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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色》全集【精校版】

作者：叨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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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頑童不懵懂

第一章 楔子

「陽明山上景色無雙，溫泉關下美女如雲。如今登山纜車四通八達，願意徒步登上陽明山來看風景的人，可真是不多了。」美麗的導遊在一眾遊客的前面大發感慨。

范無病雖然也聽到了導遊的牢騷，但是卻絲毫沒有引起他的任何想法，此刻他的雙眼正牢牢地鎖定一位女遊客胸前的秀麗峰巒，頗有些鍥而不捨的意思。

導遊說的話確實不假，作為天南省最著名的旅遊景點，陽明山的風光傲視同儕，不僅僅是因為它的自然景色保護到位，也是因為人文景觀的繁盛一時無兩，不論是湖光山色，還是蒼松翠柏，相對於當地政府投入巨資開發出的溫泉關度假山莊來說，都有些相形見絀了。

自從三年前在陽明山下偶然發現了一個大型地熱水群構造之後，當地政府就籌措巨資進行度假山莊的相關開發，終於在年初的時候正式投入了運營。

號稱富含鈣鐵鋅硒維生素的溫泉在大規模的廣告宣傳投入之後，立刻引來了諸多既有金錢又有空閒的美女們來朝，相對於美麗肌膚在平時的養護費用，溫泉關度假山莊一天一千元左右的消費並不算貴，而且，這裡的溫泉水確實有些效果，在嘗試到肌膚變得更加滋潤的同時，各位美女們顯然在興奮之餘充當起義務宣傳者的身份，時間一長，自然遊客如潮。

美女們自然少有獨身出行的，雖然私家車是有的，但長時間握著方向盤，很容易造成她們嬌嫩肌膚的角質化，這是一個問題哦，那些沉重的行李也著實不是嬌柔細嫩的柔夷所應該接觸的，鞍前馬後，總該有人效勞，因此，在美女攻勢的引導下，異性追隨者們的數量在急劇攀升，隨之而來的附加收入也成了一個相當驚人的天文數字，這使得當地政府的經濟增長點在周邊各省市中顯得極為搶眼。

似乎那女遊客感受到了范無病的灼灼目光，微微地扭過頭來瞪了他一眼，無言地警告了一下，可惜范無病的臉皮顯然非常厚實，絲毫沒有一個作為正人君子的覺悟，那女遊客也只好重新將頭扭了回去，伸手將自己肩頭的真絲披風向胸前掩了掩，可惜披風的設計者顯然有些惡趣味，這件兒小飾物根本不足以遮蔽她胸前的偉大存在。

因此范無病的猥瑣目光仍然在肆無忌憚地侵略著那名女遊客胸前的制高點。

「這死小子，怎麼不掉到山崖底下，被野狼給吃了！」那女遊客胸中忿忿，忍不住暗地裡詛咒范無病道。

山頂上面的遊客大約有二三十人，導遊和其他的遊客並沒有注意到范無病的猥瑣舉止以及那名女遊客的忿忿不平，眾人依然在導遊的引導下指點江山，激揚嘴巴。

「陽明山上有大佛寺，以前的時候，據說還可以在山頂上見到佛光，不過現在很多年都沒有這種記載了，大概是環境惡化了吧，畢竟佛光這種東西雖然是一種自然現象，卻也是需要非常潔淨的大氣環境來支持的，陽明山上的遊客逐年增長，這佛光恐怕也成為絕響了。」美女導遊是當地人，對於陽明山自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提到佛光這種已經多年為遇到的奇景，自然有些扼腕歎息，不由得將眉頭微微地蹙了起來。

資深的美眉探索者范無病立刻感應到了美女導遊的變化，一眼掃了過去，居然發現美女導遊的身上居然流露出一種非常誘人的氣質來，不禁食指大動，小心肝癢癢得很。

美女難求，氣質美女更難求，而具有專業技能的氣質美女就更難求了，不經意間，忽然在這荒山野嶺上發現一個，真的是非常令人意外的事情。

就在范無病將目光轉移到美女導遊的身上的同時，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忽然發生了，范無病突然發現美女的身影忽然變得光輝燦爛起來，就如同處在七彩雲霞之中一般，如此地明艷動人！

「仙女兒下凡？！」范無病有些傻了，他怎麼也想像不到居然會有這麼離譜兒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眼前，而且是眾目睽睽之下，光天化日之中！

「佛光！是佛光啊！」遊客裡面的一些人反應過來了，興奮地大聲喊叫起來。

更有一些行動快捷的遊客急忙將自己帶著的DV或者手機取了出來，對著佛光出現的地方抓緊拍攝，這可是數十年都沒有出現過的奇景了，想不到今天能夠恰逢其會，真真是天大的幸事！

佛光！范無病的嘴巴張得有些合不攏了，絲絲的口水蜿蜒而下，順著下巴滴答滴答地落到了地上，只不過他所震驚的對象並不是佛光，而是處在佛光照耀之下的那位美女導遊。

本來天氣就很溫和，美女導遊的身上穿得比較單薄，淺色的裙衫在五彩佛光的映襯之下，熠熠生輝，而范無病所站的位置又很特別，恰恰能看到一幅奇景，眼前的美女近乎全裸般出現在范無病的視野中。

「真材實料！36D啊！」這是范無病在這個世界中的最後一個念頭。

接下來他就發覺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的衝力所撞擊到，整體發生了三萬六千七百二十度旋轉之後，終於一輕，直接掉到被五彩光暈所籠罩著的山谷中去了。

「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迷信這個？更何況，這裡又不是捨身崖呀！這小伙子腦袋被豬給撞了！」在意識到有人居然投身佛光之中後，驚詫萬分的遊客們紛紛議論道。

「又是一個封建迷信思想的受害者——」美女導遊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後，忽然發覺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自己的遊客居然就這麼眼睜睜地從自己的面前跳崖了！

這個月的獎金，怕是泡湯了！而且最近一直在強調安全生產，不知道安監局的人，會不會拿這個問題說事兒呢？畢竟，他們盯著溫泉關度假山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陽明山景點雖然不是他們的首要目標，確難保不會成為他們借題發揮的導火索！

同美女導遊一樣感到有些惴惴不安的，還有那名先前被范無病的猥瑣目光蹂躪的女遊客，她有些惶然地想道，自己不過是輕輕地在那傢伙的屁股上踹了一腳而已，真的是輕輕的一腳，怎麼就把他給踹到山崖底下去了呢？

想到方才范無病盯著美女導遊的身體大流口水的樣子，女遊客頓時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極其偉大極其光榮極其正確的事情，那傢伙的形象實在是太猥瑣了！

已經掉下山崖的范無病，自然想不到看美女也會鬧出人命來，而且是他自己的人命！

第二章 真是重生了

當范無病努力地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眼前是一對大的出奇的乳房，幾乎比自己的腦袋還大，隨後一雙大手將突起的乳頭強行塞進了自己的口中，汩汩的乳汁帶著一股兒奶腥味如同洪水一般衝進了自己的喉嚨，幾乎使他窒息，此刻他終於確認了一件事情，自己重生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荒謬絕倫的事情，但是值得欣慰的是，老天並沒有讓范無病認賊作父，爹還是那個爹，娘還是那個娘，姐姐還是那個姐姐，哥哥還是那個哥哥，就連自己幼年的印象當中的住了十幾年的小平房，也依然如故。

唯一不同的，是時光如流水一般倒退了三十三年，渾濁的天空出現了蔚藍，污濁的空氣變得自然清新，使范無病這個積年老賊變成了嗷嗷待哺的嬰兒而已，只不過，他這個嬰兒可是與別個嬰兒萬分不同的。

雖然范無病的思維已經是成年人的標準，但是他的思維只能局限在一個小小的嬰兒的身體裡，因此許多事情是他想做而無法做的，比方說弄出點兒神跡來什麼的。

積范無病後三十三年生活經驗之大成，以及耳濡目染所的來的經驗教訓，要想出人頭地，就必須要笨鳥先飛，或者說得好聽一些就是要搶先一步佔領市場，因此他想如果自己能夠弄出些不同凡響的動靜來，應當會對自己今後的人生路途大有裨益，而這個動靜，最能夠出彩的，就莫過於裝B了。

史書上面一般都記載著，古代的聖賢們出生的時候，往往會異香滿室金光鋪地，或者梵音天降，諸佛來朝什麼的，相當地神異，所以他們後來才能夠超凡入聖，成為一代宗師。

在范無病看來，所謂神跡，無非就是這些傢伙裝神弄鬼，利用封建社會的勞苦大眾科學知識匱乏的缺陷，肆無忌憚地對他們進行忽悠的令人髮指的裝B行為而已。

然則適度的裝B，卻也會對自己產生一些益處的，至少范無病是這麼認為的。

記得小的時候，家裡面有個鄰居的孩子在滿月的時候抓鬮兒，一把就將他爸爸的印章給抓住了，因此被鄰里眾人驚為天人，紛紛稱讚這孩子有出息，有大出息，將來是要做官的，做大官的！可以想見，他家人對這個有大出息的兒子會如何珍視啊！後來的事情自然也是想當然耳，家裡人對那孩子就跟供菩薩一樣。只是可惜得很，這位有大出息的孩子最終還是沒有做了大官，倒是後來沒有事做，自己弄了個刻印章的攤子餬口，也算是響應國家號召，自謀出路去了。每每想到這件事情，范無病便有些耿耿於懷，丫小時候可沒有少眼紅人家的極品待遇的。

范無病也想裝B，要裝就裝一回大的！

思來想去，古往今來裝B之大成者，莫過於古印度迦毗羅衛國的王子悉達多·喬達摩，也就是後來成為萬佛之祖的釋迦摩尼如來佛了。

據說丫在呱呱墜地的時候，就很牛叉地從自己老媽的右肋處蹦了出來，周行七步，步步生蓮，乃遍觀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這時候偏偏有兩條龍，也是犯賤得很，居然也跑來湊趣，一吐溫水，一吐涼水，給他洗浴。此日即為浴佛日。

范無病對於釋迦摩尼弄出來的異像自然是非常眼熱的，可惜他自問是沒有這個本事的，雖然他自己是剖腹產，也算是不走常規路線，可是同人家釋迦摩尼從自己老媽的右肋蹦出來，還是存在不小的差距的。而且，他也自認沒有步步生蓮的本事，現在的他連站起來都成問題，畢竟他才出生幾天嘛。

若是范無病真的能夠在手術台上表演一回貓步，搔首弄姿地擺兩個造型，估計異像未必能弄出來，首先就被接生的護士們給當作妖怪對待了。若非時代變了，大家都有人權了，沒準真能把他給扔到茅坑裡面淹死，這事兒還真有點兒說不準兒。

因此范無病前思後想，還是不做這個驚世駭俗之舉為好，君子謙謙，安於天命，既然老天讓自己重生了，那麼姑且就這麼樣吧！范無病想通了這一點後，自然是飯來吃之，奶來喝之，好在是母乳餵養，也不用擔心喝那個添加了奶粉的三聚氰胺了。

這個時代的人，還是比較淳樸啊！

范無病的腦海裡面忽然湧現出一個念頭兒來，此地人傻，錢多，速來重生！

想到今後數十年中，自己都要以一副領先於眾人思維的面貌出現在世間，范無病不由得有些得意起來，難怪大家都喜歡重生，這種能夠預先知曉一切的感覺，真TMD不是一般的爽！

應該說，范無病出生的那一年，真不是什麼慶餘年。

一月八日，敬愛的周總理逝世。

三月八日，吉林地區天降隕石。

七月六日，朱德委員長逝世。

七月二十八日，唐山大地震，二十四多萬人死亡，十六多萬人受傷。

九月九日，毛主席逝世。

這一年的中國人民可謂是多災多難，二五八三六九這樣的數字也並沒有給大家帶來吉祥如意，值得慶幸的是，同年四人幫被捕，持續了整整十年使國民經濟倒退了數十年整倒了無數人的該死的文化大革命終於結束了。

而這一年，也是整個中國跨入一個嶄新時代的躁動前夜。

第三章 家人

唐山大地震的影響依然在持續著。

餘震不斷，房屋亂顫，人心惶惶，雞不下蛋。

范無病的家在望天省的磐石市，一個縣級市，距離唐山還是很有一段兒距離的，儘管如此，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主要是心理上的，雖然范無病知道自己所在的省市在後三十年中都不會有較大的地震發生，卻也沒有能力說出這個事實來勸慰家人，畢竟他還不到說話的年齡。

現在的他，還僅僅是一個剛過了百天的嬰兒而已。

范無病的父親范亨三十五歲了，現在是當地一家平原機械廠的國企的小幹部，母親張梅則是企業子弟學校的教師，姐姐范婷十一歲剛剛上初中，哥哥范康八歲才小學三年級，生活上雖然說不算寬裕，倒也還過得去，畢竟現在的物價很低，市面上也沒有什麼奢侈品，民風尚純樸，物慾未橫流。

由於地震的影響，人們的生活都不太正常。

本來文革給工廠學校造成的影響就很大，雖然後期有所改善，卻也沒有完全走上正軌，只能說是維持而已，很多工廠的開工率都不到七成，范無病的父親范亨所在的工廠是軍工單位，比較正規一些，文革當中雖然也鬧過一些派系鬥爭，但這些畢竟不是主旋律，槍桿子的重要性上面還是知道的，范亨雖然也是小知識分子，卻並沒有受到什麼衝擊。

家裡面的房子有些搖搖晃晃的，一發生餘震就直掉牆皮，吊在上面的白熾燈也打著鞦韆，令人心悸，單位裡面都下發了抗震物資，大家在外面的空地上集中搭起了地震棚，以策安全。

可惜天氣一直不太好，陰雨連綿，給抗震工作帶來了很大的不便，住慣了溫暖乾燥的房間，自然是沒有人願意窩在矮小潮濕的地震棚裡面的，因此大家總是住在屋子裡面，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才往地震棚跑。

范無病目前的待遇就是這樣，為了保證他的安全，父母將他裹在一個襁褓裡面，放在靠近大門的床上，以便發生地震的時候可以將他抱出去，姐姐和哥哥已經能夠自理了，自然不用父母太過操心。

范無病整天無所事事，實際上他也幹不了任何的事情，除了吃奶睡覺之外，就是睜著一雙大眼睛四處亂看，一般來說，嬰兒的視力只有0.4左右，聽力卻是成年人的兩倍，但是范無病發覺自己的視力顯然要好很多，或許這個也是重生的伴生產物。

哥哥姐姐對於這個小弟弟是非常喜愛的，只要一放學回來，總會搶著逗弄一陣子，直到父母呵斥才戀戀不捨地去做功課，范無病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這一點，不由得深深感動起來，他發覺自己的眼眶居然濕潤起來，兩滴晶瑩的淚珠兒落了下來。

范無病頓時瞭解到，自己的淚腺已經成熟了，從此自己有了會哭的權利。

「弟弟哭了！」哥哥頓時注意到了這一點，一驚一乍地喊了起來。

媽媽張梅急忙跑了過來，將范無病上上下下檢視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異常，這才放心下來，心中猜測寶寶可能是餓了，便給他餵奶。

范無病有口難言，只得任由張梅擺佈，又被猛灌了一頓奶水，打了兩個飽嗝兒，之後就感到困意上浮，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范無病又醒了過來，感覺自己好像在坐船，睜開眼睛一看，周圍的景物在變化著，人聲噪雜，原來是又發生餘震了，一家子正在往地震棚裡跑。

「杞人憂天——」范無病哼了一句，接著睡他的回籠覺。

無論是范亨還是張梅，都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自己的小兒子實在是太有規律了，也太乖了！大小便的排泄非常正常，基本上是定時定量，而且很少哭鬧，如果哭鬧，也只是哼上兩聲，大人一看，便發現寶寶一定是要尿了。

因此范亨和張梅很少會洗尿布，范家的門外也很少掛起聯合國的國旗，這也令周圍的鄰居們嘖嘖稱奇，這麼省心的孩子，可真的是很少見呢！

但是范無病也知道一點兒，小孩兒不哭也不是好事情，鍛煉肺活量可全靠這個呢！不過這難不倒范無病，他自然知道如何利用深呼吸來調整自己的身體，上輩子的時候，范無病頗是沉迷了一陣子氣功，很是從網絡上搜集了不少的功法什麼的，雖然有些不太靠譜兒，但是也不乏傳統的養生益氣功法。

這些功法在大人練習起來自然是困難重重，但是嬰兒在出生的時候，體內雜質少，經脈處於最佳的狀態，范無病在活動小胳膊兒小腿兒的同時，自然而然地練將起來。

氣感還是比較強烈的，范無病驚喜地發現原來氣功並不完全是用來騙人的，至少可以使他的精神更加旺盛，頭腦更加清楚，身體更加健碩，同齡的孩子沒有一個比得上老范家的小兒子，而且他居然在七個月的時候就可以行動自如了，這使得范亨與張梅兩口子驚訝了好幾天。

「咱家兒子是不是真的和別人很不一樣？」張梅悄悄問范亨道。

「嗯，或許吧。這事兒還真不太好說。」范亨也不知道這個情況是好是壞，不過看在范無病神采奕奕的樣子上，應當不是什麼壞事兒。

自家的兒子若真的是個天才，那還不是老范家的祖墳上冒了青煙兒啊！范亨突然對自己的小兒子有些期待起來。

哥哥姐姐見到小弟弟如此神異，也是倍加關注，但是當他們將自己書本兒拿到弟弟的面前讀給他聽的時候，范無病的眉頭總是皺皺的。

「弟弟不乖啊！不愛學習可不是好孩子！你長大以後可是要建設四個現代化的呀！」姐姐拍著范無病的腦袋嬌嗔地說道。

面對姐姐的勸導，范無病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兒，我靠，這話我怎麼聽得這麼彆扭啊？

套用一句很惡俗的話說，時光如水，歲月如梭，咻地一下，范無病就一歲半了！

第四章 成長的煩惱

冬去春來，春去夏至。

當外面樹上的知了扯著嗓子拚命叫喊起來的時候，范無病已經一歲半了，先天充足的范無病無論從個頭上看，還是從智力上看，都是那樣地出類拔萃，尋常人家的孩子長到兩歲也沒有他的個子高，更不要說這傢伙的小腦袋裡面裝載著的是一個超越時代三十年的成年人的思想了。

范無病家住的房子是平房，就是那種一大串院子連接在一起，一排房子有很多家人居住的格局，房子的對面有一排略小些的平房，是作為廚房來使用的，兩排房子之間是長長的東西貫通的通道，足足有十來米寬，廚房和住房的外圍，則是兩排高大的楊樹榆樹柳樹之類的樹木。

夏天的時候，范無病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逮知了，也就是蟬的幼蟲，剛剛從地下的泥洞裡面鑽出來，還沒有褪去硬殼兒的那種東西，抓住以後在鹽水裡面浸泡一個晚上，第二天用油一炸，金黃金黃的，吃起來別有滋味兒。

這東西是高蛋白，在這個肉類相對匱乏的年代裡面，知了的存在對於強烈需要營養的孩子們來說，無疑是具有相當強大的誘惑力的，而范無病無疑就是所有抓知了的孩子們中的佼佼者，雖然他只有一歲半。

范亨所在的廠子挺大，足有五六千的職工，在這個人口只有十幾萬的縣級城市裡面，無疑是一個龐然大物。軍工企業的待遇比較高，廠長相當於大校級別，要比縣處級的父母官高多了，以至於在市裡面開會的時候，總要給廠子的領導留下位置，廠子的重要性由此可見一斑。

但是這種情況在十年以後就大不相同了，隨著企業的地位每況愈下，整個企業及其居民區逐漸地邊緣化了，以至於有一段兒的時間，雙方都有些互相看不順眼的意思，文化氛圍及生活方式的不同，造成了廠子在城市裡面成為一個格格不入的另類存在。

舉個例子來說，早些年的時候，市裡面如果有個停電的安排，都要提前向廠子裡面打招呼，說明情況，等到廠子裡面首肯了，才能拉閘限電，到後來就沒有這麼一說了，市裡面停電是想停就停，根本不給打招呼，直到廠子裡面的領導們打電話詢問的時候，才半冷不熱地哼哼兩聲。最後廠子裡面沒有辦法，還是走了上層路線，從部裡面要來了用電額度，才解決了這個問題。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世間的變幻莫過於此了。

廠子裡面的子弟們還是非常抱團兒的，范無病雖然以現在的眼光來看這些小屁孩兒，很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但是當他的目光掃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上的時候，還是有很大的觸動的。

比如狗蛋兒，那個大名叫作嚴立文的，那是他上小學時的同學，曾經幫著他一起欺負別人，一起反抗別人的欺負，比如王克強，那是高他兩屆的學長，也是手把手教會他下象棋的好友，再比如林倩兒，雖然現在她還是個拖著兩條青鼻涕的醜丫頭，可是范無病無論如何也忘不了當她長大以後會給大家帶來怎樣的驚訝，烏雞變鳳凰這種神話用來形容她是最恰當不過了。

物依舊，人如故，只是范無病的心態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雖然他看到這些熟悉的人物的蘿莉版或正太版時，也會很激動，也會想起很多很多塵封已久的往事來，但是再讓他跟這些小屁孩兒混在一處玩泥巴玩沙子，卻是萬萬不能了。

范無病自知，他莫名其妙地回到這個嬰幼兒時代，總不會是為了給自己再光著屁股玩一次沙子找個理所當然的借口，他可是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在樹蔭之下，范無病同其他的孩子一樣，也在抓知了，只不過有些不同，別的孩子要麼是漫無目的的用鏟子在樹下的泥土中亂挖一氣，要麼就是東挖兩下，西挖兩下，或者再去玩玩沙子，揪一揪小女孩的頭髮，用泥土往夥伴兒的臉上亂抹一氣，直到對方的哭鬧聲引來大人的呵斥方才作罷。

范無病自然是不會那麼腦殘的，而且他挖知了也不用工具。

修煉了一年多內功的范大俠已經小有成效了，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將白嫩的小手往泥土裡面一插，立刻就帶起一大片泥土來，而在他成年人的目測推斷中，自然能夠直到哪裡最可能藏有知了的幼蟲，因此他的收穫是相當驚人的。

一晚上的工作，往往會給他帶來百十隻知了的收穫，因此范大俠總是在父母的愕然當中，悶聲不響地拖著一個魚線變成的網兜出門，在外面轉悠兩個小時後，再拖著滿滿一兜子知了回家，再次使父母的嘴巴久久地合不上去。

范無病雖然不知道自己修煉的功夫到底怎麼樣了，但是有一點是非常清楚的，幾年以後，廠區的知了恐怕就要被自己抓得絕種了。

「媽媽，我們吃了一夏天的知了了。」姐姐范婷一邊幫著媽媽張梅將范無病抓回來的知了放進鹽水裡面泡洗，一邊小聲地說道。

張梅有些無奈地說道，「總不能隨便扔掉吧，明天你拿些送給有小孩子的鄰居們吧，這東西吃多了根本消化不了，你沒有見到范康現在一見到油炸知了就反胃啊！」

「嗯。」范婷答應了一聲，然後有些奇怪地問道，「爸爸怎麼還沒有回來？今天晚上要加班嗎？」

「聽你張叔叔捎回話來，說是要開會。」張梅回答道，她的心裡面也有些奇怪，最近很少這麼晚開會的，眼看都快晚上十點了，怎麼還不見人回來呢？真是好讓人擔心。

眼看范無病已經在床上睡著了，就在母女兩個收拾好東西準備睡覺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鑰匙鑽進鎖孔裡面轉動的聲音。

范亨終於回來了。

第五章 主任的人選

「怎麼這麼大的煙味兒？」張梅有些奇怪地問道。

范亨很少在家裡面抽煙，一個是張梅的要求，另外一個是因為家裡面孩子也多，他不想讓孩子們早早地接觸煙草的味道，可是眼前的范亨，一身的煙味兒，頭髮也有些亂糟糟的，眼睛也紅紅的，顯然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范亨嗯了一聲，回頭將門關好，洗了一把臉，然後才坐下來說道，「今天晚上廠子裡面開會，有些事情，我一時拿不定主意，回來跟你商量商量。」

「什麼事情？」張梅頓時感到有些不好的預感。

跟范亨做了十多年的夫妻了，孩子也生了三個，范亨是什麼人她再清楚不過了，他從來不會惹來什麼麻煩，向來是只有麻煩來惹他。

廠子裡面的事情也很複雜，雖然說現在文革已經結束快兩年了，但是影響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消除了的，可以說，十年的文革毀掉的不僅僅是一代人。

就拿廠子裡面的情況來說，派系鬥爭或明或暗地依然存在著，雙方經常明爭暗鬥，不時地鬧出什麼事情來，范亨是個本份人，向來不願意摻和到這種事情裡去，可是事到臨頭，往往也由不得自己。

范亨是廠裡面的技術骨幹，而且再工人們當中很有威信，再緊張的進度，只要范亨說能夠完成，他手底下的工人們就一定能夠按時完成。自然這也是有代價的，十年間的榮譽范亨都讓給了手底下的人，工人們加班的時候，范亨也從來沒有在家裡面睡過覺。

廠子裡面的領導看著范亨人淡泊，也沒有少做卸磨殺驢的事情，就拿房子的事情來說，范亨家早就有條件住到新建的三室兩廳的樓房去了，偏偏現在還住在建了十來年的平房裡面湊合。

見到今晚范亨回來的樣子，張梅最擔心的，就是廠裡面的頭頭們又欺負自己丈夫了。

「嗯——」范亨躊躇了一下，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可是這件事情，總得讓老婆張梅知道的，還得徵求她的意見才行，於是便解釋道，「就是我們那個車間，說來這事情你也是知道一些的。」

廠子裡面的事情，除了不該知道的，比如軍工系統需要保密的東西之外，其他的都不是什麼秘密，作為時間很充裕的子弟學校的教師，張梅沒有少聽同事們嚼舌根子，再加上自己丈夫平時偶爾聊上幾句單位的事情，她對廠子的瞭解還是比較全面的。

范亨今天參加的會議，卻算不得什麼壞事兒。

范亨所在的車間，是廠子裡面的最後一道工序所在，也就是總裝配車間，要說難度吧，並不一定有多少，關鍵是按圖索驥，照著早已經佈置好的圖紙搭積木就是了。可是這其中也是有些問題的，成套的產品是相當複雜的，尤其這更是極為精密的軍工產品，是要用來打仗的，零零總總的部件總在數萬或者十萬以上，每一個微小的錯誤都會導致機械系統的無法正常運行。

因此產品的關鍵也就在總裝配這一塊兒上，而廠裡領導們督促的最多的，也就是總裝配這一塊兒，每到軍品任務分配下來的時候，廠領導們總要輪流在總裝配車間裡面像土狼一般轉悠好幾圈兒的。

范亨恰恰就是負責軍品總裝配的直接領導幹部，三個班組當中的負責人之一，也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因此，他跟廠領導們接觸的機會和時間也最多。

只是范亨此人頗有些傲骨，對某些事情看不過眼，也不屑去做，因此十餘年下來，雖然已經是總裝配車間實際上的核心，卻學不來那些溜鬚拍馬的勾當，仍然還是個班組長。

但是人不出頭也是有好處的，文革當中，最容易挨整的就是那些愛出風頭的人，尤其是那些威望不夠偏要戀棧權位的人，但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范亨對於出人頭地的風光自然是非常瞭解的，但是對於權位帶來的風險自然也是心有餘悸的。

現在總裝配車間的主任陳明立，已經四十五歲了，按照軍工企業裡面的慣例，基本上應該退居二線了，所以總廠裡面就有意思從車間的基層幹部裡面選拔一個新的主任出來，好將這個大攤子接起來。

總裝配車間的主任，與其他的車間主任又有些不同，鑒於他的重要性，往往是要排在廠領導們之後最近的地方，這是因為總裝配車間是最直接關係到產品成敗的一道工序，也是實現產品的成品化的地方，總部裡面看樣板，給表彰，都是首先考慮總裝配車間的。

因此總廠裡面對於總裝配車間領導的任命，是相當地慎重的。

今晚上的臨時會議，其實就是在討論這個問題。

參加會議的人有幾十個，除了總廠的領導們，還有人事財務等幾個重要科室的負責人，另外就是總裝配車間的基層幹部們，當然即將離任的原總裝配車間主任陳明立也在場。

總廠的黨委書記林鋒看了看悶聲抽煙的廠長王富銘，以及同旁邊的廠工會主席趙正德低聲閒聊的總工程師馬德彪，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開始了發言。

「同志們，不要講話了，今天有個事情要說一說。」林鋒是黨委書記，也就是廠子的一把手，這同現在很多企業裡面的擺設是不一樣的，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要經他拍板才行的。

軍工企業的領導，首先要求就是政治過硬，還要懂技術懂管理，負責上面不放心，底下也不放心，這樣兩頭不著調兒的幹部是絕對不行的。

林鋒以前也是從基層上幹出來的，後來做到了總裝配車間的主任，又幹過勞資科的科長，這也是最接近廠領導地位的一個位置，最後升到副廠長，廠長，兩年前才當上了黨委書記，成為廠子的一把手，前前後後二十來年，算得上是廠子的老人了，為人處事都很不錯，在工人幹部們心裡面的威信還是很高的。

坐在會議室裡面竊竊私語的眾人聽到老大發話，都靜了下來。

「長話短說，今天我們是要討論一下總裝配車間的問題，老陳就要退居二線了，總裝配這一塊兒，是要扶持出一個新領導出來的，大家都有什麼看法，一起討論討論。」林鋒開門見山地說道。

總裝配車間的主任人選，這自然是一個很惹眼的位置，但是大多數人都清楚，沒有金剛鑽，是攬不來瓷器活兒的。

先不要說總裝配車間主任的待遇高，你也得能把這活兒給拿下來才行啊！沒有在裝配上干個十年半年的經驗，就不可能對車間的總體有個全面的瞭解，若是底下人陽奉陰違給你使絆子，你還真沒有什麼辦法對付。

林鋒說了之後，廠長王富銘也表態道，「之前書記跟我商量過，原則上，總裝配車間的主任，還是由從你們本單位裡面推選出來的幹部接任為好，這一點，廠黨委會上是首肯了的，老陳也是極力堅持的。」

總裝配車間的幹部們頓時有些騷動，紛紛打量坐在自己身旁的同事們，心中暗自捉摸誰有可能坐上這個主任的位置。

總裝配車間目前的三個大班組中，范亨自然是其中一個班組長，領導著一百五十多個工人，是最大的一個班組，其他的兩個班組，各有一百人左右，加上辦公室以及其他一些後勤人員，整個總裝配車間大概能有四百人出頭，算是廠子裡面規模最大的一個車間。

能夠有條件成為主任的幹部們，也總在十來個人，范亨自然是其中資歷比較深的一個，但是這其中也是有一些問題的，比如說個人的意願。

如果人家自己不願意做這個主任，恐怕上級也不好生硬地指派吧。

第六章 個中緣由

范亨不想出頭，也是有原因的。

雖然說文革已經結束了快兩年了，可是後期的影響還在，大字報什麼東西，時不時地還會從某個角落裡面蹦出來，顯示一下「革命群眾之偉大力量」的存在。

前一陣子，就有別個車間的一個主任，因為屁大點兒的事情，被有心人給盯上了，貼了幾十張大字報，硬是在廠子裡面鬧得沸沸揚揚，廠子裡面的保衛處偵查了許久，也沒有找出鬧事兒的人來，最後弄得灰頭土臉，那個主任心裡面有氣，最後請掉的本系統的外地單位了。

作為一個單位的領導，招人嫉妒或者是仇視的機會要比身為一個班組長大得多，范亨對於眼前的狀況就比較安於樂道，況且主任的工資還沒有自己這個技術骨幹的高，實在沒有必要去坐這個火坑。

當領導固然不多，可是風險也倍增了，如果得不償失的話，何必多此一事？

會議開了三個小時，主要是討論提名人選的問題，黨委會上要通過，也要徵求車間群眾幹部們的意見，因此最後也沒有敲定主任的職位給誰，只是確定了幾個候選人，三天之後願意承擔這個責任的幹部，可以向黨委會匯報工作，至於沒有去匯報的，就當是自動放棄機會了。

范亨將會上的情況向張梅細細地說了一遍後說道，「這是個麻煩事情，我現在做班組長，只用考慮怎麼幹活兒，怎麼完成上面交待的任務就行，若是干主任的話，恐怕正常工作就要擱下了，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就把人給捆死了。再退一步說，這個主任的位子也是容易招惹是非的，上面壓下來的事情要給下面解釋，下面鬧起事情來，還要替上面遮掩，實在有些費心費力，出力不討好，還是不做的好一些。」

張梅點了點頭，心有慼慼。

這些年間，兩個人看派系鬥爭都看得麻木了，批鬥會，武鬥，沒有少整人，死了的也不是沒有，想一想心裡都有些寒了，因此范亨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後，她倒也沒什麼意見。

估計車間裡面的幹部們，大多也是抱著同樣的想法，最後還得上級硬性指派一個主任，這樣的情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范亨最擔心的，無非就是這個倒霉的主任帽子最後會扣在自己的頭上。

「你不是跟廠領導們都很熟嗎？跟他們說說，就不要把你給扯上算了。」張梅建議道。

范亨點了點頭，又有些苦惱地說道，「可是遇到困難就退縮，恐怕廠領導對我會有意見的，這事情鬧得，唉——老陳才四十五，就急著要退居二線，你可以想一想這個主任有多麼燙手了。」

就在兩個人還沒有商量出個結果的時候，突然有人接話了。

「為什麼不當呢？」

夫妻兩人頓時一愣，心道什麼人在說話，回頭一看時，卻發現本來應該睡在床上的范無病，此時居然盤著小腿兒，一本正經地坐在床頭，兩隻眼睛賊亮賊亮地盯著自己。

兩人都有些吃驚，自己這個小兒子聰明是一定的，因為無論是范無病的什麼事情都不需要父母操心，除了不太喜歡說話以及不太喜歡跟同齡的小朋友們玩耍之外，范無病實在沒有什麼缺點了，有的時候，兩人甚至認為自己的這個兒子真的是個天才。

雖然兒子已經一歲半了，按照常理來說，簡單的話語已經沒有問題，行動也很自如了，但是就以往的經驗來看，像范無病這麼出眾的孩子卻不愛說話，這是很令人奇怪的，往日裡面，他也是簡單地說幾個單詞，比如吃飯睡覺爸爸媽媽哥哥姐姐之類的，從來沒有見他說過一句非常完整正式的話，今天這是怎麼了呢？

看著范無病像個大人一樣坐在那裡，夫妻二人的心裡面不由得湧起一陣荒謬絕倫的感覺來。

張梅走過來抱起了范無病，摸了摸他的腦袋，有些擔心地問道，「寶寶，你是怎麼了？」轉頭又對范亨說道，「沒有發燒，好好的啊！」

范亨也是有些猶豫不定的看著自己的小兒子，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究竟是小兒子隨口學大人說話，還是他真的已經會說完整的句子，有了自己的獨立思想了？想一想也是極不可能的事情，他才多大啊！

看著父母一副驚乍的目光，范無病不由得暗自歎了口氣，若非這件事情直接關係到自己家今後數十年的運道，他也不會提前做出這樣的驚人之舉的，畢竟，一個一歲半的孩子出言指點父母的迷津，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了。

這也就是對於自己的父母，否則范無病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被當作怪物給掐死了。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看待，我是天才，一萬年出不了一個的天才。」范無病想到今後的出路，也顧不得自己是否會把父母給嚇倒了。

雖然每一對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出類拔萃的，但是如果自己的家裡面忽然出了一個象范無病這樣驚世駭俗的孩子，任誰也是受不了的。

范亨還勉強能夠經受得住，張梅卻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

作為一名教書育人的人民教師，張梅還是頗有些見識的，她自然清楚象范無病這麼大的孩子是應該能做些什麼不能做些什麼的，然則鑒於范無病自打出生以來的種種「神異」表現，張梅對自己這個小兒子實在有些不摸底細。

如今范無病居然一本正經地加入了自己同范亨夫妻兩人的談話之中，而且看他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似乎倒像是胸有成竹，為自己兩人指點迷津的樣子，張梅的腦袋裡面頓時亂成了一團兒糨糊，這個兒子，真的是令自己很無語啊！

范無病既然已經開了口，就不能不把話說明白，否則錯過了這個好機會，自己老子還不知道要熬到什麼時候才能出頭，而自己的幸福生活也要晚上很多年才會到來，畢竟，自己雖然能夠隨時開金手指，卻也沒有能力以一己之身而且是一個幼童正太之身，為自己的幸福去奮鬥，在這個年代，在這個社會中，實在有點兒難以實現。

第七章 你要上進

看到父母二人都是一副驚愕地樣子看著自己，范無病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天才注定就是寂寞的啊！這種超越時代的優勢起碼還要保持三十多年，范無病突然間領略到了什麼叫作高手寂寞，什麼叫亢龍有悔，什麼叫作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這個世道，真TMD變態！

「爸爸，不是我說你，你要上進啊！」范無病老氣橫秋地說道。

聽到一歲半的兒子對這自己如此講話，范亨的腦門兒上面頓時沁出了冷汗。

這話要是老主任對自己說，或者是廠長對自己說，或者退而求其次是自己老婆如此說，范亨都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可以心安理得地虛心接受的。可是，這話居然出自自己不到兩歲的小兒子之口，就實在有些駭人聽聞了。

范亨的思維頓時有些混亂了，難道我范亨闖蕩江湖快四十年，見識居然比不過自己才斷奶沒幾天的孩子？這個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要上進！這樣你才能活得更有價值！你老婆我老媽，還有我哥我姐和我才能領先在人生的起跑線上！」范無病對著呆若木雞的夫妻二人開始了洗腦工作，「什麼叫作成功的男人，成功的男人絕對不是只會埋頭幹工作，任由領導支使來支使去，也不是目光短淺，看到一點兒暫時的困難就優柔寡斷踟躕不前，沒有了上進的勇氣！成功的男人，要敢為天下先，要有勇氣做人上人！不就是一破主任嗎？就算給你一廠長干，也不過是多開幾次會，多說幾場廢話而已！難道你認為現在的廠長除了比你的年紀大些之外，還有什麼能夠比你強上一星半點兒嗎？」

這話說的有道理，只不過，這話不應該是從我兒子嘴裡面說出來啊？范亨鬱悶地想道。

當幹部有什麼好處？除了不用下車間幹活兒，可以偶爾坐一坐四個輪子的汽車，逢年過節多幾個人上門看望，其他的，實在是講不出什麼來了！范亨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范無病這個領先在起跑線上的說法究竟來自何處？

我黨的宗旨就是幹部和群眾一視同仁嘛，難道說當幹部就是衝著能坐一坐免費的汽車去的？范亨很不理解。

廠子裡面確實是配了幾輛轎車的，一水兒的蘇聯產的轎車，質量還算不錯，只不過也有些年頭兒了，總裝配車間裡面到也有一輛，專門給主任配發使用的，那是為了工作方便，畢竟這個車間的地位有些特殊一些。平時為了工作上面的事情，范亨倒是沒有少沾主任陳明立的光，因此也不覺得這車有什麼不得了的。

難道為人民服務踏踏實實幹工作就是目光短淺了？范亨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打小就是個充滿了資產階級思想的危險分子，這也就是在自己家裡面，這也就是文革結束了，要是放在兩年前，這話被外人聽了去，還不得給打成現行反革命啊！

不過，兒子說的似乎也沒有什麼錯，至少范亨知道，老主任在業務上比自己可是要差多了，否則也不會讓自己這個班組長成了整個總裝配車間裡面的主心骨兒。

要說上進，那是每個男人都想要的，可是要在上進與麻煩之間做出一個選擇來的話，還真的是很難取捨。

但是，自己這個一歲半的兒子所說出來的話，確實很令人深思。范亨夫妻二人很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後，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小兒子范無病估計是「鬼上身」了。

「鬼上身！」張梅用力地朝范亨點了點頭。

鬼上身這種現象，似乎在農村裡面是非常多見的，經常有人被死去的人的鬼魂附體在，或者歇斯底里的癲狂，或者肆無忌憚地說出一些唯有死者才知道的陳年舊事箇中秘辛。由於這種現象很是普遍，所以見到的人也就不覺得有多稀罕了，只是需要找個法師來呵斥一番，或者是找個村子裡面德高望重的長輩來訓導兩句，自然可以喝退作祟的鬼魂，還被附體者一個清明。

鑒於小兒子范無病今夜的反常表現，夫妻二人很自然地將他定義為「鬼上身」一類中去了。

「屁的鬼上身！」范無病看到老爸老媽的反應，不由得萬分洩氣。

自己費了半天的勁兒給他們指點迷津，結果卻換來這個一個認知，也太傷人自尊了。

「要不要找個法師來弄弄？」范亨有點兒不確定地問張梅。

「上哪裡去找呢？」張梅顯然並不反對，只是擔心這個人選問題。

按說兩個人都是單位裡面的業務骨幹，而且都是黨員，這麼在家裡面公然談論封建迷信的事情，似乎有些說不過去，然則這個事情也好理解，畢竟關係到自己的兒子身上，做父母的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

「拜託！請你們用用腦子好嗎？你兒子要是鬼上身的話，怎麼可能這麼仔細地為你們的前途著想？什麼法師之類的再也別提了，反正關於這件事情我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做上這個主任，咱們家的前途就會一帆風順，否則的話，就會步步坎坷，怎麼取捨，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吧，反正我是不說話了，省得被你們當成妖怪看！」范無病心裡面很是有些不平，同這個時代的父母進行交流，真的很費力不討好啊。

這也難怪了，三十年的思想差距，實在是有著天壤之別的，想要父母適應自己的思維方式，確實要有很多工作要作，對此范無病不無悲觀。

范無病倒頭睡覺去了，留下范亨和張梅夫妻兩人一夜未眠。

第八章 英明的決定

早上起來之後，范亨同張梅的兩雙眼睛都是紅的，熬夜熬的。

為了照看范無病，張梅請了兩年的假，眼下還有差不多半年的時光才到銷假時間，事實上子弟學校的老師們相對要自由得多，因為很多都是廠內職工的家屬，本來就有照顧的意思，這樣才能保證老師們對學生更盡心，而不需要不計後果地去追逐物慾。

范婷與范康都上學去了，張梅問范亨道，「怎麼辦？還找不找法師？」

「看看情況再說吧。」范亨也很頭痛，看了一眼還再睡覺的范無病，發現他的臉色白裡透紅，相當地健康。

「那，廠子裡面那件事情？」張梅接著問道。

范亨自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想了一下後說道，「其實，范無病說的也有道理。就算我不作這個主任，可是這些工作還不是都得壓到我的頭上？既然都幹了這個差使兒，又何必在乎多這麼一個名分？」

「行，你看著辦好了，只是希望不要生出什麼是非來就好。」張梅見丈夫的主意定下來了，也不再多說什麼。

早上一到了單位，范亨先找到了還沒有離開崗位的老主任陳明立，把自己的想法同他簡單地說了說，然後徵詢他的意見。

「我看行！」陳明立高興地點點頭道，「其實現在咱們車間的三個班組長中，你就是主力啊！上次趕任務的時候，不都是全靠了你才順利完成嘛！這事兒廠長他們幾個都知道的，其實廠黨委的意見基本上也是比較看好你的，只是擔心萬一你不願意幹這個差使兒，再把班兒上的工作給影響了。既然你不反對，我看這個事情基本上就可以拍板了！」

陳明立是范亨初上班時候的師傅，因此兩個人說話都比較通透，不用拐那麼多彎兒，而且當時的干群關係，怎麼說呢？就是不可與現在同日而語吧！

說到上次的事情，其實就是恰逢范亨生病在家靜養，結果總裝的任務下得又緊，光讓馬兒跑，不給馬兒吃草，工人們都有情緒了，導致工作開展不下去，任務完成不了，後來廠領導們不得不親自登門來請范亨回去主持工作，最後在車間裡面搞了一行軍床讓范亨躺著。

說來也怪，范亨一到場，隨便說上兩句，工作就完成了。

因此廠裡面對於范亨的事情，還是非常重視的，理由就一個，這人壓得住場子。

兩個人又談了些工作上面的具體佈置，就散伙兒了，范亨繼續回到班組上，佈置這個階段的任務，眼下國家同南邊鄰國的關係鬧得有點兒緊張，而范亨他們的廠子又是為海軍方面提供戰略物資的，因此新的任務不斷派下來，負擔最重的就是總裝配這一塊兒了，而壓力最最重的，自然是主力班組也就是范亨負責的這個。

未雨綢繆，范亨自然知道搞好士氣的重要性，不管誰來做這個主任，工作都得先做好才行！這個認知，無論是誰都不會覺得不對的。

接下來的事情沒有什麼懸念，這年頭兒的幹部們並沒有多少油水可撈，自然也不存在范無病想像當中的競爭，看到范亨願意挑起大梁，廠領導們自然放下心來，本來總裝配車間就是廠子裡面的重中之重，所托非人的局面是每一個人都不願意看到的，如今總算是有了一個交待，而車間裡面的工人們對於范亨成為新主任，也是比較擁護的，一個有多年技術經驗的人品不錯的領導來領導自己，總好過搞來一個啥也不懂只會添亂的領導要強很多。

苦練內功的范無病聽到自己老爸當上了主任的事情以後，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似乎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自己不顧被當作妖怪的風險，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們，總不可能徒勞無功才是。

范無病現在最關心的事情，就是自己快要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了。

怎麼辦？這是個問題呦！

想到自己將要同一群拖著長長的清鼻涕的近乎白癡一樣的無知幼童們被圈養在幼兒園裡，接受怪阿姨們的蹂躪，范無病的心裡面就有些百感交集了，考慮了很長的時間以後，他覺得自己又該為此做點什麼了，總不能受這個折磨才好，好歹自己也是重生人士不是？

范無病在發愁的同時，范亨和張梅也同樣在為范無病是否該上幼兒園而大感頭疼。

自己家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夫妻二人自然是非常清楚，一生下就同別的小孩兒不一樣，長到現在就像個小大人，而且，這傢伙居然有自己獨立的思考能力，並能夠對大人的事情做出分析評判和建議！范亨和張梅想一想都覺得有些可怕！

如果把一隻小綿羊放到獅子群中生活，那麼綿羊有可能會受到獅子的影響而脫離懦弱得到性格上的昇華，反過來若是把一隻小獅子放到綿羊群中生活，那麼獅子除了變得像綿羊一樣溫順外，決不可能比之以前更有出息。

范無病的情況就是這樣，范亨和張梅商量了半天，都沒有什麼好辦法。但是有一點是兩個人都非常明確的，將范無病送到幼兒園去的話，只能是毀了這孩子！

「可是不送到幼兒園去又能怎麼樣呢？你的假期就快結束了，總不能不去上班。」范亨有些為難地跟張梅說道。

他們兩個都是相應國家建設軍工企業的號召，孤身來到這個新建的城市裡面的，不可能再有家人照顧孩子，如果說非得將范無病養在家裡的話，那只有一個辦法可想，就是讓張梅辭去現在的工作，畢竟長期請假不是個辦法，單位也很為難，群眾也有意見。

「不用擔心，我跟著媽媽上學好了。」夫妻二人正在苦惱的時候，從外面跑回來的范無病一句話就解決了兩個人懸而未決的難題。

第九章 春天漸近

范無病的算盤是打得很精明的。

他自然不可能讓老媽張梅放棄工作而專門伺候自己，這樣的話，失去了工作的老媽恐怕在以後會後悔不已。

現在的物價非常平穩，市面上的消費品也少，僅僅靠范亨的工資就可以讓一家人過上平淡的生活，但是范無病很清楚地知道，幾年之後，由於經濟的轉軌，以及方方面面的各種因素，整個國家會經歷一段兒較為困難的時光，而國有企業受到的衝擊更是空前巨大的，很多企業會瀕臨倒閉破產，工人下崗，國有資產會流失，這將成為一個階段的普遍現象，把家庭的擔子都壓到老爸一個人的身上的話，未免有些太殘酷了。

范無病的心中雖然有一本帳可算，也有靠著先知先覺來賺一筆錢的想法，但是自己現在畢竟有點兒太小了，有些想法還僅僅只能停留在腦袋裡面而無法實現，因此他不得不作萬全的考慮，老媽的工作，是絕對不能夠因為自己的存在而丟掉的。

因此一九七八的開春兒，范無病就跟著媽媽張梅來到了學校。

此時范亨已經擔任總裝配車間的主任大半年了，也算是步入了領導崗位的正軌，不但要負責車間的工作，也要經常跟廠領導一起到外地出差，因此家裡面的活計都是張梅在一力支撐，好在范無病的哥哥姐姐都能夠脫開手了，范無病又是一個出奇的不用操心，因此張梅感到家裡面的事情其實並不很麻煩。

只是學校的老師們見到張梅將自己兩歲多點兒的孩子帶到了單位，都覺得非常好奇。

「張老師，這個，把孩子帶到教室裡，會不會影響教學？」校長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張梅。

校長看了看張梅的小兒子，雖然長得很喜人，現在看起來也很乖覺，但是誰能保證他上課的時候不會哇哇亂哭而影響教學呢？現在家長們對自己孩子的學習情況是越來越關切了，如果因為老師帶自己的孩子進教師而導致學生們的成績下滑，家長們會怎麼想？學校該怎麼辦？這個話還是不得不說在前面的。

還沒有等張梅開口，身邊的范無病就搶先說道，「校長爺爺您好，您儘管放心，我是不會違反課堂紀律的。媽媽帶我來，只是想讓我感受一下課堂上的學習氣氛，向大哥哥大姐姐們學點兒東西。」

校長頓時呆住了，雖說兩歲多的孩子確實可以跟大人交流很多東西了，可是像張梅家小兒子這麼口齒清楚表達明白的例子，自己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啊！

「這孩子長大以後一定很有出息！」校長摸了摸范無病的腦袋，一針見血地指出。

張梅早就見慣了范無病的本事，看到他擺平了校長，倒也省了自己的口舌，於是便帶著兒子同校長告辭，進教室去了。

果然如范無病所說，他的到來只是讓孩子們新奇了一陣子後，就適應了。因為范無病從來不在課堂上有所影響，他只是將媽媽張梅的教學參考書和課本翻來翻去而已，沒有人知道他認識上面的字，也沒有人會有這種想法。

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未經教育就會讀書識字，這個消息若是傳了出去，恐怕會嚇倒一大群人，范無病很自知地保持了緘默，悶聲看書而已，好在現在的這些書本真的很簡單，經過一個時期的醞釀之後，他終於可以對老媽說，這些書本上的東西，他已經完全掌握了。

「能給我從圖書館裡面找點兒書看嗎？」范無病是這樣要求的。

張梅是五年級的語文老師，而且是學校裡面教學成績比較好的那種，因此除了在擔負本職工作以外，還得額外擔負一點兒其他的工作，比如說為學校寫點兒文字性的材料之類的。

原本她也只是認為自己這個兒子有點兒天才，心智發育較早而已，可是現在范無病居然說自己把五年級的書本都學完了，這實在令她有些接受不了。

結果是，當張梅將書本上面的問題拷問了范無病一次後，就再也沒有想法了，十五張小考的卷子，范無病做得一點兒不差，甚至糾正了其中的幾個值得商榷的問題，張梅再也沒有說什麼，直接從圖書館裡面抱回來一大堆書給他看。

從此以後，學校五年級的教室裡面，就多了一個編外學生，老媽張梅在講台上面教學生們功課，而范無病則自顧自地坐在教室的最後面翻書，各不相擾，這種情況在幾年之內，也成了學校裡面的一道奇特風景線。

四月的時候，全國教育工作會議在北京舉行，會上要求提高教育質量，提高科學文化的教學水平，指出教育事業必須和國民經濟發展的要求相適應，要尊重教師的勞動，提高教師的質量。這篇講話，為新時期的教育工作指明了前進方向。

范無病在博覽群書的同時，也非常注意時事新聞，學校訂閱的各種報紙無一疏漏，在他看到鄧公已然出任全國政協主席，並且頻頻在黨政軍各種會議上露面之後，便知道屬於他的春來快要來了。

緊接著，五月十一日，《光明日報》刊登題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特約評論員文章。當天，新華社轉發了這篇文章。十二日，《人民日報》和《解放軍報》同時轉載。文章論述了馬克思主義的實踐第一的觀點，指出任何理論都要接受實踐的考驗，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寶庫並不是一堆僵死不變的教條，它要在實踐中不斷增加新的內容。

看著報紙上黑色的標題，范無病忽然覺得這些平面媒體雖然粗陋，卻是如此地可愛，他完全可以想像到，一場思想上的巨大變革就要爆發了，人們終將從思維束縛中掙脫出來，進而邁向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

春天的腳步，越發地迫近了。

第十章 「逆流」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篇文章在公開發表之後的一段兒時間內，所造成的影響是空前巨大的，以至於范無病一家人也被捲了進來。

當時文革的影響還在，雖然四人幫已經被批捕很久了，但是上層對於文革的認識或者說對於前任的歷史遺留問題的認識，還是存在一定的分歧的。

這篇文章一發表，立刻就招來了部分人的反對，認為這是對於傳統認知的顛覆，是要徹底否認前幾十年的辛苦奮鬥，是極端危險極端錯誤的！

某權力人物指示中央宣傳部門的某些負責人，對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不表態」、「不捲入」，更有人在不少場合指責這篇「文章實際上是把矛頭指向毛主席思想的」，責問「這是哪個中央的意見？！」加以壓制。

范無病知道這篇文章是中國的改革開放事業成功啟動的一個前奏，也是一次輿論思維上的大碰撞，在這之後，十一屆三中全會正式確定了今後數十年的主基調，可以說，這篇文章是應運而生的，至於細節問題，當時他太小，還沒有明確的認知，至於後來，也沒有對這個時期的細節進行過系統的研究，因此，他看到了報紙上面的原版文章之後，結合自己後來所知道的事情，忍不住動手寫了一篇評論文章。

因為是一時興起，所以范無病對於這篇寫過的文章並沒有在意，順手就扔到一旁了，捲進了報紙堆中。

學校裡面是經常要出一些黑板報的，這一周的週末恰好輪到張梅她們班出，這種事情一般都是讓學生幹部來抄寫的，一來是為了鍛煉學生，二來也有各班互相比較形成一個百花齊放的良性競爭局面的意思。

「張老師，今天的板報我們出什麼內容呢？」班長林苗苗跑到辦公室請示張梅。

時值周某，張梅正在會議室跟同年級的老師們討論下一周的活動安排，因此聽到林苗苗的話後，只是停了一下，然後對她說道，「苗苗，你去老師的辦公桌上翻一下，就在報紙下面，我已經寫好了一篇稿子，你拿去抄一下就好了。」

「是，老師再見。」林苗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談完事情之後，張梅就回家了，這事兒她完全沒有記起來，因為林苗苗辦事相當讓人放心，出板報的事情她只要備好稿子就可以，插花兒什麼的都不用操心。

誰知道張梅這麼疏忽了一下，就鬧出了一場風波來。

週一因為張梅有事兒外出，班裡面的語文課由數學老師給代了，她完全不知道此時的學校裡面已經吵翻了天了。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早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但是在人們由於慣性的束縛而畏懼談論這個話題的時候，某個縣級小城市的軍工企業的子弟小學的黑板報上，居然出現了對於這篇光明日報特約評論員文章的評論性文章！

「從某種意義上講，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是十幾年來年來最響亮、最具關鍵意義的口號。文革以來，一句頂一萬句的『最高指示』成了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從來沒人敢提出：用什麼檢驗『最高指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一口號的提出，並不是單純地向毛澤東不容置疑的權威提出挑戰，而是向新的探索掃平道路。」某位教師讀出了黑板報上一筆一劃寫得整整齊齊的內容，不由得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這麼反動的內容，是怎麼寫出來的？！」有人立刻大發雷霆。

在幾十年的輿論宣傳之下，領袖的正確性是不容置疑的，在某些人的眼中，《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篇文章的出現，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如今居然又出現了更加「反動」的後續評論，這還了得？！

「這是為官僚資產階級的復辟做辯護！是為一切反動行為充當擋箭牌！是為一切卑鄙行為尋找借口！」擔任磐石市委副書記十幾年的馮同林看到送到桌子上面的緊急匯報材料之後，極為憤怒地拍著桌子喊道。

市公安局的負責人也嚴正指出，這是一個蓄謀已久的反革命事件！是資產階級野心家妄圖復辟的一個陰謀！是某些被打倒的地主資本家們妄圖反攻倒算的總攻號！總之，作者必須被揪出來接受人民的審判！陰謀必須被扼殺在搖籃之中！人民專政的尊嚴是不容挑戰的！

這是逆流！逆革命潮流而動的反動暗流！

因為這一天是五月十五日，所以迅速成立的專案組就被命名為「五一五事件」特別專案組，公安局抽調了精兵強將，迅速進入了廠屬子弟學校，進行緊急偵破。

事情是非常簡單的，黑板報是學生出的，執筆的是班長林苗苗，當然，五年級的小學生是不可能寫出這麼有理論深度的文章的，追究文章的出處自然成為第一要素。目標很快就鎖定在班主任張梅身上，專案組立即行動，將正在外面辦事的張梅給控制起來。

張梅星期一都沒有到學校，自然不知道學校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也不知道黑板報上已經搞出了「反動文章」，直到專案組的人把她帶到市公安局配合調查的時候，仍然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

「張梅，你們學校新出的黑板報，那篇稿子是你寫的嗎？」辦案人員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張梅覺得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公安局的人要問她這個問題，也不清楚他們為啥把自己請到了局子裡。

呃？辦案人員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依據常理推斷，反動分子們總要千方百計地抵賴一陣子後，才會懾於正義的辦案人員的威嚴，伏法認罪的，怎麼這個女人倒答覆得如此痛快呢？

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面追得也很緊，於是辦案人員又問道，「你為什麼要寫這篇文章？」

「這很正常啊？！」張梅覺得對方的問話簡直是多此一舉，她準備的稿子題目是《教育的春天》，內容也是積極響應前一段兒時間召開的全國教育會議精神的，自然不會想到稿子已經被掉了包兒了。

「反動透頂，已經沒得救了！」辦案人員一聽對方如此答話，頓時在心裡得出了結論。

幾份材料直接遞過來讓張梅簽了字，然後幾個公章蓋了下去，五一五鐵案就定性了。

第十一章 風雲急轉

「這怎麼可能？！」

消息不脛而走，立刻傳到了范亨的耳中。

現行反革命，范亨怎麼也想像不到自己老婆會跟這個罪名聯繫到一起。

著急的不僅范亨一個人，范婷和范康都知道了，哭著跑回家裡追問究竟，范無病因為沒有被媽媽帶著上學，正在鄰居家玩，聽到了風聲也跑回來了。

「媽媽怎麼了？他們都說媽媽是反革命啊！」范婷哭著問道。

范婷都快上高中了，自然知道這個罪名是很嚴重的，不由得不慌張失措。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范無病的心裡面感到事情有些詭異。

張梅一天到晚都在忙著學校的事情，怎麼有可能搞什麼現行反革命？他們一定是搞錯了什麼事情！在范無病的追問之下，終於搞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你們是說，媽媽負責的黑板報上寫出了犯禁的東西？」范無病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聽說是一篇評論文章，還是媽媽自己寫的。」姐姐范婷說道。

「主題是什麼？」范無病追問道。

幾個人都習慣了范無病這個神童的存在，於是便將聽來的文章內容學說了一遍，至於黑板上面的東西早就在拍照取證之後給毀屍滅跡了，畢竟那是非常「反動」的內容。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范無病聽了之後瞭然於胸，於是問道，「這種罪名如果是真的話，會怎麼處理？夠得上判刑嗎？」

范亨雖然也有些焦急，但總是大人，見識也多，聞言回答道，「判刑估計是一定的，如今雖然在言論上面放鬆了一些，可是像這樣的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很有可能是要判上幾年的，唉，這可怎麼是好！」

范亨的心裡面如何能夠不著急，只是當著三個孩子的面，著急再怎麼樣也得撐住，否則自己也倒下的話，這三個孩子可怎麼辦呢？老大老二勉強能夠自理，可是老三再怎麼能幹，也只是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啊！一想到這裡，范亨就憂心忡忡。

「爸爸你不用著急，姐姐和哥哥你們也不用哭，我看這不是壞事兒，反而是好事兒！」范無病搞清楚事情的經過之後，心中底定。

范無病想得很清楚，既然光明日報已經把《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篇文章放出來了，那就是說起碼在中央已經形成了一個相對強勢的新核心，如今放這文章出來，只不過是為了掃清下一步行動的輿論障礙而已，自己老媽雖然因為受了自己造成的池魚之殃，卻正好代表了勇於堅持真理的人民群眾那一類人，雖然現在因為地方在對中央意思認知不明的情況下受了些須挫折，不過等過一陣子撥雲見日，她可就成為「先知先覺」的那少數人之一了。

好歹這種事情是政治事件，地方上是不能擅自處理的，於是五一五事件的經過和那篇由范無病閒得無聊時寫出來的評論作為證據被逐級上報，與之一同上報的，還由地方政府對於五一五事件的處理意見。

單等上級的批復下來，張梅就要作為政治犯被依法審判了。

可是令磐石市委和專案組一班人感到奇怪的是，上報的材料被送上去之後，就沒有了消息，這簡直是不太可能的，即便是文革期間，整個公安系統的辦案效率也從來沒有降下來過，不管是如何結果，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有一個明確的回復。

這一次是怎麼回事兒呢？

上面沒有明確的說法，下面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先將張梅控制起來，管吃管住，就這麼耗著，結果眾人就這麼一直等了半個多月，才發現風向已經改變了。

各主要官方媒體，已經在旗幟鮮明地支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篇文章所提出的說法，而關於這個題目的討論，也受到了黨中央的多數領導同志的積極領導和支持，討論在全國逐步展開。中央黨政軍各部門、全國絕大多數省、市、自治區和大軍區的主要負責同志都發表文章或講話，一致認為，堅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一馬克思主義的原則，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市委副書記馮同林，忽然發現了這個問題很嚴重，自己一時衝動，居然站錯了隊！

市公安局的負責人也惶恐起來，五月二十四日，中央發出通知，根據憲法規定，重新設置人民檢察院，與公安機關、人民法院互相配合，又相互制約，同各種違法亂紀行為作鬥爭。

僅僅過了半個月，在全市鬧得沸沸揚揚得五一五事件，一場鬧得滿城皆知的「反革命事件」，居然變成了少數別有用心的當權者利用手中的權利迫害堅持真理的革命群眾的惡性事件！這個轉變頓時令所有人大跌眼鏡！

而身在囹圄的張梅老師，一下子就變成了許多人眼中的英雄人物，這個在眾人都不敢表明自己立場的時刻，勇敢地站起來堅持真理的女老師，立刻變成了全市最有名的人物。

磐石市委和公安局拘禁張梅老師的行為，立刻被無限放大，上升到了政治鬥爭的高度。

「這才是逆流！逆時代潮流而動！逆人民群眾的意志而動！」在這個關鍵時刻，一直在五一五事件中保持了緘默的磐石市委書記王泰宇終於公開發言了，一開口就要把副書記馮同林往絕路上趕。

張梅顯然是不適合在拘禁了，只不過送到上面的材料還沒有批復，這個事情就一直不尷不尬地吊著，如今市委書記一表態，公安局的人想著息事寧人，跟張梅商量著是不是先回家去待著？

「不行！」張梅一口否決道，「老娘我稀里糊塗地被你們給弄進來，可不能不明不白地再這麼自己走回去！凡事都要有個章法！你們公安局也不要想糊弄人！」

第十二章 傾軋

實實在在地講，在風向漸變以後，公安局對張梅的監禁力度早就降下來了，辦事兒的人也知道這次是上面惹了麻煩，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做替死鬼，因此張梅在裡面過得還不錯，書報什麼都有看，范亨及家人的探視要求也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但是出於某些人的要求，探視一般是在公安人員的陪同下進行的，事情的因果，也並非是范亨向張梅解釋的，而是由眾人都自動忽視了的范無病向自己母親說明的。

范亨只不過是隔著玻璃牆同張梅說了幾句話，而范無病因為是個不足三歲的孩子，很順利地進入了張梅所在的房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張梅做了簡明扼要的說明。

直到此刻，張梅才明白了自己為啥會出現在這裡，才直到自己這個小兒子又鬧出一場重大事件來，所幸的是，結果不會是太糟糕的。

而范無病傳授給張梅的應對訣竅也只有四句話，「堅定一貫立場，要求官方說法，等候上級批復，適當要求條件。」

張梅此時對自己這個小兒子所說的話已經是再無疑慮了，堅決地貫徹了范無病的方針政策，死死地咬住了公安局涉嫌打擊堅持真理的革命群眾這一條不放，要求官方有一個明確的說法。

於是雙方就在這個問題上僵持住了，此時的情況有些微妙，本來以公安局的強勢，自是不可能任由一個女老師胡鬧的，但是怪就怪在這裡，磐石市委裡面此時並不是一條心。

市委書記王泰宇跟副書記馮同林並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樣，是一條戰壕裡面的革命同志。在權力構架當中，不可能讓一派人馬佔據了某個地區的主要領導崗位，這是個顛撲不破的官場真理，放之古今而皆准的人事任用法則。

權力鬥爭時時存在，否則也不會出現與人斗其樂無窮這樣的說法，只不過這種鬥爭是要保持一個度，一個不影響到安定團結大環境的度，否則的話，你就是再權傾一時，也會被大多數人給拉下馬來。

王泰宇對於此中訣竅，就掌握得爐火純青，他很清楚在什麼時候說什麼話，什麼地方表什麼態，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該出手時就出手！出手就讓政敵沒路走！

在市委書記王泰宇的授意之下，市文教局局長唐三谷突然在市委例會上蹦了出來，詰問自己手下的老師為什麼會被無緣無故地拘禁長達半個多月？

馮同林是分管政法這一塊兒的，事情也是他挑的頭兒，如今看來這顯然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是按照常理來判斷，一個普通老師是沒有膽量向上級做出的決定質疑的，他想像當中，是將這件事情冷處理，然後隨便找個什麼借口將張梅關上幾天後，再許給她個什麼條件，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件事情就算打住了。

誰知道文教局局長居然會在市委的例會上提出了這件事情，馮同林直覺這件事情不簡單，不由得將目光瞄向了市委書記王泰宇，卻見這廝雙目微微閉起，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不由得從心底裡面鄙視了丫一頓。

不過，你唐三谷算哪棵蔥，也有在市委例會上朝我叫板的權利？

馮同林怒視著唐三谷，很不客氣地說道，「什麼事情不事情的！你手下的人搞出這麼大的亂子來，嚴重地影響了我們市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這個事情我還沒有追究你的領導責任，你倒好，居然倒打一耙！難道你對市委的決定也有不同意見嗎？」

馮同林心裡面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人家企業的子弟學校，又不是直接歸你文教局領導的，你吃飽撐得沒事兒干替人出頭，這算是哪門子的道理？

要按平時說話，文教局局長被市委副書記這麼一頓呵斥，自然是灰溜溜地該幹啥就幹啥去，可惜今天卻反常了，唐三谷面對著馮同林的怒氣，無視他的淫威，居然拍案而起，大聲質問道，「市委什麼時候開會決定的？經過常委會表決了嗎？為什麼我一點兒都不知道？我這張黨票還算數嗎？我們市的市委什麼時候成了你馮同林的一言堂了？」

唐三谷這麼一連串的問題連珠炮似的噴了出來，直轟得馮同林有些招架不住，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唐三谷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發難，而且選擇在市委例會上發難，當著一眾常委和書記的面，他突然發覺形勢有些脫離掌控了。

「有事兒說事兒，不要動不動就拍桌子。」這時市委書記王泰宇終於表態了。

處理五一五事件，馮同林是獨斷專行的，這樣的大案子，主持者是有功績的，他分管政法工作，自然不會任由市委書記王泰宇插上一手，分一杯羹，誰知這樣做也是有弊端的，現在上面的風向一變，他這個始作俑者頓時就變成了眾矢之的。

看著臉色不善的王泰宇，以及冷眼旁觀的市委常委們，還有那來勢洶洶的文體局局長唐三谷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馮同林發現自己被孤立起來了，此事斷然是無法善了啦！

看著在座的常委們，還有氣急敗壞的馮同林，市委書記王泰宇慢條斯理地說道，「政法方面，一直是同林同志在主抓，我們常委們都相信他能妥善地處理好這些事情，因此呢，我這個作書記的一般也不會干涉分管領導的權限範圍。但是呢，如今出了問題，而且是在社會上，在人民群眾中間造成了嚴重影響的政治事件，這個時候，我就不能不親自過問了。我相信，這也是我們作為人民公僕，對人民群眾的利益負責任的表現。」

「書記說得對，這個事情已經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了。」常委們紛紛表態支持。

「作為一個老黨員，我們不能任由某些同志有一手遮天的想法，這是對同志、對人民群眾都不負責任的做法！」市文教局局長唐三谷也嚴正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接下來的時間裡面，馮同林已經被轟得麻木了，他知道自己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政治生命恐怕已經走到頭兒了，以後的主要問題，已經不是五一五事件本身的問題，而是自己離開崗位之後，市裡面的權利重新劃分的問題了。

第十三章 回家的條件

如同大家所期盼的那樣，也如同范無病對母親張梅所描繪出的一樣，上級關於五一五事件的意見終於發下來了。

除了為張梅的五一五事件平反昭雪外，還在紅頭文件中明確地指出，「以張梅同志為代表的你市革命群眾，一貫具有堅持真理的優良傳統，能夠堅持正確立場，勇於犧牲，同惡勢力作堅決鬥爭，堅定地維護了我黨一貫的光輝形象，像這樣的同志，是應該悉心保護，應該大膽任用的。」

文件的內容在全市上下都傳達到了，廠子裡面自然也不例外。

一時之間，誰都知道總裝配車間的主任范亨的老婆張梅老師思想覺悟高，理論知識精，業務能力強，政治前途不可估量，早先在學校裡面那些亂說亂動的那些人現在都傻了眼兒，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市委書記王泰宇將文件的原件翻來覆去地研究了一夜，終於從中發現了一些端倪來。

以他原來的想法，這個事件為他所用，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老對手馮同林給整下台去，已經達到了目的，至於當事人張梅，完全可以輕描淡寫地安撫一下，放回去了事。

誰知道上面對於五一五事件的批復完全脫離了常態，不但為張梅徹底平凡，還在紅頭文件的正文當中旗幟鮮明地表示了對張梅同志的認可，並且有扶持張梅同志走上領導崗位的意見，這就很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通過對這一段兒時間內各種媒體新聞和內參消息的研讀，再加上連夜對這份省府下發地委轉發的紅頭文件的解讀，王泰宇的腦袋漸漸地開竅了，看來，上面是要旗幟鮮明地跟以前的時代說拜拜了。

「那麼我能做點兒什麼呢？」極為重視自己的政治前途的王泰宇，腦子立刻全速運作起來，眼睛裡面更是迸發出敏銳的光芒來。

每一個混跡官場的人，都不會不希望上進，已經升到正處級的王泰宇，自然也不會沒有這個想法，緊跟形勢，創造機會，才能從數以萬計的正處級中脫穎而出，顯露出鋒芒來。

就算是你上面有人罩著，你自己也得爭氣啊，否則人家怎麼好替你開口說話？

王泰宇憑著多年來在官場上摸爬滾打的經驗，敏銳地意識到這次的事情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人才當然是我們所需要的，必然會得到提拔，但是能夠發現並提拔人才的人，更是我們迫切需要的！王泰宇決定了一件事情，就是要破格提拔在這次五一五事件中湧現出來的，能夠堅持真理勇於犧牲的人民教師張梅老師。

市委臨時召開了常委擴大會議，並報地委批准，對在五一五事件中犯有領導錯誤的馮同林同志予以停職處分，並提名張梅老師擔任市文教局副局長一職。

除了這項任命以外，市委王書記特意吩咐有關部門對於張梅老師受到近一個月的不公正待遇這個問題，進行了經濟補償。

「現在我們國家還不富裕，這點兒錢，只能說是對於您受到的損失的一點兒象徵性補償，請一定收下，王書記特意交待，這不單是關係到您個人，也是咱們政府對於人民群眾負責任的表現。」負責送錢上門的幹部這樣對張副局長解釋道。

此時的張梅已經帶著勝利的喜悅回到了闊別近月的家中，得到消息的鄰居們紛紛來訪，對於張梅的義舉表示了不同程度的欽佩，並致以鄰居的慰問，總之一句話，知道張梅一下子成了市文教局的副局長，都隱晦地表示張局長應該出點兒血請請客了。

對於請客，張梅沒有什麼好推脫的，畢竟自己也算是大難不死因禍得福，突然從一個普通老師直接升為文教局的副局長，說起來還真如在夢中一般，請請客真不算什麼事情了，何況這些人還都是關係不錯的鄰居們。

一直到湊熱鬧的鄰居們散去之後，張梅才有機會去看市上送過來的補償金，整整齊齊地包在一個大信封當中，在范無病看來，錢很少，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可是他的眼光是三十年後的，一扎十元的大團結鈔票，整整的一百張，上面的油墨香味兒還很濃郁，顯然是剛從庫裡面提出來的新錢。

范亨跟張梅兩個人都呆住了，整整一千塊錢啊！

要知道現在范亨跟張梅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一年也不到一千塊，乍一下子見到這麼多錢，他們怎麼可能不吃驚？

「這錢，有點兒太多了吧？」張梅看了半天後嘟囔著說道。

「是啊，確實有點兒多，怎麼辦？」范亨嚥了口吐沫附和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你說呢？你是戶主。」張梅問道。

「錢是你的，你說吧？」范亨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既然你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花這錢，不如都交給我處理吧，多了我不敢保證，十年以後，這一千塊錢至少能變成十萬以上。」范無病插嘴道。

「做夢吧！」這下子夫妻兩人倒是異口同聲地喊道。

范無病頓時覺得非常無趣，自己老爸老媽，還真是兩個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土包子啊！要知道自己上班的時候，那可是一個月萬把塊錢的薪水的，就那樣還經常財政危機，這一千塊錢，唉，還真辦不了什麼事情啊！

真正說起來，一九七八年的物價真是便宜的不得了，范無病瞅著嶄新的一千塊錢，心裡面開始盤算起來，買點兒什麼比較好呢？若是說起最佳的投資手段，穩妥的當然是買點兒稀缺性資源，但是這玩意兒不是你想買就能買到的，退而求其次，收藏點兒古玩自然也是不錯的，可惜自己對於這一個行當實在是沒有什麼見解。

回想起三十年後被炒得翻天覆地的各種鑒寶活動，范無病不由得有些心動起來，這玩意兒棵比炒股票的利潤大多了，風險性也小許多，關鍵中的關鍵，就是現在根本沒有多少人懂這個，很多人家中的古董都胡亂扔在那裡發霉呢！

不懂，可以慢慢學嘛，反正我才不到三歲，范無病暗自下定了決心。

第十四章 偶然中的必然

張副局長就要走馬上任了，家裡面又出現了一個新問題，那就是范無病。

原先在學校裡面，張梅自然可以帶著范無病一同出入，反正也影響不到別人，可是如今張梅要到文教局上班了，自是不便在將范無病帶在身邊。

磐石市文教局管轄的範圍不小，所涉及到的有體育文化醫療衛生教育等各方面，可以說是將市裡面的公職人員佔了一多半，因為佔了這個先天優勢，文教局的局長才得以進入市委常委，成為有決策發言權的市領導之一。

張梅進入文教局，行政級別一下子就給提到了正科級，可謂是風光無限，頗有些一步登天的感覺，要知道范亨如今在五千多職工的軍工企業裡面擔任重要的領導職務，行政級別也才剛到正科級別，現在夫妻兩人倒是勢均力敵了。

「老小怎麼辦？」范亨和張梅都有些傻了眼兒。

「不用管我，只要有吃的，你們的天才兒子是餓不死的，況且咱們家還有這麼多的老鄰居在。」范無病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范無病說的自然也是有道理的，實際上以范無病現在的自理程度，吃喝拉撒睡都不用別人操心，家裡面就是沒有大人在也無所謂，更不用說現在他們家住的是平房，鄰居們極多，大家又熟，有些個關係好得跟一家人似的，偶爾看顧一下范無病，真不算什麼事情。

「能行嗎？」張梅還是有些不放心。

雖然說現在市面上的安全程度確實很好，也很少有什麼壞人，但這也不是絕對的，偶爾還是有些騙小孩子的傢伙的，雖然范無病的腦袋很清楚，但是身體上來講畢竟是個孩子，若是人家把他強行擄走，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更何況，前些日子聽說東邊的臨水村就丟了一個兩歲的孩子，張梅作為母親，自然是不放心把范無病一個人留在家中。

一旦出了事情，那可是後悔也來不及的呀。

范無病瞭解到父母的想法，當下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向外面看了看，見沒有外人在附近，接著四下裡瞅了瞅，隨手抓過一塊兒墊桌子的青磚來，將白生生的小手朝著父母晃了晃，然後一下子朝著青磚插了下去。

「啊——」張梅和范亨二人都是大吃一驚，這怎麼得了！

雞蛋碰石頭，自然是雞蛋破，手指插磚頭，自然是皮肉傷。

可惜接下來並沒有出現他們想像當中那種皮開肉綻血流如注的慘狀，只見范無病的五根手指穩穩地插在了堅硬的青磚面上，范無病不經意地擺了擺手，將青磚摔脫，然後作了一個敬請觀賞的手勢。

夫妻二人連忙將范無病抱在懷裡，仔細地看了看手指頭，發現沒有絲毫的傷痕，再看那青磚，五個小洞已經通透見光了，就跟電鑽鑽出來的一樣整齊。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范亨和張梅兩口子的神經再大條，也受不了范無病這麼刺激，兩個人都有些抓狂了，忙捉著范無病連連追問道。

「這叫功夫！此乃仙傳，跟那些走江湖的騙子可是不一樣的！」范無病小臉都不帶紅的，大言不慚地誇耀道。

面對如此強大的兒子，張梅和范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雖然他們的心裡面也有些惴惴，但是兒子厲害總是好的，而且腦袋又如此好使，也並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角色，只是兩個人還是感到有些不適應，難道自己家真的下凡了一個神仙不成？

商討了一番後，兩人終於決定接受了范無病的建議，畢竟自己的兒子這麼彪悍，不去欺負別人就謝天謝地了，但是兩人對范無病也是有要求的，一不能惹是生非，二不能到處亂跑，三要吃好喝好，諸如此類的事情交待了半天。

范無病在指天劃地地賭咒發誓了好一通之後，終於迎來了自己獨立自主的新時代。

「終於有了自己的獨立空間了！真不容易啊！」范無病看著自己終於成為獨自留在家中的唯一的人形生物之後，感動得涕淚橫流。

有了獨立自主的權利，就可以騰出手來做很多的事情了。

范婷和范康都要上學，范亨和張梅各有各的工作要做，范無病每天在家吃飽了之後就是來回溜躂，內力這東西，一直沒有修煉出來，但是精氣神確實是非常的旺盛，硬功夫已經可以實用了，否則也不可能一抓下去就穿透一塊兒青磚，范無病也曾經暗自試過，自己的握力有了很大的長進，拇指粗細的鋼筋棍兒輕輕鬆鬆地就對折了。

「唉，要想做大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范無病對於自己沒有更加高深的應用法門，一直是耿耿於懷。

但是最近一段兒時間還是有收穫的，范無病在閒逛的時候，偶然從鄰居家的廢物堆裡發現了一套文革時期發行的連環畫《西漢演義》，保存的不錯，品相很好，一套十六本，同其他的書一起，裝在一個硬紙盒子裡面。

「陳叔，這書，好看啊！」范無病指著連環畫對鄰居陳叔說道。

鄰居們早就對范家老三的種種神異有了免疫力了，陳叔聞言看了一眼連環畫，然後哦了一聲道，「沒用了的東西，我正準備找個收破爛的賣了算了，你要是喜歡的話就拿走吧，反正你待在家裡面也沒事兒干，就看著解悶兒吧！我好像聽你媽說，你基本上都把字認全了？」

「呵呵，那太好了！」范無病聞言眉開眼笑，伸手摟住畫冊回答道，「其實也沒有認全，都是我媽瞎說，我正準備從連環畫上多學點兒字呢！謝謝你了，陳叔！」

陳叔聞言立刻歎道，「瞧瞧！老范家的兒子，個頂個地厲害！老三你才不到三歲，比人家七八歲的小孩兒都聰明，不服不行啊！」見范無病將大堆的書摟著，連忙嗨嗨地說道，「別急，都給你就是了！那麼小的身子骨兒，別累著了，叔叔幫你拿你家去吧！」

自從偶然發現這些連環畫以後，范無病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其實文革期間的很多東西，日常生活中根本注意不到的東西，都是很有收藏價值的，比如書畫冊，比如像章，比如印有領袖語錄的各種日用品，這些日後可以拍出天價來的東西，現在可都不值幾個錢啊！

一片新天地忽然出現在范無病的眼前，先前有些閉塞的思路終於豁然開朗了。

第十五章 瘋狂的破爛王

雖然只過了兩年多，但是出於種種原因，文革這段兒瘋狂的歷史，很少有人願意提起。

在中國，很多時候人們的行為都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外一個極端，這也導致了在五千年的歷史中出現了很多近乎空白的斷層。

或者是不願提起，或者是不屑提起，或者是不敢提起，總之，這段兒漸行漸遠的歷史慢慢地淡出了人們的視線，色彩斑斕的事件也變得蒼白如同鉛印的文字，逐漸失去了本來的顏色。

范無病自從發現了文革連環畫以後，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文革中的很多印有標語口號的東西，如今的人們都不願意使用，甚至不願意保留，就是收破爛的看到這些東西都不愛搭理，而在當年傳得滿天飛的印有副統帥和四大天王圖案的各種資料器具，更是變成了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臭狗屎，不但被眾人唾棄，更有甚者，還在他們的相片上面畫上了大大的紅叉，就只差在他們的腦袋上天上兩隻犄角，嘴巴裡添上四顆獠牙，身上在披件惡魔戰袍了。

在歎息的同時，范無病也感到自己的收藏工作如魚得水，白送的東西已經把自家的儲物房給佔了一多半兒，大堆的像章圖書以及瓷器堆得滿滿當當，看來不開闢新戰場是不行了。

於是范無病的目光，就瞄向了老媽張梅手裡面的那一千塊錢。

老媽張梅最近可是忙得不可開交。

市文教局的全稱應該是文教體衛局，綜合了教育、文化、體育、衛生等各個系統的管理機構，下面轄有二十多個處室，工作人員共計一百多人，算是市裡面的第一大局，直接或間接管轄的人員包括了教師文化人員以及醫生護士等各級各類人員數千計。

作為這麼一個大單位的副職，張梅自然是忙得有點兒腳不沾地了。

由於在五一五事件中有驚人的表現，張梅這個名字的曝光率很高，不但流雲地區和望天省裡面的很多人都知道，據說最上面的人也瞭解到有這麼一回事兒。

市委書記王泰宇想要將張梅塑造成磐石市積極響應中央號召，義無反顧地破除舊時代影響的一面旗幟，以此來表明自己在政治上的堅定立場，因此他對張梅在工作上的支持是非常有力度的，而原來的市文教局局長唐三谷，因為在同磐石市委副書記馮同林的鬥爭中脫穎而出，大有進入常委頂替馮同林的可能，自然不會在留戀文教局這麼小小的池塘。

一來二去，張梅竟然變成了磐石市文教局實質上的主持人。

最重要的是，張梅久在基層學校，對於下面一些問題的存在非常瞭解，因此在上任以後，頗有一些只手扭轉乾坤的意思，令磐石市的教育氛圍有了很大的改觀，獲得了市裡面的充分肯定，市委書記王泰宇作為伯樂，自然是有識人之明的，他也非常願意在大會小會上面討論或者匯報磐石市的教育現狀，將之納入自己的政績範疇。

然則，文教局管轄之下，並非只有教育這一塊兒，文化體育衛生樣樣都離不開張副局長，如今連范無病想要在白天見他母親一面，都是比較奢侈的事情了。

「什麼？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聽到范無病將主意打到了那筆錢上，張梅頓時眉頭一皺，有些懷疑地問道。

范無病頓時有些無語，原本他還指望著經過一番表現之後，范亨和張梅這夫妻二人能夠對他這個天才言聽計從呢，沒想到事過境遷，兩個人完全把他的豐功偉績給丟到腦後去了，不得不遺憾地說一句，中國人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惡習實在是太害人了。

面對張梅的質疑，范無病不得不考慮了一下措辭，將自己搜集文革物品的用意給張梅介紹了一番，重點強調了一下這其中所能夠衍生出來的高額回報及豐厚利潤。

張梅聽罷范無病的解釋後，有些懷疑地問道，「古董自然是值錢的，這不消你說我也知道，可是你要說這些破爛兒過幾年也會值錢，我就不信了！」

事實上不但張梅自己不信，換作是另外一個人，也不會相信范無病的說法。

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如今文革用品遍地都是，眾人棄之如敝履，怎麼可能會變得值錢呢？況且，在張梅的眼中，錢這東西的用處似乎也不大，家裡人都有工作，住房消費品都是國家按照計劃統籌分配，一點兒工資也僅僅是買買菜或者零用品什麼的，你就是有錢，也不知道該怎麼花啊！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范無病見張梅不信自己的話，也有些意興闌珊，懶得再多說什麼了，反正就自己收集的這點兒東西，過個幾年以後，也應該值不少錢了，混個小富即安還是有把握的。

但是最終張梅還是交給了范無病五百塊錢，因為她畢竟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是比較邪門兒的，從他出生以來的種種跡象來看，范無病隱隱已經成為家裡面的主心骨兒了，雖然兩口子的心裡面都不是很願意承認這一點，但是范無病所說的所做的，都不能不讓她重視。

另外，關於儲藏室的問題，張梅也給一併解決掉了。

能住人的房子自然有些緊缺，但是可以用作儲物的房子就太多了，張梅一打聽，廠子外面靠近一個大垃圾坑的地方就有一大片空房子沒有著落，由於那地方有些偏，沒有人問津，主人也不願意住，就那麼一直空著。於是張梅便同人家房主商量了一下，取出剩下的五百塊錢，自己又將工資添了一些，把那些房子連地皮給買了下來。

范無病聽說老媽把房子問題給落實了，高興的屁顛兒屁顛兒的，結果過去一看，頓時樂了。

此時的那裡還比較荒蕪，但是范無病非常清楚，這地方的地下可是有一大片春秋時候的鑄銅遺址的，自己現在成了地主，平白撿了這麼大一個便宜。

有了資金和場地的雙重保證，范無病搜集文革用品的勁頭兒就更大了，以至於後面兩年之內，大家都知道了范主任和張局長的小兒子是個瘋狂的破爛王。

第十六章 賣破爛的

「說社會的進步是由於歷史某個時期的社會思想條件自然而然發生的，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它實際只是在這個社會已經下定決心進行實驗之後才一蹴而就的。這就是說，這個社會必須要自信，或無論怎樣要允許自己受到震撼，而這種震撼始終是由某個人來賦予的。」——法國思想家、1927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伯格森。

貫穿於一九七八年始終的，是關於真理檢驗標準的大討論，它影響了中國改革的整個進程。在思想基礎上，徹底摧毀了「兩個凡是」的政治原則，倡導一種全新的實踐主義理論。而在經濟變革中，它試圖建立一種全新的思想基礎和商業倫理。直到很久以後，我們仍然能夠強烈地感受到這一思想對中國改革的影響。而在日後的幾年中，它與「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以及「穩定壓倒一切」等政治格言一脈相通，分別從方法論、戰略目標和成長邊界三方面進行了清晰的表述，從而構成了中國的改革文化和三大思想基石。可以說，日後中國企業及其他事業的發展，折衝百回，曲線前行，都以此為最根本的起點和邊界。

而此時的范無病，正在抓著一張報紙發愣。

一張新發行不久的《人民日報》，很普通的一張報紙，上面照例是政治掛帥社論滿篇，不過引起了范無病注意的並不是這些時效性新聞，而是位於報紙的第三版上的一篇長篇報道，「群眾創造了加快養豬事業的經驗」，在這篇文字當中，細緻地介紹了廣西和北京通縣如何提高養豬效益的新辦法，如「交售一頭可自宰一頭」、「實行公有分養的新辦法」等等。

「該來的，終於要來了。」范無病的心裡面頗不平靜。

自打文革以來，報紙一登就全是革命，全是鬥爭，全是社論。在當時養雞、種菜全被看成是資本主義尾巴，是要被割掉的，而《人民日報》竟然登載養豬的文章，氣候真是要變了！

一九七八年是一個十分微妙和關鍵性的年代，儘管在此前兩年，執行極左政治路線的「四人幫」已經被打倒，但是黨和國家最高領導層中的某些人提出「兩個凡是」的政治主張，在政治和經濟兩大領域實行意識形態化的治理，剛剛復出的老一輩領導人則試圖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推進中國的命運變革。

輿論陣地上面的鬥爭更顯得鋒芒畢露，絲毫不遜於其他方面。

春江水暖鴨先知，僅僅一篇關於養豬的文章，就足以令許多人在這個寒意料峭的早冬，感覺到了季節和時代的變遷。

國慶節剛過，大人們都上班去了，一場秋雨剛剛過去，院子裡面的梧桐葉子滿地都是，范無病百無聊賴之下，拖了把竹子編成的躺椅出來，搖搖晃晃地躺在上面閉目養神，沐浴在溫溫的陽光下，吹著微微的涼風，真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小朋友，你知道這裡有一家收破爛的嗎？」一個年輕的聲音問道。

范無病正曬得通體舒服，忽然發覺射到身上的陽光被什麼東西給擋住了，正打算睜開眼睛看一看究竟的時候，就聽到人說話的聲音，仔細一看，原來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這人身材有些消瘦，個子也不高，就是一米七左右，身上的衣服洗得發白，還打了兩個補丁，但是收拾得挺乾淨，整個人透露出一種文質彬彬的氣質，卻又有一種堅毅的性格摻雜在其中，范無病看了之後頓時感到有些好奇。

這人，好像不是廠子裡面的人啊！

「小朋友，你知道這裡有一家收破爛的嗎？」那人見眼前的小孩兒似乎剛睡醒的樣子，就重新問了一遍。

這人也是沒有辦法，院子裡面看不到一個大人，就這個小孩看起來似乎有個四五歲的樣子，估計應該懂事兒了，至於其他幾個小孩兒，還在遠處玩泥巴呢，顯然是靠不住的。

實際上范無病才不到三歲，因為種種原因看起來比其他孩子健壯一些，這些卻不是一個陌生人所能夠看出來的，不過，此時的范無病心裡面卻有些不爽。

「什麼收破爛的？」范無病瞇縫著眼睛看了看對面的年輕人，哼了一聲後說道，「這裡是閒置物品收購中心，你有什麼事兒？」

「閒置物品收購中心？」那年輕人愣了一下，仔細將范無病說的東西琢磨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笑著說道，「那還不是收破爛的嘛！你家大人在嗎？我有些東西想要賣掉的。」

「這是兩碼事兒！」范無病對於別人貶低自己所從事的事業感到有些惱火，不過見到生意上門，卻也不能夠推出去，於是便問道，「我家的事兒我做主，大人們不管。你要賣什麼東西呢，先拿出來看看？有些東西我這裡是不收的。」

那年輕人聞言有些驚異，很是懷疑這麼小一個孩子怎麼可能辦大人做的事情，但是范無病很快就打消了他心中的疑慮，因為范無病懶洋洋地從懷裡面掏出一把東西來，不是別的，正是幾張嶄新的大團結。

要知道如今一個國有企業的職工，一個月才掙幾十塊錢，眼前這小孩兒，真算得上是大款了，年輕人頓時熱情起來，回頭向外面招呼了一聲，又有兩個年紀差不多的拉著一輛板車走進了院子裡。

「這麼多的東西啊！」范無病一個鯉魚打挺，從躺椅上蹦了起來，眼睛裡面都是惡狼一般的亮光。

第十七章 學過幾年算術

也不怪范無病興奮，人家車子上面拉著的東西確實很多。

想來對方是早就聽說了范無病這裡的名聲，因此拉過來的東西基本上都是范無病此時最願意收購的，比如說比較稀罕的主席像章，成套的連環畫冊，文革時期被查抄罰沒的各種四舊物品等等，眼見的范無病甚至還在其中發現好幾件銅器，都是前明時候的古董。

「三位大哥，真是辛苦了，來來來，趕緊坐下歇歇，屋裡面有西瓜，殺兩顆解解渴先——」范無病一面招呼三個人，一面翻動那些東西。

所謂物以稀為貴，范無病也不是見什麼都收的主兒，比如那些大塊頭兒的毛選什麼的，他就從來不收，哥們兒是玩價值投資的，可不是什麼收破爛的，要是什麼玩意兒都往我這裡送，一萬平米的房子都裝不下啊！

「幾位大哥長得真像啊！」范無病留意到這一點，於是順口問了一句。

「那自然，我們是親兄弟。」一個年紀小一些的回答道，然後有些奇怪地問道，「小弟弟，這裡的東西，都是你自己在弄？」

這也難怪了，任誰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兒在這裡翻騰東西，都會覺得很奇怪的。

「是啊，都是我自己在弄。你們家裡的東西真多，一般人家裡面根本沒有這麼多的玩意兒。」范無病一面翻騰，一面在心裡面給這些東西股價。

「也不都是我們家裡面的，還有些是親戚們家裡面的，我們兄弟幾個要來的。」先前那個年輕人回答道。

難怪了，范無病乍一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碰到同行了。

「你們打算賣多少錢？」范無病看了個大概，就決定先探一探對方的底兒。

「咦？你們這裡收東西不是固定價錢的嗎？」年輕人有些奇怪。

范無病呵呵一笑道，「這不是你們的東西多嘛，大客戶可以照顧的，再說了，買賣買賣，有買有賣，價錢好商量。」

三個年輕人互相看了看，一個說道，「大哥，我們心裡面也沒有譜兒，你做主吧！」

先前那個年輕人想了一下後說道，「我們這麼一大車東西，怎麼著，你也得給我們二十塊錢吧！」

聽了年輕人的話，范無病感到自己的腦袋裡面有點兒冒煙兒！這麼些東西，你們居然就要二十塊錢？！二十塊錢，普通工人多半個月的工資了！

可是，花二十塊錢買這麼些東西，還真是太TMD便宜了！

范無病隨便從裡面挑一個銅香爐來看看，居然都是質地和做工都相當不錯的宣德爐，這玩意兒值錢啊，過幾年後，就算是高仿品，隨隨便便還不賣他幾萬塊錢？

另外還有很多東西沒有細看，但是從數量上來講，省了范無病很多時間了。

因此范無病覺得自己如果只滿足他們的願望，出上二十塊錢的話，實在是有點兒不是玩意兒了，看看人家兄弟三個人的衣著，都是勞苦大眾的樣子，一個個面有菜色，顯然生活得不是很輕鬆，於是歎了一聲道，「幾位大哥都是實在人，我也不能太虧了你們，這樣吧，這些東西，你們待會兒幫我送到庫房去，我一共給你們五十塊錢吧！」

「五十塊錢啊！」兄弟三個人都興奮起來了。

五十塊錢，按照磐石市的消費，頂的上一個普通工人一個半月的工資了，兄弟三人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搜集的這些破爛能值這麼多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也就是磐石市這樣的小地方，大家的見識都淺得多，又趕上這個信息閉塞的時代，否則的話，你真當大家都是傻子那麼好糊弄啊！古董文物收藏這活兒，也就是要看時代，如果不是有這麼一個動盪的時代，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

范無病倒也不怕兄弟三人耍賴，直接就將錢給付了，老大將嶄新的五張大團結點了點，仔細地收進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裡，然後跟著兩個兄弟一道兒，拉著板車隨著范無病去往他的庫房。

「你們怎麼會知道我這個地方呢？是不是急著用錢？」范無病躺在板車上面，一面翻騰東西，一面隨口問道。

「是啊，要不是急著用錢，我們也不至於跑了十幾里路來到這裡了。」老大歎了口氣回答道。

范無病心道佔了這麼大的便宜，倒是應該看看能幫上人家什麼忙，畢竟自己家一個副局長一個車間主任，也算得上幹部家庭了，勞苦大眾的事情還是應該放在心上的，於是就忙問究竟。

原來兄弟三人的父親，倒是個老知識分子，早些年間因為言論問題被打成了右派，下放到村裡面勞動改造，後來就扎根兒村裡的，老頭兒人很不錯，經常幫村子裡面的人寫寫畫畫的，有時候出點什麼事情也能拿個主意，倒是沒有受什麼罪。

去年老頭兒終於生病去世了，兄弟三個頓時沒有了著落，剛好去年恢復了高考，兄弟三個人在老頭兒的教導下沒有少學文化，心想這高考也算是一條出路，萬一考上了還可以混上國家幹部的待遇，於是就複習了幾天，一塊兒去參加了高考制度恢復以來的第一次考試。

「結果怎麼樣？」范無病問了一句，就有些後悔了，此時三兄弟在這裡拉板車賣東西，顯然是落榜了唄，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老大苦笑了一聲，「都考上了。」

啊！這麼跩啊！雖然說最初恢復高考的題目確實簡單，可是兄弟三個人同時考上，那可是真正難得，至少在後世的印象當中，范無病是沒有聽說過在一九七七年的高考中有這麼一件事情。

「可是又被打回來了！」老二接口說道。

第十八章 他叫我們去餵豬

范無病急問原因。

原來是還是因為出身不好的緣故，三兄弟的父親是右派分子，雖然說人已經死了，可是右派的帽子還沒有摘掉，就影響到招生，人家一看這個，啥話也沒有說，直接退檔。

「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默然無語。

三兄弟拉著車走著，心裡面卻也覺得非常奇怪，眼前這個小孩子，看上去不過是四五歲的樣子，怎麼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言談舉止之間，很有成熟的氣質，否則自己三人也不會這麼聽他的話，還將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說給他聽。

「那你們有什麼打算呢？」范無病問道。

老大回答道，「村子東邊有塊兒荒地，因為地質不太好，一直沒有人肯要，我們跟村裡商量了一下，決定在那裡開荒，給村子裡交足了口糧，剩下的是多是少，都歸自己了。」

「呃——」范無病聞言頓時一愣，對這個消息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這件事情，好像不應該是由你們三兄弟來做的吧？范無病非常清楚地記得，在一個多月以後的安徽省鳳陽縣小崗生產隊的一間破草屋裡，十八個衣衫老舊、面色饑黃的農民，借助一盞昏暗的煤油燈，面對一張契約，一個個神情緊張地按下血紅的指印，並人人發誓：寧願坐牢殺頭，也要分田到戶搞包干。這份後來存於中國革命博物館的大包干契約，被認為是中國農村改革的「第一槍」。

范無病是看到過那種大包干契約的，上面的血紅手印令人記憶深刻。

難道說，歷史因為我這只蝴蝶的到來，會稍微地改變一下嗎？范無病心裡面直打鼓，忙問了問詳細的情況。

事實上，村裡面是有塊荒地，可是地再荒那也是國家的，是集體的，可不是誰想種就能種的，長出來的東西也不能說可以自由支配的，不過村子裡的人可憐這三個兄弟沒飯吃，默認了這個事情，只要上面不說話，啥事兒也沒有不是？

要求還是有的，就是三兄弟得湊點兒錢來抵押在村裡，地總是不能白種不是？另外種子肥料什麼的，還得三兄弟自己解決，農具什麼的，倒是可以用村子裡的，其實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裡面的人，能幫的時候，誰也不會袖手。

「這樣啊！」范無病點了點頭，「對了，小弟叫范無病，還沒有問你們三位大哥的名字呢。」

「范無病？！」三兄弟聽了他的名字，都有些忍俊不禁，心道這孩子的家長也真有意思，居然給兒子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老大介紹道，「我叫王愛國，老二叫王愛民，老三叫王愛黨。」

范無病一聽險些沒有被吐沫給嗆死了。

愛國，愛民，愛黨！這三個名字頓時讓范無病想起了當年的一個笑話來。

某黑五類分子為自己的兒子取名衛國，衛民，衛黨，心想這樣總可以表明自己積極要求進步的決心了吧？結果文革中一革命小將尖銳指出，此獠為兒子們取名衛國，衛民，衛黨，意思就是要捍衛國民黨，是對政府心懷不滿，妄想蔣氏王朝反攻大陸，於是此人慘遭批判。痛定思痛之後，毅然決然地為自己三個兒子改名為衛共、衛產、衛黨。

眼前這三兄弟的名字，倒是跟那個笑話有異曲同工之妙，幸運的是，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否則的話，還不定怎麼折騰他們呢！

「就算是種地，也只能混一個肚子不餓而已，而且地還是集體的，債還是你們自己的，辛苦一年下來，根本就落不下多少糧食，你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范無病問道。

「哪有什麼辦法？」王愛國歎了口氣道，「我們三個人成分不好，能有塊兒地種就不錯了，若不是家裡面有些父親留下來的東西，剛好你這裡又收這些玩意兒，恐怕我們連地都沒得種呢。」

老二王愛民點頭道，「大哥說的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范無病搖了搖頭，總是覺得有些不妥，這三兄弟都有些文化，就這麼窩在地裡面實在是可惜了，用他的眼光仔細看看這三個人，覺得他們似乎都是挺有志氣的，起碼也沒有看著自己是個小孩兒就起了輕慢之心，思前想後，總覺得應該拉他們一把。

「三位大哥，我倒是有個活兒，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做？只要肯用心，絕對比你們種地要更有前途了！」范無病忽然有了想法，就開口問道。

「什麼活兒？」老大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三個人說道，「嗯，那個，就是發展我們市的民營養殖業，極大地豐富人民群眾的物質生活，我打算辦一個大型的養殖場，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待遇很不錯的哦！工資就照普通工人的標準，做得好了，年底還有獎金可以拿！食宿問題，場裡面解決！你們覺得怎麼樣？」

能有這麼好的事情？！三兄弟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確切一些說，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小屁孩兒。畢竟這老人說的好，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范無病這傢伙，不但嘴上沒毛，甚至連奶毛都沒褪掉呢，怎麼可能相信他的話？若不是看在范無病一把錢掏出來的份上，三兄弟才沒有功夫跟他閒扯呢！

「小朋友你在說笑吧？哪裡去找這樣的好事情？包吃包住，每個月有工資，年底還有獎金，那不比在工廠上班還牛逼啊？！」王愛民有些不信的搶先說道。

「信不信由你們，這事兒我肯定是要做的！」范無病見對方質疑自己，將自己劃歸到小朋友的行列頗有些不爽。

「不過，小范，你說的那個養殖場，具體是做什麼的？」老大精細一些，耐著性子問道。

小范，小販！范無病忽然痛恨起自己的姓名來，聞言沒有好氣地回答道，「養豬！」

「什麼？！你叫我們去餵豬？！」三兄弟頓時叫了起來。

第十九章 餵豬也有祖傳秘方

聽到范無病說的美差居然是餵豬時，兄弟三個人的臉上表情都有些怪異。

范無病見三兄弟的臉色有些古怪，不由得有些尷尬地說道，「其實，養豬跟餵豬，還是有些本質上的區別的，餵豬，只是粗淺的簡單地把豬餵飽，而養豬，則是通過科學的配方，合理的膳食搭配，以及先進的管理經驗，對豬進行全方位立體式的飼養，所以呢，養豬和餵豬的差別是相當大的，是有天壤之別的！你們不會看不起這麼神聖的職業吧？」

范無病的心裡面也有些打鼓，畢竟三兄弟都是文化人不是，能夠決定種地就已經是下了不小的決心了，養豬這事情，還真有點兒為難他們了。

然後養豬，也是一條最容易發家致富的路子。

如今的世面上，副食品奇缺，豬肉更是逢年過節才能夠憑著肉食票證領上那麼三二斤，范無病家裡面的條件雖然不錯，可是吃到豬肉的日子也不多，肚子裡面很缺油水啊！早已經習慣了大魚大肉的范無病，重生之後的最大遺憾，就是沒有肉吃。

遙想後世的時候，雖然豬肉變得比唐僧肉還貴，起碼還能吃到，如今這個節骨眼兒上，可是拿著錢都不好買啊！

三兄弟若是能聽自己的勸，好好養豬，用不了幾年肯定能成萬元戶，比他們種地要強多了，范無病可沒有坑害他們的絲毫意思。

「小范，你知道我們父親是為啥被劃成右派的嗎？」老大王愛國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

「為啥啊？」范無病好奇地問道。

「我爹就是養豬的技術權威，被他們當作資本主義尾巴給割了的——」王愛國說道。

「啊——」范無病頓時呆住了。

問清楚才知道，三兄弟的父親當年是農大的教授，對於家畜養殖是很專業的，可惜生不逢時，遇到了十年浩劫，再有能力也只有靠邊站了，只是他到了農村之後對於自己從事了多年的專業依然是念念不忘，村裡面的豬圈每天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兄弟三個耳濡目染之下沒有少得教誨，自然對於養豬很在行。

「養豬這事情，裡面的道道很多的，絕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老二王愛民說道。

「哪敢情好，既然你們這個養豬是祖傳的，咱們就幹起來？場地就可以利用你們那片兒荒地，資金我來想辦法解決，剩下需要什麼的，大家一塊兒商量著辦，如何？」范無病心道既然人家三兄弟家學淵源，辦起這件事兒來更是沒得話說了，估計到明年，自己就可以重新吃上綠色無公害的豬肉了。

「可是，人家不讓養豬啊！」老三王愛黨插嘴道。

自打人民公社以後，自家養豬就給當作資本主義尾巴給割了，這事兒是不容許的，否則三兄弟的老爹也不會給打成右派鬱鬱而終，如今范無病提到了這茬兒，兄弟三個的心情都有些說不出來的鬱悶。

「如果上面說可以自家養豬了，你們能養好不？」范無病最關心的是這一點。

「當然不在話下了！」兄弟三個叫了起來。

問他們會不會養豬，就跟問中國人知道不知道毛主席一般，簡直就是侮辱人家智商的問題啊！

「可是就算上面同意了，如果想要自己養豬，手裡面起碼得有個千把塊錢才夠用，我們上哪裡找這麼多錢去啊？」老大王愛國有些發愁的說道。

范無病胸有成竹的回答道，「上面是一定會同意的，人家南方都開始介紹養豬經驗了，咱們這裡放開口子，也是早晚的事情，至於錢的問題，我來解決就成，現在我們要商量的，是一些比較具體的事情呢——」

養豬說起來簡單，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養活是一回事兒，要養活好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在集體經濟的管理模式下，養豬這活兒是村裡面統籌安排的，飼養員也是專門選出來的，可是豬養好養壞卻是另外一回事兒，反正養好了是集體的，養壞了也是集體的，養死了還是集體的，積極性不高啊！

能夠把養豬當作事業來對待的，而且兼備了技術與經驗的，就更是萬中難尋的事情。

范無病能夠碰到養豬專家的後人王氏三兄弟，不能不說是運氣使然。

條件是很好談的，三兄弟都是厚道人，范無病又肯大包大攬，給出的條件足夠誘人，這事兒就立刻談妥了。當三兄弟瞭解到范無病的家裡的情況後，信心就更足了，有這麼大的領導做後盾（車間主任和副局長，雖然不大，不過三兄弟也沒有見識過更大的官兒），前景還是非常光明的。

於是，在一九七八年的深秋的一個日子裡，在一輛破舊的板車上面，改革開放的先行者范無病同志，用相當優厚的條件，將後來的三位億萬富豪兄弟網羅進自己的囊中，使他們成為自己的第一班人馬。

來到這個重生的世界之後，范無病最苦惱的就是缺少一個可以迅速斂財的機會，限於政策的約束，很多事情都只能想不能做，眼看這十一屆三中全會就要召開了，在一切向錢看的大方向指引下，相信很多人都會投入到發家致富的大潮當中，此時再不動手，可就失去先機了。

養豬，雖然聽起來不怎麼樣，但是中國人也有一句老話說得好，民以食為天。

一旦中國人的胃口放開了，現在憑票證供給的那麼一點點肉食，又怎麼禁得住大家的口舌之欲消耗呢？

范無病已經可以預見到，規劃中的養豬場將會給自己帶來多麼豐厚的利潤，當然這個前提是有的，就是王氏三兄弟確實沒有蒙騙自己，他們真的是養豬專家的後人。

第二十章 意外的發現

送走了王氏三兄弟以後，范無病開始審視他們送來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歸類，貼好標籤，根據價值的高低放到合適的位置上。

范無病在後世的時候，曾經為了單位迎接上級驗收的事情，專門瞭解過圖書館的管理制度，在自己的收藏上，他採取了與之類似的方法，將各種東西按照年代、收購價格、未來價值分門別類地擺放，以便自己隨時可以找到需要的東西，為此，他專門弄了一個筆記本，用來進行詳細的記錄。

這次收購來的東西之中，范無病最關心的，就是那個宣德爐。

明代宣德皇帝在位時，為滿足玩賞香爐的嗜好，特下令從暹邏國進口一批紅銅，責成宮廷御匠呂震和工部侍郎吳邦佐，參照皇府內藏的柴窯、汝窯、官窯、哥窯、鈞窯、定窯名瓷器的款式，及《宣和博古圖錄》、《考古圖》等史籍，設計和監製香爐。

為保證香爐的質量，工藝師挑選了金、銀等幾十種貴重金屬，與紅銅一起經過十多次的精心鑄煉。成品後的銅香爐色澤晶瑩而溫潤，實在是明代工藝品中的珍品，宣德爐的鑄造成功，開了後世銅爐的先河，在很長一段歷史中，宣德爐成為銅香爐的通稱。

宣德三年利用這批紅銅開爐共鑄造出三千座香爐，以後再也沒有出品，這些宣德爐都深藏禁宮之內，普通百姓只知其名未見其形。經過數百年的風風雨雨，真正宣德三年鑄造的銅香爐極為罕見。

為了牟取暴利，從明代宣德年間到民國時期，古玩商仿製宣德爐活動從未間斷。就在宣德爐停止製造後，部分主管「司鑄之事」的官員，召集原來鑄爐工匠，依照宣德爐的圖紙和工藝程序進行仿造。

這些經過精心鑄造的仿品可與真品媲美，專家權威也無法辨別，至今國內各大博物館內收藏的許許多多宣德爐，沒有一件能被眾多鑒定家公認為是真正的宣德爐。

後世的時候，范無病也曾經搞到過一件宣德爐，結果被鑒定為是贗品，為此他還懊惱了許久，今日不經意間收到了一件，自然要多關心一下。

據說宣德爐是用暹邏國（泰國）進貢的「風磨銅」，另外加金、銀、錫、寶石等三十多種原料製成，宣德爐配料嚴格，冶煉尤精，一般須經過六至十二煉。

宣德銅爐款式典雅精美，大多在宮中使用，只有一小部分賞賜給皇親國戚或者有名望的文武大臣及全國著名的各大寺院、宗祠、廟宇。其用料考究，製作極其精良。在民國初年，一尊精美的宣德爐，索價往往高達數十萬，可謂無價之寶。只是越到後來，真正的宣德爐已經難以見到。

宣德爐最妙在色，其色內融，從黯淡中發奇光。史料記載有四十多種色澤，為世人鍾愛，其色的名稱很多。例如，紫帶青黑似茄皮的，叫茄皮色；黑黃象藏經紙的，叫藏經色；黑白帶紅淡黃色的，叫褐色；如舊玉之土沁色的，叫土古色；白黃帶紅似棠梨之色的，叫棠梨色，還有黃紅色的地、套上五彩斑點的，叫仿宋燒斑色；比珠砂還鮮紅的斑，叫朱紅斑；輕及豬肝色、棗紅色、琥珀色、茶葉末、蟹殼青等等。

明朝萬曆年間大鑒賞家、收藏家、畫家項元汴說，「宣爐之妙，在寶色內涵珠光，外現澹澹穆穆。」

眼前這座宣德爐，樣式奇古，整個爐身如同一隻盤繞在雲霧之中的蛟龍，線條流暢優美，色澤黯淡中透著微微的清光，托在手中溫潤如玉，份量卻是奇重，范無病雖然不能確定這是不是真品，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東西絕對不是市面上到處流傳的那些仿冒品。

更令范無病心動的是，爐身上有耳，卻又不是簡單的樣式，仍是獸頭形狀，設計的非常巧妙，爐上有錯金工藝，爐足規整，下面的印記清晰精緻，重量更是達到了十幾斤，若不是范無病的力氣不能以常理來推斷，他還真拿不起來這香爐。

「紅袖添香夜讀書，只是不知道這香爐究竟是熏香用的，還是祭祀用的，若是皇家祭祀所用，那價值可就不可估量了。」范無病看了許久也無法推斷出個究竟來，摩梭了一陣子後，才戀戀不捨地將香爐收了起來，轉過頭來仔細檢視別的物件。

「呃，這是個什麼東西？」范無病忽然在大堆的文革用品中，發現了一個木頭殼子相框，只是這相框看起來非常厚，顯得有些笨重，裡面的畫像自然是領袖的標準像，表面的玻璃早就沒有了。

范無病看到這東西不由得楞了一下，拿在手裡面掂量了掂量，覺得很有份量，由於他現在的身形實在有點兒小，這相框捧在手上倒像是舉了個天大的東西一般，上下晃了晃，覺得裡面似乎有東西在動。

看來真的是有東西在裡面啊！范無病意識到這相框裡面一定有個夾層，不由得有些期待起來，於是將相框翻過來放平，然後將背面嵌著的小鞋釘給起出來。

揭開背面的纖維板後，果然有一個比較厚大的空間，裡面放著一個油布包裹，看上去厚厚的，約莫有兩斤重的樣子。

「會是什麼寶貝呢？」范無病有些激動，小心翼翼地將油布包拆開，平攤在地上，只見裡面露出一大堆花花綠綠的東西來。

「哦，天啊！果然是好東西！」范無病一見之下，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連帶著呼吸都暫時停頓下來了，如果屋子裡面還有別人的話，一定能夠聽到他的心臟在砰砰地跳動著。

能夠令范無病感到如此心動的東西，會是什麼呢？

第二十一章 無價可估

郵票！各種各樣的郵票！

至於有多少張，那不是什麼問題，范無病粗略地估計了一下，約有二斤的樣子。

范無病翻看了一下，發現這裡的郵票用過的不少，可是新票更多，這個發現令他感到非常奇怪。

一般來說，文革結束以前，大家的收入普遍都很低，除了少數有錢人外，很少有人專門收集這麼多的郵票，雖然一般的郵票面值都是八分錢，現在看起來實在便宜，可是要知道當時的八分錢，是可以買到四個餅子的，若非是通信用到，誰會買那麼多的郵票存在？

王氏三兄弟的父親，據說在反右之前是農大的教授，收入比普通人自然是要高一些，可也沒有能力收集到如此多的新郵票啊，要知道這裡的很多郵票都是未公開發行的錯版，比如其中厚厚的一沓「軍人貼用」郵票，對於這套郵票，范無病是久仰大名的。

一九五三年的時候，郵電部與解放軍通信部商定，為了優待軍人免費寄信，郵電部決定發行一套「軍人貼用」郵票。郵票有三種，分別用於平信、掛號、航空郵件貼用。圖案以「八一」軍徽為主圖，下面印有「軍人貼用」「中國人民郵政」及面值八百元（舊幣）等字樣。這套郵票共三枚，第一枚桔黃色，陸軍貼用；第二枚紫色，空軍貼用；第三枚藍色，海軍貼用。這套郵票發至各軍區後，發現使用範圍難以控制，郵電部決定停止發行，但個別郵局違章提前出售了。因為流出量極少，特別是「藍軍郵」僅一百枚枚左右，遂成為新中國郵票中的奇珍異寶！

范無病依稀記得，後來在拍賣會上，一枚新藍軍郵的低價就是八十萬！

可是自己現在手裡面持有的藍軍郵，怕是不下百枚吧？這究竟怎麼一回事兒？

還有一套郵票是《偉大的蘇聯十月革命35週年》紀念郵票，也是錯版票，該票全套四枚，也是一九五三年發行，但因名稱有誤而收回，雖然沒有藍軍郵那麼值錢，但是拍賣價新票一套也在十五萬元左右。

最多的一種是《北京名勝》特種郵票的第三枚，面值也是八分，圖上的天安門大放光芒。這套郵票於一九五六年發行，原第三枚因誤印未發行，後來新票一枚的拍賣底價三十萬左右萬元。

范無病越看越心驚，怎麼這些郵票儘是錯版郵票，難道說這個老王教授也是穿越重生來的傢伙不成？

繼續往下翻了翻，范無病發現一個問題，這裡的錯版郵票和新郵票，基本都是一九五八年以前的，至於之後的郵票雖然也不少，卻很少有收藏價值的，儘是一些用過的蓋有郵戳的郵票，很明顯是從用過的信封上面接下來的居多，雖然處理的很好，但總歸是舊票。

包裹裡面的最底下，居然還有一封信，收信人果然是王氏三兄弟的老爹王秉川，而寄信人的名字則沒有寫出來，只是一個很潦草的連筆，難以辨認。

范無病雖然對於已經作古的王老教授的私信興趣不大，可是這信畢竟是被層層包裹的，或者裡面有什麼秘密也說不定，難道說這傢伙真的是一個危險人物不成？

心跳得砰砰的，范無病的獵奇心理更盛，終於決定打開來看看。

信紙已經泛黃了，上面的墨水字跡卻還很清楚，足以辨認，字跡很清秀，像是女人所書，口氣也很委婉，看完之後才知道這原來是一封絕交的信件。

這下子范無病才明白了這些郵票的來歷，王老教師生前喜歡收集郵票，他的一位私密女友恰好是在郵電部管理發行郵票的工作人員，故而有錯版要銷毀的郵票，或者什麼少見的郵票，總會想辦法給他搞一些，知道一九五八年以後他被打成了右派分子，兩個人的關係才冷了下來，這些事情，王老教授從未對人提起過，他的三個兒子自然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居然收集了這麼多的郵票，也不知道這些郵票未來會有多麼巨大的價值。

隨著信紙一起的，還有幾張為慶祝井岡山會師四十週年的郵票，一共四枚，圖案分別是毛澤東與林彪在天安門（俗稱「大藍天」）、井岡山會師、毛澤東語錄、毛澤東詩詞，面值均為八分，後因故未能發行，遂將印出郵票全部銷毀，但仍有第一圖「大藍天」數枚流出，從而成為新中國珍郵之最，拍賣價單枚達到一百八十萬元。

剩下的各種郵票難以細數，有很多郵票范無病從未見過，范無病看著看著，不由得覺得有些心旌動搖，只要處理得當，再過個十年八年，這些郵票的價值絕對要上億！而且還有增值的空間！

「沒文化，真可怕！」聯想到王氏三兄弟空在寶山兩眼不識，范無病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事情也怨王老教授，他明明收集了這麼多的珍貴郵票，就算現在無法體現出價值來，卻也是幾十年的心血，可是礙於面子，卻沒有告訴兒子們，以至於三兄弟壓根兒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真是不知道說啥好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眼下雖然也有人收藏郵票，卻是極少，大家在肚子問題尚且沒有安頓好的情況下，哪裡有這種附庸風雅的閒情逸致？郵票的行情，還沒有被炒起來，就算是把這些郵票拿出去，也無非就是博個綵頭，吸引來無數的眼球，錢是賣不了多少的。

唉！五十塊錢，換回來上億的收入！范無病的心裡面十分不平靜，單單手裡面這二斤郵票的價值，就遠遠地超過自己收集的所有的破爛了！

這事兒，需要告訴王氏三兄弟嗎？范無病有些拿不準兒主意。

第二十二章 豬欄的理想

「我要弄個養豬場。」

晚上吃飯的時候，范無病對家裡人這麼說道。

「噗——」范亨頓時將湯噴了出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范無病。

張梅則是沒有聽清，聞言反問了一句，「什麼？」

范婷和范康兩姐弟卻是興趣大增，有些興奮地看著自己的小弟。

「我是說，我要弄個養豬場。」范無病不得不重複了一遍。

「你見過什麼是豬麼？還辦什麼養豬場！」范亨毫不客氣的說道。

張梅此時也明白過來了，呵呵地笑著說道，「老三真是出息了，居然知道辦養豬場了，這可不是說搞就能搞的。你是不是想吃肉了？明天媽媽給你們做紅燒肉好不好？」

「好啊——」范婷和范康熱烈擁護張梅的決定，鼓掌聲長久不息。

范無病將兩眼一番，你們還真把我當小孩兒糊弄啊？難道我像那麼嘴饞的人嗎？不過想一想，紅燒肉的誘惑還是很大的，吞了口口水，范無病晃著手指頭對眾人說道，「我要辦一個養豬場，這不是說笑！地方我都找好了，養豬的人也找好了，至於需要的資金我也有辦法落實，如今不過是給你們提前通個氣而已！估計過個把月時間，我的養豬場就正式辦起來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看到范無病一本正經的樣子，張梅和范無病才認真起來。

「難道你們覺得我是三歲小孩兒嗎？」范無病反問道。

「你當然不是三歲小孩兒，你才兩歲半另十個月，離三歲小孩兒還差兩個月呢！」姐姐范婷立刻接口說道。

「不過紅燒肉還是很好吃的。」范康的想法比較簡單。

「好啦，好啦，要吃肉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不用這麼拐彎兒抹腳兒地說，我跟你媽的工資還是養得起你們三個的，不過這副食券比較麻煩一些。」范亨總以為范無病是想吃豬肉了，於是皺著眉頭尋思起來。

「我不是要吃肉！」范無病胸中的宏圖大志不為人所接受，真有些明珠投暗的感覺，雖然他是小孩兒的身體，可這火氣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夠消散掉的，手裡面握著的不銹鋼勺子在用力之下，都成了彎曲的形狀。

家裡人雖然知道范無病神童，卻也沒有想到神童居然異想天開地要去養豬，因此大家對范無病說的事情都沒有放在心上，這讓范無病感到非常鬱悶，好在他原來也沒有指望家裡人幫上什麼忙，於是這件事情便就這麼過去了。

只是范無病把大話說到了前面，將資金問題給大包大攬下來，此時細細一想，自己還真沒有多少現金，雖然說他現在收藏豐厚家底兒殷實，可這些東西卻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變現的，這真是個令人煩心的問題。

不過還沒有等到范無病想出一個籌措資金的最佳方案來，王氏三兄弟就跑過來了，原來他們已經把養豬場的地址給確定下來了，正要與范無病商量一些具體的事情。

「這麼快啊？你們確定那地方適合養豬嗎？如果不行的話，也不必急於一時，總是要安排妥當才好的。」范無病有些驚異於三兄弟的速度，又有些擔心自己的資金跟不上，便有些心虛地問道。

「養豬，我們才是行家！」老大王愛國自信滿滿地一揮手，老三立刻取出十幾張白報紙來，在范無病的面前徐徐展開。

哦，養豬場建設平面圖。

范無病仔細地看了一下，只見圖紙共有十五張，有平面圖形，也有立體圖形，是按照三百到五百頭豬的規模建設的，其中包括了育肥豬舍設計圖，豬圈建設圖，產房設計圖，水管安裝設計圖，保育捨保溫裝置，飼料添加，豬舍供電示意圖等等。

每一張設計圖上面都有非常詳盡的文字說明，將建築的目的及需要注意的東西解釋的清清楚楚，就是范無病這個對養豬完全沒有概念的人看了，也覺得自己有了些專業素養了。

范無病一邊看著，一邊聽王愛國在旁邊給他介紹情況。

「要養好豬，首先要考慮的就是養豬場的選址問題。」王愛國口若懸河地說道，「生產模式不一樣，對建築和環境的要求也不同。養豬生產一般分為兩部分：種豬部分包括空懷配種階段、懷孕階段、分娩哺乳階段；商品豬部分包括哺乳仔豬階段、保育豬階段和肥育豬階段。現代養豬無論採用哪種模式生產，都不應該在庭院飼養。場址應該選擇在村邊地勢高燥，水源、電力和交通方便的地方，避免動物和人群相互影響，既危害豬只健康，又破壞鄰里關係。」

哦，這麼說，三兄弟弄的那塊兒荒地恰好是養豬的最佳地點了，這裡地勢較高，利於通風換氣，又距離村子較遠，不易與別的來外豬只相互感染，要知道，養豬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防疫，辛辛苦苦大半年，碰上一場豬瘟什麼都完了。

范無病才想到這裡，王愛國就開始說到這塊了，「無論大小豬場，都應該在場門口設立消毒池和消毒洗手盆，並且始終保持足夠有效的消毒液。最好能把生產區（豬舍區）和管理區（接待、住室、伙房、銷售）分開，在進入生產區的門口設置第二道消毒池，嚴禁外來人員進人生產區，每個豬舍門口也應該有供飼養人員蘸腳的消毒盆。在場外或場區角落處要設置糞便堆積發酵池和污水處理池，避免污水直接流出，污染環境。」

「這個好，環保一定要搞好！」范無病連連點頭道，「萬一弄得不合適，很容易跟村子裡面產生矛盾的，若是村民有牴觸情緒，事情就不好辦了。」

跟三兄弟商量了一陣子後，范無病的心情好了許多，心裡想著只要等熬到十一月，十一屆三中全會一開，大的方向確定下來，養豬場就可以正式搞起來了，相信在三個養豬專家——後人的操辦下，前景還是非常光明的。

范無病感到自己重生以來的第一個重大舉措很有成功的可能，如果老天照顧的話。

只是，這個，也算是豬欄的理想嗎？

第二十三章 遠客來訪

三兄弟在村子裡面的人緣兒不錯，這裡面自然也有王老教授的餘蔭。

養豬場的建設，完全可以請村裡面的人幫忙，反正現在是農閒時間，只要招呼一下子，這個忙大家還是願意幫的，到時候只要多準備些飯菜招待就可以了，工具什麼的，各家裡都有，實在需要壓路機什麼平整路面也不是難事兒，廠子裡面有自用的機子，到時候跟他們說一聲，就當時支援農民兄弟搞建設，完全可以拉出來的，也不用擔心油料的問題，在如今這個年代，軍工廠子的油料保證還是很充足的。

范無病依稀記得，有一年廠子裡面發生了火災，把一個車間給燒了大半兒，起因就是工人們在打掃車間的時候，用汽油來清洗水泥地面上的油漆，結果不小心失了火，火苗一下子就竄上了四樓，把上面辦公的人也給困住了，當時就燒死五個人，釀成了重大事故，最後一個班組長和車間主任都受了牽連，很是坐了幾年班房，算是做了替罪羊。

好在廠子裡面夠義氣，頂罪的兄弟們家裡都有人照顧著，逢年過節還有領導上門慰問，三年以後人放出來後，直接就升了一級，大傢伙兒也沒有什麼怨言，畢竟是為了廠子出來頂罪的，這點兒照顧還是應該的。

總之傍上老爹這個廠子裡面的領導骨幹，范無病還是可以沾不少光的。

老媽張梅也落在了范無病的算計之中，雖然她是不可能找些免費的義工出來的，但是人民教師在製造輿論方面還是可以用得上的，到時候在大會小會上偶爾提一聲，范無病的養豬場的名聲就傳出去了，想吃豬肉摸不到門的人多的是，有這麼一個私人養豬場的出現，恰恰遂了許多人的心願。

目前最讓范無病煩心的事情，依然是資金問題，他已經開始考慮自己的收藏之中，有那些是可以直接拿出來變現的了，雖然磐石市是小地方，這些東西不值錢，可是在省城那邊，地下收藏市場已經隱約有抬頭的跡象了。

范無病決定如果這個星期還解決不了資金的問題，他就帶著三兄弟先走一趟省城，當然了，這個也得父母同意的，雖然他長得已經不像是三歲小孩兒的樣子了，可實際上他還不到三歲呢！大人放不放心那是一定要考慮的。

不過就在范無病為資金之事發愁的時候，卻有人送上門來了。

「家裡有人在嗎？」一個帶著南腔的聲音在門外的院子裡問道。

「誰啊？這麼一大早的——」范無病從床上爬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嘴裡直嘟囔。

廠子裡面和學校的作息時間都是一樣的，早上七點半就上班了，范婷和范康也都上學取了，張梅現在是文教局的大忙人，自是走得更早，屋子裡面就留下了范無病自己。

雖然范無病一直是成年人的思維方式，但是身體卻是幼童的樣子，因此他的覺也與同齡人一樣很多，此時正是他犯困的時候，乍一下被人打擾了，心裡面自然不爽得很。

「你找誰啊？」范無病推開門，走到院子裡問道。

「哇——這麼小的小孩啊——」對方一口廣東普通話，見到范無病不由得驚奇了一下。

范無病聞言抬頭打量了一下對方，只見對方有三十多歲的樣子，相貌倒是堂堂正正，就是個子不太高，最多也就是一米七的樣子，看見自己推門而出，一臉的驚異。

「有事兒說事兒，大人都不在，沒事兒不要在這裡瞎晃悠，院子裡面有狗，專門咬生人。」范無病的心情不是很好，一則被人打攪了睡眠，二則是心煩資金的問題。

「哇——小孩子說話都這麼衝啊——小弟弟，你知道這裡有一個廢品收購中心嗎？」那人見范無病一副小大人的姿態，不由得更加驚奇，耐著性子問道，只不過他的方言強調太濃了一些，話一說多，就難以分辨其中的細節。

正所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廣講官話。

早上一起來就碰到這麼一個廣東人，說的又是自己聽不太懂的官話，范無病的心情別說多鬱悶了，尤其是對方說的什麼廢品收購中心，更是不合他的心思，不過好在人家問的是自己的買賣，無論如何都得應付一下，於是便哼了一聲道，「什麼廢品收購中心？小爺我這裡是閒置物品收購中心！不是收垃圾的！要收垃圾您請那邊兒走，五分鐘以後就可以看到一個垃圾站，廢銅爛鐵的什麼破玩意兒都有！」說罷還將手往西面指了指。

「小弟弟好厲害哦！對，我就是要找這個什麼什麼閒置物品收購中心！你能告訴我地方嗎？我這裡有糖果送給你。」廣東人一聽這裡果然有這麼一個收購中心，也顧不上范無病的語氣不善，有些心急地問著，手卻伸進口袋裡面，摸了幾塊糖果出來。

范無病是什麼人？！眼睛只是稍微瞟了一下，便認出了那人手中拿著的正是久負盛名的大白兔奶糖，不由得怒從心頭起，丫居然敢拿三聚氰胺來毒害小爺我，真真是其心可誅啊！

「收東西的就是我，你是來買東西的還是要賣東西的？不過我先告訴你，最近小爺我的手頭有點兒緊張，你要是賣東西的話，這個錢是要緩一緩才行的。」范無病板著臉對廣東人說道。

「哇——」那廣東人頓時大驚道，「真的假的？你可不要騙我啊！有你這麼小的老闆嗎？！我是來這裡收東西的，如果這個收購中心是你家大人辦的，請你幫忙找一下他們好吧？這可是做生意啊，不是玩過家家！」

「收東西？錢帶夠了沒有？」范無病一聽對方是來收東西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廣東人一拍衣服口袋，相當自豪地回答道，「都是談大生意啊，你說錢夠不夠？」

「有錢好說話，請進來談。不過，能不能在說話之前，先把您那舌頭給捋直了？聽您說普通話，實在是太折磨人了——」范無病笑嘻嘻地說著，將廣東人讓進了屋裡。

廣東人尷尬不已，心中頗有疑慮，眼前這個小孩子難道不是真的小孩子？他不會是個侏儒什麼的吧？可是仔細看一看，對方明顯沒有什麼指端肥大症之類的疾患，這個就有些令人費解了。

好在，談生意，跟誰談都是一樣的，只要他手裡有我需要的東西，我有他需要的錢就行。

第二十四章 第一次套現

「直說吧，你需要收些什麼東西？」范無病也懶得多說廢話，開門見山地問道。

「小弟弟真的是老闆？」廣東人一邊感歎著，一邊將自己的需要向范無病說了出來。

廣東人收購的範圍挺廣的，什麼文物古董都要，但是這一次來收購的目標主要是文革用品，而且給的價錢也不錯，量大從優，想來是不希望耽擱太多的時間，所以才找上了范無病這裡，希望一次性收購大批的文革用品，錢是現場結算的。

「雖然文革用品以後肯定是會升值的，但是像你這樣大肆收購，卻只能抬高收購的價格，對自己沒有多大的好處啊！」范無病在聽說廣東人還有許多同行在四處大肆收購文革物品，頓時覺得其中有些問題，於是便隨口問道。

「哈哈哈——」廣東人笑了笑道，「小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遂將其中的緣由給范無病述說了一遍。

原來，廣東人的手裡，已經收購了很多的文革用品，此時公然大規模的收購市面上的文革用品，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抬高收購價格，刺激民間的文革用品收藏價格。

「光把東西捂在自己的手裡，是賺不了錢啊！」廣東人也不管范無病是否能夠理解了自己的解釋，只顧著一口氣說完，「要學會炒作才行！一樣東西，哪怕很普通，但是只要大家都知道它的價格會持續上漲，就會將它死死地捂在手裡，這樣就會導致市場價格猛升！我們這些收藏的人才會獲得最大的收益！」

范無病聞言頓時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們現在就是要大張旗鼓地收購，讓所有人都知道文革用品的價值，這樣才能拉高行情，順利出貨！」

「小兄弟的腦子好快啊，天生做生意的料子！」廣東人毫不吝惜地誇讚道。

當下范無病也沒有在廢話，直接領著廣東人去了自己的倉庫，將文革用品那個房間打開，讓廣東人自己來看。

「絲——」一看到房間裡面整齊堆放著的各種文革用品，廣東人首先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范無病是誰啊？他可是重生過來的人，自然知道什麼東西最有升值空間，什麼東西最有收藏價值！因此即便是他大批量收來的東西中，也沒有多少糟粕。

廣東人舔了舔自己的有些乾澀的嘴唇，頓時對范無病這個小孩子肅然起敬，僅從屋子裡面的這些收藏的種類和數量上來看，這個小孩子就不是一般人，當然了，若是讓他知道范無病還不到三歲，那他的脆弱心臟恐怕會爆裂的。

「怎麼樣，還入得了眼吧？」看到對方目瞪口呆的樣子，范無病的心中不無得意。

「太入得了眼了！」廣東人歎道。

於是兩個人開始翻騰這些東西，最後廣東人索性對范無病說，這些東西他都要了，至於價錢也不用太講究了，一口價六千塊錢，范無病跟他討價還價，最後兩個人拍定了九千塊錢兩清，屋子裡面的東西都給拉空了事。

廣東人辦事兒倒也爽快，價錢一談妥了，立刻就回去拿錢，並且叫了輛卡車，將屋子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兒地給搬了個空，整個時間算下來也不到半上午。

「小兄弟，估計明年前半年我還是要來一趟的，到時候有什麼好東西，可要給我留著啊！」廣東人操著半生不熟的官話，拉著范無病的小手囑咐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好說，頭回生，二回熟，下次你再來，我管你的吃住。」

送走廣東人之後，范無病的心情格外舒爽。

原本在范無病得到了王老教授的郵票珍藏之後，就對自己原先收集的那些文革用品，像章圖書什麼的沒多大的興趣了，如今廣東人上門，一來解決了自己沒地方堆放這些東西的問題，二來又解決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建設養豬場的資金總算是有著落了，省了自己幾番心思。

范亨和張梅下班回來的時候，正看到范無病盤著雙腿坐在家裡的床上數錢玩兒。

「你你你——這這這——」范亨頓時有些張口結舌了，指著一床的大團結票子說不出話來。

張梅也是非常震驚，心道自己的小兒子不是又搞出什麼是非來了吧？早知道他跟別的孩子不一樣的，莫不是真的是什麼神仙下凡？上次看到家裡的不銹鋼勺子都給他隨手弄彎了，這麼強悍的武力值，又弄了這麼多的錢，沒準兒他出去搶銀行了也說不定。

「呵呵，爸媽你們回來的正好，看看兒子我的第一筆收入怎麼樣？」范無病此時正開心得很，見到范亨和張梅回家，頓時笑著說道。

「第一筆收入？！你去搶銀行了啊！」范亨有些害怕，想當初他拿到第一個月工資的時候，才二十四塊錢，就已經樂得屁顛兒屁顛兒了，結果到了他家老三這兒，還不到三歲就弄了滿滿一床大團結！

這個事兒，實在是太沒法兒讓人接受了。

「還不到一萬塊錢，至於這麼緊張嘛。」范無病注意到自己父母的表情，不由得心中暗笑，不過聯想到自己後來一個月上萬的薪水，這九千塊錢還真不算什麼，只不過他卻沒有考慮，如今一九七八年的九千塊錢是個什麼概念啊？

根據國家統計局的年度公報，一九七八年在部分企業試行計件工資和獎勵制度，各單位又普遍發了年終獎金，再加上一九七七年第四季度部分職工提高了工資級別，因此，工資總額增加較多，一九七八年全民所有制職工平均工資為六百四十四元，比上年增加四十二元。

也就是說，從報表上來看，企業職工的月平均工資不過五十塊錢而已。

但是報表這東西往往是靠不住的，磐石市的職工月平均工資只有四十元的樣子，其中工資較低的年輕職工只有二十五元左右。

換句話說，范無病在三歲之前的第一筆現金收入，相當於同時期一個年輕職工三十年的收入。

第二十五章 曙光在前頭

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十八日至二十二日，十一屆三中全會在北京舉行。出席會議的中央委員一百六十九人，候補中央委員一百一十二人。

全會的中心議題是討論把全黨的工作重點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

這次全會前，召開了歷時三十六天的中央工作會議。在中央工作會議上，黨的許多老一輩革命家和領導骨幹，對「文革」結束後兩年來黨的領導工作中出現的失誤提出了中肯的批評，對黨的工作重點轉移到經濟、政治方面的重大決策，黨的優良傳統的恢復和發揚等，提出了積極的建議。鄧公在會議閉幕式上作了題為《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的重要講話。

十一屆三中全會所作出的這些在領導工作中具有重大意義的轉變，標誌著中國從根本上衝破了長期「左」傾錯誤的嚴重束縛，端正了黨的指導思想，使廣大黨員、幹部和群眾從過去盛行的個人崇拜和教條主義束縛中解放出來，在思想上、政冶上、組織上全面恢復和確立了馬克思主義的正確路線，結束了一九七六年十月以來黨的工作在徘徊中前進的局面，將黨領導的社會主義事業引向健康發展的道路。

同時，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作出了實行改革開放的重大決策，揭開了黨和國家歷史的新篇章，是建國以來我黨歷史上具有深遠意義的偉大轉折。

范無病的心情非常好，只是此刻不便表露出來而已。

雖然地處北方，此時的天氣已經非常寒冷，下了兩場大雪之後，所有的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戴上了棉帽子，但是人們的心情都很不錯。

撥雲見日，是這一個時期的主旋律。

而范無病的第一批班底王氏三兄弟，此刻的心情也是複雜無比的，在二十年之後，王老教授一直戴到棺材裡面的右派帽子，終於給摘下來了。

「爹，您看到了吧，這日子我們兄弟總算是盼來了。」老大王愛國帶頭，三兄弟結伴跪在王老教授的墳頭前面，擺了些酒水果品，燒了幾柱香，在雪地之中，顯得分外地悲情。

一張公文格式的白紙在寒風之中飄搖著，上面寫著經組織確認，王秉川同志忠誠可靠，以前所受種種不公正待遇，實屬冤案，現鄭重予以平反昭雪云云。

三兄弟在寒風中跪了一陣子後，將那張平反的白紙在燭火上引燃了，隨即化成了一股輕煙，算是告慰早已經亡故的老父親，只是黃泉之下的王秉川老先生是否能夠收到家祭無望告乃翁的平反文書，就不是他們能夠掌握的了。

「走吧，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一切都要看開些。」范無病縮著手站在旁邊說道，「有句話說的好，天空地空人生空，財空色空官路空，若是想不通，請看火葬場的高煙囪，進去只需十分鐘，出來剩下一斤重。事實如此，如之奈何？人嗎，總還是要向前看的！」

這是應該從小孩兒口中說出來的話嗎？王氏三兄弟都覺得非常鬱悶，自己這個小孩兒老闆還真的非常神秘，看上去倒像個飽經滄桑的智者一般。

無獨有偶，與王老先生同時獲得平反昭雪的，還有兩年前的「四·五」天安門運動。與此同時，中央為彭德懷、陶鑄等在文革中蒙受冤屈的政治家平反並召開追悼會。此後兩年中，全國有三百多萬幹部群眾獲得平反，五十五萬右派得到改正，至此，撥亂反正的歷史任務基本完成，中國的發展主軸自此全面轉變。

范無病記得很清楚，雖然說現在改革開放的大趨勢已經確定，可是要破除多年來施加在人們心頭的枷鎖卻不在一時，大規模的自主創業要等到將近十年以後才會出現，接下來的幾年當中，出現更多的將是人們對於前途的迷惘以及對於財富渴求的躁動。

這其中，會出現混淆，會出現迷惘，會出現盲動，會出現成功的欣喜與奮進的熱情，甚至也會出現不和諧的逆流與追逐暴利的黑暗與犯罪，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范無病重生已經快三年了，經過長時間的思考，他基本上已經確定了自己在今後十年當中的發展路線是積累，原始財富的積累，或者說是資本的積累。

唯有在大時代來臨的時刻，手中握有足夠的籌碼，才能在這個時代擁有發言權。

范無病的計劃是兩條腿走路，一則自己的收藏大業不能夠放下，甚至應該多方面開拓市場，這無疑是一個暴利行業，卻不見得有多少血腥，起碼它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沒有什麼影響，二則是要興辦實業，提高自己對於實體經濟的影響力，只有形成一定規模的經濟實體，才會在大局中站穩腳跟，進而在政體中產生影響力，從而更好地發展自己的經濟實體，這實在是一個難以脫離也難以超越的大循環系統。

「老闆，在想什麼呢？」王愛國看到小老闆一臉的深思熟慮，不由問了一句。

范無病已經將建設養豬場的資金給他劃撥到位了，現在雖然大雪茫茫，卻絲毫沒有阻擋王愛國兄弟三人對於新生活的火熱激情。村裡面的勞動力基本上都已經聯繫好了，詳細的設計圖紙也已完成，藉著十一屆三中全會的新精神，又趕上王老先生的沉冤得以昭雪，兄弟三人的建設熱情空前高漲，立誓要在今冬把養豬場給弄起來，此時見到老闆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得分外緊張。

如今的范無病可是大金主，也是兄弟三人的大老闆，加上他「身單力薄」，兄弟三人都對他關注有加，唯恐有什麼閃失，以他這麼小的年齡居然主動要來陪三兄弟拜祭先父，王愛國兄弟等人再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唯有好好跟著范無病做事而已。

范無病伸手一指白茫茫的雪原，對兄弟三人說道，「大雪可以掩蓋一切，無論是清白的，或者是罪惡的，都會在它的掩飾下脫離人的視線，然而大雪終究是有消散的一天的，出來混，終究是要還的。」

兄弟三人正在奇怪為什麼范無病會突然說這些話的時候，范無病忽然伸開雙手笑著對他們說道，「我希望，等到我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雙手依然同現在一樣是清清白白的。」

在雪後初晴的陽光下，范無病的一雙小手白嫩光潤，閃動著奇異的光芒。

第二十六章 慶生日

一個冬天下來，養豬場終於建成了，在范亨的幫助下，廠子裡面很痛快地派了大型的施工機械前來幫助，最心煩的水電問題也得到了妥善的解決。

原本電力問題是最麻煩的事情，但是好在養豬場距離廠子不是很遠，大概有二里多路，在范無病的授意之下，王氏三兄弟表示可以優先為廠子的食堂提供多一些的肉豬，在這個利好消息的刺激下，廠子方面立刻表示出很大的熱情，立刻為他們拉了一條專線過來，這是與市電不同，是廠子自己建設的小電站提供的電力，一則不需要花電費了，二則基本上不會斷電，畢竟是軍工保障嘛。

王氏三兄弟對於范無病的先知先覺和運籌帷幄感到萬分欽佩，范無病卻笑著說道，「民以食為天，一談到吃的東西，中國人的熱情自然是很高漲的，尤其是在這麼一個肉食匱乏的時代，若是廠子裡面沒有什麼反應，那才是咄咄怪事兒了。」

這倒是實際情況，廠子裡面自然是有自己的職工食堂的，也有自己的養豬場，但是規模畢竟上不去，豬也只是那病怏怏的幾十頭，怎麼可能滿足得了五千多職工的口腹之慾？

如今聽說農民兄弟要建設一個養豬數百頭的養殖場，還在廠子附近不遠，並且願意為廠子裡面優先提供一部分肉豬，這個消息對於廠領導們的刺激是相當大的，職工們整天辛苦地為國防建設服務，一直缺乏肉食營養是實際情況，此時忽然有了改善的機會，自然是不能放過，因此廠子對於養豬場的建設是大力支持的，這個支持也是落實到位的，是不求報酬的。

當然，說是完全不求報酬也是不確切的，大家的眼睛都盯著那些即將健康成長的肉豬們。

春節過得了無新意，還是那麼老一套，今年與往年不同的是，來家裡面的訪客明顯比往年多了許多，不但有廠子裡面的人，也有文教局方面以及下屬單位的領導們，這個與范亨升任車間主任以及張梅當上文教局副局長自然脫不開關係。

王氏三兄弟在磐石市建設了一個規模較大的養豬場，這個消息對於大家來說都是一件新鮮事兒，由於十一屆三中全會剛剛召開過，文件的精神大家還不是吃的很透徹，因此很多人對於個人搞養殖場還是存有疑慮的，但是在上面沒有說這個事情不可以的前提下，誰也不會傻到自己蹦出來指著對方說這是不對的！

反正人家佔用的是荒地，而且照樣交皇糧，還聲明將肉豬優先供應當地市場，這總是一件好事情，至少磐石市的豬肉供應會多一些，大家肚子裡面的油水也可以更多一些。至於有些人說的利潤問題，多數老百姓是不無鄙夷的，人家辛苦養雞，難道還要把雞蛋全給你啊？

豬這東西，是比雞大了不少，可是道理還不是一樣？

市裡面的領導們在經過原副書記陳同林一事之後，都變得謹慎了許多，對於市裡面這個新生事物，靜觀其變才是最佳的方案。

范無病的生日很好記，陰曆的二月初二，也就是「龍抬頭」那天。

陽曆是多少，大家從來不怎麼記，畢竟中國人過陽曆生日的此時還很少見，大家更習慣了按照傳統來做事，過生日也不例外。

范無病生肖是龍，生日又逢「龍抬頭」，自然是要好好慶祝一下的。

沒有紅酒，也沒有蛋糕，這些東西如今還不流行，但是張梅充分發揮了自己的廚藝技能，與范亨夫妻二人雙雙下廚，弄出了一桌子好菜來，當然這個好菜是跟滿漢全席無法比擬的，大家的要求也不能太高，如今桌子上有魚有肉就算好飯，尤其是范亨不知道從哪裡又摸了一瓶汾酒出來，很是令張梅感到驚奇。

晚上一家人坐到了一起，圍著小桌子替范無病慶生。

「今天是老三的生日，難得我們大家都有空閒坐在一起，真是不錯，老大老二，你們是不是應該對弟弟說點兒什麼勉勵的話呢？」范亨的興致不錯，自然是有點兒原因的。

范亨的胃不是太好，張梅一直不讓他喝酒，今天趕上范無病的生日，正好可以趁機喝上兩杯，想來張梅看在一家人高興的份兒上，也不會多說什麼。

「弟弟生日快樂！」姐姐范婷率先祝賀道，並給范無病夾了一隻雞腿。

范亨點了點頭，表示很滿意。

「弟弟生日快樂！」哥哥范康有樣學樣，也給范無病夾了一隻雞腿。

范亨努了努嘴，表示不滿，總得來點兒新鮮的吧，怎麼能人云亦云？

張梅笑了笑道，「好了好了！老大老二都祝賀了，老三你有什麼願望嗎？按我們老家的傳統，過生日的時候，可是要許願的。」

范無病摸了摸頭，心想吃個飯需要這麼麻煩嗎？有必要嗎？但是看到父母和哥哥姐姐臉上殷切的關懷表情，范無病的心裡面不禁有些感觸，於是笑著說道，「那好，先整首詩給大傢伙聽聽。」

有詩？范亨與張梅等人都是一愣，雖然老三一向很神異，卻從來沒有聽過他念詩，就是什麼幼兒古詩之類的東西他也從來不屑一顧，今天忽然聽他說要念詩，不由得都有些好奇了，他會念什麼詩呢？難道是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或者是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在大家關注中，范無病低吟道，「前日君家飲，昨日王家宴；今日過我廬，三日三會面。當歌聊自放，對酒交相勸。為我盡一杯，與君發三願：一願世清平，二願身強健，三願臨老頭，數與均相見。」

范無病果然見眾人一臉茫然，便笑著說道，「這是白居易的詩，少人知道，接下來弄個直白喜慶點兒的聽聽。」

「直白些好，發生日願，弄那麼文縐縐的幹啥？」范亨老成持重地點點頭道。

回想了一下，范無病清了清嗓子唱了起來。

「疊個千紙鶴再繫個紅飄帶

願善良的人們天天好運來

你勤勞生活美你健康春常在

你一生的忙碌為了笑逐顏開

打個中國結請春風剪個彩

願祖國的日月年年好運來

你鳳舞太平年你龍騰新時代

你幸福的家園迎來百花盛開——」

第二十七章 豬跳牆

暗潮湧動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一九七九年開春以來，在上層政策的刺激下，很多以前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都提到了一些膽子大有魄力的人物的日程上。

當然了，今年初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自然是中美兩國自元月一日起建立大使級外交關係，然後很少為人知道的是，就在中美正式建交的第二天，當時在中國主管可口可樂事務的可口可樂亞太分部的一個叫亨達的美國人，與中國糧油集團簽署了一份合同，獲准向中國出售第一批瓶裝可口可樂。

根據當時的協議，可口可樂公司獲准以補償貿易的方式及其他支付辦法，向中國主要城市和遊覽區提供可口可樂制罐及罐裝設備，在中國設立專廠裝罐裝瓶，並在中國市場銷售。在罐裝廠建立之前，從一九七九年起，由中糧公司採用寄售的方式先行銷售可口可樂飲料。合同是在外貿部大院（與北京飯店斜斜相望，僅隔著一條長安街）簽訂的。

外貿部長李強在批復中加了一條：「僅限於在涉外飯店、旅遊商店出售。」儘管合作的姿態是審慎和小心翼翼的，但是可口可樂總部顯然是非常滿意的，因為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水閘一經打開，就再也關不上了。

范無病並不知道這個細節，這樣的消息在《人民日報》上是找不到的。

此時的范無病正在興致勃勃地為自己的第一家養豬場題寫橫聯。

養豬場的建築自然是嚴格按照王氏三兄弟的圖紙來建設的，但是在此之外，范無病另外讓他們起了一排辦公室，以及員工宿舍。

「就咱們幾個人，還要啥的員工宿舍？」兄弟幾個很有些不理解。

「凡事要做長遠打算，除非你想做一輩子飼養員。」范無病沒有過多地解釋，在他看來，保持必要的神秘感是可取的。

在自己身上披上適量的光環，更有助於吸引人才投效，否則當初的劉皇叔也不會那麼強調他的中山靖王之後，漢武帝九世玄孫的血統了。這個，都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辦公區的外面，與圍牆相銜接的是一座高高的大門，很氣派，范無病計劃在大門頂端的橫樑上寫上「天蓬」二字，大門的一側題寫上「在上為帥」四個字，剩下的一側則空著。

「這是啥意思？」王氏兄弟三人沒有接觸過腦筋急轉彎，自然不知道范無病的險惡用心和惡趣味，看著范無病抓著一隻大筆在紙上寫下如許文字，頓時有些好奇地問道。

「自然是有用意的，這個以後你們自然會知道的，現在暫時保密。」范無病笑瞇瞇地將白紙交給了三兄弟，讓他們找人製作牌匾掛在大門上，等到揭幕的時候用。

接下來的時間裡面，王氏三兄弟沒有停歇一刻，從聯繫豬苗準備藥品配置飼料招收臨時職員之類的事情開始，千頭萬緒，到了三月份兒，終於把一切準備工作都完成了，就等著揭幕剪綵順利開張了。

飼養員好說，村裡面的很都人都有餵豬的經驗，只不過三兄弟在招到人手以後，按照范無病的要求，先進行了初步培訓，明確了職責，劃定了服務範圍與報酬方式，算是正規化養殖業的良好開端。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飼料的配置，一般來說，農村裡面餵豬，都是自家的菜葉子玉米穀物等配在一起混用，大多數時候豬是放養的，就是滿村子裡亂躥，到了晚上回豬圈休息，規模化飼養當然不能這麼做，三兄弟得了先父的真傳，對於合理的營養搭配還是很有心得的，結合上衛生防疫這一塊兒，可以說將養豬的風險與投入合理地優化到了最小。

其實具體的事情，范無病並不瞭解，但是他知道一點，就是在中國的養殖業蓬勃發展起來之後，飼料的需求會成為一個天文數字，因此他的想法是，一旦自己的養豬場形成了規模，最後還是要形成產供銷科工貿一條龍產業的，飼料技術作為重中之重，自然是不能忽視的。

而且在他的記憶當中，似乎當年有那麼一個財富排行榜，某幾年的中國首富就是靠養豬和賣飼料起家的，這條經驗如果不借鑒來使用就太可惜了。

范無病將養豬場揭幕的日子定到了三月三，恰逢天公作美，陽光燦爛，各方對於養豬場的開張都很關注，紛紛前來觀禮，包括工廠方面和村裡面的頭頭們都送來了綵頭，市裡面覺得這始終是個較大的事件，畢竟農民在政策的引導下進行改革創新，精神可嘉，也符合上面的要求，便也派了畜牧站的工作人員前來觀禮，順便視察一下衛生狀況和防疫設施，並放出話來，如果各項條件都比較滿意的話，不妨考慮也從養豬場收購一些肉豬，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人頭攢動之中，范無病的養豬場終於正式投入運營了，為了製造聲勢，三兄弟將先期收來的百十頭豬苗從一個空場趕入另外一個空場，眾人只見到一片哼哼聲中，群豬拱動，黑豬白豬花豬此起彼伏，聲勢頗為壯觀。

開業儀式過後，自然是好酒好菜上來，一共開了十幾桌，招待親朋好友。

要說值得一提的，倒有一件事情。

為了熱鬧，三兄弟特意買來了爆竹助興，結果人倒是沒有什麼反應，關鍵是有些豬對這個不太適應，在燃放爆竹的過程中，有一頭彪悍的種豬忽然發了瘋，居然一下子從兩米多高的圍牆上跳了出來，狀似瘋狂。

結果吃酒的人們急忙圍追堵截，手持鐮刀斧頭鐵鍬鋤頭，總算把豬給捉回去了，倒是累出了一身臭汗，少不得又多吃了幾個饅頭補充消耗的能量。

不過大家紛紛笑著說，以前有佛跳牆，是道好菜，如今有豬跳牆，兆頭更佳，相信年底的時候，養豬場裡的豬怕是要放不下了。

說笑歸說笑，看來養豬場的圍牆是得再加高些，手忙腳亂之中，范無病的養豬場總算是漸漸地步入正軌了。

第二十八章 遠客今又來

最近一段兒時間，范無病不是很熱心收破爛了，他整天都往養豬場跑。

倒不是他對如何養豬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是有了其他的想法，他想要建一個生態園出來。

「什麼是生態園？」三兄弟聽了范無病的說法，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的茫然。

說到生態園的想法，是源於范無病重生之前的一次經歷，當年他在小的時候曾經去過一次養豬場，結果看到的都是臭哄哄的豬亂跑，豬糞滿地臭氣熏天，宰殺場內也是充滿了腥氣，到處都是綠頭蒼蠅在嗡嗡嗡地亂飛，自打那次以後，范無病吃豬肉的興趣大減，一直到後來才有所改善。

當然再往後，大規模的工廠養殖興起了，環境問題得到了改善，但是豬只的活動空間卻被極大地限制了，失去了活動場所的豬只的肉質不好，而且飼料裡面添加的東西也越來越不地道，洗衣粉瘦肉精毫無節制地添加，再無誠信可言。

「其實也算不上什麼生態園，我只是想把資源充分利用起來而已。」范無病也是一時興起，便對著三兄弟講起了自己的想法。

按照范無病的設想，養豬場裡面最大的污染源就是豬糞了，但是這東西其實也是可以利用的，經過發酵之後，這東西完全可以充當製造沼氣的原料，以目前養豬場的規模，僅僅自有豬糞的數量所產生的沼氣量，就足以維持養豬場的取暖及熱水所需能量，不但可以解決了污染問題，還節省下大筆的能源方面的開支，可謂是一舉兩得，兩外也有一點，如果這裡做得好的話，完全可以成為養豬業的一個範例，名利雙收。

沼氣池是范無病設想當中的一大要點，其次就是豬的放養問題。

養豬場的豬只，在沒有經過戶外運動的情況下，肉質相當差勁兒，范無病考慮到這一點，也想出了相應的對策，就是在豬場的外圍，再圈一片地出來，種植一定的植物形成一個植物園，每日定時將豬只放入植物園自有活動，以提高豬只的活動量，改善肉質。

「這樣的話，是需要更多的地方的，雖然我們現在的荒地足夠使用了，但是這植物要選擇什麼種類？莊稼是肯定不行了——」王愛國首先考慮到的是肯定不能種麥子或者種玉米，也不能種蘿蔔白菜，豬可是雜食動物，說不定哪天一高興就把好白菜給拱了。

范無病微笑道，「當然不能種白菜！咱們要種的，可都是新鮮玩意兒！不過防止豬拱這個問題也很重要，回頭咱們再合計一下，看看該怎麼弄。不過沼氣池這個東西，還是有點兒技術含量的，得找專家來弄，你們有時間去農科院問問，他們哪裡有專門研究這個的人，技術也成熟。」

兄弟幾個點頭稱是，就沖范無病能夠想出這麼多花花點子來，就不是等閒之輩，幾個人看著這麼大的養豬場拔地而起，從無到有，不由得對范無病的話更多信心了。

不過還沒等生態園的事情有個眉目，就有訪客到了。

「啊，真是貴客，沒想到今年你這麼早就到了。」范無病看到訪客的時候，頓時楞了一下。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去年曾經到磐石市收購了范無病許多東西的那南方人。

南方人聞言笑道，「小兄弟別來無恙啊！沒想到幾個月沒見，你就弄起來養豬場了！」

「呵呵，瞎折騰而已，小打小鬧。」范無病呵呵笑著，將對方迎入養豬場的辦公室，茶水招待。

那人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搖了搖頭道，「北方的茶葉，喝不太習慣。」

范無病從抽屜裡面翻出一盒煙來，帶著打火機遞了過去，「這個總習慣吧？」

「這個可以的。」那人一看是雙喜香煙，頓時眉開眼笑，點著了熏上之後，有些奇怪地問道，「這煙北方不多，小老弟從哪裡搞到的？」

「專門給你準備的。」范無病笑了笑，自然不能說這是從他老爸范亨那裡搜刮來的。

廠子裡面經常有人去南方出差，回來的時候，一般都要捎帶些煙草做紀念，雙喜是老牌子的香煙，自然也是不錯的選擇，范亨現在是領導，自然經常有人帶兩條煙過來，但是張梅又不讓他在家吸煙，這些孝敬就被她給罰沒了。

范無病聲稱自己的養豬場開張之後，經常要跟人打交道談生意，便將張梅扣下的香煙給要了去，大概有半箱子之多，倒方便了王氏三兄弟，培養出三個大煙鬼來這是後話。

「對了，上次匆匆忙忙，都沒有請教老兄的尊姓大名，實在失禮得很。」范無病想起了這一點，便開口謝了罪。

南方人點頭道，「上次初相見，大家都不熟，這回二次登門，自然該交交底兒。」

說罷他就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張名片來，雙手遞了過來。

范無病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幾個字，廣州同盛貿易有限公司，邱保華，後面寫著聯繫方式。

「原來是邱兄，不知道你這次過來，是要做什麼生意？」范無病一看對方的名片，便知道人家未必是專門做廢品收購生意的，上次的事情或者只是順勢而為。

邱保華噴了個煙圈兒，看著年紀很小身材還不到自己一半高的范無病，對他說道，「我們公司的經營範圍非常廣，只要是賺錢的生意都有興趣，去年收東西，只是應幾位客戶的委託進行的，也算是小賺了一筆。這次過來，卻主要不是為了做生意，而是要發展一些地區客戶，拉拉關係。」

「哦，發展業務網絡，對吧？」范無病點了點頭，洞若觀火。

「沒錯，就是這個說法，小老弟的用辭很新潮嘛！」邱保華聞言連連點頭誇讚道。

范無病非常坦然地接受了邱保華的恭維，心中暗自笑道，若是這樣的詞彙都算得上新潮，那我隨便講兩句出來，還不得嚇死一片人啊！現在不過才提到改革開放而已，若是我搞個三個代表或者科學發展觀出來講講，是不是就該變成理論家了？

不過范無病對於邱保華的來意也倍感好奇，他總不會是真的來聯絡感情的吧，這可完全不符合商人趨利的天性呢！

第二十九章 邱保華的野心

「我看小兄弟的能量似乎不小啊！」邱保華突然說道。

范無病聞言一愣，隨口問道，「何以見得？」

邱保華笑了笑道，「我在大江南北也走了不少地方了，敢於象小兄弟這樣大張旗鼓地自己搞實業的，還真是屈指可數，國內提出改革開放的思路，大家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小兄弟玩得這麼大，怕是要站到風口浪尖兒上了。」

范無病點點頭道，「這我倒是沒有怎麼考慮過，我只知道現在大家缺肉吃，我自己搞這個養豬場，也是出於對人民有益的補充，一點兒也沒有占國家的便宜，該交的稅還是要交的，想來誰也說不出個什麼。」

這件事情，范無病不是沒有想過，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改革開放三十年中，的確有不少的阻力，也有不少的倒退甚至逆流，但是這些都是局部的，不是主流。而且范無病也認準了一條，要玩兒就玩得大一些，要把自己創業的聲勢搞得人盡皆知，這樣的話，勢必會成為這塊區域中的一個典型，不但各種條件會放寬一些，等閒人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什麼手腳。

邱保華歎了口氣道，「小兄弟考慮得倒是周全，如今我們做事，卻也是如履薄冰，不得不打起萬分的精神來！」

聽他這麼一說，范無病頓時想起了一個當年比較流行的罪名來，投機倒把。

實際上，所謂的投機倒把是指利用時機，以囤積居奇，買空賣空、摻雜作假、操縱物價等方式擾亂市場、牟取暴利的行為。

而在一九八七年明文規定的投機倒把罪，是指以獲取非法利潤為目的，違反金融、外匯、金銀、物資、工商管理法規，非法從事工商業活動、擾亂國家金融和市場管理、破壞社會主義經濟秩序，情節嚴重的行為。通俗點講就是指某人在甲地以低價買入，在乙地以高出買入價賣出就是投機倒把。

這一條罪名，是帶著非常濃厚的計劃經濟色彩的，用現在的眼光來看，甚至有些可笑了。

你如果叫人家不加利潤地將甲地的東西賣到乙地去，還要倒貼路上的運費，這真是有點兒強人所難了，總不至於讓人家做義務搬運工吧？所謂無商不富，一個國家如果只依靠計劃經濟，沒有必要的商業流通，怎麼可能做到物資的合理調配？

這個限制，直接就導致了各地貨物流通不暢，也造成了各地物資匱乏，日用品的購買往往要依靠批條兒來解決，深遭群眾的詬病。

事實上，私底下的物資交流，或者說投機倒把這種行為，自打一開始就存在著，既然有這種現象存在，就說明有其生存的土壤，而這種土壤，就是計劃經濟的缺陷。

邱保華所從事的行業，雖然范無病沒有多問，卻也可以猜得出來，他即使不是搞買空賣空，也是屬於那種來回倒騰東西的，而且是只倒騰超賺錢的東西，只是不知道他玩的有多大罷了。

「最近，有沒有什麼發財的好項目？」范無病倒是想看看是否能從邱保華的嘴裡套出點兒有用的東西來，畢竟現在信息不暢，廣東那邊兒要比內地活絡很多。

「其實好項目到處都有，就看你的膽子有多大，以前不是有句話，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嘛，現在也一樣。」邱保華笑著回答道，卻是語焉不詳。

范無病頓時來了興趣，不由得鼓動道，「老哥何必藏藏掖掖，若真有什麼好項目，說出來一起研究研究？如今中國市場這塊兒餡餅大如天，一兩個人怎麼可能吞得下去？」

邱保華吊足了范無病的胃口，只是笑著不說，抽了足足有半包煙後，方才對范無病說道，「小兄弟聽說過華西村沒有？」

華西村？當然聽說過，那裡可是號稱天下第一村的啊，後來的宣傳材料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了，卻不泰清楚人家是如何起家的，此時聽到邱保華提起華西村，正好仔細琢磨一下，於是范無病嘿嘿笑著搖了搖頭。

「華西村當年可是全國聞名的農業學大寨樣板大隊，村支書吳仁寶還因此當過所在的江陰縣的縣委書記，在江浙一帶，華西村的地位和風光可比大寨。」邱保華不無羨慕地說道，「當年的《人民日報》上怎麼誇華西村，我還依稀記得，九十萬人民心向黨，七十萬畝田成方，六萬山地換新裝，五業發展六畜旺，社員人人喜洋洋。呵呵，當時上面的人誰能知道，人家吳仁寶在高調學大寨的同時，卻又幹著另一些見不得光的工作。早在一九六九年，他就抽調二十多人在村裡偷偷辦起了小五金廠。當時這可千萬不敢讓外面知道，正是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時候呢。」

「這也是一逆天的人物啊！」范無病聽了頓時肅然起敬。

敢在當時那種年月這麼幹，那可真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牛人，不佩服都不行！

「去年年底，人家的固定資產就上百萬了，銀行存款也在百萬上說話，據說村裡面還存了三年的口糧。」邱保華接著說道，「無獨有偶，浙江的蕭山縣，人家魯冠球辦的農機廠已經過了它十週年了。」

這位大能也是范無病所知曉的，江南一帶的作坊式小廠，基本上都是這麼起來的，只是邱保華東拉西扯地說了這麼多話，似乎是在醞釀什麼呢？

果然，邱保華扯了一陣子之後，才對范無病說道，「我跟你說的這些人，可都是膽子大過天的人物，所以人家才能成事！你若是也想出人頭地，少不了走這一條路！其實現在向五金方面發展也不錯，比如飼料機上的鎯頭、打板，拖拉機上的尾輪叉，柴油機上的油嘴，甚至農戶用的鋤頭鐮刀什麼，這些都不發愁銷路，看起來粗糙，可是賺錢一點兒也不少！」

「這些倒是好上手，不過終究也是小打小鬧。」范無病自然知道做這些事情是穩賺不賠的，可惜他的胃口實在不小。

「暴富的路子也有，就看你有沒有膽子做了！」邱保華見范無病一副看不起的樣子，便小聲對他說道。

「啥路子？」范無病心道這傢伙終於肯說了。

「倒騰古董！」邱保華看了看四下無人，就神神秘秘地在范無病的耳邊說道。

第三十章 狐狸尾巴

倒騰古董？！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范無病笑吟吟地看著一臉神秘的邱保華，心裡面一陣發寒。

倒騰古董確實能夠暴富，這個范無病實在是太清楚了，原因不為別的，磐石市的地下就藏著數千年前的古董，而且數量極為豐富，從夏商週三代到春秋戰國，從金銀銅鐵到珠寶玉器，就算是諸侯王的大幕都有數十座，而且還是沒有發掘的。

假如歷史沒有改變，十年之後這裡將迎來歷史上的盜掘高潮，藉著盜掘古墓迅速暴富的兩個大盜頭子則會在買通當地政府中的絕大多數人後，成為當地的政協委員或者人大代表，建立起屬於自己的黑勢力網絡，將一些國家級重點文物通過香港轉手買到海外去。

沒有人比范無病更加清楚這些事情，也沒有人比范無病更清楚這些古墓的具體位置和佈局結構，更沒有人比范無病清楚當時這些為香港人打工的老廣們在這件事情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

用巨大到無法抗拒的利潤進行誘惑，沒有人會有能力拒絕，這是他們最常用的伎倆。

他們幹的並不是倒騰古董那麼簡單，而是赤裸裸地走私文物，以極小的代價將古代文物巧取豪奪，然後以高於原價千百倍的價錢轉手賣出，巨大的利潤使得磐石市周圍的土地在十年之後如同老鼠洞一般，千瘡百孔儘是盜洞，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珍貴文物流失殆盡。

改革開放是中國富強的必經之路，但是初期的無序狀態也為這些心懷叵測的犯罪分子們提供了極大的便利，藉著香港這個窗口，以及身上披著的港商外衣，很容易就可以將價值連城的珍貴文物搞出去。

范無病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這個邱保華，正是境外犯罪分子派出的一個探路人。

「倒騰古董，還是走私文物？」范無病笑吟吟地對邱保華說道，「你不要欺負我年紀小，起碼我知道搞這東西可是要殺頭的！不錯，幹這行確實是暴利，可是一旦上了這條船，可就找不到返程的船票了，老兄你不是在鼓動我自己把脖子往斷頭台上送吧？」

邱保華確實是存了這個心思的，原先他以為范無病只是個小孩子而已，可是看到對方的大量收藏後，頓時覺得對方是個有頭腦的孩子，可是第一次交易之後，確覺得不能用看待小孩子的眼光來衡量范無病，直到今日同范無病聊了這麼一陣子之後，他才發覺范無病的頭腦比起很多成年人來說，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己還是小看了他了。

世界上真的是有天才這種東西啊！邱保華不由得暗自歎息了一聲。

「怎麼可能有你說的那麼恐怖！？」邱保華將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我們的公司雖然開在廣州，後台可是港商！現在不是改革開放嗎，咱們這種兩頭都占的公司最有前途了，如今在大陸招商引資是工作重點，咱們在廣州那邊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要動作不是鬧得太大，一般的事情，沒有人願意得罪咱們的。」

果然，范無病心道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不過既然邱保華自稱是港商的後台，那麼有些東西他就應該能搞到的，倒是可以好好地利用他一下，否則就是資源浪費了。

「真港商還是假港商？」范無病表示有所懷疑。

「真的，當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邱保華立刻高聲叫了起來，神情間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范無病立刻拿話套住了邱保華，轉而問道，「如果是真的話，你們能弄到大批的電子錶、收音機和電子鐘嗎？」

邱保華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的尷尬，看著范無病良久無語，最後才苦笑道，「小兄弟不愧是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到了什麼東西最賺錢。不錯，這些電子產品在香港那邊相當便宜，只要能倒手過來，起碼是幾倍十幾倍的利潤，可惜，這個東西好弄到，大陸販賣權卻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搞到的。」

「大陸販賣權？」范無病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詞，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

「不錯！就是大陸販賣權！」邱保華點頭應道，接著不無羨慕地說道，「你要是有了大陸販賣權，就是狗屎都能當作黃金來賣！」

居然還有這麼一說？范無病聽了邱保華的解釋之後，方才瞭解了其中的奧妙。

范無病只知道販賣電子產品是相當賺錢的，他依稀記得小的時候，有人藉著去南方的機會，弄過來不少的電子錶什麼的，轉手回來就是幾倍的利潤，而且是有多少就能賣出多少，看的令人相當眼熱，以中國內地的需求量，就是搞上成百萬上千萬隻都不發愁銷路，因此就順口問了邱保華一句，探一探他們公司的能量，結果卻問出一個大陸販賣權來。

據邱保華所言，國家現在對這些過境小電子產品的限制相當嚴格，一般的公司根本就拿不到獲准在大陸銷售電子產品的代理權，也只有一些背景相當身後的公司才有這個機會。

「那些公司才能拿到這個大陸販賣權？」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比如說香港榮家，小兄弟知道嗎？」邱保華這麼說，倒是有些刁難的意思，現在的小老百姓中，知道香港榮家的人，可真是鳳毛麟角。

從時間上推斷，多年後的中國首富榮智健，想來此時也就是剛剛去到香港發展而已，自一九七八年以後，雖然在政治上重煥光彩，但是榮家資產在大陸卻已分文不存。

此時已回到北京的榮智健無所事事，他對科研和政治均無興趣，於是南下香港成了最好的一個抉擇，在那裡，一群解放前逃亡在外的榮家子弟儘管不復祖輩的榮耀，卻也依然固守家業。

「當年他祖父在香港開辦了數家紡織廠，其中的股息和分紅三十多年一直未動，榮智健在父親的授意下一一結算，竟得一筆不菲的資金，這成了他闖蕩香江的資本。世家子弟畢竟不比尋常，其起點自當高人一籌。」邱保華將其中的因緣娓娓道來，頗有說書人的氣質，然而言談之中自然免不了深深的嫉妒，「去年年底，他與兩個堂兄弟合股開辦了愛卡電子廠，總股本一百萬港幣，業務就是將香港的廉價電子錶、收音機、電子鐘等向大陸販賣，這個大陸販賣權真是一個難以想像的特權啊！」

范無病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人跟人是沒法比的。

「所以，咱們平頭百姓想要起家，就得拿出點兒破釜沉舟的魄力來！」邱保華趁機又鼓動起來，「先前說的那事兒，小兄弟你可要把握住機會哦！」

怎麼可能不知道邱保華打的如意算盤？范無病嘿嘿地笑了笑，像一隻老狐狸一般不置可否地回答道，「這個事情嘛，卻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第三十一章 做或者不做

雖然重生以來，范無病就一門心思地想要找發財的路子，可是也不至於為了仨核桃倆棗的蠅頭小利就鋌而走險觸犯國家法律。

哥們兒可是重生人士，天生就有預知未來的優勢，若是破落到依靠走私文物這樣的高風險活動賺錢，那不是寒磣死了？養豬雖然慢富，卻比較踏實，資金回報率雖然不高，總量卻也不小，而且這個飼料技術一成熟，依靠養豬場的名聲往外賣，那還不是嘩嘩地往口袋裡面裝錢啊！

但是范無病卻不會一口回絕了邱保華的提議，因為，這人還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看來電子產品是不用考慮了，這個生意沒有通天的手段是玩不轉的，退而求其次，范無病又考慮到另外的一些可能性。

衣食住行，這時人的四大需求，住行這兩方面，房地產和汽車業的投入太大，現在也不是順風順水的時候，自然不堪提起，剩下的衣食兩項，門檻兒都不高啊！

辦養豬場，自然是本著民以食為天的原則，這個正確性是不容置疑的，誰也挑不出毛病來，這個製衣行業，確也不應該輕易放過。人家金利來不就是依靠西裝領帶和皮帶什麼的起家的嗎？但若是沒有傍上大陸這個超級大市場，恐怕霍家也不會有後來那麼風光。

於是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就對邱保華說道，「首先我要考驗一下咱們公司的能量究竟值不值得信任，才能做出是否合作的判斷，這個不為過吧？」

「那是自然，既然要合作，當然要建立在雙方互相瞭解的基礎上，就是老哥我第一次跟你做生意的時候，也沒有透這個底兒嘛。」邱保華一聽范無病有鬆動的意思，心中一喜，立刻附和道。

范無病沉吟了一下後決定道，「這樣吧！如果在半年之內，貴公司能夠給我弄一套國際上最先進的服裝生產線回來，那麼咱們就算是談成了這件生意，你覺得如何？」

「成套的服裝生產線，還要最先進的？那可是需要不少錢啊！小兄弟你還有做服裝行業這個打算？」邱保華聞言頓時有些驚訝地問道。

范無病看了邱保華一眼，皺著眉頭說道，「即便是從事高風險職業，也得有個合法的職業做掩護，如果我在磐石當地沒有強大的經濟實力，光是公安就一天把我給盯死了，你以為還有能力去搞別的小動作？」

「哦，這個原因，倒也說得過去，不過我得先跟公司裡面商量一下，畢竟一條服裝生產線總得幾十萬上下，我自己一個人，做不了主的。」邱保華點頭道。

「可以理解，不過如果公司嫌費錢的話，就由我自己出資購買算了。」范無病點了點頭。

「那怎麼可以？！小兄弟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跟公司那邊說說，爭取把這件事情給定下來，幾十萬雖然不少，卻也不在公司的眼裡的。」邱保華聞言立刻說道，雖然他並不太相信范無病有這麼多錢可以購買一整套服裝生產線。

兩個人又閒扯了一些廣東沿海那面的事情之後，范無病履行了自己在去年時許下的諾言，讓王氏三兄弟準備了一桌子好酒好菜，把邱保華灌了個昏天黑地了事。

邱保華沒有多留，他還有別的地方需要聯絡，而范無病心中也有別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送走了邱保華。

養豬場的事情進展順利，在三兄弟的操持下，小豬們活蹦亂跳，種豬們情緒激昂，母豬們精神飽滿，一切都向著欣欣向榮的局面發展。而王家老三此時已經帶著范無病母親張梅的親筆書信，坐火車去了省農科院，那裡有范無病的姨媽一家人，信中交代了托他們找關於沼氣池技術的事情。

晚上的時候，范亨回來的很晚，又是一臉疲憊的樣子。

「今天又是怎麼了？自從你當了車間主任，臉上的褶子就沒有怎麼拉平過。」張梅看到范亨臉上居高不下的黑線條，忍不住責怪了兩句。

「唉，很麻煩的一件事情，鬧心啊！」范亨心裡面本來就不痛快，張梅克他兩句也沒有什麼脾氣，只是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究竟是什麼事情？說來聽聽？」張梅還從來沒有見過范亨如此表情，不由得大感好奇，便催促這范亨給他說一說。

范無病正躺在沙發上想關於邱保華和服裝設備的事情，耳朵邊聽到父母二人在那裡八卦，不由得走了一下神兒，便聽到了一些他感興趣的東西。

「就是我們車間原來那個老工程師，葉景天，你知道吧？」范亨不是很想說，不過這事兒也不是牽涉到什麼秘密的事情，拗不過張梅的八卦心理，便對她說道。

「葉工？我當然知道了，我記得他不是有個傻兒子嗎？」張梅頓時想了起來。

「你也記得啊！就是被他那個傻兒子給弄的——」范亨苦笑著說道。

葉工？范無病在一旁回想著，這個印象還是有的，記得小時候他經常到家裡來的，很不錯的一個瘦瘦的小老頭兒，整天都是笑呵呵的，肚子裡面也滿是學問，可惜就是有個傻兒子，自己被拖累的不輕，後來的事情，還真記不太清楚了。

「他兒子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張梅還是想不通為什麼葉工的傻兒子會給范亨造成困擾，於是更感到好奇了。

范亨揉了揉太陽穴，有氣無力地說道，「今年葉工到了退休的年齡了，按照慣例是可以從子女中選一個出來接班的，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葉工要退休了？我記得他的年齡還不夠啊？」張梅感到有些奇怪。

「嗯，是啊！」范亨點了點頭，滿是困惑地說道，「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他忽然想要退休了，為了這個，還特意把編製從干轉成工人了。」

「他傻了？！」張梅覺得越發不可思議了。

第三十二章 傻子進廠

聽范亨這麼一說，張梅沒有反應過來，躺在沙發上的范無病卻明白過來了。

「呵呵呵——」范無病不由得笑了起來，對父母二人說道，「爸爸媽媽，難道是說，葉工想要讓他的傻兒子接他的班兒？」

范亨頓時瞪著范無病看了一陣子，然後才搖了搖頭對張梅說道，「你看看，兒子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了，你這個當局長的都沒有想明白！」

「怎麼可能？！葉工想讓他的傻兒子接班？！」張梅聽范無病跟范亨父子兩個這麼一說，張開的嘴巴如同塞進了一隻雞蛋一般，頓時合不攏了，看到范亨一臉的無奈樣子，才小聲地問道，「難道說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要不我怎麼會這麼為難？」范亨白了張梅一眼道。

很有喜感的一件事兒啊！范無病聽了頓時覺得有些樂不可支的樣子。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了，雖然並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規定職工的子女可以接替父母的工作職位，但是這確實是現實存在的一個普遍情況。

國有企業的職工都將自己的工作看成是應當享有的一項權利，並且理所當然地將其作為一項私有財產繼承給下一代，這個就是接班，在特定的年代形成的一項特殊現象，雖然在一九八九年以後，接班制度已經宣告作廢，可是直到三十年後，在某些壟斷性的行業當中，這種現象依然以各種不同的形式頑強地存在著。

「但是，傻兒子進軍工企業接工程師老子的班兒，這個事情也太富有戲劇性了吧？」范無病真的不知道工廠領導在面對這個令人哭笑不得的問題時，究竟應該如何對待？

「廠裡面同意了？」張梅問道。

「不同意又能怎麼樣？」范亨有些無奈地說道，「大家都是這樣辦理的，你能說不讓人家葉工照葫蘆畫瓢？傻兒子也是兒子啊！」

范無病呵呵地笑了起來，「不過這種事兒該是廠領導們頭痛的，老爸你心煩什麼？完全沒有必要嘛！」

范亨氣哼哼地回答道，「要是那樣就好了，廠裡面那幫領導們一個比一個油滑，見到麻煩都往後面躲，硬說是葉工是我們車間的人，當然這個接班人的問題也是由我們車間來解決，廠子裡面樂觀其成！要我說，這哪裡是什麼樂觀其成，分明就是坐山觀虎鬥，想看我們的笑話嘛！」

「那個傻子究竟有多傻？」范無病非常關心這個問題，若是葉工的傻兒子真的是無可救藥了，那他也只有哀歎老爸范亨命運不濟，該有此一難了。

范亨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張梅在一旁插嘴道，「要多傻就有多傻。」

「嗯——」范亨很不滿意地看了張梅一眼，比較中肯地說道，「其實就是不開竅！或者說死心眼兒！干技術活兒肯定是不行了，可是我們車間哪裡有什麼沒技術的活兒？就這麼當大爺供著，其他的職工們也不願意啊！那孩子其實人倒是不壞，就可惜是一根筋兒，唉，葉工一輩子好人，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傻兒子？！」說吧連連搖頭不已。

哦，是這樣！范無病聽了范亨的解釋後，靈機一動，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老爸，你看這樣行不行？」范無病將自己的想法悄悄地告訴了父親。

「聽起來似乎不錯，倒是可以先試一試。」范亨聽完以後，面有喜色地說道。

「你們父子兩個說什麼悄悄話呢？還那麼神秘——」張梅有些不慢地說道。

「嘿嘿嘿——」父子二人笑得非常陰險，邪惡的表情簡直如出一轍。

過了沒有幾天，廠子裡面都沸沸揚揚地傳開了，葉工的傻兒子終於要上班了！

「子承父業，天經地義，這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很多人都是這麼說的，雖然眼睛裡面不無挪諭之色，但通過這件事情，大家的心裡面都有些踏實了。

雖然說從去年年底開始，上面的風向大變，說要在企業中打破大鍋飯，取消接班制度，眾人的心裡面都有些惴惴，畢竟這時關係到所有人的利益的，若是不讓接班了，那自己的子女們以後該怎麼辦？社會上一下子多出那麼多的待業青年，能安定得了嗎？大家都感到非常迷惘。

此時葉工的傻兒子都要進廠工作了，原先傳得滿天飛的取消接班的謠言自然是不攻而破，再也沒有了市場，眾人的心裡面頓時有底兒了。

「再不濟，我兒子還不如葉工的傻兒子啊？！」很有些人如此戲言道。

葉工的兒子還真的上班了！他的大名叫葉天。

不過范亨並沒有把他安排到車間裡面的任何一個崗位上，他直接把葉天安排到了門衛上，而且是專門負責弄出入檢查設備的崗位。

這自然是范無病出的主意，早一陣子的時候，范亨就總在家裡面對他們抱怨，說是車間裡面的貴重金屬零件丟失情況相當嚴重，積少成多，全年下來總在幾萬塊錢上下。

總裝配車間的零配件是最全的，軍工產品的性能在很多方面都有近乎苛刻的要求，比如電氣性能，因此有些零配件上都有銀觸點，在當時而言，這可是比較值錢的東西，很多手腳不太乾淨的職工，就喜歡趁著維修部件的機會，將那些銀觸點給摳下來，帶回家去，慢慢地積攢起來，數量夠多之後用坩堝融化了，鑄成戒指什麼的。

這種行為的危害是非常顯著的，本來有些零件只需要簡單地維護一下就可以重新使用了，可是被摳去銀觸點之後，就成了廢品，在總裝配車間的廢品倉庫裡面，倒有一半都是這麼弄來的。

「門衛的儀器檢測不出來嗎？」聽到范亨的抱怨時，范無病感到非常驚奇。

「當然能檢測到，不過大家都是天天見面，誰願意為了那麼點兒小事兒為難別人？你當門衛嚴格執法，是為了公家的事兒，可是把所有人都得罪遍了，以後若有個求人的事情，誰會幫你啊？」范亨雖然有些不滿，卻也對此無可奈何。

「所以，一個好門衛，首先要是個傻子啊！」范無病若有所思地說道。

結果，葉天的傻兒子就這麼被范無病攛掇著他老子給安排到門衛上了，而且還是專門負責管理檢測設備的那個！

第三十三章 到底誰傻？

傻子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因此當他發現有個職工在下班的時候，通過檢測通道的那一刻，檢測設備發出了警報，就毫不猶豫地將對方給截了下來。

在上班之前，葉天是受過專門的培訓的，雖然是傻子，但是如此簡單的工作他還是可以勝任的，尤其是每次按照規程作對以後，老父親葉工慈愛地拍著他的肩膀勉勵的情景很令他感到鼓舞。

此時，他習慣性地將對方給欄了下來。

「同志，請到廠保衛處接受檢查！」葉天毫不客氣地對那人說道。

「媽的，誰跟你同志！你一個傻子，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那人在眾人面前被葉天攔了下來，心裡面別提有多麼惱火了，順手就推了葉天一把。

葉天早就習慣被人叫傻子了，因此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繼續重複著同一句話，「同志，請到廠保衛處接受檢查！」

那人聞言大怒，上去就煽了葉天一個耳光，還罵罵咧咧地說道，「狗東西！批了張白皮，你個傻子還成精了！」

這話可就有失檢點了。

本來葉天出來攔人，周圍還有幾個保衛處的民警是在旁邊冷眼旁觀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們倒是想看看傻子葉天能弄出什麼笑話來，可是對方不但打了葉天，還罵葉天是批了白皮的狗東西，這就有點兒過分了！

沒看到哥們兒幾個都批著白皮呢？莫非在你眼裡，咱們都是狗東西了？

「幹什麼，幹什麼！打人還有理了？！」一個民警把那人給拉住。

那人也是腦袋糊塗了，居然一扒拉胳膊，順手把那民警也給帶了個趔趄，這下子幾個民警頓時就怒了，先前你欺負傻子也就算了，如今連不傻的也欺負開了，這還了得？！幾個人頓時就把那人給扭住，手在他身上的衣服口袋裡這麼一摸，結果找出一塊重量約摸有十幾克的銀塊來。

也是那人活該倒霉，因為以前一直沒有人認真檢查這個，他從車間裡面弄了些銀觸點後，嫌回去處理太麻煩，乾脆就在車間裡面找了個坩堝直接給融了，可是這個目標就有點兒大了！

抓賊抓贓，如今下班的職工在外面圍堵了一群，眾目睽睽之下抓了個現行，就是有人想包庇他也不行了，幾個民警們再無他話，直接將那人給扭送到廠保衛處去了，至於如何處理，那就是領導們的事兒了。

這一下子，誰也不敢小看看門的葉天了，誰說人家是傻子了？沒看人家才第一天上班就抓了個現行啊？！

沒過兩天，廠子裡面就公佈了對那盜竊國家財產的職工的處理方案，直接除名，附帶追究刑事責任，當時對於盜竊行為的打擊力度是相當大的，並不是口頭教育一頓罰點兒錢就了事兒，而是直接移交公安部門，按照法定程序來辦理，最後給判了五年有期。

對於能夠堅持原則秉公辦事的葉天，則在廠報上面公開予以表彰，並發了獎狀，號召全廠職工樹立主人翁精神，愛廠敬業，為建設社會主義祖國奮鬥終身云云。

當時就有好事之徒給葉天編了個順口溜，「誰說葉家傻子傻，人家能把獎狀拿，建廠快要三十年，何曾有人勝過他？」

後來工廠的黨委書記林鋒在一次大會上說道，「我們廠子裡面的有些同志，總認為廠子這麼大，自己拿點兒不算啥，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麼國家的不就是人民的，人民的還不就是我們的，拿點兒東西算什麼？這話糊塗啊！作為工廠的職工，沒有一點兒主人翁的精神，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四個現代化什麼時候能夠實現？！」

緩了緩又說道，「有人說葉天傻，不錯，葉天是傻了點兒，讓他考大學是沒指望了！可是他比某些人都要聰明很多，起碼他知道哪些東西是國家的，是集體的，是不能夠拿的！我們有些同志到是不傻，一天精明得很，算計這個，算計那個，最後倒是把自己給算計進去了！相比之下，你們說說，究竟哪個傻？」

葉天事件和林鋒的講話還是很有警示效果的，作為始作俑者的范亨，忽然發現最近一段兒時間裡，車間的損壞部件數量減少了許多，貴重零配件的管理也得到了有效監督，原先令他有些頭痛的費技術性損耗的程度大大地降低了。

而廠領導們對於范亨在安排葉天的工作上所做出的明智之舉也是深表讚賞，他不僅化解了傻子進廠事件可能帶來的負面效果，同時又扭轉了工廠出入監督不嚴，門崗形同虛設的長期積弊，可以說得上是知人善任管理有方了。

黨委書記林鋒和廠長王富銘都對范亨非常看好，認為這個中層幹部有活力，有能力，既懂技術又會管理，值得好好培養一下，說不定以後自己這一批老傢伙們退下去後，廠子的未來就靠他們這些人來發展了。

恰好在兩個月後，廠子有一個去南方的考察任務，黨委一班人研究了一下，決定讓范亨帶隊去看看，學習一下兄弟廠子的先進經驗，取取經，順便看看有什麼適合自己廠子發展的好項目。

時值六月，天氣已經比較熱了，范亨車間的工作任務也很緊，幾個軍方的訂單要得都很緊，限令在八月之前就要通過驗收，因此范亨是不太願意出這一趟差的，但是廠黨委安排下來的任務，又有培養自己的意思，無論如何是推脫不下了，因此他也只好安排了單位的事情，又同張梅商量好，就準備南下廣州。

好巧不巧的，此時范無病也接到了廣東的邱保華的加急電報，說是他需要的東西已經弄到手了，隨時都可以裝貨起運。

「看來可以跟著老爸順路去一趟廣州了。」范無病發覺這一次真是老天幫忙了。

第三十四章 初下羊城

這個季節，正是張梅最忙的時候。

文教局所轄範圍廣不用說，單是教育這一塊就很費神。每年一到了六七月份，正是考試高峰期，什麼小考中考會考高考都扎堆了，如今高考已恢復，上面下面對於考試的問題都非常重視，作為文教局實際領導人，張梅是逢考試必參加，考試領導組排第一位的就是她，因此這兩個月她是顧不上招呼幾個孩子了。

范婷和范康畢竟年紀都大一些了，還好說，范無病放在家裡面到處遊蕩總是令人放心不下，尤其是他前一陣子自己就搞了一個養豬場出來，如今除了王氏三兄弟不算，又僱傭了六七個飼養員，這個情況令張梅感到非常頭疼。

當前雖然已經改革開放了，但是人們思想觀念的改變並不是上面下幾個文件開幾個會就能夠解決的，還有很多人對於改革的前途表示疑慮，對改革開放的合理性與合法性表示懷疑，就比如說在個體經濟這個問題上，個體經濟的限度是什麼？可以僱傭多少人？是否存在剝削？是否符合社會主義理論？等等等等。

張梅經常在市裡參加各種會議，諸如此類的話題都聽的不少，也談過不少，對於其中蘊含的複雜性認識更多一些，因此對於范無病的養豬場不無憂慮。萬一哪一天范無病的養豬場規模擴大了，肯定會引起種種非議的，上面的政策究竟如何確定，這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中國人有句老話，出頭的椽子先爛，這事兒真不太好說。

因此當范無病提出了要跟范亨一起去廣州的時候，張梅倒是比較贊同。

「我去廣州出差，你跟去幹什麼？」范亨心想帶上這麼一個小尾巴，自己還有時間辦公事兒嗎？

「你辦你的公事兒，范無病跟著就行了，他又不哭不鬧不亂跑，用得著你費什麼心？你只要安排好他的食宿就沒問題。」張梅倒是對自己的小兒子超級放心。

范無病聞言立刻點頭笑道，「老媽放心，只要有我在身邊看著，老爸他一定不敢胡思亂想！」

范亨聽了頓時無言以對，原來張梅這麼放心讓范無病跟去廣州，還是有政治任務的，這下子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否則就是自己心裡有鬼了。

於是手忙腳亂地準備了一天後，父子二人同考察團一行十人，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這個時期的火車真是龜速，范無病才坐了一天，就感到百般難捱，心道這次決定南下的想法實在是錯的太離譜兒了，千算萬算，還是少算了一點，現在是一九七九年，可不是兩千零八年，原本兩三天的路程恐怕得走上一個星期多才行。

好在當時不是乘車高峰，也沒有後來的民工潮，車廂裡面還算寬敞，儘管如此，范無病吃了幾天餐車上面的飯後，還是覺得難以忍受，好在他此時的身體也算強悍了，又撐了幾天後終於到達廣州站了。

同樣是改革初期，同樣是地處中國大陸，但是廣州的環境畢竟是別的地方所不能夠比擬的，兄弟單位早就接到了范亨一行人到來的消息，特意派了輛車前來接站。

范亨等人一下車，就看到了外面擁擠的人群中，有人舉著各種各樣的大牌子在接人，另外也有不少前來拉客的小旅館職員擠來擠去，沒過多久他們就看到了目標。

「是平原機械廠的同志們嗎？」對方的人也看到了他們，連忙擠過來問道。

「是的是的，你們是同豐公司的同志們吧？」范亨同那人握住手問道。

雙方一接上頭兒，頓時熱情地匯合到了一處，幫忙提行李的，拿著涼茶杯子往前遞的，各有各的分工，在人群之中擠了足足有五分鐘之後，算是出了車站的廣場，來到了自己的車子前面。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才算是將范亨等人拉到了招待所裡。

所有的人都一樣，一放下行李就趕緊沖涼換衣服，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後，總算是消停下來了，同豐公司的人倒也會辦事兒，留下了不少的水果，安排好眾人的食宿，然後就告辭了，說是今天同志們初到，旅途疲乏，就不安排什麼節目了，等到明天一早，再派人來接大家一起四處看看，後天再到廠子裡面參觀。

范亨代表考察團眾人道了謝之後，出門送客，看著對方的車子走遠了才回來。

「咦？范無病這小子哪裡去了？」誰知道才走開沒有二分鐘，就看不到范無病的影子了，范亨不由得非常惱火兒。

此時的范無病，自然是如同脫了韁繩的野馬，再也沒有了拘束，他可是想要盡快地看到自己預定的那些服裝加工設備呢。

招待所裡面都有固定電話，范無病掏了兩塊錢，一邊在心裡詛咒這電信運營商真黑，一邊按照邱保華留給他的聯絡方式撥了個電話。

「喂，是廣州同盛貿易有限公司嗎？我找邱保華啊——」范無病撥通了電話之後大聲問道。

當時的電話信號確實不怎麼樣，用的機子也是老式的圓鍵盤撥號電話機，聽筒裡面的雜音也很大，再加上對方那邊亂糟糟的不知道在做什麼，范無病一連喊了三遍，也沒有弄明白對面的老廣在說啥。

就在范無病感到忍無可忍的時候，終於有人說普通話了，「喂，我是邱保華，請問你是哪位？」

「總算找到一個會說普通話的了！我是范無病啊！我現在就在廣州啊！」范無病大喜，心裡卻想這語言不通真是麻煩，由此可見國家要求推廣普通話的決策是多麼的英明！

「范無病？！你到廣州了？！這是真的嗎？！你現在哪裡？我親自來接你啊——」邱保華反應過來之後，頓時驚喜地喊道。

范無病向招待所的服務員詢問了一下地址後，跟邱保華把情況講了講，然後掛了電話。

轉身離開的時候，范無病還聽到兩個年輕的女服務員在竊竊私語，雖然聽不太清楚，大意就是，「誰家的小孩子這麼厲害，居然自己打電話，怕是高幹子弟吧！」

范無病笑了笑，天才，是在乎別人地議論地。

第三十五章 爭吵

范無病剛打完電話，他爸范亨就找出來了。

「你怎麼跑出來了？人生地不熟的，小心走丟了，我可是聽人家說，廣州的人販子很多的。」范亨嚇唬道，不過他知道這個是嚇不住范無病的，這個小兒子太囂張了。

「打個電話而已，怎麼可能走丟了？」范無病覺得跟老爸討論這個問題簡直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揮了揮自己的拳頭道，「再說了，遍地都是公安，我不認識路還不會問啊？人販子什麼的，更是不要提，若真有這麼不長眼的人販子，我還真要把他老窩一塊兒端了。」

嗯，這個倒是有可能。范亨看了看范無病的小拳頭，雖然長得粉嫩嫩的，力氣卻大得難以想像，前幾天的時候范無病「鍛煉身體」，恰好被范亨給看到了，這小傢伙是直接用手去抓樹皮的，那樹也是倒了霉了，被他摳得跟被蟲子咬了一般。

我以前也沒有幹什麼壞事兒，怎麼就整出這麼一怪胎兒子來？范亨很有些鬱悶。

好在范無病從來沒有給自己招惹來什麼麻煩，即便是有什麼風波，到最後也會演化成大好局面，因此范亨也沒有收拾范無病的理由，況且，看現在這個樣子，單從武力上來講，范亨也未必能收拾得了范無病。

「你剛才給誰打電話？這裡有你的熟人？」范亨問道。

「嗯，就是上次買走我一堆破爛的那傢伙，這次我跟他談筆生意。」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收破爛的那個，范亨還有些印象，應該說很有些印象，雖然他沒有親眼見過那人，可是卻扎扎實實地看到了人家留下來的鈔票，整整九千塊錢啊！范亨怎麼也想不出來，會有人出錢購買范無病收拾回來的那堆破爛，大家扔都嫌麻煩的東西，居然能換會大把大把的鈔票來，這讓身為國家幹部的范亨感到非常不能理解。

這小子怎麼一天盡整這稀罕事兒呢？

「你們又談什麼生意？」范亨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對這個兒子真是有些不放心。

「服裝生意。」范無病回答道。

「服裝？你懂那個？」范亨越發感到不可思議了。

這個事情能有什麼搞頭呢？自從文革以來，大家穿得最多的就是草綠色的軍裝，間或有些深藍或淺灰的中山裝之類，顏色單調得很，如今雖然放開一些了，但是物資卻比較匱乏，服裝樣式的改變也不大，倒是來到廣州這裡以後，看到街上的女人們穿得花枝招展，很有些養眼的感覺，范亨不得不暗歎廣州就是廣州，就是首都那裡也未必有這樣開放的風氣啊。

正琢磨著回去的時候，是不是也給張梅捎幾件新潮的衣服的范亨，卻忽然聽說兒子要搞服裝生意，不由得引起了興趣。

「不是很懂，不過我知道這東西能賺錢。」范無病回想了一下，自己見識過的各種服裝款式相當豐富，簡潔的繁雜的都有印象，如果有那個閒工夫，就是世界名牌的經典款式也能盜版他百十種出來。

問題是要弄出適應這個時代的衣服出來，還真得仔細琢磨琢磨，你總不能直接就把小吊帶和透視裝弄出來吧？你就是弄出來了，也沒人敢穿，沒準兒還給你扣上一個污染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精神糟粕的帽子。

「錢錢錢！你這孩子怎麼一天到晚就想著錢？！」范亨不知道怎麼搞的，忽然有些生氣了，指著范無病的鼻子怒罵道，「你不知道自從你弄了那個養豬場，我跟你媽有多擔心？！現在又要倒騰什麼服裝，你不知道這樣是投機倒把行為？政府是要嚴厲打擊的！你這麼小一孩子，怎麼盡整這不著邊際的事情？！」

范亨的怒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大家的思維依然是保持在陳舊的運作方式上，對於新生事物有著異乎尋常的恐懼，眼看自己的小兒子這麼折騰，有幾個父母能夠不心驚肉跳？

雖然說如今上面要改革開放，可是政策的貫徹是有幾個過程的，阻力重重，間或還有逆流，人們對於改革的看法還不統一，或者說是對於改革中出現的各種問題缺乏明確的判斷和認識，長期在計劃經濟模式下生存的人們，對於市場經濟方式下普普通通的事情，都會有發自內心的恐懼和擔憂，對於在自己身邊發生的無法理解的事實的反應更是容易過激。

原來範亨是擔心自己在倒騰服裝，范無病明白過來之後，立刻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要引進一套完整的服裝製作設備，開一個製衣工廠，並不是你所想像當中的倒騰衣服。」

「開工廠？！」這下子范亨更是感到怒不可遏了，「你以為開工廠是過家家嗎？那是需要資金，需要技術，需要人才，需要政府的支持的！這事情是你一小屁孩兒能應付得了的嗎？！不要以為你比別的小孩兒聰明一些，就能異想天開！這事兒，不靠譜兒！」

范亨的見識自然多，但是他依然被局限在以往的慣性思維之中，若是幹什麼事情都要等到條件成熟了，那還有什麼奇跡會發生呢？范無病很明白這一點，因此也沒有跟父親范亨爭執，而是看著他發洩完怒氣之後，才靜靜地解釋道，「老爸你不用擔心，你說的那些困難都不存在，這事兒不但靠譜兒，而且還會得到當地政府的有力支持的。」

看著范亨充滿了疑惑的目光，范無病頗為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時候，選擇如何解釋的方式也是一種令人神傷的事情，他總不能說自己明白今後三十多年的發展軌跡吧？

第三十六章 同盛貿易公司

范無病很能理解父親的想法。

事實上每個人都希望將事態的發展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對於不能夠掌握的事情，也希望它能夠朝著自己所希望的方向發展，而對於前景模糊到無法預測程度的未知，則充滿了牴觸或者恐懼。

范亨現在就是屬於這一種情況。

對此范無病並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來解決，他只能通過大量成功的事實來加強范亨對於自己的信心，除此之外，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

不就邱保華就找上門來了，而且是開車來的，一輛一九七八年產的GAZVolga24轎車，就停在招待所的外面，吸引了不少孩子來看。

GAZVolga24轎車是俄羅斯高爾基汽車廠生產的，也就是中國人常說的「伏爾加」，在前蘇聯時代，買一輛「伏爾加」牌轎車是個人成功的標誌，而蘇俄領導人也對它格外鍾情。

「伏爾加」的研製始於一九五三年。一九五六年十月十日，在美國福特公司協助下，第一批三輛GAZ－21型小轎車在伏爾加河畔的高爾汽車廠誕生，並正式以蘇聯人民母親河的名字為其冠名。

此後，廠方開始批量生產「伏爾加」牌轎車。一九五七年，「伏爾加」開始搭載國產發動機。第二年，該車在布魯塞爾國際工業展上亮相，並一舉奪得最高獎。當時對它的評價是：車身線條大膽、裝飾獨特。特別是被稱作「鯊魚嘴」的散熱隔柵和鍍鉻鹿形汽車標誌，更是給車迷們留下了深刻印象。

邱保華開來的這輛GAZVolga24，是「伏爾加」系列的經典車型，車身線條採用簡潔的直線，明顯已經擺脫了美式車的風格影響，這個採用四缸2.4升發動機的大傢伙，據說時速可以達到每小時一百四十五千米。

「這車不錯啊！」范無病坐進了車子裡面，發覺伏爾加坐起來就是舒服，首先空間很大。

邱保華明顯很得意的樣子，對坐在後排的范亨說道，「呵呵，這是公司的車子，我也就是平時會客的時候開出來順順手癮，怎麼樣，還過得去吧？」

范亨不放心范無病一個人到處亂跑，因此在邱保華的邀請下便也同車而往了，此時坐在他的GAZVolga24轎車上面，果然覺得比自己經常坐的那車子好太多了。范亨坐的也是伏爾加，但是型號老得多。

要說這車的缺點也不是沒有，因為氣候的原因，這車上面並沒有搭載製冷空調之類的東西，僅僅有取暖設備。但是在廣州這種地方，取暖設備實在沒有什麼用武之地，雖然車內空間很大，但是在這麼眼熱的季節，如果不把車窗都打開的話，裡面的乘客一定會受不了的。

當然了，范無病並不清楚空調技術究竟是什麼時候才大規模地應用在轎車上，他在這個時代所接觸的轎車上，也並沒有見到過相關的設備。國內的轎車就是那麼幾種牌子，還真變不出什麼花樣兒來。

車速不是很快，顯然邱保華炫耀的心理在作祟，讓范氏父子二人飽飽地瀏覽了一下廣州街頭的風光後，才將車子開到了同盛貿易公司的院內。

當時的公司可跟後來不一樣，滿街都是，在臨街的路面上掛個牌子就是某某公司，一眼看過去，起碼是上百家，簡直有氾濫之嫌，現在的公司都要經過比較嚴格的行政審批才能夠成立的，而且在經營項目上也要有非常嚴格的限制，這種市場准入制度使得實力不濟的經營者根本沒有辦法自建公司，從而也造成了將豐富的市場資源壟斷在少數大公司手中的結果。

基本上，這種情況可以用一個公式來表達，權力=壟斷=財富。

同盛貿易公司的大門還是比較氣派的，鐵門都是歐式風格，鎏金的牌子掛在大門的一側，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辦公樓也是六層的水泥建築，樓況看上去比較新，一層伸出來的房簷上還掛著大紅的條幅，上書「熱烈歡迎上級領導蒞臨視察」等等文字。

大樓周圍綠樹成蔭，草坪和花樹分佈遍地，噴泉中不斷冒出的流水使得院子裡面充滿了靈動的氣息。

「這公司倒是挺氣派的。」范亨看了看後，原本有些擔憂的心思立刻安穩多了，能有這麼大排場的公司，肯定是靠得住的。

范無病臉上微笑，饒有興趣地四下打量，心中卻是暗暗警惕，這公司既然敢玩兒文物走私，自然不會是什麼好貨色，可是看眼下的情形，似乎實力頗大，想來他們的背景也是很深厚的，自己跟他們玩火中取栗的遊戲，真不知道是對是錯了。

邱保華笑著對范氏父子介紹道，「這樓是去年上半年才投入使用的，看上去還挺新吧？實際上我們公司的生意做得很大，不僅是廣東這裡，其他像福建和廣西那邊，甚至在香港那邊，也是有分部的。」

「哦，你們在香港那邊也有業務？」范亨有些好奇地問道。

「呵呵，有是有，不過都是小打小鬧而已，我們公司還是扎根國內發展的。」邱保華自然不會隨意跟范亨說出自己公司的底子來，只是看了看范無病，見他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心知這父子兩個之間也是有秘密存在的。

既然范無病並沒有將自己公司的底子交出來，那麼邱保華也完全沒有必要在范亨面前露這個口風嘛，這點兒默契還是應該有的。

同盛公司裡面的員工也不算少，這邊大概有四十多人，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看來他們與那些皮包公司不同，還是有一定的實業基礎的，文物走私這種事情，也只是在正常生意的掩護下悄悄來搞的。

邱保華將范氏父子迎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范無病注意看了一下掛在門外的金屬銘牌，上面寫著「總經理助理」幾個字。

第三十七章 大忽悠和崇拜者

「老闆不在，一般的事兒我說了都算數。」邱保華笑著請范亨父子落座，然後將早已經煮好的咖啡端過來，為范氏父子各倒了一杯。

范亨抿了一口，頓時皺起了眉頭，他以前可沒有享受過這洋玩意兒，一時之間口中儘是苦澀的感覺，還以為邱保華弄來了什麼過期的飲料。

回頭一看兒子，卻見范無病端著被子正在那裡品著，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不錯的咖啡，這是正宗藍山的味道啊。」范無病喝了一口，頓時有些詫異。

范無病重生之前是喝過正宗的藍山咖啡的，而且是在它的源產地，因此對於它的味道比較熟悉，這種咖啡擁有所有好咖啡的特點，不僅口味濃郁香醇，而且由於咖啡的甘、酸、苦三味搭配完美，所以完全不具苦味，僅有適度而完美的酸味，一喝之後，很難忘記。

沒有想到重生之後，居然提前二十多年喝到了正宗的藍山，范無病不由得有些感慨。

「小老弟以前喝過？」邱保華有些震驚了。

這點兒咖啡還是邱保華的老大收藏的，平時也沒有拿出來招待過客人，今天還是邱保華有意在范無病父子的面前賣弄，才將這東西拿了出來擺譜兒的，原來也沒有指望他們能品出什麼味道來，誰知范無病只喝了一口，就道出了這咖啡的底細，怎麼不令邱保華吃驚？

這傢伙，真的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啊！聯想到發生在范無病身上的種種現象，邱保華看著范無病的目光更是不一般了。

「呵呵，知道而已。」范無病當然不能說自己以前沒有喝過，以後倒是喝過，因此搖著手中的杯子，哈哈一笑道，「聽說過牙買加藍山咖啡的人幾乎都知道它是世界上最貴的咖啡，但並不是每個人知道這是為什麼，如同勞斯萊斯汽車和斯特拉迪瓦裡製造的小提琴一樣，當某種東西獲得世界上最好的聲望時，這一聲望往往使它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並變成一個永世流傳的神話。」

范亨在一旁聽得冷汗直流，這是我的兒子說的話麼？怎麼我有點兒聽不懂啊？

而邱保華更是一副肅然起敬的樣子，聞言虛心求教道，「我們老闆以前也說過這咖啡是世界上最好的咖啡，卻不知道它為什麼是最好的，小兄弟知道詳情嗎？」

范無病有意震住邱保華，便隨口說道，「一七一七年，法國國王路易十五下令在牙買加種植咖啡，本世紀二十年代中期，牙買加總督尼古拉斯·勞伊斯爵士從馬提尼克島進口的阿拉比卡的種子，並開始在聖安德魯地區推廣種植。直到今天，聖安德魯地區仍然是牙買加藍山咖啡的三大產區之一，到一九三二年，咖啡生產達到高峰，收穫的咖啡多達一萬五千多噸。

牙買加政府於一九五零年設立了牙買加咖啡工業委員會，該委員會為牙買加咖啡制定質量標準，並監督質量標準的執行，以確保牙買加咖啡的品質。委員會對牙買加出口的生咖啡和烘培咖啡頒予特製官印，是世界上最高級別的國家咖啡機構。目前能夠代表藍山咖啡原產地的，有馬菲斯河堤中央工廠（M.B.C.E）、藍山咖啡合作廠（M.H.C.C.T.）、波特蘭藍山咖啡合作廠（P.X.X.S.H.）、咖啡工業協會（華倫福特）、咖啡工業協會（聖約翰峰）和藍麗（J.A.S）等六種標誌。

後來的咖啡生產遭遇了一些困難，直到一九六九年，因為利用日本貸款改善了生產質量，情況才得到了改善，從而保證了市場供應。」

一番話說下來，邱保華和范亨兩人都有些呆了，范無病見狀，微微一笑道，「牙買加的天氣，地質結構和地勢共同為咖啡種植提供了理想的場所，所以才會生產出最好的藍山咖啡。他們的咖啡樹全部長在崎嶇的山坡上，採摘過程非常的困難，非當地熟練的女工根本無法勝任。採摘時選擇恰到好處的成熟的咖啡豆非常重要，未成熟或熟透了都會影響咖啡的質量。採摘後的咖啡豆當天就要去殼，之後讓其發酵。此後對咖啡豆進行清洗和篩選，之後的工序是晾曬，必須在水泥地上或厚的毯子上進行，直至咖啡豆的濕度降至一定範圍內，然後放置在專門的倉垛裡儲存。需要時拿出來焙炒，磨成粉末。這些程序必須嚴格掌握，否則，咖啡的質量將受到影響。只是由於日本人始終投資牙買加咖啡業，現在的藍山咖啡大都為日本人所掌握，他們也獲得了藍山咖啡的優先購買權。百分之九十的藍山咖啡都掌握在日本人手中，一年也不過六百噸左右，因此這東西總是有價無市。今天能喝上一杯，倒是托了邱先生的福了。」

良久之後，邱保華才歎道，「聽范小兄弟說話，真是一種學問啊！等到我們老闆回來，倒是可以現學現賣，讓他震驚一下子！只是真不知道范小兄弟這些學問是從哪裡來的？」

「這算什麼學問？」范無病曬然道，「平時多看點兒書報雜誌，什麼事情都能知道。」

邱保華卻不這麼認為，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不但深明經營之道，而且還有這麼大的學問旁徵博引地論述杯子裡的咖啡的歷史，這話說出去誰會相信啊？原本他也是不相信天才這種東西的，可是如今在范無病這個特例的見證之下，不由得他不相信，甚至他認為即使是天才這種說法，也不足以形容範無病這種怪胎了。

由於范無病的一頓忽悠，直接導致邱保華變成了范無病的FANS。

這種變化，卻是誰也無法預料的。

第三十八章 服裝生產線

范無病最關心的自然不是藍山咖啡，這東西喝起來也不過如此而已，盛名之下，其實難符。他現在最為關心的，就是邱保華答應給自己搞的那條服裝生產線，這可是一筆大生意。

邱保華久在商場廝混，自然知情識趣，哪裡不會知道范無病的心思，於是三個人坐在一起閒聊了幾句之後，就很殷切地請范無病父子去看看他要的東西。

成套的服裝生產線，設備要多一些，最基本的包括縫紉機、裁剪刀、平車、繃縫車、拷克車、燙台、熨斗、空調等，還有一些設備范無病一時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畢竟他也不是專門搞這個的。零零總總的設備合在一起，佔地是不小的，邱保華將這些東西統統地裝了箱，放在一個大倉庫裡。

「這可是從日本弄過來的全套設備，國際最新款式。」邱保華將一些箱子打開，頗為得意地對范氏父子說道。

「這是最新的款式？不是二手的吧？」范無病嘴角一撇，拈著一張說明書問道。

「自然是最新款式！」邱保華怎麼能任由范無病詆毀自己的辛苦成果，有些眼急地反駁道，「雖然不是直接從廠家拉回來的，但也絕對不是二手貨！」

「哦？」范無病有些好奇地看著邱保華。

邱保華解釋了一下後，范無病才明白過來。

原來香港方面有一家小公司，正打算上服裝加工項目，就從日本那裡訂了一套比較完整的最新式服裝生產線，就在機器還未到岸的時候，忽然投資商那裡出了些變故，資金無法到位，因此這項目就沒有搞成，還倒欠了財務公司一屁股債，最後不得不將這些設備抵押給財務公司作價變賣來償還債務。

一時之間，財務公司很難未這些設備找到買主，正為這事兒感到發愁的時候，邱保華聽到了這件事情，於是就通過香港方面的分部跟對方搭上了線兒。

最後雙方達成了協議，邱保華以原價的六折得到了這批機器。

「六折是多少錢？」范無病問了一句。

「不到二十萬而已。」邱保華洋洋得意地回答道。

「不到二十萬——而已？」一旁的范亨聽得連連倒吸冷氣。

他光知道兒子搞得很大，卻沒有想到隨便一個項目都是幾十萬說話，要知道自己一個車間四五百人一年的工資才二十萬左右啊！

「嗯，價格差不多，畢竟人家小鬼子要賺些錢的，以年產十萬件服裝的規模來看，算是比較便宜了。」此時范無病已經將邱保華遞過來的設備詳單看了一遍，心中合計了一下，不算吃虧，因此便說了一句公道話。

「這東西有什麼用呢？」范亨見兒子如此托大，不由得有些生氣。

要知道現在的國內，大家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從市面上買布料，然後找裁縫去裁剪加工，有些為了省錢，都是按照一些書上的例子自行裁剪修邊縫紉的，最後借個家用熨斗平整一些，就算成衣了。

國內也是有很多服裝廠的，但是生產的服裝種類相當有限，一般限於軍裝運動服或者是中山裝之類的衣服，非常單調，廠子裡面的職工一年當中是要發兩套衣服的，春秋裝和夏裝，樣式千篇一律，數十年如一日，冬裝一般是兩年一套，色調以深藍深灰為主。

范亨很難想像這種大型的機器設備運回去，能夠做什麼？而且，這東西要好幾十萬？！范無病哪裡有這麼多錢？就憑他那個剛剛辦起來的養豬場？笑話啊！

邱保華雖然常年在廣東，眼光不同，見識很廣，卻也不覺得服裝業在國內會有什麼大發展，但是他知道一點，這東西的效率高，如果大批量地承接一些制服任務，還是能夠維持生計的，小賺一點兒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指望這個發大財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但是這些無須他來操心，反正范無病要這東西，他給弄來了，任務就完成了，雖然花了不少錢，但是如果范無病將他收藏的東西拿一些出來交換，還是很值得的，邱保華記得很清楚，當初自己上門收購的時候，可是見到范無病有不少珍藏的，絕對抵得上這套設備。

而且，大家的合作主要是在後面的嘛！如果范無病能夠配合自己將大量的文物轉移過來，這可要比幾十萬的設備合算多了！而這個服裝廠子，完全可以成為中轉文物的一個隱蔽窩點！

正是考慮到以上幾點，邱保華的老闆才願意為這套設備買單，無償地提供給范無病使用，要知道磐石市的周圍，可是有很多國寶級的文物的，同盛公司是下了決心要將這塊兒風水寶地給圈下了。

可是為什麼會找上范無病這個小孩子呢？其實邱保華也很無奈，當初他知道磐石市有個收購文物的攤子時，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是個孩子，可是一單生意做下來之後，卻被范無病給震住了，此後再接觸時，只覺得范無病越發深不可測，能力大的出奇，膽子更是大的出奇，在他想來，這樣的人才是幹大事的，果然一談之下范無病就答應了合作事項。

「這套設備，就算是預付的訂金了，到時候你小子想反悔也來不及了。」邱保華自然不是什麼善茬兒，看著范無病在那裡審視清單，心中暗自得意。

范無病此時卻想得更遠一些，他依稀記得，耐克就是今年正式進軍服裝業的，他們正是在這一年投資了一條服裝生產線，專門搞運動裝。

國內還沒有形成一個比較明晰的服裝生產路子，此時介入其中，正是樹立自己的品牌的大好時機，運氣好的話，弄出來一個國際品牌也說不定呢。

想到自己的腦子裡面有今後三十多年的服裝流行趨勢，范無病怎麼可能放過服裝業這個潛力超級巨大的市場？這條憑空得來的生產線，正是他進軍服裝業的基礎啊！

第三十九章 范亨的任務

在廣州的這幾天裡，范亨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原因之一自然是被范無病弄的，原因之二則是幾天來考察同豐公司，心有所感。

最近幾年，國企的日子舉步維艱啊！

就以范亨所在的平原機械廠為例，它是一家軍工企業，相對來說還好一些，軍方的訂單基本上就可以維持廠子的基本運營，但是要大發展卻是很難，畢竟從前幾年起，國家對外的主要宣傳基調就是和平共處，因此這個軍備問題就不能太過放鬆，以免授人口實。

平原機械廠是為海軍提供艦載武器的企業，簡單地說，就是專門生產一種魚雷。

魚雷是海戰中在水中使用的武器，發射後可自己控制航行方向和深度，遇到艦船，只要一接觸就可以爆炸。它具有航行速度快、航程遠、隱蔽性好、命中率高和破壞性大的特點，可以說是「水中導彈」。

魚雷的攻擊目標主要是戰艦和潛水艇，也可以用於封鎖港口和狹窄水道。其前部為雷頭，裝有炸藥和引信；中部為雷身，裝有導航及控制裝置；後部為魚尾，裝有發動機和推進器等動力裝置，動力系統能源分別為燃氣和電力等。根據不同的需要，魚雷分為大、中、小三種類型。直徑為533毫米以上的為大型魚雷；直徑在400～450毫米之間的為中型魚雷；直徑為324毫米以下的為小型魚雷。魚雷主要用艦船攜帶，必要時也可以用飛機攜帶。

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時，魚雷已被公認為是僅次於火炮的艦艇主要武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被魚雷擊沉的運輸船達1153萬噸，占被擊沉運輸船總噸位的89％；艦艇162艘，占被擊沉艦艇總數的49％。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被魚雷擊沉的運輸船總噸位達1366萬噸，占被擊沉運輸船總噸位的68％；艦艇達369艘，占被擊沉艦艇總數的38.5％。

相對於導彈而言，傳統的魚雷的作用具有很大的局限性，他只適合於攻擊海面艦船或者是岸基防禦工事，或者用於海下潛艇的進攻方式，而不像導彈那樣天上地下水面都可以應用，其作戰半徑也比導彈小很多，如果不是深水作戰的特殊性以及價格低廉的話，這東西估計是要處於淘汰階段了。

國內的魚雷武器，由於歷史上的原因，基本上還是與蘇俄所研製的魚雷一脈相承的，其技術性能也僅僅是停留在二十世紀初的熱動力魚雷上，也就是俗稱的蒸汽瓦斯魚雷。

而在國外，魚雷技術的發展，已經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了。

一九三八年，德國首先在潛艦上裝備了無航跡電動魚雷，它克服了熱力魚雷在航行中因排出氣體形成航跡而易被發現的缺點。一九四三年，德國研製出單平面被動式聲自導魚雷，它可接收水而艦艇的噪聲自動導魚雷，提高了命中率。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德國又發明了線導魚雷，發射艦艇通過與魚雷尾部連接的導線進行制導，不易被干擾。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中期，美國製成雙平面主動式聲自導魚雷（又稱反潛魚雷），它可在水中三維空間搜索，攻擊潛航的潛艇。一九六零年，美國又首先研製出「阿斯羅克」火箭助飛魚雷（又稱反潛導彈），它由火箭運載飛行至預定點入水自動搜索、跟蹤和攻擊潛艇。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後，魚雷採用了微型電腦，改進了自導裝置的功能，協強了抗干擾和識別目標的能力，其航速已提高到90─100公里/小時，航程達4.6萬米，儘管由於反艦導彈的出現，使魚雷的地位有所下降，但它仍是海軍的重要武器。特別是在攻擊型潛艇上，魚雷是最主要的攻擊武器。

以前的時候，范亨限於身份級別，所做的工作僅僅是負責魚雷武器的總裝而已，如今級別提升了，看到的內部資料相應地也多了一些，在瞭解到國內國外的巨大差距後，心裡面的震撼之大是無法形容的。

國內軍工企業該如何生存，如何發展，這是一個大問題，也不是范亨這個層面的幹部所能夠決定的，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用自己的頭腦來思索這個問題。

平原機械廠的魚雷技術自然是源自蘇聯，後來自主研發了一部分，由於中蘇關係自六十年代以後一直處在敵視狀態，因此技術上的進步非常有限，跟發達國家的差距也越來越大。今年以來，中美關係漸漸升溫，在得到一部分技術解禁後，國內也在自行發展電動力魚雷，效果還不錯，可是跟人家最新式的魚雷比起來，顯然不在一個層面上。

今年年初的時候，對越自衛反擊戰爆發，一個月的持續打擊使越南安分了不少，而在海面上的戰鬥也獲得了一定的戰績，尤其是捕獲了一條完整的蘇制新式魚雷。軍方對此如獲至寶，立刻將魚雷拉回了廣州的同豐公司進行解剖研究，以期獲得關鍵性的核心技術。

范亨為首的考察團，主要就是來同豐公司進行接觸，吸收先進經驗的，同為機械工業部下屬的軍工企業，在保密問題上自然沒有什麼好糾纏的，關鍵就是看那方面的技術力量更加雄厚一些，獲得的成果自然就更豐盛一些。

雖然范無病的事情給范亨造成了一些困擾，但是工作當先，自己可是帶了廠裡最拔尖兒的技術力量出來的，怎麼也不能讓身為兄弟單位的同豐公司的同行們看了笑話。

因此范亨一進入狀態之後，也就顧不上管范無病的事情了。

第四十章 范氏父子的關鍵問題

范無病忽然發現一個問題，他對於開辦服裝廠的事情還是有些估計不足。

原來按照他的想法，辦廠子嘛，只要土地、設備、資金、人員、技術、原料到位，其他的都可以不計較，此時看來卻有些毛糙了。

他錯誤地忽略了最大的問題，現在是一九七九年，關於民營企業這個問題，雖然上面已經確定了他的合法性，但是在具體的實現上，卻有著非常多的障礙。

改革開放的主基調自然已經確定下來了，而且在深圳那邊也開始了特區的建設，但是磐石市並不是深圳，更不是特區，只是一個北方內地城市，一個小小的縣級市，人們在思想上還遠遠沒有邁進改革開放的坦途上。

范無病要辦廠子，首先要解決批文的問題，他幾乎可以想到，如果是自己去弄這個事情，恐怕一年下來也未必能搞到批文，當地政府對於上面的意圖的把握，未必就會很明晰，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在民營企業的批文問題上，肯定是能拖就拖，非得拖到周圍的範例出現之後，才有可能開出許可證。

即便是拿到了批文，後續的問題也是一大堆，比如稅務問題，工商問題，相關的各種收費問題，以及在僱傭人員數量的問題上，都是有很多糾結的。

須知中國的很多問題，都是可以用木桶原理來解釋的，要做成一件大事，往往並不是由最有能力的那個人來決定的，而是由多數沒有能力的人來決定的，也就是統一大多數人的思想之後，才有可能確定一條前進的路線。

對此，范無病是深惡痛絕的，他堅定地認為，人民大眾在很多時候都是被忽悠的對象，跟風觀望的執行者，對於真理這個問題，基本上屬於旁觀者，只有少數具有前瞻性的天才，才可能發現並提出真理，進而親身驗證之。

如何為自己的廠子找到一條快速進入市場的捷徑，是范無病最為頭痛的事情，在他充分開動腦筋琢磨了一下午之後，終於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引進外資，或者說合資，是目前最為合理的途徑了。

邱保華的公司就有香港分部，相信這方面的事情很容易解決，由他在香港那邊兒或者收購一個殼公司，或者申辦一個新公司，然後以合資的名義進入內地創辦新公司，再以新公司的名義到磐石市辦廠，搞來料加工，提供原材料與技術設備，僱傭當地人員，把產品直接外銷，這樣的話，從政策層面上就不存在障礙了。

因為范無病很清楚，在改革開放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個人創辦實業不是沒有，但是規模都不大，多數人都是掛靠在國有企業的招牌之下，並非獨立的法人實體，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並非創業者對於自己的前途缺乏信心，而是對於政策方向缺乏信心，更主要的，是緣於國內的大環境所致。

老話說的好，不招人妒是庸才，但是還有一句話更是一針見血，出頭的椽子先爛。

出人頭地自然風光，但是這風未必就是細雨和風，也可能是驟雨疾風，是八級以上大風，是要命的颱風！颱風過後的光景是什麼樣子，誰的心裡都清楚。

反觀外資在內地發展，就沒有了這麼多的問題，反而會處處得到政策性的傾向扶持或者保護，這倒是又符合了一句老話，寧與友邦，不予家奴。

雖然范無病覺得自己這種思想有點兒消極或者偏激，但是凡事小心為上，多想想還是好的，考慮成熟之後，范無病立刻聯繫邱保華，說了這個事情。

邱保華一聽之後，倒也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在香港那邊開辦殼公司的成本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自己弄個香港人的身份充當范無病服裝廠的法人也不是什麼問題，關鍵的問題是，這個服裝廠到底有沒有搞頭？

「當然了，我辦的廠子怎麼可能沒有產出？」范無病對於自己的信心是非常充足的。

「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怎麼能不全力支持？這事兒，我包下來了。」邱保華一口答應下來，不過他心裡面考慮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對於范無病他是非常看好的，甚至覺得僅僅限於走私文物方面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此時范無病提出的點子足以說明他在商業上的敏感，而且，這事兒也是拉近兩人關係的一條捷徑。

沒有過幾天，邱保華就搞定了香港那邊兒的各種關係，將新開辦的公司的各種憑據親手交給了范無病。

范無病給新公司取了名字，就叫作香港建華國際服飾有限責任公司，總部設香港，對外事宜由同盛公司香港分部代為處理，本部經理由邱保華擔任，至於下屬的磐石市服裝加工廠，由邱保華擔任法人代表，業務方面則由范無病全權負責。

關於股權方面的問題，則二八分成，香港總公司的股權，范無病佔了八成。

邱保華雖然股權較少，但他基本上是坐等分錢，所以也沒有什麼怨言，當然前提就是范無病真的能夠盈利，在他看來，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

在搞定了自己的事情後，范無病很快就注意到自己老爸的問題。

最近幾天以來，范亨的臉上的褶子就沒有舒展開過，看來他的心事很重啊。

「老爸，最近心煩什麼呢？」吃飯的時候，范無病問了一句。

范亨因為帶了孩子出來，所以並不方便跟考察團的同事們一起在招待所的餐廳用餐，他直接買了飯帶回客房來，父子兩個人一塊兒吃，也是避免有占公家光的嫌疑，而且，范無病是個有錢人，也不屑佔這個光。

「你這孩子，懂個什麼，好好吃飯就是了。」范亨給范無病夾了一筷子菜，堵上了他的嘴。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在破解人家的新式魚雷吧？」范無病的嘴裡被飯菜塞得滿滿的，有些含糊地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范亨聞言大驚，頓時蹦了起來，差點兒把飯碗給打翻了。

第四十一章 新武器的構思

范亨如何能夠不大驚失色？

自己從事的可是高度保密的工作，就算是在家中也不隨便說關於單位的事情，更沒有滿嘴跑馬地亂說什麼魚雷武器，雖然全廠子的人都知道自己廠子是幹什麼的，但是公開談論這件事情卻很少，范無病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在搞新式魚雷的？

「這事兒你是聽誰說的？」范亨感到必須把這事情搞清楚，如果是有人走漏了消息，就必須得讓組織知道，有個相應的處置方案，畢竟新式魚雷這個問題是高度保密的，不為別的，單是研究人家現成的東西這一條，傳了出去就別提多丟人了。

「這有什麼難猜的？」范無病撇了撇嘴，很是不以為然，「平原廠跟同豐公司向來沒有業務上的合作，突然來個考察不是很奇怪嗎？」

「單從這個上，還不足以讓你得出那個推斷吧？」范亨當然不信。

「當然還有別的。」范無病笑了起來，小手撫摸著光滑的下巴接著說道，「場子裡面的現狀我是知道的，瓦斯類一直是主導產品，雖然也在研製電動力魚雷，但是多年來沒有取得實質性進展，這個是實情吧？」

范亨點了點頭，這個是事實，也沒有必要隱瞞，只是說起來有些慚愧。

「今年前半年的時候，中國對越自衛反擊，同時在西沙那邊也有海戰，據說戰果不錯，接著你們就急急地南下廣州，還把廠子裡面的主要技術力量都抽調出來了，這能是什麼原因？」范無病一針見血地指出，「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就是海軍捕獲了越南人的蘇制先進魚雷了！」

范亨頓時無言以對，范無病所言，宛如他親身參與一般，思維之縝密，推理之清晰，使得范亨根本找不到反駁的話語，有這麼一個怪物兒子，真的不知道是福是禍。

就在范亨萬分感慨地時候，范無病忽然又開始大放厥詞，「其實，不是我說你們，電動力魚雷雖然好，卻也是昨日黃花了，你們這麼大動干戈，只不過是玩別人剩下的東西，實在沒有什麼建設性。」

「胡說八道！」范亨聞言，心中大怒，要不是看在范無病只是一個三歲小孩子的份上，非得狠狠修理他一番才解心頭之氣，胸口起伏了良久之後才怒斥道，「你一個小毛孩子懂得什麼？！這可是目前最先進的魚雷！我們的海軍損失了兩條艦船才弄到的，你啥都不知道還要亂說，以後給我注意點兒，在外人面前不要隨意談論這件事情，這個可是軍事機密，知道了嗎？！」

范無病有些無聊地擺了擺手道，「知道了！也就你們拿這個當寶貝，我隨便弄一個出來都比這個強！」接著忽然對范亨說道，「老爸，鋼筆在身上不，我給你畫個東西，絕對比這個電雷強上百倍！」

「小屁孩兒，又搞什麼把戲？」范亨雖然嘴上有些不屑，可心裡面對於范無病這個兒子還是非常重視的，以往的經驗足以證明，范無病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是高瞻遠矚的，於是便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隻英雄牌鋼筆來，遞給了范無病，還不忘問一句，「你會寫字嗎？」

范無病根本懶得跟他老子多費口舌，直接將客房牆壁上面掛的旅客意見簿取了下來，扯了兩張紙下來，然後用范亨的鋼筆在上面勾勾畫畫，不多時，一張草圖就完成了。

「這是什麼東西？」范亨拿著圖紙認真地看了半天，發現范無病畫出的這個東西，根本就不像是魚雷，它的頭部尖銳，後端也沒有尾翼，而是有八個小噴頭一樣的裝置，整個身體有點兒像圓錐體。

范無病畫完草圖之後，又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聞言頭也不抬地回答道，「這是我設計的新式魚雷，我把它叫作暴風雪魚雷！」

這話如果讓三十年後的軍迷們聽到，一定會在范無病的臉上吐上幾百口，還不讓他擦乾，這小子隨隨便便地就把人家俄羅斯在十幾年後開始研製的暴風雪魚雷的創意給竊取了，還原封不動地搶了人家的名字，真是恬不知恥啊！

不過范亨顯然是不可能知道這一點的，此時他正看的眉頭緊皺，范無病卻已經把說明寫好了，兩相對照之下，他漸漸地看出點兒門道兒來。

「你這個東西，有點兒像火箭，完全沒有魚雷的樣子了嘛，這東西能夠用在水下？」范亨搞了多年的魚雷總裝，對於各項性能指標都很熟悉，此時看著范無病畫出的暴風雪魚雷，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范無病不答反問道，「如今國際上速度最快的魚雷的速度是多少？」

「理論上差不多能到六十節，實戰中也就是五十節的樣子！」范亨想也沒想就回答道。

「那麼我們的電動力魚雷如果研製出來，速度能夠達到多少？」范無病又問道。

「總能超過五十節的速度，達到六十節也不是沒有可能。」范亨雖然這樣回答，但是心裡面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國內的電池技術距離國際頂尖還是有差距，達到同類產品的速度估計有點兒不太可能。

但是在自己的兒子面前，總不能弱了氣勢。

節是用在航海中的速度單位，習慣上在描述艦船和魚雷等水下武器的速度時，都用節來表示，一節就是每小時行進一海里，相當於每小時一千八百五十二米的樣子，五十節大概就是時速九十多公里，每秒鐘二十五米的樣子，這個速度在水中算是很快了。雖然美國人的魚雷號稱能夠達到六十節的速度，但是沒有真正對戰過，誰也說不好。

要知道在水中行進的物體，其速度越快，所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傳統的魚雷能夠達到五十節的速度就很吃力，更不用說提高十節二十節有多麼困難，即使是現代合金工藝也很難滿足魚雷殼體的強度要求。

「如果說，我設計的這種暴風雪魚雷，可以把速度提高到兩百五十節，你相信嗎？」范無病忽然對父親問道。

「兩百五十節？！一秒鐘一百二十五米？！」范亨看著范無病一副非常認真的樣子，結結巴巴地說道，「究竟是你娃兒瘋了，還是你爹我傻了？！」

第四十二章 面見宋主任

范無病對於父親的反應感到非常理解，如果不是自己真的知道有空化武器這種東西，他也不相信魚雷可以在水裡面跑兩百五十節的速度，這真的有點兒懸。

可是在後世舉辦暴風雪魚雷展示的時候，范無病是清清楚楚地瞭解到，兩百五十節的速度並不是暴風雪魚雷的速度上限，如果使用合適的材料和技術，這個數字怕是還能提高到一個非常恐怖的地步。

由於出身軍工企業的緣故，范無病對於魚雷這種海戰武器比較熟悉，早年間還幫助父親繪製過局部的圖紙，因此就對暴風雪魚雷的構造做了比較詳細的瞭解，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重生了之後，這些東西都有可能成為無價之寶。

假如中國提前二十多年製造出空化武器暴風雪魚雷，這對於中國海軍的戰鬥力會有多大的提升？范無病想一想都覺得非常可觀，不由得有些心旌動搖。

范亨自然是不信的，只不過范無病有一大套的理論講給他聽，當兒子講空化現象給他詳細地講解了一番，並說明了暴風雪魚雷的工作原理之後，范亨忽然覺得這個東西，似乎，很有搞頭。

於是第二天早上的同豐公司組織的新式武器研討會上，就少了范亨的身影，他窩在客房裡面忙著消化得自三歲小孩兒范無病這裡的新知識，並試著論證這種可能性是否存在。

可惜這種實情的理論性實在太強了，以范亨的知識水平，不過就是一個高級的技術人才，並不是什麼理論專家，因此直到下午也沒有研究出一個頭緒來。

同豐公司的人都覺得非常奇怪，新式魚雷的研討會，怎麼作為對魚雷武器最熟悉的平原機械廠的領隊居然沒有到場，牽頭單位國防科工委的負責人就在會上點了范亨的名，希望把他找來作出解釋。

同豐公司的聯絡人很快就在客房裡找到了埋頭研究的范亨，並將他帶到了研討會現場。

「范亨同志，我想知道你缺席會議的原因。」國防科工委的負責同志張處長用鉛筆點著桌子，有些不滿地問道。

「張處長，我是在論證一種新式魚雷的可行性，所以才沒有參加研討會。」范亨研究了一天空化武器的理論，此時有些頭昏腦脹的，聞言立刻回答道。

「我們現在不就是在研究新式魚雷嘛，難道范同志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弄出新雷來？」兄弟單位的同志中，有人表示了不滿。

范亨一聽這話，頓時反應過來，如今還是不怎麼強調個人英雄主義的，而是講究人民群眾的集體智慧的，即使你個人做出了再大的貢獻，也是要歸功於群體，歸功於領導，歸功於生你養你的神州大地的，自己躲在房間裡面吃獨食兒，顯然是很容易引起公憤的。

於是范亨便解釋道，「不是關於電動力魚雷的，而是一種基於新理論下的超級魚雷武器，因為現在只是有個初步的構想，所以才沒有拿到研討會上進行論證。」

張處長畢竟是國防科工委出來的，一聽范亨可能有新的點子，頓時就來了興趣，便向范亨問道，「究竟是什麼點子，說出來聽聽嘛？」

范亨有些為難地回答道，「這東西跟我們研究的傳統魚雷大相逕庭，恐怕不適合在公開場合討論，我正打算上報部裡面，請有關專家進行論證。」

「我也不能看？」張處長有些不高興地問道。

「最好不要看！」范亨看到張處長的臉色拉長，不由得抹了一把汗，心道范無病說的果然不錯，為這事兒，恐怕是要得罪一大批人了，不過茲事體大，實在是馬虎不得，於是對張處長說道，「這東西，要直接遞到部長或者宋主任那裡，並請有關專家進行論證，實在請張處長原諒了。」

張處長自然很不高興，不過他久在官場，自然不會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來，聞言便點頭回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難為你了，不過東西我倒是可以替你轉交給宋主任，他現在正在廣州視察工作，如果你覺得自己的研究真的有那麼重要，比我們現在集體研究的電動力魚雷都重要，那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見他。」

「宋主任現在就在廣州？」范亨感到非常驚訝。

作為國防科工委的主任，宋老不但是高層領導，更是多個學科的專家，如果能讓他來關心一下這個空化武器的問題，顯然要比自己往上交報告請專家論證好得多，其保密性也要高很多。

「張處長，能不能現在就去？」范亨此時倒是覺得最好馬上就能夠見到宋主任了。

見到范亨如此急切，張處長原來有些調侃擠兌他的心思便收拾起來很多，心中琢磨道，莫非范亨真的是有了什麼高明的設想了？當下便也不再囉嗦，直接吩咐警衛員開車，拉著范亨直接開往省國防科工辦所在地。

在張處長的引導下，經過幾道門崗之後，范亨見到了國防科工委的宋主任。

「小張，你們不是在研討新式電動力魚雷嗎？這麼急著見我，有什麼事情嗎？」宋主任手上的工作很多，兩個人進去的時候，他還在戴著眼睛批閱文件，聽到他們進來的腳步聲後，宋主任抬起頭來，有些詫異地問道。

「主任，平原廠的范亨同志，手裡有一份關於新式魚雷的設計草圖，希望交給主任，並請有關專家進行可行性論證，我就把他給帶來了。」張處長回答道。

「既然是新式魚雷，完全可以在研討會上討論嘛，為什麼要給我看呢？我可不是軍工專家哦——」宋主任覺得有些奇怪，微笑著說道，他看了看范亨，覺得有些面熟，拍了拍腦袋笑道，「對了，你是搞魚雷總裝的那個小范，我去你們廠視察的時候見過你，怎麼，現在改行搞起設計來了？」

「宋主任好，我是覺得這個設計成功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完全顛覆了現在我們使用著的傳統魚雷技術，事關重大，不得不打擾宋主任您了。」范亨沒想到宋主任還記得自己，頓時有些感慨，說著便將自己裝著暴風雪魚雷設計草圖的文件交給了宋主任。

宋主任點點頭，戴上眼鏡仔細地看了起來，良久之後，才抬起頭來問道，「這是你自己的想法嗎？我看可行性很高，但是要專家進行論證才行，你覺得這種暴風雪魚雷的設計速度能夠達到多少？」

聽到宋主任的肯定，范亨頓時感到無比的輕鬆，於是隨口便回答道，「兩百五十節，至少！」

第四十三章 范無病的綢繆

「多少？！」如同范亨第一次聽到范無病報出的數字一般，宋主任和張處長的神態也是同樣的精彩。

「理論上是應該達到這麼多，關鍵還要看技術支持。」范亨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宋主任看著草圖，低著頭思索了一下後，鄭重地對張處長吩咐道，「你立刻聯繫一下我們在京的關於流體力學和空氣動力學方面的專家，對了，還有火箭專家，讓他們一起到國防科工委待命，然後你把這份設計草圖和說明傳真回去，讓他們立刻展開可行性論證，我希望盡快聽到論證結果。」

「是。」張處長見宋主任如此鄭重，頓時知道了茲事體大，連忙應下。

「對了，用我們的專線，注意保密。」臨走時宋主任不忘交代一聲。

張處長離開之後，宋主任看了看范亨，示意他坐下，「不要心急，我估計用不了多久，北京那邊兒就能有初步的論證結果，雖然我對流體力學不是很瞭解，但是從你書面說明上來看，成功的可能性較大，那個所謂的空穴理論，你是怎麼瞭解到的？」

范亨有些緊張，宋主任既是領導，又是專家，自然不可能隨便糊弄過去，他略感侷促地坐在椅子上，兩手手指叉在一起回答道，「空穴現象是個偶然發現，現在只是想知道這個方案是否可行，如果成功的話，我們的魚雷技術起碼要領先他國二十年以上，海軍現在面臨的很多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中國海軍的實力一直不強，這自然是跟綜合國力有關的，沒有錢造航母，軍艦的個頭比不過人家，火炮的威力也沒有人家兇猛，自然在實力對比上就不佔優勢，這也是南海的小國家們都敢跟中國犯蹭的原因之一，畢竟人家印度阿三都有二手航母裝點門面的。

枯坐是無益的，宋主任既然見到了生產一線的技術骨幹，自然要對目前的海軍武器裝備生產瞭解一下，於是范亨便定下心來，講廠子裡面存在的一些問題，慢慢地講給他聽。

宋主任很心細，一面注意聽著，一面不停地在本子上勾勾畫畫，講關鍵的問題記了下來，以備後來查問，兩個人就這麼樣地坐了整整一下午。

「哈！沒想到時間過得真快，這麼快就到了吃飯的時間了！」宋主任忽然發覺肚子裡面有些空了，一看手錶，居然快到下午七點了，估計小餐廳的晚餐都到了尾聲了，於是便對范亨說道，「既然他們還沒有論證出個結果，我們也就不等了，先去填飽肚子再說，我來請客！」

「啊——」一提到吃飯，范亨頓時大叫糟糕，心想范無病一個人還在客房裡面呢！不過他身上戴帶著不少錢，以他的本事，當不至於被餓著。

范無病等不到父親回來，果然找出門去了，結果開會的叔叔們都回來了，說范主任有事兒外出了，都紛紛爭著要照顧范無病吃飯。

「吃飯而已，哪裡敢勞動各位叔叔伯伯？」范無病卻是一副大家風範，一面笑著謝絕了諸位叔伯的好意，一面逕自來到招待所的餐廳，看那菜單點菜。

反正他是大款，口袋裡面的鈔票不少，今晚范亨又不在，便作了一回東，給眾人點了幾道特色菜，又將啤酒點了一扎，好在廣州這裡畢竟開放，只收了人民幣就行，要是問他收糧票的話，那就麻煩了。

眾人早就聽說過范主任家老三的種種奇聞異事，此時見范無病如此大操大辦，倒也沒有覺得不可理解，畢竟社會在進步嘛，祖國的花朵越來越有能力，這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大家湊在一處，將兩張方桌子拼到一起，吃吃喝喝起來。

席間范無病問起父親的去處時，眾人倒不好明說，卻也不便推拒，畢竟剛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便只是說工作上面的事情，去見領導還沒有回來。

范無病一聽，便知道父親把暴風雪的設計圖給抖出來了，上面一定非常重視，否則不會連飯都顧不上回來吃，這倒是一件好事兒。

對范亨這個人的瞭解，沒有人比范無病這個做兒子的更清楚了，他有能力也有技術，更有多年的組織管理經驗，所欠缺的只是一點兒膽略，而這個欠缺恰恰又是特殊的歷史時期所造就的，自從范無病將他推動到車間主任的位子上後，就等於將這個枷鎖給解掉了一多半。

在這幾年的時間裡，范亨對於總裝車間的領導是卓有成效的，這已經為他日後的陞遷做好了基礎準備，現在欠缺的就是那麼一點兒功績，可以令人刮目相看的功績，只要這一點被滿足，范亨日後的前途一片光明，否則的話，只有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上走。

范無病此時推出暴風雪魚雷的設計方案，一則是為了改變中國水下武器始終只能跟在美俄之後摸索的現狀，提高海軍的戰鬥力和威懾力，二則就是為了給他老子范亨造勢，現在國內卻人才啊，對於優秀管理人才和技術人才是相當渴求的，尤其是具有大型企業領導經驗的高端人才，這對於范亨來說自然是一個大好的契機。

別人能做了的事情，難道我老子就做不了？你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老子偏偏要打破這個怪圈兒，叫你們不得不低下頭來，請我老子去做官！范無病心中想道。

縱觀改革開放之後所有重要領導人的官路歷程，能夠笑到最後的不一定都是那些從年輕時就一路青雲直上一帆風順的人，范無病發現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幾乎無一例外地都有在地方企業或央企從事管理工作的經驗。

這一個現象並不是偶然的，國企在幾十年中都是國內的重中之重，國企的問題搞好了，社會才能穩定和諧，范無病很清楚這一點，因此在他給父親范亨暗中設計的陞遷路線圖中，首先就瞄準了幾個大型的軍工重點。

只不過，此時范無病這個幕後推手有點兒興奮，喝高了。

第四十四章 空化武器的創始人是誰？

宋主任和范亨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八點多，兩個人本打算今天就算了的時候，張處長急匆匆地跑回來了。

「怎麼這麼久，吃過飯了嗎？」宋主任注意到張處長的頭上滿是汗珠兒，想到他要待在傳真室裡等消息，肯定是沒有吃飯的時間的，便問了一句。

張處長跑得氣喘吁吁，揚了揚手中剛剛接到的傳真件兒，神情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半天才蹦出幾個字，「主任——可行——」

宋主任結果傳真稿來看了一遍，果然，在十幾名國內軍方頂尖的專家初步的論證之下，得出的結論是，暴風雪魚雷的設計是超越了時代特徵的，完全顛覆了傳統的魚雷技術，經過專家討論，認為可行性非常大，他們急切地要求國家成立專門項目組，進行理論完善和物理實現。

「好啊——好啊——」宋主任的心中也很激動，拿著傳真件兒的手有些顫抖。

這件事情的影響力是極其深遠的，遠遠比目前所能夠看到的好處要多得多。

中國海軍自甲午海戰之後，立刻從亞洲第一的位置上跌落谷底，近百年來積弱難返，同國際上各強國的距離是越來越遠，在美國人的航母編隊出現在世界各個角落巡航的同時，我們還在為軍費的出處煞費苦心。

以往我們可以關起門來自我催眠，我們的空軍不行，海軍不行，但是我們的陸軍行！可是今年年初的一場對越自衛反擊戰，忽然讓高層們發現，經過文革十年的動盪，中國軍隊最後一塊兒自留地也出現危機了！

並非說我們的人不行，而是，裝備已經太落後了，指揮體系太落後了，戰術思想太落後了，同美蘇的差距太落後了，不圖改變，怕是要出大亂子的！

宋主任作為直接領導軍工方面的首長，自然很清楚暴風雪魚雷如果能夠實現，會產生多麼深遠的影響。

中國的海軍艦艇編隊，噸位小，海空協調能力差，同美軍或蘇軍的海空一體化裝備比較起來，差距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在人家的航母編隊面前，更是談不上對抗或反擊。

不錯，有人說我們有核潛艇，有第二次核打擊能力，這固然不假，但是，難道我們隨隨便便就要把核威懾搞出來威脅一下嗎？如果在常規戰爭的模式下，我們的海空軍是否可以與美蘇爭鋒？

這個問題的答案，確實有些令人神傷。

導彈，我們不可能有人家美軍多，艦艇，我們不可能有人家美軍大，魚雷，我們的速度比人家慢十節甚至二十節，我們拿什麼來跟人家鬥？近海作戰，還可以依靠陸基戰鬥體系，可是離了近海呢？

如果暴風雪魚雷能夠研製成功，這一切問題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事實上，包括范無病在內的大家並不清楚，蘇聯的烏克蘭流體力學研究所在六十年代初期就開始研究開發超空泡技術，自然這一切都是高度保密的，外界並不清楚。蘇聯的空化武器進展緩慢，到了現在也不過研製出比普通魚雷速度快許多的實驗室產品，但是其有效射程只有不到八公里，距離實戰依然有很長的路要走。

宋主任激動的心情稍稍地安定下來之後，握著范亨的手說，「好！你這個設計好啊！關鍵是空化武器的思路，還有它的理論的提出，這對於我們的海防的意義是至為深遠的！」

張處長也是感慨萬分地站在那裡，作為軍工企業的主管協調部門，他很清楚這種武器一旦投入使用，會給孱弱的中國海軍提高多少底氣，想到自己原來居然對范亨這個設計有點兒輕視，張處長此時感到非常慚愧，若非自己還沉得住些氣，差點兒就耽誤了大事。

「北京的專家們也提出了要求，希望暴風雪魚雷的設計者能夠親自去一趟北京，給他們在理論上和具體實現上提供盡可能多的指導，這會使工作的進展加快，范亨同志，我看你暫時就不用會平原廠了，等到這事兒有點兒眉目了再說，怎麼樣？」宋主任向范亨提出了具體的要求。

「啊？！」范亨顯然沒有料到會有這種突然變化。

張處長在一旁笑著說道，「范亨同志，去北京的好處很多啊！那裡專家們多，學習的機會也多，對於提高你的技術能力，瞭解大規模的軍工協作系統，很有益處啊！」

「是啊，是啊！」宋主任也頷首贊同道，「就比如你這個設計圖，我看問題就很大嘛！你居然隨便扯張紙就畫，這個保密工作可是做得不好，很容易造成洩密啊！不過，很難想像到這麼重要的設計圖，居然會畫在旅客留言簿的幾張紙上，哈哈——」

范亨有些發愣，設計圖通過專家論證了，他反倒有些躊躇了，上北京，自然是好處多多，對自己是個學習提高的機會，也是個鍍金的機會，以後的發展自然無可限量。

可是，讓自己去給專家們講理論，講設計思路，這個，恐怕不合適吧？要知道搞出這個東西的，可不是他范亨自己，而是那個寶貝老三范無病啊！

於是范亨非常嚴肅地對宋主任和張處長說道，「其實，這個暴風雪魚雷的設計思路，並不是我先提出來的，設計者另有其人，就是這草圖，也不是出自我之手。」

「啊？！設計者不是你，那是誰？」宋主任和張處長都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這種變數。

原來想著范亨是有多年魚雷武器技術經驗的同志，這種東西出自他的手是非常合理的，可是他居然說自己不是設計者，這個問題很重要啊！

「是我兒子。」范亨有些尷尬地回答道。

第四十五章 娃娃親

「你兒子？」宋主任聞言一愣，然後接口說道，「那也很好啊！我們軍工系統人才輩出，真是後生可畏！」

張處長也在旁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兒子應該在上大學吧？是哪所大學？看來我們應該重點關注一下，小小年紀就搞出這麼一個大項目來，這可是塊兒寶啊！」

范亨感到有些難以啟齒，最後撓著頭回答道，「那個，你們看我的年紀其實還不到四十，我兒子的年紀也不會大到哪裡去，他的年齡實在有點兒小——」

「莫非他才上中學？那就更不得了啊！」張處長看了看宋主任，兩個人都有些驚訝。

「小范的兒子是神童啊！一定要讓我們見識見識才行！」宋主任戲言道。

唉，這事兒弄的！范亨唯恐說出實話來把他們給嚇著，最後終於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他這次也跟著我到廣州來了，而且他的年齡比你們想像中的都要更小一些。」

「能有多小？三歲總有了吧！哈哈——」宋主任哈哈大笑道。

「有了有了——」范亨抹了一把汗，看著滿面驚詫的宋主任和張處長，一橫心說道，「其實，他現在已經三歲半了！」

三歲半了？！

屋子裡面頓時安靜下來，宋主任神思有些恍惚，急忙用手撐住桌子才站穩，他自嘲道，「唉，畢竟是老了，站都站不穩了。」

張處長也好不到哪裡去，直接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下面，用一種非常怪異的眼神看著范亨。

范亨既然已經說了出來，也就索性講其中的過程給二人講了一遍，包括范無病在家搞養豬場的實情，以及來廣州接洽服裝生產設備的事情，父子二人在吃飯的時候談到的新式魚雷的事情，還有范無病隨手畫了個暴風雪魚雷設計圖的事情，最後才說道，「其實那個暴風雪魚雷的設計，我最初是不信的！只不過我家老三說得頭頭是道，就跟真的一樣，後來我仔細琢磨了一下，好像真的很有道理，既然傳統技術上我們要超越人家很困難，那麼試一試新路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所幸，專家們的論證說明了這件事情還是有搞頭的，否則我的心裡面真的是七上八下的，這幾天連睡覺都不踏實。」

聽天書一樣地聽完范亨講的故事，宋主任和張處長兩人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主任才仰天長歎道，「我中華泱泱大國，五千年運道經久不衰，果然是能人無數啊！古有甘羅十二為秦相，今有三歲幼童指點迷津，這事兒，真的是——唉——」

「你確定你不是在講故事逗我們玩兒？」張處長可憐巴巴地望著范亨問道。

這個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一些，誰能想到無數專家們都沒有涉足過的領域，居然讓一個三歲小屁孩兒給一語點破，並且提供了設計草圖和原理說明，這個事情那個影響的深遠，簡直比暴風雨魚雷帶給大家的震撼更大一些。

「在領導面前，我哪兒敢信口開河啊——」范亨有些委屈地回答道。

「這樣也好辦！」宋主任不虧是老領導，立刻拍板道，「既然我們有這麼一個天才兒童，當然要好好地培養一下，希望日後能夠發揮更重要的作用！我看不如這樣，這次就安排范亨同志和他兒子一同進京，給在京的專家們講一講暴風雪魚雷的設計思路，也好讓大家有個明晰的認識，對了，范亨同志，你家孩子叫什麼名字？」

「范無病。」范亨立刻回答道。

「范無病？這個名字倒也有些意思。」宋主任和張處長頓時又是一呆。

范亨趕緊解釋道，「范無病，無災無病。他哥小時候體弱多病，所以到了他這塊兒，就起了這麼一個名字，聽起來喜慶些。」

宋主任臉上倒沒有什麼異樣，而張處長則長歎了一口氣道，「唉，范亨同志，不是我說你，你們做父母的，給孩子起名字也太隨意了，這讓我怎麼說你好呢？好端端的一個孩子，怎麼起這麼一個名字——」

范亨抽動了一下嘴角，心裡也是懊悔非常，當初怎麼就給兒子選了一個這破名字呢？現在回頭想一想，確實有些操之草率了，這是一個問題哦！

宋主任讓人將陳處長和范亨送回了招待所，陳處長出於好奇的心理，一定要看一下范無病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於是就跟著范亨來到了他們住著的客房。

「還能是什麼樣子呢？跟普通孩子一樣唄！總不會多長兩隻犄角出來——」范亨不是很樂意將自己兒子拿出來耍寶，不過也拗不過張處長這個上級領導，只得將他請進房間。

喝多了的范無病已經被范亨的同事們給送回來了，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小臉兒在酒精的作用下顯得紅撲撲的，嘴角上還有口水在滴答。

「很清秀一孩子啊！」張處長一見之下頓時面帶喜色地說道。

范亨謙虛地回答道，「還行吧，怎麼說也跟長得醜搭不上邊兒。」

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張處長越看越喜歡，忍不住對范亨說道，「我怎麼這麼喜歡這孩子呢？小范你看這樣好不好，怎麼來訂個娃娃親如何？」

范亨有些汗然，心道你的年紀比我只大不小，你的女兒該有多大？於是看向張處長的目光就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張處長人老成精，一看到范亨的眼神兒，就知道他的心裡面是怎麼想的，連忙擺手道，「嗨！算我沒有說清楚，不是我閨女，是我妹妹的閨女，今年也才三歲，比范無病小幾個月，我看他們兩個正好配一對兒！」見范亨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便有些急道，「不是我自己瞎吹，我那外甥女兒長的可是漂亮的一塌糊塗，人也機靈，要不是你兒子實在太天才了，我才懶得牽這個線兒！」

「這事兒，我不太能做主。」范亨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什麼事兒，我來給你們做主——」睡夢中的范無病忽然說了句夢話。

「哈！小子兒，伯伯給你找個媳婦兒怎麼樣？」張處長童心大起，在范無病的耳邊說道。

「嗯，行。醜的不要，傻的不要。」范無病在夢中哼哼道。

張處長哈哈地笑了起來，指著一臉尷尬的范亨說道，「小范啊小范，這可是你家兒子自己答應的啊！要是你兒子以後敢反悔，我就找你的老帳翻去！」

范亨無可奈何地在范無病的小屁股上扇了一巴掌，低聲呵斥道，「小小年紀不務正業，盡他媽給老子添亂！」

第四十六章 給專家們上課的范老師

范亨與范無病父子終於還是沒有逃脫北上的任務。

當聽老爹說自己要被帶到北京，去給國防科工委的專家們上課的時候，范無病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了，怨天尤人了一陣子後，才認命地埋怨道，「我說老爸，這明明是給你創造的上進之路，你怎麼就把我給供出來了？」

「你弄的東西那麼複雜，我自己都沒有吃透，怎麼給人家去講解？」范亨說起來更是一副相當委屈的樣子，不過事實上也正如他所說的這樣，他才剛剛瞭解了一上午，就被張處長找人給叫了去，方案也是草草出台的，自然有很多地方都不明白。

范無病自知老爸說的也是實情，轉而又將怨氣撒到了張處長的頭上，「你們那個老張也真是的，都知道我是三歲小孩兒了，還搞風搞雨，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我看他的居心就很成問題！」

提到老張，范亨立刻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張處長要訂娃娃親的事情，不由得撇了撇嘴道，「你別提張處長，人家可是要搶著做你的長輩的。」

「什麼意思？」范無病有些莫名其妙。

范亨就將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不忘挖苦范無病一句道，「你爹我都硬著頭皮拒婚了，偏偏你小子說行，還說什麼醜的不要，傻的不要！你就等著小媳婦兒上門吧！」

范無病一聽頓時急了，扯著嗓子吼道，「這個老不修，哪裡有這樣強買強賣的！這不是拉郎配嘛！你身為黨員，身份我的家長，為什麼不及時挺身而出，勇敢地制止這種封建殘餘？！這不行，這事兒一定要說清楚！我可不希望多出一個童養媳來，那以後可怎麼混啊？！萬一他外甥女兒是個困難戶，我不是虧了嗎？！」

「什麼是困難戶？」范亨不明所以。

「就是長得很困難，大家都看不下去。」范無病很頭疼地回答道。

「估計不至於吧。」范亨心想張處長還不至於那麼無恥，把醜女硬塞給人家。

「老子一定要堅決抵制這種包辦婚姻！」范無病握緊拳頭，異常堅定地說道。

結果張處長這老狐狸居然沒有再在范氏父子二人面前露過面，顯然是心裡有鬼，倒是宋主任親自見了見范無病，並嘉許了他一番，范氏父子二人隨著宋主任一道北上，三天之後到達了北京。

由於行程的突然改變，原來的很多安排就宣告作廢了，范無病還想親自講服裝加工設備運回磐石市的，這一下子就不可能了，於是他不無抱怨地在宋主任的面前提了提這事兒。

「引進外資，來料加工？」宋主任聽得眉頭一皺。

「怎麼，上面有限制？」范無病的心中不由得一緊，直道千萬不要再橫生枝節了，自己可是指望著這個賺點兒零花錢的。

作為高層領導的宋主任，對於政策的把握自然是非常明晰的，因為他也是作為決策層參與到很多方針政策的制定的，中央對於改革開放的要求是非常明確的，態度也是非常之堅決的，決心之大，前所未有。

但是作為政策全國推廣，是要有一個過程的，雖然引進外資的主基調已經定下來了，可能夠引進的項目都是較大規模的，而且是限制在一些特定的區域內的，比如說新興的特區城市深圳，或者老工業基地上海之類的城市，在內地磐石這樣的小城市，還是沒有先例的。

「來料加工？這倒是一個新的發展方向！」宋主任看了看一臉緊張的范無病，不由得莞爾一笑，心道這個小孩兒還真的不能等閒視之，便微笑著說道，「這事兒倒是很合政策，路子也新，這樣吧，我來幫你過問一下。」

范無病頓時喜笑顏開，宋主任是什麼級別他是知道的，人家說願意給過問一下，那就是說這事兒沒問題了，本來嘛，來料加工在八十年代初很是火熱了一陣子，范無病只不過是先行一步而已。

到了北京已經是晚上了，父子二人在國防科工委的招待所裡面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來到了進行論證的小會議室。

張處長那個老狐狸已經在會議室裡面忙前忙後了，這些與會的專家們大多都是實力雄厚功績頗深的科技元勳，每個人都在某個或多個科技領域方面的權威人士，也是我國科技從無到有白手起家的功臣們，很多人都掛著將軍軍銜兒的。

會議室裡面的眾人都圍繞著暴風雪魚雷的設計圖樣在大發議論，雖然理論上這種東西是可行的，但是具體實現出來，還有許多的工作要開展，眾人只是不明白設計者是如何得出這個空化武器可以存在的結論的，而且那個時速兩百五十節的概念，也得有個出處吧？

科學家們自然脫離不了嚴謹二字，對於弄不明白的問題，一定會窮追不捨。

「各位老專家——各位老同志們——」張處長示意大家稍微安靜一下，然後說道，「暴風雪魚雷的設計者已經來到了我們這裡，現在請他為大家解釋相關的問題。」

哦，來了啊？眾人頓時肅然起敬，雖然他們還不清楚這暴風雪魚雷的設計者是誰，但是這人肯定是在理論與實踐兩方面都頗有建樹的大人物，說不定還是哪個埋頭研究了多年的老朋友呢，這種事情，在中國並不少見。

范亨拉著范無病來到了主席台的發言席上，望著下面一片白髮蒼蒼的老專家們，心裡面有些發楚。

「哦——這麼年輕啊——」老專家們看到台上不過是個將將四十的年輕人，都發出了有些驚歎的聲音，直道吾道不孤，後繼有人。

張處長此時在一旁熱情地介紹道，「各位老專家，台上這位范亨同志，就是暴風月魚雷的設計者——」台下的同志們頓時報以熱烈的掌聲，打斷了張處長的介紹，他看到范亨一臉的尷尬地站在那裡，急忙接著說道，「——的父親。」

底下眾人頓時嘩然，接著就看到了令他們終身難忘的場景，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被范亨抱了起來，坐到了發言席上，翹著雙腿笑嘻嘻地看著他們。

「我就是暴風雪的設計者——范無病。」范無病如是說道。

「撲通——」台下的老專家中終於有人因為心臟承受不了巨大的打擊，直接暈過去了。

第四十七章 空化武器的理論

妖孽啊妖孽！眾人試圖在張處長的臉上尋找答案，卻發現他也是一臉的尷尬。

范無病笑瞇瞇地對眾人說道，「年紀小不是我的錯，不過要說因為年紀小，就不能在科學上有所建樹，那就是欺心之談了！再次鄭重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范無病，是模範的范，無病嘛，就是沒有毛病！一個人沒有毛病，那幾乎就是聖人了！」

聽范無病這麼一攪合，下面坐著的人都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個小孩子還十分有趣，只是像暴風雪這麼高端的武器，怎麼也不應該是一個小孩兒弄出來的啊？要是三歲小孩兒都可以搞出這個，那我們這些鑽研了一輩子尖端武器的老傢伙們，該如何自處？

張處長在一旁為范無病介紹道，「這位是流體力學專家孫老，這位是空氣動力學專家薄老，這位是火箭專家王老，時間有限，還有很多就不一一介紹了。」

「久仰各位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范無病誠心實意地拱手說道。

這倒不是他故作姿態，而是這些人的名字，在後世的他聽起來，哪一個都是金光閃閃的，打死他也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會給這些人答疑解惑。

流體力學專家孫老皺著眉頭看著笑嘻嘻的范無病，有些哭笑不得地問張處長道，「小張，你確定這個三歲小孩兒就是暴風雪的設計者？你可不要唬我，要知道我的心臟也不是很好！」

張處長點了點頭，無言以對。

范無病一本正經地糾正道，「首先我聲明一點，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兒了，我三歲半。」

孫老撇了撇嘴道，「你這孩子說話不地道，滿嘴跑火車！我們的名字向來沒有出現在公開的報紙雜誌上，你怎麼可能聽說過我們的名字，一聽就不是個誠實的孩子！」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倒不是他們欺負小孩子，而是想要看一看眼前這個孩子是否真的具有設計暴風雪的能力，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

「孫老真是的——客氣話你也當真了——」范無病笑著說道，「不過說真的，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甚至是聽說過你們的名字，但是在我心中，還是跟你們神交已久了！」

看到眾人一副或若有所思或撇嘴不信的樣子，范無病接著說道，「同是為國科技人，聞道何須分先後？若非滿腔報國血，豈能濟濟歸一堂？」

「說得好，我現在有點兒相信你是暴風雪的設計者了。」孫老滿臉訝異地看著范無病，鼓掌說道。

「既然大家形成了初步共識，那麼我們可以開始了嗎？」張處長見機聞道。

眾人都點了點頭，范無病看到大家都不好意思率先發問，便主動說道，「反正不管是哪位前輩提問，都是要我來解釋的，不如我先講空化武器的原理來解說一番吧。」

幾位帶頭兒的專家們紛紛點頭同意，於是范無病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開始了有生以來第一次公開的演講。

「要說暴風雪魚雷，就不得不提到超空泡現象。」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液體繞物體快速運動時壓力會下降，而隨著速度的增加，當液體壓力等於水蒸氣壓力時，液體便由水相變為氣相，形成水蒸氣。空泡會使水流發生畸變，從而損失水泵、渦輪水翼和推進器的使用效率，還可能導致強衝擊波的出現，並引起金屬表面的腐蝕。艦船設計師經常要與製造麻煩的空泡打交道，試圖避免出現空泡現象，如將船體設計成流線型等。

但是這種空泡造成的麻煩，卻在克服與水的摩擦力所造成的黏性阻力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由於水與水中運動物體之間的黏性阻力，物體在水中所受到的阻力大約是空氣阻力的一千倍。」范無病比劃著說道，「但是我們可以利用討厭的空泡，在水下物體周圍形成一種可更新的氣體包絡，使流體對物體表面的浸濕面積最少，從而大大降低黏性阻力，這種低密度氣泡就是超空泡。空泡長度與物體的運動速度有關，物體能夠在自己產生的長氣泡內部，以最小的阻力飛速前進。這個，就是暴風雪魚雷的設計原理。」

孫老提問道，「空泡現象很容易論證，但是自行製造超空泡的可行性有多少？魚雷在水中的速度是變化著的，以何種初速度才能夠獲得理想的超空泡？」

「這個問題，就要看我的暴風雪設計圖了。」范無病指著掛在牆上的暴風雪設計草圖侃侃而談道，「暴風雪魚雷就是利用火箭發動機在魚雷頭部生成大量的氣泡空穴，使得魚雷完全被空穴包圍，水的阻力大大減小，從而達到極高的航速。也就是說，雷體不和水直接接觸，自然水的阻力也就微乎其微。魚雷高速航行的障礙就這樣巧妙地被化解了。而他的初速度，應該是達到一百節以上！這其中最關鍵的問題，主要是產生超級空化現象的部件空化發生器。但是，在什麼部位產生多大密度、多大尺度、多大壓力的氣泡，這就是在座的諸位前輩們需要解決的問題了。」

「初速度的數據是如何得到的？有什麼理論根據嗎？」有人提問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肩膀回答道，「如果事事都要找理論依據的話，恐怕我們如今還生活在原始社會裡，我只能保證，諸位前輩在實驗的時候，如果參考我提供的數據，就不會白費工夫。」

接下來範無病繼續就暴風雪魚雷的各項設計回答了眾人的提問，比如說為什麼在魚雷後部中心軸上的主火箭發動機周圍有八個小型火箭發動機的噴嘴，魚雷殼體側面伸出的八個折疊式制動臂是起到什麼作用的，以及如何保證高速運動的暴風雪魚雷可以在水中機動運行等等。

一場解說下來，眾人固然是豁然開朗了，而范無病卻有點兒支撐不住了，天知道這些老專家們哪裡來的這麼多問題，簡直就是十萬個問什麼啊！

好歹，這事兒算是應付過去了，暴風雪能不能搞出來，就看他們這些老專家們的能耐了。

范無病個人對於他們，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第四十八章 聊發少年狂

專家們繼續就空化武器暴風雪魚雷的細節問題進行深入討論，此時就沒有范無病什麼事兒了，在宋主任的親切關懷之下，在張處長的周密安排之下，在父親范亨的親自帶領下，在國防科工委工作人員的陪同引導下，范無病把北京城好好地逛了一圈兒。

七九年的北京城，說實在的，值得逛的地方並不是很多，主要是因為范無病只對跟錢有關的東西感興趣，至於長城故宮天安門什麼的，政治意義大於實際價值，故而引不起他的關注，都是破城牆跟老房子而已，有啥好看的？多看兩眼就能增強民族自信心了？就能讓中華民族騰飛了？恐怕是旅遊局的收入騰飛了！

要說最容易令范無病感到屈辱的，不是別的，正是號稱脊樑的那道城牆，這座被范無病看成是對外策略軟弱無力的北方屏藩，在兩千多年中，一次又一次地被北方異族攻破。它的存在，與其說是為了抵禦北方異族的侵襲騷擾，不如說是因循守舊不思進取畫地為牢的具體表現，如果沒有這道牆，或者我們的疆域可以再大一些，團結到中華民族旗下的兄弟民族的數量會更多一些。

如今麼，改革開放了，可是要搬掉人們心裡面的那座長城，打破閉關鎖國的陳腐思想的影響，怕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事實上，十年二十年的時間也不算多。

於是乎，范無病同志站在八達嶺的城牆上一覽眾山景色的時候，忍不住詩興大發，張口吟詠道，「啊——長城——」

范亨自打聽到兒子在專家研討會上出口成詩之後，就很注意范無病的一舉一動，心想自己兒子是不是也跟方仲永一樣，生而知之，半歲能言，一歲成詩？此時看到范無病忽然有作詩的衝動，不由得萬分關切，對他又能做出什麼振聾發聵的詩來非常期待。

范無病也沒有讓老爸失望，滿懷激情地高聲喊道，「你是那麼寬——你是那麼長——你是那麼雄偉——你是那麼昂揚——你讓我的心靈那麼的激盪——你讓我的情緒那麼的張狂——站在你的面前我無話可說——你他媽就是一堵——用石頭壘起的牆——」

聽到兒子在這裡發放厥詞，看到路人都露出一副萬分驚愕的樣子，范亨的心頭怒火中燒，真恨不得一腳把范無病從城樓上面給踹下去，只當從來沒有生過這個孽種兒！

但是范無病對於故宮博物院還是懷有非常濃厚的興趣的，在這裡的遊覽也花費了他好幾天的時間，以至於范亨都有些煩了。

故宮是世界上先存最大最完整的古代建築群，明清先後有二十四位皇帝在這裡臨朝為政和日常生活。它擁有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保存最完整、建構最精緻的古代宮殿建築群，擁有一百五十萬件歷史文物典籍和藝術工藝珍品。

辛亥革命勝利後，清王朝政府宣佈退位，這座宮殿本應全部收歸國有，但根據當時臨時革命政府擬定的《清室優待條件》，遜帝溥儀卻被允許暫居宮禁，即紫禁城後部的後寢（內廷）。當時的政府決定，將熱河行宮（即承德避暑山莊）和盛京（瀋陽）故宮的文物移至故宮前半部的前朝（外朝）部分，於一九一四年成立了古物陳列所。溥儀居宮內，一直與亡清殘餘勢力圖謀復辟，且以賞賜、典當、修補等名目，從宮中盜竊大量文物，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嚴重關注。一九二四年，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組織攝政內閣，修改對清皇室優待條件，將溥儀逐出宮禁，接管了故宮，同時成立「辦理清室善後委員會」，負責清理清皇室公、私財產及處理一切善後事宜。事竣後整理刊印出《故宮物品點查報告》，計有一百一十七萬餘件文物，包括三代鼎彝、遠古玉器、唐宋元明之書法名畫、宋元陶瓷、琺琅、漆器、金銀器、竹木牙角匏、金銅宗教造像以及大量的帝后妃嬪服飾、衣料和傢俱等等。可謂金翠珠玉，奇珍異寶，天下財富，盡聚於此。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圖書典籍、文獻檔案。為此故宮博物院下設古物館、圖書館、文獻館，分別組織人力繼續對文物進行整理，並就宮內開闢展室，舉辦各種陳列，還編輯出版多種刊物，公開資料，進行宣傳。各項工作開展得有聲有色，人文薈萃，極一時之盛。

若說將故宮的文物一件件地看下去，窮一個人畢生的時間也未必夠用，僅僅是公開展出的這些精品，就足以令人回味良久。

范無病在故宮中足足逛了三天之後，終於等到了宋主任找他前去的消息。

「看來是那事兒有眉目了。」范無病直覺是宋主任要跟自己談服裝廠的事情。

等到了宋主任那裡，卻發現等他的不止宋主任一個人，還有幾個穿軍裝的老頭子。范無病仔細地看了看，這幾個人少說也在六十歲往上了，只看一眼，就能感受到那種金戈鐵馬過的氣勢，范無病心想這個恐怕就是所謂的王八之氣，看來他們的身份都很值得推敲啊！

看他們跟宋主任說話的神態都很自如，顯然級別不會相差太多，只是這個時期的軍裝都是一個樣兒，也沒有什麼軍銜兒標記，實在是認不出他們是那路的神仙。

場面擺的很大，卻沒有讓范亨參加，范無病的心裡面直犯嘀咕，難道他們還覺得自己是小孩兒比較好糊弄？要是這樣可就打錯了算盤了！范無病雖然對於支持國防建設比較有心，可要是被人算計來算計去，那是堅決不幹的。

第四十九章 三個半

「小范，快過來坐下。」宋主任熱情地朝范無病招了招手，接下來忽然發現自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對范無病這麼一個小孩子，給他抽煙自然是不合適的，那可是毒害祖國的花朵兒，喝茶也不行，裡面可是有茶葉鹼的，跟他談天氣嗎？中國人沒有這習慣呀！

腦子裡面轉了幾圈兒後，宋主任決定還是開門見山地說話好了。

「范無病同志，現在我鄭重地向你介紹一下在座的幾位同志。」宋主任一臉嚴肅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頓時一愣，「我沒有聽錯吧？您老人家居然叫我同志？」

宋主任這個叫法確實很讓范無病感到意外，人家都六十多的人了，他自己才三歲半，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有足夠做他爺爺的資格，如今不但平等地坐到了一起，還稱呼他為同志，這事兒，范無病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今兒這唱的是哪一出兒啊？

「不錯，就是同志。」宋主任點了點頭，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宋主任把在座的眾人向范無病逐一介紹，果然來頭兒都不小，有總參的裝備部負責人，有國防科工委的重要人物，有軍委的委員，還有國防部的高官，海軍方面也有司令部的成員列席，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五五年的時候授過銜兒的，真可謂是將星雲集。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范無病忽然感到自己有點兒腿軟，心裡發虛。

范無病不是沒有見過大場面，他在重生以前，做的都是見不得光的事情，也就是給大財團洗錢，這些大財團表面上冠冕堂皇，暗地裡做的事情卻是不堪提起，作為專門替人洗錢的職業洗家，范無病在暗中見過許多的大人物，做過許多的法律所不容許或者無法觸及的事情，他自認自己的膽子還是很大的。

敢於在國際資本市場上玩弄玄虛的人，無異於是在虎口中拔牙，膽略自然超人一等。

可是此時范無病所接觸到的，可都是官場中人，白道兒上的超級巨鱷們，跟以前混黑道兒自然大不相同，有些不適應也是可以理解的。

任何東西，即便是性質上差不多，可是一放到國徽和國旗下面來看，情況就截然不同了。范無病此時的心情正是如此，像被小貓的爪子在撓一樣，踏實不下來。

宋主任拍拍范無病的後背，（本來是想拍他的腦袋或肩膀的，可是又擔心拍腦袋把他拍傻了，而三歲小孩兒的肩膀畢竟目標太小，於是就改拍後背了）有些微微地激動，「昨天晚上，研究所已經初步驗證了你的設想，超空泡現象的存在已經被證實了！」

「這麼快？！」范無病大驚道。

原來他以為這事兒怎麼也得搞上好幾年才會有個眉目，畢竟蘇聯人前後搞了有十年多才弄出來實物，卻沒有想到實驗室裡面已經把超空泡現象給驗證了。難道說自己的無心之舉，有可能會讓中國海軍的實力獲得飛躍性的突破？范無病一時之間有些呆了。

「鑒於這項發現的重大意義，國家準備對設計者給予重獎。」宋主任接著說道。

「重獎？國家的？」范無病頓時暈了，從小到大，他獲得的最大一個獎項，就是三好學生的獎狀，再後來，大學剛畢業時候參加了工作，全勤獎也是拿過的，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拿國家大獎，還是在一幫軍方大佬的見證下。

空化武器的意義確實重大，速度高達每秒鐘一百二十米以上的魚雷，僅僅憑借其動能，就足以擊穿美國航母的艦體，更不要說戰鬥部還可以安裝烈性高爆炸藥，這種速度在水中運動的暴風雪魚雷，沒有任何一種防禦體系可以阻攔到。

再更進一步地說，若是核潛艇上裝備了改裝版的暴風雪魚雷或者空化導彈，就可以從水下發射攜帶核彈頭的武器，順利地從水下突破對方的海陸空防禦系統，直接對其陸基目標進行毀滅性打擊。

這個空化武器的好處，可真不是一般的多，也難怪宋主任這裡會聚集如此多的大人物了，范無病這個超空泡武器理論的提出，確實是意義深遠。

在范無病發愣的時節，宋主任親自捧出一個錦盒，來到范無病的跟前說道，「本來嘛，我們這裡在座的人，每人所在的部門都應該給你發一個勳章的，可是你的年齡實在太小，做的事情又實在是太大，所以大家合計了一下，就只給你頒發這麼一個勳章，以示表彰。」

一個勳章？太摳門兒了吧！范無病原來還想著每種勳章搜集一個，以後辦個人展覽的時候可風光大了，誰知自己的念頭兒才起，就被打擊下去了。

想到這裡范無病就有些不情願，便面無表情地從宋主任的手中接過錦盒，輕輕地打開盒子看了一眼，裡面有一枚一寸方圓的精緻勳章，通體黝黑，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想來是不值錢的東西吧，旁邊還有一張捲起來的紙卷兒，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范無病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他將盒子蓋起，恢復原狀，一臉正氣地對宋主任說道，「為黨為國家為人民做點兒事情，哪裡需要表彰什麼的？況且暴風雪還沒有真正地造出來，我也沒有理由接受這枚勳章，這與理不合！所以，我是斷然不能接受這獎勵的，還請諸位領導收回成命。」

眾人看到范無病居然沒要勳章，還說了這麼一番話說出來，都很驚異，完全是出乎意料了。

有一個穿軍裝的老頭兒不禁問道，「娃娃，你可知道這勳章是專門為你做的，全國只有這麼一個，材料也是我們國家最稀有的一種礦物提取出來的，還有那盒子裡面的存單，上面可是整整一萬塊錢啊！你就這麼推辭掉了？一塊錢就能買一斤糖豆，一萬塊錢，你知道能買多少嗎？」

一萬塊錢？！全國獨一無二的勳章？！范無病心裡後悔死了！自己推拒的也太早了，這都是最近一段兒收破爛鬧的，不帶色兒的根本就不收，看到黑不溜秋的東西直接就否決了，誰知道吃了這個暗虧。

可是如今羞刀難入鞘，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顆釘，哪裡好意思變卦？索性作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用自己認為最灑脫的樣子輕輕說道，「名和利啊，什麼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好娃子——」又一個穿軍裝戴墨鏡的操著四川口音說道，「我一生當中最佩服的只有三個人，主席一個，總理一個，朱老總一個，如今你娃子小小年紀就能搞出這麼大的名堂，還能夠不動名利之心，勉強能算是第四個！」

哦？看樣子這人也是個大人物，說話的口氣很衝啊！能讓他佩服一下，倒也很能安慰一下范無病的自尊心，既然已經掛上了淡泊名利的招牌，此時他也放開了胸懷，坦然笑道，「第四個倒談不上，我才三歲半，或者以後不讓你佩服了也說不定，勉勉強強就算半個吧！」

「哈——」戴墨鏡的軍裝老頭兒大聲笑道，「你這娃子有趣得很，好！那我以後佩服的人就是三個半了！」

第五十章 只可意會

這人是誰啊？口氣如此之大，好像天下人都不放在他的眼睛裡面一樣。

看眾人對於此人一副恭敬的樣子，范無病立刻意識到對方的身份地位比較特殊，聯想到大家都沒有介紹此人，而他又用一副寬邊大墨鏡遮住了半個臉孔，便知道人家不願意曝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因此范無病並沒有再說什麼，好奇心殺死貓，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時候就不能太精明了，老話說得好，難得糊塗嘛。

這些頭頭腦腦們沒有在房間裡多呆，似乎他們過來不是為了見證這一光榮的時刻，而是單純地想看一看范無病這個奇異的天才兒童是否真的與眾不同。

結果自然是令人感歎的，誰家要是攤上這麼一個孫子，祖墳上都該冒青煙兒了。

人走茶涼之後，宋主任回頭過來對范無病笑著說道，「你這個孩子，真的是令人驚歎，居然連他都對你佩服了，哪怕只是半個。」

「這人是誰啊？」范無病趁機裝作不經意地樣子問了一句。

宋主任微笑不答，只是伸出一根手指來豎著向上指了指。

「上面？！」范無病一愣，也學著宋主任的樣子，豎起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

宋主任點了點頭，依然是地微笑看著范無病默不作聲。

范無病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暗道厲害厲害，怪不得人家戴了大墨鏡遮面，估計是為了防止走光吧，自己無心搞出來的這事兒，居然把他老人家也引出來了，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可是據我們瞭解的情況，你以往的表現可不像是淡泊名利的樣子哦——」宋主任話題一轉，忽然從辦公桌的抽屜裡面翻出一份鉛字打印的資料來，推到了范無病的跟前。

范無病翻開那份薄薄的材料，只看了兩眼，便知道人家已經在暗地裡把自己的老底兒給摸了個一清二楚，從自己出生的事情，一直到最近跟同盛公司的邱保華搞港資公司招商引資，這些事兒調查的非常詳細，但是有些事情，比如涉及到自己的那些秘密的，如自己身懷功夫和郵票的事情，他們卻也未曾發現過。

「這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范無病將資料重新推了回去，面無表情地問道。

宋主任看到范無病並沒有什麼過激反應，不由得有些奇怪，「也沒有什麼意思，大家對於你這個神童都比較好奇，所以就讓人詳細地瞭解了一番，發現你做的事情真得很讓人感興趣。別的不說，就你倒騰廢品的收入，可比我們好幾年的工資都要多很多了——」

「明白了。」范無病點點頭道，「你們看到我私底下瘋狂地斂財，結果送到手的榮譽和獎金卻分文不取，所以感覺很詫異不是？」

宋主任點點頭，表示範無病所言不錯。

其實眾人的心裡面都感覺有些好奇，按照資料上來看，范無病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賺錢，收購廢品固然如此，辦養豬場也是如此，如今鬧騰著想搞服裝生產，更是想把生意往大裡搞，這麼執著地賺錢，就是資本金們也不過如此了，要說他是個大人倒也罷了，可他一個三歲小孩如此愛財，真得令人無法理解。

可是范無病今天的表現卻又令眾人感到大跌眼鏡，國家給予的重獎和榮譽，居然讓這個小財迷給輕鬆推拒了，要說他不知道獎品的價值倒也罷了，在宋主任詳細地給他講明獎品的重要意義和價值之後，他還能毫不在意就有點兒令人費解了，難道這小孩兒真的是聖人轉世嗎？在座的各位無神論者頓時都有些無語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范無病心想此時由於社會價值取向在急迫的轉型之中，很多人對於金錢的看法都在迷失之中，今後為了錢財問題而出現的各種狀況會層出不窮，導致的違法犯罪現象也會越來越多，因此有些感慨地說道，「我只賺自己應該去賺的錢，那些昧於良心有違做人準則的錢財，就算是可以堆成一座金山，我也不會去取分文。至於國家的獎勵，我認為可取不可取都在一念之間，畢竟我們國家現在不富裕，這些錢留給研究項目多少也能頂些用。」

宋主任的臉上有些動容，很難想像這些話是出自一個三歲小孩兒之口。

看到宋主任一臉的感動，范無病哈哈一笑道，「當然了，我覺得，像我這麼優秀的天才兒童，要賺個十萬八萬，只是分分鐘的事情，為了這麼點兒蠅頭小利，我至於承你宋主任天大的人情嘛——」

「你這小鬼——」宋主任前面聽著一直很感動，此時突然見范無病口風一轉，變得嬉皮笑臉起來，不由得笑罵道，「我估計這才是你的真正想法，是不是嫌我們給你獎金太少，看不上眼啊！」

「絕對沒有這事兒——」范無病一口否認道，「雖然我的年齡和個子確實有點兒小，但是你們也不能就此貶低我的偉大人格，我可是出於一腔報國熱情才提出暴風雪的設計方案的，拒絕了獎勵也是為了支援國家的現代化建設，完全不像是你所設想的那麼不堪！」

「好啦好啦——」宋主任被范無病滿臉的正氣給逗樂了，連連擺手道，「我們不在這事兒上浪費口舌了。」停了一下後他接著說道，「我們調查你的情況也屬正常，畢竟你現在做的事情都對於國家來說非常重要，所以你的安全問題也在我們的考慮之中。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你那個來料加工業務，上面已經首肯了，並且說這也算是一種新經濟模式，頗有一些樂觀其成的意思，希望你能夠好好地去做。當然了，這一切應該是在遵守國家的政策法規的大前提之下，如果你弄出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來，我們也包庇不了你的。」

「有您這句話就成了！我要是靠違法犯罪才能賺錢，那我也就不是范無病了！」范無病聽了頓時精神為之一振，獎金算得了什麼？這事兒若是辦成了，給自己帶來的收益絕對是非常可觀的，其他什麼的都不在話下了。

「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聽完范無病的保證之後，宋主任點了點頭，笑瞇瞇地說道。

又有什麼事兒呢？范無病直覺感到，這老狐狸又想從他身上撈到什麼好處了。

第五十一章 不可言傳

不過這事兒，范無病顯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那個服裝廠如果想辦起來，還是需要動點兒腦筋的。」宋主任對范無病說道。

「什麼意思？」范無病感到有些不解，急忙請教道。

「不管你是用來料加工的名義，還是個人獨資的名義，都改變不了那服裝廠不是國營企業的實際情況，所以在現有的法律框架下，這就有點兒問題。」宋主任說道。

聽了宋主任的解釋之後，范無病才明白了一件事情，不由得苦笑不已，原來死了上百年的人物，也會對中國經濟的發展造成巨大的影響呢！

國家現在依然屬於計劃經濟，它的依據就是上個世紀馬恩等人關於社會主義理論的著作，其中關於經濟類型的劃分，有一條鐵律，「七下八上」。

事實上，國內的就業壓力早在六十年代就暴露無疑，因此才有了所謂的上山下鄉運動，充滿熱情和活力或者說是有勁兒沒處使的青年們，必須找到一個激情的宣洩口，這樣才能保持社會的穩定和諧。

而到了七十年代末，這種長期積蓄下來的就業壓力，則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危險境地。因此，面對洶湧的就業壓力，最明智的做法莫過於「開閘放水」。中國經濟民營化的必然性，在一九七九年畢露無遺，順之則存，逆之則亡。

在法律和政策意義上，中國民營公司的合法性，是在今年被確定下來了，而范無病清楚地知道，它要構成一個完整的法律保護還要斷斷續續地進行二十年。

宋主任說給范無病聽的，就是這麼一個例子。

在安徽蕪湖，一個目不識丁、自稱是「傻子」的小商販年廣久給全中國的理論家出了一道天大的難題。

年廣久是個文盲，撿過煙頭做過學徒，擺過水果攤。因「投機倒把罪」被判過刑，出獄後為了維持生活，炒起了瓜子。因為他的手藝好，瓜子一磕三瓣，清香滿口，慢慢地出了名。這一年，他想給自己的瓜子起一個名字，想來想去突然想到，他的父親被街坊稱為「傻子」，他自小也被叫成「小傻子」，於是索性叫個「傻子瓜子」得了。

「傻子瓜子」的牌子一掛出，沒想到因為特別竟引來一片叫好聲，一天的瓜子可以賣出兩三千斤，他便請來一些無業青年當幫手，這些人一個個多起來，到秋天，別人幫他一點數，居然有了十二個，這下子捅出一個大婁子了。

年廣久生意好，本來就讓四周的人眼紅，現在他請的雇工居然有了十二個，有人馬上聯想到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做出的那個著名論斷：「雇工到了八個就不是普通的個體經濟，而是資本主義經濟，是剝削。」

很顯然，在當時正統的政治經濟學話語體系中，年廣久的剝削性質是毋庸置疑的。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第三篇第九章《剩餘價值率和剩餘價值量》中，曾經明確地劃分了「小業主」與「資本家」的界線，按他的計算，在當時（十九世紀中葉），雇工八人以下，自己也和工人一樣直接參加生產過程的，是「介於資本家和工人之間的中間人物，成了小業主」，而超過八人，則開始「佔有工人的剩餘價值」，是為資本家。在幾乎所有的社會主義理論中，「七下八上」是一條鐵定的界線。如今，年廣久的瓜子工廠居然雇工十二人，其性質幾乎不言自明。

傻子是資本家，說了誰也不信，但用理論一套卻還真是的。在鮮活的現實面前，「經典」終於顯出它的蒼白和尷尬來。如果年廣久的傻子瓜子應該被清除的話，那麼，「家庭副業」怎麼能夠發展得起來？難道所有的工廠人數都必須控制在7個人之下？「傻子」出的這道難題，讓全中國的理論家們爭辯得面紅耳赤。

事實上，在當時的中國，年廣久絕非孤例。對於剛剛開業的10萬工商戶來說，雇工數量是否應該限制，到底能不能超過八個，已經從一個抽像的理論問題直接衍變成了實際難題。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的服裝加工廠工人人數超過八人，就不是個體經濟，而是目前存在很大爭議的資本主義經濟了？」范無病聽宋主任講完故事之後，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宋主任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經典就是經典，雖然很多同志都認為這個七下八上已經過時了，可是大多數人都會拿這個說事兒，要知道，目前我們的改革遇到的阻力不是一般的大，很多老同志也想不通啊！」

「嗨！當年主席他老人家也未必就把馬恩放在眼裡，所謂的理論，不過是拿來用用而已，那玩意兒真的能當飯吃啊？中國有中國的實際情況，豈是可以講那些過了時的理論拿來生搬硬套的？」范無病對此嗤之以鼻。

宋主任苦笑道，「你說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離經叛道，可是想一想卻是大實話。」

「這事兒跟我有什麼關係？難道說我的服裝廠也得限制規模？」范無病最關心的是自己的服裝廠是否可以順利投產，畢竟自己都把設備搞定了，要是因為招不下人開不了工，先前的設想可就都落到了空處了。

「怕是這樣了——」宋主任點了點頭。

「你這樣可不對！」范無病有些急了，「當初你不是說這是好事兒嗎？我現在弄一個不上不下，還有什麼臉面回去見江東父老？」

宋主任看到范無病一副想要揪著自己興師問罪的架勢，哭笑不得地說道，「我還沒有把話說完，你著什麼急啊？我的意思是說，你自己單干遇到的阻力可能會很大，但是我們願意為你承擔一些責任，將事情變得相對簡單一些。」

范無病這麼一聽，便知道這事兒還有迴旋的餘地，想一想宋主任估計還是要從自己這裡得到些什麼，於是便慨然說道，「嗯，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宋主任肯幫忙，想必是有什麼要求需要我來完成吧？但請直言便是了！」

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聞絃歌而知雅意，趕得上東吳周郎了，只不過我們的小范同志似乎比周郎小多了！宋主任感慨了一下後說道，「我們同意你將服裝廠掛靠在國防科工委的某個下屬單位牌子上，這樣自然就不存在上述問題了，不過這事兒你可不能到處拿來宣揚。」看到范無病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放心，不會佔你的股份！只是我們幾個老傢伙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而已，將來賠光了，你也不用扯著我們的招牌去招搖撞騙就行！」

這事兒啊，還真不適合大肆張揚！范無病樂得屁顛兒屁顛兒的，自己都沒想到一趟北京之行的收穫會有這麼多，居然給自己拉來一把保護傘，而且還是超級大的那種！

第五十二章 有些事情總會發生

其實范無病的心裡面一直有些忐忑，當初父親范亨的意志不堅定，將自己是暴風雪的真正設計者的秘密交代了出來，才惹出這麼多的麻煩事情來，雖然靠著范無病的「大智大勇」逐一化解，最後收穫頗豐，但是有一點他始終想不明白。

為什麼大家會選擇相信范無病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所說的東西呢？

范無病怎麼想都覺得講不通，最後他的腦海裡面忽然靈光一綻，莫非，他們當中也有人是同道中人，有過重生的經驗不成？

好容易給自己找來一個不太靠譜兒的安慰，范無病索性不再管這些弄不明白的事情了，反正自己所做的事情都不悖於天地良心國法人情，倒也不怕什麼。不就是想賺點兒錢嘛，多大的事情啊！

其實有一件事情是范無病沒有注意到的，就是年初的時候，有個華裔少年以十三歲的年齡成為英國牛津大學最小的碩士研究生，這一事件直接導致了中國國內的家長們興起一股培養天才兒童的熱潮。

而上面的意思就是，既然人家在外國都能出天才，我們純種的中國人，怎麼可能比他們遜色？我們可是泱泱中華上國，五千年歷史浩瀚無比，別人有的我們都有，別人沒有的我們也有。故而最近整個國家對於發掘天才兒童比較熱心，范無病的出現，便如同一個祥瑞，自然是令人相當驚喜的，可惜他這個項目的確不適合公開討論，否則第一天才兒童的桂冠肯定會掛在他的腦袋上。

這也是眾多領導們對於范無病寄予了殷切期望的一個原因，畢竟才三歲半就搞出這麼大的名堂來，等他到了十三歲的時候，還不得把什麼牛頓愛因斯坦什麼的給甩到屁股後面去啊？

范無病受了無數的好處自然不錯，就是范亨也在這次暴風雪風波中受益匪淺。

宋主任和國防科工委的其他領導們專門約見了范亨，對他最近的工作進行了考察，並對他的一些政策性傾向進行了瞭解，最重認為這個同志是個好同志，年富力強，頭腦也比較清楚，技術能力不錯，又在基層有多年的管理經驗，可以重點培養一下。

在父子二人回去的時候，范亨手裡面就多了一份兒國防科工委的嘉獎，以及由宋主任親自書寫的幹部推薦信，當然是以個人名義來寫的，讓范亨轉交給省國防科工辦，以示對其重視的程度很不一般。

因此在路過省城的時候，范亨父子二人就特意停了一下，前往國防科工辦，結果碰巧領導們都不在，就將嘉獎令和宋主任的親筆信交給了省國防科工辦的辦公室收留，接著返回磐石市。

磐石是個小小的縣級市，地方不過數十里，人口不過十餘萬，按理說在全國數以千計的城市中，根本顯露不出山水來，可是偏偏磐石市是七省通衢，北地咽喉，建有即使在華北七省也很少見的特大編組車站，無論是貨運能力還是客運能力都列居全省之前，這也是使它成為華北的一個交通樞紐的主要原因。

磐石雖然是小市，發展速度卻是很快的，來過的人都認為它有發展成為中型城市的潛力。

范亨與范無病父子到達磐石車站的時候，恰好是在中午的客流高峰時間，南來北往的旅客將規模不算小的車站擠的水洩不通，范亨將范無病頂在肩膀上，一手提了一個大旅行袋，艱難地從人海中擠了出來。

「老爸，往右走，那邊兒人少。」范無病在父親的脖子上伸手指揮道。

「往右邊是進站，咱們家可是在鐵路西邊兒的，自然是往左了。」范亨氣喘吁吁地回答道。

「哦——呵呵——」范無病有些汗然地撓了撓頭。

三十年前的磐石市車站，范無病果然是沒有什麼印象的，這個年頭出遠門是件比較稀罕的事兒，像范無病這麼大的孩子出遠門更不多見，當年的景象自然也不能同日後相提並論，沒有了高樓大廈和縱橫交錯的立交橋作為地理坐標參照物，范無病真的有點兒找不到北了。

父子兩個好容易穿過火車軌道下面的地下通道，來到鐵路西邊兒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坐在站台邊兒的涼亭下面閒扯。

「聽說了嗎，西邊兒的廠子裡邊出事兒了——」

「出什麼事兒了，說來聽聽？」

「聽說是燒死人了，十幾個呢，火苗映紅了半邊天，那黑煙連十來里地外的人都看見了——」

「這事兒我也聽說了，我表弟是消防武警，他們出動了七八輛消防車才把火勢給控制住，不過還是有兩個消防武警給燒傷了，隊裡面還特意表彰了的——」

范亨聽得眉頭一皺，急忙問道，「幾位，是哪個廠子失火了？聽起來很厲害啊！」

「就是西邊兒的平原廠唄，聽說連廠長都要受處分的，這事兒，算是搞大了——」

騎在范亨脖子上面的范無病也是一愣，這麼幾年來，他幾乎都把這件事兒給忘記了，而且當年他重生之前平原廠經歷的那場火災，印象實在是太模糊了，他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居然就發生了，於是他急忙問道，「幾位叔叔伯伯，你們知道是怎麼起火的嗎？」

「這事兒可說不準兒，公安局都介入調查了，現在還沒個准信兒。」

公安都介入了啊！看來這次又要有人背黑鍋了，只是不知道誰這麼倒霉。范無病想了想後，忍不住問道，「平陽廠子那麼大，不可能都起火了吧？你們知道具體是什麼地方起火的嗎？」

「聽說是裝配車間先起的火，火苗燒到了旁邊的油庫，所以就控制不住了，你們看這事兒給整的，唉，十多條人命啊——」

總裝車間？！范無病頓時感到屁股下面的父親動作一僵，低頭看時，卻發現范亨的眼神失神，似乎連焦距都失去了，那可是范亨的一畝三分地啊！

這事兒，終究還是發生了！

第五十三章 最無辜的替罪羊

事情的具體經過，在范亨急著趕回廠子後很快就搞清楚了。

原因很簡單，說出來也很令人感到氣憤！

其實在范亨剛成為總裝配車間的主任之後，就在范無病的提醒下出台了一系列安全方面的規章制度，其中特意強調的一條就是防火，而且是明文規定了不得在車間內部使用汽油等易燃易揮發的有機溶劑來清理地面或者機器設備表面的污垢，以免發生火災。

這事兒自然是非常正確的，職工們也嚴格地遵守了，雖然他們以前並沒有少這樣幹過，不過既然領導發了話，手下們自然不能夠掉以輕心。

但是有一次，有個工人為了貪圖方便，還是將汽油撒到拖把上面用來清理地面，結果在他彎腰的時候，上衣口袋裡面的金屬打火機突然掉了出來，彈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翻了幾個跟斗之後，蓋子居然自己給彈開了，崩出來的火星立刻引燃了地面上揮發出來的汽油，幾米方圓的空間立刻就騰起了火苗。

好在范亨當時就在現場，心急之下大喊一聲，十來個工人手持滅火器圍成半圓形進行撲救，這才壓住了火勢，避免了一次重大安全事故。

不過這事兒從頭到尾都透著邪乎，後來大家閒的沒事兒的時候，也曾經想要情景再現，拿了打火機往地上丟，可是沒有一次能夠自行彈開蓋子，並將地面上的汽油引燃的。

自從這次教訓以後，車間裡滿的職工們再也沒有人敢在廠房裡面用汽油擦洗地面了。

可是這一次范亨帶著技術力量去廣州去考察學習，車間裡面的管理自然就放鬆了一些，但是職工們放鬆也是有限度的，起碼規章制度還是不敢拿來開玩笑的。

誰知就在范無病他們眾人離開之後，上面忽然通知說有個領導要來廠子視察，還特意強調了要考察一下總裝配車間的生產情況，為此廠子裡面的負責後勤的王副廠長特意到總裝配車間來蹲點，為的就是讓他們做好接待工作，把該收拾的地方都收拾妥當了。

車間裡面的環境自然不會很好，這可不是三十年後的無塵無菌車間，而是滿地油泥混雜著廢漆的水泥地面，儘管職工們很用心地擦拭了，可是有些東西是難以清除乾淨的，於是王副廠長就大手一揮，讓大家用汽油來擦洗地面。

暫時負責車間工作的一班長立刻提醒領導，說是車間裡面有規定，不能在廠房內部使用汽油等有機溶劑清洗地面，可是王副廠長認為這是對自己領導意志及權威的變相牴觸，在他的堅持之下，職工們只好委曲求全。

於是這火災就突然發生了，十二人當場死亡，重傷者七人，另有輕傷數人，當時在場的職工幾乎人人帶傷，可是這事兒的始作俑者王副廠長卻毫髮未傷，因為當時他覺著汽油味道兒實在是太傷人了，自己就出去透氣兒去了，恰好躲過了這一劫。

范亨回到被火燒掉的車間查看的時候，滿眼看到的，都是被大火焚燒過後的場景，四層高的樓房被熏得通體焦黑，木製的門窗全部化為了焦炭和灰燼，鋼筋製成的鐵門被燒得扭曲變了形，水泥的地面上都有點兒玻璃化了。

油庫那邊兒更是慘不忍睹，直徑十幾米的大油罐整個爆裂，連頂子都被噴飛了，周圍的土地上生長的雜草全熟焚燬，聽在場的同志們說，當初幸虧油罐裡面的存量不多了，否則撲救不及時的話，很容易造成附近建築物的連鎖反應，帶來更大的損失，饒是如此，撲救火災也耗費了大家整整一下午的時間。硬硬是等那油罐裡面的油全部燒完了，才將火勢控制住。

總裝車間內部的損失最大，很多設備都完全報廢了，幸虧這裡只是安裝軍品的非戰鬥部件的，若是魚雷的彈頭也在這裡安裝的話，那後果可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范亨一回來之後，就被車間裡面的職工圍了上來，紛紛向他哭訴車間裡面的損失，還有某些人無視安全生產規章制度，支使工人們使用汽油來清洗地面的事情。范亨越聽越氣氛，恨不得立刻就上廠部將這件事情給當面質問出來。

不過火災已經發生了好幾天了，造成事故的直接責任人王副廠長卻依然沒事兒人一樣，該怎麼辦還是怎麼辦，廠部裡面也沒有對此發表一個公開的看法或意見。

這事兒，很多人都是知道的，王副廠長是有背景的人，他是軍轉幹部，被平原廠的第一任廠長孫保慶看上後，作了上門兒女婿，後來才從普通幹部的位置上一路往上爬，等到孫保慶下台的時候，急著把他推上了副廠長這個位子，這麼一幹就是十幾年，雖然並沒有再往上升，可是這人在廠子裡面的關係還是很硬的，盤根錯節的勢力不小，廠長書記也拿他沒有什麼脾氣。

可是事情鬧得這麼大，總要有個替罪羊出來承擔責任的，王副廠長上面有人，自然不肯做這個雷鋒，而負責車間日常工作的一班長在火災中以身殉職了，數來數去，怎麼也找不到可以有說服力的替罪羊，為了這事兒，廠子裡面也是非常頭痛，出了這麼大的安全事故，如果不處理個有實權的領導，對上對下都不好交代啊！

於是，急於從火災責任中擺脫出來的王副廠長就將目光轉向了正在外地出差的范亨，他心裡想反正范亨只是從普通技術人員提上來的中層領導，背後又沒有什麼太硬的靠山，陰他一下也不會引起什麼變數來。

因此當范亨剛剛趕回車間之後，就被公安局的人給帶走了。

第五十四章 醞釀中的怒火

「什麼？！」

聽到范亨的同事們帶回來的消息，趕回家中的張梅以及三個孩子頓時都愣住了。

張梅自然是知道平原廠出的狀況的，她負責磐石市的衛生文教這塊兒工作，前幾天平原廠的火災受傷職工有不少都被緊急送到了市裡的人民醫院救治，她還帶著人去專程慰問過，可是她怎麼也想不通，這事兒跟自己老公范亨有什麼關係，他可是剛剛出差回來啊？

「聽說是王大富想要拉范主任作替罪羊，所以才惡人先告狀，說范主任平時安全生產抓的不牢靠，才導致發生了這次的事情。」有消息靈的工人悄悄告訴張梅事情的真相。

范婷和范康都沒有過這種經驗，一時間不知所措，張梅雖然進過一回局子，可那時畢竟是政治事件，在磐石市官場內部的傾軋之下倒也沒有受罪，只是被人當槍使了一回，最終的結果還是不錯的。

在這種危急關頭，范無病自然就跳出來了。

「草！栽贓陷害的事情居然做到我爹身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范無病怒氣沖沖地對張梅說道，「老媽你也不必擔心，這事兒聽我的來辦，哥哥姐姐你們安心上學，咱們兩個這就去討回公道！」

「你去哪裡討回公道？」張梅心煩意亂地說道，「現在人都被拉到公安局了，而且是地區公安局，咱們哪裡能夠說得上話？」

王大富那傢伙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自然是知道范亨的妻子張梅是磐石市文教局的副局長，在磐石市裡面也能說得上話，但是他也知道張梅當上這個副局長的事情，有很大一部分是出於偶然的機會，若不是當時市裡面的兩大派系領導相互傾軋，也不可能有這麼一個女副局長出現，而范亨本人則就是從普通幹部提拔上來的，在工人中的威信自然很高，可是在上層關係中簡直是一片空白，因此他才有陷害范亨的膽量。

可惜他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一點，范亨為人正直忠厚，張梅也是脾氣很好，但是他們的小兒子可不是什麼等閒之輩，什麼陰損的招式范無病沒有見識過？就是栽贓害人的事情，范無病在重生之前也不是沒有少做過，就憑王大富現在搞出來的三招兩式，還真放不在他的眼中。

找替罪羊這種事情，范無病並不是很反對，官場上面的這類事情，他後來見得多了，早就習以為常，可是你要找替罪羊也得人家願意出來頂罪才行啊！你王大富一點兒好處都捨不得往外掏，壞事兒就讓別人出來給你頂缸，天底下的好處都讓你一個人佔全了啊？哪裡有這樣的好事兒？

不過王大富這廝也是狡猾，直接讓地區公安局來帶人，就是想要避開當地的群眾輿論，換一個對具體事件不是很清楚的地方，直接來個先下手為強，先把范亨的罪給定了再說，剩下的事情就好說了。

王大富本人就是副廳級待遇，跟地區的頭頭們也多有來往，地區公安局的幾個領導中，倒有一半是他當年的同學戰友們，此時搞出這事情來，他倒也不十分擔心，同學戰友們就是這時候用的，大家一條戰壕裡面跳出來的，危急關頭怎麼可能不伸手拉一把？

因此地區公安局的人會跑到磐石來抓人，這事兒很讓范無病感到詫異，這種明顯是完全將磐石市公安局給繞開的撈過界的行為非常少見，有悖於司法公正嘛，他卻不知道這都是王大富的戰友們弄出來的蠢事。

不過范無病還是有辦法對付的，他慨然對張梅說道，「這事兒你們現在出面很不方便，放心吧，一切都由我來安排，到時候真的有人找上門來問罪的時候，你們就一口咬定不知情就可以了，當然了，還要順著對方的問題追問回去，我爸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不經過磐石市公安局，直接將人帶到了地區公安局，家裡人都不知情，這事兒是怎麼辦的？」

張梅自然知道范無病與常人有異，也知道他慣於搞風搞雨，反正現在她已經沒有了方寸，或許范無病倒是有什麼好辦法的，便點頭答應下來。

安排好家裡之後，范無病立刻跑到了養豬場。

王家老三已經從省裡取經回來了，不僅帶回了關於如何建造沼氣池和相關設備的全套資料，順便還帶了些關於養豬方面的科學書籍，此時三兄弟正在埋頭攻關，打算動手興建沼氣池。

「老闆回來了。」王氏三兄弟看到范無病都是一喜，紛紛將資料拿給他看，並且將養豬場最近的情況也向他匯報了一番。

最近一個階段，養豬大業進展良好，由於氣候適宜，飼料地道，范無病提出的讓所有豬只進行體育鍛煉的方針也得到了徹底貫徹，養豬場的事業蒸蒸日上，估計年底的收穫會非常豐厚，除了興建沼氣池和植物園以外，三兄弟還打算擴大豬場的規模，正打算向范無病提出資金方面的申請。

范無病皺著眉頭看了看三兄弟遞過來的資料，伸手在長長的辦公桌上敲了敲，有些鬱悶地說道，「這些事兒你們是行家，只要把預算弄好，到時候我出錢就行，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請你們來幫忙的！」

三兄弟急問出了什麼事情，他們一直吃住在豬場，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兒還真的不知道，當然大火那天是知道的，不過離得挺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們只醉心於養豬事業而已，別的事情上自然懶得關注，此時聽說范無病的父親被人陷害作了火災的替罪羊，都有些義憤填膺的樣子。

「什麼時候都少不了這些王八犢子，當初我爹還不是含冤負屈幾十年，死的時候還沒有摘了帽子！」老大王愛國一聽范無病講了這些天的事情，立刻就想起了他死去的老爹，禁不住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拍著胸脯向范無病保證道，「老闆，你說怎麼辦，我們哥三個聽你的就是了！」

其他兩兄弟也紛紛應是，直道這些貪贓枉法之輩實在太可恨了！

「這事兒，你們都給我這麼辦就好——」范無病胸有成竹，低聲吩咐起來。

第五十五章 找上門兒去算賬

范亨被抓那天是星期六下班時候，知道的人不多，星期天又是休息日，王大富的打算就是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先把事情給做了，形成既成事實，到時候廠部領導們見事情已經這樣了，斷然是不會再起波瀾的。

自從出了火災這事兒之後，王大富就一直沒有睡好過。

雖然在推拒責任上他是一把好手，在廠子裡面的關係也很硬，但是這次的事情還是太大了，十幾條人命，還有十來個人躺在醫院裡面，平原廠自建廠以來還從未發生過這麼嚴重的安全責任事故！想要擺平這事兒不是動動嘴皮子就可以的。

在他成功地爭取到時間拖延，並將趕回來的總裝車間主任范亨給推出去作為替罪羊之後，這才舒了一口氣，對於那幾個同學戰友，他還是信得過的。雖然范亨當時的確不在單位，而是在廣州出差，但是這事兒要說賴在他的頭上也不是不行，畢竟他是總裝車間的直接領導。

你們車間的安全生產出了問題，說明什麼？這就說明平時的管理工作不到位，規章制度上有漏洞，這不是領導的責任，這是什麼？

況且還有一條是王大富決心將范亨推出來當替罪羊的主要原因，就是總裝車間臨時負責人一班長也以身殉職了，如果不把范亨推出來，那麼追究領導責任就只能往總廠推，書記廠長和副廠長中，哪個更有可能承擔這個責任呢？反之，只要把范亨推出來，廠裡面的幾個頭頭們雖然對王大富有意見，卻也不會節外生枝，導致矛盾轉移到總廠領導的頭上。

既然一定要找個替罪羊出來，當然是不要往自己身上攬事兒最好。

范亨兩口子都是外地人，家裡在這邊兒沒有什麼地方勢力，如今范亨一被抓走，剩下孤兒寡母的，相信也鬧騰不出什麼波瀾來，只是他老婆張梅似乎是個磐石市裡的科級幹部，還是要防備一些的。

王大富擔心張梅去市裡面鬧騰，於是就預先跟磐石市裡面的領導們打好了招呼，畢竟軍工企業的事情，市裡面是不好隨便插手的，他提前有這麼一說，市裡面的領導們也不願意摻和進來，否則羊肉沒有吃到，反而惹得一身膻氣。

就在王大富認為大事底定一切盡在手中掌握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套牢了。

就在星期一的早上七點半，大家都按時上班經過廠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廠門口的兩側板報欄中，赫然貼滿了血紅色和暗黑色的大字報。

自從文革結束以後，大字報這種東西就已經黯然絕跡了，一則是這種行為會令人想起那段兒令人不愉快的日子，二則是對於人格的不尊重使得這種大鳴大放的暴行令人生厭，三則是這種行為很容易招致公安們的注意。

可是，今天一大早，當大家途徑廠門的時候，赫然發現無數張關於副廠長王大富的大字報，牢牢地貼在長達數十米的板報欄上，將原來的《人民日報》、《光明日報》、《解放軍報》等報紙遮了個嚴嚴實實。

「這都是怎麼回事兒？」工人們路過廠門口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想要瞭解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大字報立刻滿足了他們的心願。

火災的起因和經過，以及後來的發展，用各種大號印刷體寫在大字報上，其中王大富搞突擊應付檢查，指令工人在廠房中使用車間規定中明令禁止的汽油清洗地面的事情也曝露無疑，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火災發生以後，王大富拋開死傷的工人不管，自己為了推脫責任四處拉關係找靠山，最終將出差在外地的車間主任范亨推出來充當替罪羊的醜惡行徑清楚地擺在了眾人的面前。

按理說，廠門口忽然出現了這麼多的大字報，值班的保衛處肯定要有人出來管一管的，可是正好保衛處的處長跟王大富有點兒齷齪，巴不得弄出點兒大事情來，此時看到有人鬧王大富的事兒，幸災樂禍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出面阻止？

手下的人自然對處長的心思有所領會，直到工人們上完早班之後，那些大字報依然貼在報刊欄中，圍了許多人指指點點，還有很多廠子裡面的家屬們也聞訊趕來一睹為快，一面看著大字報，一面大罵王大富不是東西。

等到去市里拉關係的王大富聽說了廠門口發生的事情，急匆匆地趕回來時，大字報已經溜溜地貼了一上午了。

「你們都是死人啊！怎麼廠裡出了這麼惡劣的嚴重事件，你們也不出來管一管？！要你們保衛處有個屁用，還不如撤了算了！」王大富一面狀似瘋狂地撕扯著大字報，一面對保衛處的人呵斥道。

保衛處長韓世傑冷冷地回答道，「這事兒，是人民群眾公開反映問題，如果純屬沒有的事兒，王副廠長何必著急？難道說上面寫的都是真的？況且書記和廠長看到大字報時都只是停了一下，並沒有交代我們如何處理，若是我韓世傑私自做主扯了這些東西，倒顯得我們保衛處是某些人的狗腿子了。」

「你！」王大富沒有想到韓世傑居然敢公開跟自己頂撞了，指著韓世傑瞪了半天眼睛後，總算是吐出一句，「好你個韓世傑，等我有時間了再跟你算賬！」說著便挾了兩張大字報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看著王大富灰溜溜地離開，韓世傑不由得冷笑一聲道，「找我算賬？我看你顧得上哪頭兒？！」

「處長，你說王大富這次還能蹦躂起來嗎？」保衛處的手下有些擔心的問道。

「王大富嗎，秋後的螞蚱了——」韓世傑擺擺手道，「管他那麼多幹啥，這些東西貼在這裡確實不雅，讓外人看了，咱們廠子的形象成何體統，都扯了吧，統一集中到那邊焚燒了，別留痕跡。」

「好勒——」保衛處的人開始扯大字報，然後集中起來燒掉，只是大家都不明白韓世傑為什麼要這麼做，留下來噁心王大富不是很解氣嗎？

第五十六章 這事兒弄的

韓世傑的決定無疑是非常正確的，沒過半個小時，就見三四輛掛斗的警用摩托車匆匆地開了過來，上面居然都是市局裡面的警察。

摩托車停穩之後，領頭的直接走到報刊欄前面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麼異樣，不由得非常奇怪，於是便向值班室這裡走了過來。

正在值班室的韓世傑早就看到了市局的警察們，而領頭的人也認識，他直接迎了上去，笑著問道，「王隊，怎麼想起來過這邊兒？」

帶隊的警察正是市局裡面的巡警隊副隊長王虎，他正有些疑惑，為什麼有人報案說平原廠這邊兒有人鬧事兒，在廠門口大肆張貼侮辱性的大字報，而自己帶著人趕到之後，卻什麼也沒有發現，此時看到韓世傑迎過來，便有些好奇地問道，「老韓，你們這兒沒事兒？」

「廠子裡面，巴掌大的地方，還能有啥事兒？」韓世傑嘿嘿一笑道。

「靠！真是晦氣，大中午的，有人報警說這邊有事兒，白讓我們跑一趟了！」王虎很是惱火地罵道。

「是嗎？也不知道哪個孫子這麼缺德，連人民警察都敢忽悠，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韓世傑輕笑著說道，順手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煙來，給王虎等人散了散。

王虎熏了兩根煙，在值班室裡面坐了幾分鐘，便起身要告辭，韓世傑忙著挽留道，「急什麼？大家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又是因為公事，待會兒一塊兒去食堂吃點飯吧，你看現在都過了飯點兒了，怎麼能就這麼回去呢？」

王虎連忙擺手道，「不行不行，這叫什麼事兒啊？被人忽悠了不說，臨走還在你們這兒蹭飯，說出去丟人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找不到吃午飯的地方，故意來你們這裡搗亂的呢！」

「哪有這事兒——」韓世傑不由分說地將王虎給拉住，回頭一使眼色，其他幾個保衛處的同事頓時圍了上來，把十來個警察連拖帶拽地請到了食堂。

王虎等人雖說是堅辭不就，可是到底拗不過韓世傑等人的熱情相邀，本著加強警民合作加深警民感情的原則，終於破了一回例，留在了平原廠的職工食堂。

韓世傑怎麼說要而是保衛處的處長，是有一定限度的接待費用額度的，直接掛賬了事，就在眾人開了個小灶，要了幾瓶酒，炒了十來個菜，圍在一起大談警民合作的時候，外面忽然有人跑進來說，廠門那邊又出亂子了。

「今兒就是邪性兒！」韓世傑和王虎剛喝出點兒味道兒來，就碰到有人報喪，心裡自然是別提多彆扭了。

想一想也是，他們兩幫人幹的事情基本上差別不大，只是平原廠的情況特殊，一般的事情警察是不過來的，都是由保衛處的人自行處理，只有在保衛處的職權範圍之外的事情，才會交給警察來收拾，因此兩人雖然也打交道，見面的機會卻不多，今天好不容易在飯點兒碰上了，自然是要好好喝兩杯的，誰知道，竟然有人不給面子啊！

「什麼事兒，你們處理不了啊？！」韓世傑有些不滿意地質問手下道。

「處長，這事兒，還真沒法兒弄！您還是自個兒去看看吧——」報信兒的手下哭喪著臉回答道。

韓世傑不由得有些惱火兒，手下的人一點兒擔待都沒有，在人家警察們面前真是丟人，於是拍了一下桌子吼道，「老陳，不是我說你，你也是干了十來年的老保衛了，怎麼就沒有一點兒長進？！鬧事兒不是嘛？先關進警衛室，讓他消停一陣子，等我們吃晚飯再去看個究竟！」

那老陳苦笑著回答道，「處長，要是這麼簡單，我還用過來請您啊？您還是自個兒回去看看得了，這事兒真他媽有點兒邪性兒！」

這個時節上，已經快到上班的點兒了，大路上稀稀拉拉的儘是或者步行或者騎著自行車往廠門裡面走的職工。

韓世傑剛吃了個半飽兒，手裡面捏了兩個包子出了餐廳，就往廠門這邊兒走過來，只見自己的幾個值班的手下正在那裡指指點點地不知道在說什麼，附近還聚了不少的職工，在廠門附近踟躕不前議論紛紛。

「什麼事兒？都圍在這裡幹啥？！不知道馬上就該上班了嗎，你們堵在門口，讓別人怎麼進來啊——」韓世傑分手推開擁擠的人群，鑽了進去，一面大聲呵斥道。

韓世傑在廠子裡面還是有點兒小淫威的，等閒人看到他過來詐唬，便紛紛地讓開一條路來，他鑽進去一看，卻發現中間圍著一個小孩兒。

「你——你——」韓世傑一看之下，頓時有些無語了。

小孩兒不是別人，自然是范無病，只見他在地上鋪了一張白布單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寫了許多正楷文字，不外乎就是王大富如何陷害他爸范亨的事情經過，而在他的手中，卻緊緊地攥著一桿布幡，上面血淋淋地寫著四個大字，「還我爸爸」。

副廠長王大富栽贓陷害總裝車間主任范亨的事情，韓世傑多少是知道一點兒的，畢竟他也算是安全部門的負責人，這麼敏感的事情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在他想來，范亨沒有什麼後台，也沒有什麼鐵關係，這次肯定是當定了替罪羊了，不過王大富這廝慣用欺上瞞下的手法，倒真不是什麼好東西，若非上面看在他老丈人是建廠的第一任廠長，有些不好意思抹開面子直接收拾他的話，王大富卻也做不了這麼久的副廠長。

但是范亨的小兒子，韓世傑也是聽說過的，這小孩兒打小就神異無比，聽說前一陣子還跟人合夥辦了一個養豬場，很是了不得。可是韓世傑見到范無病的當面，還是在今天這一遭。

小孩子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可就是看著怎麼這麼不像小孩子呢？韓世傑打量著范無病，眉頭是越擰越緊了。

還我爸爸？這事兒弄的，倒有點兒像是在萬惡的舊社會一般了。

第五十七章 騎虎難下的王虎

范無病手執白幡，頭纏麻布，氣定神寧地當街而立，一身黑色粗布長袍倒像是古裝人物，若不是年齡太小個子太低，遠遠看過去倒有一番大俠的氣勢。

他經過一夜的籌劃，在王氏三兄弟的協助之下，迅速地擬定了應急預案，首先就是連夜大肆張貼關於王大富弄權陷害的事情經過，以此來在職工中間製造輿論支持，這一步看起來效果不錯，令他想不到的是保衛處居然有點兒看熱鬧的意思，並沒有主動去將貼得到處都是的大字報給揭掉，這就有點兒耐人尋味了。

「莫非王大富這廝在廠子裡面真的是天怒人怨了？」范無病心裡面這麼想，後來暗中所見的情勢卻也印證了這一點，王大富揭了兩張大字報，跟韓世傑吵了兩句後含怒而去，韓世傑一副笑面虎的表情歷歷在目。

接下來範無病就粉墨登場了，趁著保衛處的人跟警察們吃飯的當口兒，他當街而立，也不必刻意地去說什麼，一身素服，默然無語，就已經征服了上班路過的眾人。

「王大富真不是什麼好東西，連范主任這麼厚道的人都敢陷害，當咱們都是瞎子不成？」有不少人圍觀的同時，憤憤不平地說道。

「小聲點兒，你細胳膊擰得過人家粗大腿嗎？王大富是誰？人家是孫寶慶的上門女婿！孫寶慶是誰？老廠長啊！他在部裡面也是很有點兒影響力的，只要孫寶慶一天不死，誰願意理會王大富這塊兒狗皮膏藥？」有知情的人勸解道。

韓世傑聽著眾人議論，卻也有些無計可施的感覺，本來這就不是他的事兒，王大富這廝惹出來的事情，卻要他這個保衛處長出頭解決，心裡面自然是十萬個不願意，只不過若他不出頭，難免被王大富那廝拿來說事兒。

「小朋友——」韓世傑咳嗽了一聲，將半個包子強吞下去，然後順了順氣，對范無病和顏悅色地說道，「這裡是辦公場所，你不能在這裡鬧事兒，你看叔叔伯伯們都要上班了，你擋在這裡不太合適，你是不是挪個窩兒？你看那邊兒樹蔭底下就不錯嘛——」說罷還向廠門北邊的大槐樹方向指了指。

范無病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姿勢不改地站在那裡，只是將白幡搖動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說了一聲，「不可能。」

韓世傑頓時有點兒不高興，他心道你以為我願意給王大富出頭啊？讓你挪個窩兒，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看我的大門兒，你曬你的冤情，豈不是皆大歡喜？你個小孩子真是不知道好人歹人啊！

不過再回頭想想，眼前這小孩兒也不過是學齡前兒童而已，自己跑到這裡當然不可能讓人相信，韓世傑估摸著他身後肯定是有人支持的，於是便在人群中四下打量，看看是否有指使的人躲在其中。

「孩子的家長在哪裡？你們這麼利用小孩子來鬧事兒，可就不應該了啊！」韓世傑還是有點兒頭腦的，當下衝著人群喊了起來，「現在大熱天的，萬一把小孩子弄得中暑了，這事兒算誰的啊？不應該啊！」

眾人頓時往後退了退，四下裡張望著，看看是否范無病的家人有混在裡面的。

「自然是算我的。」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韓世傑一看，發現說話的正是小孩兒范無病。

范無病拖動手中的白幡，在地上划動了一下，慢吞吞地說道，「我是小孩兒，不是傻子。有人敢欺負到我老子的頭上，就是跟我過不去，王大富不是嗎？副廠長又如何？三天之內，我不叫他捲鋪蓋走人，我這個范字就倒著寫。」

這是小孩兒說的話嗎？

聽到范無病說話的眾人，包括韓世傑在內都有些驚愕，不為別的，一三歲小孩敢在眾人面前放出如此大話來，卻又如此的沉穩，只能用妖異二字來形容了。

「韓處長，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有解決，到底是誰在那邊兒鬧事兒啊？！」還沒有等韓世傑反應過來，外面又有人在叫喊起來。

眾人順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一看，卻是警察們吃完飯了，見到韓世傑一去不回，都覺得有點兒奇怪，再加上方才來報信兒的人什麼都沒有說清楚，便動了過來看看的心思。

畢竟大家剛在這邊兒蹭了頓飯吃，若是韓處長真的遇到點兒小麻煩，順手幫他解決一下，也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抱著這個想法，王虎帶著警察們慢慢走過來了。

韓世傑一看正好兒，心道你們不是給王大富叫來的嘛，這回我不用出面做惡人了，便對范無病說道，「小朋友，警察過來了，你還是趕緊把這些東西弄走吧！要不然人家會把你當壞人抓起來的！」

「哼——」范無病早就看到了過來的幾個警察，一個個喝的滿臉通紅，不過對此他早有安排，又怎麼會怕了。

王虎帶著人過來後，也有些愕然，他們也沒有想到在這邊兒鬧事兒的居然是個四五歲的小孩兒（實際上范無病才三歲多，只不過個子長得比較壯一些），頓時感到有些不好處理，畢竟一群大人欺負小孩子，傳了出去，自己以後都沒有臉面見人了。

怪不得韓世傑不肯動手，這個惡人誰都不願意當啊！王虎心道自己今天不知道是逢了什麼霉運，這頓飯吃得太窩囊了，走人也不是，動手更為難，真是有點兒騎虎難下了。

周圍的人都默然看著警察們，眼中的情緒自然是牴觸的，王虎若是真的給范無病來點兒強制性的動作，鐵定會被大家當成是王大富狗腿子的。

奶奶個熊，你們平原廠的狗屁事情，偏偏來讓老子攪什麼局啊？！看著眾人一副非常不屑的眼光，王虎此刻有些騎虎難下，連殺了王大富的心思都有了。

怎麼辦？怎麼辦？

第五十八章 誰碰誰出血

倒不是王虎喜歡多事兒，實在是自己這趟出警，也是受了上面的指派。

王大富的行政級別可是副廳級的，平時跟市裡面的領導們打交道都是鼻孔兒朝天牛B拽拽的，怎麼可能看得起王虎他們這種連科級都夠不上的小雜魚？

王虎來平原廠查看情況，實際上是局長郭栓柱接到王大富的電話之後安排的，因此不帶回去一個明確的處理方案，是交不了差的。

「誰家的小兔崽子，鬧什麼鬧？」王虎還沒有發話，旁邊一個小警察搶先呵斥道。

范無病聞言，眼光頓時一寒，直直地盯上了那小警察，看到他滿臉通紅，顯然是喝高了，便點頭說道，「你個穿喪服的，又是誰家的小兔崽子？」

那警察頓時大怒，當時他們的制服都是白色的，確實跟喪服一個顏色，附近的幾個警察聽了都非常惱火，連王虎的臉上都是發青。

「說什麼呢你——」小警察自然不肯受這麼小一個孩子的侮辱，仗著酒意，也不管周圍的人怎麼看他，直接走了過去，一把就揪住了范無病肩膀上面的衣服。

還沒有等眾人反應過來，就見范無病的肩膀一抖，兩隻小手閃電般地抓住了那小警察的手腕，左腿迅速地踢上了對方的腳踝，如同使了個過肩摔一般，就將那警察扔了出去。

那小警察百十斤重的身子頓時飛了起來，從人群上騰起，翻了兩圈兒後才屁股著地落了下來，只聽得哎呦哎呦的慘呼聲不絕於耳，顯然是受傷不輕。

「絲——」王虎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小孩兒還是練家子啊！那小警察雖然才二十出頭，可也是在刑警隊干了兩年多了，等閒的小混混們還真不是他的對手，誰知道竟然就這麼被一學齡前兒童給扔出去了！

被摔了一下，那小警察的酒也醒了八分了，只覺得臉上有熱乎乎的東西流了下來，伸手一摸，黏黏糊糊的，滿手都是鮮血，竟然是額角摔破了，頓時叫了起來，「襲警啊——」

「襲警個屁，就你這模樣兒，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警察？指望靠你們來保衛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哼——」范無病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那副鄙視到骨子裡面的眼神兒，讓王虎這個干了十來年警察的傢伙都覺得無地自容。

旁觀的警察們可都不幹了，雖然對象是個小孩兒，可是自己人是實實在在被扔出來了，這個場子總得找回來，於是五六個警察就圍了上來，想要把范無病給捉住。

「警察打人了——」「你們這麼多大人，欺負一個小孩子，不嫌臊得慌啊？！」圍觀的人群中頓時有人不滿地喊了起來，起了些騷動。

不過接下來的景象就更加令人震驚了。

才有兩個警察的手按上了范無病的肩膀，就同沙包一樣被甩了出去，若不是范無病不願意把事情鬧大，留了點兒手，就不是擦破點兒皮那麼簡單了。

饒是如此，被扔出去的兩個警察也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半天爬不起來，算是暫時失去了戰鬥力了。剩下的幾個警察都呆住了，想要往後退，可是偏偏被周圍的圍觀群眾給堵住了。范無病不再客氣，身子快速地轉了一圈兒，將這幾個人一發給扔了出去，末了還酷酷地說了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王虎拿不準該怎麼辦的時候，被甩出去的一個警察擦著鼻血哼哼道，「王隊，這小子像塊兒鐵，誰碰誰出血啊！」

就在眾人紛紛看熱鬧，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的時候，突然一聲槍響打破了亂局。

王虎掏出了佩槍，向天開了一槍。

紛亂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范無病冷眼看著舉槍向天的王虎，沒有說話。

「來幾個人，把小傢伙給我抓起來！我看誰再鬧事兒，一起抓起來！」王虎動怒了，警察雖然佩槍，但是一般都不會拔出來，更多地是一種威懾力量，可惜此時不動槍是不行了，自己帶來的警察們在范無病這個小孩兒面前，就跟沙包一樣沒有半點兒反擊力度。

不過他也不敢真的朝范無病開槍，僅僅是朝天鳴槍示警而已，笑話，若是真的一槍把范無病給撂倒了，殘殺祖國花朵兒的惡名還不得讓他背上一輩子啊！若非親眼所見，誰會相信十幾個警察都收拾不了一個三歲小孩兒？！

這話若是被人傳了出去，大家都會怎麼看待人民警察？以後還想在公安系統混日子嗎？

剩下的幾個沒事兒的警察頓時一擁而上，想要把范無病給捉起來，他們心想這會兒王隊都把槍給拔出來鳴槍示警了，小孩兒應該沒有反抗的心思了吧？

「哎呦——」「哎呦——」

又是幾聲嚎叫，范無病依樣畫葫蘆，將最後剩餘的幾個人也扔了出去。

你你你——你當老子手裡的槍是玩具啊？！王虎看到范無病根本無視於自己手中的武器，頓時有些毛了！

「看個毛？！」范無病此時好整以暇地甩了甩手，非常鄙視地看著王虎說道，「你手裡舉個水槍，我就怕你啊？！那玩意兒我多的是！有種兒你也過來走兩招！」

水槍？！王虎頓時有種無力可使的感覺。

是啊！對大人，你可以說舉起手來，否則格殺勿論！可是對一個這麼小的學齡前兒童，你也能用手槍來威脅他嗎？！就算你用手槍來威脅他，可是他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嗎？！就算他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可是你就真的敢悍然開槍嗎？？就算你敢對他悍然開槍，那周圍這百十號圍觀的群眾該怎麼處理啊？！

悠悠眾口，何以堵之？！

王虎忽然發現，自己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面前這小孩兒，還真是無法處理啊！

范無病一副睥睨天下的樣子站在那裡，似乎在對王虎說，老子就是一塊兒鐵，有種兒你就上來碰碰看，放不了你的血，老子的范字倒著寫！

第五十九章 事到臨頭須放手

王虎舉著槍，眼睛直盯盯地瞪著范無病，心裡面卻一陣惡寒。

搞刑偵的老警察，自然是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叫作高手，是他們惹不起的，前幾年的時候，有個叫鬼眼老三的傢伙，劫了南方一個金礦的車子，把二十多公斤的黃金席捲而去，至今尚未破案，靠的是什麼？不就是人家有高來高去的本事嘛！

眼前這個小孩子，雖然年齡很小，可是功夫老道，王虎自打他范無病一出手，便知道自己這次是踢到鐵板上了，對付大人，對付窮凶極惡之徒，你還可以用槍來威脅他，壓制他，或者放倒他，可是范無病不同啊！他只是一個學齡前兒童！無論你怎麼處理他，也不可能直接用槍放倒他，否則的話，王虎的政治生命也就到頭了。

現在王虎倒是覺得，自己過去十幾年間遇到的所有棘手問題都疊加到一起，也不如眼前這個叫作范無病的小孩兒更難對付，面對這個無所畏懼又身手極高的小孩子，王虎覺得自己真的是老虎吃天，無從下口了。

「我王虎的一世英名，竟然就要毀到這個地方了！」王虎有些悲哀地想道。

最令王虎無法理解的是，圍在周圍看熱鬧的群眾們，居然都紛紛為范無病鼓掌叫好，好似范無病是伸張正義的少年英雄，而自己等人卻是助紂為虐的臭狗腿子！這讓自信一輩子為人民服務的王虎情何以堪啊？！

就在王虎難以抉擇的時候，遠處忽然想起了警笛的聲音。

嗚哇——嗚哇——

「這下子好了，大部隊來支援了！」王虎頓時興奮起來，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抬頭向東面的大路方向看過去。

大隊的警察開著車呼嘯而過，將平原廠的大門給堵了起來，領頭的一個警察年紀在四十多歲上下，看起來相當彪悍，雙目環顧之際，似乎一種威儀存在，很能震懾一下犯罪分子的敵膽，只不過他此刻也是滿頭大漢，急急地衝進人群之後，大聲問道，「王虎呢！王虎在哪裡？！」

「謝局！謝局！我在這裡啊！」王虎定睛一看，原來是市公安局的局長謝天才，急忙揮手示意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局長親自跑過來了，可是他的心裡面頓時有底兒，自己是不必跟一個小孩子僵持在這裡了。

「你們沒有弄出什麼事兒來吧？！」謝天才忙急不迭地問王虎道。

「我們是沒有弄出什麼事兒——」王虎苦著臉回答道，「我們是被人弄出事兒了！」

想一想真是窩囊透頂了，自己帶了十來個刑警出來，結果都被一個學齡前兒童給放倒了，以後磐石市的警察隊伍，還有什麼震懾力可言啊？！王虎幾乎已經可以想像到，自己一回去就會被局長給擼了！這麼丟臉的事情，怎麼就落到了自己的頭上呢？沒天理啊！

「啊——不是吧？！」謝天才這才注意到王虎的手下躺了一地，都是滿頭狗血的樣子，一個個哼哼唧唧地躺在那裡叫苦，而王虎更是把佩槍給掏出來了，此時還朝天舉著，好像在防備什麼人似的。

你們？！這是幹什麼啊？！不就是有人貼了大字報，需要讓你們來配合調查一下嘛！至於弄成這樣？！謝天才看了手下們的慘樣兒，都不知道該說啥了，警察隊伍啊！就這麼鬆鬆垮垮的跟小流氓打架過後的場景一樣！而且還是被打敗了的那種！

不過，謝天才自然不會認為十來八個人就可以把自己的十幾個刑警給放倒，看來這裡一定是發生了大規模的群體衝突，王虎的手下維持秩序不果，結果一個個都受了衝擊，傷勢不等，而王虎最後在不得已之下拔槍示警，這才嚇退了暴徒！嗯，一定就是這樣了！

「你們，辛苦了！歹徒在哪裡？！」謝天才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天才的推理家，自己為掌握了事實真相之後，急忙向王虎問道。

王虎心想局長你總算問道根子上了，於是很委屈地朝范無病指了過去。

謝天才順著王虎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小孩兒站在那裡，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不過就是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古怪，而且手裡面還抓著一面白幡，上面寫著，嗯，還我爸爸？！

「王虎？！你是說，是他？！」謝天才的大腦頓時有些當機了。

看著局長一副驚愕已極的樣子，王虎羞愧無比地點了點頭，心道局長你知道了就算了，為啥偏要說出來啊？！你給人家留點兒面子不行啊？！以後我咋在局裡見人啊？！

謝天才仔細地看了看范無病，以及他的那面白幡，心裡面揣測了一番後問道，「小朋友，你是不是范主任家的老三范無病啊？！」

嗯，范無病頭也不抬地哼了一聲，算是答應。

「你們都是被他給放倒的？！」謝天才轉頭問王虎道。

「嗯——」王虎十分委屈地點了點頭，心道局長你可以為我們做主啊！

「你們——唉——」謝天才搖了搖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然後朝范無病說道，「范無病小朋友，真是對不起了！他們沒有嚇著你吧？你放心啊，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們！現在，你可以跟我們回公安局一趟嗎？有些事情還要跟你和你家人瞭解瞭解啊！」

「呃？！」王虎聞言頓時有些茫然，拉著謝天才的衣角小聲問道，「謝局，你不是帶人來支援我們的嗎？為啥不抓人啊！？」

「抓個屁人！」謝天才有些惱火地回答道，「都是地區公安局那個郭保文給鬧的爛事兒！咱們這一趟算是抓瞎了！」

「怎麼了？」王虎不解的問道。

郭保文是王大富的戰友，在地區公安處當副處長，范亨就是在王大富的要求下，被他下令批捕的，而今天王虎帶隊來平原廠查看關於大字報的事情，也是他通過電話安排下來的事情，沒想到卻遇到了范無病這麼一個小怪物。

「王大富惹上了惹不起的人，完蛋了！」謝天才簡要地回答道。

第六十章 范亨的陞遷

事情其實很簡單，都是按照范無病的路線圖在運行。

早在動手張貼大字報之前，范無病就給國防科工委的宋主任打了長途電話，結果宋主任恰好出去視察工作去了，張處長倒是在家，聽說范亨被人陷害的經過以後，張處長頓時非常生氣。

范亨是誰？范無病他爸爸！范無病是誰？范無病可是張處長為自己的外甥女兒內定的娃娃親女婿，這怎麼能由著他們來亂搞？！范亨可就是我老張家的兒女親家啊！

張處長頓時怒不可遏，直接給省國防科工辦打了電話，也沒有說事兒，就是簡單地撂下一句話，平原廠的范亨是怎麼一回事兒？為什麼胡亂抓人？什麼時候地方上的公安系統，就敢上軍工企業亂抓人了？！

省國防科工辦的人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上面的領導為何發怒，也不知道平原廠的范亨是何方神聖？於是便逐級問了下來，這才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原來是平原廠的副廠長王大富想要掩蓋自己的工作失誤，將火災責任推卸，通過地區公安處的戰友關係抓了范亨頂罪。

國防科工辦的劉主任非常生氣，他雖然也是主任，但是跟人家張處長還是屬於上下級關係，跟宋主任比起來更是差了幾個級別，見到上司發火兒，自然也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搞什麼名堂啊！你們抓替罪羊也不會抓個沒背景的嗎？！平白惹出這麼一個魔星來，不是自己找難過麼？！

軍工系統是什麼？！國之干城的基礎！軍隊打仗都是要靠這個的！於是劉主任就怒氣沖沖地找上了省公安廳的門兒，毫不客氣地將幾個廳長們罵了個狗血噴頭！

省公安廳的頭頭腦腦們受了這無妄之災，自然對惹出事情來的那個地區公安處的郭保文非常惱火，立刻指示他們的處長把郭保文停職檢查，配合省國防科工辦的人重新調查平原廠火災一事的真相，並將范亨立刻釋放，予以賠禮道歉。

謝天才就是前腳接到了郭保文要求派人調查平原廠大字報事件的電話，派了王虎帶隊來調查，後腳就接到了地區公安處關於對郭保文停職檢查的通知的電話，他立刻意識到這事兒不簡單，生怕王虎帶著人搞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來，就急匆匆地親自帶隊追了過來，卻沒有想到王虎的手下是個個帶傷，淒慘無比。

「好在范無病沒事兒！否則就難說後果了——」謝天才發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你們光是來帶我問話的嗎？」范無病很不高興地問道。

「當然不是！」謝天才立刻義正詞嚴地否定道，他一正身子，大聲對圍在周圍的平原廠職工們說道，「平原廠副廠長王大富同志涉嫌誣陷范亨同志，現在已經被省公安廳立案調查，我們這一次來，就是帶王大富同志回去協助調查的！」

「哦——早盼著有這一天了——」

「王大富也有今天啊——」

「真應該放鞭炮慶祝的——」

周圍的人們頓時鼓起掌來，被王大富欺壓過的人不在少數，一聽說要帶王大富回去協助調查，還是省公安廳立的案子，心中的高興難以言語。而平時跟王大富走得近的那些人，則悄悄地撤退了。

范無病見大局已定，便朝著周圍的群眾們拱了拱手，「各位叔叔伯伯，大嬸阿姨！無論誰有王大富違法亂紀的證據，盡可交給我來處理，趁著這次上面調查他的事情，我范無病怎麼也要把他往死裡整！機會不多，不要錯過啊！」

謝天才等人聽范無病在這裡公然鼓動群眾揭發王大富的犯罪事實，不由得心驚肉跳，心道這小孩子真是不能惹啊，都知道痛打落水狗了！

國內的事情，有時候說難辦也難辦，說好辦也好辦，關鍵區別就是要一把尚方寶劍，只要上面交待下來嚴肅辦理的事情，沒有一件能夠馬虎過去的，若非如此，後果就難以預料了。

再范無病的鼓動之下，還真有不少人拿出了王大富的違法亂紀的證據來，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王大富為了推卸自己在火災中所應承擔的主要責任，陷害總裝配車間主任范亨的事情，卻是明擺著的，再加上各種搜羅來的籌碼，判個無期都夠了！

事情的經過簡簡單單，條理分明，王大富很快就被批捕，最後判了十八年，而他那在公安處當副處長的戰友郭保文，也因此黯然去職，以濫用職權罪被判了六年。

在范無病當街大鬧的第二天，范亨就回家了。

除了幾天沒有刮鬍子外，范亨倒是沒有受什麼委屈，這倒不是郭保文不想為難他，而是平白下來抓人就已經很引人注目了，若是再突擊審訊屈打成招什麼的，他自己也很難善後。

廠子裡面的其他領導們都很詫異於范亨的後台之硬，居然把橫行平原廠十餘年的王大富給一下搞垮了，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頓時對他有些刮目相看。

考慮到王大富被捕判刑之後，在工廠高層領導中出現的空缺需要彌補，以及范亨在這次火災之前所做出過的平時防範制度的前瞻性，還有他在被王大富陷害之後大翻盤中表現出來的絕對強勢，廠領導們認為，把范亨同志補充到領導隊伍中來，對於平原廠的建設與後期發展，是大有裨益的。

於是，經過廠黨委會充分討論，工廠領導層投票表決，平原廠總裝配車間主任范亨同志，被任命為分管工廠生產的副廠長，並補充到工廠黨委的常委當中。

這事兒落幕之後，平原廠的人紛紛羨慕范亨的好運，一年一陞遷，從一個普通的幹部身份，兩年之內就升到了工廠高層領導的隊伍裡，可謂是鴻運當頭。

不過，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不是范亨的好運氣，而是他有范無病這麼一個超級天才的好兒子。

後來更有好事者編了一個打油詩來記錄此事，道盡其中緣由：

生子當如范公亨，

財氣無雙會武功，

若非踢倒王大富，

何來官運路路通？

第二卷 同學正少年

第一章 童年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操場邊的鞦韆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拚命唧唧喳喳寫個不停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等待遊戲的童年——」

范無病一面百無聊賴地咬著鉛筆桿兒，翻看那一年級的課本兒，一面漫不經心地哼唱著。

自打范亨被誣陷一事告一段落之後，張梅心有餘悸，擔心范無病一個人閒著再惹出什麼事端來，於是就讓他提前上了小學，反正在她看來，上學也就是一個管束孩子的形式而已，她倒不指望范無病真的能從中學到點兒什麼。

不是張梅不負責任，而是范無病歷來給人造成的印象實在是太彪悍了，這樣的天才兒童放到小學裡面去，只盼著不把老師刺激的得了心臟病就謝天謝地了。

於是八零年的秋季，范無病就上學了。

去年的收穫無疑是頗為豐碩的，養豬場那邊兒順風順水，經過不斷地擴大再生產，臨時飼養員超過了五十人，在欄豬只已經超過了千頭，截止到今年年中的純收入已經超過了二十萬，王氏三兄弟的熱情充分調動了起來，不但把沼氣工程搞了起來，還計劃上馬飼料加工和銷售項目，來個養豬流水線工程。

當然范無病最掛心的，不僅僅是豬場的問題，服裝加工廠也是他亟待上馬的重中之重。

雖然在宋主任的幫助下，范無病已不用擔心服裝廠的歸屬問題，可是事到臨頭，他還是發現一個很尷尬的問題，就是雖然自己的機器設備廠房水電等均已落實，這個人員問題卻不好解決。

范無病現在，自然不可能按照國營企業的標準來招收正式工，如今也還沒有三險一金的說法，只招收臨時工的話，很難保證服裝廠的職工會有多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雖然他可以用高薪來彌補這幾方面的損失，但是人家是否願意長期在這裡幹下去，就是個問題了。

「該怎麼來解決這個問題呢？」范無病咬著筆桿子沉思不已。

「老三，你剛才唱的是什麼歌兒？我怎麼沒有聽過啊？」正好范婷和范康放學回來，聽到了范無病哼唱的歌曲，都感到耳目一新，范康順口問道。

「童年唄，你們——自然是沒有聽過的。」本來範無病是想要說你們難道沒有聽過嗎？可是他忽然想起來，童年這首歌曲是在一九八一年才由羅大佑唱出來的，此時應當還沒有人知道，於是便動了心思，轉口答道。

「聽起來不錯，這是誰的歌兒？你知道歌詞嗎？有譜兒嗎？」范婷也覺得這歌很有意思，聽起來很有校園的味道，便連連追問起來。

范無病也不知道這首歌曲到底創作出來沒有，便搔了搔頭大言不慚地回答道，「就算是我的歌兒吧！回頭兒我把詞曲給你們寫下來看看！」

「又在吹牛吧！不過聽起來確實很好聽！」范婷和范康都不相信范無病還會搞歌曲創作，紛紛笑了起來。

過了一陣子，張梅和范亨也下班回來了，自從范亨當上了副廠長以後，工作就更加忙碌了，不過同以前那種天天蹲在車間裡面有所不同，現在他要處理的已經不是純技術的問題，而是側重於管理方式的完善，以及一些上上下下的應酬問題。

「你們姐弟三個在說什麼呢？」張梅一進門兒就聽到孩子們在談論什麼話題。

「媽媽，老三說自己創作了一首歌曲，我們聽他唱了，覺得很不錯呢！」范康毫不遲疑地講范無病的話給翻了出來。

「哦？我家老三還有這本事？」張梅頓時倍感驚奇，心道這孩子不知道還有什麼驚人之舉呢！

於是一家人坐了下來，張梅一邊忙著做飯，一邊讓范無病把那歌曲再唱一遍聽聽。

無可奈何之下，范無病只得耐著性子，將那首童年從頭到尾唱了一遍，結果范婷和范康越聽越有感覺，急忙催著范無病再慢慢唱一遍，他們兩個將歌詞和譜子都記了下來，說是要投到雜誌上去。

但是張梅對此頗有意見，「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很明顯是不安心於學業嘛！還什麼有沒有神仙？你們的共產主義信仰都樹立到哪裡去了？還有那個魔鬼黨和諸葛四郎，都是些什麼東西啊！最不可理解的就是那句，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嘰嘰喳喳地寫個不停，這對老師的勞動是極不尊重的，我不同意你們採用這樣的語句來形容老師！」

范亨在旁邊聽了之後，撇了撇嘴道，「我覺得你有點兒小題大做了！孩子玩的東西，哪裡用得著這麼上綱上線的？現在不是都在說解放思想向前看嗎？我倒是覺得范無病這歌兒裡面，童真的東西不少！孩子嘛，有點兒玩心也是正常的，平時上課抓得那麼緊，就不許人家發發牢騷什麼的？」

「就是啊，就是啊——」范婷和范康兩個人立刻附和起來。

張梅見到自己孤立無援，頓時有些鬱悶，揮了揮沾滿麵粉的手說道，「不理你們了，愛咋樣兒就咋樣兒！」

范婷和范康姐弟兩個見媽媽不管了，頓時高興起來，互相擊了下掌，埋頭工作起來。

范亨看著孩子們笑了笑，然後說道，「我們家很可能要換個地方住了。」

張梅驚問其故，卻是廠子裡面的新家屬樓就要竣工了，很快就要按照級別和各種條條框框進行住房分配，估計在國慶節之前就可以入住了。

「這樣啊——」張梅聽了之後沉吟了一下，「為了解決職工的住房問題，可能我們單位也要集資蓋房呢，地方自然是在市裡面，這事兒怎麼辦才好？」

這事兒倒也是個問題，范亨與張梅如今都算是領導幹部了，可偏偏是工作單位離得挺遠，無論是住到廠裡的家屬樓，或者是住到文教局的家屬樓，都有一個人要受累，想起來確實有些令人心煩，再加上三個孩子的上學問題如何安排，真不知道如何處理了。

「這有啥不好辦的，兩邊兒的房子都要下來唄！」聽到父母對話後，咬著筆桿兒思索的范無病毫不猶豫地說道。

第二章 房子問題

房子，自從建國之後，就一直是個難以解決的問題。

農村裡面相對要好說一些，只要符合條件的，批上一塊兒宅基地，自己找人找材料蓋起來就行，可是城市裡面就比較麻煩，除了原來留下來的老宅外，就只能依靠單位分房。

像磐石市這種新興的小城市，老宅的數量非常之少，現存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各單位新建的房屋，因此在狼多肉少的情況之下，一到分房子的時候，也就是大家的眼睛最紅的時候。

張梅那裡集資蓋房還好一些，單位的地皮，大家一塊兒湊錢蓋房子，說起來不佔用公家的資金，又解決了職工的住房問題，可謂是一舉兩得，因此近兩年來，這種住房解決方式越來越被大家所認同，缺點就是個人的投入比較大一些，很多家庭條件困難的職工，只能望房興歎。

而范亨單位的住房基本上是靠單位分配，也就是論資排輩，從職務職位工齡學歷等等眾多方面進行綜合排名，然後從高到低依次挑選新房的位置和層次，這種辦法就有點兒問題，因為無論是什麼人來排名次，都容易招來落選職工的怨氣，是個出力不討好的活兒。

「兩套都要？那還不得被人指脊樑骨啊？！」范亨立刻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那有什麼好擔心的。」范無病曬然一笑道，「這邊兒的房子是單位分的，是你應得的，那邊兒的房子是我媽集資的，是她奮鬥出來的，這有什麼閒話好說？本身你們就是分屬兩個單位，各算各的也是正常，再說了，分房排隊的時候，老爸你不也算單職工嘛，這邊兒吃點兒虧，那邊自然也補回來。」

「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先吃飯了。」范康聽范無病在那裡大發議論，感到非常無聊，見張梅已經把飯做好，便搶著去盛飯。

「都來吃飯吧，不過老三說的話也挺在理的。」張梅做飯說話兩不誤，「你們單位排隊，我又不能算進去，你肯定是要吃虧的，分不分得到還是問題呢。」

范亨搖搖頭道，「我是要算到副廳級幹部裡面的，不跟普通職工算到一起。」

平原廠的幹部級別是按照軍隊編制來算的，廠長算是大校，也就是師級幹部，換算到地方上，也就是地廳級別，當然了，真的比較起來，是大大不如當一個地區專員有派頭的。

「副廳級？那豈不是說，你可以分到很大的房子了？」張梅有些欣喜地問道。

范亨點了點頭，有些自得地說道，「跟軍代表們住在一起，四室兩廳的房子吧，只是還不知道會分到第幾層去。」

「腐敗啊，真是腐敗！一分錢不用花，居然能分到四室兩廳的房子！真是沒天理啊！」范無病還是第一次聽說單位分房子，都能分到這麼大的，頓時有些感慨，想到自己重生之前，有很長一段兒時間內，都在為房子問題而奮鬥，不禁有些不是滋味兒。

四室兩廳的房子，老爸老媽住一間，剩下三間可以任由姐弟三人自由分配了啊，聽到這個消息，范婷和范康都很興奮，一面追問房子的建築格局，一面在考慮自己應該佔據那間屋子作為自己的小窩，吃飯時間頓時變得非常熱鬧。

「不過，我們的集資房，每家需要出四千塊錢呢——」張梅雖然聽范亨說有可能住上四室兩廳的大房子，心裡面非常高興，但是自己單位的。

四千塊錢確實不是個小數目，但是市文教局集資建設的住宅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單元樓，而是同市裡特批了一塊兒地皮，在上面幾種建設了四十棟雙層小樓，並且還有一個不小的院子，這樣算下來，其實四千塊錢並不算很多。

然而張梅雖然想把這房子集資款弄出來，卻也覺得非常吃力，畢竟四千塊錢相當於她和范亨兩個人四千的純收入，還是不吃不喝光攢錢的那種，不是說說就可以的。

可是帶院子的二層小樓啊，想一想都誘人，尤其是對住了好多年小平房的張梅來說。

「哦，四千塊錢啊——」范亨一時之間也靜默了下來，在考慮花這麼多錢是否值得。

要說范亨和張梅攢下來的錢，也不過就是兩千多塊，畢竟三個孩子的花銷不是一個小數目，也就是他們兩個都是級別不低的幹部，普通人家這個樣子的話，日子一定過的緊巴巴。

「才四千塊錢？！這麼便宜啊！能多買兩套嗎？」旁邊的范無病卻很犯賤地驚問道。

張梅和范亨兩口子頓時都感到非常無語，看著自己的小兒子，覺得他就跟一個暴發戶一般面目可憎無聊透頂。

范無病的養豬場這一年多來確實很賺了些錢，而且這東西一旦形成了規模，再投入就不需要那麼多了，因此范無病手中的閒置資金就多了出來，如今聽到還有這麼便宜的「小別墅」要賣，他自然是非常動心了。

張梅也知道范無病弄了不少錢，卻不知道具體能有多少，而范無病出於各種考慮，並不希望把錢存到父母的戶頭上，省得到時候惹出議論來，可是他的年齡確實又太小了，無法單獨開戶，因此這些錢都是掛在王氏三兄弟的賬戶上面的，好在三個人的品性都還不錯，不至於將范無病的錢給私吞了。

「你以為是上街買大白菜啊？要多少就有多少？」張梅敲了一下范無病的腦門兒，有些不滿地說道，「每人限購一套，除非是最後有剩餘才會考慮對外出售，不過價格也會加很多，不可能給像內部職工的那些優惠。」

范無病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對張梅說道，「老媽，待會兒跟我去拿錢，咱們今天就把集資款給交了，這可是不能錯過的好事兒，如果最後能有剩下來的房子，他們出價多少，我照單接收下來就是了。」

「你還真當自己是財主了啊？！」范亨聞言有些不滿地說道。

有這個兒子在，他這個老子真的很有被人壓了一頭的感覺，相當地不服氣啊！

「馬馬虎虎，幾十萬還是毛毛雨。」范無病笑嘻嘻地回答道。

第三章 奮進中的養豬場

范無病做事情，是不喜歡拖拖拉拉的。

因此吃飯飯之後，他就在市文教局副局長張梅同志以及平原廠副廠長范亨同志的陪同之下，親自視察了「春光燦爛養豬場」的生產工作。

之所以會為養豬場起這麼一個名字，還是范無病的惡趣味在作怪，聯想到後來的某個影視劇作品，他不顧眾人的反對，一意孤行地為養豬場取了這麼一個聽起來非常古怪的名字。

王氏三兄弟如今已經拽起來了。

本來三個人就是有點兒墨水的人才，此時錢壯英雄膽，說話辦事就更顯示出不同於農民企業家的風度來，尤其是見到市裡和廠裡的領導同自家老闆范無病聯袂來訪後，更是跑前跑後地熱情接待，耐心解答。

「你們這個豬場搞的不錯啊！」張梅初次見到養豬場的規模搞的這麼大，忍不住出口稱讚道。

身為市文教局的主要副局長，張梅理所當然地要抓衛生系統這一塊兒，養殖業這種關係到人民群眾的飲食健康的重要事業，當然也是她必須關注的問題，市裡面的幾個大養豬場她都親自去視察過，可是規模都無法同眼前這個「春光燦爛養豬場」相提並論，此時她才有點兒相信，老三范無病所說的幾十萬也只是毛毛雨的話不是在蒙她。

聽到領導的首肯，王老大立刻賠笑回答道，「呵呵，都是范總領導的好，我們幾個就是跑跑腿兒，搞一些具體工作而已。」

「范總？！」張梅有些好奇地看了王老大一眼。

三兄弟立刻一指正趴在圍欄上用石頭砸豬屁股的范無病，動作相當整齊。

張梅頓時非常無語，原來範總就是老三范無病啊！

接下來，張梅和范亨看了養豬場的整體佈局和細節構造，看到了各部門分工明確，配合緊密，一應設備充分利用起來，整個養豬場的管理井井有條，大小豬只們攘攘而動，極具活力，不由得有些感慨。

相對於國營豬場的暮氣沉沉管理乏力，春光燦爛養豬場確實很有競爭力。

而且在參觀中，范亨和張梅也注意到一個細節，就是飼養員們所穿的服裝是統一訂製的制服，上面並沒有印製通常所見的大紅字，而是在左胸口袋上方別有一個金屬質地的銘牌，上面春光燦爛四個字閃閃發光，很有新意，據王老大所講，養豬場的每個人都有春秋服裝、夏季服裝和冬季服裝各兩套，全部都是養豬場統一訂製的，免費提供給飼養員們用於工作著裝，僅此一項，養豬場每年就需要支出上萬元。

「有必要這麼鋪張嗎？」張梅感到非常驚奇。

「當然有必要！而且這也不是鋪張！」范無病一聽老媽對自己的得意之處居然用鋪張二字來形容，頓時有些不滿了，「難道你們沒有看到飼養員們的精神面貌都很積極向上嗎？統一而合適的著裝，更有利於增強養豬場職工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更好地投身於養殖事業，這一點，可以在我們春光燦爛養豬場充分體現出來！」

張梅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范無病，搞不清他是否在忽悠自己，但是看到王氏三兄弟一臉崇拜地看著范無病，又看到養豬場的職工們確實一副幹勁兒朝天的火熱姿態，卻又不得不相信范無病所說的話確實有點兒道理。

「而且，我們這裡還有專門的浴室和洗衣房呢！」王老三忍不住補充道。

「洗衣房？」張梅更感到詫異了。

整個養豬場已有五六十號人，每天勞作下來，光是贓衣服就是一大堆，以前人們都不願意到養豬場工作，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嫌贓怕臭，在外面忙活一天，回了家還得處理髒衣服，而且整個人身上也是臭哄哄的，非常麻煩。

如今在范總的英明領導之下，王氏三兄弟在豬場後邊的辦公區建設了職工浴室和洗衣房，下班之後，飼養員們可以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至於髒衣服則統一交到洗衣房裡面，由專人負責清洗乾淨。

「我們特意訂購了一台大型的洗衣設備，確保職工每天都有乾淨的衣服穿。」王老三介紹道，這事兒是他主抓的，因此說起來非常有成就感。

還沒等張梅表態，王老大又補充道，「不僅飼養員可以得到洗浴，就連我們的豬只也可以得到洗浴。」

給豬洗澡，這也是范無病的主意。

在他的交待下，王氏三兄弟利用新建的沼氣池取暖設備來給水加熱，直接在豬只們通過的一條通道上方安裝了多個噴頭，這樣每天豬只們放風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得到全身的淋浴，乾乾淨淨地回到豬舍去睡覺。

一來，豬舍裡面的氣味兒要改善不少，二來，衛生條件也得到了保證，在容易發生疫情的時間段內，通過在淋浴的水中添加適量的藥物，則可以有效地進行預防，可謂是一舉多得。

「你們這個養豬場，辦得真是不錯！我看就是美國人的養豬場，充其量也就是這個樣子了！」看罷之後，范亨也忍不住誇獎道。

這完全是一個非常具有現代化氣息的養殖場嘛！范亨相信，就是在發達國家，也不過如此了。

「哪裡哪裡，跟國外先進養殖業比較，我們的差距還是非常大的呢！」范無病此時卻一臉謙遜地說道。

是啊，國外的養殖業，基本上都是綜合了從配種、篩選、養殖、綜合利用、以及終端產品加工處理、銷售一條龍的產業鏈，人家那可都是集團性養殖，相比之下，范無病這養豬場也就只能在國內算個先進，真要拿出去跟人比，其中的差距卻不是以道里計算的。

什麼時候，我才能成為豬場大亨啊！聯想到中外差距，范無病不由得有些感慨起來。

第四章 玫瑰園計劃

「咦？那邊兒是做什麼用的？」張梅看了養豬場建設之後，已經忘記自己是做什麼來的了，她忽然發現在養豬場的一側，似乎是一所建築中的園林一般，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王老大看了范無病一眼，對張梅解釋道，「那裡是我們正在籌建中的植物園，現在主要以種植玫瑰為主，以後會增添許多其他品種的植物，都是偏向於經濟作物類型的。」

起先范無病是想把豬場和植物園搞成一個生態園系統的，類似於後世的農家樂之類的景觀，可是仔細琢磨了一下後，發覺不大對頭，人家的動植物一體化，基本上都是一些觀賞性價值較高的動物，估計沒有多少人會喜歡來他這裡專門看這些臭哄哄的肥豬的，就算是你的植物園比較有特色，但是如果讓人知道這些嬌艷的鮮花兒或者優雅的蘭花都是用豬糞灌溉出來的話，估計大家的好心情都會被破壞殆盡了。

但是有些東西是不能不搞的，尤其是明知道其中蘊含的巨大價值之後。

養豬場一側的植物園，佔地大約在二十畝的樣子，用籬笆給圈了起來，外圍所種植的大都是各色玫瑰，或者會有較高經濟價值的農作物中草藥的樣本兒，在內部一個較大的空間之內，則是種植了大面積的君子蘭。

「這些是君子蘭啊！」范亨一看到遍地的蘭花，就驚歎起來。

「老爸你認識這東西？」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驚訝。

君子蘭這種花卉，在本地本省並不多見，目前主要是在東北那裡比較盛行一些，范亨能夠一口道出這種花兒的名字，的確令范無病有些意外。

「這東西我知道一點兒。」范亨看到范無病一臉驚訝的樣子，不覺有些得意，「以前一個同事是東北人，特別喜歡君子蘭，我從他那裡知道點兒君子蘭的事情。」

「哦，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這事兒倒是可以想像到的。

平原廠本來就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各兄弟單位支援建設起來的，人員的來源非常複雜，估計除了台灣和西藏之類的地方外，其他大多數省份都有人在平原廠工作，作為國內老工業基地的東北那邊兒的職工更是佔據了差不多五分之一的樣子。

「你沒事兒種這些蘭花做什麼？又不能當飯吃啊！」張梅雖然覺得這些花兒看起來不錯，葉子綠油油的沖天而起，有些盛開的黃花兒也格外精神，卻總也想不通一向趨利的范無病，怎麼會想起來種這種好看卻無用的花卉。

范無病對母親的問話避而不答，轉而指著旁邊的玫瑰向她介紹道，「這個園子，以後還是要以種植玫瑰為主要業務，君子蘭只是短時間內的品種而已，估計過了明年，就不會再種植了。」

「種玫瑰幹什麼？難道你想把玫瑰當作莊稼來種植？」張梅更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玫瑰這東西，雖然一直被當作愛情的花朵來使用，但是在國內目前的形勢下，也只有一些大城市裡面的有錢人會拿來用用，普通的老百姓怎麼可能捨得花那麼多錢去買只能看幾天的玫瑰花來送人？

消費觀念的改變，不僅僅是人的問題，而且也是要有物質基礎的，但是范無病毫不懷疑這種改變會在幾年之內深入人心。

但是范無病要種植玫瑰花，卻並不是因為他要大力在國內推廣這種奢侈品，而是他知道玫瑰花的國際市場上的重要價值是其他花卉所無法替代的。

實際上玫瑰、月季和薔薇，都是薔薇屬植物，人們習慣把花朵直徑大、單生的品種稱為月季，小朵叢生的稱為薔薇，可提煉香精的則稱為玫瑰。

「就是想當作莊稼來種啊！」范無病指了指附近的荒地，對大家說道，「如果能把附近這上千畝的荒地拿下來，我還真想都把它們種上玫瑰。」

玫瑰是薔薇屬落葉灌木，枝桿多刺。奇數羽狀復葉，橢圓形，有邊刺，表面多皺紋，托葉大部和葉柄合生。花單生數朵聚生，紫紅色、粉紅色、黃色、白色、有芳香。最主要的，玫瑰為國際香型，以花瓣、花蕾為原料可開發的產品很多，當前開發的主要是玫瑰精油、玫瑰浸膏、淨油、玫瑰糖、玫瑰干花等，這些都是極名貴的天然產品，用作高級香水、醫藥、食品、化妝品、香精、香料、及工藝品。范無病用手撥動一隻玫瑰，對眾人說道，「從玫瑰花中可以提取天然香料，有益於身體健康。因此，貨源在國際市場非常走俏。國外玫瑰主產國保加利亞、摩洛哥等受到地域、國土面積和勞動力等因素制約，不能再有更大的發展。國際市場出現了求大於供，價格節節上漲的局面。國內其它地區由於氣候條件的限制，人工種植面積也不大，滿足不了市場的需求，這就為我們擴大玫瑰栽植提供了一個良好的機遇。」「根據氣候，地理條件，只要管理措施跟上，能夠很好地滿足玫瑰生長發育的要求，盛花期鮮花畝產可達五百到七百公斤。且一年栽植，可十年受益，確屬一面富國富民的項目。」范無病向眾人介紹著，卻不防手指被玫瑰桿兒上面的刺給劃了一下，有些微微的痛覺，便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了，玫瑰花直接用來賣錢也是很不錯的，所謂玫瑰多刺，就是來形容愛情的，以後此物必將大行其道。」

「你能確保投下去的錢都能收回來？」范亨有些懷疑，他是知道要種這麼多玫瑰，光是人工、肥料、管理成本都是相當高的，更不用說想要提純其中的有益物質還得需要相當複雜的設備。

范無病跳到了一塊兒大石頭上，堪堪能夠跟父親看齊，他挺著胸脯對眾人說道，「做什麼事情都是有風險的，但是我們不能因為怕風險就什麼都不去做，我的其中一個理想就是，在磐石市建設一個規模達到千畝以上的玫瑰園，這算是我人生當中的第一個目標！」

看到眾人都有些驚訝地望著自己，范無病靦腆地笑了笑道，「這就是我的玫瑰園計劃！」

第五章 民以食為天

參觀完范無病的養豬場之後，張梅和范亨帶著對兒子的一片激賞和懷疑，離開了這裡。當然了，同時帶走的，還有兩萬塊錢的活動經費，這是范無病提供出來用於解決范家住房問題的先期資金。

雖然拿兒子的錢出來買房子有點兒令人難堪，不過范亨夫婦卻也沒有什麼顧慮，反正如今范無病的身家也是在幾十萬上說話了，花他幾個錢真不算什麼，省得他亂搞什麼經濟作物都給敗光了。

對於范無病的玫瑰園計劃，張梅和范亨都不是很明白，真的很擔心會給弄砸了，不過這些都是他自己用自己賺的錢在折騰，作為父母，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吩咐他一切小心罷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范無病失敗了，也不過是重頭再來唄，他現在才四五歲，機會有的是，張梅就不相信，像兒子這麼天才的人物，幹什麼事兒會不出彩的？

父母離開後，范無病重新回到了辦公室，跟王氏三兄弟討論近期工作中的一些具體問題。

一般情況下，范無病是不怎麼過問養豬場的具體管理事宜的，他將經營管理的大權完全下方給三兄弟，任其自由發揮，只在一些大政方針上面才高屋建瓴地提出具體的發展方向。

用王老大的話來講，「大海航行靠舵手，豬場跟著范總走，咱們兄弟搭把手，保證今後啥都有。」

由於范無病帶給大家的驚喜，三兄弟基本上已經把范無病當作神人來崇拜了，尤其是見到他居然能夠以四歲兒童之身，舉手投足之間就干翻十幾個刑警之後，這種崇拜基本上就上升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了。

如果此時范無病搞一個教主的帽子戴一戴，那麼王氏三兄弟絕對就是他的狂信徒。

「最近生豬的銷售情況怎麼樣？」范無病懶得翻看什麼統計報表，只是隨口問道。

對於這些太具體的問題，他一向懶得過問，只是心中有個大致的印象即可。

「形勢一片大好！」王老二揮動手臂，有些振奮地說道，「咱們豬場的肉質好，平原廠那邊兒就不用說了，廠子食堂裡面把全年的訂單都下了，平時一天兩頭豬，年底的時候可能要多一些，過年之前如果效益好的話，估計要直接訂購兩百多頭給職工發福利，這可是一筆大單子！」

確實是一筆大單子啊！范無病微笑著頷首贊同道，「平原廠今年的軍品任務很多，效益是不用擔心的，年底這單子肯定是能夠做成的，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從去年開始，國家對於發展服食生產就非常重視，畢竟民以食為天，只有讓大家吃飽了肚子，才能更好地建設國家，范無病的養豬場在這種大環境之下，發展更是迅猛無比，在附近幾個縣市當中的名聲都很響亮，尤其是范無病所倡導的健康綠色豬不同於僅僅依靠飼料養殖出來的單純肉豬，口味更好，肉質更加細緻，深受廣大客戶的歡迎，在附近的肉食市場上，只要說是春光燦爛養豬場出產的肉豬，都是暢銷貨。

從小豬崽到出欄，農家散養的話，怎麼也得一年光景，普通的飼料豬，最快也得半年的樣子，而在王氏三兄弟的優化飼料配方餵養下，春光燦爛豬的出欄時間在五個月的樣子，這樣就保證了豬場每個月都能有兩百多頭豬出欄。

目前在磐石市的市場上，春光燦爛豬的名頭簡直就是如日中天。

「我們做的還不夠啊！」范無病聽了聽三兄弟的匯報，仍然有些不滿足地說道，「如今大家的生活條件雖然改善了不少，可是要每天都能吃到豬肉依然是一件可望不可及的奢求，即便是每週能吃到一頓肉也是好光景了，想一想都令人心痛啊！我們如今口袋裡面都有些錢了，以後做事情，就更要多想想，多看看，鄧公不是說過嘛，要讓小部分人先富起來，帶動其他人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咱們也要朝著這個方向繼續努力啊！」

王老大一面聽范無病作指示，一面在小本子上面寫寫畫畫，聞言立刻問道，「范總有什麼具體指示嗎？」

「呃——」范無病只是隨口那麼一說，為了增強三兄弟的奮鬥信念而已，此時王老大問題具體的指示，他還真沒有仔細考慮過，他低頭沉吟了一下後說道，「以後嘛，我們可以考慮做一些公益事業，比如說關注一下生活困難的群眾什麼的，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擴大再生產，雖然磐石市人民能夠吃上我們的春光燦爛豬了，這還不夠，我們要在兩三年之內，讓全地區都能夠吃到我們的春光燦爛豬！進而在五年之內，把我們的優勢肉豬品牌打出省去，讓它成為全國人民都知道的肉食品牌！」說到這裡，范無病忽然笑了起來，「國家不是有五年計劃嘛，我們也可以搞一個五年計劃！為了實現這一宏偉藍圖，你們三兄弟可以仔細地規劃一下，看看是否有實現的可能，具體投入和需求，先拉一個單子出來，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放開膀子干他一票！」

三兄弟在范無病的忽悠之下，兩眼大放光芒，興奮得無以復加。

最後范無病又作了總結性的鼓動發言，「男兒何辭帶吳鉤，收取豬場五十州。請君暫上福布斯，哪個大款不餵豬？」

王老大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不過對范無病的歪詩有些疑義，「這個吳鉤是什麼傢伙？福布斯又是什麼東西？莫不是養豬場來著？」

「咳咳——」范無病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唇邊的口水，呵呵笑道，「吳鉤嘛，自然就是最好的屠刀，也就是殺豬刀，以前吳王闔閭跟越王勾踐都用過。至於那個福布斯，哪是洋名兒，你可以簡單地理解為殺豬排行榜，凡是能上了福布斯的人，那身家殷實的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啊！」

「日啊！」王老三聞言立刻表態道，「不就是個外國的殺豬排行榜嘛，有啥子了不得的？早晚老子也要搞到福布斯上！」

孺子可教，范無病心中大悅，微笑頷首。

第六章 要搞自主創新

自從豬場回來之後，范無病就感到日子過得越發地愜意，豬場那邊兒自然有三兄弟打理，一切無恙，而家裡的事業蒸蒸日上，雖然說父母的工作要忙碌一些，可是看到他們兩個人都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范無病心知這二位已經適應了身為領導的生活節奏了，也為他們感到高興。

畢竟人活一輩子，沒有過一段兒積極奮鬥的日子，就有些憋屈了，張梅和范亨能有今天的成就，足以使很多人眼熱。近兩年來，由於國家的對外開放政策主導之下，不論是工廠的領導，還是政府單位的領導，話語權越來越大，所謂位高權重，也不過就是這樣。

范亨和張梅的地位的提高，從逢年過節時候來家裡拜訪的客人數量上來看，就足以管中窺豹見其一斑了，范亨對此是心中如明鏡。只不過有了范無病這個財主作後盾，也倒不用擔心他們變成一雙貪污腐敗分子夫妻。

唯一令范無病心有不甘的，就是張梅讓他去上學，聽老師講那些一二三四波坡摸佛之類的東西，這簡直就是對他幼小身體成熟心靈的最大摧殘！

於是在平原廠的子弟小學一年級教室之內，經常可以看到一個咬著筆桿兒狀似白癡的兒童在發白日夢，知道的人說這就是張局長家的老三，不知道的還以為子弟小學還招收智障兒童呢！

范無病在無聊之餘，就依靠思考來打發時間，不但在考慮自己今後的發展方向，也在思索回憶上一世的時候，自己所經歷過的那些重要國際國內事件，以及這些事情會給大家帶來怎麼樣的變化，而自己又可以從中獲得什麼。

每有所得，范無病就將這些東西記在自己的小本子之上，日積月累，居然有了好幾本子，范無病將這些中的重要資料集中整理出來，挑選出對自己最有用的單獨摘錄成一冊，鄭而重之地鎖了起來。

唯一覺得有些心煩的，就是關於服裝廠那邊兒。

自打邱保華將設備運過來之後，范無病就一直在為招工的事情發愁，好在邱保華辦事兒還比較上心，估計也是怕范無病沒有章法，把這生意給辦砸了，便在當初從廣東那邊兒聘了兩個相當有經驗的老裁縫過來，起碼不至於空放著一條服裝流水線沒人會用。

廠子有國防科工委的大旗撐著，也沒有什麼人敢說個不字，因此事事順利，也招收了幾十個學徒工，跟著兩個老裁縫學習裁剪縫紉，以及這個先進設備的使用。

為了鍛煉他們的技術，范無病首先交給他們第一個活兒，就是為養豬場的職工們製作服裝，依照范無病的大致構思，經過兩個老裁縫的具體細化，做出來的東西還算不錯，起碼范無病這裡是交代過去了。但是光靠自家的活計，顯然是無法持久的，范無病想了一下後，直接掛出了范思哲服飾的牌子，面向社會承攬各種零活兒以及批量加工來鍛煉隊伍。

但是很顯然，這一招兒的效果並不明顯。

如今人們的日子才剛剛好過一些，衣服出了國營商場中的現成貨之外，大家總是習慣自己買塊兒料子回家加工，除了一些工藝要求較高的服裝外，用得著去服裝加工廠的還真的很少，而且大家對於這些學徒工們的手藝，真的是很不放心啊！

「看來還是要搞自主創新啊！」范無病在服裝廠裡面轉了一圈兒，發現大家都很閒散，多數人都處於無所事事的狀態，頓時有些著急起來，一面沉思著，一面讓人將兩個老師傅找了過來。

「范總，有事兒嗎？」負責服裝廠生產的馮師傅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眼睛上架著的一副黑框眼睛總是往鼻子下面滑，聽說范總找自己，便有些不情不願地走了過來。

兩個老師傅分工不同，另外一個程師傅，則是主抓學徒工的培訓的，也兼任著機器維護的任務，方才顯然是給機器上油去了，此時跑過來，一手的烏黑油泥。

「二位師傅請坐，我來說點兒事情。」范無病笑瞇瞇地將兩位老師傅讓過來坐下。

「范總有什麼指教？」馮師傅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搭檔，然後問道。

早在兩個人來磐石之前，邱保華就對他們千叮嚀萬囑咐地交代，說范無病雖然年紀很小，卻是做大事的人，讓他們務必要聽從范無病的安排，不可有牴觸情緒，兩個人都是快退休的人了，來磐石完全是為了多賺些外快，因此也沒有什麼異議，可是真到了這邊兒一看，卻發現范總居然只是一個剛上一年級的孩子，頓時有些無語，真不知道邱保華是哪根兒神經出了問題，居然會同一個小孩子合夥兒做生意，他當這事兒是過家家嗎？還是自己口袋裡面的鈔票來的太容易了？

果然，自打兩個人來了之後，也不過就是做了一批制服，接了些零活兒而已，唯一比較有吸引力的，就是高薪，再加上那條國際先進的服裝流水線了，憑著這兩條，倒也是不虛此行了，至於那個娃娃范總，是早就被兩個人丟在腦後了。

今日范無病突然來找兩位師傅，這兩人都感到有些不爽。

范無病是何許人也？一看兩人臉上的褶子，便知道其中的緣由，只是如今他要人才沒有，要項目也沒有，空有一套設備閒著無事可做，也唯有依靠兩個老裁縫成事兒了，便耐著性子賠笑說道，「兩位來磐石也有些日子了，廠子裡面也沒有接到什麼像樣兒點兒的活計，最近比較悶得慌吧？」

范無病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茬兒，馮師傅頓時很不高興地說道，「范總，不是我說你，辦廠子可不是過家家，你這樣是不行的，廠子要多接活兒才有得發展，空養著這麼多人吃飯，金山銀山也會垮掉的！」

程師傅也在旁說道，「我們是小廠子，跟人家國營大廠自然是沒法子比，人家的規模大技術強！可是跟街坊裡的小裁縫也沒法比，人家的規模小，生意靈活！最尷尬就是我們這種不大不小的廠子了，總得有適合自己做的活計，才能夠生存發展的。」

「是地，是地。」范無病連連點頭道，「所以嘛，我想搞自主創新嘛！」

「什麼自主創新？！」兩位老師傅都是一愣，心道自己活了大半輩子，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什麼自主創新呢。

第七章 服裝業的新思路

「所謂自主創新，是相對於技術引進、模仿而言的一種創造活動，是指通過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獨特的核心技術以及在此基礎上實現新產品的價值的過程。即創新所需的核心技術來源於內部的技術突破，擺脫技術引進、技術模仿對外部技術的依賴，依靠自身力量、通過獨立的研究開發活動而獲得的，其本質就是牢牢把握創新核心環節的主動權，掌握核心技術的所有權。自主創新的成果，一般體現為新的科學發現以及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技術、產品、品牌等——」范無病對著兩位老師傅侃侃而談。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兩人都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頓時感到有些明珠暗投了，只得很無奈地想道，若是放到任何一個大學當中，自己的這番言論都會成為很經典的詮釋吧？於是范無病揮了揮手說道，「算了，跟你們說這些也是白饒。我們還是討論點兒比較實際的問題吧！」

「真是的，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兩位老師傅聽得一頭霧水，見范無病自己主動停了下來，不由得齊齊地鬆了一口氣。

范無病撓了撓頭，反問兩位了老師傅道，「你們在廣州那邊兒呆了不少年頭兒，可知道什麼樣的服裝最賺錢？」

「當然是法國的時裝了！」馮師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廣東的流行風，都是從香港那邊兒刮過來的，香港那邊兒的流行風，卻都是從法國那邊兒刮過來的，所以要想做最賺錢的服裝，就必須知道法國那邊兒流行什麼，只有跟上人家的步調，才有可能做出最賺錢的衣服。」

程師傅也點頭贊同道，「我們做服裝的，幹上一輩子也不過混個溫飽，可是人家設計服裝的就不同了，只要你設計出的東西流行起來，一輩子的吃穿用度都無需發愁，就比如說法國的夏奈爾，即便到如今，都是站在時尚流行的前沿啊！」

馮師傅又說道，「服裝這東西，要想賺錢，就必須找準對象，普通人是沒有多少錢可以消費的，最重要的，你還是要去賺那些有錢人的錢，可惜國內這邊兒的有錢人太少了，高檔的服裝始終是難以為繼，唉——」

看著兩位老師傅一臉神往的樣子，范無病不由得笑了起來，看來任何人的心中都是一個信仰的，即便是兩位普通的老裁縫，心中也有一塊兒至高的聖地，或者並不一定是北京，而是引領服裝界的流行時尚。

「我就是要做時裝，而且要做打出國門的時裝。」范無病如此對兩位老師傅說道。

兩位老師傅看了看范無病，似乎這小子一臉認真的樣子，不由得相視一笑道，「小孩兒就是小孩兒啊！到了咱們這把年紀，恐怕連奢望都沒有剩下多少了——」

「你們說這話算什麼意思啊？看不起人啊？」范無病頓時非常不高興地質問道。

馮師傅呵呵笑了起來，很麻利地把手上纏著的皮尺三折兩折，塞進了上衣口袋，然後扶了一下黑框眼鏡，理了理花白的頭髮，對范無病說道，「做時裝，可不是說說就可以的，你有設計師嗎？你瞭解國際時裝的前沿嗎？你能夠準確地預測出明年甚至後年的流行趨勢嗎？雖然你是我們老闆，可是說起做衣服來，恐怕還是我們這些干了大半輩子裁縫的老傢伙更有發言權吧？」

其實馮師傅對范無病這個小老闆很不以為然，廠子拉起來好幾個月了，也沒有見他拉來什麼生意，他跟程師傅兩個人在廣州也算是手藝相當不錯的裁縫了，若不是年紀大了，動極思靜，也不會答應了邱保華的要求來這裡高薪養老。

如今范無病居然大言不慚地腆著臉說自己要搞時裝，怎麼能不令他感到好笑？

聽到馮師傅的質疑後，范無病哈哈大笑道，「我雖然不會做衣服，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會設計衣服，其實經典的東西，就是那麼幾下子。衣服嘛，不管流行趨勢如何，總得套在人身上，從這個大方向出發，可以改變的也只有細節上的一些東西，色調搭配更是簡單。」

見兩個老師傅對他的話都是不怎麼放在心上，范無病接著說道，「多說無益，我隨手畫個草圖出來，不知道兩位師傅是否可以按照圖樣做出來？」

「只要是人穿的衣服，我們就能做出來。」馮師傅倒是信心十足，他可不認為自己幾十年的經驗都是吃了白飯了。

范無病嘿嘿一笑，找了張紙，跟程師傅要了支鉛筆，唰唰地畫了起來，沒過多久，一張草圖就完成了，隨手遞給了馮師傅，接著又拿了一張白紙繼續畫起來。

馮師傅跟程師傅湊到一起看那圖樣兒，只見范無病是按照人體的標準比例，先畫了一個模特，然後細緻地在模特身上畫出了服裝的完整結構，包括了前視圖、後視圖、以及細節部位的詳細圖示，從筆法上來看，絲毫沒有幼童的生澀感。

「畫的真不錯。」馮師傅點了點頭，對范無病的感觀略有改善，不過再往下看的時候，眉頭就皺起來了。

這是什麼玩意兒啊？！只見圖上畫的是一個少女的形象，隨意披肩的長髮上面紮著粉色的類似貓耳形狀的結，身上部分則是藍白相間，白色的襯衣領口開得很低，露出了大片的胸脯，胸部被包得凸顯出來，很有些波濤洶湧的樣子，下身的藍色短裙不過才到大腿的一半兒，裸露的長腿上穿著一雙相當高的蕾絲邊兒長襪，非常香艷，最離譜兒的是身後居然還有一條藍色的尾巴乍起來，像小貓兒一樣。

「這這這——這什麼玩意兒啊——」馮師傅給氣得有些喘起來，拿著圖樣兒渾身發抖。

范無病繼續埋頭苦畫，一面回答道，「女僕制服嘛，我還有很多這種東西呢！」

第八章 觀念問題

果然范無病又拿出了許多圖樣兒，包括了女王制服，蘿莉裝，護士套裝，教師套裝，還有OL套裝等等，他畫起來倒是順手，只是這個尺度有些太過開放，看的兩位老師傅的心臟有些承受不住。

「傷風敗俗！傷風敗俗啊！」不要說一直對范無病抱有成見的馮師傅，就是脾氣比較溫和的程師傅，此刻也不禁喃喃自語道。

這倒也不能怪兩位老師傅見識淺薄了，實在是范無病弄出來的這東西實在有些不合時宜。兩位老師傅雖然身處廣州，經常瞭解一些來自香港那邊兒的時裝信息，可是這些都是比較正式的服裝，男士的自然是西裝夾克之類，女士的也不過是禮服常服最多有點兒比基尼泳裝什麼的，哪裡見到過如此赤裸裸的挑逗套裝系列？因此一見之下，驚艷沒有半點兒，驚嚇倒是不少，此時看范無病的眼光就有點兒象看變態狂了。

這娃子小小年紀，就如此色情，等到長大以後還得了啊！兩個老師傅的心裡面都是一般的心思，幸好自己的家人都在廣東那邊兒，否則的話，還真得為那些年級幼小的孫女們提心吊膽了！

范無病也沒有想到兩位老師傅的反應這麼強烈，好似自己真的就是個色情狂一般，真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他心想自己不過是搞了幾套比較經典的制服出來而已，若是把情趣內衣也一併弄出來，還不得被兩個老頭兒痛毆致死啊！

看到兩位老師傅眼中近似於階級仇恨的憤怒目光，范無病絲毫不懷疑這兩位年級超過五十多的老頭兒會因為激於義憤而爆發出秒殺自己的強大戰力。

「難道你們不覺得這衣服穿起來很有誘惑力嗎？」范無病可不相信兩個老頭兒會看不出來這些套裝對於男人視覺的強大殺傷力。

「你這衣服也有點兒太那個了——」馮師傅找不出更加合適的形容詞了，其實倒也不是他的詞彙貧乏，實在是羞於啟齒而已，讓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傢伙說出性感二字來，著實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

天啊！俺可是正經人呢！就算是作了一輩子的裁縫，給人量體裁衣數十年，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穿這樣的衣服，就算是有人敢穿這樣的衣服，恐怕也未必就有勇氣讓裁縫給自己訂製一套肥瘦合體的套裝吧？

不過，想要完美地實現范無病圖上所繪製出的樣本兒，卻也要不俗的功力才行呢！程師傅定睛又將那幾張草圖看了兩眼，卻發現其實這衣服的設計還是很有可取之處的，關鍵之處是他將女性身體最具誘惑力的部分以更加突出的形勢顯露出來，實在不能不說這個范無病小子很有兩把刷子，換了他，是萬萬想不出來的。

「就算是我們肯做這樣的衣服，可是我們賣給誰啊？」程師傅回過神來之後，首先想到的是服裝的銷路問題，他可不認為這衣服可以公然掛到供銷社百貨商店裡面去叫賣，就算是人家商店答應，恐怕文明辦的人也會直接過來查封了。

實在是，這東西跟我們的國情不太一致嘛。

「很好！你們終於注意到它的銷路問題了，這是一個很大的進步哦！」范無病有些興奮地點了點頭，向兩個人解釋道，「衣服嘛，做出來就是讓人穿的，就算是世界名牌，價錢賣的再高，沒有人消費也是白饒！所以我們在設計服裝的一開始，就必須想到這個衣服的受眾群體應該定義為什麼階層？它的理想價位應該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層次？它的銷售數量的理想值是多少？我們可以在其中獲得多大的利潤？凡此種種，都是我們每一個做服裝生意的人所必須清楚瞭解的！」

見兩個老頭兒都在認真地聽著自己的話，范無病意興飛揚，一揮手道，「就比如我設計的這幾套衣服，實際上現在放在國內，是基本上沒有什麼銷路的！」

「那你的衣服能賣給誰？」馮師傅頓時抓住了范無病的小尾巴，插嘴問道。

「你們認為呢？」范無病故意歪著頭不答反問道。

「歐美那邊兒估計也不會很流行，他們要麼假正經，要麼就是徹底開放，這些遮遮掩掩欲拒還迎的東西，恐怕不合他們的心思。至於港台那邊兒，大部分人都比我們要注重保持傳統，短時間內，我覺得這東西不會好賣，至於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的定呢？」程師傅一首摸著額頭思索起來，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怕是沒有人會穿吧？這衣服，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就非常之淫蕩——正經人怎麼會讓自己的女人穿這種東西——」馮師傅哼哼唧唧地說道。

范無病笑了起來，拍著手贊同道，「不錯！淫蕩！你們可是要知道，在這世界上可是有一個非常淫蕩的國度啊！我的這幾款衣服，正式為他們所量身定做的！」

淫蕩的國度？有這樣的國家嗎？我們怎麼不知道呢？兩個老師傅面面相覷，不知道范無病口中所說的淫蕩國度，究竟是哪一個倒霉的國家？

范無病故意忽略了兩位老師傅的疑惑目光，抬頭往前面看了過去，只見在辦公室的桌子上面，放著一架地球儀，個頭有籃球大小，便輕輕地走了過去，伸手在上面一撥，那小小寰球就急速地轉動起來，五顏六色的圖案頓時變得模糊起來。

只見范無病將小手指頭點了兩下，那地球儀的轉速就慢了下來，隨即范無病的手指就停在了一個相當狹長的圖案上，有點兒像一條餓的半死的青蟲，又有點兒像某人不負責任甩在地上的鼻涕，一看就令人感到非常的噁心。

「小日本兒？」兩個老頭子就算再無知，也明白這條鼻涕蟲是什麼來歷了。

第九章 鬼子來了

絕大部分的中國人，對於賺日本人的錢都有一種非常執著的感情，范無病自然也不能例外。

在重生之前看過並收藏過N多的免費日本AV之後，范無病覺得，自己不能只膚淺地滿足於通過日本AV學習類似「呀滅跌」「一庫」這樣的日常用語，他有義務為推動和繁榮日本色情產業的發展，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因此他在獲得了一整套服裝生產設備之後的第一個創意，不是效仿夏奈爾製作高檔女裝攫取小資美眉們的私房，也不是仿照范思哲做皮具掠奪成功男士們的荷包，更不會成為外資廉價的勞動力搞加工輸出，而是義無反顧地肩負起引導日本AV時代新潮流的重任，扛起了繁榮日本色情業的大旗，不遺餘力地向他們輸出套裝系列產品。

馮師傅和程師傅固然是正人君子RP值超高的長者，若是范無病為了貪圖一己私慾強令他們兜售這些見不得人的遮羞布的話，他們是堅決反對的，然而在范無病解釋清楚自己的偉大目標之後，兩位師傅一致地表示了對於范總的絕對支持。

「范總，沒想到你真的是天縱之才！我現在看來，你這個設計真的是神來之筆，宛若天成！」一向不愛誇人的馮師傅摸著下巴笑呵呵地對范無病說道。

程師傅也笑瞇瞇地贊同道，「老馮所言極是，跟著范總，前途一定非常光明。」

不過，兩個人也站在自己專業人士的角度上，對於范無病的設計提出了一些高屋建瓴的修改意見，比如說這裡應該收緊一些，那裡應該放開一些，這裡該增加一條帶子用以顯露曲線，那裡應該去掉一點兒布料若隱若現。

范無病聽得連連點頭，二老都是業內高人，自己的設計草圖固然是信手拈來，但是倉促之中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兒疏漏之處？兩位老師傅的一收一放一增一減之間，這個立意的高下便見了分曉了。果然是增一分太多，減一分則太少，這個修改將人體美學的修飾做到了最佳的地步，范無病看後都讚不絕口，心裡面直懷疑這兩位老師傅以前是不是做過這一行，眼力價兒實在是高啊！

既然是要賺鬼子的錢，范無病自然要將各種有利因素都考慮在內，比如說如今日本的經濟是蒸蒸日上，消費能力是大大的有！再比如說如今應該通過什麼渠道進入日本的市場，或者說應該如何保護自己的知識產權不受侵犯等等，這些都是非常實在的問題，不能不提前思忖好，以備不時之需。

生產上，馮師傅和程師傅兩位一力承擔下來，帶領著一幫小徒弟們忙著細化設計圖樣兒，確定各項數據，準備裁剪粗樣兒觀看效果。

銷售上，范無病特意聯繫了遠在廣州的邱保華，告知了自己的意圖，讓他這個二股東留意買家，牽線兒搭橋，同時也讓他從香港那邊兒採購了一批適合用於生產套裝系列的原材料，用最快的速度轉運過來。

布料的問題好解決，邱保華再得到了范無病的訂購清單之後，專門跑了一趟香港，把所用到的原材料照單採購好，派專人運到了磐石市交付范無病，而銷售方面，揪不是那麼好弄的，雖然他也認得一個鬼子，可那些傢伙們都是混黑道放高利貸的居多，也有一些搞走私生意的，搞這種服裝生意的人，還真的沒有遇到過。

因此邱保華也只是答應范無病盡心尋找，卻無法保證可以在短時間內找到買家。

不過范無病的運氣顯然很好，沒過多久，邱保華就傳回來消息，說還真有人看上了范無病設計的那些套衣服，正準備過來詳細地磋商一下合作事宜呢。

等了有一個多星期，對方就來到了磐石市。

其時范無病正在研究未來幾年時裝流行趨勢，以及自己應該適時推出那些款式的設計圖樣兒，就聽到外面一陣喧鬧的聲音，然後一個學徒工就跑了進來報告說，「范總，有個鬼子要見你。」

鬼子？哦。范無病這才從沉思之中覺醒過來，想到了邱保華說的那合作意向者也該到了，便丟下了手中的事情，隨著那學徒工一起來到了大門口迎接。

馮師傅和程師傅已經聞訊跑出來了，正在那裡跟人說話，接著范無病就看到一個小個子的日本人正站在問口不住地鞠躬，還有一個翻譯模樣的香港人跟在後面，正在試圖跟馮師傅說些什麼。

「好了，我們老闆來了，有什麼話，你們跟他講。」馮師傅看到了范無病，便對那日本人說了一句，然後調轉屁股走人了。

「范總來了？！」那香港人聞言一愣，目光在學徒工和范無病的身上掃了兩遍，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小孩兒居然就是范思哲服飾有限公司的老闆，邱保華的合作夥伴。

「我就是老闆，有什麼事兒嗎？」范無病將胸脯一挺，沉著臉問道。

鬼子和香港人見眾人都沒有反駁，心中不由得非常驚訝，難道說范思哲服飾有限公司的老闆居然是個侏儒？可是看看也不像。當下也不好意思多問，那鬼子就手舞足蹈地比劃著，烏裡哇啦地講了一通。

香港人聽到鬼子的話後，連連點頭，最後才翻譯道，「這位是日本來的武陟小機先生，他是來同貴公司的范總商討關於合作事宜的，這件事情，應該已經由廣州的邱保華先生向貴公司作了說明。」

五隻小雞？！怎麼會有人叫這麼個名字？這名字比起我范無病的名字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范無病好不容易聽到一個比自己更犯賤的名字，不由得樂了起來，笑了一通後，才咳嗽了一聲說道，「原來是五隻小雞先生來了，真是歡迎之至啊！還請到裡面說話，小王，上茶！另外告訴廚房一聲，今天中午弄幾個好菜招待客人。」

一個學徒工小王聞言立刻應了一聲，轉身離開這裡到廚房安排去了。

吩咐完之後，范無病開始認真打量起那鬼子來。

第十章 五隻小雞的充氣娃娃

那鬼子倒是很懂禮貌，每逢說話之前，必然點頭哈腰，弄得范無病有些不自在。

香港人的普通話也不是很過關，充其量也就是能聽懂而已，有時候偶爾也會蹦出一兩個聽不懂的俚語來，而范無病的北方普通話聽在他的耳朵裡面，也有些費解，因此雙方的磋商是相當困難的，很有些雞同鴨講的味道兒。

「嗯，那個，五隻小雞先生，是做服裝生意的嗎？」范無病籌措了一下言辭道。

這話香港人就懶得去翻譯給鬼子聽了，直接便回答了范無病的提問，「武陟小機先生不是搞服裝生意的，他是做塑膠娃娃生意的，他對貴公司設計的各種套裝系列非常感興趣，希望同貴公司加強這方面的合作，互利雙贏。」

塑膠娃娃？！范無病嘿嘿一笑，別人不知道這塑膠娃娃是什麼，還道是賣洋娃娃的，他可是積年的老鳥，自然是知道其中的詳情的，所謂的塑膠娃娃，可是地地道道的成人用品哦。

實際上，七十年代初就在日本出現了最早一代的充氣娃娃，叫作聖子，很是在日本國內風行了一陣子，這在一定程度上也促進了玩偶業的大發展，之後的十餘年間，類似的塑膠娃娃層出不窮，只是限於材料和造價問題，塑膠娃娃還遠沒有達到高柔韌性和高仿真性。

塑膠娃娃本身的生產門檻兒比較低，但是回報卻相當高，一個比較不錯的充氣娃娃，售價都在幾萬或者十幾萬甚至幾十萬日元，在這種市場刺激之下，很多日本的製造商都卯足了勁頭兒開發新產品，進而搶佔市場，武陟小機也是其中的一個，只不過，他比別人更多了一點兒頭腦。

在看到了范無病設計出的套裝系列之後，武陟小機很自然地聯想到了自己的塑膠娃娃，「如果能給充氣娃娃換上這樣的制服，是不是更有賣點呢？」

因此武陟小機的心思便活絡起來，主動找上了邱保華的門兒，當他聽說了這套制服系列的設計者居然是中國大陸的某位老闆時，便請求邱保華代為聯繫，進而親自趕赴大陸來商討合作一事。

「哦，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也算是芝麻掉進針眼兒裡，巧了。

范無病迅速地思索了一下，發現如果能夠同鬼子直接合作，進入日本市場是相當方便的，於是便問道，「那個，五隻小雞先生的主打產品，是否有圖冊可以讓我參觀一下？」

「嗨——」武陟小機聞言立刻興奮地點了點頭，從隨身攜帶著的公文包中取出一本裝幀精美的圖冊來，雙手遞到了范無病的跟前。

「哦？原來小雞先生懂得中文啊——」范無病頓時楞了一下，他剛才說的話還沒有經過香港人的翻譯，這鬼子就立刻做出了反應，當然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中文，懂得，一點點。」武陟小機點頭回答道。

范無病嗯了一聲，心道鬼子的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當年派遣唐使學習大唐，後來學習英國又搞了明治維新，再後來二戰失敗以後，就開始學美國，怪不得他們這麼快就走出了戰後蕭條的陰影，聯想到國內對於教育的重視程度，范無病不由得暗自歎息。

武陟小機帶來的圖冊上大概有十幾款充氣娃娃，基本上是在走精品路線，放到日本國內也是一流的產品，據他介紹自己最近正在打開台灣和香港市場，因此很希望得到范無病所設計的制服系列產品的使用權，如果可能的話，更希望直接買斷這幾種產品的專利。

「這事兒先不忙，我們先來談一談需求問題。」范無病被武陟小機這麼一提醒，才發現自己忽略了產品專利這一塊兒，不由得狠狠地自我批評了一番。

專利，可是企業走向成功之路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啊！范無病作為重生的人，自然是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意義，只是最近一直沒有想起這個問題，若不是今日被武陟小機這麼一提醒，他早就將這東西給拋到腦後去了。

看在武陟小機這麼老實的份兒上，范無病決定幫他一把，順便賣一賣自己的制服系列。

「小雞兄，專利我暫時是沒有轉讓意向的，不過我們可以進行更加深入的合作，不知道小雞兄是否有這個興趣？」范無病微笑著詢問道。

「請說，詳細的，范總。」武陟小機見范無病無意轉讓專利，不由得有些失望，不過一聽還有深層次合作的可能，頓時眼前一亮，非常謙虛地說道。

「詳細的范總，這話說的——」范無病撇了撇嘴，鬼子學漢語，真有點兒不倫不類，不過對此他並不是很在意，也無意給鬼子當中文老師糾正他的語法缺陷，他考慮了一下，然後對武陟小機說道，「看了你們的產品圖冊，我發現問題很大啊！」

「請范總不吝指教。」武陟小機是個很虛心的人，在他知道范無病就是套裝系列的設計者之後，很希望從他這裡得到一些經驗，此時見到范無病居然說他們的產品問題很大，自然是要詳細地瞭解一下了，因此態度極其誠懇，腦袋快栽倒在桌面下方了。

范無病對此非常滿意，雖然他已經是再世為人，但是虛榮心總是免不了的，能夠讓別人，讓一個外國人，一個鬼子如此俯首帖耳地聽從他的耳提面命，還是稍微有那麼一點兒成就感的，他微微一笑，示意武陟小機喝一口茶水，然後慢條斯理地問道，「關於服裝的問題，不需要多說什麼，我可以答應下來，但是我對你的塑膠娃娃信心並不是很大，如果是因為塑膠娃娃的市場不好，而影響了我的服裝生意，這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因此我希望你能夠聽取我的一部分建議，對塑膠娃娃的整體構造進行改進，以達到滿足廣大人民群眾的物質與精神生活需求，不知道小雞你是否有這個意願呢？」

武陟小機點頭嗨了一聲，「請賜教！」

第十一章 充氣娃娃應該這麼做

范無病注意觀察了一下武陟小機，發覺這鬼子的身材在同類裡面算得上威猛了，但也不過是一百七十多公分，看上去不算是多麼猥瑣，他居然選擇了做充氣娃娃這種生意，真是有點兒令人迷惑了。

「小雞兄，我相信你帶過來的不只是圖冊這種沒有直觀感覺的東西吧？」范無病首先問道。

「嗨！」武陟小機雖然聽得懂一些簡單的中文，但是每當范無病拐彎抹角兒地說一些套話的時候，他就有點兒犯暈，因此當香港人給他翻譯了一遍後，才明白過來。

只見武陟小機又從自己的公文包裡面翻騰了半天，便拽出一堆塑膠製品來，同時還有一隻充氣泵，只見他找到塑膠上面的充氣接口，三兩下便將一個塑膠娃娃給充了起來，原本一堆氣球一樣的塑膠在武陟小機的運作之下，立刻豐滿了起來。

「傷風敗俗！」屋子裡面的兩個老師傅看到這鬼子如此不知羞恥，早就拂袖離開了，剩下的幾個學徒工基本上都是初哥，看到這光溜溜的塑膠女子形象，也不禁臉色發紅，有點兒難為情。

范無病仔細地看了一下武陟小機的塑膠娃娃，發覺實物比起圖片來，相對好了許多。不過在他看起來，這些東西實在是太粗糙了一些，不用說高仿真，就是連低仿真都達不到，指望這個能夠引起使用者的慾望，還真的是很難啊！

「這個，還真的是很落後啊！」范無病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對武陟小機說道，「如果拋開成本不說的話，這個充氣娃娃，首先就毀在充氣兩個字上面了！」

「何以見得？」武陟小機有些迷惘，不知道范無病究竟是什麼意思，充氣娃娃不充氣，那還能叫作充氣娃娃嗎？

「事實上，娃娃一充氣，就落於下乘了。」范無病見武陟小機沒有一點兒悟性，便只得耐著性子給他掃一回盲了。

據范無病的經驗所知，充氣娃娃這種看似淫蕩實則有用的東西，並不是日本人先搞出來的，充氣娃娃是戰爭中發明的。二戰期間，為了防止德國士兵與佔領區非雅利安血統的婦女行歡，杜絕性病在納粹軍中大面積蔓延，納粹元首希特勒親自授命黨衛軍司令希姆萊，秘密研製一種與女性生理結構相仿的充氣娃娃，以解德軍燃眉之急。

希特勒當時對這種充氣娃娃還提出了非常具體的要求，「她必須擁有妙齡女郎所具備的所有性感外表，具體說來，就是白皙的皮膚、金黃的頭髮、藍色的眼睛、一百七十六公分的身高、肥厚的嘴唇和豐滿的胸脯。」

然而，由於盟軍轟炸了充氣娃娃的加工工廠所在地德累斯頓，而使這項被視作最高機密的計劃胎死腹中。之後美國在越戰中複製了這項計劃，為前線美國大兵提供了大量充氣娃娃，獲得了士兵的好評。

從美國引進並大力發展了充氣娃娃，並把其當作一項事業來做的，當然是日本人。

產生於七十年型娃娃，應該算是充氣娃娃的元祖。到了八十年代，已經出現了掌中型娃娃，之後更是出現代末期的充氣了一體成型娃娃，一體成型娃娃雖然製造成本低，但是身體和臉卻有某些部位會有菱有角，而且手腳不好彎曲易裂開。

八十年代末期至九十年代初期，為了改善一體成型娃娃的缺點，已經出現了算是現代仿真人娃娃的雛型，而且臉部也已經做得維妙維肖，只是細節上面還不能令人感到滿意，皮膚的材質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九十年代末期至兩千年，這是一個劃時代的開始，仿真人娃娃不僅觸感像肌膚，更重要的是手腳靈活可以配合做任何姿勢，另外材質也比較耐用而且還耐高溫，所以有些猥瑣的傢伙們即使在泡澡的時候也會帶著它。

之後出現的仿真人娃娃講究的是臉部表情，讓仿真人娃娃不再只是一個表情，彈性有質感，完全仿真人體的生理設計，其內部更是採用了骨骼結構，體表模仿了人體問題保持系統，毛髮更是完全採用了真材實料，而且，都是明星真人倒模哦。

范無病將充氣娃娃的發展經歷變換著說法，添油加醋地講給武陟小機之後，自己也有點兒懷念三十年後的時代，想到那些售價在數萬乃至十數萬的高仿真娃娃，不由得意猶未盡地歎了口氣道，「雖然你現在並沒有做高仿真娃娃的能力，但是知道一條比較正確而明晰的方向，並且為之去努力，還是很好的。從你能夠想到為娃娃配上合適的衣著來看，我覺得你應該有能力，也有義務，去為娃娃事業的進一步發展不懈努力。」

此時的武陟小機完全被范無病所描繪出來的宏偉藍圖給震住了，他也沒有意識到范無病的所謂鼓勵是否應該出自一個頑童之口，在他的腦海裡面，到處都是充氣娃娃的發展前景和花花綠綠的日元美鈔。

若是我日後會成為全日本乃至全世界最大的充氣娃娃生產商，那是一個什麼概念啊！武陟小機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腦袋有點兒暈，扶著桌子對自己暗自鼓勵道，「淡定！要淡定！千萬不能在外人面前丟臉啊！我可是最有可能成為全日本乃至全世界最大的充氣娃娃生產商啊！」

「范總，你說的這一切，都有可能成為事實嗎？」武陟小機終究還是不太相信這麼高科技的東西可以走入千家萬戶，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看著被自己成功忽悠到的另一個呆鳥兒，范無病笑著說道，「你會看到這些美妙的前景逐漸成為事實的，放心吧！不過我們現在，還是應該把需要初步合作的事情，給認真地談一談呢！」

范無病果然沒有白白地浪費自己的口水，在暈暈乎乎中，武陟小機幾乎是范無病說什麼就是什麼，最後大包大攬了服裝加工所需要解決的原料問題和資金問題，簽下了范思哲服飾有限公司的第一個大單。

第十二章 衣食無憂

「那個，范總——」馮師傅叫住了正準備出門兒的范無病。

范無病聞言立刻停了下來，回頭望著跟了上來的馮師傅，有些奇怪地問道，「有什麼事情嗎，馮師傅？」

馮師傅走了過來，搔了搔頭髮，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范總，後天就該發這個月的工資了，可是會計說錢還沒有到賬，我就是想問一下，資金上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工資還沒有到帳？范無病聞言頓時一愣，對於這事兒他還真的不太清楚。

由於還沒有正常運轉起來，服裝廠的工資這幾個月以來一直是王氏三兄弟代為辦理的，一般就是每個月定期往服裝廠的賬號上打一筆款了事兒，反正都是范無病的產業，也沒有劃出來那麼多條條框框的自找麻煩。

可是為什麼還沒有到賬呢？按照往常的規矩，都是提前一星期就資金到賬，再由會計按照工資標準造表，兩位老師傅核准之後蓋上范思哲服飾有限公司的財務章和私章，最後范無病簽個字就可以發到工人們的手中了。

「今天還沒有到賬？嗯，這事兒我知道了，回頭我去問一下。」范無病對著馮師傅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這事兒了，看到馮師傅似乎有些心神不屬的樣子，便笑著安慰道，「沒什麼大事兒，估計是辦事兒的忘記打款了，你不用擔心。目前我們的公司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資金那是相當地充足，完全不會出現拖欠工人工資的情況，這一點馮師傅你放心好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馮師傅問了工資的事情，自己也有點兒不好意思。

范無病又想了一下，對馮師傅吩咐道，「這樣吧，不管那邊兒是怎麼回事兒，我一定交代過去，讓辦事兒的一定要在下午把工資款給打過來，回頭你也跟會計和工人們解釋一下，怎麼樣？」

「這樣最好了！」馮師傅連連點頭道，「倒不是我想如何如何，實在是工人們不知道怎麼聽說了這件事情，就有點兒沉不住氣。范總你也知道，這個手中有糧，心中就不慌，聽說工資可能出了問題，能夠靜下心來埋頭幹活兒的人可真是不多啊！所以我琢磨著這事兒，還是應該先跟你講一下比較好。」

范無病聽著馮師傅的話，不住地點頭，「馮師傅你做的很對，這才是對老闆，對工人負責任的態度。這事兒，我還真得過去問一問清楚。行，那我就先走了，下午無論如何一定把工資款打過來就是了！」

「好，好——」馮師傅面帶笑容，連連跟范無病揮手告別。

離開了服裝廠，范無病心裡面一片狐疑，三兄弟那邊兒的養豬場生意一直很好，可以說是范無病的現金奶牛，怎麼就忘記了給服裝廠打款了呢？

想著想著，范無病就回到家裡面了，正趕上午飯，原本張梅還以為他跑到哪裡去了，特意把他的那份兒飯給留在鍋裡面熱著，見他終於跑回來了，就端了出來。

「糖醋排骨啊！我喜歡！」一聞到鍋裡面的香味兒，范無病頓時精神一振，兩眼大放綠光，三兩下就跑到母親張梅那裡，把自己的飯碗接了過來。

如今的范無病已經五歲了，身體雖然長得並不算太低，可是畢竟歲數在這裡放著，消耗並不多，即便是因為練功的緣故，比同齡人吃的多一些，也及不上成年人的一半兒，他一看碗裡面整整給他留了五塊兒排骨，便知道今天的米飯肯定是吃不完了。

「慢點兒吃，看你那個樣子，真的有點兒斯文掃地的感覺——」范亨正在慢條斯理地吃飯，看到范無病一副餓死鬼投胎的兇惡吃相，不由得皺著眉頭輕輕指摘道。

范婷和范康聞言頓時笑了起來，不過緊接著也同糖醋排骨做起了艱苦卓絕的鬥爭，看來不將它們消滅乾淨，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范無病將一根排骨塞進了嘴裡，只見他的腮幫子咕嚕了幾下，一根光滑的骨頭就那麼吐了出來，連一絲油光都不帶，真是乾乾淨淨。

張梅看到孩子們吃的帶勁兒，心情格外舒暢，「多吃點兒，鍋裡面還有呢！都是正長身體的時候，營養可得跟得上！早知道你們這麼喜歡，我就每週多做兩頓了！」

范無病說話之間已經幹掉了三塊兒排骨，正扒了一口米飯填著，聽到母親的話後，立刻將米飯強嚥了下去，然後高聲宣佈道，「我舉雙手雙腳贊成，強烈支持老媽的英明決定！」

「一周多做兩頓，那不就是三頓了？」范康一面啃著排骨，一面對姐姐范婷小聲說到，「一週三頓排骨，會不會把我們家給吃窮了？」

「我也不知道，估計不會吧——」姐姐范婷也說不準，不過料想自己的父母都是比較高的幹部了，若是說他們還得為一週三頓排骨發愁，那真的是很令人憂慮的一件事。

范亨倒是聽到了孩子們的對話，不由得笑了起來，「吃窮倒不至於。以前吃肉少，主要原因還是肉食供應少，最近一個階段國家鼓勵發展養殖業，這種情況改善很多了。」他看到范無病正在埋頭苦吃，心中有所觸動，又接著說到，「不過我們磐石市的情況顯然比別處要更好一些，今天我們能夠痛痛快快吃排骨，其中倒是有你們小弟范無病的功勞在裡面呢！」

「有我啥事兒？不都是我媽做的排骨嗎？」范無病抹了抹油嘴，有些好奇地問道。

張梅笑道，「當然有你的事兒了，我們現在吃的排骨，不就是你們那個什麼什麼春光燦爛養豬場出來的嘛。」

呃，原來是自家產的豬肉啊！范無病倒是忘記了這一點，他不由得有些尷尬地搔了搔頭。

自從養豬場盈利以後，他就從每個月的利潤中固定取了些錢，交給父母開銷，因此范家的經濟條件那是相當好的，吃飯方面自然上了好幾個台階，就是穿衣方面，也有了自家的服裝廠，算是免了上街找裁縫去做了，算得上是衣食無憂了。

然而他卻忽略了一點，有時候手裡有錢，也未必就能買到想要的東西的，比如說這個春光燦爛出品的豬肉，就是相當緊俏的。

想到這裡，他立刻揮舞著一根骨頭宣佈道，「以後咱家吃的豬肉，我全包了！」

第十三章 賬戶被凍結了

飯才將將吃完，就有人上門了。

張梅打開門一看，發現是王老大，作為范無病的手下干將，春光燦爛養豬場的首席代表，王老大基本上擔負了養豬場大部分的對外交涉事務，張梅見過他好幾次了，因此倒沒有什麼陌生感，只是不清楚他突然跑到家裡面來幹啥，要知道范無病平常有什麼事兒，都是去養豬場自行解決的。

「老大來了，進屋坐啊。」張梅很客氣地將王老大讓了進來。

「張局好，范總在嗎？」王老大客氣地問道。

「老范，小王找你呢——」張梅立刻回頭向屋裡面喊道。

「不是不是——」王老大連連擺手道，「阿姨，我是找小范總，范無病啊！」

「哦，這樣啊！」張梅呵呵一笑，看了一眼正要往外跑的范亨，對他說道，「回去吧，沒你什麼事兒，是找咱們家老三的，你順便把范無病叫出來吧！」

「哦——」范亨非常鬱悶的答應了一聲，掉頭找范無病去了。

范亨自從當上了副廠長之後，作為長期戰鬥在技術一線上的資深幹部，更是兼任了總工程師這一職務，因此大家除了喊他范廠長之外，也喜歡喊他范總。可是范無病手下的人也喜歡喊范無病為范總，這樣一來，范家就有了兩個范總，只不過一個是有職稱的，一個是自封的。但是從經濟收入上來講，搞高科技生產的老范總，顯然沒有搞養殖業的小范總更有優勢。

「這算怎麼回事兒呢？」單從收入上看，范無病一年的收入是他老子的幾百倍，一想到家中父子二人的巨大差距，范亨副廠長就有點兒耿耿於懷，搖著頭將范無病喊了出來。

范無病跑了出來，看到王老大後也是一奇，連忙將他讓進了自己的房間，「有什麼急事兒不成？怎麼跑到家裡來了？」接著又想起了上午馮師傅跟他說的關於工資款的問題，便呵呵一笑道，「不過我也正要找你呢，上午服裝廠的老馮跟我說，這個月的工資款還沒有到位，我正準備問一問是怎麼回事兒呢，往常不是提前一周就到賬了嗎？」

王老大聞言，頓時滿頭大汗，一臉的苦瓜相，「可不就是為了這個事兒啊！這次我們有麻煩了！」

范無病驚問其故，王老大便將其中的緣由學說了一遍。

原來，服裝廠的工資款，王老大在前天就打到了賬上了，可是今天忽然接到了銀行那邊兒的通知，說是根據上面的通知，養豬場的賬戶被暫時凍結了，也包括了轉到服裝廠那邊兒的那筆工資款，至於什麼原因，銀行方面沒有說明，只說是市上的要求。

「銀行有什麼資格可以凍結我們的賬戶？」范無病頓時非常奇怪，「難不成你們兄弟幾個幹了什麼違法的事情了？」

「怎麼可能？！」王老大立刻叫了起來，很是委屈地對范無病說到，「我們三兄弟是什麼樣兒的人，別人不知道，你范總可是清楚的啊！當初日子那麼艱苦，我們都沒有想過歪門邪道，如今日子一天好過一天，怎麼可能自己去找那不自在？您這麼說，可是傷我們這些老弟兄們的心啊！」

「行了行了，算我冤枉你了還不成嘛——」范無病聽得心亂，他正在琢磨為什麼銀行會凍結自己的賬戶，怎麼有時間跟王老大在這裡閒扯。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范無病想了半天，始終沒有個頭緒，最後一想，這事兒還得去找銀行說才成，畢竟不管是什麼人要求凍結賬戶，總得給銀行一個正式的手續才行，他范無病也不是等閒之輩，怎麼可能任由別人欺負還不做出反應？

別讓我揪住你們的小辮子，若是讓我知道你們銀行違規操作的話，看我能不能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范無病在心裡面發狠道。如今的他可不是無依無靠了，咱現在也是上面有人哪！

於是范無病最後對王老大說道，「沒事兒，不就是凍結了賬戶嘛，天塌不下來的，待會兒你跟我一塊兒去趟銀行，總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弄清楚，我就不相信他們趕隨意糊弄儲戶！這事兒要是沒有個明確的說法，直接到上面告他們去！」

「這事兒能行嗎？」王老大有些猶豫，「人家可是正經的國營單位，咱們算什麼？」

國營單位又怎麼了？有這麼欺負人的嗎？范無病一聽這話，心裡面就更添堵了，心道你是不知道，今後國民經濟的大半邊兒天空，可是都得靠咱們民營經濟往起撐呢！當下便決定道，「事不宜遲，下午還等著用錢給服裝廠發工資呢！今天一定要把事情給解決了！咱們現在就過銀行那邊兒去！」

王老大應了一聲，然後跟范無病說道，「范總你先等一下啊，我出去買兩條煙。」

「買煙幹什麼？我不記得你有煙癮吧？」范無病頓時一愣，他確實沒有怎麼見到王老大抽煙，平時在養豬場，也是無煙辦公室，一個大大的紅叉打在香煙圖案上，卻沒有想到辦這麼緊要的事情前，王老大居然還會想著去買煙。

「辦事兒啊——」王老大很是奇怪地看了范無病一眼，心說范總這麼英明睿智的人物，不會連這是幹什麼的都不知道吧？

范無病的確是沒有反應過來，這段兒日子當小孩兒當慣了，自然不需要出去抽煙喝酒忙應酬，頂多是規劃一下發展大方向就可以了，他都忘記了「酒是英雄膽，煙是敲門磚」的硬道理了。

這樣算起來，其實，重生也並不是萬能的，在漫長的時間隧道之中，有些東西是真的會慢慢改變的，例如一些習慣逐漸會被消散掉，也包括了記憶中的一些人和事。

第十四章 來早了

當初，也就是在六十年代中期的時候，國家曾經搞過一個三線建設，起因就是1964年，美國海軍第七艦隊大規模轟炸越南北方，戰火燃到了中國的南部邊界，中越邊境地區、海南島和北部灣沿岸都落下了美國的炸彈和導彈，中國軍民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出於戰爭有可能擴大範圍的考慮，高層領導人意識到，當時國內的重要工廠都集中在大城市和沿海地區，不利於備戰，各省都有必要建立自己的戰略後方。

於是在1964年到1978年的十五年間，在中國中西部的十三個省、自治區進行了一場以戰備為指導思想的大規模國防、科技、工業和交通基本設施建設，稱為三線建設。它歷經三個五年計劃，投入資金兩千多億元，投入人力高峰時達四百多萬，安排了一千多個建設項目。決策之快，動員之廣，規模之大，時間之長，堪稱新中國建設史上最重要的一次戰略部署，對後來的國民經濟結構和佈局，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磐石市屬於規模較小的縣級市，人口少，但是中型企業卻有好幾個，這也是跟磐石市的地理位置有關的。這裡的地形是盆地之中的高地，三面環山，兩面繞水，附近有豐富的煤炭資源和金屬資源，礦業資源豐富，可以形成重工業和水利電力發展的基礎，再加上它地處中部，處於一個交通樞紐的位置，因此當時還是一個小鎮的磐石便成為三線建設中的一個重點項目，此地的軍工企業超過了十家以上，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新興城市。

由於以上的原因，磐石市擁有附近各縣市中規模最大的銀行，此時中行和農行才剛剛從人民銀行分離出來，尚未形成氣候，而後來規模最大的工商銀行還要等到四年以後才會成立，因此在磐石市也就只有人民銀行這一家金融機構了。

但是磐石市的人民銀行，看起來也是一副貌不驚人的樣子，只是一排二層小樓，後面有幾排平房，周圍是一個佔地兩千多平米的院子而已。當然了，能夠引起范無病注意的，絕對不是銀行的建築，而是大鐵門附近用粗大的鐵鏈子拴起來的那隻大黑狗。

現在正是中午時分，似乎銀行也要休息，大鐵門自然是鎖頭高掛，門房那邊兒也沒有絲毫的動靜，就連那大黑狗也是懶洋洋地臥在地上，瞇縫著眼睛看著兩個人。

「這樣不好，很不好。」范無病看了看那大黑狗，皺著眉頭對王老大說道。

「汪汪——汪汪——」那大黑狗似乎感受到了范無病的敵意，或者是欺負他年齡小，立刻跳了起來，對著他狂吠起來。

王老大卻在旁邊說道，「估計是咱們來早了，都忘記現在是下班時間了。人家國營單位的職工，不像咱們，起早貪黑受苦受累，以後還沒有退休養老這一說兒，唉——」

「得了吧你——」聽王老大這麼一訴苦，范無病笑了起來，指著他說道，「整個磐石市裡面的國營單位職工，你要是能找出來一個比你工資高的，我把養豬場直接送給你玩兒去。」

王老大嘿嘿地笑了起來，「我就是這麼一說，其實現在這樣子，給我當個廠長都不換，待遇又好，出力又少，不用考慮人事關係，還沒有條條框框約束，最多是臭了點兒罷了，幹上一年，可就頂他們兩個萬元戶啊！」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說你知道就好，我可不是白給你發高薪的，若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就有點兒不太厚道了。按照當時的協議，范無病自然是佔了養豬場的大頭，七成的股份，王氏三兄弟每人一成，以過去一年二十多萬的純收入而論，三兄弟每人落到手裡就是兩萬多塊錢，所以他才有幹上一年就頂兩個萬元戶之說。

狗叫了一陣子，才從門房裡面走出一個老黑頭兒來，在那大黑狗的屁股上踢了兩腳，「叫什麼叫，老子正睡得好，全讓你給攪了。」轉眼看到了范無病兩人，還以為他們是來存錢的儲戶，便對他們說道，「你們來得太早了，銀行要到兩點半才上班，你們最好三點鐘過來正合適，省得在外面晃蕩，現在的太陽正毒，小心中暑了。」

兩個人臉上頓時一囧，王老大是忽略了人家還有午休時間這回事兒，而范無病則是在後世享受慣了相對質量較高的銀行服務，早就忘記了這世界上還有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銀行。

大鐵門自然是不到時間不給開的，老黑頭兒肯定不讓他們進，那大黑狗也是一副盡忠職守的模樣兒，頭頂上的太陽正火辣辣地照著，范無病看了一下太陽，也就不到兩點的樣子，心道得找個地方歇一歇，要不還不得被曬脫一層皮？

秋老虎，秋老虎，雖然是只過了氣的老虎，可是大中午的還真是毒辣，兩個人順著銀行前面的大路一眼看了過去，只見百米之外，正有一個小瓜攤兒。

「過去吃個瓜如何，順便消磨一下時間？」范無病向王老大建議道。

「反正你是老闆，我沒啥意見。」王老大很乾脆。

瓜攤兒擺在一棵大柳樹下面，老闆正躺在躺椅上面小憩，看到生意上門，頓時很高興，熱情地替他們挑了一個瓜，也不用刀子，直接拿手一拍，立刻裂成了兩半，裡面鮮紅一片，都起了沙。

「好瓜！」范無病兩人頓時喊道，一人捧了一半就啃了起來。

第十五章 道聽途說議貸款

「兩位真是有閒，大中午的跑出來吃瓜。」瓜老闆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陽，有些奇怪地問道。

王老大正吃得稀里嘩啦，聞言哼了一句道，「哪裡的事兒，我們又不是吃飽撐的？來銀行辦點兒事兒，結果忘記人家也要午休了，轉頭返回去又不值當，所以只好在這裡廝混一陣子。」

「啊哦，到銀行辦事兒啊——」那瓜老闆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然後小聲嘀咕道，「要是存款還好點兒，辦事兒嘛，就難說了——」

范無病一聽，覺得這瓜老闆的話裡面有問題，便有些警惕地問道，「這話怎麼說？」

那瓜老闆嘿嘿一笑道，「上午的時候，我見銀行的梅主任陪著客人出去吃飯，按照常理來說，今天下午是來不了啦！若是你們的事兒是在櫃檯上面能解決了的，估計還好辦些，要是得領導批示的事兒，今天十有八九是要黃了！」

「我靠——吃個飯就能吃到下午去？」范無病聽了大為光火。

「梅主任可是海量，這飯就是吃到晚上去也沒準兒呢！」瓜老闆撇了撇嘴，心道你這小屁孩兒知道什麼？男人到了酒桌上，那可是就如同上了戰場一般，殺得難解難分呢！

媽的，這什麼破銀行？老子經常跑銀行那會兒，那個職員敢在大中午喝酒啊？再說也沒有午休這麼個說法，換班倒是有的，見到了客戶就跟灰孫子一樣滿臉賠笑，弄得你都不好意思不存錢！范無病越想越惱火兒，心裡面有氣，便都撒在了那半個大西瓜上，整個小腦袋幾乎都探進去了，啃了個一塌糊塗。

王老大心裡有事兒，吃西瓜也不安寧，看了一眼緊閉的鐵門，歎了口氣道，「什麼時候銀行能夠不午休就好了，平時有個急事兒需要花錢，偏偏趕上人家休息，存折上面大把的鈔票提不出來，你說急不急人？」

那瓜老闆聞言點了點頭，「人家銀行是國營單位，自然是牛逼哄哄，不過他們自己也不是沒有煩心事兒，最近從主任到櫃員，都忙得很呢，聽說是為了貸款的事情鬧的。」

「什麼貸款？」范無病心中一愣，沒有想到如今這個時候，銀行居然已經在搞貸款業務了，而王老大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貸款這回事兒，因此兩個人的興趣都被瓜老闆給吊起來了。

瓜老闆也是閒得無聊，見有人關心這個問題，就有意賣弄起來，給兩人搬了只竹凳子，然後胡吹海侃起來，「要說這事兒，還真沒有幾天的時間，我也是聽銀行的人在買瓜的時候閒扯了兩句。聽說上面給銀行裡面派下來的任務，要大力支持農村進行副業生產，大概一共有六百多萬的貸款任務。」

「這是好事兒啊！政府貸款輔助農民致富，以前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是不是申請貸款的人太多，銀行裡面發愁該貸給誰？」范無病一聽，覺得沒有什麼問題，於是很奇怪瓜老闆為什麼會說行裡面都為這事兒發愁，要發愁，也應該是準備貸款的人發愁才對呀。

「要麼說小孩兒不知道深淺呢——」瓜老闆看了一眼范無病，覺得這小孩也就是六七歲的樣子，膽子倒是挺大，不懼生人，只是見識畢竟太淺薄，他笑著對王老大說道，「消息都放出去兩三天了，結果愣是沒有人上門來貸款，行裡面從梅主任往下，每個人的身上都背著幾十萬的貸款任務，照這個樣子下去，看來是絕對完不成了！」

「怎麼會這樣？」范無病大感驚奇，這麼好的事情，居然沒有人來貸款？要知道他工作的那個時期，想從銀行裡面貸一筆款出來，得費多麼大的勁兒啊！

可惜在國內，八十年代初期的時候，大家還沒有這個貸款的意識，即便是從整個國家來說，也是從零外債開始學著向外國銀行借錢，大把的美元借回來之後，總是要找到花銷的地方的，如果不能增值，要借那麼多錢有什麼用？

多數人都沒有自主擇業發展的念頭，如今大家想的做多的還是謀個穩定的正式工作，安安分分過日子，像王老大三兄弟這樣跟著范無病自己搞養豬場賺錢的人，真的是鳳毛麟角。

「就比如說我，擺個瓜攤兒過日子，能用得了多少本錢？你給我一萬塊錢，我都不知道該去幹什麼。要我每個月給銀行付利息？天下間哪裡有這麼傻的人啊！」瓜老闆最後譏笑著說道，顯然是對銀行搞的這個貸款助農業務很不以為然。

王老大也點了點頭，心想自己有錢的話，固然可以搞點兒生活，若是讓自己去借一大筆錢做生意，斷然是不肯的。

范無病看了兩人的表情，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笑了起來，「我記得有個外國人說過，如果你欠銀行一百美元，而且付不起的話，你就有麻煩了。但如果你欠銀行一百萬美元，也還不起的話，銀行就有麻煩了。」

「什麼意思，聽不明白。」瓜老闆和王老大都一臉茫然，不知道范無病的意思。

這小孩兒說話怎麼古里古怪的？老頭兒我天天在外面混生活，居然都沒聽出來他話裡面的意思，真是有點兒邪門兒，瓜老闆看著范無病，忽然覺得這小孩兒不簡單。

「意思就是說，貸款這東西，不是人人都可以玩得轉的。」范無病詭異地笑了笑，對兩個沒見過世面的人說道。

不過呢，范無病還是覺得非常鬱悶，你們銀行的人忙著放貸款放不出去，那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怎麼還有時間來跟我搗蛋？我這裡可是等著米下鍋呢！

第十六章 咱們法院見

三個人吃著瓜，閒扯著一些有的沒有的事情，時間倒也過得挺快。

瓜老闆說的話果然不錯，一直到了三點的樣子，大鐵門才打開，老黑頭把大黑狗的鎖鏈解開，拉著它去遛彎兒，院子裡面也開始有人走動了。

「哎，劉姐，你的貸款跑的怎麼樣了？」

「別提了，現在人家一見我就躲，好像我身上有狐臭一樣，你呢，小王？」

「我更慘啊，連對象都快吹了，可是不跑兩筆貸款，梅主任那裡也交代不過去啊。」

親耳聽到兩個女職工在走廊裡面談論貸款的事情後，范無病終於確認了一件事情，瓜老闆剛才說的果然不是無稽之談，目前在磐石市裡，真的是沒有人願意貸款。

王老大跟范無病一起來到了櫃檯前面，范無病左右看了看，發現這櫃檯的樣式跟以前的當鋪有一拼，都是高高的櫃檯，上面是通到房頂的一根根鋼筋棍製成的防護欄，將裡外隔開。

水泥製成的櫃檯表面上貼著深色的木檯面，幾個小窗口跟賣火車票的有點兒類似，只是在每一個櫃檯窗口的旁邊，都有一小瓶墨水，以及兩隻鋼筆，長長的一根棉線繩子上栓著一隻老花鏡，顯然是便民措施。

看到這個，范無病頓時有點兒懷念起自己前世的小學時光來，當時家裡面條件不好，一瓶墨水要好幾毛錢，所以很多同學一到沒有墨水的時候，就悄悄地跑到櫃檯上，從那存量本就不多的墨水瓶裡灌一些來用。

這也導致了後來銀行的人一看到小孩兒就趕緊把墨水瓶拿到窗口裡面，直到有儲戶上門才重新拿出來，尤其是在上學之前和放學之後，更是提心吊膽。

「咦，怎麼又是個小孩兒？」櫃檯裡面的一個女的看到了范無病，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旁邊那位的反應更是迅速，直接把墨水瓶給拖到了窗口裡面。

奶奶個熊，還真把老子當成蹭墨水的小屁孩兒了！范無病看到裡面兩位的反應之後，不由得苦笑起來，看來這裡也是墨水被盜的重災區啊！

那位把墨水瓶收好之後，才轉過身來對范無病說道，「小孩兒家不要亂跑，這裡是銀行，大人辦事的地方，趕快出去，要不讓警察叔叔來抓你哦。」

「銀行是做什麼的地方？」范無病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

「存錢取錢的地方啊，這小孩兒——」其中一位見范無病渾然不懼，有些奇怪地說道。

「存錢取錢的地方？哼哼——」范無病冷哼了兩聲，對著王老大一甩頭。

王老大立刻從後面走了過來，非常配合地將存折扔了進去，酷酷地說了聲，「取錢。」

那女的一聽說是取錢的，頓時拉長了臉，冷冰冰地問道，「取多少？」

「全部。」范無病在旁邊回答道。

「到底誰說了算？」那女看了看王老大，又看了看范無病，非常惱火地問了一句。

王老大將脖子一抻，瞪著眼睛說道，「當然是他說了算，這是我老闆！」

「神經病——」那女的低聲嘀咕了一句，然後翻開存折，心說這一大一小兩個人都有點兒不太正常，還是早點兒打發了為好，她翻開存折看了一眼，頓時啊地叫了起來。

「怎麼了，小王？」旁邊那位感到有些奇怪。

「劉姐，你自己來看——」小王苦笑著將存折遞了過去。

「啊——」劉姐看了一眼存折上面填寫的金額，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天，三十萬哦！」

不錯，三十萬，不是三百塊，也不是三千塊，甚至不是三萬塊，是整整三十萬人民幣，正楷填寫的阿拉伯數字三之後整整掛了五顆零，而且你不用擔心這是某位業務員給隨手填寫錯了，因為上面有多筆收入和支出的數據可以佐證，後面還是業務員的鮮紅的私人名章，這確實是三十萬！

對於銀行職員來說，看到三十萬現款也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是看到一個叫作王愛國的年輕人的私人賬戶上就有三十萬的存款，起碼行裡面的年輕未婚女職員們就有點兒驚羨的感覺了。

小王現在就是這個感覺，她不住地打量著王老大王愛國，心道這個年輕人怎麼會如此有錢呢？看他人似乎也長得挺清爽，斯斯文文，就是不知道結婚了沒有？哎，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王愛國倒是沒有注意到有人對他發春，他只是瞪著眼睛盯著那劉姐，心說你不會再玩出什麼新花樣兒吧？

果然不出王愛國的所料，劉姐畢竟年紀大一些，江湖老道，看了一下存折上的儲戶姓名，又看了一下賬號，便想起了這位款哥兒的來歷，原來這位就是梅主任交代過的，要把賬戶凍結的那個人呢！

「對不起，同志。」劉姐將存折毫不留情地推了出來，義正詞嚴地回復道，「這個賬戶已經被凍結了，在沒有接到上級領導的相關通知之前，此賬戶不能夠進行支出提現。」

「為什麼？」范無病問道。

「具體原因我們不知道，不過你們可以去問我們單位的有關領導，相信他會給你們一個具體的說法。」劉姐的回答滴水不漏，將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范無病當然不會被她三言兩語就給糊弄過去，立刻緊緊地追問道，「有關領導？這個有關領導是誰？姓什麼叫什麼？不會是姓有叫關吧？」

「你這小孩兒，問這麼多幹嘛！你煩不煩人啊？！」劉姐被范無病逼問，相當惱怒。

「老子的血汗錢被你們搞沒了，不問清楚怎麼能行？你們這裡不說，難道等著我去法院起訴你們啊？！」范無病頓時怒了，重生之後什麼都好，就是老被別人當作小孩兒來對待最惹人嫌，看到對方一副鄙視的眼神之後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你還蹬鼻子上臉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那劉姐也火了，又不是自己的事情，不都是領導安排的嘛，你幹嘛這麼不依不饒？

范無病冷哼了一聲，拉著王老大的衣角說道，「怎麼樣？！法院見吧！」說吧拂袖便走。

王老大忙一把抓起存折，緊緊地跟上范無病的腳步，出門的時候也很囂張地比劃著拳頭，對櫃檯裡面的人喊了一聲，「沒錯，咱們法院見！」

第十七章 討債的大旗扯起來

真他娘的晦氣，依據常理推斷，應該跑出來個領導模樣的傢伙，把自己拉住才對啊！范無病跟王老大出了門，還沒有見到對方有服軟的跡象，不由得有些鬱悶。

「靠！惹得老子火了，現在就到法院告他們去！」

范無病討了個沒趣，有點兒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的感覺，恨不得現在就上法院去起訴銀行，他倒是沒有考慮過，人家肯不肯受理這樣的案子還在兩說，沒準兒一去就給人家轟出來了。用三十年後的思維來做三十年前的事，的確有點兒不太合適。

「真的要去啊？我還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王老大看著滿臉怒容的范無病，小心翼翼地問道，對於這個小老闆，他是非常敬畏的，這個，也許就是傳說中的王八之氣效應。

「當然要去，你以為我在說笑啊！」范無病看了王老大一眼，有些不滿地問道，「對了，你身上帶錢沒有？」

「有啊，不過不多，百十塊錢的樣子。」王老大翻了翻口袋，把錢都取了出來。

「足夠了。」范無病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領著王老大向路邊的那個瓜攤兒走了過去。

瓜老闆此時已經在跟別人下棋，看到范無病跟王老大回來，笑著問了句，「事情辦完了？」

范無病嘿嘿地笑了笑，也不回答，卻指著瓜攤兒上面遮太陽的一塊兒大白布問道，「老闆，這塊兒白布賣給我怎麼樣？二十塊錢！」

「你要這東西有啥用？！況且買新的也用不了二十塊錢！」瓜老闆頓時一驚，他看到王老大已經把兩張大團結給掏出來了，並且塞到了他的手裡。

街道對面的百貨商店裡面就有各種布匹出售，只不過買這東西還需要布票，范無病手裡面當然沒有這東西，況且他也不需要糟蹋那麼新的東西，於是就對瓜老闆說道，「我用你這舊的就可以了，既然你說還有剩餘，索性把這幾根竹竿也借我用用如何？」

瓜老闆兩眼一翻，心道這人倒是跟我的瓜攤兒較賞金兒了，得了！既然您喜歡，儘管拿去好了，反正我的破爛帆布也用了好一陣子了，既然有人給錢換新的，我還有啥不樂意？於是大大方方地收下了錢，幫著范無病和王老大將白布給拆下來，並把幾根竹竿卷巴卷巴收攏到一起去。

「謝謝啊——」走的時候范無病還不忘跟人家說了聲感謝，弄得瓜老闆頗有些不好意思，這事兒，很明顯是自己沾了光嘛，反倒是人家小孩兒說謝謝，真是不知道說啥好了。

王老大扛著白布和竹竿兒，跟著范無病往前走，一直走到百貨商店的跟前停了下來，看著范無病走到了櫃檯前面，拍出一張鈔票，指著櫃檯裡面的鞋油說道，「麻煩您，來兩管鞋油，再弄只刷子。」

那售貨員覺得這一大一小兩個人有點兒怪，不過人家都把錢給掏出來了，自己也不能不賣，於是就把鞋油跟刷子去了出來，還用報紙給他包好了，找了零錢。

范無病又領著王老大轉回到銀行的大門外，將白布望地上一鋪開，用那刷子蘸上鞋油便在白布上面刷了起來，不大一會兒，白白的帆布上面就畫滿了粗大的黑色字跡。

「黑心銀行昧我錢，罄竹難書惡滔天。百般委屈無人管，今朝死在你門前！」

王老大一看扯起來的標題，頓時有點兒汗然，心道范總這是當標題黨習慣了，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先把大旗給扯起來，若是在銀行門口這麼一支，估計滿大街的人都該跑過來看熱鬧了，更不用說銀行裡面還有這麼多人進進出出。

兩個人就這麼在銀行的大門口用竹竿兒將白布挑開，往地上一扎，然後一個人撕了一根白布條纏在腦門兒上，直接往地上一坐，就跟絕食一樣。

瓜攤兒那邊兒的一群人看見這邊兒的熱鬧，頓時哄地一聲跑過來了，圍著兩個人指指點點，瓜老闆也跟著過來看熱鬧，順便還帶了兩顆西瓜過來，直接砸開，給范無病和王老大一人發了一塊兒，連帶這看熱鬧的眾人也散了不少。

「我在銀行門口擺了這麼多年瓜攤兒，你們還是第一個敢直接跟銀行叫板的！不錯，有種兒，爺們兒，純爺們兒！」瓜老闆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豎著大拇指叫囂道。

外面在這裡鬧哄哄，銀行裡面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首先是看大門的老黑頭兒，一看這邊兒有人鬧事兒，便跑過來仔細瞅了瞅，發現居然是大中午跟自己說過話的那一大一小，他倒也不勸阻，反倒是樂呵呵地慫恿道，「這事兒挺好，也該有人鬧一鬧了。」接著又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回門房去了。

其實這麼一鬧騰，銀行裡面的人早就有人去主任梅天良那裡報信兒去了，只不過梅主任正喝在興頭兒上，一時之間哪裡顧得上回來，只是打發人去警察局那裡報了案，說是銀行大門口有一小撮別有用心的人，挑動不明真相的群眾聚眾滋事，希望市局領導派出精兵強將前來協助解決。

因此這邊兒鬧騰了一陣子之後，就聽到遠處的街道上傳來了「烏哇兒——烏哇兒——」的警笛聲，接著就看到大隊的摩托車閃著警燈開了過來，幾十個警察全副武裝，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把這邊兒的人群給團團圍住了。

有些膽小的人見到警察已經過來干預了，便四下散去了。

為首的一個警官扒開人群，擠了進來，高聲呵斥道，「鬧什麼鬧？！知不知道你們這是在擾亂社會治安？！咱們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就是給你們這些害群之馬給破壞掉的！讓我先看看，帶頭兒鬧事兒的那個是誰？！」

不過等他跟范無病對上眼之後，兩個人都是一陣汗然，「怎麼又是他啊！」

第十八章 警察剋星

范無病一眼看過去，就認出了對方，還是前些日子在平原廠門口鬧事兒的時候遇到的那個警官王虎，他也是市局的刑警隊長，一般有什麼風吹草動打架滋事的，都是派他帶人出來應付。

按說王虎也算是一方強勢人物了，只不過他最近的運氣實在不好，遇到了范無病這個小災星，真是倒霉到家了，看到身後的許多警察已經往後退卻，王虎頓時感到一陣沮喪。

「那啥——」范無病倒是一時之間沒有想起王虎的名字，光是知道他是市局的刑警隊長，姓王，於是就叫了起來，「王隊長，你是特意趕過來為我們做主的吧？人民警察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這黑心的銀行，實在是不讓我們窮苦老百姓過活了！」

王虎身後的警察們看到范無病，就跟看到了霉星一般，想起上次被他給一個個摔出去的慘痛教訓，腿肚子都有點兒抽筋，更不用說硬著頭皮往上衝了，原本想著又能到梅主任這裡蹭頓飯吃，此時都在心裡暗自咒罵。這個梅天良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惹范無病？不知道人家的上面有人罩著嗎？！就算不知道人家上面有人罩著，憑你那兩百多斤的啤酒肚，也想跟人家這種武林神童過招兒？！

隊長王虎更是萬分懊悔，生怕自己的手下再被范無病扔一回，要知道上次的事情就給大家造成了很深的心理陰影呢！畢竟警察也是肉長的，說不害怕是假的！

「那啥——」王虎也算有急智，看到旁邊的瓜老闆，立刻靈機一動，對范無病笑著說道，「小范同志，你誤會了！我現在不當班兒，你看我正趕著回家呢，急得滿頭汗！呵呵，這不是瓜老闆嘛，我是找他買兩顆瓜，這兒沒我啥事兒，你先忙著哈——」

王虎說完之後，頭也不敢回，一手捂著帽子，一隻手直接扯著瓜老闆跑了。

剩下的警察們見隊長都撤了，哪個還想留在這裡挨扔？

「哎呦，我肚子轉筋，不行，我得先走一步——」

「這兒沒我啥事兒，我老婆讓我回家做飯呢——」

「干我屁事兒，我出來打醬油的。」

警察們有樣兒學樣兒，呼啦地一下子，頓時作鳥獸散，剛才還是警笛狂鳴，人聲鼎沸，忽然之間就走得乾乾淨淨。

剛才被圍住的人們都驚呆了，怎麼也想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說，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怎麼條子們都散了？」一個觀眾半晌才反應過來。

「邪性！太邪性了！」兩三個捧著西瓜的人張大了嘴巴站在哪裡，汁水流的到處都是。

范無病也沒有想到以王虎為首的刑警們居然這麼爭氣，才看到自己的影子就拔腿兒溜走了，這讓他準備的好多節目都沒有用武之地了，真是太遺憾了。

「原來還想著跟他們一起活動活動手腳的，沒想到他們居然這樣，太傷人了自尊了——」范無病有些洩氣地將竹竿兒往地上戳了戳，一臉的無奈。

警察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急壞了銀行裡面觀望的人們，原來是指望自己不出手就可以看一出人民警察重拳打擊流氓無賴的好戲的，結果卻看到一出百煉鋼化為灰溜溜的慘劇，裡面的人再也坐不住了，畢竟現在是行人正多的時間，銀行對面擺這麼一顯眼兒的血淚泣訴場景，誰還敢過來存錢啊？

一個中年男子在兩名女營業員的陪同下，走到了范無病這邊兒，板著臉孔對兩人說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怎麼敢公然聚眾滋事，破壞國家金融秩序？！趕緊的，先把這些破爛兒給收了，要不我找城管去收拾你們！」

城管？！眾人頓時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你這位同志的心肝兒也太黑了不是？多大點兒事兒啊，你居然就不惜扯出城管來！須知那可是遠比警察更為強大的存在啊！都是鄉里鄉親的，你們這麼做，實在是有點兒不近人情！

大家看著那中年男子的眼神兒，便都充滿了複雜的感情，除了敵視，還有鄙夷。

「看什麼看？！都散了，散了！」那中年男子看著眾人都對他怒目相向，心裡面也有點兒發楚，可是當著兩個職員的面又不好露怯，便強打精神，有些色厲內荏地說道。

警察都不怕，誰會怕他，圍觀的人群是越聚越多了，紛紛看著范無病用鞋油刷出來的白布指指點點，都在議論這件事情，原來銀行也信不得啊！存在折子上面的錢，居然也會有取不出來的一天！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在大家的低聲指責中，那男子倒也不是臉皮特別厚的那種人，還沒有等到走到范無病的身邊，就有點兒支撐不住了，等他挨到范無病的身邊兒時，口風早就不是原先那種氣勢洶洶的樣子了，反倒是帶著點兒哭腔，「小祖宗啊！咱們有啥事兒不能坐下來慢慢談？你看外面這大太陽曬的，到我辦公室如何？您這細皮嫩肉的，別曬黑了啊——再說這事兒也不是您擺個地攤兒，扯桿大旗就能解決了的，這不都是為了工作嘛！領導上安排下來的事情，你說咱們有啥法子？您就體諒體諒我們這些基層工作人員的難處吧——」

呃——范無病跟王老大頓時大囧，硬碰硬的時候他們固然是無所畏懼，可是一個大老爺們兒公然當眾服軟，給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一樣對你軟語相求，這還真有點兒不知道怎麼應付了。於是王老大有些無語地看向了范無病，心道范總你拿個主意吧，反正你是老闆。

范無病看了一眼可憐兮兮的中年男人，心說你糊弄誰啊？不是裝悲情嘛，哥們兒我又不是沒有經驗！咱們倒是比一比，看看誰更會博人同情！

當下范無病擠了擠眼睛，哇地一聲就拉開了範式悲情表演的序幕。

第十九章 主任梅天良

通常來講，一個佔據了幼小孩童身軀的邪惡靈魂，在哭泣的天分上顯然要比一個中年男人佔據了太多的優勢。孩子哭，是正常表現，是環境制約下的感情宣洩，因此范無病一哭，周圍立刻群情激奮，而一個大老爺們玩假哭，自然是遭人不齒的，尤其是在兩相對比之下。

那中年男子伸手抹了抹眼睛，忽然發現汗毛有點兒倒豎的感覺，他將遮在眼睛上的手指微微張開一條縫隙，偷眼望去，卻發現眾人都對自己怒目而視，還在紛紛指點，顯然他們在對待自己的感情傾向上絕對不會是同情。

「糟糕，看來這招兒不靈了。」那中年男子見狀，心中立刻有了計較，反正這事兒也不是自己能夠解決的，還是等主任回來自己處理吧，反正都是他搞出來的事端。

於是那中年男子很突兀地手腳抽搐起來，嘴角也流出了白沫，兩眼翻得更是看不見了黑眼仁，就那麼直挺挺地斜靠在其中一個女職員的身上倒了下去。

「哎！劉副主任——你這是怎麼了——」那女職員立刻驚恐地大叫起來，她一手拽住中年男子的衣領，想要將他拉起來，同時喊另外一個女職員來幫忙。

她的同伴卻發現了劉副主任正在對自己偷偷地擠眼睛，頓時便反應過來，連忙大聲喊了起來，「讓讓，都讓讓！劉副主任羊角風發作了，快都讓一讓！」

兩個女的連拖帶拽地將劉副主任給拉回銀行的大樓裡面去了，只聽得裡面一陣噪雜擾亂的聲音之後，便沒有了消息。

「這小子，不會鬧出人命來吧？」王老大被他的假象所迷惑，心裡面有些忐忑。

「一看就是裝的——」范無病冷眼旁觀，一語道破天機。

論起玩心機來，十個王老大捆在一起也比不過一個范無病，那中年男人玩的小把戲怎麼可能逃得過范無病的法眼？不過既然對方已經示弱撤退了，而他又不是正主兒，范無病也沒有什麼窮追猛打的必要。

這伙兒人剛剛離開，就見一輛白色轎車在路旁停了下來。

這年頭兒見到一輛轎車都很新鮮，等閒人自然是無權無錢享受這種象徵權利地位的奢侈品的，范無病的目光隨著車子瞟了兩眼，只見一個四十左右的白胖子從車裡面翻滾了出來，搖搖晃晃地衝自己這邊兒走了過來，看他滿臉通紅，一呼一吸之間似乎都帶出了大量的乙醇蒸汽，便知道這人一定是個嚴重酗酒的酒鬼。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沒有酒後駕車，因為那司機已經從一側門處跑下來了，將白胖子給攙著。

白胖子雖然喝高了，可是畢竟酒精考驗慣了，腳下的步子搖搖晃晃，卻不影響他的視線注意到路邊的范無病等人，再加上方才收到行裡面的通報，說是大門外面有人在鬧事兒，此時便對范無病等人的身份洞若觀火。

他一手推開扶著他的司機，蹣跚地衝著范無病走了過來，用一雙迷離的醉眼打量了范無病一番，然後打了個酒嗝兒，「呃，豬場的是吧？」

王老大看了一眼范無病，對著白胖子點了點頭，心說這人恐怕就是銀行的領導了。

「我——梅天良——」白胖子搖晃了一下腦袋，用右手的大拇指點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沒天良？我長這麼大，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誠實的人——」范無病很是吃了一驚，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居然指著自己的鼻子自承沒天良，這事兒怎麼說呢？

白胖子一看對方的表情，便知道對方會錯了意，於是將手擺了擺，滿嘴酒氣地解釋道，「不是沒天良！是梅天良！梅花的梅，天地良心！知道不？」

哦！這下子范無病總算是明白過來了，敢情他就是銀行的梅主任，原來他的大名居然叫梅天良，這名字真是，跟范無病的名字有異曲同工之妙了！

見范無病和王老大終於反應過來了，白胖子便大著舌頭，指著那塊兒用鞋油寫滿大字的白布問道，「介個——啥米滴意思？」

王老大理直氣壯地將白布往上撐了撐，大聲回答道，「啥米意思？這話該我來問你們吧？招呼都不打一個，居然就把我的賬戶給封了，你以為你是誰啊？老子上法院告你去！」

白胖子頓時有些頭大，用手指揉了揉有些發暈的額角，對兩人說道，「這事兒，唉！」一時之間便沒有了下文兒，他看了看兩個人身後的白布，以及上面觸目驚心的大字，建議道，「咱們是不是換個說話的地方？這裡人來人往的，何必搞得滿城風雨？」

「我沒有什麼意見。」王老大看了一眼范無病，見他點頭首肯，便回答道。

片刻之後，三個人就出現在梅天良的辦公室中。

猛灌了一陣子濃茶之後，醉醺醺的梅天良終於緩過來一些，揉了揉有些發紅的額角，對兩個人說道，「你們那事兒，實在不是兄弟我整出來的。你們在外面大街上這麼搞，兄弟我很被動啊！」

「不找你找誰？我是只知道是你們封了我的帳號！錢取不出來，自然是要找銀行來算賬，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況且，我們連自己的帳號為什麼被封掉都不知道呢！」王老大對梅天良的推諉絲毫不放，緊緊逼問道。

「前台辦事的沒有跟你們說明情況嗎？」梅天良故作驚訝地問道。

兩個人直愣愣地盯著他，也不會話，梅天良見狀深感無趣，自知是不可能將這兩位輕鬆打發掉了，於是就安然地坐了下來，搔了搔亂蓬蓬的頭髮，考慮該如何跟兩人交待，畢竟這事兒，可是有點兒違章的。

隨意封掉儲戶的帳號，而且沒有一個比較拿得出手的正當理由，確實是一件很令人頭痛的事情。若是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對方的財路捏在自己的手中，帳號被封，應該是百般哀求，請求自己對帳號解凍才對，可是看眼前兩人的態度，完全不在乎帳號上的幾十萬塊錢，似乎倒有揪住自己不放的意思，該怎麼應付，真還不好說。

所謂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人家不在乎錢，你銀行還真的是沒招兒了。

第二十章 別有內情

以梅天良的處境，能夠幫到生意上的朋友自然是順手人情，可是若為了幫朋友兒損害到自己的利益，那可就不是他的風格了，眼前兩人一大一小，很明顯不是善茬兒，聽自己手下的人匯報說，當時警察局的王隊長親自帶人過來彈壓，結果發現這個小孩兒在場，竟然嚇得找借口給溜掉了，梅天良不得不仔細斟酌一下，這兩位財大氣粗的儲戶，究竟是何方神聖？

不過梅天良在磐石市裡面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在心裡面將磐石市的各方大佬以及家人們遍數了一次，也沒有跟眼前兩人對上號，不由得有些納悶兒。

「難道這兩位是過江龍？」梅天良尋思道。

「你們最近是不是惹到什麼人了？」梅天良想了一陣子後，終於還是決定向王老大和范無病兩人稍稍地透露一些內情，否則聽憑他們倆在自己大門前面瞎折騰，也不是什麼好事兒，這讓別的儲戶看了，還敢來自己這裡存錢嗎？不來擠兌就燒高香了！

「我們開門做生意的，安分守法，照章納稅，能惹到什麼人？」范無病不陰不陽地答道。

「做生意的，也不可能一帆風順吧，平時難道就沒有個磕磕碰碰，同行傾軋什麼的？」梅天良端著茶杯晃了晃，繼續提示道。

同行傾軋？范無病和王老大對視了一眼，心道在磐石這塊兒地頭兒上，還真沒有什麼養豬場的規模可以跟春光燦爛養豬場相提並論的，想到這裡，兩個人的心裡面就有點兒譜兒了，莫不是公家的養豬場為了被搶生意鬧騰起來了？

這可是個問題呦！范無病雖然有足夠的信心將養豬場辦成磐石一流，進而是全省一流，乃至國內一流，這個是眼光問題和經驗問題，可是若是因為市場份額佔有率太高而導致公家的養豬場沒有活路，那後果還是比較嚴重的。

「難道是紅光豬在搞事兒？」王老大也清楚自己的競爭對手的實力如何，但是他對於公家單位還是難免會有些天生的自卑感，於是有些不確定地問了梅天良一句。

王老大所說的紅光豬，范無病並不是很清楚，於是王老大便低聲對他說了一番詳細的情況。

紅光豬，也算是磐石市養豬場中的龍頭單位，當然是前龍頭單位。自從春光燦爛養豬場的春光豬橫空出世之後，環顧磐石市周邊各縣市，就再也沒有一個實力相當的對手了。

紅光豬是大家對磐石市國營紅光養豬場的簡稱，雖然豬場的飼養員一直對此頗有意見，整個紅光養豬場擁有職工兩百多人，是正科級編製，在磐石市的存在歷史也相當長，據說是解放後就有的，當然開始的時候並沒有這麼大的規模。

但是有一點兒也是不能否認的，儘管紅光養豬場的規模這麼大，它的生豬保有量卻不及春光燦爛養豬場的三分之二。

「國企的弊端。」當時跟王氏三兄弟談論起紅光豬的時候，范無病曾經這麼下過結論。

「紅光養豬場，那可是掛靠在畜牧站下面的大單位，我們得罪不起。」梅天良輕描淡寫地說道。

有意思，范無病聽了梅天良的話後，忽然發現這人其實也挺有趣，看起來肚滾腰圓的，心思卻非常細膩，三言兩語之間就把矛盾給成功轉移了，雖然沒有明著說一定就是紅光養豬場在給自己使絆子，但是其中的意思，卻已經明朗了。

但是歸根究底，帳號可是銀行給封了的，這個責任梅天良無論如何是逃脫不了，范無病給王老大使了個眼色，王老大會意地站了起來，對梅天良鄭重聲明道，「不管怎麼說，你們封我們賬戶的事情是不對的，這關係到我們所屬的數十位職工吃飯過日子的大事！要麼你們拿出有關封號的文件來，要麼就把帳號解凍，否則的話，明天站到你們大門口的人就不止我們兩個了！你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有人去市委市政府門口替你站崗吧？」

梅天良聽了王老大的話後，也感到有些為難，雖然說自己封養豬場的帳號是因為畜牧站出面打的招呼，但是畢竟沒有正當的理由，你總不能跟人家儲戶說是因為紅光養豬場被逼得過不下去了，迫不得已採用了行政手段吧？

這話要是傳了出去，還不給磐石市所有的國營企業臉上抹黑？

書上說的很明白嘛，私營企業是以公有制經濟為主體的國民經濟的必要的有益的補充，是不可缺少的，既然是補充，那麼顯然它的地位是居於次要的，輔助的，然而你一個有數十年歷史的國營的大規模的養豬場居然幹不過一個才拉起來不到兩年時間的私營養豬場，這該怎麼說？

想來畜牧站的領導也是一時頭腦發熱，全然沒有設想過會出現這種複雜的局面，畢竟人家春光燦爛養豬場是占理的一方，除非你下正式的文件說春光豬不能跟紅光豬競爭，私營企業要給國營企業讓路，可是這種話，你敢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嗎？

可是若自己做主將春光燦爛養豬場的帳號給解凍了，到時候紅光養豬場和畜牧站的人肯定會跟自己來扯皮，糾纏不清。梅天良思前想後，權衡利弊，覺得還是得把矛盾轉移到別人身上，於是便有些無可奈何地對范無病和王老大兩個人說道，「我是麻桿兒打狼，兩頭都怕。這樣吧，我這麼輕鬆就給你把帳號解凍，畜牧站肯定不會放過我，可是我繼續封你們的帳號，你們自然也是把矛頭指向我。我看不如這樣吧，我先把你們的帳號解凍一下，你們把大部分資金都轉移出去，留下百十塊錢做做樣子，然後我再封號，這樣一來，既不會讓我得罪畜牧站，也不會影響你們的生意，你們看怎麼樣？」

梅天良說完之後，滿懷殷切地看著范無病和王老大兩個人。

第二十一章 事情也很簡單

嗯？這個主意似乎倒是不錯！

王老大和范無病聽了以後，都略略點頭，雖然梅天良這個辦法只是折中處理，沒有明確出是非對錯來，但無疑是最省事兒的解決之道。

民不與官鬥，春光燦爛養豬場畢竟是一個民營養豬場，人家畜牧站裡面可不都是牲口，那是副處級的編制，很有一個管轄牲口的正科級幹部的，再加上紅光養豬場由於在市場上受到春光豬的擠壓，銷量萎縮，職工們都心懷不滿，這些人要是不依不饒地鬧騰起來，確實有夠頭痛的。

畢竟范無病想要的是正正經經做生意，賺點兒辛苦錢就算了，實在是沒有必要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跟人家政府機關去扯皮，人家可是旱澇保收風雨不懼吃皇糧的，而自己這邊兒的養豬場則是有幾十口子人和他們的家屬們等米下鍋的。

「算了，反正我們也不想要爭什麼是非對錯，把錢拿回來就好，留個百十塊錢扔在銀行裡面，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兒，我看梅主任的主意還是很見誠懇的。」范無病對王老大說道。

梅天良是巴不得早早就把這兩位瘟神送走的，此時范無病和王老大一鬆口，他是趁熱打鐵，趕緊找了自己的心腹員工過來，結算，提款，還特意派自己的車將兩人跟錢一塊兒送了回去，這才算是了結了一樁公案。

結算下來，銀行裡面一共有二十八萬的存款，十塊錢的大團結，一百張一扎地捆起來，居然也有兩百八十扎，看到眼前堆積如小山一般的鈔票，足有近百斤，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不適應，中國的幣值，時到了應該改革的時候了。

八十年代之前，國內的流通領域基本上是國資一統天下，大家手頭的錢都不多，十元面額的鈔票足可以應付一切，要知道一個普通職工每個月的工資也不過就是數十元而已。可是如今不同了，隨著國家對私營企業政策的逐漸放開，有錢人是越來越多了，很多暴發戶都在短期內聚集起數十位上百萬甚至更多的財富，如果沒有大面額的鈔票進入流通領域，實在是很不方便。

「這麼多的錢，怎麼處理才好？總不能就這麼放在豬場的辦公室吧？」看著這些鈔票，王氏三兄弟都有些頭痛。

范無病輕輕地笑了笑，「有什麼不好辦的，既然大戶頭容易引起注意，那我們不妨就化整為零嘛！單位賬戶一變成個人賬戶，誰也沒有那個能力全部查封了。」

「就算我們一人開一個賬戶，平均下來每人賬戶上也有七八萬塊錢，以後或者會更多。」王老二搔了搔頭，覺得分成賬戶的可行性依然不是很大。

「咱們養豬場現在有多少職工了？」范無病問道。

「幹活兒的一共有六七十號人了。」說到養豬場的規模，三兄弟都有些自得。

畢竟在兩年前三個人還是窮的叮噹響，吃飯有上頓沒下頓的主兒，如今居然是這麼大的養豬場的老闆，怎麼說面子上都有光，要知道很多政府單位都要跑過來跟他們商議購買春光豬的事情呢。在這種情況下，沒有點兒自豪感是不可能的。

「加上服裝廠那邊兒的職工，起碼可以開設上百個私人賬戶，二十來萬，分到上百個賬戶上，你們說還會扎眼嗎？」范無病一下子就點出了事情的關鍵所在。

「這樣也可以？」三兄弟頓時面面相覷。

在一般人看來，只有存在自己賬戶上面的錢才是自己的，你把自己的錢存到別人開設的賬戶上，這錢的歸屬問題就值得商榷了，萬一有什麼官司糾葛，你說這錢應該算是誰的呢？

范無病可是過來人，自然見識高人一等，看到三兄弟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只得給他們解釋道，「你們可以用方便發工資的名義，讓職工們各自去指定的銀行開設一個賬戶，然後把存折交上來，然後把錢分別存到這些賬戶上面，每個月發工資的時候就從這些賬戶上面提取，但是存折要保留在你們的手上，資金的控制權自然就在你們的手上，這樣一來，問題就解決了。」

「如果職工不願意辦存折這麼麻煩，又或者所要存折自己保存，那該怎麼辦？」王老大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還不簡單？」范無病拍了拍額頭，有些難以承受王老大的愚鈍，「你是老闆，不願意開設賬戶的，就是不配合豬場的工作，下個月自動走人就是了。再說了，只是讓他們配合開設一個賬戶而已，最多你承諾一下，凡是開設賬戶的職工，每個月多發五塊錢的特別津貼就是了，我就不信會有反對。」

「這樣的話，就沒有什麼問題了！」三兄弟聽到這裡，頓時明白過來，紛紛點頭贊同道。

其實這種事兒，對於范無病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化整為零，養小馬甲的事情，他在重生之前幹得多了。

但凡是進入股市操作的大資金，尤其是那些國外的熱錢，要進入國內之前的第一步，就是得把這些大額資金運進來，數以億元或者十億元為單位的資金，直接從海外的賬戶上打過來，那是十分眨眼的，肯定會被有關部門給監控上，但是如果採用大批的私人賬戶化整為零進入內地，通過上百乃至上千的小馬甲進入股市，在統一指揮下形成合力，那就是一股相當強大的力量，操控市場建築就如同兒戲一般。

范無病以前可是替別人洗錢起家的，這種初級卻非常有效的手段玩得最多，此時用來解決這麼一個小問題，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八十年代，真是沒有什麼挑戰性啊！」范無病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

第二十二章 走出去的想法

資金問題解決了之後，服裝廠那邊兒就今日了緊鑼密鼓的籌備之中，沒過多久，日本那邊兒的武陟小機就將原材料發過來了，都是上等的布料，看來為了成為日本第一大充氣娃娃製造商，他是下足了血本兒。

嚴格地說起來，服裝廠這邊兒的技術力量，主要是就是靠馮師傅和程師傅兩個人，可幾個月的練習時間下來，兩位老師傅倒也拉扯起十來個基本上可以獨當一面的徒弟來，雖說設計能力薄弱，但是按照圖紙小樣兒來進行服裝製作，已經不成問題。

范無病在沒事兒的時候，也跑到服裝廠去看了幾遍，如果拋開那些光溜溜的充氣娃娃不講，這些衣服倒是中規中矩，不管是警服，水手裝，護士服或者學生裝，都是嚴格地按照流行的樣式來設計的，只不過，這些衣服的設計前衛大膽，把能夠顯露出來的曲線都給充分顯露出來了，關鍵的部位或者突出，或者半遮半掩，極盡能事，只要一套到充氣娃娃的身上，立刻能夠把男人的口水給引下來。

所謂慾火上升，口水下流，正是這個真實寫照，范無病注意到，在給模特試衣服的時候，幾個滿臉青春痘的學徒工們，都有些蠢蠢欲動臨近爆發的跡象了。

「看來我的設計還是非常成功的嘛——」身為始作俑者，范無病不但沒有絲毫的羞愧感覺，反而是有些沾沾自喜，這事兒，實在是不太好說了。

馮師傅看了洋洋得意的范無病，頓時撇了撇嘴。

雖然范無病是他的老闆，也有超人的設計理念和強悍的經營能力，但是他依然認為范無病不是長久在服裝業發展的材料，僅僅是玩票的性質而已。

「如果真的要做服裝設計，為什麼沒有一點兒為之狂熱的激情呢？」在馮師傅看來，無論是范無病在拋出設計圖時，還是為武陟小機設計充氣娃娃的配套服飾時，都沒有太過用心，充其量只是動了動手而已，要想靠范無病來振興服裝業，在群雄林立的世界服裝界殺出一條血路來，確實難以想像。

不過，馮師傅也不得不承認，范無病設計的這些「傷風敗俗」的東西，確實是把衣服除了保暖之外的其他功能都給開發出來了，至於遮羞，那是根本沒有必要滴，看得出來，范無病的設計思路就是該裹就裹，該露就露，囂張得很。

廠房裡面到處都是裁剪縫紉的嗡嗡聲，范無病在裡面走了一陣子，看了看學徒工們在兩位老師傅的指導下認真地進行工作，心裡面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廠子新開張，大多數人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如今能夠形成基本生產力，實屬不易。

對於兩位老師傅在建廠投產的整個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與努力，他是看在眼中記在心裡的，兩位老師傅嚴謹的態度，對服裝業的執著，他深表欽佩，因此范無病在考慮著，是不是應該提高一下兩位老師傅的福利待遇，以刺激他們的愛廠之心。

「馮師傅，跟你說個事兒。」范無病把雙手合成喇叭狀放在臉前面，大聲對正在裡面敲打一個學徒的馮師傅喊道。

遠處的馮師傅雖然沒有聽清楚范無病在跟自己說什麼，但是從他的手勢也可以意識到，這位人小狐狸心的范總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談，畢竟自己在廠子裡面轉悠了小半年，也沒有見范無病在工作中打擾自己。

「怎麼了，范總？」馮師傅慢慢地走了出來，來到廠房外面，脫下自己的袖套，一臉好奇地看著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請馮師傅坐到辦公室裡，然後才問道，「今天忽然有些個想法，想跟兩位師傅說一下，不知道程師傅到哪裡去了？」

「程師傅去了市裡，有些材料需要臨時採購，范總又有什麼新的想法？」馮師傅回答了之後，對范無病的想法也很是好奇，真不知道他又會搞出什麼花樣兒來。

「只是有一點兒不成熟的想法而已。」范無病對馮師傅說道，「馮師傅，你是做服裝的老人了，自然是知道搞服裝沒有新的想法是出不了頭的！可是我們這裡也太偏僻，信息不暢啊！單憑我們幾個人自行設計，搞出來的東西未必就一定適合流行趨勢，而報刊雜誌上面的例子，又眼中滯後，參考價值不大，因此，我想組織你們利用我們現在正跟日本人合作的機會，去香港或者是日本看一看，學習交流一下，不知道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出國學習？！」馮師傅的眼睛很明顯地亮了起來，旋即又黯淡下來，連連搖頭歎息道，「哪有那麼容易啊！出國學習的手續是很麻煩的，上面要審批不說，所花費的錢也不是小數目，而且是需要外匯，這事兒很難啊——」

范無病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馮師傅說的不假，八十年代初期，想要出國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手續繁雜不說，還要向有關部門申請外匯才行，否則你出了國花什麼啊？人民幣可不是隨處都接受的。一般公家單位組織的出國考察團或者商業活動，往往要提前幾個月甚至半年一年就跟主管部門提出申請才可以，批不批還在兩說，等到批文下來以後，還得訂製服裝，申辦簽證和護照，按照規定的住宿標準讓國外客戶幫助預定酒店，等到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所有成員都要到北京去，然後專程國際航班飛往目的地。

走出去看看國外的先進設計理念，提高一下自己的業務水平，自然是每個人都希望的，可是如果代價太高，那就難以實現了，雖然馮師傅也知道去香港或日本都會對自己的設計能力有很大的促進，可是他也知道，這個代價自己是承擔不起的。

「這事兒，都由我來想辦法，你只要說一句話，願不願意去？」范無病在這件事情上顯得非常強勢。

「當然願意啊！」馮師傅憋了半天後，終於扯著嗓子喊了出來。

第二十三章 搬新家了

出國的事兒自然要慢慢地籌劃，范無病雖然心比天高，可是這路卻得一步一步地走。

歸根究底，這事兒並不複雜，依范無病的想法，應該是先跟日本那邊兒的武陟小機商量一下，讓他出面邀請磐石市這邊兒的服裝廠管理人員去日本進行交流活動，順道再在香港轉場，就完全可以達到預定的目標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得也挺快，到了十一月底的時候，服裝廠方面已經向日本方面輸出了六個大類十八款服裝共計四萬餘件，而武陟小機的訂單依然源源不絕地送了過來，由此可見他的生意有多麼火爆。

有時候，范無病不得不滿腦子邪惡地猜想一下，當每個夜幕降臨的時候，究竟有多少日本男人是抱著武陟小機製造出來的充氣娃娃入眠的，這是多麼猥瑣的一個國度啊！

中間武陟小機也親自來了一趟磐石，主要是商量明年的訂單問題的，以及對於市場需求的一些分析，希望范無病這邊兒能夠搞出一些新鮮花樣兒來，再另外，就是幫助范無病在香港辦理了一個瑞士銀行的賬戶，之後的大筆資金就無需擔心找不到合適的存儲之地了。

范無病稍微留意了一下，出去生產成本和工人開銷等各種費用，這段兒時間光在武陟小機的身上，就賺了六十多萬元，其他的零散活兒反而不怎麼賺錢。

在處理這筆錢的時候，范無病動了個心眼兒，他讓武陟小機直接以日元入帳，這樣按照當時的人民幣和日元的匯率1：80左右，共計入賬四千八百萬日元，按照當時美元和日元的1：250的匯率，大概也就是不到二十萬美元的樣子。

當時武陟小機問范無病，「你為什麼不要美元呢？日元在國際市場上，或者你們國內，都比不上美元吃香。」

范無病笑了笑道，「這不是替你省事兒嘛，換來換去多麻煩？」

「范總，我真是太感激了！你地，武陟小機大大的朋友！」武陟小機聽了之後，感激的不得了，伸起了大拇指稱讚道。

「客氣了，客氣了，中日提攜嘛！賺錢之餘，我適當提攜一下你們小鬼子，也是禮尚往來。」范無病哼哼唧唧地假笑著回答道。

「有喜，有喜！」武陟小機的中文雖然也不錯，但是范無病這麼一含糊，他倒是沒有聽出來對方說的是啥，不過看范無病一臉笑瞇瞇的樣子，應當是好話。

由於在范無病設計的服飾包裝之下，武陟小機的充氣娃娃銷量倍增，他便雄心勃勃地計劃將生產規模擴大三倍，把年供貨量提高到六十萬隻，並將其中一部分出口到美國去，爭取佔領這個二戰戰勝國的充氣娃娃銷售市場的百分之五以上的份額。

「這無疑是非常有遠見的決定，我們范思哲服飾公司，會全力支持小雞閣下進軍美國市場。」范無病作為武陟小機的充氣娃娃OEM製造商，當然是舉雙手雙腳贊成他擴大生產，這樣的話，服裝廠明年的生產任務就要擴大到二十萬套了（武陟小機的充氣娃娃只有三分之一是高檔包裝，就是穿衣服的那種，其餘面向低端用戶的則是全裸）。

范無病暗想，看來是要擴大生產了，好在自己的服裝廠搞的是來料加工，原料來自國外，銷售依然是返回國外，只賺錢中間加工費用，若是這些服裝要在本地消化的話，一定會造成磐石周邊各縣市的國營服裝廠產生較大的震動的。

一個養豬場就搞出許多風風雨雨來，若是服裝廠也出了同樣的狀況，那可就夠范無病頭痛一陣子了。

另外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就是范亨所分到的房子終於交工了。

今年為了解決職工住房問題，廠子裡面斥資興建了六棟樓房，五棟是職工專用，一棟是為了解決駐廠軍代表居住問題的，其中廠領導們也在軍代表樓佔了幾套房子。

范無病跟著父親范亨去看了一回房子，是一棟雙單元四層小樓，南北兩面都有寬大的陽台，磚混結構，陽台也是用木製的窗戶封閉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畢竟現在還不流行框架結構建築，鋁合金也沒有大行其道，國內的輕工業發展才煥發出一星半點兒的青春，此時能夠有這樣的房子，已經算是燒了高香了。

這房子雖然是專門為軍代表蓋的，可是作為副廳級待遇的主管生產的副廠長范亨，自然也有享用的特權，更為難得的，是在小樓的對面專門蓋了一個車庫，雖然大傢俬家車是沒有的，但是公車卻用起來更方便了。范亨在兒子的鼓動下，倒是抽出點兒時間，跟著司機學了學開車技術，勉強也能上路了，只是張梅是堅決不坐他的車的。

裝修足足用了一個多月，范無病按照目前能夠合理利用的材料，專門搞了一個設計圖出來，從地板到各房間的櫃子，家裡面全是實木裝修，位置不合理的水電暖全部給改道了，另外還將背面的陽台改造了一下，利用煤氣管道的便利，專門訂做了一個燒洗澡水的熱水箱，這樣的話，在衛生間裡面一開開關，熱水就進來了，比起當時還要在公共浴室裡洗澡的其他人來說，很明顯是進了一大步。

廚房的設計也很溫馨，充分考慮到了原料處理，廚具擺放，以及用餐位置的各種問題，張梅見了范無病的設計後稱讚不已，說這樣設計，可以極大地提升她下廚的積極性，從而直接提高了全家人的生活品質。這樣折騰完之後，也就到了十二月底了。

八一年元旦的時候，范無病一家人在朋友們的幫助下搬了一天東西，總算是正式住進了新居。

第二十四章 新年風暴

「無病，哥哥跟你商量個事情如何？」范康笑嘻嘻地削了一隻蘋果，遞到了范無病的眼前。

范無病聞言，立刻將目光轉向哥哥范康，只見他一臉坦蕩，似乎找不出什麼端倪來，於是便接過了蘋果，狠狠地啃了一口，然後問道，「什麼事兒？」

「咱們兩個把房間換一下如何？」范康嘿嘿地笑道。

為什麼呢？范無病覺得有些奇怪，扭頭看了看自己的房間，又看了看哥哥的房間，沒發現有什麼太大的不同，算起來，范康的房間比自己的還要大上兩個平米，完全沒有道理嘛。

唯一不同的，就是范無病的房間在南邊，而范康的房間在北邊，僅此而已。

嗯？這裡面一定有古怪！范無病自然不會相信范康會無緣無故跟自己換房間，雖然說古人提倡兄友弟恭，可是范康也不至於大方到這個地步吧，自己一個小孩兒也沒有必要佔據那麼大一個房間。

范無病的目光順著哥哥范康的房間窗戶向外望去，對面一覽無餘，又順著自己房間的窗戶向外一看，卻是一座職工家屬樓，恰好能夠看到對面的陽台，此時正值中午，只見裡面有人來來往往，顯然是在做午飯，一抹紅色忽閃而過。

「哦——」腦袋裡面靈光一閃，范無病立刻明白哥哥范康為什麼要跟自己換房間了。

「嘿嘿嘿嘿——行啊，老哥！快說說，看上誰家的姑娘了？」范無病嘿嘿地笑著，一臉壞樣地盤問范康。

范康雖然十四了，但是論起臉皮之厚度來，比之范無病自然是遠遠不及，聞言立刻滿臉通紅，落荒而逃，一面撂下句話，「小孩子不要亂說！」

「唉！娃子大了，思想複雜了啊！」范無病晃了晃腦袋，老氣橫秋地歎息道。

范無病笑容淡下來之後，心裡面卻滿懷憂思。

去年是美國的大選之年，十一月四日，共和黨的羅納德·裡根一舉擊敗了民主黨的候選人吉米·卡特，成為美國歷史上第四十任總統，即將開始他長大八年的白宮生涯。

這位出身於演員的美國總統不但開了美國歷史上演員成功晉級總統的先河，並且也是歷任總統當中，就職年齡最大的一位。

在范無病看來，裡根總統無疑是將自己的前後職業成功地糅合到了一起，在踏入政壇前，裡根曾擔任過運動廣播員、救生員、報社專欄作家、電影演員、電視節目演員、和勵志講師，並且是美國影視演員協會的領導人。他的演說風格高明而極具說服力，被媒體譽為「偉大的溝通者」。

但是最值得一提的是，在他執政白宮的八年當中，拋出了星球大戰計劃，這份被後人認定為是專門針對蘇聯的虛假方案，終於成功地將另外一個超級大國拖進了軍備競賽的泥潭，直至全盤崩潰，化整為零。

范無病直到今天還記得很清楚，裡根總統在就職典禮那天說道，「政府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政府本身才是問題所在。」

國內的情勢，依然是在一團兒迷霧當中，在改革開放整整兩年之後，經濟獲得復甦的同時，問題也隨之浮出水面。

國有企業之外，興起了數以十萬計的小型企業，他們或者各自為戰，或者形成聯盟，同國有企業爭奪市場，爭奪原料，爭奪職工，爭奪利潤。

如何力保國有企業，國內發生了爭議。

以當時參與改革總體規劃的經濟學家薛暮橋為代表的推進派認為，放權讓利改革有局限性，主張把改革的重點放到「物價管理體制改革」和「流通渠道的改革」方面去，逐步取消行政定價制度，建立商品市場和金融市場。

而另一種意見則認為，國有企業的改革「必須加強集中統一」，「最後的落腳點是中央集中統一」，有人因而提出了「籠子與鳥」的理論，大意是說，企業如同是一隻鳥，不能老是綁著它的翅膀，要讓它自由地飛，但是，國有經濟體系則是一個大籠子，鳥再怎麼飛，也不應該飛出這個籠子。

後一種論述最終說服了中央決策層，「籠子與鳥」理論統治了未來整個八十年代的企業改革思路，國有企業的改革成為一場「籠子裡的變革」。由這一理論出發，來看待一九八一年的局勢，其結論便非常容易得出了。

國有企業的變革必須在穩定和中央的控制下循序漸進，怎麼改可以「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而當務之急，是整治那些不聽指揮、無法控制的「籠子外的鳥」，正是它們擾亂了整個經濟局勢。

中央的這一判斷，是很能夠得到國有企業們的呼應的。很快，在各地的媒體和內部報告上出現了大量的聲音，都是控訴那些計劃外的小工廠如何與規範的國營企業爭奪原材料，如何擾亂市場秩序，如何讓國有企業蒙受巨大損失的。

總而言之，試點企業搞不好，都是籠子外的野鳥們惹的禍。對形勢的判斷及由此而產生的方向性決策，直接造成改革政策上的大拐彎。

元月七日，國務院發文《加強市場管理、打擊投機倒把和走私活動的指示》，規定「個人（包括私人合夥）未經工商行政管理部門批准，不准販賣工業品」、「農村社隊集體，可以販運本社隊和附近社隊完成國家收購任務和履行議購合同後多餘的、國家不收購的二、三類農副產品。不准販賣一類農產品」、「不允許私人購買汽車、拖拉機、機動船等大型運輸工具從事販運」。

元月三十日，國務院又發文《關於調整農村社、隊企業工商稅收負擔的若干規定》，明確指出「為限制同大中型先進企業爭原料，將社、隊企業在開辦初期免征工商稅和工商所得稅二至三年的規定，改為根據不同情況區別對待……凡同大的先進企業爭原料，盈利較多的社、隊企業，不論是新辦或原有企業，一律照章徵收工商所得稅」。

這兩個文件口氣嚴厲，措施細密，並都被要求在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進行刊登報道。一時間，「打擊投機倒把」成為今年最重要的經濟運動。

「唉！看來風向又要變了！」范無病將報紙翻了一通後，扔到了書桌上，不無憂慮。

第二十五章 那話兒來了

范無病想的很清楚，自己的服裝廠這邊顯然是不用擔心的，來料加工，原料都是來自日本，自然談不上跟國有企業爭奪原材料，銷路也在日本，也不會被人說跟國有企業爭奪市場，至於人工嘛，如果你們哪一個國有企業可以把服裝廠這些學徒工們都給安置了工作，那我立刻解散廠子就是。

關鍵問題還是在養豬場那邊兒。

樹大招風啊！春光燦爛養豬場現在的規模可是遠近聞名的，生產的肉豬數量佔據了磐石市總產量的三分之一以上，影響巨大，意義深遠，不但磐石市的肉豬需求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滿足，就是周邊各縣市也深受其利，但是在獲得了高額利潤的同時，自然也招來了各種非議、嫉妒、敵視甚至是仇視。

在這種情況之下，一旦政策面發生逆轉，養豬場立刻就會遭到致命的打擊。

沒有等到范無病做出決定，王氏三兄弟就有些急惶惶地找了過來，看上去倒像是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好不狼狽。

「怎麼了？這麼這麼沉不住氣？」范無病將三兄弟讓進了自己的房間，招呼他們坐下喝茶，一面慢條斯理地問道。

此時的王老大顯然是沒有喝茶的心情了，有些著急地對范無病說道，「范總，出大事兒了！我看咱們的養豬場是幹不下去了！」

「喝口茶水，慢慢地說。」范無病指了指桌上的茶水，臉上的神態不容置疑。

王老大只得端起茶水來匆匆地喝了一口，然後將事情的緣由講了一遍，兩個兄弟又湊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補充了一番，范無病總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自從中央的兩個文件一下，民間的風潮就沒有停歇下來。

為了響應中央的要求，很多地方政府都派出了經濟問題清查組，打擊投機倒把工作組，對轄區內的私營小企業、作坊式小工場進行調查，這麼大規模的行動，顯然不可能是走一走形式。

春光燦爛養豬場自然是工作組不可不去的一處，當然，這個養豬場跟投機倒把是聯繫不到一處的，那麼要調查的，自然就是經濟問題。

「帶隊的是市裡計委的一個副主任，不過畜牧站的站長也跟著去了。」王老大說道。

「對方的態度怎麼樣？」范無病關心地問了一句道。

王老大想了一下，認真地回答道，「表面上倒是挺和氣的，就是問了一些你們豬場的生意怎麼做，或者是有沒有按照規定繳稅之類的話，然後就是讓我領著他們到豬場各處轉了轉，做了個記錄，別的話一句也沒有說。」

「嗯，來者不善啊！」范無病慎重地點了點頭。

有些事情向來如此，如果對方一找上門來就是嚴詞厲色地橫加指責，那倒不是很嚴重，就怕遇到一群不動聲色，暗地裡卻使絆子的人，正所謂當面笑嘻嘻，背後動殺機。范無病可不認為對方會放過養豬場這麼一大塊兒肥肉。

磐石市的情況跟別處不大一樣，這裡的大廠子比較多，多是機械加工和冶金礦產之類的，技術人員眾多，勞動密集，產品豐富，小作坊相對來說沒有什麼活路，自己這個大型養豬場就算是出類拔萃的招牌了，一旦懸在頭上的大棒子落下來，自然是不會砸到別人。

既然連老冤家畜牧站的站長都跟過來了，這事兒還能善了嗎？

王氏三兄弟也是有鑒於此，才六神無主的，若不是范無病歷來大有主張，他們很有可能捲一捲鋪蓋就跑了。

「范總，要不咱們散了算了，我們兄弟三個先到外面去避一避風頭？」王老二的膽子向來不是很大，此時遇到了阻礙，立刻有掉頭逃跑的心思。

「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范無病斜著眼睛看了一眼王老二，對三個人說道，「雖然情況還沒有明朗化，但是從目前的種種跡象來判斷，一場大風暴是在所難免了。你們也不要想著能夠一走了之，若是真的政府要拿你們問罪，中國雖然大，可也沒有你們的容身之地。」

「那該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坐等人家上門來抓吧！我可是聽說鄰縣的一個搞五金的小老闆已經被請去問話，到現在都沒有回家啊！」王老大有些抓狂地說道。

見三兄弟都有些暴走的跡象，范無病不得不安撫一下，於是便溫言勸道，「稍安勿躁，其實事情並不向你們所想的那麼糟糕。」

范無病近日別的事情沒幹，主要時間都花在看報紙上面了。他發現一個問題，就是上面的打擊方向，主要是瞄準了像五金交電之類最容易快速獲得利潤的暴利行業，而對於種植業和養殖業這些有助於改善人民生活質量的行業，則保持了觀望的態度，因此他也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來，就是養豬場或許會遇到一些麻煩，卻並非不可以解決的，只要處理得當，完全可以化險為夷，甚至藉著這次機會走上正規化的道路，而不是現在這樣不尷不尬沒名沒分。

經濟問題調查，范無病自然是不怕的，當初不是有中央的文件精神在嘛，自己的養豬場可是嚴格按照文件的要求上交了足夠的生豬的，最多就是畜牧站的人因為自己搶了他們的生意而製造一些障礙，藉著經濟問題調查非難一下，但是對於這個，范無病倒是不怕的。

想到這裡，范無病不由得心思一動，腦子裡面立刻湧出許多壞點子來，於是哈哈一笑，對王氏三兄弟說道，「放心，這事兒我有對策，你們回去之後，只需如此如此，便可以平安無事，我擔保以後畜牧站的人見了你們只有繞路走的份兒。」

三兄弟將信將疑，不過聽完范無病的主意後，都覺得這小孩兒實在是，損透了。

第二十六章 暴風雪降臨

對於中國人來說，一九八一年中最重要的經濟活動，就是打擊「投機倒把」。

為了提高國有企業的存活生命力，政府方面是雙管齊下，一方面從政令上面以法律條文的形式限制了中小企業和私營企業的經營範圍，設立嚴格的准入制度，另一方面，則是從生產資料方面設置門檻，提高中小私營企業的生產成本，降低其競爭力。

年初的時候，鋼材提價百分之一百三十，煤炭提價百分之五百，各種生產資料的市場價格均有不同程度的大幅度的提升。

生產成本的急劇拉升，頓時將中小企業和私營企業的生產成本提升了數倍，這對於大多數剛剛發展不到兩年時光的中小企業和私營企業，無異於是雪上加霜，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另外一個重大措施，就是對暴利行業徵收高額稅收，不僅是新增，而且還要追加。

這時候開始創業的許多後來成為福布斯中國排行榜上的富豪們，都遇到了一生當中最為困難的時期，生產成本急劇上升，同時還有許多原先簽訂的合同都被中止了，理由就是根據上級的規定，國營企業不能再購買鄉鎮企業或私營企業的產品。

最直接的一條，就是限制鄉鎮企業在本地一定範圍內發展，嚴格控制農業人口轉化為非農業人口，控制農村人口進城打工，以避免本來就被返城知青搞得就業壓力很大的城市受到農村人口的「騷擾」。

這些措施直接導致了很多在近兩年內開辦的小企業的發展陷入了泥潭，停滯或者直接倒閉完事。

果然，沒過多久，經濟調查小組的人就再次來到了春光燦爛養豬場。

「你們要老實交代你們的問題，我們的政策是一貫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調查組的負責人很嚴肅地對三兄弟說道。

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恐怕是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吧！兄弟三個早有定計，對於調查小組的人嗯啊應付，就是不說一句肯定的話，弄的對方大為光火。

「你們這麼做是沒用的，好好配合政府工作才是唯一的出路，既然沒做虧心事，就不怕鬼叫門。」調查組的人員看到三兄弟油鹽不進，便如此說道。

王老三卻是有點兒語言藝術，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儘管沒做虧心事，但是鬼老在你門前敲，日子能好過嗎？」

調查組的人聽了，一肚子話立刻被噎了回去。

這還不算完，調查組的人在村子裡面還沒有呆上半個小時，就有大批的村民把養豬場給圍堵起來了。

養豬場用的是農民工，而且數量不少，直接給村子解決了富餘勞動力的問題，因此村子裡面的很多人都是靠著養豬場富裕起來的，此時聽說調查組想要動養豬場，大家立刻不幹了。

村子裡面的老頭子們拎著棍子來質問清查組，「我們剛過了幾天好日子，你們就來了，我們挨餓的時候你們怎麼不來？」

還有些在養豬場工作的小伙子也來轟炸，「我們打光棍多年，剛找上對象，你們一來就散了，這媳婦要是找不上你們得負責！」

清查組頓時陷入了不堪其擾的人民戰爭，最後在養豬場實在呆不下去了，只好灰溜溜地收兵了事，由於沒有拿到任何關於養豬場的負面材料，此事只得作罷。

就這麼扯著，轉眼春節就過去了。

可是這次清查運動的風頭反而是愈演愈烈了，磐石市裡的空氣還是非常凝重，到處掛著「嚴厲打擊經濟領域的犯罪行為」的橫幅，已經有三四年沒有響過的大喇叭又轟轟地叫了起來，每天都有口吻很強硬的社論之類的在播出。

市裡面經營五金交電的小門市部都接到了稅務部門的通知，今後的營業稅要上調，從前些年的0.35%連補帶罰增加到6%，如果有問題不上報，被查出後再追罰兩倍。

這一招可是夠狠的，很多人都懵了，兩年來日夜操勞賺的一點兒辛苦錢，可能連稅款都不夠補繳的，這生意看來是做不下去了。

至於那些被認定為「投機倒把，干擾經濟領域正常秩序」的倒霉鬼們，則更是苦不堪言，有些人直接就被關了起來，判了五到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非法收入沒收一空。

有一個經營規模比較大的店主，被稅務部門限定不得外出，結果他捲了五百斤糧票、兩千元現金和各種證件，連妻子也沒有告別一聲就倉皇地逃出了磐石市，可惜全國的公安系統都已經行動起來了，不到一周的時間，他就在鄰省落網，被押送回來，磐石市還專門為他們這些「投機倒把分子」們開了一個公審大會，他被五花大綁押上台，接受群眾的批鬥和唾罵，然後被宣佈判刑四年。

無獨有偶，在這場持續了一年多的經濟領域鬥爭中，作為個體工商戶最集中的溫州市，更是出現了所謂的「八大王事件」，一九八二年初，中央下發打擊經濟領域犯罪活動的緊急通知，以「投機倒把罪」抓了一批走在市場經濟風頭浪尖上的人。

在個私經濟發源地溫州，五金大王胡金林、礦燈大王程步青、螺絲大王劉大源、合同大王李方平、舊貨大王王邁仟、目錄大王葉建華、線圈大王鄭祥青以及電器大王鄭元忠等幾人被列為重要打擊對象。此被稱為「八大王事件」。

事實上，「八大王事件」僅僅是這次經濟整肅運動的冰山一角。到一九八二年底，全國立案各種經濟犯罪16.4萬件，判刑3萬人，追繳款項3.2億元。在「八大王事件」發生後的兩年多時間裡，溫州和浙江的腳步緩慢了許多。經濟整肅讓私營經濟遭遇第一次寒流，大大延緩了它的成長勢頭，特別是先發的浙南和珠江三角洲地區承受的衝擊和壓力最為明顯。

「八大王事件」並非偶然，國家動用政府機器，對民間力量突破舊體制的「急先鋒」們做出遏制，明顯有著超出經濟以外的意味。

直到三年之後，時任溫州市委書記的袁芳烈深感「八大王案不翻，溫州經濟搞活無望」。他組織聯合調查組，對全部案捲進行複查，被捕的幾個人才被取保候審，或無罪釋放，而後恢復名譽，歸還已經被沒收的財產。

只是此時早已經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了。

整整一年當中，范無病都保持著非常低調的生活方式，或者養養豬，或者種種花兒，或者去服裝廠指點一下，給武陟小機提供一兩個天才的想法，獲取相應的回報，總而言之，這一年過得實在是鬱悶。

好在，改革開放實在是大勢所趨，這種鬱悶也不會太久的。

第二十七章 機會來了

「范總，今天的報紙哦。」服裝廠的一個徒工，笑嘻嘻地拿著一沓報紙，送到了范無病的辦公室裡。

時間已經是一九八二年的十月，范無病現在已經七歲了，只是他的身體就像催了化肥的莊稼一般，噌噌地瘋漲，已經十五歲的哥哥范康的個子就不算低，可是跟范無病比較起來，優勢也不是很大，此時的范無病差不多有一米六，看起來頗有一些大人的樣子了，再加上他的心智異常成熟，這幾年來又身居「高位」，自然有種不怒威望的王八之氣，看起來倒真有幾絲領導風範。

如今的范無病一共有三個辦公場所，一個是養豬場那邊兒，一個是服裝廠這邊兒，另外一個自然就是他家了，只不過平時他都是縮在家裡面不出來的，只有放學或者是週末的時候，才會來服裝廠或者養豬場這邊兒來轉轉，看看是否有什麼需要指點一下的問題，畢竟自己的事業基礎就在這裡，怎麼也不可能不多加關心關心。

至於家裡面，那自然是只有王氏三兄弟才會偶爾上門拜望的，服裝廠這邊兒的馮師傅跟程師傅年齡大了，又自顧身份，當然是不會上門的，最多在有事兒的時候，派個學徒工過來叫一下范無病，讓他直接到服裝廠那邊兒去處理便好。

以前的時候，范無病都是在家裡面看范亨拿回來的報紙，比如人民日報、解放軍日報、光明日報之類的大報紙，消息面上相對要單一些，自從他自己的實體越做越大以後，他就不局限於再看這些新聞喉舌輿論導向了，而是直接去郵局把在當時所有的報紙中，最有影響力的挑了幾十種，統統訂了兩份！

不僅如此，范無病還在服裝廠裡面專門開闢了一個閱覽室，用來存放報紙，並對職工們開放，當然，所有的報紙送來之後，其中一份入了閱覽室，另一份則直接送到了范無病的面前，通過對這些平面新聞的瀏覽分析，還是很能夠把握到一絲絲時代的脈搏的。

范無病也不僅僅依賴於自己重生之前所獲知的那些重要事件來混吃混喝，而是力求在種種社會現象之中深層次地考慮，若自己不是重活了一回，遇到各種各樣的情況時，應該如何來處置？

讀書使人聰慧，久而久之，往往在某一條新聞，某一條社論的字裡行間，范無病總能夠捕捉到一些敏感的信息，雖然是那麼不起眼，但是他卻知道，這些信息究竟會對國民生活造成多麼大的影響。

比如今天登載在一家地方性報紙上面的消息，就令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這家報紙上說，長春一帶的居民，熱衷於種植君子蘭，已漸漸有君子蘭熱，文中還通過對古代詩歌中有關蘭花的表述，抒發了作者讚揚新社會美好生活的感情，其中還有一些詳細的數字說明來印證君子蘭在長春的火熱行情，並說長春市政府有意將君子蘭定為市花云云。

「這事兒，終於還是要發生了——」范無病的神情有些不平靜。

再翻一翻，又在一些小報上面發現了更為有趣的問題。

據說，一個商販養的君子蘭被什麼外商看中，出價一萬美元買走；據說，一位港商要用一輛「世界上公認的超豪華高級皇冠轎車」來換一盆名叫「鳳冠」的君子蘭，結果被主人郭鳳儀—一家花卉公司的經理給當場拒絕了；據說，一個老頭養了幾株珍貴的君子蘭品種，死活不讓人看，但是某夜被人偷走，結果氣得立馬斷氣；據說，有個人從瀋陽長途開車來到長春偷花，得手後連夜返回，最後在倉皇逃竄中車翻人亡——

類似這樣的故事每天都在翻新、在製造、在發酵，每一個都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

長春當地的媒體也在推波助瀾，連篇累牘地發表文章說君子蘭好，品格高雅，花中君子，放在家裡能夠清新家中的空氣，養人容顏，有益健康等等等。

原本幾元錢一盆的花卉一日一日地扶搖直上，幾百元，幾千元，上萬元，而當時，一般工人的工資僅三四十元左右，如果養出一盆君子蘭，倒手賣出成百上千元，無疑是發了大財。

看完報紙的范無病輕輕地揉了揉額角，有些憂慮。

幾年以來，物質生活的改善似乎超出了人們原先那點卑微的奢望。城市商場裡出現越來越多的家用電器，三年前才開始在中國製造的洗衣機到年底已經達到兩百萬台的產量，電視機總量達到一千萬台，電冰箱的需求量也呈井噴式的成長，在幾年前，新婚家庭的三大件是「自行車、縫紉機、手錶」，而現在已經變成了「新三大件」，電視機、洗衣機和電冰箱。

即使范無病不是重生的，他也可以預料到，對於家電的需求將直接引爆了其後長達十多年的中國家電熱，由於這些產品的技術要求並不高，使得那些先覺醒起來的企業，包括國營公司中的弱小者及民營企業，他們將尋找到發展的縫隙，一些日後將風雲一時的家電公司都將在這兩年內粉墨登場，登台亮相。

然而，無論是松下電視、東芝冰箱或可口可樂，這些東西引發大家的搶購狂潮，都是范無病可以理解的，可偏偏令人想不通的，今年佔據了大家眼球，如同瘋魔一般肆虐瘋漲的，卻是這種造型高挑、氣味淡雅的觀賞植物。

長春人向來是有種栽君子蘭的風俗，但從來沒有人把它看得很金貴。可是在某個或某些不知底細的利益團伙兒的暗中推動之下，這種非常普通的花卉，居然賣出了黃金價格。

「唉！就好像2007年的股市一般，瘋狂之後必然就是滅亡，就看誰肯留在那裡接盤了！」范無病悲天憫人地歎息了一句之後，迅速收起了報紙，直接取道養豬場。

第二十八章 園子

近日以來，養豬場的三兄弟過得相對滋潤，自從上次依著范無病的主意，將那個經濟調查組給攆走之後，他們深深地感受到人民戰爭的強大力量，因此更加扎根農村，以自己的村子為依托，夯實基礎，一步步地完善自己的養殖業帝國。

通過與農戶合作，豬場對農戶進行補貼的方式，三兄弟的腳步已經走出了養豬場，轉而深入到附近的十幾個村子裡，很多農戶都利用養豬場的資金和技術指導，以及自己的場地，進行小規模的養殖業嘗試，這樣就達到了化整為零分散壓力的效果。

這樣一來，一則農戶們可以在耕作之外發展副業，有了養豬場的技術支持和資金支持，他們有能力多養幾頭豬，為家庭的收入添磚加瓦，二則養豬場這邊兒不必擴充場地，也不必一次性地投入太多資金，就可以獲得更多的生豬資源，並緩解了養殖人員不足的困難。

另外一點，就是養豬場對農戶所養的生豬不定時進行體檢，以防範傳染病的發生，治療普通疾病所需要的藥物，則是基本奉送，雖然數目不是很大，投入不是很多，卻讓農戶們感受到了養豬場對於自己的關照之意，因此雙方合作都比較愉快。

「范總說的話果然不錯，如今咱們可是從繁重的飼養當中解脫出來了，接下來的話，完全有時間有能力搞我們的老專業，製造飼料了！」王老大正坐在辦公室裡面跟老二和老三談事兒。

「可是銷售問題也很讓人頭痛，咱們是不是得考慮專門成立一個銷售科了？就像城裡面的工廠一樣？」老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我覺得，我更喜歡搞農藝園，范總搞的那個生態系統，我就很感興趣。」老三低聲說道。

「你省省吧，那個東西又不能賺錢，你弄個破園子幹啥？」老大和老二毫不客氣地同時敲了敲老三的腦殼，疼得他哇哇亂叫。

「破園子怎麼了？你們有意見啊——」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三兄弟一驚，抬頭看時，卻發現范總無病少爺一驚施施然走了進來，滿面春風，步履輕快，不由得心中惴惴。

對於范無病搞的那個植物園，三兄弟中也就老三比較喜歡，老大和老二對於這個長時間沒有產出的破園子都不怎麼感冒，佔地方不說了，還得耗著人工，養豬場的工人們每個月都要對植物園裡面的垃圾進行清理，澆水施肥什麼的不勝其煩。

咱們是養豬場的技術員，可不是種莊稼的老農民啊！很多人都這麼發牢騷，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豬場裡面的那些臭哄哄的豬糞有了去處，另外一個，每當玫瑰花開的時候，那個香味兒確實太好了。

對於跟臭豬成天打交道的養豬場飼養員們，最高興的日子，就是玫瑰花開的時候，不僅可以賞心悅目，還可以偷偷地採摘幾支帶回去送人，就是插在糖水瓶子裡面放在家裡當熏香也不錯。

三兄弟雖然也知道大傢伙兒常常摘幾支玫瑰回去，但是只要不把玫瑰園給拔禿了，也就隨他們去吧，好歹咱也是幾十上百畝的園子啊！

此時忽然讓范總聽見了自己對園子的腹誹，老大和老二自然有些面色微紅，深感這話說的實在是不是時候。若是當著范總的面說說，那也無所謂，可是背後亂說，偏又叫范總給聽到了，這就有點兒尷尬了。

范無病過來的時候，又去豬圈裡面轉了一圈兒，發現豬玀們照例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渾然不知某一個清晨，它們就會成為屠夫們刀下的犧牲，等他返回辦公室的時候，卻聽到王老大和王老二在非議他的偉大創舉，不由得有些不滿。

還是王老大有些急智，見范總已經有些不滿了，此時推搪自然不是上佳之選，便索性說了出來，「范總，這事兒其實我早就想跟您說了，只是您平時事兒忙，我不至於因為一園子跟你叨擾，既然您如今已經知道了，索性我就把這事兒給說開了，不瞞您說，咱們豬場的上上下下，對您那個園子都有些意見啊！」

「哦？都有什麼意見，你說來聽聽？」范無病安心坐了下來，目光炯炯地看著王老二，心中似乎有所感觸，隨口問道。

王老二見范無病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表情，不由得對他的城府又佩服多兩分，便敞開了說道，「其實大家早就有意見了，您那園子一分錢不賺，幾年下來還得搭上人工、水費、肥料，細算下來可是不少！雖然我知道范總您也不在乎這麼幾個小錢兒，可是看在大傢伙兒的眼裡，確實不太靠譜兒。人家還當您是搞什麼資產階級情調呢！若是放在文化大革命這會兒，起碼先給你扣上個小資的帽子，然後再牽出去遊街示眾。所以呢，我勸您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把那園子給拆了算啦，那麼大一塊兒地方，建成養豬場，起碼可以把咱們的豬場規模擴大一倍！那得產生多大的效益啊！您說是不是呢？」

「嗯，其實你說的都是實情，這件事情上，你想的也沒錯兒。」范無病點了點頭，首先是肯定了王老二的看法，然後又向王老大和老三徵求意見道，「你們倆認為老二說的話如何？」

「我覺得老二說的沒什麼問題，佔著這麼大的地方，又沒有產出，這園子實在沒有什麼辦下去的必要。您要是喜歡玫瑰花，我們保留一小片兒地方，弄個小花園不就成了嗎？沒有必要這麼浪費。」王老大是王老二的堅定支持者。

「老三你覺得呢？」范無病又轉向王老三。

「我——」王老三說話之前，忍不住看了老大和老二一眼，卻發現兩位兄長都對他齜牙咧嘴地威脅著，於是便口風一轉道，「我哥他們說的，也沒什麼不對，辦園子確實有點兒費錢了。」

「那你們就先看看這些東西吧——」范無病把一堆報紙扔到了桌子上。

第二十九章 最大的一筆投資

「啊？！一盆破花兒就能賣這麼多錢？！」王老二看到報紙上面說的，在長春一盆君子蘭居然可以賣到上萬元，頓時驚呆了，有些難以置信。

王老大也感到匪夷所思，「什麼花兒？究竟是什麼花兒這麼金貴？鑲了金子了？」

三兄弟扒在報紙上翻看了半天，忽然發現一副圖片，雖然當時受印刷質量所限，有點兒影影綽綽的樣子，可老三還是看出點兒門道兒來。

「這花兒，不就跟咱們園子裡面種的那些麼？」老三平時喜歡往園子裡面跑，侍弄一下花草什麼的，此時他抓住報紙琢磨了半天，總算看出了問題。

老大和老二經老三這麼一說，頓時也反應過來，再看的時候，果然發現很多君子蘭跟自己的植物園裡面栽的那些花兒非常像，不由得都將震驚的目光轉向了靜坐一旁喝水的范無病身上，希望自己這個小老闆能夠予以確認。

范無病穩坐如磐石，看到手下三員大將都滿臉期望地看著自己，不由得微微一笑，舉起杯子對他們說道，「多喝白開水，不容易得腎結石。」

「范總，你知道我們兄弟是啥意思，就別賣關子了吧！」王老大滿臉哀怨地說道。

「哈哈哈哈——」范無病大笑了起來，「方纔你不是還嫌我的花兒佔地方，影響你賺錢麼？怎麼現在又換了一副嘴臉，這麼變來變去，很容易在臉上添表情紋啊！」

看到范無病臉上的淡定表情，三兄弟頓時明白過來，感情范總真的是一個無所不知的大能，居然在幾年前就能夠預知到君子蘭的價值，並且種植了幾十畝地的君子蘭！像種莊稼一樣種君子蘭啊！王老大已經不敢想像了，這得給自己帶來多少財富？！

在長春那邊兒，很多成齡君子蘭已經買到萬元一盆以上，普通的也在數千元不等，幼苗的價格也節節上升，算一算自己園子裡面的這些君子蘭，怕是有幾千棵吧！這要是都賣出去的話，王老大已經不敢去算收益了！

「你們也不用高興的太早。」范無病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對三兄弟說道，「有一句老話，叫作落袋為安，意思就是說只有裝到你的口袋裡面的錢，才是屬於你自己的。雖然我們面前擺著一張非常大非常誘人的餡餅，但是只有吃到嘴裡，才算是我們的，至於能不能吃到，該怎麼去吃，那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范總，我們都聽您的，您說怎麼辦吧！」王老二的眼睛都綠了。

在巨大利益的誘惑之下，沒有幾個人能夠挺得住，王氏三兄弟一個個都是躍躍欲試的樣子，恨不得現在就把園子裡面的君子蘭都給折現了，那是多麼大的一筆財富啊！

范無病看著三兄弟笑了笑，心道真是財帛動人心啊，就算是年入數萬的八十年代新富豪，也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不過他轉念一想，如果是自己在重生之前看到價值幾十億的財富唾手可得，恐怕也不會比他們現在的樣子好上多少。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想要發財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們先得做點兒準備工作。」范無病對著三兄弟招了招手，讓他們圍到了辦公桌四周，然後面授機宜道，「這個事情暫時還是要保密的，雖然君子蘭的價格已經炒熱了，但是市場還遠遠沒有達到瘋狂的境地，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搞些包裝來，省的日後我們要脫手的時候手忙腳亂。」

「包裝？具體要怎麼做？」王老大聽得很仔細，聞言立刻問道。

「我記得北窯那裡好像有個燒花盆兒的作坊，你們可以先去訂上一批花盆兒，記住一定要上檔次的，否則寧肯不要，若是因為花盆的賣相不好，最後影響了銷售，那可就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記住，這可是我們這幾年裡最大的一筆投資呢！」范無病笑道。

「這個我們自然是明白了，范總你放心好了，我們兄弟一定給你辦得妥妥貼貼。」最後三兄弟拍著胸脯向范無病保證道，就如同三員大將在上沙場前給統帥表決心一樣。

范無病從養豬場回到家裡的時候，發現父親范亨已經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了，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連范無病進門兒都沒有察覺到。

「看什麼東西呢，老爸？」范無病好奇地湊了過去，只見范亨的手上拿著一章滿是圖片的報紙，上面的幾個圖案恰好就是最近在東北那裡傳瘋了的君子蘭。

「這叫君子蘭，是一種很好看很高雅的花兒，現在全國都開始流行種植君子蘭了，你不在家裡擺一盆，那絕對會被人當成土老帽來對待的。」范亨興致勃勃地對范無病解釋道。

「您也這麼認為？種一盆花就能讓自己變得高雅起來？」范無病反問道。

范亨見兒子一臉認真地看著自己，不由得笑了起來，「那不是扯麼？氣質高雅跟種花兒有什麼聯繫？不是土老帽的自然不是土老帽，該是土老帽的種的再多也還是土老帽。腹有詩書氣自華，高雅這東西，不是土老帽玩得起的。」

嗯，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自己老爸畢竟還是見過些大場面，沒有被各種媒體上不負責任的追捧報道給迷惑了雙眼，知道君子蘭被炒得再火，也不過是一種花兒而已，這讓他感到有些欣慰。

看來在我的熏陶之下，即便是老爸這樣的基層知識分子，氣質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呀！范無病覺得自己這幾年的折騰沒有白費。

「不過，我好像記得前幾年的時候，你就在你那個養豬場種了些君子蘭啊！你是不是先給我搬幾盆過來？咱家這麼大的空間，不弄幾盆君子蘭來裝點一下門面，讓外人看了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呢？」還沒有等到范無病笑完，范亨就轉口要求道。

「你——」范無病頓時給噎住了。

看來教化人心，是需要很長的一個過程的。

第三十章 意外之喜

「我回來了——」

隨著一聲房門轉動的聲音，范康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臉上都是汗珠兒，顯然有點兒激動，一看到范無病正坐在那裡看著自己，就一聲歡呼，立刻撲了過來，一把將他按到在沙發上，在他的臉上狂親一通兒。

「走開——我又不是玻璃——」范無病感到非常鬱悶，老子長得好又不是錯，你們心中仰慕一下也就可以了，為啥偏要付諸行動呢？似乎每個見到自己的人，最後都會被范無病的氣勢風度所折服，唉，仰慕者多了也未必是什麼好事兒。

還沒有等范無病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門外又是一陣響動。

「我回來了——」

這次是姐姐范婷，她的聲音自然要好聽很多。

「哇——」只不過當范婷一眼看到正被范康蹂躪的范無病，立刻也跳了起來，長著雙臂撲了過來，一把將范康給推到旁邊，然後保住范無病親了起來。

「你們——我真是被你們打敗了——」范無病別提多鬱悶了，都不知道他們今天發了什麼瘋，一個比一個張狂，一個比一個囂張，很是怪異啊。

「行了，行了。」老爸范亨在一旁看得笑了起來，「你們今天是怎麼了？平時也沒有見你們這麼樣兒，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大喜事啊！」范婷和范康兄妹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說著范婷從書包裡面取出一封信來，遞給了范亨。

「《音樂之聲》雜誌社？我怎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個雜誌社？」范亨感到萬分驚奇，自己沒有聽說過這個雜誌社倒在其次，中國這麼大了，自己沒聽說過的東西多了，可是一個雜誌社給自己的孩子寫信，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這裡也有一封！」還沒有等范亨打開那信封來看，范康也在一旁大聲喊道。

范亨扭頭一看，只見范康的手裡面也握著一封信，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將范康的信接過來一看，范亨頓時就愣住了，因為，這封信的封皮上面的落款，居然是《想唱就唱》雜誌社。這又是在玩什麼花樣兒呢？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范亨頓時感到自己的腦袋有點兒暈，按照常理來講，雜誌社給一個普通學生來信，自然是因為對方在雜誌社投過稿，而且通過了，可這次范婷和范康同時接到了不同雜誌社的來信，就有點兒令人驚愕了，他們究竟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會讓兩家不同的雜誌社同時找上他們呢？

還沒有等到范亨想出個所以然來，范婷和范康就在一陣狂笑當中，又從書包裡面翻出十幾封信件來，雖然花樣兒不同，但是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所有的信件全部都是從什麼雜誌寄記過來的。

范無病突然之間看到這麼多的信件，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可是覺得又不是很確定，他從眾人中間鑽了進去，取過一封信來，打開一看，頓時一聲慘叫。

居然是邀請函！范無病又拆了幾封信來看，居然全部都是邀請函，清一色的邀請函！而上面的字裡行間，措辭雖然不同，行文也有區別，可是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童年」兩個字眼，幾乎佔據了整個信件內容的三分之一。

「尊敬的范無病先生：您好！

我們非常榮幸地邀請您出席定於12月18日在北京世紀大酒店舉行的年度流行歌曲金典至尊評選活動，作為我們的特邀詞曲作者，以及歌曲《童年》的唯一詞曲作者，在評選活動期間，我們將為您提供如下待遇——」

范無病的臉都綠了，自己一直想要保持低調，低調，可如今這他母親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嘛！就算是自己不小心剽竊了人家一首歌兒，而這首歌又偏偏不可避免地火了起來，可是這犯得著有幾十家雜誌社來搶著邀請自己嗎？

這不是給自己來添亂嘛！

「為什麼會這樣？」范無病很有些無語問蒼天的感慨。

「這可是第一屆流行金曲評選活動，聽說很多大的音像公司都非常看好你的《童年》，正準備跟你談一談版權轉讓的問題，所以這些雜誌社都搶著想跟你談好條件，好從中分點兒好處，這都是報紙上說的。」姐姐范婷一向喜愛音樂，對於這些事兒的關注程度相當高。

分好處的？哼哼——

范無病立刻跩了起來，用手撥了撥那一堆信件，輕蔑地說道，「哪兒有那麼簡單的事情，想要分好處，卻一點兒誠意都沒有，說什麼也得先付點兒定金出來，空口白話誰不會說？這些垃圾，都扔到外面好了！」

「什麼流行金曲，都是垃圾！」父親范亨此時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板著臉訓斥道，「以後少給我搞這些沒用的東西，做好功課最要緊！你們沒有聽人家說過嗎？學好數理化，走遍天才都不怕！以後走上工作崗位，靠的都是你們現在學的這些書本知識，別整天嘻嘻哈哈地耗費時間，你們沒有聽說過，時間就是生命嗎？浪費時間，就是在浪費你們生命！」

時間就是生命，這話大家自然都聽說過啊！范無病一面哼哼，一面卻在想道，「不過據我估計，你們可能都沒有聽說過另外一句話，時間就是金錢吧！」

想到這句在後來廣為流傳的，源於蛇口特區的一句名言，影響了中國改革開放幾十年的口號，范無病不由得有些心馳神往，那可是一個熱火朝天的大時代啊！

想到自己今後的宏偉目標，范無病不由得對這些破爛信件失去了興趣，去他母親的什麼流行金曲，能當飯吃嗎？一首歌詞買個千數塊千，萬數塊錢就頂天了，我自己又不是歌手，還指望自己出卡帶賺錢啊？！

老子可是分秒必爭要賺大錢的人物，中國改革開放三十年的坐標性人物，搞搞業餘愛好是可以的，但是請不要將我跟那些靠煽情騙錢的傢伙們聯繫在一起，這真的很傷人呢！

第三十一章 撒下釣魚餌

在長春，這個最大的君子蘭保有城市，這種花兒的價格繼續直線上揚，這株秀氣小巧的植物似乎成了長春人生活唯一的主題。它的價格一漲再漲，倒手賺錢者大有人在。

年初，市面上就出現了五萬元一盆的君子蘭，很快，十萬元的也出現了，到九月份，在城裡最熱鬧的紅旗街花市上，最貴的一盆叫價竟達十五萬元！這是很多長春人一輩子都沒有看到過的金錢數字。

就這樣，一種除了觀賞別無他用的植物在開放之初的東北無比詭異地誘發了一場經濟泡沫。

鑒於君子蘭行情的過度火熱，長春市政府做出了《有關君子蘭交易的若干規定》。為一種花草的買賣專門以政府名義做出規定，舉國這是第一例。

《規定》要求，「賣花要限價，一株成齡君子蘭不得超過五百元，小苗不得超過五元。同時還規定，除了按交易額徵收百分之八的營業稅之外，一次交易額超過五千元以上的，稅率要加成，超過萬元以上的，還要加倍。」

但是這份規定不但沒有起到抑製作用，反倒像是往烈火中澆了一盆油，君子蘭價格再被催漲。

從報紙上讀到這條消息後的范無病，不由得輕輕地搖了搖頭，心道如今這個年代，即便是政府部門，對於突如其來的經濟泡沫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應對辦法。

事實上，君子蘭行情的火熱，跟這種外形高雅的花兒本身是沒有太大關係的，歸根究底，還是源自於人們內心深處對於財富的渴望。只要人們心中的慾望不絕，花價就降不下來。

磐石這裡的花市也熱鬧了起來，不時地有人來詢問有沒有君子蘭的幼苗出售。

在如今這種行情下，成年的君子蘭售價幾乎如同天文數字，對於一個月收入幾十元工資的普通人來說，花幾百上千或者更多的錢去購買一盆花養著，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大家都把發財的希望寄托到了未來，我養上幾盆幼苗，過個三年兩載的，賣個好價錢，總不會錯吧？

王氏三兄弟在范無病的指導下，加強了對於植物園的守衛，一方面警惕有人接近這裡，發現了君子蘭的存在，一方面則跟北窯那邊兒的小作坊聯繫，加快訂製花盆，忙了個熱火朝天。一段兒時間下來，等到花盆就位以後，三兄弟都熬成了兔子眼。

范無病卻又做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所有給范無病來過邀請函的雜誌社，不約而同地都收到了復函，在信中，范無病首先表示了對於雜誌社的感謝，然後變婉轉地表示了自己年齡尚小，忙於學業，為自己無法出席流行金曲評選活動表達了歉意，最後為了彌補這一遺憾，將自己近期的一副生活照附上，作為對貴社讀者們的回報。

雖然不能夠將《童年》的詞曲作者邀請到，但是一副照片也能夠從很大程度上彌補這一缺憾，畢竟流行歌曲校園歌曲漸漸地影響了很大一批人，對於《童年》這樣的優秀校園歌曲，他的作者的生活照無疑是增加自己雜誌銷量的一個亮點，很多雜誌社都在第一時間內將范無病寄過來的照片給放到了雜誌的醒目位置，並安排了一個相應的介紹。

一時之間，全國上下的雜誌上，都出現了范無病悠然自得地站在花叢之中的照片，此時的他已經有一米六多，容貌清雅，雙目清澈，別有神韻，再加上身體發育的異常良好，簡直就是一翩翩美少年，也不知道害的多少懷春少女夜間輾轉難寐。

「要是他們知道你才七歲，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哥哥范康替范無病從學校拿回一大堆的信件來，有些嫉妒地問道。

「哈哈，反正失望的人絕對不會是我。」范無病哈哈地笑著回答道。

自從跟雜誌社建立了通訊聯繫，范康和范婷就成了范無病的中間聯繫人，負責將雜誌社轉過來的讀者來信交給范無病，每天總有那麼十幾封，《童年》的詞曲作者這個光環，還是很能唬住許多人的。

「咦？這封信好像有點兒不一樣——」范康忽然發現了問題，揚著手中信紙對范無病說道。

范婷已經高三了，自然不會跟他們混在一起拆信玩兒，所以這些信件，都是范康幫著范無病來處理，此時他忽然發現了一封與眾不同的讀者來信，不由得大為好奇。

「終於還是有人發現了這個問題了。」范無病看完信件的內容之後，嘴角向上揚了起來。

原來範無病在拍照的時候，特意選擇了植物園的那些君子蘭為背景，各種各樣的君子蘭讓他的身後顯得異常的絢爛，很多已經開了花的更是美色無邊。

很多人在看到雜誌上的照片時，所關注到的無非就是這個作者真是年輕，其次就是這個作者長得很對得起觀眾，再次就是為什麼站在那裡被膜拜的人不是我？然後就是這小子究竟賺了多少錢？當然也不排除某些少女們會YY一下，在夢中和無病公子約會一番。

但是，也有一些人的觀察點是與眾不同的，就比如這封信的主人。

「尊敬的范先生，您好：我很想知道，你的這張照片是在哪裡拍攝的？如果方便，請一定回信告訴我。順便說一句，我是一名電影導演，對於您照片中的背景場地非常喜愛，打算把近期即將拍攝的一部電影的部分場景選在這裡，還請告知，謝謝。」

范無病看完以後，曬笑了一下，順手就把這封信丟到了一旁。

范康有些不解地問道，「人家是電影導演啊！如果能來我們這裡拍電影，該是多好啊？」

「人家說什麼你就相信啊？告訴你，這年頭兒的騙子可多了去了！」范無病嘿嘿一笑道。

屁的電影導演，還看上了場景，范無病怎麼可能相信這些鬼話？這廝十有八九就是看出了范無病在照片中的背景是什麼，所以才想來詐上一詐，可是他又怎麼能想到，這可都是范無病故意拋出來的魚餌呢？

第三十二章 雙贏

范無病的心裡本來是比較矛盾的。

雖然他掌握了大量的成年齡君子蘭的貨源，但是對於如何出手還是沒有頭緒。一般來說，按照現在的市場價格，將這些君子蘭全部售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放眼全國，也沒有這麼大的買家可以吃下這批貨。可是要分批出售給不同的買主，則相對來說比較麻煩，後患也多。

可以試想一下，如果范無病拉著大批量的君子蘭出現在火熱的長春市場中，不知道會引發多大的搶購狂潮？當然也可能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君子蘭已經被炒起來的大好行情被自己的巨量拋盤給砸垮了，最後這些東西變得一文不值，自己還得賠上運費，那樣可不行啊！

我范無病是去賺錢的，可不是來砸場子的！

各雜誌社不約而同的來函，恰恰帶給他一個靈感，為什麼不能利用這個機會，坐等生意上門呢？在自己的地頭兒上，相信是沒有多少人敢於亂來的。

於是范無病就特意拍了一張以大量的君子蘭為背景的照片，來函必復，而大多數的雜誌社也不約而同地沒有出乎范無病的預料，將這張寓意深刻的照片給刊載了。

果然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立刻就有人發現了圖片上面的重點，那人冒充電影導演給范無病寫了兩封信後，又有很多不同地方的來信，也在詢問范無病背後的那塊兒地方究竟在哪裡？

終於在這一天，有人來登門拜訪了。

一個香港人，敲開了范家大門。

「你找誰？」范亨不記得自己認識眼前這人，皺著眉頭問道。

「范無病先生是住在這裡嗎？」這個香港人的普通話同樣不很標準，但是相對來說，范亨還是能夠聽明白他的意思的。

又是一個找無病的，范亨都懶得回答了，伸手指了指范無病的房間，轉身就走了。

范無病也感到非常鬱悶，最近到家裡來找他的外地人已經有好幾個了，都是打聽君子蘭的事情的，可惜他們的實力太弱了，根本達不到范無病預期當中的百分之一，對於這樣的人，范無病肯定是不會透露口風的，都是直接打發出去了事。

看著眼前這位，很明顯不是大陸人啊！

「范無病先生？沒有想到您如此年少有為！」那香港人一見之下，先是一愣，然後熱情地笑著誇讚道。

范無病寒暄了兩句，開門見山地問道，「請問尊姓大名，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

「鄙人是香港富華國際投行的經理人王石元，這次冒昧來訪，是想要跟范先生商量一樁交易。」那香港人也沒有廢話，直接回答道。

香港富華國際投行？如果真有這麼一家國際投行的話，他倒是有實力來談這筆君子蘭生意的，不過范無病還是打算先試探一下再看該如何對待。

「王先生你在香港，我在磐石，你是商人，我是學生，我們之間能有什麼生意可談呢？」范無病哈哈一笑，伸手請對方落座，然後很輕鬆地應付道。

「范先生這麼說，是故作推脫呢，還是在考校鄙人的能力？」那香港人也不是善茬兒，精明的很，一聽到范無病的話，便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立刻從公文包裡面取出一份資料來，推到了范無病的跟前。

范無病就是那麼一掃，便知道此人確實具有一定的實力，材料雖然只有幾頁，卻將自己的大事基本上調查清楚了，尤其是確認了種植著大量君子蘭的植物園為自己所有，並附上了植物園的具體位置。

這讓范無病感到有些惱怒，心道王氏三兄弟果然辦事靠不住，另外一方面，卻也讓他對於面前這個香港人的實力有所瞭解，看來這個什麼香港富華國際投行，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看來王先生是有備而來——」范無病呵呵笑了笑，直接問道，「那麼我們說簡單一些，你們準備出多少錢拿下？」

王石元看到范無病有合作的意思，頓時精神為之一振，坐正了身體，對范無病說道，「我們香港富華，是一家很有實力的國際投行，見到范先生的植物園後，覺得很有投資價值，如果范先生有意割愛，我們願意按照市場價格的五折，一次性購買范先生所有的君子蘭，不知道范先生意下如何？」

說完之後，王石元一臉殷切地看著范無病，在他看來，五折的市場價格，一次性的付清，是非常優厚的條件了，至於范無病園子裡面的君子蘭，他也通過各種渠道大致做了瞭解，估計其數量在五六千棵左右，這麼大的一批貨，相信沒有多少人能夠一口吃下來，而且，按照市場價格的五折來計算，也足足超過五百萬人民幣了。

對於一個正在上學的小孩兒來說，他不相信對方能夠拒絕自己的這個提議，雖然他也從各方面瞭解到范無病辦了養豬場，還辦了一個服裝廠，但是他總以為這都是范無病替家裡人出頭弄的，他可不相信一個小孩子能做出這些大事來，至於君子蘭嘛，他以為是范家人誤打誤撞上了，或許在先前這只是一種奇特的愛好而已。

一九八二年的五百萬人民幣，可以做許多大事了！

范無病絕對沒有理由拒絕這麼優厚的條件！王石元心中篤定，滿懷信心地看著范無病。

可惜范無病卻不是輕易就能打發掉的，他略一沉思之後，便拋出了自己的條件，「八折，以港幣支付，或者七折，以日元支付，兩種方式隨便你選擇，除此之外，不需要再談其他的條件了。」

香港人倒也沒有自信到范無病會全盤接受自己的條件，畢竟君子蘭的行情還在看漲，此時的市價雖然看起來很高，卻不能斷定一個月以後這個價位依然能拿到，便略一沉吟後點頭道，「好，那就以日元支付，七折！」

「很好，今天是一個雙贏的日子。」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雙贏？聽起來似乎不錯！」王石元聞言一愣，藉著笑了起來。

第三十三章 大得可以砸死人的餡餅

「什麼時候可以交貨？」王石元問道。

「把錢匯到這個賬號上面，這個園子裡面的東西就都是你的了。」范無病在紙上寫了一串數字，遞給了王石元。

「瑞士銀行的賬號哦——」王石元接過之後，頓時有些吃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像范無病這樣一個大陸學生模樣的手中，居然都是瑞士銀行的賬號，不由得起了幾分敬意。

香港人辦事相當利索，出去給那邊兒打了一通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吩咐人往范無病的賬號裡面打入五億六千萬日元，然後才返回來。

「事情辦妥了，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樣查收？」王石元對范無病說道。

國內的銀行中，還沒有能夠直接查詢到瑞士銀行賬戶的能力，想要查詢，必須得經過香港那邊兒的分支機構，因此王石元對范無病如何掌控自己的資產感到好奇。

范無病撇了撇嘴，直接走到父親那屋子，給廣東那邊兒的邱保華撥了一個電話，「喂喂，老邱嗎？讓香港那邊兒查一下我的賬戶，然後報個數字過來，有急事，嗯嗯。」

「等一下就好。」范無病對王石元聳了聳肩膀說道。

「難道你在香港那邊也有代理？」王石元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既然眼前這個少年能夠操控這麼大的盤子，早在數年以前就種植了數以千計的君子蘭，那麼他絕對不會是為了好玩兒，目前為止，整個大陸上能夠有這麼大氣魄的玩家也是絕無僅有，他究竟是什麼來歷呢？王石元看著范無病，實在難以下一個結論，無論如何揣測，最後都不得不自行推翻原先的設想。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才這麼一說？」王石元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得搖了搖頭。

范無病卻是輕輕地笑了笑，對他說道，「有些事情，想不通就不用去想，你只需要知道自己可以在這一筆生意當中賺大錢就行了，何必苦著心思去想那些不著邊際的事情？正所謂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王石元苦笑著搖頭，心想自己多大的人了，居然還要被一個小孩兒教導如何做事。

過了一陣子，電話就響了起來，正是邱保華從廣州打過來的電話，只不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范總，你的賬戶，你的賬戶上，足足有六億多日元！六億多日元！」

「好啦好啦，辛苦您了。我還有事兒，咱們稍後再說，就這樣，拜拜！」范無病唯恐邱保華再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出來，趕緊匆匆掛了電話。

六億日元？看來是武陟小機那裡又給自己把收益打進賬號了，這傢伙的充氣娃娃生意還真是非常火爆，沒準兒真的能讓他進軍美國成功了，那樣的話，哥們兒的分成可是不小啊！范無病一邊兒想著，一邊兒對王石元說道，「已經確認到賬了，接下來，你準備如何將這些君子蘭運走呢？這可是一大批貨物，沒有一個章程，會亂了手腳的。」

「這話哪裡需要范先生囑咐，早就準備好了。」王石元嘿嘿一笑，伸出一隻拳頭說道，「十輛大卡車，一晚上就全拉走了。」

范無病直接將王石元領到了養豬場的辦公室裡，交代三兄弟安排了飯食，又搞了幾瓶好酒，輪流上陣勸酒，一頓猛灌下來，王石元抵擋不住，借口晚上要拉貨，這才算是罷休。

到了快傍晚的時候，十輛大卡車就開進了養豬場，一輛大卡車上還拉了六七個干零工的，一進了園子裡面，動手就抄傢伙，嚇得豬場裡面的職工們一激靈，還以為是有人上門來踢場子，好半天才發現原來人家是來搬花兒的。

六七十號人扛著鋤頭鐵鍬什麼的，一窩蜂地湧進了植物園，十幾個大燈泡一開，將裡面照的如同白晝一般，然後大家就掄圓了膀子一通亂挖，凡是能夠看到的地方，全刨了一遍，最後搞得地裡面都是一尺來深的大坑，乍一看過去，好像進了地雷陣一般。

范無病跟王石元一直就呆在園子外面的辦公室裡面守著，半中間的時候，范無病還交代三兄弟給幹活兒的人弄了些熱湯水乾糧什麼的，填了填肚子。

這伙兒人都是經常下地幹活兒的，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基本上就將園子裡面的君子蘭給挖了個七七八八了，只留下了周圍的一圈兒玫瑰花什麼的，看起來地上黑乎乎的一大片。

王石元在范無病的陪同下，進園子裡走了一圈兒，意思就是看一下挖得如何了，結果才走了沒幾步，就掉坑裡面了，雖然不深，只到小腿肚那裡，可是禁不住這麼一閃，就把腰給扭了一下，哎呦哎呦地哼哼個不停。

「呦，這可怎麼辦？趕緊去請個大夫來吧！」范無病一見，連忙對王老大喊道。

「哎——」王老大應了一聲，立刻就回村子裡去了。

跌打損傷什麼的，土郎中要比洋大夫管用很多，王老大很快就請來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中醫，雖然說是年紀大了些，可是手腳相當利索，到了王石元的跟前上手一摸，就說道，「沒事兒，抻著筋兒了，進屋裡面推兩下就好！」

於是眾人將王石元抬進了屋裡，老大夫掀開王石元的衣服，取了藥酒，噴在他的腰背之上，然後有要了一隻海碗，將白酒引燃，用手抄著那火苗，在王石元的腰背上面用力地擦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那有些淤青的部分顏色變得正常了。

「好好休息一晚上，到明天就沒問題了。」老大夫交代了一聲，逕自離開了。

「那就安心住一晚上算了，反正也不急於一時。」范無病這麼說道。

「不行！」王石元卻不放心，掙扎著做起來說道，「夜長夢多！現在對君子蘭的交易可是徵收重稅，我還是連夜就走為好！這麼一點兒傷，不礙事兒的！」

范無病見王石元去意已定，便也沒有多說什麼，任由他們開著車隊絕塵而去。

第三十四章 軍轉民

「這下子，幾千隻花盆算是白買了。」王老大看著擺在一旁，還沒有來得及用上的花盆兒，有些心疼地說道。

「多大的生意都做了，你還在乎那幾隻花盆啊？」范無病撇了撇嘴道，「大不了今年過年的時候，咱們出去擺上個攤子，把這些花盆人都賤賣了。反正這段兒時間裡種花兒的人多，幾千隻花盆兒也不是什麼問題。」

王老大嘿嘿笑著回答道，「擺攤兒這事兒，咱們兄弟還真有些日子沒幹過了。」

倒騰了一整夜，大家都有些疲乏了。

等王石元的車隊離開之後，天色也快亮了，王氏三兄弟安排好豬場的工作，倒頭睡覺去了，而范無病的精神尚好，就留在園子裡面轉悠，看著那空出來的一大片地方，心說這裡該怎麼利用一下才好？

都種成玫瑰嗎？種玫瑰當然也有經濟效益，只是玫瑰油的提取設備價值太高，而且這東西的花蕾的保存期也不長，沒有乾燥設備的話，很容易發霉，那可就不值錢了。

等他回到家的時候，早已經天光大亮，父母哥姐都上學去了，范無病因為情況特殊，這個學校是去也可，不去也可，不過今天他剛剛做成了一筆大買賣，精神正亢奮著，在家裡面好歹都睡不著，於是便溜溜躂達地去了學校。

如今的范無病，滿打滿算是七週歲，可是身材卻跟初中生一般無二，再加上他的情況實在有些特別，母親張梅只好通過自己的關係將他安插在一個同事的班上，直接上五年級，也是希望等明年他上了初中，跟大孩子們玩到一處，這樣估計會好一些，否則放任他這麼不學無術也不是個辦法，現在的范無病，整個就是一社會閒散人員啊！

老師見到范無病，也只是看了一眼，任由他去到自己的座位上，趴在那裡看書。

小學五年級的孩子們，就要忙著準備小考了，正常的功課都已經進行完畢，此時正在搞複習，就是把小學學過的所有知識重新溫習一遍，對於學有餘力的學生，老師也不在乎多傳授他們一些應該在初一才接觸到的知識，算是提前進入狀態了，據說，這樣對於學生的升學考試，有不小的幫助。

范無病坐在那裡翻了翻書，發覺這個時期的小考練習題，比起自己上學的時候要簡單得多（畢竟他上五年級的時間提前了五年），看了一會兒就沒有了興趣，倒是班上有幾位女生的模樣不錯，才十一二歲，就出落得有些狀態了，這樣一來，他倒不發愁時間難捱了。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范無病一邊盯著人家的微鼓的胸脯看，一邊口不對心地念著課文，心中卻想著，「怪不得以前把詩人都叫作騷客，寫首詩都動歪心思，偏偏這詩還能被選進小學課文裡面！想來這教材選委員會的編委員們，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嘛！」

范無病坐在教室裡打發了一段兒時間後，忽然聽到有人在教室外面的走廊裡小聲議論，其中好像有一個人提到了自己父親范亨的名字，他的耳朵立刻支楞了起來。

「聽說軍方的訂單越來越少了，咱們廠可能要向民品方向轉變。」

「轉民品？那不是說又得重頭再來？唉，這日子怕是又要難過了——」

「據說是很多軍工廠子都要轉民品呢，也不差我們一家——」

軍轉民？范無病聽了之後，不由得勾起了他心中的往事。

軍轉民，是軍工企業向地方企業轉化的一個過程，這些企業本來是從軍方接受訂單，現在國際形勢漸漸安定，鄧公做出了二十年內無大戰的推論，決心全力以赴搞國內的經濟建設，這樣一來，眾多的軍工企業得到的訂單就可憐了，但是企業的職工和家屬都要過活，於是便出現了這麼一個名詞，軍轉民。

事實上，當時軍工企業遍及各地，進行軍轉民的企業也不是一家兩家，在長大十幾二十年的自然淘汰之中，有很多廠子脫穎而出，成功地轉化為優質的民用品生產企業，也有很大一部分企業不能夠適應市場的規律，最終被市場淘汰，成為大企業兼併的對象，或者直接宣告破產。

軍工企業向民用企業轉化，其中最大的問題不是技術，而是思想觀念。長期以來適應了被動地接受政府採購訂單的廠子，要他們一下子就學會適應市場需求並按照市場規律來進行原料採購、項目決策、新品投產，並在最後進行產品包裝和市場銷售，的確是有點兒勉為其難，可是大環境已然如此，也沒有哪個廠子能夠多獲得什麼政府支持，一切事情，全得靠自己來解決。

當年平原廠開始軍轉民的時候，范無病的年紀還小，沒有多少見識，只是依稀記得平原廠的整體生活質量下降了那麼幾年，之後大家漸漸地習慣了，也就是那個樣子。

畢竟在接受一個新鮮的事物時，大家的看法未必是一致的，有的人歡迎，有的人質疑，有的人觀望，有的人甚至敵視或排斥。對於習慣了軍工企業生活方式的平原廠的職工們，忽然一下子要取消了大部分的軍方訂單，轉而需要自己出去，到市場上去接受訂單，進行民用品生產，或者是自行生產出民品，到市場上去推銷，這對他們來說，都是新鮮的事物，不適應是很自然的。

「這事兒？跟老爸又有什麼直接關係？」范無病感到非常奇怪。

按理說，范亨此時只是負責生產的副廠長，上面至少還有四五個頭頭比他大，就算是廠子進行軍轉民，首先要頭疼的也輪不到他范亨啊！

第三十五章 重任在肩《聖誕快樂》

中午的時候，范無病在飯桌上向父親范亨提到了這個問題。

范亨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對范無病說道，「不要亂講，你從哪裡聽到這個消息的？」

「外面的人都在談論這件事兒，人心惶惶。」范無病自然不好說是老師們在學校裡談論這事兒，就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其實，廠屬子弟學校的老師們，都是受廠子節制的，跟地方上的關係要說一點兒都沒有也不切實際，但是關係總之是不大罷了，歸根究底，子弟學校的教室職工的工資都是廠子給支付的，廠子對於學校掌握有決定權，文教局在這方面沒有什麼話語權。

因此，學校裡面的老師們基本上都是跟廠子裡的大小頭頭們有些關係的，她們的消息自然也比普通人要靈通許多。

范亨一聽到范無病提起軍轉民的事情，又聯想到他今天剛剛去了一趟學校，心裡又怎麼能不清楚這話究竟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不過，嘴長在別人的腦袋上，堵也堵不住的。況且，廠子裡的幾個領導們，也都想聽一聽群眾裡的對於軍轉民的看法，多少可以作為參考。

張梅卻問道，「無風不起浪，看來軍轉民的事情是不可避免了，你們有什麼打算？」

范亨歎了口氣道，「壓力很大啊！」

關於軍轉民的事情，實在是牽涉太大了。以平原廠現在的生產能力，如果軍方壓縮訂單，產品需求量減少到往年的三分之一或者更少，那就意味著全廠有三分之二的機器是空閒的，相應的人員沒有了經濟來源，這可是一件大事，幾千職工和他們的家屬總共有上萬人的吃飯問題，就需要廠子自己來解決。

上面就一句話，自己想辦法養活自己，到市場上去，優勝劣汰。

可是習慣了計劃經濟數十年的平原廠人，以及其他的眾多有著相同或類似經歷的其他軍工企業的職工們，他們能夠一下子就轉過這個彎兒來嗎？

至少在目前，目前國內的這種大環境下，范亨還無法看到一個相對比較明朗的前景。

作為主管生產的副廠長，范亨肩膀上的膽子就更重了，廠子要轉民品，該走哪一條路？選擇什麼樣的突破方向？這是一個大問題！雖然書記和廠長在這件事情上更有決策權，但是作為范亨來說，他首先得根據平原廠現有的生產能力和技術優勢，給大家找出一個上手快發展前景好的項目來，否則依靠一批政工幹部來決定廠子的前途，那簡直就是問道於盲。

張梅拍了拍丈夫的肩膀，沒有說什麼，但是安慰之情流露無疑，當了幾年文教局副局長的她，自然可以深切地體會到范亨的艱難無助。

范無病有樣兒學樣兒，也拍了拍范亨的肩膀，做出一種語重心長的姿態，對范亨說道，「老同志，不要擔心。老天餓不死瞎家雀兒，風物長宜放眼量。道路雖然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總的來說，我們的國家是要向前發展的，不要被眼前的一點點困難所嚇到，衝破了這道坎兒，迎接我們的是一個大好的明天嘛！」

張梅一瞪眼，拍掉范無病的手，「沒大沒小，哪有跟你爸這麼說話的？」

范亨卻有些無語地看著范無病，指著他對張梅說道，「我們部長就是這麼跟我們說話的——」

當時的軍工企業都同規部裡管，比如第×工業部之類的，各有各的分工，所以廠裡的頭頭們經常要去部裡面開會，范亨此時聽到兒子給他拽文，卻是如同老部長在給自己開會安撫一般，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了。

「明年對我們家來說，可是很關鍵的一年！」張梅對大家說道，「范婷要參加高考，范康要參加中考，無病嘛，也要參加小考，這是我們家的考試之年。」

范婷和范康埋頭吃飯，時間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那可真是金錢，各種複習資料就把他們給淹沒了，哪裡還有什麼閒情逸致跟大人們說笑。

范亨心想，明年對於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次考試？只不過我的考試，可是比范婷和范康的考試重要多了，他們如果考不好，影響的只是一個人一家人，而我如果考不好的話，那可是要影響到幾千上萬人的吃飯問題的。

范亨忽然發現，從來沒有感覺到像今天這麼疲憊的。

職位越高，責任越大，以前的范亨，只需要搞好自己班組裡面的工作就行，在他當上了車間主任之後，就需要對整個總裝配車間的工作進行統籌安排，現在當上了負責生產的副廠長，他所要考慮的事情，就不限於某個車間了，全廠上下大小幾十個車間處室的生產任務，沒有一處不掛記在他心上的。

如今，又要搞軍轉民，雖然從時間上來講，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是有一句老話說的好，先下手為強，市場這東西，說沒有就沒有了，可是不等人的啊！如何將平原廠的大部分生產能力轉移到民品生產上，如何保證平原廠能夠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生存並發展，這個問題，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

天氣已經漸漸地冷了下來，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來的更早一些，才十一月的月底，外面就已經滴水成冰，屋簷下面的滴水聚成了冰柱，尖尖地垂了下來，好像一把錐子，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窗戶的玻璃上面也佈滿了水汽凝結而成的窗花，阻隔了向外的視線，看著天空中密佈的彤雲，范亨知道，一場大雪就要來臨了。

明年，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第三十六章 Walkman

果不其然，一場大雪把路面給封住了。

足有三寸厚的積雪使得行路都有些困難，人們戴著耳帽，穿著厚厚的衣服在雪面上行走，孩子們則歡笑著，坐著自己製作的雪橇，一起熱鬧。

范亨忽然發現，這幾天來，范無病一直非常沉默，鑽在他的房間裡面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於是他便很好奇地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面一片凌亂，范無病的桌子上擺了大堆的資料，還有些電路圖，再有就是被他拆的七零八落的各種零件，范無病本人則一頭紮了進去，不知道在捯飭什麼。

「你在擺弄什麼呢？」范亨小心翼翼地從桌子上捏起一隻小小的元器件，審視了一下，發現是一隻微型的步進電機，直徑大概只有一個公分的樣子。

范無病埋頭擺弄他的東西，隨口回答道，「一隻索尼的隨身聽，Walkman。」

「Walkman？幹什麼用的？」范亨從來沒有聽說過，不由得愣了一下。

「隨身聽，自然就是聽音樂來用的啊——」范無病突然意識到父親的存在，抬頭看時，見范亨一臉的茫然，便想起一個問題來，索尼的Walkman此時還沒有大量地流入大陸，父親范亨自然是沒有見識過的。

於是范無病便將父親讓過來，取出一隻完好的索尼Walkman，搭上帶子，扯出了耳機，給范亨戴上，然後按下了播放鍵。

「光光光光——」耳機當中，一陣重金屬搖滾音樂突然響了起來，范亨猝不及防之下有點兒懵，幾秒鐘之後才適應過來，把耳機摘了下來，對范無病說道，「這什麼東西啊，嚇人一跳！」

「哦，你聽不慣這音樂，來我給你換個來過——」范無病取過機子，從僅有的幾盤卡帶中挑了一隻出來，上面印刷的都是繁體字，換上之後，沒有用耳機，直接放了出來，音質似乎還是有些不理想，但是比天天聽的廣播已經好上太多了，是一首粵語歌兒。

范亨依然是聽不懂，但是曲子的韻律不錯，還能欣賞得了。

「這麼好的東西，是從哪裡搞來的？」范亨嘖嘖稱奇道。

「日本貨，用起來還不錯。」范無病回答道。

范無病手中拿到的隨身聽，自然是通過武陟小機弄來的私貨，由Sony公司於1979年研發出來的Walkman便攜磁帶播放器，這也是世界上第一款隨聲聽。Walkman的出現，標誌著便攜式音樂理念的誕生，而Walkman一詞也從此成為了便攜式音樂播放器的代名詞。

走著跑著聽音樂，一直是很多人的夢想，而這個夢想，在飛利浦公司於1966年發佈了第一盒錄音磁帶之後，便逐漸變為現實。

與同期的各種存儲介質相比，磁帶具有方便的錄音功能和良好的防震性能，這也使得隨身聽得以成為現實中的存在。雖然聽慣了杜比環繞聲效果的范無病對這款世界最早的隨身聽頗多不滿，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到目前為止，這已經是他所能見到的最好的隨身聽了。

事實上，在一九七九年的時候，索尼的音響部門將記者用的小型錄音機修改成體積更小的錄音機，在得到許多人讚美良好的音質評價。後來他們又推出了Walkman隨身聽，並將Walkman定位在青少年市場，著力強調年輕活力與時尚，並創造了耳機文化，一九八零年二月開始在全世界開始做銷售，並在同年十一月開始在全球統一使用「Walkman」這個不標準的日式英文為品牌。

由於中國當時的國情，Walkman這種東西，還沒有風行起來。事實上直到很多年以後，許多中國人都沒有用過隨身聽。

范無病清楚地記得，自己的第一部小錄音機，或者不能叫隨身聽，是一款中南牌子的錄音機。體積麼，大概是一塊磚頭那麼大，附帶這兩隻巴掌大小的立體聲音箱，份量也不輕，是父親范亨去廣州出差的時候帶回來的，售價不菲，時間是在一九八九年。

「這東西一定很貴吧！」范亨首先想到的，就是這部隨身聽的價格。

至少他在市面上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東西，因此范亨感覺這東西的體積雖然小，售價未必會低，他知道廠部裡面有一台用於廣播的開盤機，體積大不說，價錢也很高，音質嘛，未必就比眼前這小東西好。

要知道，那部開盤機可是足足有一人多高，上面的磁帶經常會自己飛出來。

「如果是放到國內的話，應該很貴，恐怕要花費你一年的工資才能買上這麼一台。」范無病點頭回應道。

「哦，居然這麼貴。」范亨點了點頭，看了看那幾台被范無病拆得七零八落的機子，沒有說話。

「嘿嘿，是不是感覺有點兒心疼？」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范亨的心思，怎麼可能逃出范無病的觀察？他一件范亨的目光停留在被自己拆開的機子上，就知道了父親在想什麼。

范亨被兒子這麼一調侃，自然是有些惱火的，本來想伸手過去給他一個栗鑿的，可是又擔心把范無病的小腦袋給打傻了，於是便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兒後轉了回來，悻悻地說道，「你小子就是自己有錢也不能這麼敗家！說不出個折騰的理由來，我照樣要打你的屁屁！」

不過呢，范無病當然不會任憑父親的巴掌落到自己的屁屁上，他這麼敗家，可是有充足的理由的。

第三十七章 咱們合作吧

范無病很清楚的記得，自己在初一那年得到的那台機子，整整伴隨著自己度過了七八年的時光，一直到了大學裡面還在用著，效果也不錯。

他同樣也記得，當時為了找一盤歌帶，冒著小雨在大街上四處尋覓，去跟那攤主兒討價還價。十元一盤的帶子，往往可以六七元成交，雖然不知道是正版還是盜版，但是那效果真是不錯。

既然，隨身聽可以持續火熱十幾年，那麼，為什麼我們不可以做這個東西呢？

范無病將一張電路結構圖在父親范亨的面前慢慢地展開。

「偉大的父親大人，您看出這是什麼東西了嗎？」范無病笑瞇瞇地問道。

「什麼時候學得油嘴滑舌的？」范亨非常不慢地責怪了一句，然後仔細看那張電路結構圖。

范亨是從技術人員升上來的，看看電路圖那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畢竟人家高的也是高端科技，要是連這麼簡單的電路圖都看不懂，那可就白活了這麼幾十年了。

「這東西跟收音機的電路圖有點兒像，又不太一樣，你不會是說，這東西就是這個什麼隨身聽的電路圖吧？」范亨猶豫了一下問道。

「恭喜老爸，回答完全正確。」范無病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可是這裡有幾個關鍵部件，我看不太明白。」范亨接著在圖上指出了幾個地方。

范無病看了一下，發覺父親指出來的都是人家索尼公司的關鍵技術，比如磁頭和集成起來的控制電路什麼什麼的，便回答道，「這很正常，人家公司就指望這幾個地方吃飯的，其他的東西，還真沒有太高的技術含量。」

「你讓我看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范亨覺得兒子一定有什麼主意要打。

「你們廠子不是要將大部分生產能力轉為民品嗎？你看這東西怎麼樣？能搞得了嗎？」范無病也不來什麼虛的，反正是在自己家裡，面對的又是自己老爸，他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

「我們不是搞這東西的啊！這要是什麼無線電廠，正好對口。擱到我們這兒，真不好說，上面不一定同意啊——」范亨看了看那電路圖，皺著眉頭，一時之間猶豫不決。

范無病翻了個白眼兒，心道上面管你們那麼多呢！都叫你們軍轉民各顧各了，你還瞻前顧後畏首畏尾，幹大事兒不拿出點兒魄力來怎麼成？

其實索尼搞出的這個東西倒也簡單，關鍵技術部位，一個是磁頭的質量要高，另一個就是控制電路的集成度需要達到一定程度，其他的外殼音箱和步進電機什麼的，結構都很簡單，像平原廠這麼一個搞軍工生產的廠子，做這種東西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范亨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將桌子上面一台已經被范無病大卸八塊的隨身聽拿在手中觀察了一陣子之後，得出了與兒子相同的結論，「如果把磁頭和控制電路的問題解決了，其他的都好辦，我們廠子裡現有的設備就可以自行解決。如果想要形成規模生產，大概有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就可以完成。」

「這麼快？！」范無病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其實他倒沒有想到想平原廠這樣的老廠子，雖然產品單一，但是技術工人的底子環視非常扎實的，本身隨身聽除了磁頭和控制電路以外，就沒有什麼複雜的設備，這兩個問題一解決，范亨說的三個月形成生產力都算是慢得很了。

「不過，我好像記得國家有這方面的規定，想要生產錄音設備，必須徵得上級部門的批准，並在當地的公安機關進行備案，這個手續是很麻煩的。別說這機子並不好做，就算你這機子就算能做出來，銷售許可就是個大問題，買主也是個問題。」范亨的一番話，又給范無病潑了一瓢冷水。

怎麼會有這麼腦殘的規定？范無病頓時就鬱悶了。

事實上，即便是在當時的經濟發達城市上海，在八十年代之前，也僅有少數統戰需要的大人物，才能夠在自己的家中擁有錄音設備，普通人見都見不到，更別說公安部門會批准你擺一台放在家裡面了。

大概，這個規定也是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只是在范無病看來，實在有點兒不知所謂。

難道就這麼放棄了？范無病想一想，覺得很是不甘心。這可是足以支撐平原廠這樣規模的廠子滋潤十幾年的大好項目啊，上哪裡能找來這麼輕鬆的項目？

「只要是生產錄音設備，就必須由公安部門備案，並許可之後才可以生產使用嗎？」范無病還是有些不死心。

范亨點了點頭，「這事兒我碰巧是知道的，我們廠部的那台開盤機，就在公安部門有備案的，我聽廠部廣播站的吳站長說起過。」

「吳站長？就是廣播站那個長得挺漂亮說話很好聽的阿姨？」范無病頓時將耳朵豎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看著范亨，嘴角上一抹邪邪的笑容。

范無病是知道吳站長的，這女人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長得相當漂亮，說話的聲音也很甜美，廠子裡面的工會搞活動，經常要請她來主持，算是平原廠的大眾情人。後來平原廠有了自己的有線電視台後，她成了第一任台長，一直做了十多年。

「去去去！你沒事兒不要胡思亂想！多大點兒的人，怎麼腦袋裡面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范亨見范無病一臉邪異的笑容，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范無病笑了半天後，忽然想出一個折中的主意來，便對范亨說道，「我忽然想到了解決的辦法，要不這樣，咱們合作吧！」

「咱們合作？我跟你？」范亨頓時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應該說，是我們公司跟你們平原廠之間進行合作。」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第三十八章 做自己的單放機

「還你們公司？不就是養豬場嘛——」范亨可不清楚兒子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范無病哼哼了兩聲，有些不滿地說道，「這可是一筆大生意，起碼保你們廠子十年安逸，你要不想幹就算了，也沒有必要埋汰我嘛。」

「真的假的？就靠這東西？」范亨有些不相信兒子的說法。

「我騙你有意思嗎？」范無病一臉無辜地看著父親。

別人不知道隨身聽的市場前景，范無病可是清楚得很。

從索尼的Walkman投入市場，到之後的十八年當中，其銷量達到了兩億五千萬台，單一的品牌能夠做到這個份兒上，實在是有些令人瞠目結舌。

范無病不是很清楚，這兩億五千萬台Walkman之中，究竟多多少被銷售到國內，但這個數字總歸不會很小。想著這麼多的鈔票被人源源不斷地攫取，范無病的心裡面就很不舒服。

隨身聽的技術含量或許是有一些，但是不會很高。國內的很多實力廠家，如果很在這方面投入一定的生產效能，都可以勝任有餘。即便是國產的磁頭質量上無法同索尼精工打造的磁頭相媲美，用來聽聽音樂卻已經足夠了。

然而范無病也知道，目前國內的情況是，企業都是國家的，生產計劃是限制得很死，小一點兒的作坊根本無力對Walkman這樣的電器進行生產研發。

十幾年後遍及全國的小電器床板工廠們還沒有興起來，這就導致了大廠子不能生產，小廠子無力生產。正是這種怪圈兒，限定了國內對小電器的產能，而放任洋品牌充斥了市場，一統國內市場二十年。

「只要限制錄音設備的政策不取消，這種東西就流行不起來。」范亨在試驗了Walkman的錄音效果之後，有些感慨地說道。

看政策的臉色來決定市場的方向，這也是改革初期很多國企的現實情況。

只要不違背政策，你這個企業可以維持，可以減產，可以虧損，可以資不抵債，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你是聽話的，自然會有人來為你收拾爛攤子。所有的過失，都可以歸結為在摸著石頭過河時被淤泥陷住了腳，這是正常現象。

但是如果你衝擊了政策，或者說與政策背道而馳，那麼即使你能把一個企業搞得活靈活現，朝氣蓬勃，甚至是獲得了巨大的收益，這也是不對的。邊看企業現在的領導意氣風發，可是隨時就有可能被人一封檢舉信給拖下馬來，進而滿盤皆輸。

范亨是知道這一點的，在國企中呆的時間太久，他對這種事情看得慣了。

范無病同樣也知道這一點，更多的，是在重生之前長時間的耳濡目染，聽人說那些苦衷，說那些不得已。但是范無病比范亨知道的更多一些，那就是圍欄終究是要打破的，而有些不合時宜的政策，始終是要被改變的。

就如眼前這個錄音設備限制的問題，完全就可以避開障礙，從另一個方面來發展。

「為什麼非要把目光放在錄音設備上呢？如果我們只做單放機，目前所存在的一切問題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嗎？」范無病從那堆設備中將紅色的錄音鍵單獨取了出來，在父親的眼前晃了晃。

「把錄音的功能給拿掉？只保留放音的功能？」范亨一下子就愣住了。

范亨從來沒有設想過這種可能性，在他受到的教育當中，做產品就要物美價廉，不能投機取巧。做出來的東西，要符合人民群眾的基本需求，要盡可能的使用最小的成本，做出功能最強大的產品。

可是，這個偷工減料，范亨從來沒有做過，也從來沒有想過啊。

「沒錯！我們要做的就是單放機！」范無病哈哈地笑了起來，他忽然發現自己非常天才，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解決之道。

怪不得啊！原來我還以為單放機是偷工減料的產物，卻沒有想到在國內還有過限制生產錄音設備這種說法。看起來，所有的天才人物都有一個共同的，那就是能夠理直氣壯地偷工減料啊！范無病的心裡面樂滋滋的。他忽然想到索尼的Walkman隨身聽為什麼進入大陸市場較晚的原因了，卻是國家政策在這裡影響著，同時他也想到了為什麼國內的電子廠家遲遲沒有在小型錄音設備上大肆發展，卻也是被這個莫名其妙的政策所影響。

只是，這政策也是雙刃劍，它極可能限制住市場，也有可能催生一個新的市場啊。

有了這種覺悟，范無病頓時感覺到眼前的市場一下子就開闊了起來。

你們不是不讓隨便搞錄音設備嗎？那我就搞放音設備！

反正對於大多數的年輕人來說，能夠得到一部單放機，聽一聽自己喜愛的明星們的歌聲，在同伴面前炫一炫自己的優勢，就已經很容易得到滿足了。

至於被剔除的那部分錄音功能嘛，隨時都可以加回來，不過那可就是另外一種產品了。

也就是說，本來可以一步到位的錄放機，可以被范無病賣兩遍，一種單放機，一種錄放機。這會增加多少市場機會？范無病一時之間還沒有想清楚。

但是有一點，范無病是清楚的。

目前索尼公司推出的Walkman隨身聽都是帶有錄音功能的，估計他們也沒有考慮到會在推廣到中國大陸市場時會發生這種烏龍事情。目前海外的市場前景很好，他們是斷然不會因為一個尚未發展出奢侈品消費市場的中國大陸而改變生產線的。

傲慢自大，是他們的一貫立場，對於這一點，范無病深信不疑。

先入為主，一統國內音像市場的江湖，這個蛋糕的誘惑力到底有多大？

「我們，要做自己的單放機！」范無病握緊拳頭對父親范亨說道。

第三十九章 迷惘中的人

八十年代，無疑是思維碰撞最激烈的一個年代。

剛剛步進改革大潮的人們，多數還處在迷惘之中。封閉了多年的經濟體系，在面對外來市場衝擊的同時，也帶來了大量的價值觀念。

中西方文化和價值理念的衝擊，使得很多人迷惘了。

范無病跟著老爸也看了一場電影，廠子裡面包場的，一連三天，場場爆滿。

片名是《牧馬人》，劇情也很簡單，是從張賢亮的小說《靈與肉》改編過來的，講的是一個在西北牧馬的牧民突然接到失散多年的父親的邀請去美國繼承龐大的財產，因為捨不得這方水土和妻兒，最終回來的故事。

范無病對於這部電影基本上沒有什麼印象了，這次重新觀看，倒也覺得別有一番味道。光影交錯中，忽然有一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

故事有三個主題，第一個是強調勞動換來金錢，和不勞而獲的金錢的區別。裡面從珊有一句台詞，對她兒子說的，「錢只有自己掙來的花得才有意思，花得才心裡安逸。我買鹽的時候，我知道這是我賣雞蛋得來的錢；我買辣子的時候，我知道這是我割稻子得來的錢；我給你買本本的時候，我知道這是我加班打場得來的錢——」

第二個是強調社會地位改變對愛情的影響。從珊對他丈夫說，「你是右派的時候，在我眼裡你是我男人，你平反了還是我男人，你要去美國坐汽車住洋樓你還是我男人。」

第三個是強調知識差距無法改變愛情。當男主人公父親的女秘書，一個留美的美女問男主人公，怎麼和他不識字的老婆交流的時候，男主人公說，「人是高級動物，知識帶來的差距本來就很小，況且經歷也是一種知識。」

范無病忽然發現，有些東西，其實我們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意識到了，可惜這種認識在激烈的衝突當中佔據不了主導地位。當不勞而獲與陞官發財死老婆包二奶成為一種社會共識之後，再想改變已經是癡心妄想了。

從大的方向上來看，這電影是培養愛國情操，從小的方向上來看，這電影是試圖詮釋在新時期下的夫妻關係。

婚姻就是一個共同體，應該抱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心態，最起碼賺點小錢掌點小權出點小名的時候就先別急著換老婆。也別老覺得婚姻需要什麼事業上的共同語言，只要對生活的態度是一致的就行。無論你在外面多風光，回到家裡還原的都是最本真的自我，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你說的話她不懂又怎麼樣？那就說點她能懂的，只會說別人聽不懂的話那才叫有病呢。

范無病雖然對這電影中宣揚的赤裸裸的主體思想有些嗤笑，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當前的社會背景下，電影作品確實能夠起到教化人心宣揚主旋律的重要作用。

他也不難聯想到，在各種音像製品漸漸地風靡起來，尤其是電腦互聯網出現之後，給人洗腦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民智一開，就再難關上思維的水閘。

「再過幾天又是新的一年了——」走在回家的路上，范亨忽然有些感慨地說了一句。

范無病點了點頭，覺得有些奇怪，按道理說，范亨不是這麼喜歡多愁善感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呢？他不由得抬頭望向了父親，卻發現范亨的額頭上添了輕微的幾道皺紋。

「最近工作干的不順心嗎？」范無病心想能夠讓老爸心煩的，也只有工作上面的事情了。

范家的家境，本來就算不差。再加上哥哥姐姐的成績都不錯，范亨和張梅的職位又高，很少需要去求人辦事兒，故而他應該沒有什麼後顧之憂需要煩心。如今看到范亨在這裡長吁短歎，范無病當然能夠猜得出是他在工作上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了。

范亨見兒子動問，勉強地笑了笑，習慣性地摸了摸范無病的頭，然後不無迷惘地說道，「改革，到底能夠走多遠呢？」

「當然是有多遠走多遠。」范無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旋即恍然道，「原來老爸你是為這事兒煩心啊？！」

「現在的國企什麼樣子，你就算沒有見過，也應該聽說過吧！」這幾年來經歷了種種事情，范亨就再也沒有把范無病當作普通小孩子來看待。

「當然知道一些。」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那你有什麼看法？」范亨接著問道。

「不改革的話，惟有死路一條。」范無病毫不猶豫地斷言道。

范無病這話倒也是實情，計劃經濟的弊端，是寫在了後來的教科書上的，毋庸置疑。國企的種種限制，也導致產能績效低下，經濟形式的單一制，使得市場的供求嚴重畸形。古語就有無商不通、無商不活、無商不富的說法，可惜他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卻有很多人是不認同甚至持激烈的牴觸情緒的。

自從上面流出了軍轉民的傳聞之後，廠子裡面就一直在悄悄地議論這件事情。讓工人們一下子放棄掉原先熟悉的工作環境，轉而去開發一些從未接觸過的產品，並把他們推到市場這個龐然怪獸的面前，放任自流，從此撒手不管，大部分人是看不到前景的。

悲觀的情緒一直就有，只不過最近更加濃烈了一些，甚至已經到了影響正常的生產的境地，很多人在工作的時候提不起精神來，終日所議論的，無非就是以後的前途，消極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平原廠。

廠子裡面的情況，范無病多少是聽說過一些的，但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沒有親身經歷過自然不知道如今的情況已經糜爛到何種地步？

范亨的憂心，正是發源於此。

第四十章 給你們一個信心

「明年一開春，我們廠就需要進入軍轉民試點的流程了。」范亨憂心忡忡地說道。

「哦？有什麼比較具體的方向了嗎？」范無病關切地問道。

「暫時有兩個項目，廠子裡面的爭議比較大，一時之間還沒有確定下來，恐怕最後還得開黨委擴大會議，拿出一個可行性方案後，再報部裡面批准。這個事情，沒有三五個月是定不下來的。」范亨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知事情的複雜性。

在關係到數千人甚至是數萬人今後的生活與發展這種大問題上，沒有人敢輕易拍板，即便是部裡面也得謹慎對待，一個弄不好，可就是千夫所指。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勉強維持，得過且過。

大部分人打的就是這個如意算盤，除非到了不變通就活不下去的時候，他們才會慌張地起來盤問，自己究竟該如何改革？市場上還有沒有自己生存的領地？這種情況，真的是非常悲哀！

民智未開啊！大部分人，還是沒有做好迎接開放的準備！讓一群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的原始人，去使用美軍的高科技武器，這事兒，確實很有難度！

「我跟你說的那件事情，有沒有提上一提？」范無病問道。

關於做單放機的事情，范無病還是記掛在心上的，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這並不是一個小問題，也不是單純地為了父親范亨的仕途，而是他實實在在地感覺到，把單放機等小電器這一塊兒的生意拿下來，於人於己都大有裨益。

大的方面，促進了國內音像市場的繁榮，避免了外匯大量流失，保護國內市場，小的方面，則是自己能夠找到一個新的利潤增長點，為自己在將來建立穩固的經濟地位奠定基礎。至於提平原廠找一條出路，則可使他們的軍轉民問題得到妥善的解決。

雖然范無病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平原廠是否願意接受這個方案，還不得而知。讓他們突然涉足到一個陌生的領域，又是押上自己今後的前途，確實很難做出抉擇。

果然，范亨遲疑了一下後說道，「我倒是在會上提了一下，也按照你說的當眾演示了一下那個隨身聽的功能。大家的興趣是有，不過說起全廠轉產幹這個東西，就沒有人支持了。」

「為什麼呢？」范無病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我們的宗旨是生產社會必需品，這種產品是大家都需要的，不愁出路。而你拿來的這種東西，雖然看上去不錯，但市場前景尚不明朗，沒有人敢拿這個來賭運氣。」范亨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幼稚啊！」范無病聽罷父親的解釋，頓時有些氣惱。

雖然這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給人一種怪異絕倫的感覺，但是事實上，拒絕了一單可以享用十幾年豐厚利潤的盛宴，而進行盲目的摸索，在范無病看來當然是屬於幼稚的決定。

「總之，在這個小東西身上，包括我在內，我們都找不到信心啊！」范亨歎了口氣道。

「那我就給你一個信心吧！」范無病挺了挺胸，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大聲地說道。

既然你們都沒有膽量來幹這筆生意，那你們也就失去了獲得最大利潤的機緣，范無病心裡想道，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你們廠裡決定進行選擇的兩個項目，分別是什麼？」

「你問這個幹嘛？」范亨有些不滿地看了看兒子。

方才范無病的聲音很大，在冬夜的大路上顯得非常清晰，有好幾個路人都紛紛地往這個方向觀望，范亨掃了一眼那邊兒，小聲對范無病說道，「目前有兩個選項，一個是利用我們的傳統優勢，進行摩托車發動機的生產，另外一個，就是適應國家安全生產的要求，為礦井提供井下支撐設備。這兩個項目都需要一定的技術能力，剛好跟我們的廠子現狀非常吻合，只是一時之間難以取捨。」

果然還是老一套，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無語，他自然是知道這麼一回事兒的。

「那你們廠領導們的傾向如何？」范無病問道。

范亨提到這個話題，眉頭皺了起來，「領導層認為，摩托車發動機的生產，需要根據市場變化來進行，對於研發能力要求較高，市場銷量也不明朗，但是井下安全支撐設備就不存在這個問題。要知道，我們國家目前對礦產的需求量非常大，缺口很大，所以未來幾十年中，井下安全支撐設備都是供不應求的。所以，大家比較傾向於生產井下安全支撐設備。」

所謂的井下安全支撐設備，也就是煤機支架，就是在煤礦開採過程中用來搞井下支撐的，其使用對像基本上都是國有大中型煤礦。可是這其中也有一個問題，在很多年當中，煤礦的生意並不是很好，這就導致了平原廠外部的欠款極多，把自己弄得元氣大傷，多年積累下來的財富大幅縮水，直到後來煤礦行情漸漲才緩過勁兒來。饒是如此，平原廠也淪為了三流企業，不復往日的風光，在磐石人的心目中一落千丈。

無獨有偶，另外一家兄弟企業則選擇了生產摩托車發動機，雖然前期有些艱難，但是卻適應了微型機動車大肆發展的市場需求，後來一躍而成為超大型的集團企業。

兩者對比之下，平原廠的眾人才紛紛為當年的決斷懊悔不已，可惜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你剛才說的給我們一個信心是怎麼說？」范亨看著兒子問道。

范無病收拾了一下情懷，從回憶當中恢復過來，揉了揉額角說道，「如果我也在你們廠子裡面租用一部分空間和技術人員，搞一個關於單放機的來料加工，是不是也能緩解一下你們廠現在的窘境呢？會投入很多錢的哦！」

「就你養豬賺的那些錢？」范亨不認為兒子賺了幾十萬，就可以爬到老子頭上做老闆了。

「五百萬！先期投入——」范無病搖了搖一隻手掌說道。

「絲——」范亨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范無病真能拿出五百萬來投入搞單放機，那可真是對平原廠上上下下的一針強心劑！

第四十一章 創業是很艱難的

「你小子成天不學好，盡拿你老子尋開心！五百萬是說拿就能拿出來的嗎？！」范亨很快就反應過來，彈了范無病一個栗鑿。

養豬場能賺錢，這事兒范亨是知道的，可是充其量一年到頭也就是十幾二十萬，再多了就不現實了。雖然十幾二十萬在當時已經算是巨款，可是要幹一些大事，還是遠遠不夠的。范無病獅子大開口，說自己能夠拿出五百萬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用不可能的事情來晃點老爹，這難道還不應該挨打嗎？

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嘴上沒有把門兒的，滿嘴跑火車，現在不好好地管教一番，以後指不定搞出什麼亂子來呢！范亨心裡面有些憤憤地想道。

今天敢晃點老爹，明天就敢欺騙師長，後天就敢偷雞摸狗！再後天的話，就沒有再後天了！他非得讓人家給關起來才舒服！

范無病卻是大感冤枉，不過老子敲打兒子，那也是天經地義的，誰也說不出個什麼來。畢竟現在這個時代，人們的法制觀念還非常薄弱，什麼婦女兒童保護權益之類的觀念基本上沒有建立起來，碰上個不講理的，打了兒子打老婆。

今天這事兒，范無病挨打也活該，他賣了一園子君子蘭的事情，可是沒有告訴過父親和家人的，范亨當然不知道他還發了這麼一筆橫財。

「其實，五百萬也不是很多的——」范無病嘟囔了一句。

父子二人都沒有再談關於單放機的事情，范亨是知道廠子裡肯定不會同意的，這事兒的風險實在太大，誰都不敢輕易拍這個板。而范無病則是在考慮，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來搞單放機，是否真的可行？兩個人各懷心思，一時之間就無語了。

一路風雪，昏黃的路燈光線下，大片的雪花隨風四散，就像沒有用過飄柔的頭皮屑。范亨的黑色呢子大衣上落滿了冰凍的雪花，厚厚的一層。而范無病的身上則泛起一片朦朧的氣暈，將那些雪花分落兩旁，竟是分毫不染。

臨進家門的時候，范亨突然停下了腳步，對范無病說道，「你真的有五百萬嗎？」

范無病頓時一愣，然後非常認真地看著父親說道，「真的啊！」

「真的？」范亨還是不能確信。

「當然是真的，要不要我給你看一看存單？那可是瑞士銀行開出來的——」范無病感到非常無語。自己賺了一大筆錢，偏偏找不到投資的地方，真是鬱悶到極點了。

「自然要看的。」范亨當真點了點頭。

父子二人回了家之後，范無病立刻將瑞士銀行的存單給取了出來，讓范亨來驗看。

范亨一看到數字六之後的八個零，立刻就石化了，有些傻傻地問道，「你不是說五百萬嗎？這好像已經六億了啊！」

「哦——」范無病一拍腦門兒，「我忘記跟你說了，這上存的都是日元。」

然後范無病給范亨詳細地講解了一下日元跟人民幣的比價，范亨對這種東西似懂非懂，最後總算弄明白了，六億日元大概相當於人民幣七百多萬的樣子。

「這麼說，你是真的能夠拿出五百萬了！」范亨這次總算是相信了，他考慮了一下後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可以再跟廠裡面商量一下，看看這個合作可以進行不？有資金支持的話，相信比較容易談成。不過，你這筆資金的來路該算作什麼？」

「就說是港資吧，回頭我把這裡面的關係理順了。」范無病回答道。

父子二人又扯了一陣子後，范亨終究是按捺不住心裡面的疑惑，但又不好意思追問范無病資金的來路，神色之間便有些猶豫，最後終於開口問道，「你那些錢，究竟是怎麼弄來的？又怎麼會存在瑞士銀行？為什麼不存在國內的銀行呢？」

范無病笑著說道，「老爸你放心好了！你兒子賺錢，是用不著走邪門兒的。這些錢，都是我那園子裡面的君子蘭換來的，三年的辛勤付出，今年算是有了回報。至於為什麼會存在瑞士銀行，那自然是因為方便操作，另外一點，就是經過上次銀行封我賬戶的事情，我對於國內目前的金融政策非常沒有信心啊！我賺點兒辛苦錢也不容易，總不能打了水漂！」

范亨沒有再說什麼，既然資金方面有保障，那麼范無病所說的這筆生意，大有談成的可能性，他在考慮如何跟廠裡面的其他幾位領導談一談，爭取促成這件事情。畢竟，多一個發展項目，又不會佔用多少的工人和生產資源，但是很可能為廠子今後的發展提供一個新方向，如果效果真的有范無病所說的那麼好，那可就發達了！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范無病提出的合作方式，是由他提供重要元器件，然後廠方進行非重要部件的加工生產，最後組裝成整機，交付范無病進行統一銷售。在這個環節當中，廠方擔負的風險很小，當然獲得的收益也有限，基本上就是從中獲取一個代工費。

但是，積少成多，集腋成裘，如果單放機的銷量真的上去了，那麼廠方獲得的利潤，也將會是一個相當豐厚的天文數字。

畢竟單放機生產是一個嶄新的市場，如果把系統風險降到最低，范亨相信，平原廠方面的其他幾個領導，還是樂於嘗試的。

范無病自從拋出了來料加工的老方案後，就不怎麼擔心這筆生意談不成了，唯一使他有些不爽的，就是這會佔用他的大筆資金，而且是日元啊！

日元這東西，早晚是要升值的，現在就這麼花出去，顯然有些不合算。

看來，還得再想點兒其他的辦法，才能將收益最大化。

第四十二章 父子爭鋒

果然不出所料，在聽說有港商計劃在國內搞單放機項目，並且願意提供大量的啟動資金，實行來料加工的方式進行合作後，平原廠的領導們所持有的審慎保守態度，立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廠長王富銘的態度最積極，「這是好事兒，目前我們就是缺乏資金，缺乏先進的管理方式，如果能夠跟港商合作成功，這兩方面的問題都可以解決掉。同時，我們可以借雞下蛋，不但獲得一定的收益，解決部分職工的收入來源，也可以在實踐中獲得新技術，並且走出自己創新發展的新路子來！這事兒，我覺得應該支持！」

總廠的黨委書記林鋒也表示了審慎的贊同，「我覺得王廠長的意見是可行的，在這件事情上，你們技術部門要多下功夫，爭取吃透這個單放機的方方面面，早些形成生產力。自從上次范總在會上提過這件事兒後，我特意去瞭解了一下，現在國外很流行那個叫作Walkman的隨身聽，市場前景很不錯啊！我們大可以抓住這個機會，把我們的產品賣到國外去，這可是在為國家創匯，好事兒啊！」

原來的總工程師馬德彪頂了被范無病搞下去的副廠長王大富的缺，他是搞技術出身的，聞言也表態道，「那個東西，我們也仔細看過，如果是有現成的磁頭和電路板，我們一個月內就能出樣機！即便是沒有現成的東西，需要技術攻關自己來搞，半年之內也能搞出來！」

范亨聞言，立刻回答道，「具體情況還得仔細跟對方來談，不過資金方面顯然是有保障的，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要看看能夠直接拿到索尼公司的磁頭和電路板，這樣的話，出成品就簡單多了。」

最後大家在會上達成了共識，林鋒對范亨說道，「范總，那你最近就辛苦辛苦，先放下其他的工作，爭取把這個項目給談妥了。」然後想了一下又說道，「對於外資，國家是一直鼓勵能夠大力引進，合理利用的。我們如果能跟港商合作成功，那也算是響應了國家的號召。但是跟港資合作，也要注意一個問題，就是資金一定要落實到位，同時在合同上面一定要把該提到的都提到，不能放過細節。很多事情的成功或失敗，都是由這些細節問題決定的，這個是不可以大意的。」

「我一定會注意，有什麼問題，會及時上會討論。」范亨點頭贊同道。

「呵呵，技術方面，你們比我懂得多，我放心。」林鋒呵呵笑著說道。

這樣一來，平原廠和港資的合作，就變成了范亨與范無病這對老子跟兒子之間的談判。

兩個人躲在范無病的房間裡面唧唧咕咕地談生意，一會兒唇槍舌劍，一會兒笑語溫言，有了衝突的時候更是劍拔弩張怒目相對。

當然，要論起動手動腳來，自然是范無病吃虧，范亨可以很自然地敲他兩個栗鑿，這是天經地義。要是范無病也敢還手的話，那可就是忤逆了！就算他身懷絕藝，財大氣粗，有經天緯地之能，翻雲覆雨之術，但是在范亨的面前，也得老老實實地縮著，本本分分地充那灰孫子，哦，應該是乖兒子。

「你這忤逆小子就是欠收拾，天下間有你這麼黑心的商人嗎？」范亨指著合同草案上面的一款限制，氣哼哼地問道，「產品在中國大陸及海外銷售的全部權利！那依你的說法，我們就是替人打工，自己做出來的產品，自己都用不上了，更別替銷售了！這天底下哪裡有這種道理可言？」

范無病兩眼一翻道，「親父子，明算賬！完整的銷售權是我投資的重要基礎，這個是不可能改變的，要麼咱們一拍兩散，要麼你就略過這條，看下面的條款！」

范亨皺著眉頭往下看，然後又指著其中一條質疑道，「還有這個問題更嚴重！你為什麼還不許我們使用自己的廠家名稱和商標？而要使用你們註冊的新商標？出品公司也要打上你們的名稱？這是什麼道理？」

「這是商業炒作的需要！你覺得，在現在的國內環境中，是進口的東西好賣，還是國產的東西好賣？」范無病毫不客氣地回敬道。

范亨頓時為之語塞。

這也是實情，國內在經過十年浩劫之後，百廢待興，剛剛開放的市場就迎來了眾多物美價廉的洋品牌，與國內價格高質量低的某些商品來比，這些東西很容易就可以佔領民眾的心理據點。而某些媒體不負責任的宣揚國外的月亮比國內的圓，也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崇洋心理，八十年代初期，也恰恰就是出國最熱的時期。

范無病和范亨父子剛剛看過的電影《牧馬人》，其實就是宣揚愛國主義精神，暗諷盲目出國熱的，可惜有一個非常諷刺的結果是，其主演人員在拍完片子之後的短時間內，就紛紛出國去了，這事兒真的讓人感到非常無語。

范無病的考慮無疑也是照顧到這一點，愛國主義是需要的，但是為了一點兒虛名，就搭上自己成倍的利潤，就有些毫無意義了。要知道，在當時的情況下，大部分發達國家對於中國大陸都沒有什麼正面的宣傳，似乎中國就是貧窮愚昧的代名詞。如果貼上國產的標籤兒，即便是好東西，在國外也很難做出令人滿意的銷售成績來。

因此范無病決定，怎麼也得把商標和冠名的問題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第四十三章 大宗跨國採購

首先，范無病需要解決的問題有兩個，一個是單放機重要部件的問題，另一個就是資金的問題。關於單放機的電路板和磁頭，他已經委託武陟小機去跟日本索尼公司談判，希望可以獲得他們的大批量訂單，回國後直接進行組裝，利用國內的低勞動成本，實現價格最小化。

其次，就是片源的問題，空有單放機，沒有相應的磁帶也是不行的，范無病要考慮的，是國內目前還沒有非常正規的流行音樂磁帶供應商，想要令單放機火起來，給大家提供磁帶才是關鍵。

當然就現在而言，國內的音樂市場基本上是國有企業壟斷，曲目也僅僅是那麼幾首，翻來覆去地播放，人們卻還樂此不彼。范無病在考慮，一方面在引進海外市場上的優秀曲目，另一方面也要開發自己的原創歌曲，這樣才能通過繁榮音像市場帶動群眾需求。

不過顯然索尼公司對於出售零部件的興趣不大，他們希望的是可以直接將終端產品賣到中國大陸來，比如松下公司的彩電，在國內的銷售情況就很火爆。

武陟小機為了范無病的委託，很是跟索尼公司的人蘑菇了一陣子，這也得力於索尼公司的很多職員都是他的客戶，雙方談起事情來沒有多少隔閡，最後索尼公司內部總算是達成了一致，由索尼公司出售磁頭，並提供部分電路設計圖，價格卻要按照比市價高出三成的標準出售給范無病。

「這樣也太黑了吧！」武陟小機對於索尼公司的方案表示很難接受，這一單生意，他也有興趣參一股，如果索尼公司把磁頭的價格抬得這麼高，還有屁的搞頭。

武陟小機在電話上給范無病說了一下索尼公司的方案後，范無病沉默了一陣子，然後問道，「你可以問一下，索尼公司目前所產的隨身聽，使用的是雙磁頭還是單磁頭？另外，他們準備出售給我的磁頭的價格，是單磁頭還是雙磁頭？」

其實隨身聽的技術原理非常簡單，話筒把聲音變成音頻電流，放大後送到錄音磁頭。錄音磁頭實際上是個蹄形電磁鐵，兩極相距很近，中間只留個狹縫。整個磁頭封在金屬殼內。錄音磁帶的帶基上塗著一層磁粉，實際上就是許多鐵磁性小顆粒。磁帶緊貼著錄音磁頭走過，音頻電流使得錄音頭縫隙處磁場的強弱、方向不斷變化，磁帶上的磁粉也就被磁化成一個個磁極方向和磁性強弱各不相同的小磁鐵，聲音信號就這樣記錄在磁帶上了。

放音頭的結構和錄音頭相似。當磁帶從放音頭的狹縫前走過時，磁帶上小磁鐵產生的磁場穿過放音頭的線圈。由於小磁鐵的極性和磁性強弱各不相同，它在線圈內產生的磁通量也在不斷變化，於是在線圈中產生感應電流，放大後就可以在揚聲器中發出聲音。

普通錄音機的錄音和放音往往合用一個磁頭。

武陟小機瞭解了一下後跟范無病說，「索尼公司給我們提供的是錄放一體化的磁頭，也是他們現在最新式的磁頭，這一點范總不用擔心。」

「除了錄放一體化磁頭，他們是否也有分體式的錄音磁頭和放音磁頭？」范無病接著問道。

武陟小機又問了一下後說道，「有的，分體式的磁頭也有，價格很便宜，不到一體化磁頭的一半，范總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呢？」

「就要那個便宜的，你問問他們，看價錢如何？」范無病吩咐道。

武陟小機問了一下後，回復道，「他們說目前已經不打算繼續生產單獨的錄音或放音磁頭了，如果你有興趣，他們可以將一批磁頭生產線出售，價格比較優惠。」

「出售生產線？！靠，那得花我多少錢啊？！」范無病罵道。

從心裡面來講，他對這個磁頭生產線還是有些樂於接受的，畢竟這省了自己很多事兒，也可以從中學到一些技術，但是自己內心的想法自然是不能讓小鬼子們猜到的，於是便擺出一副非常不爽的姿態來。

「也不是很多啦，一條才五萬美元。」武陟小機在對面辯解道，在他看來確實不很多，他現在光靠賣充氣娃娃，一個月就賺不止這個數的幾倍。

「哦，這樣的話，還可以考慮考慮。」范無病裝模作樣地考慮了一下後對武陟小機說道。

最後雙方達成了一致，索尼公司以每套五萬美元的價格出售四條磁頭生產線，同時將庫存的二十萬隻單放磁頭作為添頭贈送。

索尼公司有足夠的自信認為，中國國內的任何廠家，不可能做出比自己更好的產品，Walkman在世界範圍內的主導地位是不可動搖的！因此出售一些過時的生產線，對於自己的市場地位不會產生絲毫的影響，他們堅信，在大眾娛樂市場上，一體化磁頭才是主流。

至於中國大陸的銷售市場，索尼公司也感到比較無奈，由於官方對於錄音設備的管制非常嚴格，他們的Walkman隨身聽有種使不上力的感覺，大陸市場在某些領域的封閉性，使得索尼公司的Walkman無法進入。

同時索尼的高層也有這樣一種認知，就是中國大陸過於貧窮，短時間內無法形成奢侈品消費群體，針對時尚針對年輕人的Walkman，對於中國大陸似乎是領先了不止一個時代，只有等候時機成熟再說了。

但是，在付款的時候，范無病又搞出一點兒狀況來，他認為索尼公司銷售的是過時的生產線，自然他也不能夠用全額現金來支付，因此提出了新的要求，按照五年期合同分期付款，首付百分之二十，之後每年需要支付總金額的百分之二十五，這樣的話，總共需支付總價的百分之一百二十，產生了百分之二十的溢價。

對此，索尼公司表示沒有什麼意見。處理了幾條過時的生產線已經使他們感到非常高興，至於分期付款，有武陟小機做中間人，倒也不怕對方賴賬，反正索尼公司財大氣粗，也不在乎這麼一點兒小錢。

第四十四章 鑽法律的漏洞

范無病花了幾十萬出去，正在肉疼，卻沒有想到就有人送錢上門了。

邱保華忽然打電話上門，想要跟他拆解一部分資金，發筆小財。

范無病在香港開設的瑞士銀行賬戶上有多少錢，邱保華自然是知道的，因此一開口就要借七百萬。【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我那都是日元，你要借錢也找錯人了吧？」范無病最近是要大筆資金來運作的，可是邱保華對於自己也很重要，不好意思推拒，又不願意借錢，便有些猶豫著說道。

「最多半個月的時間，百分之十的利息。至於日元，你可以用你的日元存單做擔保，從銀行借一筆人民幣出來嘛！很容易的！」邱保華回答道。

「短期貸款？這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不過，你究竟在搞什麼生意？半個月就有百分之十的收益？」范無病感到非常好奇，邱保華是從什麼地方找到這麼容易發財的路子了？

邱保華肯付給范無病百分之十的利息，自然就說明他的收益肯定要大於百分之十，半個月內交接清楚，顯然是賺快錢的路子，范無病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誰有這種辦法。

「我們現在轉到深圳這邊來發展了！你是不知道，這裡遍地都是發財的機會啊！」那邊兒的邱保華顯得非常興奮。

至於嗎？不就是從廣州到了深圳，難道真的有這麼大的不同嗎？范無病頓時感到邱保華有點兒太誇張了，他便盤問道，「直接說重點吧，我要是不知道具體情況，可是不會把錢借給你們的，這可是我的血汗錢！」

「好啦好啦——」邱保華在電話裡說道，「我又不是騙你的錢，其實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聽完邱保華的解釋後，范無病才搞清楚，原來他們是搭上了新的財路，怪不得最近一直沒有提起倒賣文物的事情，也沒有給范無病添堵，他們現在是在倒匯。

今年年中的時候，邱保華所在的同盛公司就搬到了深圳，開設了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掛的是正經牌照，專門做一些買進賣出的生意。

根據當時的特區政策，進口特區的國外產品不能銷售到特區外，但不限制特區外客戶在特區內購買的商品運出特區。進出口貿易公司的業務與倒賣玉米沒有大的區別：先收內地需貨企業貨款的百分之二十五作為定金，然後向港商訂貨，按同樣比例付款給港商，待貨到深圳後，買方付清餘款提貨。

買賣的關鍵是，收的是人民幣，支付給港商的是港幣或美元，展銷中心的利潤就來自獲取外幣的能力。要開這樣的展銷中心，首先要有進口許可證，其次要聯繫到具有外匯出口創匯份額的單位，也就是說，沒有一定的政府背景和公關能力是開不成這種公司的。

邱保華所在的同盛公司在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老闆的背景非同一般，最近更是頻頻地接觸一些來粵的大人物，企圖走上層路線來發財。而且他也找到了發財的路子，就是倒匯。

月初的時候，有個北京過來的大人物來深圳，對邱保華的老闆宣稱手頭有三千萬美元的出口外匯留成，換匯比率為一美元兌換人民幣三點七元。

所謂外匯留成並非現金，而是一種配額指標，它應該屬於某個大型國營外貿公司，最終以非常灰色的方式轉移到了有官家後台的倒爺手上。當時的市場匯價是一美元兌換四點二元人民幣，邱保華按照老闆的指示，向這人預定了一千萬美元的外匯留成，然後他從中國銀行貸了兩千萬元人民幣，加上自己公司的一千萬，如果再從范無病這裡借到七百萬的話，就可以湊足三千七百萬。這樣把三千七百萬的人民幣交給對方，換取一千萬美元的外匯留成，然後再以市價售出，這麼一進一出，就可以賺到兌換差價五百萬人民幣。

「這TMD就是赤裸裸的洗錢啊！老子怎麼就不知道還有這種好事兒？！」范無病一聽邱保華的解釋，立刻就破口喊道。

他重生之前就是專門幹這一行的，而且是箇中的高手，此時一聽這事兒，怎麼能分辨不出其中的問題來？只不過他感到非常不解，針對如此明顯的洗錢手段，難道國家就沒有相應的政策或者法律法規來限制嗎？

這樣的換匯倒賣看來比倒賣玉米還要痛快，看來在當時的深圳與北京之間，早已形成了這樣一條資源輸送的地下通道，源源不斷的國家配額和公共利益以各種形式被販賣到南方，它們游離在法律的邊緣地帶，促成了某些個人和公司的暴富。

邱保華的進出口公司在這種遊戲中扮演的是終端洗錢的角色，他從北京調來外匯指標，聯繫好進貨和出貨的港商與國內企業，通過貨物的進口銷售把匯率差價「清洗」成流通差價。

范無病聽邱保華解釋之後，立刻就查閱了有關的法律規定，結果他驚奇地發現，現在國家針對洗錢這一塊兒的法律，基本上可以說是一片空白啊！

讓人驚奇的是，儘管這種換匯遊戲十分活躍，但是國家法律卻始終視而不見，沒有對此進行必要的界定與規範，甚至在行為性質上都含糊不清，留下極大的斡旋和模糊空間。

根據當時的法律，何謂「逃匯」幾乎沒有條文上的清晰解釋，像邱保華參與的這種倒匯業務居然都有正規的手續，從銀行匯款到進口批文一應俱全，即便是專門的經濟調查組，也沒有任何的依據來確定這種行為是否違法。

「哦，老天啊！早知道有這種好事兒，我還養什麼豬啊！翻翻手就是大幾百萬的進賬，而且還是合理合法的！」范無病頓時拍著額頭呻吟起來。

怪不得在三十年後，經常有人提到國內資本的原罪，以及是否應該追究他們的原罪？原來在當時的深圳，或者別的地方，有很多人都在從事著類似的活動，悄悄地聚集自己的原始積累，而不管它是白色的還是灰色的。

「這就是法律的漏洞啊！我TM是鑽，還是不鑽呢？」范無病感到難以取捨。

第四十五章 大額度貸款

范無病最後還是決定借錢給邱保華，畢竟這事兒，即使自己不參與，人家也是照樣要套這筆錢的，與其把肉送到別人嘴裡，還不如自己吞下來。

邱保華的話，也啟發了范無病，他忽然發現貸款這東西也有一定的好處。

范無病知道，自己手中的日元是一定會大幅度升值的，現在花出去很不合算，但是如果用它來做抵押貸款，貸一筆人民幣出來，就算是為此付出一定的利息，那也是合算的。要知道在幾年之內，日元對美元的比價可是會翻上兩番的啊！

因此范無病在考慮了一天之後，就來到了磐石市的人行，直接找主任梅天良。

此時的范無病已經長得有模有樣了，個子也不很低，因此銀行的職員倒也沒有把他當小孩子來看，只不過梅主任是隨便就能見的嗎？

「梅主任很忙，沒有時間。」一個職員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才不相信，梅天良或許和忙，但是最多的時候也不過是忙著陪人喝酒吃飯，他能有什麼正經事兒啊！於是范無病就祭出了超級無敵大法寶，「我要貸款！大額貸款！」然後轉身作勢就要離開。

「貸款？！」櫃檯裡面的職員立刻就愣住了，接著才反應過來，急忙喊道，「哎，你說的是真的啊？！你要貸多少？！先別忙著走嘛！我幫你去找梅主任哈——」

呃，沒想到這麼管用啊？范無病頓時有些愕然，雖然他也知道這兩年的放貸工作依然不好做，但是相比起前幾年來，應該已經好多了，卻沒有想到磐石市人行居然是落魄依舊。

沒幾分鐘，梅天良就跑出來了，嘴裡直嚷嚷，「誰要貸款啊？」

范無病見狀頓時有些絕倒，心說你們還真是度日如年苦不堪言啊！

其實倒不是說磐石市的放貸就這麼困難，這兩年來，各種小項目都不少，零零總總地加在一起，勉強也能夠解決磐石市人行的房貸任務了。

只不過最近上面剛下了一批任務，要求各市盡量扶植一些大項目上馬，以利於促進各地改革開放的大好形勢向縱深發展，那些零敲碎打的活兒，出力不討好，以後可貸可不貸，關鍵是要將眼光放遠一點兒，步子邁大一點，一次性貸款放多一點。

這樣一來，梅天良就有些吃不香睡不著了。

磐石市的放貸對象，多是一些小家小戶，也就貸個三兩萬的居多，耽誤人工不說，時間一到還得派人下去督促還貸，磐石市的人行業績，一直上不去，硬是給他們拖累的。

如果要上大項目，那就是數十上百萬的資金進出，可是放眼磐石市內，除了那幾家大型的軍工企業，誰有實力貸那麼多款？可是人家有實力貸款的主兒，又根本不發愁資金的來源，或者是根本不願意搞那些高風險回報不明確的事情。因此，梅天良這幾天一直在為今年的放貸任務撓頭不已。

「梅主任，我要貸款。」范無病微微笑道。

梅天良定睛一看，發現眼前這人年紀不大，但是氣定神寧，很有些派頭，隱約之間，好像有些印象，不由得遲疑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問道，「請問你是——」

「春光豬場的，來談一下貸款的事兒。」范無病回答道。

哦，想起來了！梅天良頓時想起了當初范無病跟王老大一起圍堵他銀行大門的事情，心道春光豬場的生意一直很火爆啊，他們怎麼可能會缺錢？不過疑惑是疑惑，生意還要做。更何況，如果春光豬場需要貸款的話，那肯定就是有了大項目，資金缺口一定不小。想到這裡，梅天良的目光頓時亮了起來，熱情地對范無病邀請道，「哈！咱們進屋裡談，慢慢談！」

進了梅天良的辦公室，范無病掃了一眼，發現跟以前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辦公桌更舊了一點兒，於是便隨口說道，「梅主任倒是很節約啊！辦公桌這麼久都沒有換過。」

「嗨，銀行的錢，又不是我家的錢，一分一厘都要計劃著來花的。」梅天良笑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這話，也對也不對。」

「哦？怎麼說？」梅天良給范無病沖了一杯茶水，然後很感興趣地問道。

范無病說道，「銀行，就是靠放貸賺錢的，首先就要給人一種可以感受到的財大氣粗的感覺，像你們這裡這麼陳舊破落，怎麼能給客戶建立信心呢？」

梅天良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辦公室，果然覺得范無病所說的有些道理，不由得有些鬱悶地說道，「你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對了，你說要貸款，需要貸多少呢？」

「如果是用外幣存單來作抵押，最多可以貸到多少錢？」范無病問道。

梅天良驚咦了一下，「外幣存單？哪家銀行的？」

范無病從懷裡將那張六億日元的存單取了出來，遞到了梅天良的面前。

一看到瑞士銀行的存單，以及上面的一串數字，梅天良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半大的年輕人，居然身懷巨款，還是外幣，了不得啊！

「我得先去查實一下？」梅天良慎重地對范無病說道。

磐石市銀行自然是查不到瑞士銀行的帳號資料的，要辦質押存單貸款，還得需要跟香港那邊兒進行聯繫。

等了大半天，梅天良才滿臉通紅地跑了回來，此時他看著范無病的眼神兒都不一樣了。

「查實了嗎？」范無病饒有趣味地問道。

「查實了！」梅天良有些激動。

「能貸給我多少錢？」范無病接著問道。

「按照人民幣和日元的最新比價，再除去質押必須的折扣，可以貸出六百五十萬人民幣！」梅天良的心臟咚咚咚地響了起來。

不是梅天良的心理素質差，而是磐石市突然不聲不響地冒出來這麼大一個款來，作為知情者，他感到非常激動啊！

而且，這位大款的年紀，似乎還很幼幼啊！十足是一個小正太！

第四十六章 富貴險中求

貸款的手續，遠比范無病所預料當中的要簡單得多，這可能也是特殊時期的特殊情況所造成的特殊結果。

在向瑞士銀行查證並獲得了質押相關的手續之後，磐石市人行方面履行了相應的借貸手續，以范無病的存單為抵押，貸給他六百五十萬元的人民幣，為期三年，年息五厘。也就是說，范無病每年要向磐石市人行支付三十二萬五千元的利息，並在三年後將本金一次性償清。

「這利息可真夠高啊！」范無病看著簽完字的單據，有些肉疼地說道。

「已經很低了，這還是看在你的外幣存單面子上。」梅天良做成了今年的一筆大單，心情很好，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撇了撇嘴，心道如果我不是確信自己的盈利能力，以及手中持有的日元會翻番，鬼才會貸這麼高利息的高利貸，我就是走地下錢莊的路子，也不過如此吧？

范無病搜羅了一下自己的現金，湊夠了七百萬，然後辦了一張匯票，直接打到了邱保華指定的同盛公司在深圳的銀行賬號上。

辦完款之後，范無病忽然覺得心裡面有點兒不踏實，萬一邱保華捲了自己的錢跑了怎麼辦？自己在磐石，他邱保華在深圳，兩地相距了數千里，他如果攜款潛逃，自己還真沒有什麼辦法來阻止。

想到這一點，范無病頓時有些惴惴不安了，心情也有些煩躁。

好在范無病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一個星期之後，七百七十萬人民幣打回了范無病的銀行賬號，這時候他的一顆心才算放回到肚子裡面。

算一算這一次的生意，前後一星期，淨入七十萬，真的是很不錯。

七十萬啊！養豬哪有幹這行當來錢快？

這段時間以來，范無病一直在考慮同平原廠的合作方式，既然還是走來料加工的老路，那麼自己就得新組建一個對口的離岸公司，來同平原廠保持聯繫。但是這一次，他並不希望要邱保華也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因此在考慮了很久以後，他決定重新在香港註冊一家電器公司。

因為本身已經有在香港方面的代理人，這一次辦事就簡單多了，范無病直接跟香港建華服飾有限公司的辦事處人員聯繫了一下，吩咐他們註冊一家電器公司，主營小電器產品。

拿到了相關的執照之後，范無病委託王老大代表自己跟平原廠簽訂了合同，提供給平原廠五百萬人民幣的資金和相關樣品，以及索尼方面出售給自己的幾條磁頭生產線。

平原廠方面也表示出了很大的熱情，畢竟這是他們一個內陸廠家跟海外的第一次接觸，這個事情也驚動了平原廠的主管部門，上面的支持力度挺大，特意派了些技術專家來協助平原廠的單放機新項目。

平原廠畢竟是軍工老廠，實力雄厚，此時用來搞民品，優勢還是非常明顯的，在解剖了幾十台樣品之後，一個月內就拿出了電路板生產方案以及生產流水線設計，廠子裡面的職工一天三班倒，在兩個月內就形成了生產力，月產能力在三萬台左右。

可是這樣一來，范無病的資金壓力就比較大了，僅僅是原料採購款，他一個月就得付出近百萬元之多。

但是在銷售上面的成果，卻有些不盡如人意，畢竟單放機是個新鮮事物，售價又相對較高，即便是范無病在除過生產成本之外，只加了很少的利潤，也是乏人問津，這個情況有些出乎范無病的預料。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范無病有些撓頭。

如今的銷售，主要是依靠上門推銷，也就是往各商場裡面鋪貨，比如一家商場裡面擺放固定的幾件樣品，再加幾十件貨物，提供試用品讓大家感受效果。從本質上來講，這屬於是被動式銷售，多半要依靠大家對於這件新鮮事物的認可程度達到一個較高水平之後，才有可能出現銷售情況的突破。

而制約銷售的瓶頸，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大家對單放機的認可，一個就是磁帶的問題，畢竟現在國內的磁帶非常少，沒有新歌聽，大家要這單放機幹什麼？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後，決定先走外銷的路子，把單放機投放到香港市場去看看效果如何，畢竟那裡的音樂氛圍要開放很多。

這樣一來，香港那邊註冊的空殼公司就有事兒干了，范無病根據索尼公司的Walkman在香港的售價，制訂了單放機的統一零售價格為一百八十港元，相對於Walkman要便宜一半都多。然後他又委託邱保華在香港招收一批銷售人員，給他一個一百五十港元的批發價，具體的銷售由他全權負責。

邱保華如今正在深圳發展，不但搞倒匯，也做一些比較容易賺錢的電子進出口生意，此時看到了范無病發去的單放機樣品之後，直覺這東西或許大有可為，便一頭扎進了香港，通過多年來建立起來的香港銷售網絡，大肆推銷單放機。

由於范無病開發的單放機，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部件，又在結構設計上面下足了功夫，電路板也有了很大的改進，因此體積上小了許多，基本上達到了後來的主流單放機的尺寸，也就是比磁帶大不了多少，外形上面則是採用了兩種模式，一種是方方正正的，一種是流線型的外殼，適應了不同年齡階段人群的習慣。

結果單放機在香港的大商場裡面一上市，再加上各種宣傳活動的配合，立刻引起了青少年的追捧，具有追星傳統的香港人忽然發現這款單放機雖然功能上比較簡單，可是卻能夠滿足他們的普通需求，更為值得一提的是價格便宜。

單放機在香港上市一個月後，銷量突破了兩萬台，用范無病的話說，火了。

第四十七章 初戰告捷

香港市場的火爆，無疑是給了范無病一針興奮劑。

平原廠現在的產能，不過是月產三萬台單放機，其中三分之二就銷往了香港市場，出去運輸成本和工人代工費用及稅負之後，一台的淨利潤也就是二十多港元。但是也不能小看這二十多港元，畢竟這是大陸生產的小電子產品第一次在香港走紅，意義殊為不同。

香港的狗仔隊們的嗅覺是很靈敏的，雖然范無病的公司掛的是香港的牌照，但是他們在多方打探之下，還是搞明白了這款被叫作「雷霆」的單放機的出產地，大陸的望天省一個叫磐石的小城市，一家叫作平原機械廠的廠家。

包括香港的《明報》在內的很多報紙都刊登了這一篇消息，大家忽然發現，原來大陸也不是非常封閉的，他們也可以做出很不錯的產品來。起碼這一款單放機，比起索尼的Walkman來說也不差分毫，由於去除了錄音功能這一塊兒雞肋，音質效果更加好一些。

出去人工成本，邱保華在一個月內賺了十多萬港幣，這還是因為初期大市場花銷比較大，他在興奮之餘，將香港這邊兒的情況向范無病反饋回來，同時也提出了一些問題，比如說單放機的防震問題，以及電源問題。

「雷霆」單放機的電源採用了兩節五號電池，續航能力只是一般，一盤歌帶聽上三遍就支持不住了，這也是遭人詬病的一個最大的問題。

至於防震問題，這也是索尼公司同樣重視的，在行走過程中這個問題並不突出，但是如果是在跑動過程中，就很容易出現停頓甚至是卷帶的情況。

「老爸你看看，這兩個問題，是不是可以解決一下？」范無病將這兩個問題交給了范亨。

「雷霆」單放機在香港的熱銷，令范亨的面子上也很光彩，這畢竟是他引進的項目，雖然幕後老闆是他兒子。如今平原廠僅此一項，每個月就可以收入二十多萬港幣，這可是相當於全廠五千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啊！要知道平原廠用於生產單放機的工人，也不過是百十人而已。

原先對單放機項目還持有不同意見的人，再吃到這麼大的蛋糕之後，頓時都鴉雀無聲了。平原廠的領導層們又開了一次研討會後，決定將單放機這一塊兒做大做強。

范亨在會上提出了防震及電源這兩個問題之後，廠長王富銘和黨委書記林鋒立刻做出了指示，讓設計所的同志立刻加緊研究解決。

本來這一段兒時間以來，廠子裡對於軍轉民這個問題都有些憂慮，唯恐自己被推向市場之後會無所適從，可是這次嘗到了單放機項目帶來的甜頭之後，都變得有些躍躍欲試，看來市場這個東西，也不是很可怕嘛。

通過香港這個國際貿易港，「雷霆」單放機的銷路開始向海外拓展，銷量也出現了翻倍，一個月的出貨量達到了四萬台，現在平原廠開足了馬力進行生產，也剛好能夠供得上海外市場，國內的市場基本上還是一片空白。

到了八三年元月底，平原廠依靠代工「雷霆」單放機獲得的利潤已經超過了百萬港幣，工廠領導再做出了為工人們多發一個月工資作為年終獎的同時，還向春光燦爛養豬場定購了大量的生豬，畢竟還有半個月就是春節了，大家都需要熱鬧熱鬧。

關於單放機的防震問題，設計所的同志們在更換了幾種材料之後，又將步進電機的設計做了部分調整，效果已經比較滿意，電源方面，則是利用了廠子在魚雷動力方面的優勢能力，研製出一種小型的蓄電池裝置，可以利用交流電來充點，並在單放機上加入了直流和交流兩用插口。這樣一來，不但省去了安裝乾電池的繁瑣，也大大地提高了續航時間，只要是有普通電源的地方，都可以完成充電或直接使用市電。

范無病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忙碌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今年好像就是央視搞春晚的第一年啊！這個機會可不是年年都能遇到的！

范無病並沒有無聊到要去抄襲人家的小品段子，那玩意兒賺不了錢，給央視打工基本上就等同於楊白勞給黃世仁扛長工，沒有什麼前途的，但是跟央視合作就不一樣了。

央視現在最缺什麼？當然是錢啊！就看那個破破爛爛的春晚舞台，那可是臨時跟人家借來的倉庫，搭上幾個燈泡，擺上十來張桌子，一台全國人民看得津津有味的春晚就辦起來了！這要擱在後二十年，那投入還不得幾個億啊！

范無病估算了一下，自己如果拿出個一百萬港幣來，應該就可以把今年春晚的規模提高一個檔次了，而如果能成為央視春晚的第一家也是唯一的一家贊助商的話，這無疑是一個創舉，也是一個偉大的突破，就算是幾十年後回頭來看，他也會在歷史上抹下濃重的一筆。

事不宜遲啊！眼看離春節可就沒有多長的時間了，這事兒可得抓緊才行！

范無病有些著急，緊著跟家裡面交代了一下，然後把服裝廠和養豬場的事情安排好，就準備北上京城。

「哪能讓你一個人去北京？！大老遠的，出了事兒咋辦？！」范亨是堅決不同意的。

兒子再能幹，那也是兒子，畢竟才七歲整！范亨在得知兒子是要上北京去聯繫「雷霆」單放機的廣告事宜後，決定跟著他一塊兒去！

就這樣，范亨跟廠裡面的幾個領導交流了一下，帶著廠裡面開出的介紹信，跟兒子一同坐上了北上的火車，直奔北京。

第四十八章 進京找路子

北京的冬天還是很冷的，風刮得嗖嗖的，刀子一般。

范亨父子到了之後，先是安排妥當住的地方，然後直接就奔國防科工委的張處長這裡了。

之所以要找張處長，一則是因為宋主任人家實在是太忙了，那個級別的人物，也不是隨便就能見到的，儘管范無病弄出來一個暴風雪魚雷，讓大家震驚了一陣子，但是時過境遷，如今說話也未必就如往日管用了。

但是張處長不一樣，自從上次說了要跟范無病結娃娃親後，兩邊兒一直就有來往，逢年過節的還給稍點兒東西什麼的，這一次過來，與公與私都是要拜訪一下的。

俗話說得好，到了北京才知道自己的官兒小，這話一點兒也不假。

按說嘛，北京城裡面的部級領導就有小兩千人，在龐大的官僚機構面前，一個小處長實在是無足輕重，老北京們常說，到了人多的地方，扔一塊兒磚頭出去，砸到的十個人當中，至少有九個處長，另外一個還是副處長。

但是處長跟處長也是不同的，就比如張處長這個國防科工委的處長，那可是握有實權的，等閒一個普通的副部長，也未必就有他這麼跩。

「來就來了，怎麼還這麼見外，帶什麼東西啊——」雖然事先已經接到了范亨打過來的電話，但是張處長看到父子二人帶來的東西，還是有點兒吃驚，「你們，這是準備搬家啊！」

「嘿嘿——」父子二人同時笑了起來，看上去陰險的模樣如出一轍。

當初上火車的時候，他們可是托運了一大堆的行李，此時收攏了一下，足有三四百斤重，也就多虧了北京人熱情，一群人幫著卸了下來，一部分留在酒店，一部分雇了個車直接拉到了張處長家。

「也沒有什麼了，我們廠弄出來的新產品，這不是過年嘛，給大家弄來點兒玩。」范亨笑呵呵地說道。

按道理說，張處長才是正處，范亨此時已經是副廳了，但是級別雖然這樣，人家張處長卻是直屬中央的重要部委的處長，孰輕孰重自然是清楚明白。

「哦，無病怎麼沒有來？這是老二吧？」張處長點了點頭，下屬單位往京城裡面送年貨，也是經常有的，只要不是太離譜，大家也就默認了。這也算是增進感情，誰也說不出來什麼，他倒是想起了范無病，便隨口問道。

「我就是無病啊！」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錯愕，難道自己跟哥哥范康長得很像雙胞胎嗎？

「啊，你就是無病？！你，你怎麼長這麼高了？！」這下子輪到張處長合不攏嘴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范無病居然長了這麼高，都快一米六了吧，七八歲的孩子長這麼高，真嚇人啊！

范無病也有些靦腆地回答道，「沒辦法，可能是營養比較好，也有可能是品種比較好。」

「說什麼，這倒霉孩子。」范亨將臉一板，呵斥道。

張處長將范無病拉過來仔細打量了一陣子後，頗有些欣喜地笑道，「這樣倒是有點兒小大人的樣子了，你要是能再搞出個先進的導彈什麼的，估計也不會太駭人聽聞了！」

范無病頓時翻了個白眼兒，心道導彈沒有，搗蛋倒是要多少有多少。

「電話上面也沒有說清楚，你們趕在過年前頭跑來北京，是要搞什麼事情？」張處長將范氏父子安排坐下之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雖然范亨在事前已經給張處長打了電話，但是終究沒有說的很清楚，此時他問了起來，范亨便將目光轉向了兒子范無病，示意還是由他來說。

范無病也不客氣，當下就將自己跟平原廠搞出「雷霆」單放機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下，然後說道，「海外的市場銷售情況很不錯，我現在很想打開國內的市場，但是走正常的銷售渠道實在是太緩慢了，因此就想著別出蹊徑。」

「音像設備哦——」張處長沉吟了一下後問道，「我來看看你們的東西先。」

「就是這麼一個東西。」范亨從大堆的包裝中取出一個來，裝上電池和磁帶遞給了張處長。

張處長看了一下，立刻說道，「哦，錄音機啊！這個東西我在國外見過，日本的索尼公司正在搞這個東西，好像叫作什麼什麼——」

「Walkman——」范無病在一旁提示道。

「對對，就是這個Walkman——」張處長點了點頭，有些驚奇地問道，「沒想到你們也搞了這個產品啊！可是我們國內還沒有正式取消對於小型錄音設備的限制，恐怕不好辦啊！要知道索尼公司的人也在上下活動，希望能夠打開國內的市場，目前雙方正在博弈，還沒有談好條件，你們如果在此時推出這個產品，會讓我們在談判中很被動的。」

索尼公司也在談？范無病頓時有些警惕，急忙問道，「他們準備推出的機子是僅有單放功能，還是錄放一體機？」

「當然是錄放一體機了！難不成你們的機子是單放，沒有錄音功能？」張處長有些奇怪地問道。

「沒錯，我們的機子就是單放機啊！」范無病肯定地點了點頭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早就考慮到了國內對錄音設備的限制，而單獨開發了單放機？」張處長此時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大為驚歎。

「是啊！」范無病嘿嘿地笑著說道，「如果是違反政策的事情，我們怎麼好意思找你幫忙呢？畢竟這也是關係到平原廠五六千職工軍轉民的大事，馬虎不得啊！就看張叔叔你肯不肯賞這個臉了。」

「說吧，你又有什麼打算？」張處長覺得自己被范無病給算計了。

可是一聽說可能關係到五六千職工的軍轉民問題，張處長忽然覺得自己就算被算計一下，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第四十九章 京城全攻略

如果說搞定央視，就能搭上春晚的順風車，那麼搞定人民日報的話，就能夠搭上黨報的順風車，可惜黨報的門檻兒太高，實在不好搞定，因此范無病就將目光轉到了發行量同樣巨大的《中國電視報》和《北京青年報》。

「在報紙上面打廣告？」張處長頓時感到范無病這個想法有點兒意思。

其實，大報上面打廣告，從七九年底就有過，當時是登載在人民日報上面，並因此引起了很大的爭議，如今風氣漸漸地放開了，偶爾也見有廣告上報，卻還沒有達到以後整版都是廣告的局面。

范無病心說，可惜現在還沒有互聯網廣告平台，否則的話，花點兒錢做個百度競價排名什麼的，啥事兒不都解決了！目前來看，也只有搶佔平面媒體和電視媒體的陣地了。

「是啊，初步決定在《中國電視報》和《北京青年報》上刊登廣告，所以就到張叔叔你這裡來找路子了。」范無病說道。

「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張處長沉吟了一下後說道，「現在報刊單位也開始搞創收了，只要是內容上沒有欺詐性，產品沒有明顯質量問題的廣告，都是可以登的，我可以幫你們聯繫一下。大概看在我們的面子上，廣告費也不會多要你們的。」

范無病一聽張處長的話，便明白過來他沒有正確地理解自己的意思，還以為自己是來找他托關係減免一下廣告費的，於是趕緊解釋道，「張叔叔，是這麼一回事兒！我們打算包下全年的廣告業務，直接預付了廣告款！」

「直接預付了全年的廣告款？！」張處長頓時驚愕了一下子，接著呵呵地笑了起來，「看來我是白替你們擔心了！你要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你們現在可是土財主了！這樣更好，我馬上就可以聯繫一下，畢竟他們現在搞創收，廣告業務也不是很好拉，我估計這事兒一說就成。」

果然不出張處長所料，他直接給兩家報社的負責人打了一通電話，就將這廣告的事兒給基本上定了下來，作為全國訂閱量數一數二的兩家大報，一年十二萬的廣告預付款花出去，「雷霆」單放機的廣告就可以安排到日程上面了。

「真便宜啊！」范無病聽張處長聯繫完業務之後，發自內心地感慨了一下。

「稍後他們會來人跟你們商量具體的運作問題，廣告上報，應該是從春節之後開始了。」張處長對范氏父子說道，「我把你們現在住的地址留給了他們，到時候等他們上門就行。」

范亨在旁邊謝道，「這次真是麻煩張處長了，我們在北京認識的領導不多，如果不是有您幫忙，那可就是抓瞎了。」

張處長擺了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咱們不是親家嘛，呵呵！」

范無病頓時很無語，看著張處長一副邪惡的怪叔叔模樣，有些無可奈何，真不知道他家外甥女兒長得究竟是何其恐怖，令他如此不遺餘力地向外推銷，自己攤上這檔子事兒，也真是家門不幸了。好在，日子還很長，事情嘛，也是會變化滴。

「還有一件事情，我們想和央視聯繫一下，也是關於廣告方面的事情。」范無病說道。

「我們跟他們倒是不怎麼打交道的。」張處長沉吟了一下後說道，「不過聯繫一下倒是無妨，你們也計劃在他們那裡做廣告？好像現在能上央視廣告的產品，都是行政上安排下來的，審核非常嚴格，他們的廣告科，可沒有報紙廣告那麼自有。」

由於時間比較緊迫，張處長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先跟央視的一個副台長聯繫了一下，說明了這邊兒的問題，特意指出了平原廠的實際情況，「這個產品很不錯，填補了國內的一個空白，在海外銷售得很好，作為我們軍轉民的項目，希望貴台可以考慮扶持一下。當然了，廣告費用是一分錢也不會少的，可能的話，他們願意預付啊！」

對面聽了張處長的話後，果然有些動心，就說先請對方過台裡去看一看，具體地談一下事情，然後再做定奪。

「看起來問題不大。事情還是宜早不宜遲，你們不如現在就過去一趟，敲定了之後我們回來吃飯。」張處長放下電話後展顏一笑。

范無病和范亨自然是希望早點兒解決了這事兒，還等著回家過年呢，於是就辭別了張處長，一同出了門，打了輛車直接就奔中央電視台去了。

這個時候的央視，還是地地道道的事業單位，在生活當中也僅僅只是搞搞新聞聯播，放放電視劇，插播一下小日本的廣告什麼的，作用並不十分明顯，在人們的心目中的地位也不是很高，遠不如後來那麼牛逼哄哄。

而央視的廣告部還沒有正式成立，這要等到八七年以後才會出現，如今負責央視廣告這一塊兒工作的，是在一九七八年才成立的中央電視台廣告科，總共也沒有多少人，也就是大貓小貓兩三隻。

「您是磐石市來的范同志？」才到門口，就見有個戴眼鏡的中年人等在那裡，見到范亨父子後，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來，一口地道的北京話。

「我們是磐石市來的，請問您是？」范亨上前一步問道。

「呵呵，正等著你們呢，快進屋再說話，這天氣猴冷猴冷的。」那人笑容可掬地說道，然後將范氏父子讓了進去。

范無病順勢朝四周看了看，發覺央視此時的辦公樓也不比自己的養豬場好上許多，看來他們現在的日子也過得不怎麼如意，上面管得死得很，心中對於自己拿下第一屆春晚的獨家贊助權的信心，自然是有堅定了許多。

第五十章 央視廣告科

「我是廣告科的老陳，聽說您是打算在我們台做全年的產品廣告？」中年人開門見山地問道。

范無病頓時有些囧，心想央視也有這麼窮的時候啊！自己不過是準備一年投個幾十萬過來打廣告，卻沒有想到已經算得上是標王的待遇了。不，應該說比標王還跩，標王是靠搶的，自己這是被人搶啊！

「是啊，我們正有這個打算，這是我們的產品。」范亨也不喜歡跟人多耍心眼兒，直接就把自己帶來的樣品機取了出來，讓老陳瞭解。

「錄音機啊，這東西好像有政策限制——」果然，老陳一看到樣機就有些頭大。

索尼公司之前也跟他們接觸過，可惜上面有政策，只好不了了之，卻沒有想到國內的企業現在也開始搞這個東西了，他直覺這次的事情要黃了。

「不是錄音機，只有播放功能，還有附帶的收音機功能。」范亨這段時間在廠黨委的授意下，重點跟蹤「雷霆」單放機的進展，因此對於樣品機的功能相當稔熟，很熟練地為老陳做了演示。

老陳的興致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你們還真有辦法，這樣的話，還是可以搞一搞的！你們有沒有申請一個專利什麼的？」

「已經申請了。」范無病在旁邊回答道，心說如果不申請，恐怕不是被小日本偷去，就是被棒子們竊走了，這事兒可不能有絲毫耽誤。

沒有了錄音功能，單放機就不會遇到太多的限制，反正現在市面上的磁帶很少，即便是有，也都是些高大全的形象代表，上面對這個自然沒有必要去做什麼太苛刻的限制，這也是范無病敢於鋌而走險的一個憑恃。

至於大家在聽膩了正版的音像出版社的磁帶之後，是否會從黑市上獲得某些被成為「靡靡之音」或「精神糟粕」的磁帶來親身體驗一下，范無病就不關心這個了。

隨後就是雙方在細細地商討廣告的方式，以及播放的頻率及時段，還有付款的數額及方式，好在此時的央視胃口不是非常大，也是想要盡量做成這筆廣告，於是在兩個小時之後，所有的問題都得到了妥善的解決，最後老陳拿出來一個草案，單等上面批了就可以正式投入運行。

「聽說你們台裡面正在準備春節的聯歡節目，還準備在除夕的晚上直播，我們能不能商量個事情？」談完廣告的事情之後，范無病突然插話道。

「咦？你怎麼知道，這事兒知道的人很少。」老陳不由得愣了一下，心道雖然黃一鶴確實是在搞這麼一台晚會，可知道的人不過，也就是聯絡了幾十個比較有名的演員，自己在那裡瞎搞，就連正式的場地都沒有，只是借用了一間大倉庫來佈置。

演員們的排練，也都是抽出來的時間，簡單的很，與其說是一台讓全國人民觀看的晚會，還不如說是一場央視內部的聯歡活動。

「道聽途說而已。」范無病微微一笑道，「聽說晚會的經費比較緊張，可是又要在除夕直播，怕效果受影響，這可是在全國十億人民面前直播哦。」

「嗯，確實如此。」老陳點了點頭道，「條件是差了一些，不過氣氛還好，許多大家喜歡的演員都來了，雖然環境差強人意，最重要的是氣氛好嘛。」

范無病擺擺手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準備搞點兒贊助，支持央視把晚會搞得更好一些，這畢竟是第一次在全國人民面前直播的春節晚會，我們總不能全靠應付吧？」

「你們準備贊助？這是好事兒啊！能贊助多少錢？要是節目辦好了，我得替全國人民感謝你們啊！」老陳一聽范無病說可以贊助，興致頓時變得很高，急忙追問道。

「幾萬塊錢還是可以拿出來的，不過我們也得去看看綵排現場，估計一下大概用多少錢就可以解決問題，少了不好，浪費了也不好啊！」范無病卻沒有說個准數兒，只是含糊其辭地應付道。

倒不是他拿不出錢來，別說幾萬，幾十萬上百萬也砸得出來，可是沒有那個必要啊！如今的條件，你給他一百萬贊助費，他們也花不到點子上。范無病所想的，就是能夠過去看看，給他們跳一跳毛病，省得留下太多的缺憾。

畢竟這是第一屆春晚，以後每當搞什麼回顧活動的時候，都不得不提起的，如果畫面效果實在太差了，確實有點兒羞於出手。

對於范無病這個要求，老陳當即表示沒有問題，事實上在他聽到范無病說可以贊助幾萬塊錢的時候，他就有些樂不可支了，按照現在這個物價，一台晚會怎麼可能花得了那麼多錢？添置的道具設備什麼的，完全可以留下來繼續使用嘛！

「歡迎你們來現場看看，我們也希望得到大家的批評指正嘛——」老陳樂呵呵地說道，「不過看時間是到飯點兒了，你們跟我一塊兒去食堂吃點兒算了，這裡的伙食還不錯。」

「呃，那個就算了。」范亨說道，「我們正好在東來順定了房間，一塊兒去吃刷羊肉怎麼樣？也沒有什麼外人，就是我們的一個領導一起過來。」

「呃，東來順啊！那怎麼好意思？」老陳嘴裡說不好意思，心思卻早就飛到東來順的涮羊肉上面了，看著喉結上下滑動的樣子，顯然是難以拒絕范亨的這個提議。

「百年誠信東來順，清真一品冠京城」。東來順可是京城老店，三四十年代的時候就馳名京城，以經營涮羊肉久負盛名，歷來是中外名人宴請賓客的活動場所。

東來順的刀工細，講究切出的肉片薄如紙、勺若漿、齊似線、美如花，放在盤中呈半透明狀，可見盤上花紋。涮羊肉用的銅火鍋，均為專門特製，鍋身高，炭膛大，火力旺。鍋中湯總是能保持沸騰不滴落，使羊肉片入湯即熟。所用碗盤，均系從景德鎮專門定做的青花細瓷，個個精美如工藝品。

就連范無病一想到東來順的涮羊肉，也不禁吞了口口水，急切地說道，「那還等什麼呢？趕緊吧——去晚了可沒地兒了啊——」

第五十一章 又見意外

不過事情好像並不是那麼順利。

范無病和范亨父子二人，再加上央視廣告科的老陳和張處長，四個人在東來順裡吃的正歡，可是有人卻在因為他們的草案而頭疼不已。

「老陳這是怎麼了？這樣的廣告草案拿上去，上面會批嗎？」一個副台長拿著老陳一上午弄出來的關於「雷霆」單放機的一九八三年度廣告運作草案，匆匆地敲開了台長的辦公室，有些不滿地跟台長說道。

「哦？是怎麼一回事兒？」台長有些愕然。

「你看看，他們這是在打擦邊球啊！你讓宣傳部的人怎麼想？這不是公然跟人家玩捉迷藏嗎？！這樣的草案要是能通過，那宣傳部也不是宣傳部了！」副台長很不高興地發洩了一通兒。

台長請副台長先坐下，又給他倒了杯茶，把遞過來的草案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笑著說道，「這個方案，呵呵，倒是有意思。國內的廠家什麼時候也出現這麼滑頭的人物了？哦，還是一家跟香港的合資項目。這事兒，我們得想一想。」

本來，要是按照一般的企業，涉及到比較敏感的問題，央視的台長直接就否決掉了，可是最近有些不同了，尤其是在這個草案當中，他居然看到了香港的影子，雖然這家香港公司極有可能也是被人拉來做擋箭牌的。

在去年後半年，關於香港回歸的問題就已經提上了議事日程。

去年九月，中英兩國首腦會談在北京舉行。中方在會談前正式宣佈中國決定在一九九七年收回香港主權，主權收回後將實行特殊政策以繼續保持香港的穩定與繁榮。英方則打出條約牌，聲稱歷史上有關香港問題的三個條約仍然有效，雙方的分歧很大。

在會談進入實質性階段後，中方既在主權問題上進行堅決鬥爭，又巧妙地把握強硬和靈活之間的恰當比例，將會談的主題集中在主權、九七年後怎麼管理、以及過渡時期的安排這三個問題上。中方認為主權問題不容討論，但收回的方式和方法可以磋商，認為中國收回香港主權之後，「香港繼續保持繁榮，根本上取決於中國收回香港後，在中國管理之下，實行適合香港的政策」。

不論使用何種政策保持香港的繁榮，港人治港肯定是毫無疑義的，因此目前加深加強同港資企業的合作，也是很有必要的。

因此，作為對中央的政策把握比較有水平的台長，覺得這個草案值得好好推敲一下，不能一棒子給打死。

想了一陣子以後，他在草案上簽上了自己的意見，意思就是說作為央視接到的第一家中港合作的電子產品項目廣告，可以增進內地人民同香港人民之間的相互瞭解，建議上級主管部門酌情考慮，是否可以批准？

「這事兒要快！不能拖拉！不行的話，你親自跑一趟如何？」台長將草案交給了副台長，用徵詢的語氣問道。

看到台長的批示之後，副台長也醒悟過來，心想自己的水平還是差了點，全局觀還是略有遜色，於是便一口答應下來，「放心好了，我這就過去，盡量爭取下來，年前一定辦好！」

「嗯，那就多辛苦你一下了。這事兒辦成了，我請你吃飯。」台長微笑道。

「辦不成也要請啊！這事兒他不容易——」副台長也笑了起來。

如同副台長所說的，這事兒果然不太容易。

首先要過的就是宣傳部這一關，直接就給打回來了，還說什麼見錢眼開，政策和原則都到哪裡去了？總之是語氣非常不好，措辭相當激烈，直接就給副台長的頭上澆了一盆冷水，還是帶著冰碴子的那種冷水，真是從心裡涼到心外了。

「憑什麼這麼說我？我哪裡不知道政策和原則了？！」副台長的心裡面也窩著一團兒火，心想我們容易嗎？外出采編，內拉廣告，增加編製，額外開銷，哪裡不需要花錢啊？國家撥下來的經費畢竟是有限的，哪裡能夠指望得上？

央視的樓老舊不堪使用，記者們的設備質量參差，導播間裡使用的都是老掉牙的東歐產品，這日子不好過啊！現在不過就是想要播一個單放機的廣告而已，況且人家不是沒有涉及到錄音設備這一塊兒嗎？！憑什麼就說我裡不顧政策和原則了？

副台長也是心裡面憋屈，好不容易想要辦件正事兒，卻不料有這麼多的牽牽絆絆，當下他也橫下了一條心，找關係也要把這事兒給辦成了，怎麼說這也是一年的廣告業務，大幾十萬塊錢的生意啊！

終於，材料送到了某位老領導的桌子上。

「平原機械廠？磐石？我怎麼聽得這麼耳熟呢？哦——」老領導看了材料以後，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個印象深刻的小孩子，以及他在眾多的專家面前指手畫腳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

再仔細地將材料看了一遍後，他忽然發覺這件事兒似乎跟他以前瞭解到的那個小孩子的情況頗有聯繫，便吩咐秘書去把這件事情瞭解一下。

秘書很快就把情況搞清楚了，老領導呵呵地笑了起來，「我以為這小子不怎麼折騰了，卻沒有想到人家越玩越大了，居然搞起港資公司來了，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啊！」

笑了一陣子，他在文件上面畫了個圈兒，然後說道，「這事兒，我得支持一下。」

秘書點頭應是，拿起了電話，按照老領導的吩咐打了一通兒。

央視的副台長奔走了幾日後，基本上是處處無效，自己都快絕望了，忽然今天又接到了宣傳部的通知，說是前幾天報上去的那個草案，通過了！

「奶奶的，總算是讓我的老臉得以保存！」副台長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激動的心情難以抑制，忍不住說了一句非常經典的台詞。

第五十二章 調教春晚

范無病和范亨父子二人，這兩天一直在央視的演播場裡面轉悠。

廣告的事情落實下來，眾人的心裡面都踏實了許多，而范無病所提議的贊助聯歡晚會的事情，也作為特批來處理。

雖然大家都對於這種贊助商的事情沒有親身經歷，但並不等於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很多經常出國的人都知道，在國外，贊助商行為是廣泛存在的。

只不過放倒了國內，這麼做就避免不了功利色彩，肯定會有些保守的人批評，你們央視的眼睛裡面難道只剩下錢了嗎？為什麼正事兒不搞，不多拍些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影視節目，偏偏就去學資本主義的腐朽東西，你們居心何在啊？！

范無病對此嗤之以鼻，他很清楚地跟導演們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所謂的評論家們都是一坨坨狗屎，他們只會給社會添亂。這個節目辦得好不好，關鍵是要看在人民群眾中造成的反響，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只要老百姓高興，那無疑就是正確的路線！所以，對於那些嘰嘰歪歪，專門吹毛求疵的傢伙們，你們完全可以無視，或者把他們曝光到大眾面前，這樣他們就會老實很多。」

范亨對於范無病也非常無語，眼不見為淨，他乾脆就跑去跟在一旁休息聊天的演員們攀談去了，要知道很多演員都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大碗兒，收視率都是百分之一百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反正現在國內也就是央視一家獨大，任何一家地方性的電視台，執行最多的不過就是轉播央視節目而已，要談到自主節目的製作，還有很長的一段兒路要走），能夠跟這麼多的影視名人親密接觸，確實機會難得。

范無病則是被導演們包圍在當中，忙了個不亦樂乎。

即使用不很挑剔的眼光來看當時的現場，范無病也覺得問題很大。

段落銜接鬆散，比例嚴重失調，「笨拙」的穿插，甚至攝像機都常常找不到焦點，一段並不精彩的相聲都能殺掉二十幾分鐘時間，鄭緒嵐、劉曉慶每人都有唱三首歌的機會，更不用說作為大碗壓軸的李谷一，范無病可是隱約記得，如果算上和姜昆、袁世海的山歌對唱，她老人家似乎是一口氣唱了十首歌的！

十首歌啊！趕上辦個人演唱會了！後來的歌手們能羨慕得死過去！要是誰能在兩千零八年的春晚上連唱十首歌，你讓他倒貼一千萬都有人願意幹！

為了讓自己答應的十萬塊錢的贊助花的值得，范無病不得不婉轉地指出了現場中存在的一些問題，「辦好一台晚會，是很不容易的。從晚會籌備、節目甄選、服裝設計、場地的選擇、音效燈光、機位設置、禮品選購、宴會安排等等，都需要安排妥當。」

「這個我們都知道，這不是缺錢嘛——」導演點了點頭，非常無辜地看著范無病。

「咳咳——」范無病險些給噎著，他原先只是以為人家沒有考慮到這些個細節問題，卻沒有想到居然是一文錢難住了英雄漢們，當下表態道，「所以我們才會提出搞贊助嘛！雖然錢不是很多，但是用對了地方，還是很能出彩的。」

「具體有什麼建議呢？」導演問道。

「關鍵是綵排！」范無病說道，「不能怕麻煩，綵排至少也得三回！這樣你們才能從屏幕上發現問題，不就是幾盤錄像帶的問題嘛，這個好解決！至於演員們，也要發動一下，這是為全國十億人民表演，有什麼困難克服一下也是應該的嘛！更何況，通過這次的直播，很多觀眾都會記住他們，這對於他們今後的演藝事業，也是一個極大的推動！說起來，他們是沾光了！」

范無病在諄諄地教導，導演也在旁邊津津地受教。

攝像在一邊兒插嘴問道，「范老師，你說我們攝像應該注意什麼？」

「當然是剪接和角度了！你既要有大局觀，也要抓住細節！」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不懂啊——」攝像大為撓頭，心道自己都是導演的槍，指到哪裡打到哪裡，什麼時候有過大局觀啊？

范無病對於這個也是說說而已，雖然看的多，卻沒有真正搞過，此時既然說出來了，只得硬著頭皮把一些成功的晚會所表現的形式給眾人說了一番，大家都有些原來是這樣的感觸。

「我們原先的設想，只是搞一個央視內部的聯歡活動，讓大家一起熱鬧熱鬧，誰知後來領導說要直播，看來我們的思維模式還是保守了很多啊！可是現在推倒重來的話，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導演此時也有些撓頭。

不管是誰，都想把自己的節目辦得盡善盡美，可是明知道自己有把節目辦得盡善盡美的機會，卻只能屈服於時間的淫威之下，就非常令人遺憾了，導演此時的心情，也是如此。

「所以，我們才要引入一些新的元素啊！」范無病一針見血地指出。

「比如說什麼？」導演很有誠意地求教道。

范無病回答道，「要想把節目辦好，就得充分考慮你的受眾群體，我們的觀眾是全國十億人民，因此在節目的安排上，要充分考慮到全國各族各地人民的習俗，加入觀眾互動，地方劇目，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兄弟民族節目，可以考慮搬到舞台上來。」

「這個有啊！」導演回答道，「我們搞了電話熱線，節目中間加了有獎猜謎節目，還有就是兄弟民族方面請了胡松華！」

「胡松華？唱讚歌那個？我喜歡！他是蒙族的吧？」范無病點點頭道。

「哪兒啊！他是滿族的！」導演立刻否定道。

「啊？！」范無病頓時張口結舌，「我一直以為他是蒙族的哪！」

導演頓時很無語，不過他又說了一句，「讚歌很好聽，不過不適合在這裡唱了。我們現在反對在黨內搞個人崇拜，這個不合適。」

范無病撇了撇嘴，很不以為然，不過，在時代大背景下，他對這個無能為力，雖然他很喜歡聽胡松華的讚歌，雖然他從來也沒有搞清楚胡松華到底是蒙族的還是滿族的。

所有這一切，都擋不住第一屆春晚到來的腳步。

這是大眾娛樂走向前台的腳步。

第五十三章 我想回家過年

一直忙到了臘月二十七的晚上，父子兩人總算是落實了所有的問題。

央視的春晚活動在范無病的指點下，總算是有了些模樣，起碼那個演播廳是搞了個比較正規的大廳，而不是隨便弄在倉庫裡，音響設備和燈光道具也緊急從各處抽調過來，演員的陣容有了擴展，涵蓋歌曲舞蹈相聲小品雜技等多個方面，最重要的一點，在節目的編排上，杜絕了一人獨大的可能性，一改原先幾個相聲擠在一起，或者一人連唱幾支歌曲的狀態。

「春晚是群眾娛樂活動，不是個人表演的舞台。」范無病這樣說道。

「可是如果觀眾非要點播某一個人的節目呢？」導演是考慮到熱線電話可能會影響到節目的進行，有些擔心地問道。

范無病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傻啊你！作假都不會啊？！這不是你們央視的強項嗎？！熱線電話怎麼了？你完全可以安排些托兒啊！打進來的熱線，如果符合你們的要求，就直接照辦，如果不符合，就讓托兒上！你是導演，還是觀眾是導演？！整個晚會，必須在你的掌握之中進行，這是第一奧義！在不影響整體的情況下，搞一搞互動還是可以的。什麼是應觀眾要求？應觀眾要求這個說法，就是你要挾上級的不二法寶！你想讓誰的節目上，結果領導不同意，你就可以據理力爭，就說是應觀眾極力要求，需要表演這個節目！那他自然無話可說，惟有讓步而已！明白了嗎？！」

導演聽了頓時一頭冷汗，心說這小伙子的本事是有的，就是思想上實在需要進步一下，哪裡能夠隨隨便便地要挾領導呢？不過話有說回來，如果真的應觀眾要求，臨時加上哪個節目的話，估計領導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

這倒是個好主意啊！

導演從善如流，自然能把春晚的檔次提高許多，范氏父子的廣告受到了特別照顧，鑒於兩人為春晚聯歡活動做出的特殊貢獻，台裡決定邀請他倆留下，作為嘉賓參加第一屆春晚。

范亨本來是要抓緊時間和兒子回家過年的，如今央視這麼一邀請，他就有點兒拿不準主意了，於是就跟范無病商量，看這事兒怎麼辦？

「這事兒——」范無病沉吟了起來。

知道兒子本事大，范亨就從來沒有把他當小孩兒，此時遇到了問題，也是首先想到跟他商量，只見范無病想了一下後，抬起頭來問道，「老爸你覺得我們應該是走還是留？」

「我也很為難——」范亨皺著眉頭回答道，「本來我是想回家過年的，可是人家央視也是一片好意，畢竟這是一個比較大的活動，作為嘉賓也可以提高咱們廠子的知名度，順便宣傳一下我們的產品。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一家人就團聚不到一塊兒了。」

「我也不覺得這場晚會能有多好看，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情願回家包餃子。」范無病摸了摸頭，有些惆悵地說道。

「那我們就回家吧！最多跟他們說聲抱歉就完事兒了——」范亨下決心道。

「不不不——」范無病搖頭道，「這事兒影響比較大，從感情上我是希望回家過年的，可是從理智上，我覺得留下參加春晚，對我們的事業更有幫助，而且這個效果很有可能是平時做廣告都無法媲美的！所以，我覺得老爸你還是跟廠裡說一聲，看看他們希望你怎麼做？」

「我跟他們怎麼說？」范亨有些猶豫。

「實話實說唄！」范無病一擺手道。

於是范亨就通過長途電話將這裡的事情給廠裡面匯報了一下，並說明了廣告的事情已經落實了，央視方面希望他們能夠留下來作為嘉賓參加春節的聯歡活動。

結果，廠長和書記都贊同范亨留下，並說這是順便宣傳我們平原廠的大好機會，讓他一定要好好把握，爭取讓全國人民都瞭解到在望天省的磐石市，有我們平原廠這麼一群勤勤懇懇踏踏實實為人民服務的普通勞動者云云。

「沒辦法了，這下想回也不能回了。」范亨放下電話後苦笑著對兒子說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想做大事，就要犧牲個人幸福，這是無法避免的，除非你已經成功了，否則誰也脫離不了這條客觀規律。」

隨後兩人輪番上陣，給家裡打了電話，張梅在對面顯然是嗔怪了半天，不過這事兒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也無可奈何，范亨最後答應回家的時候，去王府井大街給張梅和孩子們帶些新年禮物，這才算是應付下來。

「你媽越來越有領導權威了，弄得我一頭冷汗。」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哼哼地說道，「所以老爸你要努力啊！所謂夫綱不振，牝雞司晨，簡直就是我們家的真實寫照！你堂堂一個副廳在家裡被正科壓得抬不起頭來，說出去會讓人笑話的！以後出了門兒，我都不好意思說我是你兒子！」

「笑話，你說不是就不是了啊！」范亨在范無病的腦門兒上敲了一下道。

正好趕上天降瑞雪，父子二人除了去王府井採購了一些比較貴重的禮物外，就是跟張處長聯絡了兩次，給他那裡送了些年貨，其他的時間，基本上都是泡在央視的演練廳裡，看那些人操練。

當然了，看也不是白看，是要給演員們提一些意見的。而大多數演員和導演都沒有什麼大碗的脾氣，對范無病指出來的問題也都虛心接受了。

用導演的話來說就是，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而小范老師的眼睛，那就是賊亮賊亮的，如果我們能夠過得了他那一關，問題也就不大了。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在緊鑼密鼓的安排中，央視第一屆春晚直播就粉墨登場了。

第五十四章 春晚中的廣告效應

作為春晚的獨家贊助商，范氏父子可是坐在很醒目的位置上。

遠在磐石市的張梅他們此時也守候在電視機旁，一看到范無病和父親范亨兩人滿面春風地坐在央視的演播廳裡的時候，家裡人都歡呼了起來。

不單是家人，平原廠的人也都看到了，有的熟人紛紛跑過來詢問，電視上面的是不是范亨副廠長？就連市裡面的領導也打電話過來問張梅，弄得她連晚會都沒有看好。

去掉了單調的節目，又緊密了節目間隙，特意將新聞聯播的主持人邀請到了節目的現場作為主持人，整台晚會的節奏就好了很多，而且場面的佈置也莊重大氣，而不是原來掛兩隻綵球應付了事，燈光效果一出以後，整體氣氛就映襯出來了。

在場的領導們看了以後，紛紛說這次的節目辦得好，應該表揚，台長的臉上笑得連褶子都出來了，整個晚上沒有合上過嘴巴。

再范無病的指點下，導演特別留意了攝像的問題，幾個機位妥善地安排好，並在事先的綵排中發現了一些問題，也得到了相應的處理，此時就顯得輕車熟路，游刃有餘。

熱線電話也啟動了，而且導演也安排了托兒，因此演出的流程基本上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各種節目穿插起來，不會造成相聲連成一片或者歌曲湊到一起的那種場面，觀眾們的參與熱情度也很高漲，原先安排的四部熱線電話和在范無病提議下增加的六部熱線電話一直就沒有斷過，十位話務員忙碌得四腳朝天。

馬季說完宇宙牌香煙的相聲之後，大家的笑聲還沒有散掉，鏡頭一轉，突然來到了范無病和范亨父子的身上。

只見父子二人一人掛了一隻耳機，手裡抓了個單放機，正一副津津有味地聽著。

支持人舉著話筒走了過去，好奇地問道，「這不是范亨同志嗎？哈，還有小范老師，你們在幹什麼呢？大家都在看演出，你們怎麼弄了個耳機掛在身上？還有這小小的盒子，讓我看看是什麼東西呢？」

范無病站了起來，將手中的單放機舉了起來，在鏡頭前面展示了一下，然後對主持人說道，「這可是好東西啊！雷霆牌單放機！聽音樂，學外語，樣樣少不了！剛才馬老師那個宇宙牌香煙是假冒偽劣，我們這個可不是！我們這個是註冊了專利的，行銷海外十多個國家啊！」

為了做示範，范無病將機子打開，掏出了一盤磁帶換上，然後按下播放鍵，將耳機拔掉，湊到了主持人的話筒前面，李谷一演唱的《鄉戀》立刻從裡面傳了出來，大廳裡面頓時就熱鬧起來了，眾人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而坐在大廳裡面的幾個領導的臉色頓時變了，《鄉戀》這首歌，雖然民間唱得非常多，也非常受群眾的喜愛，可是在正式場合，這兩年來是一直沒有播過的。

此前，港台歌曲一直是被禁止收聽傳唱的，比如鄧麗君的歌曲，就被斥為是靡靡之音而禁絕，而《鄉戀》則是被批評為「抒發的不是健康的熱愛祖國山河的懷戀之情，而是低沉纏綿的靡靡之音。」某主管意識形態的高管在一次講話中，點名批評《鄉戀》，並按照鄧麗君的名字發散思維，說大陸現在有個「李麗君」，他說的，當然是李谷一。

從1981年起，《鄉戀》就成了禁歌，可是今晚突然出現在了春節聯歡晚會的現場，而且還是從這部小小的單放機中傳出來的，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在場的幾個領導都有些坐蠟，這裡面屬廣電部長的權力最大，可是他也有些猶豫，這是忽然熱線電話紛紛響起來，主持人接到遞上來的條子後，對現場說，「截止目前，我們已經接到了幾十個熱線電話，都紛紛要求點播李谷一老師的《鄉戀》，希望導演部可以安排。啊，又接到十幾個電話，同樣也是點播李老師的《鄉戀》！」

民心可用啊！廣電部長微微地對導演點了點頭。

一直注視著部長的導演頓時鬆了一口氣，朝主持人點了點頭，主持人立刻興奮地宣佈，「導演部同意了觀眾的要求，下面請李谷一老師上台演唱，曲目《鄉戀》！」

李谷一的歌聲響起來之後，廣電部長向坐在旁邊的台長小聲問道，「剛才那個是怎麼回事兒？是你們安排的，還是偶發事件？」

台長也是一頭冷汗，小聲回答道，「偶發事件！絕對是偶發事件！那兩位是我們台今年發展的廣告業務商，今晚的活動他們也是出了錢贊助的，一年預付了上百萬的廣告收入！」

「是什麼背景的廠家？」廣電部長感到有些吃驚，一年預付了上百萬的廣告費，這可是大客戶啊，於是就問道。

「磐石市的平原廠，軍轉民的項目，跟港商合作的產品，就是剛才他們拿的那個單放機，實際上就是錄音機沒有了錄音功能，只能播放磁帶不能錄製歌曲。」廣告的事情，台長多少知道一些，便老實回答道。

「這東西有些敏感——」部長沉吟道。

「上面特批了的，沒事兒。」台長回答道。

「嗯。」部長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結果是李谷一接到了好幾首歌曲的點播要求，若非導演在范無病的指點下，確實安排了一些托兒的話，她的個人演唱會是不可避免了。

而另外一個大家沒有預料到的結果，就是「雷霆」單放機由於第一個播放了李谷一的《鄉戀》，頓時成為全國人民關注的焦點產品，一時之間洛陽紙貴。

今晚的熱線電話，一方面是點播歌曲，一方面就是來詢問那個「雷霆」單放機的事情。

最後范無病不得不在一張白色的桌布上面寫下了雷霆單放機的購買聯繫熱線，然後舉著這塊兒桌布在鏡頭前面公開展示了兩分鐘。

等到節目結束之後，回到了賓館，平原廠那邊兒已經打過來十幾個長途了。

一夜之間，平原廠接到的國內訂單多達二十萬台！

火了，這回真的是火了！

第五十五章 做大做強

大年初三的時候，范無病和父親范亨終於回到了磐石。

平原廠的領導們基本上都在火車站接車，看到范氏父子下火車之後，立刻一擁而上，將兩個人拉進轎車裡面，一溜煙兒地開進了廠部辦公大樓。

「什麼事兒，也不等我們回家收拾一下啊——」范亨抱怨了一句。

廠長王富銘緊挨著范亨坐著，聞言笑道，「我們在這邊兒心急火燎地足足三天了，你們總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的話，我怕我都要跑到北京去接你們了！」

「不至於吧——」范亨苦笑道。

「怎麼不至於？」黨委書記林鋒從前面副駕駛的位置上回過頭來，攀著座椅靠背對范亨說道，「你是不知道我們廠子的熱線電話忙成了什麼樣子！就是打仗的時候也沒有這麼熱鬧過啊！」

范無病暗暗點頭，心道我還是低估了央視的廣告效應，怪不得最早在央視做廣告的那些假冒偽劣最後都成精了，在這個時代，國人對於央視的信賴，基本上可以百分之一百地轉化為淨利潤。

平原廠的辦公大樓是一座蘇式建築，厚重但是看上去笨拙，很符合他們一貫的北極熊形象。一九六零年以前，平原廠也有不少蘇聯專家的，自從中蘇交惡之後才撤了回去。此後的幾十年中，平原廠一直是在自主研發魚雷產品，當然了，其中也不可避免地參照了一些其他國家的成品。

舊的辦公樓已經不能滿足日常需要，廠子裡面正準備在正對著廠門的位置上興建一所新的辦公大樓，可是突然遇到了軍轉民的事情，就不敢貿然動工，擔心萬一因為轉產造成資金上面的壓力過大，那可就拖累成爛尾樓了。

即便是在重生之前，范無病也沒有怎麼來過廠裡，只是在上高中化學課的時候，老師領著他們進到電鍍車間去實地觀摩，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電鍍過程以及使用到的設備。只不過肯老實呆在電鍍車間裡面的同學實在很少，除了一些女生，大部分人都跑到了隔壁不遠的總裝車間，去看那擺放了一地的魚雷。

當時正是平原廠最蕭條的時期，范無病記得清清楚楚，車間裡面幹活兒的人不多，十幾條魚雷擺放在水泥地面上，有的已經裝了箱，有的還沒有完成，甚至可以看到裡面裸露著的蓄電池組，地面上則散落了幾十片螺旋槳，拾起來掂量一下，很有些份量。

據說這些螺旋槳是最受歡迎的東西，都是很好的鋼質，如果拿出來利用廠裡的機器稍微加工一下，那可就是非常鋒利的不銹鋼刀，切瓜砍菜無往不利。

范無病甩了甩頭，將這些回憶擺脫，跟著廠領導們一起進了小會議室。

「先給范總弄點兒吃的來——」林鋒對秘書交待了一下，然後招呼大家坐下，又對范無病說道，「無病，你是出去玩兒，還是呆在這裡等我們開完會？」

「你們隨便聊好了，我無所謂。」范無病表示沒有關係。

秘書的動作很快，端過來兩碗熱騰騰的酸湯麵，裡面還打了兩顆荷包蛋，芫荽的味道很是醒腦，范亨倒也餓了，當下也不客氣，父子二人一人一碗，稀里嘩啦地吃了起來。

廠長王富銘倒也沒有閒著，先拿著這幾天來接到的訂單給范亨念了一遍，然後總結道，「這次的事兒，算是押對了！在此，我們黨委成員，代表全廠職工及家屬，一致向范亨同志表示感謝，如果不是你當初找到了這個項目，並且堅持下來，我們也不可能有今天！」

王富銘說這話一點兒沒錯，單放機項目從頭到尾一直都是范亨在聯繫，資金也是他拉回來的（當然他們自然不知道這項目和資金都是出自范無病之手），如今單放機項目給工廠創造的淨利潤已經超過百萬元人民幣，三天來接到的訂單已經超過了四十萬台，也就是說，今年光靠這些訂單，就可以為平原廠帶來七八百萬的利潤。

而由於在軍轉民初期可以享受到政策上的優惠，這些利潤基本上都可以成為企業的自有資金，有了這筆資金，很多在以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就可以提上議事日程了。

「呵呵，都是為廠子的前途在努力，不要把我說的這麼偉大。」范亨吃完了面，抬頭一看眾人都在看著自己，便輕鬆地笑了笑道。

「還有一件事情，我們需要討論一下。」廠長王富銘接著說道，「現在我們的月產能力只有四萬台的樣子，這還是動員工人們三班倒，應付現有的訂單就足足需要十個月，哪裡還談得上供應更多的需求？這個產能問題不解決，我們還是發展不上去啊！」

「廠裡是什麼意思？」范亨此時是跟「港商」聯繫的唯一代表，廠裡面的決定，必須得通過他跟「港商」達成共識才行，否則人家可是握著銷售權的，一票否決。

「廠裡面是兩套方案，一套是由港商提供資金擴大生產，否則的話，訂單肯定會受到影響。另外一套方案，就是咱們廠子出一部分資金，自行擴張生產線，達到月產二十五萬台的生產規模，但是咱們也不能白出這個錢，畢竟這樣會增加我們的運行風險，增加我們的人工和資金投入，所以我們要求佔據一部分股份，按照投資比例來重新分配利潤。」黨委書記林鋒回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范亨沉吟了一下，沒有說話，而是地頭沉思了起來。

很多事情就是如此，沒有探明前景的時候，大家的積極性都不會很高，但是如果看到了高額利潤就放在眼前的時候，任誰都忍不住會上前瓜分一塊兒蛋糕，平原廠突然發現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合作項目忽然成為香餑餑之後，生出了重新劃分利潤分配表的念頭，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不過，這事兒，可是要從范亨的兒子身上挖牆腳啊！范亨不由得偷眼看了看兒子范無病，只見他穩坐如泰山一般。

第五十六章 意外的新年禮物

「這事兒，關係重大，我得先跟對方聯絡一下。」范亨沉默了半天後，如此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眾人都這麼回答道。

從一開始，平原廠跟香港公司簽訂的就是代工合同，也就是人家出資金原料，平原廠提供設備人工，雙方合作出產品，銷售權和最重利潤歸香港公司，而平原廠則是旱澇保收，收取代工費。

范無病自認是很厚道的，他留給平原廠的代工費，一台機子就有十幾塊錢，很豐厚的利潤了，要知道他自己留下來的也不過四十元的樣子，還要支付海外的營銷成本，算下來不比平原廠多多少。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誠信問題，在哪裡都會發生！」范無病看了父親范亨一眼，發現范亨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爽，於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回家再說。

於是父子二人搭上車，告別了眾人，回到了家裡。

「這叫什麼事兒！做人怎麼能這樣？！」范亨一進家門就很生氣地說道。

別人自然不知道，單放機這個事情，實際上就是范無病一手策劃出來的，作為禮物送給父親范亨的業績，單放機這東西，放眼磐石市的這麼多個廠子，哪一家生產不出來？握有專利的范無病根本不發愁找到代工廠，錢到哪裡都能賺！

如今平原廠這麼一弄，范亨的面子頓時很不好，從兒子手裡給企業擠占利潤，這事兒放在誰頭上都不會高興，這事兒該怎麼弄呢？

「老范，你們總算是回來了！」張梅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迎了出來。

哈哈，當下范亨將臭臉收了起來，跟范無病一起，將大包小包的禮物掏了出來，給張梅和剛剛聽到動靜跑出來的范婷和范亨分發。

「對了，無病，前幾天有人寄了郵包給你。」張梅接到大堆的禮物非常高興，裡面有衣物，也有飾品，還有北京的特產名吃，鬧騰了一陣子後，她忽然想了起來，回到房間拿了兩隻郵包出來交給了范無病。

居然有兩隻，會是什麼東西呢？

范無病看了看上面留下的地址，一個是從深圳寄過來的，體積很大，署名是邱保華，另外一個則是來自北京，沒有署名，體積也相對要小很多。

范無病先拆開了邱保華寄過來的那只郵包，裡面是一隻盒子，打開盒子之後，裡面一共有四塊兒精緻的全自動手錶，兩塊兒男表，兩塊兒女表，表盤上面鑲嵌的碎鑽折射出耀目的光芒，上面的牌子是外文的，ROLEX。雖然范無病對於手錶無愛，卻也認得這幾個字，居然送了四隻勞力士哦，看來這次邱保華真是賺了不少錢啊！

「這是什麼手錶？看上去不錯啊！怕是要幾百塊錢一隻吧？！怎麼會有人送你這麼貴重的東西，而且還是一下四隻？」張梅也是被那璀璨的鑽光晃了一下眼睛，然後有些擔心地問道。

「呵呵，沒事兒，不值什麼錢的，朋友送的新年禮物而已。」范無病笑了笑，如今的物價便宜，四隻勞力士充其量也就是兩萬塊，算一算真是很值。

邱保華倒是比較有心，還能想起來送這個，畢竟在內地還是很難見到正版的勞力士的。

「兩隻男表，給老爸和老哥，兩隻女表，給老媽和老姐。」范無病立刻就將四隻名表給派發出去，真是一散財童子。

范無病之所以說邱保華有心，就是因為他只送了四隻表，因為范無病如今年紀小不說，最反感的就是往身上戴這些累贅東西，即便是給他一隻最貴的表，他也沒有興趣戴著，這跟願不願意露富無關，純屬個人興趣。

張梅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不過看表情她對這女式腕表也很滿意，直接就戴在手腕上沒有再摘下來。而范婷和范康則是圍著手錶議論了一番，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這表送得比較及時，正好可以幫助他們掌握時間，畢竟是要高考中考的人了，每一分每一秒對於他們都是非常重要的。

鬧了半天後，范無病才想起來另外一隻郵包，他三兩下拆開了外包裝，裡面只有很小的巴掌大的一隻錦盒，除此之外，別無長物。

這東西怎麼看起來有點兒眼熟啊？范無病心裡面有些狐疑，當他將錦盒打開的時候，頓時愣了一下，很熟悉的一件小東西！

他看了一眼眾人，爸媽哥姐都在圍著大堆的禮物翻看瓜分，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動作，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將錦盒藏了起來，一個人溜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范無病平復了一下心情，重新將那只盒子打開，然後掏出了那枚黑黝黝的勳章，上面黯淡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光澤，范無病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這枚勳章，發現正面和背面都沒有任何的字樣兒留下，不由得苦笑了一聲，「看來我也就是一個無名英雄，得到的勳章也是無名無分的勳章，黑不溜秋的誰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啊！」

雖然范無病的嘴上這麼說，可從心裡面來講，這枚黑不溜秋的勳章帶給他的心靈衝擊，卻遠遠要高於自己一年當中多賺幾百萬！邱保華寄過來的四塊勞力士在它的面前一對比，更是糞土都不如的俗物！

這枚勳章正式當初范無病拒絕了的那枚，他曾經放下豪言壯語，說是暴風雪魚雷不成功，自己就沒有領取這枚勳章的必要，更是拒絕了國家的獎金，卻想不到幾年之後，重新又見到了這枚勳章。

整整三年了！這也是一個信號！通過這枚勳章，范無病得以知道，秘密研製了三年的暴風雪魚雷，總算是成功了！

范無病的心情有些激動，三年的默默等待，今天終於有了收穫。

還有比這更好的新年禮物嗎？

第五十七章 利益再分配

過了一陣子，范亨跑了進來。

「在做什麼呢？」范亨是要跟范無病談論一下如何應付平原廠方面的提議的，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進來以後看到范無病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便隨口問道。

范無病也沒有說話，只是將那只錦盒遞給了范亨。

范亨打開錦盒一看，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等他注意到那枚小東西的款式時，卻不由得好奇起來，「這就是一枚勳章的樣式啊！為什麼黑黝黝的？而且上面還沒有刻上字，真是奇怪啊！」

上次領導們見范無病，范亨不在場，因此他也不認得這是個什麼東西，范無病見狀，知道自己這個無名英雄是當定了，於是便笑著說道，「來吧，老爸！咱們談一談關於平原廠持股的問題，我估計他們已經等得非常著急了！」

范亨歎了口氣道，「唉！本來好好的，為什麼非要來這麼一手？我對他們的行為感到非常不齒，可也沒有什麼話好駁斥的，畢竟出發點都是為了廠子自身的利益——」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范亨也知道，如果范無病打定主意要吃獨食兒的話，平原廠也只得乖乖地做代工廠，畢竟有合同在那裡放著，而且范無病掛的還是港商的牌子，影響比較大，平原廠也不敢強來，光是賠償違約金就得很多錢了。

歸根究底，事情該怎麼辦，還得看范無病的意思。

「其實平原廠的意思，是想成為股東，也就是說擁有一部分決定權，自己也當老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僅僅替別人打工，這種意識無疑是很正確的。但是站在我的立場上，我追求的是利潤的最大化，所以我也得保證在大局上的主導地位，這樣才能保證不斷地推陳出新，把音像產品這一塊兒做大做強，並有可能發展到相關的業務上去。」范無病一面撫摸著那枚勳章，一面對父親范亨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范亨問道。

「可以考慮答應他們成為股東，但是持股比例不能超過百分之五十，就按照四十九來算好了！利潤分配也按照這個來搞！」范無病說道，「但是，最為回報，平原廠必須擔負起國內的原料採購和銷售任務來，也就是說，只要他們生產得多，銷售的多，那麼拿到手的利潤就越多，這也是對於他們的一個督促。」

「嗯，我覺得這樣挺好，多勞多得嘛，非常符合中央的政策。」范亨點頭同意道。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強調道，「作為股份合作的大前提，仍然是必要的，就是平原廠的當月產能達到他們提出的二十五萬台之後的第二個月，這份股份改制的合同才會生效。主要就是這麼多了，別的細節問題無傷大雅。」

「嗯，行，我這就跟他們談一談。」范亨點了點頭，既然范無病已經同意出讓部分股權，那麼就達到了平原廠的基本目的，其他的問題，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果然，范亨打電話回廠裡反饋信息的時候，廠裡的大部分領導都在等著，一聽說港商願意出讓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權時，大家懸了許久的心終於安穩下來。

其實廠子裡面也有自己的苦衷，單放機的利潤他們是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而通過幾天來央視投放的廣告的效果的觀察，「雷霆」單放機一炮走紅，平原廠的知名度也迅速提升，這是他們從來沒有想像到的。

在這個大好形勢的刺激下，他們作為領導層，不能不為以後的發展多動一動腦筋。雖然現在是賺錢了，但這有一個條件，就是港商一直同他們保持合作。一旦對方說需要換一個代工廠了，或者說需要降低運營成本了，那麼籠罩在平原廠頭上的光環就會迅速縮水，一夜之間打回原形，所謂軍轉民典型企業也會宣告破敗。

這個是他們所不能夠接受的，所以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參與到單放機生產的決策中來，自己說話能夠算數，也就是獲得一定比例的股權。

但是他們也擔心港商得知這個消息後會反彈，如果改用其他的廠商代工，那麼平原廠依然是白忙活一場，他們賭的，就是對方不願意多費周章，畢竟一切都已經走上正規了，央視的廣告效應也很好，另起爐灶的話，怕是會影響到很多方面的。

范亨反饋回來的信息，令他們感到非常高興，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權及利益分配，基本上超過了預期，因此他們對於其他的兩個附帶條件稍微研究了一下後，就同意了。

兩天之後，范亨父子作為雙方「代表」，草擬了一份正式的合同，代表平原廠與「港商」正式簽署了合作議定書，將股權比例及附屬條款詳細地寫在紙上，加蓋了雙方印章之後，各自存留一份作為依據。

今後的一切事情，那可就都要按照合同來辦理了。

而平原廠方面在成為「雷霆」單放機的第二大股東之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將五個車間的地方清理出來，迅速地建立單放機生產線，爭取讓新合同早日生效。與此同時進行的，自然是建立一支龐大的銷售隊伍，時刻準備殺到全國各地，把「雷霆」單放機銷到共和國的每一個角落去。

用廠長王富銘在動員大會上講的話來說，就是同志們加把勁兒，早投產一個月，那就是二十五萬台的利潤中的百分之四十九啊！就算是保持現在的盈利水平，也是大五百萬人民幣的收入，多麼大的一張餡餅兒啊！

而范無病則是暗自竊笑不已，作為一個比較懶惰的小傢伙，讓他自己去招募一支龐大的銷售隊伍並進行領導，那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既然平原廠希望當家作主，那麼就讓他們當家作主吧！范無病的理想，就是坐在家裡面當地主！

第五十八章 范無病的新動向

獲得股權之後，平原廠上上下下的積極性都被充分地調動起來了，這不僅僅體現在新生產線的投入建設，也表現在進生產線的效能利用上，當月的量產突破了六萬台！

聽到這個消息後，范無病笑了笑說，「國企的生產能力就像女人的乳溝一樣，擠一擠，看上去的感覺會好許多。」

兩個月後，平原廠的新生產線相繼投入生產，只不過由於採購部門沒有考慮到工廠的生產規模會在短期內增加這麼多，導致當月的產量只達到二十二萬台，白白地看著這部分利潤溜進了「港商」的口袋。

因為這件事情，廠長王富銘和黨委書記林鋒都發飆了，把採購科的科長罷免了不說，科裡面的成員也換了一大半，嚴令下個月必須完成採購任務，否則的話，直接走人。

范無病看著多出來的四百萬，有點兒哭笑不得，他現在賺錢的速度實在是令自己感到有點兒驚愕，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普通工人每月工資不過四十多元，而自己一個月的收入，就達到了八百萬，相當於兩萬普通工人的月收入啊！

「這個賺錢的速度真是可怕！」范無病只能這樣評價道。

寒假結束之後，范無病去學校遛了一圈兒，發覺自己的身高比起很多五年級的小朋友們都要高了，於是又溜了回來，心想等到考試的時候去晃一圈就算了。

他可不認為小學升初中的考試會有多麼難，況且自己又不打算考狀元，那麼辛苦幹嘛啊？難道以後自己還會替別人打工？

不過他的老師可不這麼想，平時范無病不去學校，她也眼不見為淨，這次忽然發現范無病居然來晃了一圈兒又走了，都沒有跟自己打個招呼，不禁有些惱火兒，當下就跑到學校的電話那裡，給以前的老同事，現在的文教局副局長張梅同志打了個電話，訴了一大堆苦。

結果張副局長中午回家以後，揪著范無病的耳朵狠狠地訓斥了一頓，責令他以後必須老實去上學，以後不准逃課！范副廠長也在一旁添柴加火，歷數范無病所犯過的種種罪狀，無非就是逃課不務正業之類的。除了這個，他們倒也挑不出范無病什麼毛病了。

懾於張副局長和范副廠長兩位老大人的淫威，也得不到姐姐和哥哥的有力支持（他們自己還焦頭爛額呢），范無病值得屈辱地答應暫時不逃課了，雖然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為什麼是暫時？以後都不許逃課！」張副局長乘勝追擊，得理不饒人。

她倒是想范無病這麼聰明能幹，以後高考不得個全省狀元都對不起她肚子上面挨的那一刀，於是又將這事兒拿出來說了半天，最後范無病不得不繳械投降，誰讓他自己出生的時候不走常規路線呢？現在倒留下話柄了。

可是，跟一群小蘿莉小正太們去上學，而且是上小學，真的很弱智啊！

范無病覺得自己真的很悲哀！雖然他已經很淡定地去直面這慘淡的人生，但是，真是很難適應，很難很難適應！他真不知道以前重生的那些前輩們都是怎麼熬過來的？！悲哀啊！

只不過他也很無奈，只得伏在教室最後一排的桌子上面，咬著筆桿兒打發時間。

隨手在紙上畫著畫著，等到他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起來的時候，他忽然發現紙上出現了許多記憶深刻的歌詞！

「哦！我TMD真是天才！剽竊的天才！」范無病不由得狠狠地將自己鄙視了一下。

不過這個事情也使他想起了一個問題，就是單放機的功能畢竟簡單，就算是以後國家將限制政策放開，也就是多一個錄音功能，而且還會引起其他國內或國外廠商的進攻，他們可是有生產錄音機能力和權利的，單放機的優勢，也就是三兩年的事情。

如何保證自己獲得平穩而高額的利潤回報，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要想維持，就必須有新的利潤增長點，也就是要搞出新花樣兒來。

今天在課堂上這麼一勾一畫，倒是讓他想起一些事情來。

貌似現在國內還沒有見到卡拉OK這個東東啊！

范無病想了起來，自己上小學的時候，滿大街都是擺著卡拉OK的攤點，唱一首歌一塊錢，在當時那種消費條件下，簡直就跟搶錢沒有什麼區別，一個機頂盒子加上一台十四寸的小黑白，在來幾個話筒，還有兩隻音箱，這麼簡單的玩意總共也花不了多少錢，一晚上起碼能夠收百十塊錢，多麼好的項目啊！

范無病毫不懷疑，如果自己能把卡拉OK機子搞出來的話，肯定會熱銷。

而且這其中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卡拉OK雖然在國外已經非常普及了，但是他的專利，卻是沒有人註冊的，對所有的廠商都是開放的。

范無病記得以前看過一篇報道，卡拉OK是一個日本人先弄出來的，那人的名字叫作什麼他倒是記不得了，只是記得他曾經是一個日本樂隊的鼓手，在六十年代就發明了伴唱聲軌和可攜式麥克風。不到三年，卡拉OK開始大行其道，大公司紛紛剽竊他的創意，推出自己的機型。等有人建議他申請專利時，已經為時太遲。後來他承認，「我從沒想過申請專利。」

六十年代末期，盒式錄音機問世以後，左（L）右（R）立體聲磁帶可錄製兩個音源，一路是伴奏音樂，一路是人聲歌唱，人們可以用這種磁帶學習流行歌曲的演唱。當人們學會唱這首歌以後，人們就會關掉人聲這路通道，而通過話筒親自演唱這首歌曲。這種娛樂活動首先在日本流行起來，日本人將此稱為KARAOKE娛樂遊戲，KARA是日本語「空」的意思，OKE是英文交響樂的縮寫。

KARAOKE遊戲在日本流行起來後，在社會上引起很大風波。在一些酒吧、咖啡廳、歌舞廳，老闆就辭掉了原來的樂隊，而採用一套音響設備。這樣就受到大批電聲樂隊的不滿，他們向娛樂圈和KARAOKE生產廠家提出抗議。但這無濟於事，後來這些樂隊只好轉業到廣告業和電視劇製作業中去了。

「中國人，也應該搞自己的卡拉OK機！」范無病一想到那些被日本人捲走的錢，就心疼得不得了，他立刻下定決心，把這些錢統統裝到自己的口袋裡面來。

第五十九章 「雷霆」牌卡拉OK機

四月份的時候，第一輛桑塔納轎車在上海下線了，受此影響的刺激，平原廠的幾條生產線陸續竣工投入生產，終於在這個月完成了月產二十五萬台的基本目標，達到了合同上的要求，自此平原廠獲得了「雷霆」牌單放機生產項目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權，當月稅前收入超過八百萬元人民幣。

平原廠的人氣指數立刻飆升，成為磐石市最奪目的明星企業。不過對於磐石市政府來說，平原廠是央企，受中央直接領導，稅收也輪不到磐石市來收，因此他們只能非常鬱悶兼眼紅地看著這塊兒大蛋糕流口水，卻沒有一點兒辦法。

范無病倒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學校裡面，繼續做他的白日夢，然後剽竊一堆歌詞用來練字，順便完善一下他關於卡拉OK機的構思，無非就是那些輸入輸出四聲道還是八聲道功放率信噪比之類的枯燥問題，當然了，細節問題不需要考慮那麼周到，他所求的只是一個完整的解決方案。

就這樣，范無病琢磨了半個月後總算是拿出了一個比較完善的解決方案。

卡拉OK機的解決很簡單，通俗地來講，就是麥克風+功放+卡帶播放機+電視機，當然了，他們之間的協調需要一定的技術，但是總體來講不是大問題。

這其中最大的問題，不是硬件，而是軟件，也就是曲目的製作問題，范無病自認自己是沒有影視製作權利的，所以他必須找到一個合作者。

於是在仔細籌劃之下，他決定再上央視，談一談關於開發卡拉OK項目的事情。

「什麼？你要請一個月假？！」范無病的老師非常生氣地拍著桌子質問道。

好不容易把這個頑劣學生給約束了兩個月，如今他居然又要請長假？！難道他們不知道馬上就要面臨考試了嗎？！似這等朽木，如何可以雕得？！

「想請假也可以，先把這堆卷子給我做了。」老師直接拿出十份卷子來，往范無病面前一扔。

范無病看了一眼油印的卷子，哀歎道，你們這是在逼迫一位天才兒童在公眾場合展示他的才華啊！這麼做可是不利於其他兒童的健康成長的！不過他也沒轍兒，張梅嚴格限制了他的在校行動，因此他也不多說了，直接把卷子拉過來，刷刷刷地就是一陣猛寫。

幸虧這些題目實在是太過簡單，除了量大以外毫無難度可言，一節課後范無病終於得以交卷，在老師的震驚當中離開了學校。

「天才啊！張梅的運氣真好，居然生了個天才兒子！」老師歎息道，誰也想不到張梅張副局長的兒子，居然如此神異，他確實不需要接受小學的學校教育。

范無病回家以後，照例把自己的想法跟范亨說了一下，希望得到范亨的支持。

「按照你的說法，這東西很好搞啊！我們廠裡找幾個技術員，用上一星期肯定就能做得很好了！為什麼還要去北京？」范亨感到有些不理解。

單放機的巨額利潤讓范亨明白，合作者最好不要太多，否則的話自己分到的那一份可就不多了，因此對於范無病拉央視下水的想法，覺得不妥當。

「我也不想啊！可是你有搞影視製作的資格嗎？那玩意兒也不是誰想做就可以做的——」范無病說道。

如果是在二十多年以後，有了電腦，有了網絡，有了WINXP，有了FLASH之後，自己確實可以製作自己的卡拉OK，想做多少都可以，但是現在是一九八三年啊！你不去找央視，哪裡來的原聲帶？哪裡來的後期製作？哪裡來的字幕？哪裡來的播放許可？

「照你這麼說，看來是得三家合作了。」范亨有些遺憾地說道。

雖然張梅有些不同意，但是范無病得到了范亨的支持，畢竟這是關係到賺大錢的一條新路子，大義當先，個人問題需要讓道。

范亨給廠裡面的技術員們下達了一個緊急任務，在一星期之內搞出了卡拉OK的樣機，有了製作單放機的成熟經驗之後，平原廠的技術人員在外形設計上已經有獨到之處了，整個卡拉OK機的造型比較耐看，厚實但不笨重，只要接上一台電視，就可以進行娛樂。

「應該叫什麼名字呢？」范亨問道。

「當然還是雷霆牌了，這是我們的拳頭品牌，怎麼能放過不用？」范亨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范亨問道。

「當然是去註冊專利了！」范無病嘿嘿笑道。

父子二人又去了一趟北京，仍然是先找到了張處長，聯絡了一下感情，然後托關係註冊了卡拉OK機的國內專利，接著就殺到了央視廣告科。

「范同志，小范老師——」廣告科的老陳看到范氏父子駕臨，不由得有些驚喜。

這兩位可是財神啊！每個月央視要從他們平原廠得到十幾萬的廣告收入，而且據說到了明年他們還有追加廣告投入的意思，這樣的客戶，可是需要好好巴結的。

雙方寒暄了一陣子後，范亨說道，「老陳同志，這次我們是想跟你們搞點兒合作項目的，咱們能不能詳細地談一談？」

咱們能有什麼合作項目呢？老陳感到有些奇怪，你們出產品，我們做廣告，最後一交錢完事兒，難道我們跟客戶之間除了廣告費之外，還可以有別的合作？

「具體的問題，咱們還是找個適合談話的地方吧，在這裡不太方便。」范無病說道。

「這個沒有問題，我們去哪裡呢？」老陳點了點頭，表示沒有意見。

於是三個人很快就出現在東來順的包間裡，喝了點兒紅星二鍋頭，涮了半個多小時的羊肉之後，范無病才把那台卡拉OK樣機取了出來，放到了桌子上。

「這又是什麼新鮮玩意兒？」老陳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東西肯定又是平原廠的新產品，能賺錢的傢伙！

第六十章 滿城都OK

手裡面捏著卡拉OK機在國內的專利，談判起來自然心裡面有底兒。

不過老陳也做不了這個主，他只是充當了一個傳話人的角色，央視上下對於這個卡拉OK機的關注程度顯然比之前的單放機要高。

由於來得匆忙，范無病並沒有找到專用的卡拉OK錄影帶，但是央視裡面是有這東西的，從日本帶過來的，因為沒有用武之地而閒置一旁了。

搭在范無病帶來的卡拉OK機上之後，帶有濃郁的櫻花風格的歌曲就開始播放了，眾人又搭上一台二十四英吋的東歐制式電視機，屏幕上面一亮，有歌詞的地方開始出現了進度條，可以使人很快地把握住歌唱的節奏。

如果調整一下聲道，就可以出現原音再放，八個聲道將背景音樂，真人演唱以及立體聲配樂演繹得非常完美，平原廠的技術底子還是非常雄厚的，在沒有專用的卡拉OK帶的情況下，就可以在一周內做出這麼高質量的樣機來，范無病感到非常滿意。

「以前在國外見過，沒想到我們自己也有了。」一群央視的閒人們圍著這台機子直轉悠。

卡拉OK最早是起源於日本，由於日本的風俗，男人如果回家過早的話，會讓鄰居們看不起，認為天天工作連個應酬都沒，每天回家的太早成了旁人笑話的把柄，所以許多日本男人就在下班後聚集在酒吧或茶館，聊天到很晚才回家，後來慢慢的他們覺得應該找點什麼新的消磨時間的項目，於是卡拉OK就應運而生。

在日本，有些中老年人，懷念自己青春時的美好時光，通過演唱舊時的歌曲，舒發懷舊的情感，但又不便於在眾人面前演唱，特為他們開闢了小型的KARAOKE包廂，使之如願。這種形式很快在日本流行起來，只不過KTV包房在內地盛行起來，卻是到了九一年之後了。

央視裡面也不乏業餘歌手，雖然在央視這種國內頂級的舞台上沒有表現的勇氣，但是沒人的時候總會吼上兩嗓子的，如今忽然見到了這種使用方便的卡拉OK系統，頓時興趣大增，都想著以後怎麼也得動員台長給台裡面添置上幾套，大家工作之餘可以宣洩一下鬱悶，釋放一下激情，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卡拉OK系統的合作很快就達成了一致，節目製作並不麻煩，央視的幾個編輯找來素材，配合字幕製作人員，一晚上就搞出了幾盤熱歌的卡拉OK伴奏帶。

第二天的時候，一些沒事兒的閒人們就開始鑽到一間空房子裡面圍著這台卡拉OK機過癮，並且給這台機器挑了一些小毛病，總的來說，大家都很高興。

或許是擔心上面的意見，央視對於賣機器沒有多大的興趣，但是他們對於製作卡拉OK伴奏帶的熱情卻很高漲，基本上把國內出版了的曲目都給改編成了卡拉OK伴奏帶，並且掌握了專利權，也就是說，以後如果大家想要K歌的話，都會自動地為央視做出一定的貢獻。

可是范無病卻對此嗤之以鼻，他可是非常瞭解我們的國情的，盜版問題知道二十多年以後都得不到解決，專利問題，只不過是個打擊在正規行業上競爭的對手的利器，對於如同雨後春筍一般興起的盜版商們，沒有絲毫的約束力。

央視抱住卡拉OK伴奏帶的專利不放，也僅僅能從正規的音像出版社收取一些版稅而已，並沒有太大的油水，不過從他們現在的窘況來看，這也不算少了。

伴奏帶的發行是很快的，但是該發多少，自然得看卡拉OK機的產量和銷量，因此范氏父子在解決了央視這邊的配合問題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磐石市。

平原廠這邊並不知道范亨又搞回來一個大項目，只是驚異於一向敬業的范總怎麼會請這麼長的假？結果范亨一到廠的第二天，就把卡拉OK機的樣品帶到了廠黨委辦公會上。

幾個半老的傢伙們圍著卡拉OK機鬼哭狼嚎地唱了一上午之後，一致決定接手這個合作項目，合作方式依然是仿照上次簽訂的合同，只不過這次的整體利潤要高許多，一套設備的售價在兩千元左右，大概能有一千元左右的利潤。

經過改進定型之後，這台機器的體積縮小了許多，大概就是比一台錄像機大不了多少的樣子，隨便加上一台電視就可以盡情地歌唱。

於是，在央視的廣告也開始投入了，滿屏幕上面都是帥哥靚女們抓著麥克風在電視前面鬼哭狼嚎的圖像，「雷霆」卡拉OK機跟「雷霆」單放機一樣，迅速在全國各地走紅，大城市的訂單源源不絕，雖然數量上遠遠比不上單放機的銷量，但是貴在利潤比較高，年內想要增加幾千萬的利潤，那是相當沒有問題滴。

迎接范無病的當然不僅僅是漸漸炎熱起來的夏天，也不僅僅是單放機跟卡拉OK機帶來的高額回報，與之同時到來的，還有一場小學升初中的統考，只不過，這對於他來說，實在是提不起任何的興趣，連續當了幾個交卷第一之後，他迎來了自有自在的暑假。

而范婷和范康姐弟倆也渡過了對自己個人生活影響深遠意義重大的高考和中考，他們兩個自然沒有范無病這麼瀟灑，整個人都快累得虛脫了，考完試後呆在家裡睡了整整兩天後，才算恢復了一些神采。

晚上的時候，范無病請他們一起去大街上唱歌。

「唱歌為什麼要跑到大街上？」姐弟兩個都有些不解。

等他們到了大街上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忙了一個學期之後，磐石市的街頭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一條大街之上，足足有二十幾個攤位，圍了幾百上千號人，都是唱卡拉OK的！

「沒想到，竟會如此壯觀！」范無病也沒有預料到，大眾娛樂時代居然來勢如此兇猛。

第六十一章 集體救美

姐弟三人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兒，也在卡拉OK處吼了兩嗓子，然後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才慢慢往家走。

「今天玩的真高興，為了高考，浪費的時間真不少。」姐姐范婷對兩個弟弟說道。

「得了吧！」范康撇了撇嘴道，「姐你是熬出來了，我還得再受三年苦罪。」

范婷這次參加高考的感覺不錯，她的志願是報了北京大學新聞系，估計問題不大。而范康則是剛剛參加完中考，直接上高中，沒有什麼可說的，還得再在學校裡面熬上三年才有出頭之日。

至於范無病，距離上大學的日子還是遙遙無期，不過他最近有感於精神生活匱乏，倒是準備好好上一段兒學的，這讓張梅和范亨感到非常振奮。

走了一段兒，就發現對面過來一群小油皮，大概有十來個人，年齡都不大，約莫就是二十歲以下，小一點兒的也有十六七，稀稀拉拉地拖著酒瓶子乾嚎，老遠就能聞到一股酒味兒。

正好，范無病他們後面也有兩個小姑娘騎著自行車過來了，越過了范無病他們跟前面的小油皮們碰面了。

「哈，小妞兒不錯，下來一起玩玩。」小油皮們喝多了酒，仗著人多，就把兩個小姑娘給圍起來了，哄笑著拽住自行車不讓走，有幾個人已經開始動手動腳了。

「嘿！幹什麼你們！」范婷看清楚了前面的兩個小姑娘，其中的一個正是她們一屆的同學，成績都很不錯的，於是就高聲呵斥起來。

「哈！這兒還有一個，正擔心不夠分呢，你也別走——」從那邊兒頓時分過來四五個人，堵住了范無病姐弟三人。

范無病對討厭的就是這些沒有素質的小油皮，一沒錢二沒權三沒知識四沒情調，簡直就是流氓中的垃圾，地痞中的墊底，見了就沒有好氣地罵道，「不想死的滾遠點兒，別影響大爺心情！」

「靠！」一個小油皮頓時惱了，衝上來就要給范無病一下。

見有人想打弟弟，范康自然不幹了，他的身體向來很壯，一米七的個子怕過誰來？上去直接抓住對方的衣領就給扔出去了。

剩下的小油皮們圍了上來，準備群毆。

范無病本來心情不錯，全被這些不長眼的東西給攪了，見到對方居然還敢放肆，當下一聲大吼，三拳兩腳，放倒五個人，都躺地上叫喊開了。

那邊兒調戲小姑娘的還有七八個人，見狀也顧不上什麼了，有的從身上掏出了匕首，有的直接從腰裡把金屬頭的皮帶抽了下來，怪叫著衝了過來。

「一群SB，沒看清狀況就敢過來找死——」范無病狠狠地鄙視了他們一下，然後依法炮製，直接放倒，最後范康還過來一人補了兩腳。

兩個小姑娘剛才受驚不小，這會兒看到小油皮們都被放倒了，才跑了過來，看了下范婷發現認識，年級大的那個才說道，「范婷，多虧你幫忙，剛才我們都嚇壞了。」

「吳思雨哦，最近晚上的小油皮很多，你們怎麼這麼晚才回家？」范婷問道。

「我正要跟表妹去她家，誰知道碰上這事兒。」吳思雨解釋道。

「這位是你表妹啊？哇，長得好漂亮！」范婷看了一眼跟吳思雨一起的小姑娘，頓時驚訝了一下。

范無病聞言也看了一下，發現這小姑娘果然長得很漂亮，怪不得那些小油皮們會圍了上來了，他們素質不高，眼光倒是有一些的。回頭一看，卻發現哥哥范康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看了看吳思雨那表妹，然後又收了回去。

有古怪！范無病心裡暗道。

「范康，謝謝你。」果然，那小姑娘似乎是認得范康的，猶豫了一下後對范康說道。

「沒什麼，應該的。」范康悶悶地回答道。

兩個人再也沒有接下去，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兩伙人正好是同路，住的地方也很近，於是就結伴而行。

一路上范婷和吳思雨倒是聊得很多，范康和那小姑娘都沒有怎麼說話，而范無病則是跟他們沒有找到什麼共同語言，也懶得多說。倒是兩個小姑娘都對范婷這個小弟弟感到有些好奇，很驚訝他一個人居然就在瞬間放倒了十幾個小油皮。

「沒什麼，這是武術！」范無病虛空打了兩下，虎虎生風，然後擺了一個造型對兩個小姑娘說道，「中國功夫！哼嘿哈兮——」

回了家之後，范無病溜到了范康的房間，小聲問道，「嘿嘿，老哥，你好像認識那個小姑娘啊！我看你們兩個似乎有點兒不對頭！說來聽聽啊！」

范康少年心思，正是感情朦朧的時候，一問之下，果然是跟那小姑娘有些糾纏不清。

「你是說，她就是住咱家對面的那位紅衣少女？！莫非你老早就開始暗戀她了？！」范無病驚訝道。

范康點了點頭，默認了范無病的說法。

「靠，早知道我就跟你把房間換了，還用得著你費什麼口舌？！」范無病說道。

范康撇了撇嘴，表示不相信他會有這麼好心。

「那你跟她？什麼程度？」范無病問道。

「什麼什麼程度？我們就是同學而已。」范康的臉有些微紅。

「同學而已？我不相信，有沒有傳過小紙條？」范無病打死也不肯相信，晚上的時候，明顯看到兩個人的表情都不自然的，這裡面一定有貓膩的。

再往下，范康就不肯多說了，范無病死乞白賴地纏了半天，奈何范康的口風就是很緊，一點兒也不肯透露，弄得范無病深感無趣。

唉！看老哥一臉鬱悶的樣子，肯定是情場失意！老弟我不得不勉為其難地為他籌劃一番，反正那小姑娘長得也是禍國殃民的模樣，便宜了別人簡直就是犯罪！范無病一晚上都在無聊地胡思亂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入了夢。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到早上十點多了。

第六十二章 不二法門也會失手

范無病很快就摸清了敵情。

原來那位女孩子叫作肖薔，和老哥范康是一個班的，父親是平原廠的中層幹部，母親則是高中的老師，家庭條件還不錯，家裡面還有一個弟弟，該上初一了。

「這個名字不錯，看人也很不錯，怪不得老哥一直藏著掖著。」范無病很不厚道地評價道。

肖薔不但人長得好，而且還是班長，怪不得老哥一直沒有啃下這塊兒硬骨頭。

「我得做點兒什麼啊！」范無病覺得自己應該為老哥做點兒什麼，省的他整天一副臭臭的臉，看了讓人心煩。

又過了一天，范無病早早地就爬起來，收拾完後就溜了出來。

晨練的習慣，他是一直都有的。自從重生以後，這些年就沒有落下過，只不過以前都是在自家的院子裡面遛一遛，到了如今自由度比較大了，跑得也比較遠了。

范無病出來的時候，發現老哥范康已經不在家了，心中不由得有些驚咦，心道平時他可是縮在家睡懶覺的，看來今天的情況真是有點兒詭異。

平原廠的西邊大概兩三里，有一片草地，在往西南，有一條小河流過，河堤的兩邊兒，被村子裡的農民們種了很多黃花菜，到了成熟的時候，整個大堤上面一片金黃，香飄十里，果然是一個好去處。

范無病溜溜躂達地跑了過去，發現過來晨練散步讀書的人還真是不少。

雖然是暑假期間，但是大家的學習熱情還是非常高漲的嘛。

沒用多久，范無病就發現了老哥范康的蹤跡，只見范康正坐在河堤上面看書，距離范康有十多米遠的地方，赫然就是那個肖薔，而且，她居然戴著耳機聽隨身聽，而且，居然是用的「雷霆」牌隨身聽哦！

「還說沒有鬼，鬼才相信你們沒有鬼！」范無病暗自哼了一聲，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老哥范康和肖薔之間肯定有什麼問題，但是從如今這個狀態來看，似乎有種打不破的僵局，如果想要建立起和諧關係，那可得需要出奇招才能制勝。

范無病看了看清澈的緩緩流動著的河水，邪惡地笑了一下，心說誰讓你們都選了這個地方，那我只好將就一下，充分地利用一下當地環境了。

正好有個十一二歲的小胖子跑了過來，個子要比范無病低一頭，看上去倒是比較健壯，於是范無病一把將他拉住，然後神神秘秘地問道，「朋友，想賺錢嗎？」

小胖子愣了一下，發現范無病的個子比起自己來也高不了多少，怎麼會問這個問題，他搔了一下頭發問道，「賺什麼錢？」

「幫我個忙，十塊錢！」范無病唰地一下，變戲法一樣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大團結來，在小孩兒的眼前晃了晃。

看到鈔票，小胖子的眼睛裡面金光一閃，立刻點頭道，「你說要幹啥吧？」

「其實也簡單，看到那邊兒的小姐姐了嗎？」范無病一指坐在河堤上面聽隨身聽的肖薔，小聲對小胖子說道，「你假裝著從她身邊路過，然後不小心摔一下，然後再不小心地把她擠到河裡面，就是這個樣子了！」

「草！你想買兇殺人啊？！」小胖子頓時不幹了。

「你小聲點兒！」范無病被小胖子一喊，差點兒嚇著，急忙拉住他解釋道，「別擔心，等她掉進河裡去，我再找人把她撈上來，你看，其實這河水那麼淺，能淹到人嗎？不行的話，我再加一張？！」

「兩張啊！」小胖子平時花的都是毛票，一塊的都少，兩張大團結擺在面前，果然很有震撼力，頓時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范無病又將兩張大團結在小胖子的面前晃來晃去，終於小胖子答應了，「你要保證一定有人去救哦！」

「沒問題，撒謊的木有小雞雞！」范無病賭咒發誓道。

「成交！」小胖子終於答應下來。

「嘿嘿嘿嘿——」范無病看著小胖子直接向肖薔跑了過去，便很無良地抖著肩膀笑了起來，心想只要把肖薔給推下去，那麼旁邊兒的老哥肯定會跳下去救人的。這麼一來，英雄二次救美，而且是濕身救美，親密接觸，然後就是打破僵局，以身相許，然後就情難自抑，天雷地火，哇哈哈——我真是太邪惡了。

結果，好像事情跟想像的有些不一致嘛！

范無病忽然發現那小胖子跑到肖薔那邊兒後，並沒有按照他設定的路線圖痛下黑手，把她給擠下河去，而是拍了拍肖薔的肩膀，同她說了起來，接著更令范無病愕然的事情發生了，他居然一直這邊兒的范無病，那女孩肖薔的目光唰地一下子就射了過來。

「我靠！老子被出賣了！」范無病跟肖薔打過照面，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可能不被認出來，看著肖薔的目光也非常愕然，他真有點兒無地自容，嗖地一聲轉身就跑。

一邊跑，范無病一邊兒想，這小胖子也太不地道了，收了老子的錢不說，居然還反水！下次不要讓我見到你，否則一定把這小子拘禁起來虐上一回！

范康正在看書，對此事一無所覺。

而那小胖子則討好地對肖薔說道，「呵呵，姐，我是不是很聰明啊！那小子讓我耍得團團轉，還自以為得計了！平白落了兩張大團結哦！」

「你確定他給你錢就是為了把我推下河？」肖薔感到有些不能理解。

她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小孩兒就是范康的弟弟，前幾天晚上還大發神威英雄救美來著，怎麼今天就變得這麼邪惡，居然想要花錢僱人推自己下水了？

雖然這條河並不深，充其量也就是剛剛淹過膝蓋而已，可是如果猝不及防之下掉了進去，也很狼狽的，而且現在又是夏天，自己穿的衣物也不多，那個樣子，可怎麼好？

他為什麼會想出這麼壞的主意來呢？肖薔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得罪范康的弟弟了？轉眼看了看坐在一旁靜靜看書的范康，肖薔心裡面的感覺有些紛亂。

第六十三章 那個是你家陽台？

范無病一氣跑回了家，心說今天真是衰到了極點，居然被一小孩子給耍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小孩子也太可惡了！拿錢不辦事，居然還反水告密，這麼小就有如此多的花花腸子，將來長大了難保會發展成什麼樣子。這也就是在和平年代了，早上幾十年，說不定磐石市就得出個小漢奸！

范無病自怨自艾了一陣子，深感今次行動的失敗，最為可恥的自己居然曝露了目標，以後肖薔有了防備，行事可就沒有那麼方便了！

又過了一陣子後，老哥范康回來了，看上去心情不錯，還哼著小調兒。

「看來肖薔沒有告我的黑狀哦——」范無病心下稍安。

這事兒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傳了出去，終究是讓自己汗顏的，看來這小丫頭還比較厚道，嗯，不錯！范無病這麼想著，范康就走過來了。

「無病，原來你沒出去啊！」范康微笑著走了過來，拍了拍范無病的頭。

范無病將腦袋一擺，扭到旁邊，有些不滿地說道，「不要拍我的頭，會拍傻的！你也不想有個傻子弟弟吧？」

「我明明是摸——」范康辯解道。

「摸也不行！你這個動作，讓我感覺自己跟小貓小狗一個待遇。」范無病堅決抵制。

范康呵呵地笑了笑，然後取出兩張大團結來對范無病說道，「今天肖薔跟我說話了，她說你借給她二十塊錢，今天還你。」

范無病頓時非常無語，看來自己是被認出來了啊！他非常鬱悶地接過了兩張大團結，然後有些懷疑地問道，「除了還錢，她就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

「有啊！她問了許多關於你的事情啊！」范康顯得比較開心，「不過，你什麼時候借給她錢了？她們家的條件也不錯，不至於找你這個小孩兒借錢吧？」

范無病頓時無言以對，心道這事兒還用你說啊！

不過范康顯然心情很好，並沒有追問的興趣，他哼著小調兒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據說還有厚厚的暑假作業要完成，另外還有老師佈置的二十篇作文。不過范無病就很嗤笑這一點，初中老師佈置的作業，難道高中老師還會收上去檢查啊？！

不過，那小孩兒怎麼會把錢又交到肖薔的手裡了呢？難道美女的魅力真的是老幼通殺不成？！范無病怎麼也想不通其中的關節，最後索性不想了，反正來日方長，只要重點監視，設防布控，堅決地打擊敢於接近她身邊的非范康男生，勝利終究是會到來的！

不過中午的時候，范無病就在樓前面的院子裡發現了晃點他的小胖子。

「靠！你小子膽子不小！居然連我也敢忽悠！」范無病瞅著四下無人，直接就揪住了對方的衣領，把他給拖進了大柳樹的陰影裡面。

那小胖子倒也面無懼色，反倒是叫囂了起來，「范無病，你想幹什麼？！」

日！他居然認得我哦？！范無病不由得愣了一下，心道難道我這麼有名？連小孩子都知道我的大名，這個人要是有才華了，真是老幼通殺啊！就是不知道幼兒園裡面是不是也有仰慕我的小蘿莉，哈哈哈哈——

「你咋認識我？」范無病感到有些好奇。

「暈，我跟你是一個班的，怎麼能不認得你？」小胖子兩眼一翻，看白癡一樣的看著范無病說道。

「不是吧？！那我咋不認識你？！」范無病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天下哪裡就有這麼巧的事情，這小子居然是跟自己同班同學，而且自己還不認識他？！

那小胖子很無奈地回答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最多在學校裡呆十來天，而且還是跳了好幾級上來的天才兒童，別說一個班的同學，就是全學校裡的老師同學們，誰不認識你啊？」

范無病頓時感到很囧，原來是想躲在幕後遙控指揮的，誰知道一出來就讓人給認出了，看來知名度過高果然是件麻煩事兒，它影響個人隱私啊！

「真是遜到家了——」范無病自然不好意思再扯著同學的衣領，於是把他放開，還替他扯了扯衣領，抱歉地說道，「嗨！不知者不怪！對不起了，我真不知道你跟我是同學！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肖貴志，就住對面的樓上。」那小胖子見范無病道歉了，倒也沒有再怪罪什麼，回答了范無病的問題，順手指了指自己家陽台的位置。

小桂子？！怎麼取這麼一個名字？范無病一聽就聯想到金大俠的《鹿鼎記》裡面的韋爵爺小寶，看了看肖貴志，感覺這廝真的有點兒鬼靈精的樣子，可是他順著對方的手指向肖貴志家陽台看了一下後，就有點兒暈了。

「你確定，那個就是你家陽台？！」范無病痛苦地呻吟道。

「沒錯啊！你有意見啊？」肖貴志很不高興地回答道。

「沒有，沒有啊！我是恨我自己啊！我咋就這麼傻呢？！」范無病頓時捶胸頓足地自責起來，「我真傻！真的！我光知道這個陽台是肖薔家的，卻不知道這個陽台也是你家的！我光知道肖薔有個弟弟，卻不知道你也有個姐姐！我光知道小孩兒是可以花錢收買的，卻不知道小孩兒也是知道遠近親疏的！我真傻，我今天怎麼就偏偏遇到你了呢？！」

小胖子看著范無病在那裡自言自語地發洩，也跟著說道，「我發現我也很傻，真的！為什麼他說的話，我一點兒也聽不懂呢？！跟天才兒童呆在一起，壓力果然是很大的！」

人世間最悲慘的事情，莫過於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錯誤的人，並且做出了錯誤的決定，讓錯誤的人去執行錯誤的決定，結果就導致了錯誤的結果，產生了錯誤的影響！而為了彌補這個錯誤的影響，勢必要去繼續犯下許多的錯誤！

唉！錯誤的人生啊！你錯就錯在了讓我重生！

第六十四章 雙手抱頭，趴下

雖然范無病的計劃是失敗了，但是並不等於沒有效果。

自從肖薔把范無病買通她弟弟肖貴志行兇的錢還給范康之後，似乎她跟范康說的話也多了起來，反正從范康臉上的表情來看，倒像是如沐春風。

范無病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不過看起來似乎預後較好。還有一個收穫，就是肖貴志對范無病比較感興趣，最近一個勁兒地跟在他屁股後面廝混。

「我沒有興趣跟小孩子玩。」范無病不是很喜歡有這麼一個小跟屁蟲。

「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你好像才七歲多——」肖貴志反駁道。

不過不得不承認，肖貴志算得上一個腦袋很靈光的傢伙，雖然才十二歲，心思非常活絡，而且也是那種坑起人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狠角色，連范無病這種重生過來的人物，也覺得他的發展潛力很大，否則的話，早就一腳踢開了，哪裡會跟他在這裡糾纏不清？

「算了算了，你愛跟就跟吧！」范無病無奈地擺擺手說，「聽說流花河那邊兒有很多水鳥，我準備去打幾隻來燒烤，你有沒有興趣？」

流花河是流經磐石市境內的一條河流，水不是很深，但是夏天的時候河面比較寬，附近的灘涂濕地上有很多蘆葦叢，裡面藏了許多野鴨子之類的常住水鳥，也有那種尾巴長長羽毛漂亮的過路水鳥，有時候甚至能夠碰到大雁，那東西可是肥碩得很。

重生之前的時候，范無病也曾跟著大一些的孩子，背著氣槍去打鳥，可惜自己那時候年齡小，沒有什麼實際的經驗，到了後來長大一些，流花河基本上快乾涸了，哪裡還能見到那麼多的水鳥？

這回閒著沒事兒，范無病頓時想起了這一茬兒，決定去流花河的河灘上去過過癮，或許運氣好了，可以打上幾隻回來燒烤。

這幾年很多人都有獵槍，氣槍什麼的也沒有人查，因此他很快就從鄰居家借到了一桿相當不錯的氣槍，背了起來，帶著肖貴志順著西南方的小路往流花河那邊兒走了過去。

蘆葦叢很茂盛，范無病撿起一塊兒拳頭大的鵝卵石來，用力向那邊兒的蘆葦叢中扔了過去，只聽得一聲水花濺起，足有二十多隻野鴨子被驚得撲騰起來，四散逃去。

「靠！果然不少！」范無病頓時來了精神，當下吩咐肖貴志道，「你扔石頭，我來打，今天有了燒烤的材料了！」

可惜范無病的槍法實在不怎麼樣，一盒鉛彈打了快一半兒，才碰到兩隻野鴨子和一隻比麻雀大不了多少的水鳥，這要填飽兩個人的肚子確實有點兒困難。

「老大，讓我過過癮吧！」肖貴志扔了一上午的石頭，胳膊都有點兒酸了，心說我再不打兩槍，子彈都光了。

「行，剩下的這一半兒鉛彈都歸你了！」范無病倒是大方得很，直接把槍給了肖貴志。

反正他也看得很清楚，這邊兒的鳥飛的飛跑的跑，剩不下幾隻了。

肖貴志的槍法比起范無病來可是好多了，雖然蘆葦叢裡面沒有幾隻住戶了，但是他的準頭兒好，竟然有打下來兩隻野鴨子，這樣的話，兩個人來到水邊兒，開膛破肚拔毛拽腸之後，就找了些樹枝把野鴨子們從頭到尾一下子穿過去，就這麼架了起來，然後生起火來。

不過兩個人的燒烤功夫都不怎樣，烤糊了兩隻不算，剩下的也差強人意，撥開外面的焦皮，裡面能吃的不多，但是味道還不錯，咬一口滋滋冒油，更有一種蘆葦的清香。

「這東西不錯，純天然啊！以後想吃都沒有了！」范無病一面吃，一面對肖貴志說道。

「怎麼可能沒有？每年都有好多！」肖貴志哪裡肯信。

一連好幾年了，肖貴志都跟著大孩子們過來打獵，每年的水鳥都不少。

兩人正在說話，就見那邊兒稀稀拉拉地過來十來個人，吵吵嚷嚷的，其中有男有女，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很快那些人就走近了，范無病一看，居然是前些日子碰到的那些小油皮們，只不過他們的隊伍又擴大了一些，裡面還有幾個成員是女的，被拉著不斷掙扎的是一個長得不錯的小女孩子，看上去，好似是他們準備在這裡用強了！

這些垃圾們，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惱火兒，上次就沒有顧得上好好收拾他們，這次居然又撞到老子的槍口上了，居然還準備玩N屁，老子都沒有試過啊！

肖貴志沒有見識過這種場面，頓時有點兒發蒙，也有點兒害怕對方人多勢眾，萬一他們一擁而上，自己還不是乾等著挨打啊！

不過怕什麼來什麼，那群人沒有認出范無病就是那天揍他們的人，見到居然有人佔了這片地方吃燒烤，這不是跟自己等人攪局嗎？於是就圍了過來！

「救命——」被抓著那小姑娘見這邊兒有人，便喊了起來。

「草！喊什麼喊——有勁兒待會兒再喊，包你過癮——」馬上有個女的打了小姑娘一下，按住她的腦袋。

兩三個長頭髮穿喇叭褲的小油皮走了過來，毫不客氣地說道，「居然敢在這裡玩燒烤？不知道這是我們的地盤兒嗎？」

范無病根本懶得搭理他們，伸手將最後一隻野鴨子摘了下來，啃了一口，然後對肖貴志說道，「你知道派出所在哪裡嗎？」

「知道啊！學校旁邊嘛，天天都路過的——」肖貴志點頭回答道，不過臉色有些不好，他看出來這些小油皮們來者不善，有幾個似乎有點兒眼熟，以前似乎在派出所裡面看到過。

平原廠廠區有了派出所，平時大門都敞開著，一抓到小偷小摸的，打架鬥毆的，先是關進去銬在院子裡面的大樹上銬一晚上，第二天再慢慢地收拾，因此學生們早晨上學途中，經常能看到裡面的那些倒霉鬼，被銬在大樹上瑟瑟發抖。

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沒有進過宮的，因此肖貴志覺得有幾個傢伙眼熟，倒也不十分奇怪。

「草！居然敢不理老子！」那領頭的長頭髮頓時怒了，當下就扯出一根鋼製的雙節棍來，嗖嗖地舞動了兩下，然後威脅道，「不想死的，都給老子雙手抱頭，趴下！」

第六十五章 都是慣犯

長頭髮的傢伙掄著雙截棍就砸了過來，肖貴志微有怯意，向後退了一步，卻發現餘光之中的范無病已經出手了。

范無病手上也沒有什麼傢伙，雖然眼前這小子的花拳繡腿並不在他的眼中，但是對方的雙截棍可是貨真價實的鋼管製成的，碰上一下也很疼的，他順手將火堆中燒了一半兒的樹枝給拽了出來，直接向長頭髮的大腿上插了過去。

長頭髮沒有想到范無病的動作如此之快，雙截棍這東西不是容易玩的，他也不過是看了人家李小龍的電影，學了這麼三招兩式，才一出手，就控制不住了。卻見范無病的身子如同鬼魅一般閃到了他的身後，接著就感到大腿上面一痛，一股火燒火燎的錐心疼痛將他的神經刺激得快要崩潰。

「啊——」長頭髮一聲慘叫，回頭看時，卻見自己的大腿上面插著一隻帶火星的樹枝，一股兒燒焦了皮肉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著，他的腿一軟，立時載倒在地上。

范無病的手一抄，將長頭髮的雙截棍奪了過來，照著衝過來的小混混們就掄了過去，十幾個人根本不夠看的，也就是半分鐘不到的光景，一個個都抱著小腿在地上打滾兒，河灘上面鬼哭狼嚎的聲音傳了好遠，把僅存的幾隻野鴨子都嚇跑了。

「你別過來——」幾個女混混嚇得大叫起來。

范無病本來不想打女人，可是一看到被她們抓著的小姑娘，不由得心頭一陣怒氣上湧，忍不住罵道，「都是些什麼東西！一群垃圾！」當下如法炮製，每人小腿上來上一傢伙放倒。

這下子，河灘上除了范無病和肖貴志之外，就只有那個小姑娘是站著的了。

不過顯然范無病的威勢太猛，就連那小姑娘也被嚇到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捧著心口發呆，臉色更是一片蒼白，毫無半點兒血色。

「你去報警吧？」范無病扭頭向肖貴志問道。

「啊？！」肖貴志緩過神來，「為啥要我去？」

「笨啊！剛才我不是問過你，知道不知道派出所在哪裡嗎！」范無病兩眼一翻道。

「哦，好吧。」肖貴志點頭道。

「知道該怎麼說嗎？」范無病問道。

「說什麼？」肖貴志的腦子也算靈活，立刻反應過來，「地痞流氓意圖染指少女，英勇少年挺身怒懲色狼？」

范無病點頭笑道，「不錯，有你的！趕快去吧，我還得留在這裡看著他們這些龜孫！」

一個躺在地上的小混混聽到范無病要把他們交到派出所去，便大喊起來，「我舅舅是公安局的張局長，你小心著吧！我要告你無故傷人！」

范無病一聽這話，頓時叫住了正要離開的肖貴志，然後看著那小子問道，「你說真的假的？」

「廢話！你就洗乾淨屁股準備把牢底坐穿吧！」那小子倒是嘴硬，小腿挨了范無病一棍子，腫的老高，還有心思跟范無病鬥嘴。

「靠！還反了你啦！」范無病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敢犯蹭，當下有些惱火，踢了他一腳後吩咐肖貴志道，「你也不用去派出所了，先去春光豬場找王老大，就說我說的，讓他找相機過來拍點兒東西，然後再說其他。」

肖貴志答應了一下，就跑養豬場去了。

養豬場跟這邊兒離得不算遠，不多時，王老大跟王老二就跟著肖貴志跑過來了，騎了兩輛摩托車，還帶了幾個年輕小伙子，殺氣騰騰地奔了過來。

「范總？誰惹到你頭上了？！」王老大舉著照相機跑了過來，當先問道。

范無病簡單地情況說了一下，王老大從多個角度將現場的情況拍了一遍，重點將每個人都做了特寫，然後又把他們的凶器什麼的擺在旁邊搞了幾張合影，算是把鐵證給拿到手。

「你們沒事兒的就散了吧！要是讓警察看到了，還以為我們是行兇的人呢！」范無病的腦子夠靈活，「記得要把相片趕緊沖洗出來，多搞幾份！說不定會用上的！」

那群小子看到范無病如此佈置，臉色都有些發灰，沒有想到這小孩兒辦事如此周密，簡直是不給自己等人留一點兒後路，都有些後悔今天觸了霉頭，不知道是犯了哪路瘟神。

又過了一陣子，才讓肖貴志去報了案。

聽說團伙兒犯罪，派出所那邊兒就來了五六個警察，基本上算是全體出動了，所長帶隊，開著三輪摩托車，帶著十幾個銬子，殺氣騰騰地開了過來。

「草！都他媽是慣犯！」所長掃了一眼，立刻發現這群小子沒有一個省油。

警察們分頭行動，一面處理這些傢伙，一面分出人手來問小姑娘事發經過，另外一方面讓范無病和肖貴志這兩個當事人錄口供。

不過地上的傢伙們雖然都是皮肉傷，活罪卻沒有少受，一個個哼哼唧唧地抱著腿哭，吃足了苦頭兒。警察們還算人道，派人去叫了兩輛救護車來，先把他們拉到醫院去處理一下。

「頭兒，你看，那邊兒那小子是張局的外甥兒——」有一個警察認得跟范無病犯蹭的傢伙，便悄悄地提醒所長道。

所長皺了皺眉頭，心道這小子真是不知道檢點，仗著自己有個局長舅舅，就在外面胡作非為，早晚得出事兒。這次還好，是犯到了自己的手裡面，否則的話，可真難說了。不過，自己也不能白送了人情，還得讓張局知道知道，下次局裡人事調整，自己也該進步進步了。

想到這裡，所長悄悄對那警察說道，「到了醫院再處理，現在人多嘴雜。」

那警察點了點頭，招呼著眾人將躺在地上的小油皮們抬上了救護車。

「嗚哇——嗚哇——」救護車一拉警報，絕塵而去。

第六十六章 法律和人情

「你說他們會怎麼處理這事兒？」肖貴志沒有見過大場面，有些害怕。

范無病卻是久經戰陣，出言安慰道，「別擔心，就是問話而已，反正你就是報了個信兒，其他的照實說就行，這事兒跟你沒啥關係，人都是我放倒的嘛。」

作為經歷者，范無病跟肖貴志還有那小姑娘也被帶回了派出所，兩名警察正準備給他們錄口供，其他的人則是將鬧哄哄的小油皮們分成三撥關到了不同的房間內，以防止他們串供。

開始的時候，還是和顏悅色的，過了一陣子後，那問口供的警察被人叫到了外面，再回來的時候，神色就嚴厲多了，「外面那些人，都是你打傷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打傷的了？」范無病一見問話的警察擺出這架勢，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麼變化了，對方顯然是想要翻盤，當下心裡面不爽。

「你這是什麼態度，當我們這裡是什麼？配合一點兒！」那警察厲聲說道。

「我什麼態度？！我還要問你們呢！」范無病老實不客氣地質問道，「你當我不知道啊！那個小子是你們張局長的外甥兒，囂張得很吶！你們要是沒膽子法辦，我找人收拾他！別在我這裡打馬虎眼兒，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那警察被范無病這麼一唬，也自有些心驚，於是又跑出去一趟，向所長求教去了。

「什麼？！他認得張局長外甥兒？！而且口氣還很大？！」所長聽了匯報以後就有些發愣。

這事兒就有些棘手了！原來所長以為范無病等人並不知道張所長外甥兒的身份，打算利用范無病打傷多人這個事情，威脅一下范無病，讓他改一改口供，大事化小，也好對張局長那邊兒有個交待，可是如今范無病一口就道出了對方的身份，他就有些躊躇了。

「你再探一探他的口氣，看看有什麼背景沒有？」最後所長決定道。

他想得很穩妥，如果范無病也是有來頭的人，那自己就得考慮考慮了，討好局長固然不錯，可是如果因為拍馬屁把自己給拍進去了，就得不償失了。自己這個所長的位置固然放不到很多人的眼裡，可是貴在安穩踏實，油水也是有的，萬一給弄丟了，哭也來不及啊！

范無病自然不會傻到把什麼都告訴他們，但是警察們畢竟是干基層工作的，只要有對方的名字，哪裡能搞不清楚對方的底細，尤其還是在自己的轄區裡面。

沒有多久，所長就拿到了范無病的材料了。看了材料之後，所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絲——哎呀，這傢伙才七週歲！看起來倒像是初中生了！」

越往下看越心驚，心道還好自己辦事老道，否則真的就惹下麻煩了！

從范無病一家的經歷上看，這一家人都是麻煩啊！

母親張梅，市文教局副局長，以前因為一篇稿子的事情，讓整個磐石市雞飛狗跳，最後折了一個副書記，她反倒平步青雲，一路升上來了。

父親范亨，平原廠的副廠長兼總工程師，無獨有偶，也是搞掉了原來根深蒂固的副廠長王大富，頂替了他的位置上來的，當時的起因，居然是王大富陷害他作一樁火災的替罪羊！

所長看了之後，心道這王大富也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惹上這麼一家子災星！

至於這個范無病，所長看了更感無語。

一個小小年紀的孩子，才不過七週歲，就已經小學畢業了，據說升初中的成績相當駭人！這還是他平時不怎麼去學校上課呢！而且，據說這小孩兒當時可是為了搭救父親，跟王大富找來的刑警們當面幹過仗的！王虎那樣的厲害人物見了人家都得趕緊跑路，自己算哪一門子蔥啊！

「這事兒太大了，咱們管不了，直接報告給市局吧！」所長決定不管了，你們愛怎麼弄，是你們上面的事情，我就一個小所長，實在惹不起你們這些大菩薩，我把權利上交還不行啊？！

於是范無病就很有喜感地看著警察們跑進跑出，漫無目的的忙碌著，也不來問話，也不說什麼處置，最後范無病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終於又跑進來一個年級大一些的警察來，所長也緊跟著他屁股後面跑了進來。

「這位就是見義勇為的好少年？！」那個老警察看到范無病之後，立刻擺出了一副非常誇張的姿態笑著問道。

「是啊是啊！就是這位，雖然年級很小，可是一身正氣，敢於跟不良現象做鬥爭，很值得我們這些人學習啊！」所長在一旁打著哈哈說道。

「好啊！好啊——」那老警察不住地點頭讚許道。

新進來這老警察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張局長，也就是被范無病收拾了兩次的那小子的舅舅。接到消息之後，剛才他已經跟外甥兒交流過了。結果他外甥兒一面哭喊著讓他做主，一面又說對方拍了照作為證據，而且被幾個大人給拿走了。

張局長的腦袋頓時大起來了。

這個外甥不成器是真的，老姐公公家裡有些勢力，這他是知道的，地方上面的事情，很多問題政府都未必能解決了，但是地頭蛇們總能找到辦法，這也是每屆政府都不得不跟地方勢力達成一定妥協的主要原因。

畢竟誰都希望自己在任期內能過得安安穩穩，不要橫生枝節，安撫好這些地頭蛇們，還是非常必要的。否則他們給你拖一拖後腿搗一搗蛋的話，你的正常工作還怎麼開展？

正因為如此，他這個外甥才會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到處惹是生非，他們的同夥的身份此時也查清楚了，都是一夥兒沒有正經事情做的幹部子弟或地痞們，混雜在一起沒有少做壞事兒。

張局長也想把自己外甥跟這些人撇清干係，可惜的是，這個願望不是那麼容易達成啊！

第六十七章 從嚴從重處理

可惜得很，現實之中，往往是事與願違。

張局長這個稱呼並不準確，認真起來，應該叫他張副局長。可是中國人的習慣，只要是不在非常正式的場合，大家都更傾向於喊他張局長，而刻意地忽略了那個副字。

但是到了關鍵的地方，這一字之差就是會要人命的。

面對一個看起來十來歲實際不過才七歲但是給人的感覺卻老奸巨猾的小孩兒，張局長覺得自己很難做出決定來。外甥的事情，必須盡快低解決掉，否則被人咬住不放，可能也會直接影響到自己的前途，老姐那裡也不好交代。

但是該如何開這個口呢？張局長看了看所長，心說在你的地頭兒上，總不至於讓我來先表態吧？

所長顯然是注意到了張副局長的目光了，可惜他心裡面也有一桿秤，到底該偏向那邊兒，還是要看砝碼的，他權衡了輕重之後，覺得雖然范無病的父母都是級別不低的幹部，但終究是外單位的人，不如張副局長這個直接領導對自己的影響大，於是他躊躇了一陣子後開口說道，「小范同學，你看，我們局長對你的事情非常關心，希望給你頒發一個見義勇為好兒童什麼的稱號，在全市公開表揚，另外再發點兒獎金，你覺得怎麼樣？這些小油皮們，關他們十天半個月的，好好教訓教訓，也就說得過去了。」

范無病見所長說完之後，那位張副局長一個勁兒地點頭賠笑，便知道這位就是那小子的舅舅了，心裡面也在琢磨，反正小姑娘也沒有真的遭遇什麼不幸，而自己出手也著實是重了一些，如今人家都願意服軟了，自己窮追猛打也不太上道兒，於是就準備點頭同意，賣對方一個人情。

這時候，突然又有一個警察跑了進來，對張副局長說道，「張局，剛接到市裡面的緊急通知，要局裡的領導們參加一個會，很急的。」

「那好！我就先去開會，你好好招呼這幾位小同志啊！盡量把事情辦得漂亮些啊！」張副局長拍了拍所長的肩膀，意味深長低說道，「你在基層也呆了好幾年了，是該加點兒擔子了，回頭我跟局長和政委聊一聊，我們老同志也得多注意提拔年輕力量出來挑大樑嘛！」

「呵呵——」所長聽了心中歡喜，急忙把張副局長送了出去。

范無病等他們把張副局長送走之後，大聲嚷嚷道，「那既然沒我們什麼事兒了，我們就回家了啊！在這裡呆得肚子都餓了！」

「先別忙著走——」所長攔著范無病說道，「咱們先把這兒的事兒瞭解了，待會兒我請你吃飯行不？你就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吧！」

真是麻煩，范無病看人家低聲下氣的樣子，也不好再勉強，於是就等著警察們按部就班地做了筆錄，把事情給潤色了一下，最後定性為「輕微的群眾性身體衝突，已自行解決」。

「呵呵，真是官字兩張口——」范無病笑道。

所長的面皮微微地紅了一下，沒有跟他計較，心想總算是對張副局長有個交待了。

就在大家都以為這事兒就算這麼了結了的時候，忽然派出所的院子裡面又呼啦啦地湧進來一大群警察來，帶頭兒的是地區公安處的一個科長。

所裡面的人都有些吃驚，地區的領導來了，怎麼就沒有聽到一點兒風聲？就算是突擊檢查，市裡面總也會知道些什麼的，這次真是邪門兒了！

所長趕忙迎上去，正要說些什麼場面話，卻見那科長板著臉先開口道，「你們這裡關了多少人？把這些人的案底拿過來讓我看一看！」

所長吃了個癟，當下心裡面也不舒服，於是該上的好茶也不上了，換上白開水，反正自己又沒有什麼把柄落在他們的手裡，吩咐管理檔案的警察把剛才記錄的檔案取了過來。

結果這麼一翻檔案，問題就出來了。

負責記錄的警察，還沒有來得及將原先的記錄給銷毀了，於是一隻檔案盒裡面就出現了兩份筆錄，一份是之前范無病他們做出來的事情經過介紹，另一份是之後修改過的結論。兩相比較之下，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出了什麼狀況。

那科長冷冷地哼了一聲，將關於同一事件的兩份不同檔案往桌子上面一扔，就那麼看著所長，所長的冷汗頓時就落下來了，狠狠地瞪了那負責做筆錄的警察一眼，心說這次我可被你給害死了！

不過那科長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了句，「基層工作不好做啊！」

當下來的那伙兒警察又把外面關著的小油皮們分開審了一遍，再向范無病等人重新做了筆錄，這次的結論就基本上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只不過那科長絲毫沒有顧及到這裡面有張副局長的外甥這個情況，直接就下了結論，「這是一起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盜竊、傷人、猥褻婦女，成員多是慣犯，情節嚴重，民憤極大，應從嚴從重處理！」

所長當下就有些傻眼兒了，就算是這些人真的有這些罪名，也犯不上給戴個黑社會的帽子吧？這下子性質可就不一樣了，磐石市建市以來，還從來沒有過這麼嚴重的事情。

「科長，這個調子是不是定的有點兒高了？就他們那點兒事兒，犯得上這黑社會嗎？」所長小心翼翼地問道。

「同志！」那科長很是惋惜地看了所長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作為地方派出機構，就要保一方平安！地方上有這些壞人，你們不能坐視不管，到事情發生了，嚴重了，那可就晚了啊！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我們要全力以赴去保障啊！」

范無病聽了科長這話，也覺得有點兒懵，心說難道我今天真的遇到了萬中無一的包青天了？！不能吧！整個磐石市肯定是沒有這樣的好官的！就是放眼整個凌雲地區，整個望天省，也未必就能找出來這麼正義正直正氣的正面光輝形象來啊！哥們兒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正在百般唏噓的時候，那科長忽然又掏出一紙文件來，扔給了所長。

「這是上面剛下發的文件，不是我說你們，得好好加強政治理論學習了！」

所長拿著文件看了一眼，只見上面大紅字的標題《關於嚴厲打擊違法犯罪分子的緊急通知》，居然是省裡下發的，後面還附了好幾份文件，從地區到市裡的都有，領導的批示也是密密麻麻的，光是公章就蓋了十幾個。

范無病看到這一幕，忽然感到頭皮發麻，他忽然想起來了，今年是一九八三年啊！

六月份的時候，在內蒙古呼倫貝爾盟發生了「六一六」案件。八名十幾歲的知青及社會閒散青年無事生非，酒後滋事，殘忍的殺死了二十七名無辜者，此中有七十五歲的老人，有兩歲的幼兒，並有多名女青年被強暴、輪暴。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一起極為罕見的特大兇殺案。然而，八名罪犯中只有兩名被判處死刑，一名自殺，其他罪犯都不夠判處死刑的法定年齡。

而在此之前，二月十二日，在遼寧省瀋陽市發生了震驚全國的「二王」搶劫殺人案。王宗、王宗瑋兄弟二人作案逃脫後，流竄數省連續盜竊、搶劫、殺人行兇，後來一直到九月十八日才在江西省廣昌縣境內被擊斃，追捕時間長達七個月零六天。為此，政府特別簽發了建國以來的第一份懸賞追捕令。

多起犯罪活動在社會上造成了很壞的影響，追捕二王期間，沿途居民人心惶惶。

高層對此非常惱火，現在正要大搞經濟建設，社會上總有這些壞人搗亂怎麼能行？於是就做出了「對於當前嚴重的刑事犯罪要嚴厲打擊，從重從快」的決定，各省市紛紛行動起來，加大打擊違法犯罪分子的處理力度。

所長看完之後冷汗直流，他不由得問了科長一句，「那你看，他們該怎麼處理？」

「可以作為你們磐石市的大案要案來辦！」科長回答道。

結果就是，這個「黑社會犯罪集團」的罪名最終給坐實了，刨根究底，數罪並罰，判了兩個死刑，其他的有期徒刑十數年數年不等。

當然，還有人比他們更冤，有一個小青年出去嘿咻不給錢，結果那女的怒了，直接告他強暴，於是被判刑五年。嚴打開始，改判十五年，佈告貼得滿街都是。這小子不服啊，上訴。結果第二批嚴打時，指標不夠，改判死刑。

「看來老實做人還是有好處的——」得知這個消息的范無病喃喃自語道。

第六十八章 日系廠商的逆襲

拋開政治層面的複雜不論，八三年的經濟形勢還是比較火熱的。

在對單放機和卡拉OK產品壟斷了將近一年以後，國內終於出現了競爭對手。在珠三角一帶，足有十幾家大大小小的單放機廠家風起雲湧，同時也出現了在建中的港資支持的大型單放機生產項目。

對此，平原廠那邊兒都很重視。原先是自己吃獨食兒，現在忽然出現了這麼多對手，那就意味著日子過不安穩了，因此上上下下都憋足了一股勁兒，抓緊了時間搶產，銷售人員更是在全國範圍內上躥下跳，連每一個小小的角落都不肯放過，滿世界地拉訂單。

經過平原廠這麼一弄，再加上電視廣告的效應，以及《北京青年報》和《中國電視報》這兩家覆蓋面極大的平面媒體的廣告宣傳，基本上把生產任務都拍到了明年下半年去了。畢竟平原廠有國營大廠的招牌在那裡擺著，在關心質量的大前提下，誰都不很願意跟雜七雜八的床板小廠打交道。

而且，為了鞏固市場佔有率，經過投資雙方的協商，一致決定在單放機的銷售上給中間商做出一定的讓步，終端的價格則打出了全國統一零售價的戰術，這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經銷商之間為了搶奪市場而導致惡性競爭。

小家電屬於是低成本低技術低消耗的三低產業，很多具備一定技術能力和生產能力的廠家都能快速上馬，就如單放機這個項目，只要拿到關鍵的幾個部件的訂單，哪怕是床板小廠也可以勝任有餘。但是要談到質量與售後這樣的傳統問題，那就不是一般的小廠所能夠滿足了。

如今這個時代，單放機這樣售價在百元以上的小家電對於普通人們來說，還算是奢侈品，平原廠的老軍工字號跟完善的銷售和售後保障，使得大家更樂於接受，雖然這東西一般來說很難在三年保質期內壞掉。

真正使平原廠感到危機的是，日系廠商也準備進軍單放機項目了。

范無病聽到央視廣告科的老陳跟他說起，日本的AIWA公司正在同高層聯繫，希望可以進入大陸市場，銷售他們的新款式單放機。

AIWA公司，范無病自然是比較熟悉的。

這個起了個中文名字「愛華」的隨身聽生產廠家，作為索尼公司控股的廉價電子產品生產商，一開始就打出了很容易就能迷惑國人的招牌，在整個九十年代中橫掃了大陸的小家電市場。

范無病同樣記得很清楚，當年自己上大學的時候，一層公寓樓的男生買的隨身聽基本上都是AIWA牌子的，並且，多數人都不知道這東西居然是小日本的公司所生產的。

愛華前身是在東京成立於一九五一年的AIKO Denki Sangyo Co.Ltd，一九五九年十月更名為愛華，一九六九年二月，索尼買下它的百分之五十點六的股份，從而淪為索尼的下屬企業。

整個九十年代，大多數隨身聽愛好者或其它愛華擁護者都對它的成就有目共睹，相當多的產品和索尼有得一拼，甚至阻礙了索尼在某些方面的發展。九十年代末，不知在索尼的干擾，還是自身經營決策的失誤，業績每況愈下，產品不思進取，終於在兩千零二年，索尼正式把它作為全資子公司，成為索尼廉價產品的代言者。

只是，他們也來得太早了一點兒吧？

范無病很清楚日系廠商的實力，他們既有資金又有技術，而且還可能披著外資的「聖潔」偽裝，得到政府的政策傾斜，優勢確實是大大滴，自己才搞起來的優勢產業，在他們的傾軋下可以堅持多久呢？

平原廠的領導們聽到這個風聲之後，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來商討這個問題，只是一時之間並沒有拿出什麼好的應對方案來。

范亨回了家之後，找來範無病繼續探討這個問題。

「這消息確定是可靠的？」范無病問道。

「沒錯，部裡面的關係戶傳過來的，據說小日本已經在跟高層接觸了，而且上面似乎也有開放這部分市場的意思，把那個小型錄音設備的限制給取消了。」范亨點頭肯定道。

「那就是這個樣子了。」范無病有些鬱悶地搔了搔頭髮，心道自己才過了幾天安穩日子，看來又消停不成了。

日本的電子設備是一定會衝進來的，在這之前的七十年代末，他們的普通錄音機就已經佔領了國內的市場，這一次上面要取消小型錄音設備禁令，那麼直接受益的就是他們。成熟的各種產品勢必會如同潮水一般湧入國內市場，大肆地衝擊產能嚴重不足的國內新興的單放機產業。

「我們該怎麼辦？」范亨看著愁眉苦臉的兒子問道。

對於范無病，范亨可是寄予了厚望的。雖然范亨的人生經驗多，但是他在大環境的限制之下，顯然無法做出對時局的正確判斷或輕鬆把握，每次遇到大事的時候，總是他這個神奇的小兒子來替他決斷。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范無病歎了口氣，從父親的表情上，他明白平原廠的領導層是拿不出什麼正經的對策來的，少不得又得自己來操刀一番。

范無病想了一陣子後說道，「目前來看，日系廠商的進入已經是無法逆轉的必然了。上面自然不會因為我們一家小廠，而使改革開放的大方針有所動搖，人家日本人那也是來華投資的，高層方面怎麼可能推拒？事實上，日本人在電子設備方面的精細程度，是我們遠遠不及的，引進日系廠商，也是為了提高國內的電子技術水平。改革開發，本來就是利用我們的市場及資源，來換取發達國家的資金和技術，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是現實情況是，他們的到來，可能會是對國內企業的一記重拳，或者我們的某些領域就見不到國產的旗幟了。」范亨有些頭痛地說道。

「呵呵，老爸你的看法未免太悲觀了一些。」范無病笑著安慰道，「事情還不至於走到這個地步，你也太忽視了我們中國人反抗壓迫的能力！中國人，是只有到了被人欺壓的時候，才會將聰明才智全面激發出來的！日系廠商的進入，可能更有利於我們對企業的改革！須知，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啊！」

「這些都是空話，我想要問的是，如今該怎麼辦？」范亨擺擺手道。

「這個風聲，可以先放出去，看看大家的反應再說。」范無病提議道。

是應該讓工人們瞭解一下形勢，於是范亨跟廠領導們商議了一下，透過私下的非正式場合將日本的AIWA公司即將殺入小型錄放設備市場的消息透露出來。

平原廠的職工們知道了這個消息後，果然是議論紛紛，持悲觀態度的佔據了絕大部分。這也難怪了，看看大家用的家電，電視機是松下的，電冰箱是東芝的，還有什麼精工索尼之類的各種東西，日系品牌一統江湖啊！反觀國產的能有幾家跟對方抗衡呢？

更何況，平原廠生產的單放機，實際上是從人家索尼公司的隨身聽上面脫胎出來的啊！

可是大家又不甘心啊！才好過了大半年，眼看著全國的市場都被佔領的差不多了，這時候突然又跑出來一個搶桃子的小日本，誰心裡面也不好受，真想不通國家是怎麼考慮的？

范亨每天聽到這些悲觀論調，心裡面也很煩，於是又向范無病討問對策。

「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是我們該推出隨身聽的完整版本的時候了！」范無病說道。

既然日本人已經在試水大陸隨身聽，那他們就不可能局限在單放機這個項目上，而是要推廣錄放一體機這種更加容易引起年輕人興趣的東西。而上層取消了小型錄音設備禁令之後，受益的並非只有日系廠商，平原廠也同樣獲得了一個大的發展空間。

推出完整版本的隨身體，正當其時。

范亨回廠裡之後，針對目前一個階段內國內國際形勢和工人們的情緒，向領導層做了通報，然後提出了搶先一步，把錄放一體機的生產工作抓起來，爭取在日本人正式宣佈進入國內小型錄音設備市場的同時，在全國範圍內大舉推出自己的錄放一體機。

與此同時，又與央視方面取得了聯繫，商量了一下明年的全年廣告投放額度和具體辦法，緊急製作關於錄放一體隨身體的相關廣告。

在工廠之內，連續給工人及家屬們放了一星期的抗日影片，什麼《地道戰》《地雷戰》《鐵道游擊隊》《狼牙山五壯士》之類的輪番上陣。

在群情激奮之中，平原廠的錄放一體隨身聽項目正式上馬了。

第六十九章 說明書與新項目

范無病的主意效果不錯，根據范亨的反饋信息，最近一段兒時間以內，平原廠的幹部工人們迸發出來的工作熱情確實很高。

「看來輿論宣傳的確很重要，怪不得宣傳部的地位那麼高。」范無病對范亨說道。

范亨翻著資料隨口回答道，「本身那個錄音方面只是一個限制問題作怪，現在限制就要取消了，技術上面根本不成問題。我們現在除了繼續生產少量的單放機訂單之外，絕大部分產能都已經投入到錄放一體機的研發生產上，機子基本上已經定型了，現在主要在搞一些測試問題和外部修正。」說著范亨將新機子的說明書給范無病拿了過來觀看。

范亨掃了一眼就發現了問題。

平原廠在新隨身聽的說明書上還是採用了老一套辦法，說明書只是薄薄的兩頁紙，印刷一般，上面電路圖兩張，還有廠家的聯繫電話和售後服務站點地址之類，叫人看了一點兒閱讀慾望都沒有。

「這就是你們的說明書？這能說明什麼問題？」范無病有些無語了。

「有什麼不對嗎？我們的說明很詳細啊，電路圖都有兩張。」范亨覺得有些奇怪。

「啊——啊——啊——」范無病仰天長嘯了一陣子後，緩了口氣道，「唉，拿幾張紙過來吧！我讓你們看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說明書！」

足足花了一個下午，范無病才將想出來的東西整理好，歸類後一看，居然有十幾頁紙，如果再加上插圖的話，恐怕得有百十頁說明。裡面更是涵蓋了很多知識點，就連最基本的單放機原理都有涉及，比如一個錄音鍵的說明就有兩頁紙之多，完全是參考了後來的電腦說明書，但是知識性和趣味性並重，讓人讀起來津津有味兒。

范亨看到范無病拿出來的說明書後，頓時就被吸引住了，目不轉睛地讀完之後才長出了一口氣道，「真沒有想到，說明書居然能夠這樣來寫！」

不要說范亨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說明書，就是國內大多數人都沒有看到過這樣詳細的說明書，當時國內的產品，說明書基本上都是一頁紙而已，有的電視機的說明書就是一張電路圖，普通人哪裡能夠看得懂？

「人性化！」范無病伸起一根手指對范亨說道，「人性化才是做產品的關鍵！我們需要做的，不僅僅是產品！我們要打造自己與眾不同的品牌！每當人們看到任何一份產品說明書的時候，都要想起雷霆這個響亮的名字！這就是我們的目標！」

「好，我也相信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點子！起碼普通人看了之後，對於我們的產品使用就沒有哪怕一丁點兒的障礙了！我明天就安排印刷車間的人去弄！」范亨大以為然。

范無病提醒道，「一定要注意保證印刷質量！最好用彩頁！」

「這個比較有難度！我盡量安排人去弄吧！」范亨搔了搔頭道。

印刷廠方面還是採用鉛字印刷，排版相當麻煩，范無病想起了自己在後來使用的計算機文字處理系統，那個方便，不由得有些懷念。

范亨咳嗽了一聲，眉頭皺了起來。

范無病抬頭一看，發現父親的嘴角上面起了兩個泡兒，嘴唇也乾澀得很。

如今正是秋高氣爽的季節，北方的天氣非常乾燥，再加上廠子裡面的工作一直很忙，范亨又因為日系廠商進軍國內的事情而著急上火，因此一直沒有休息好，終於上火了。

「老爸，你上火了！」范無病悶悶地說道。

「哦！我又忘記吃藥了，這兩天舌頭根兒上都疼。」范亨經兒子一提醒，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吃藥，於是就從上衣口袋裡面的掏出幾片藥來。

「三黃片！這東西經常吃會不管用的——」范無病說道。

「哪又有什麼辦法？」范亨回答道，「這段時間家裡乾燥得很，我都往房間裡放了好幾盆兒水了，也無濟於事！要是來場雨就好了！」

空氣乾燥啊！這個問題！

范無病的腦袋裡面忽然靈光一綻，想起了一個問題來！

「哈哈哈哈——」范無病拍著桌子忽然大笑起來，「空氣乾燥啊！這又是一條發財的路子啊！」

范亨早就習慣了兒子的一驚一乍，見他如此發狂，便知道這小子一定是又想到了什麼，於是便問道，「看你高興成這樣兒，不會是因為看到你老子嘴上長泡兒吧？」

「我哪裡有那麼險惡？」范無病的熱情依然不減，「我可是想到了一條財路，你們不是擔心隨身聽的生意養活不了自己嗎？那麼咱們再來合作一個項目如何？」

「說說看，你又有什麼鬼主意了？」范亨頓時來了興趣，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可是從來沒有讓自己失望過的，既然他說有財路，那就一定有錢賺！

「空氣加濕器！」范無病在紙上寫下了這麼幾個大字。

「空氣加濕器？這又是個什麼東西？」范亨聽了以後，雖然直覺認為這東西是用來改善空氣中的濕度的，但是要具體如何實現才能做到這一點，就無從入手了。

不過，范亨摸了摸自己嘴上的大泡兒，心想如果真的能搞出這個東西來，確實很有用啊！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售價過高，否則的話，這東西的銷路是絕對不用發愁的。

家用的空氣加濕器其實就是把交流電經過變壓器降壓整流變成直流電，再經過震盪電路把直流電變成高頻交流電加到超聲波霧化頭上，這個超聲波霧化頭其實就是陶瓷振蕩器，陶瓷振蕩器有個特點，給它施加外力使其變形就會輸出相應的電壓和電流，反之給它施加交變電壓就會產生相應的變形，即震動。這樣陶瓷振蕩器在高頻電壓的帶動下產生超聲震盪，使水霧化，再通過風扇把水霧送出，達到加濕空氣的效果。

范無病知道加濕器是通過超聲波霧化頭來實現它的作用的，但是這個霧化頭到底怎麼來搞，還真是一無所知。但是超聲波又不是什麼太難弄的東西，相信總會有人研究這方面的內容，去相關部門查詢一下，估計問題不大。

其實國內的技術儲備並不薄弱，所欠缺的，僅僅是把技術轉化為實用產品的動力而已。

有了范無病的提示之後，范亨特意去技術部門詢問了關於加濕器的問題，結果發現真有這東西，而且在工業環境中應用的還不少。

一般來說，在現代化的工業生產及科學實驗中，對空氣濕度的重視程度都比較高，如果濕度不能滿足要求，將會造成不同程度的不良後果，比如在紡織廠和印刷廠中，濕度一般都要求大於60%RH，否則的話，空氣中的各種乾燥粉塵極容易導致火災的發生。

工業上的加濕器規模一般很大，它通過蒸汽源的飽和蒸汽在噴管外套中作橫向運動，進入蒸發室，使蒸汽減速，加之慣性作用使蒸汽中所含的凝結水被分離出來，經蒸發室底部的冷凝水出口排出。分離出水份的蒸汽由進入被預熱的乾燥室，對蒸汽中殘留的水份進行過濾、分離，乾燥蒸汽經調節閥進入噴管，從帶有消聲金屬網噴孔中噴出，實現了對空氣的加濕。

但是如果家用的話，肯定不可能搞這麼複雜，那個超聲波振蕩器的工作原理和樣品，范亨也找到了，他按照范無病的描述用冷水試驗了一下，果然可以把部分水分給霧化掉，只要調整到合適的出水水流與合適的輸入功率，實現家用霧化器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范亨試驗成功之後，顧不得等到下班，直接就跑回了家裡，跟范無病說了這事兒。

「呵呵，這麼說，我的想法還是可以實現的了？」范無病看到父親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感到非常有趣。

范亨摸了摸嘴角的大泡，對范無病說道，「反正不管能不能賣出去，我自己得先做一台出來用用，這家裡也實在太乾燥了一些！」

范無病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乾燥是健康的大敵，它不但會使人體內水分大量流失，造成皮膚緊繃、口乾舌燥、唇裂、上火等，還能引起流感、咽喉炎等呼吸道疾病。

室內空氣乾燥也會對傢俱、地板、家電等器物造成危害，縮短使用壽命。

即便在南方，不下雨的天氣或使用空調後秋冬季室內空氣濕度僅為40%RH以下，明顯低於居室正常濕度40%~70%RH，而添置一台加濕器，讓家人和家裡的種種物品都從乾燥中解脫出來，從此享受暖暖濕意的秋冬，來得正是時候。

范氏父子對於這個家用加濕器項目，都非常看好。

第七十章 暗戰開始

八三年十二月，AIWA的隨身聽正式進入中國內地，這也宣告了被平原廠的「雷霆」單放機壟斷了一年多的市場格局發生了逆轉，而眾多小廠子加入競爭，也使得單放機市場從一家獨大變成了群雄逐鹿。

不過在AIWA隨身聽隆重上市的第一天，就出了些岔子。

為了進行宣傳活動，AIWA公司不惜工本地投入大量資金來打通媒體通道，在各種平面媒體上面發佈「愛華」隨身體的宣傳廣告，特別著重突出了「愛華」兩個字，希望通過利用中國人的愛國熱情，引發銷售熱潮。

當天的幾大報紙上面都以醒目的標題報道了這一件事情，同時也隆重地介紹了隨身聽市場的國內國外兩大生產商，平原廠和AIWA公司。

這種介紹本來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所有的媒體不約而同地將兩家公司的背景做了一番對比。一家是國內軍工企業進行轉制的產物，另一家是索尼公司支持下的老牌兒小電子製造商。

而好死不死的，當時正值南京大屠殺的紀念日，同版的報紙和雜誌多數都在介紹有關南京大屠殺的情況，在這種大環境下，突出地宣傳一中一日兩家同行，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尤其是在作者重點指出了「愛華」這個牌子實際上是AIWA的音譯，而非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之後，大家的心裡面就有些取捨了。

「我還以為是國產的，原來也是小鬼子的東西——」很多人都這麼評論道。

等到AIWA公司的高層發現問題以後，找到媒體緊急磋商，責怪他們為何把他們的廣告與南京大屠殺聯繫到一起的時候，對方很不耐煩地駁斥說，「明明是你們沒有選好日子嘛，你們早點兒也好，遲點兒也罷，為什麼偏偏要挑這麼個日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中國人一向是牢記歷史放眼未來的，在這麼一個敏感時刻，你們還非要起一個容易造成誤解的中文名字來推廣產品，這不是找罵嗎？」

日本人頓時沒了話說，結果經這麼一鬧，又被某些小報給曝光出來，「愛華」事件炒得沸沸揚揚，商場裡面的銷量自然不會好。

而作為國人，既然不是沒有別的選擇，又怎麼會選這種假冒的愛國產品？省得走到街上被大家指指點點，面子上就難堪了。

日本人討了個無趣，頓時也學乖了，於是棄「愛華」的牌子不用，直接用上AIWA的英文名字作為商標，這倒省了不少的麻煩，同時為了與平原廠搶奪市場，他們在珠三角和長三角一帶扶持了十幾個小廠家，通過為他們提供低端產品生產線和原料，生產出一些質量較低的小品牌來同平原廠爭奪下游市場。

與此同時，索尼公司的WALKMAN隨身聽也悍然殺入國內市場，專門針對高端用戶開發了純金屬外殼的幾款漂亮隨身聽，不但在外形上設計獨特頗為時尚，就是內在音質的改進上也取得了很大的突破，實力確實不容小覷。

在對方高低端產品的同時傾軋之下，平原廠的新增訂單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預計明年的銷量只能達到今年全年的百分之七十左右，盈利水平也有略微下降。

但是平原廠的錄放一體機生產成本較低，這是一個較大的優勢，雖然質量上無法與索尼的WALKMAN隨身聽相提並論，可是打發小孩子娛樂總是勝任有餘，這一部分的利潤增長點足以彌補單放機市場的萎縮。

不過這一次的事情也給平原廠上上下下都敲了一回警鐘，讓他們意識到，沒有什麼資本是可以用來吃到老的，越是高額的利潤，就越意味著盈利週期越短，即便是在以後，也不可能將全部希望都壓在一門生意上，這樣做是非常危險的。

為此平原廠的高層和中層管理人員還特意開了一個研討會，專門就這一次的事情做了經驗總結，大家統一了思想，認為平原廠的出路不是單一的，而是要開拓進取，不斷地尋找新的項目來確保盈利空間。

范無病聽范亨聊起這件事的時候評論道，「主題思想肯定是正確的，做小家電肯定是賺錢的，最重要的不是能做到多大，而是要常變常新，死守著一條路只能是一條死路！雖然平原廠能夠提出這樣的思路比較難得，但是只停留在紙面上的話，終究是一場空。」

范亨點頭回答道，「我們領導班子基本上統一了思想，要單獨設立市場部，專門研究市場需求，為領導層決策提供建議，同時也在各地設立觀察員，用來搜集各種不同尋常的商業動態，把有用信息反饋回來。」

「這個不錯，應該值得肯定。」范無病點了點頭，平原廠能夠通過這次的事情，吸收到教訓，並且能夠查找不足，舉一反三地做出反應，的確令他很詫異。

看來國企裡面的人才還是很多的，區別只在於他們是否能夠自覺自願地將聰明才智發揮出來，這才是對現行用人機制的最大考驗。

在這一段兒時間內，又發生了一件始料不及的事情。

平原廠的一名職工，將場內隨身聽的生產工藝詳細過程寫在書信內，隨之寄往索尼公司某員工處，幸虧因為信件超重未貼足郵票被退了回來，才引起了廠內保衛部門的注意，並避免了一次洩密事件。

「那小子被眾人給打了個半死！」范亨回來說道。

「打死也活該，居然給小日本當間諜，十足的漢奸！」范無病大為光火。

這事兒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畢竟沒有抓到確鑿的證據能夠說明日本人在這次事件中起了主導作用，即便是抓到了現行又能怎麼樣？現在是改革開放啊，你總不能不讓人家進來！當然那名職工是被除名了，帶著眾人的唾棄和鄙夷去了南方打工，從此再也沒有回到磐石來。

「事實上，洩密的事情一直就存在著。」范亨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就多說了兩句，「六十年代，當我國大慶油田開發剛剛甩掉貧油國的帽子的時候，日本情報機關就從《中國畫報》上刊登的大慶油田照片上，輕易地獲得了大慶煉油能力、規模等情報。八一年的時候，我國首次用一枚運載火箭成功的發射了三顆衛星。國家新聞機構在衛星發射後的第三天，刊登了某工程師寫的幾篇文章，其中全面詳細地介紹了三顆衛星的運行軌道、運行無線電遙控頻率等技術，暴露了絕對秘密的空間技術細節。這些都是通過新聞渠道洩密的，想一想真是不知該說什麼為好。」

這事兒范無病也是聽說過的，據說早在我國百萬大裁軍開始前，國外情報人員就掌握了這一重要軍事動向，其來源竟是從我國公開報道的一些數字推算而來。

近幾年來，國內新聞洩密案件不斷發生，多次洩漏國家在政治方面的重大敏感問題，特別是在科技、經濟方面，給國家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境外的一些中國問題專家在談到搜集中國情報的方法時，認為主要手段就是分析研究中國的報刊和出版物。

「中國人在信息安全方面實在做得不怎麼樣。」范無病最後評價道。

范無病這話說得一點兒也不誇張，在八一年的時候，日本人參觀某宣紙造紙廠，詳細地瞭解了原料種類、配比、選擇和處理以及原料所用鹼水濃度等，對生產的全過程進行錄相，最後還要走了生產宣紙的原料，並以幫助化驗為名裝走了造紙用的井水。結果，我國具有悠久傳統的宣紙生產技術秘密頃刻間被人輕易竊走。

雖然在後來也有人辯稱宣紙工藝中最重要的人文價值是偷不走的，但這話聽起來怎麼都像是在自欺欺人，畢竟人家現在做出來的宣紙質量比起我們的絲毫不差或者猶有過之，在國際市場上的售價也遠高於國產宣紙。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我們都是吃了大虧。

由於缺乏保密常識，在貌似平等的學術交流領域也十分容易造成洩密。如某大學的幾個研究生，在導師的指導下，經過幾年的苦心鑽研獲得了一些學術研究成果。這時，有的研究生想盡快得到國際上的認可，有的想拉關係出國，便私自將研究資料寄出境外。結果寄出去的東西石沉大海，在相隔一年後被改頭換面變成了他人的成果。

凡此種種，都說明了國內的信息安全確實確實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

「我們是絕對不能容忍日本人把觸角伸進來的，儘管我們的技術未必比他們先進。」范無病對范亨說道。

平原廠上下達成了一致，凡是敢於向日本人洩露情報的，直接開除，不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黨委書記林鋒在內部會議上明確地提出，「愛國愛黨愛工廠，防火防盜防倭寇。」

第七十一章 加濕器的應用前景

范亨與范無病父子最近一直在完善家用加濕器的結構。

這個東西在技術上的含量不是太高，主要就是依靠一個陶瓷振蕩器來將水分子打碎霧化成一到五微米的超微粒子，通過風動裝置，將水霧擴散到空氣中，從而達到均勻加濕空氣的目的。

范無病主要是在造型上提出了設計路線圖，原先范亨一直沒有想明白應該如何為陶瓷振蕩器不間斷地給水，當范無病很無恥地將分體式結構給他畫出來之後，這一切就變得非常簡單了。

後期的完善工作主要是集中在電源控制方面，要確保用電安全，畢竟這東西處理不好，很容易造成觸電事故。范無病直接參考了電腦電源上的凹凸插頭設計，照搬過來使用，讓用慣了普通插頭的范亨眼前一亮，畢竟這東西現在的國內還很少見到。

最後得到的樣品核心部分，只不過是拳頭大小，但是具體成品的體積，還是要看使用多大的水箱，以及使用的環境。

「看來元旦之前就能夠推出成品了。」范亨靠在沙發上，看著在家中不斷冒出白色的冷霧的加濕器，頗為樂觀地對范無病說道。

還真別說，這東西往家裡面一擺，效果確實遠非擺上幾盆涼水所能夠比得上的，它的加濕強度大，加濕均勻，加濕效率高，而且節能、省電、使用壽命超長，使用效果令人滿意。

它的噪音也不大，頂多就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能夠聽到水流的聲音，這個比起口乾舌燥來，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了。

「你們兩父子又在搞什麼，神神叨叨的？咳咳——」張梅一進家就發現屋子裡面的感覺有些不一樣，而范亨與范無病兩人居然都在家裡沒出去，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咦？老媽怎麼咳嗽上了？」范無病的耳朵夠尖，心也細，一下子就注意到張梅在咳嗽。

張梅用手敲了敲胸口，「最近流行病毒性感冒，不小心傳染上了，你們都離我遠點兒啊！」

「去醫院吊上一瓶液體吧，病毒性的感冒很頑固的，你這麼老硬撐著也不是辦法。年底了，大家的事情都比較忙，不利於恢復。」范亨建議道。

「最擔心就是肺部感染，那樣的話只能住院了，可是單位裡面一堆事兒，根本離不開人。」張梅又咳嗽了一聲，皺著眉頭說道。

范無病的目光落到了加濕器上，頓時有了主意。本來冬季的感冒，基本上都是因為空氣乾燥造成的，濕度較小的情況下，病毒們似乎更容易攻擊到人們的肺部，看來是有必要給老媽弄台加濕器放在辦公室裡用用了。

於是范無病就說道，「老爸，咱們得加加班，趕緊給老媽也弄一個出來先用著，美觀不美觀倒在其次了。」

「也不用現做了，先把這台給她送辦公室裡去，咱們再弄一台擺家裡用。」范亨點頭贊同道，看著老婆這麼辛苦，他倒是非常心疼的，聞言立刻做出了決定。

張梅雖然不知道父子二人在搞什麼，但是她發覺自打進到家裡之後，咳嗽的情況似乎好了一些，肺部也舒服了許多，家裡面的空氣跟外面比起來，似乎多了一種潤潤的感覺，難道這是心理作用嗎？

接著她就注意到那個賣相極醜的古怪東西，一直往出冒白霧，於是就問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這個是空氣加濕器，我們才搞出來的，可以避免空氣乾燥造成的各種有害現象。以後有了這東西，秋冬季節就不用太擔心會上火了，對皮膚也有好處。」范無病回答道。

「真有這麼神奇啊？！」張梅走了過去，伸手在白霧中穿了過去，發現有一種涼涼的感覺，而不是想像當中的白霧，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為什麼這水汽不是熱的呢？」

她認為這東西既然是用電的，那一定是將水加熱了以後，變成水蒸氣送到空氣中的，應該是熱的才對，可是事實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兒，這水霧居然是涼的。

范無病將水箱從加濕器上摘了下來，露出了裡面殘存的一部分水和震盪頭，指著正在咕嘟的白霧對張梅介紹道，「這是利用陶瓷振蕩器產生超聲波，利用超聲波將水分子打散，這樣產生的水霧揮發的空氣中時，需要吸收熱量，所以你感覺到它們是涼絲絲的。其實這種加濕器也有其他的用途，比如給面部肌膚做冷敷保養，或者加入藥劑就可以用於醫療。像老媽現在這種肺部感染的狀況，最適合使用這種空氣加濕器來輔助治療了！」

「那要怎麼弄才好？」張梅一聽這東西可以治療自己的咳嗽，頓時來了興趣。

冬季的咳嗽是很煩人的，自己難受不說，還影響工作，年底的會議本來就多，自己坐在主席台上講話，時不時地咳嗽幾聲，很影響氣氛。

「大概可以用於治療肺部感染的消炎藥，都是可以加進來的，具體得到醫院裡去問一問，這事兒我雖然知道可行，卻不知道他們一般都往裡面加什麼藥物——」范無病這下子被問住了，有些拿不準地回答道。

「哦，那我就知道了。」張梅要問的意思，是這水裡面可以添加什麼東西，會不會對使用造成影響，至於添加什麼藥物，基本上她在服用的藥物和注射的消炎藥物，都是可以使用的。

於是她從包裡面取出了一大堆藥來，把它們壓碎後化在水裡面，然後攪拌均勻，直到沒有沉澱了，這才讓范無病將水箱給裝好，然後拖到了臥室裡面，最後張梅對父子二人說道，「我先去睡一會兒，你們做中午飯吧！」然後就把臥室的門兒一關，自顧睡覺去了。

父子二人面面相覷，最後范無病問范亨道，「你能做了飯嗎？」

「廢話！燜點兒米飯，弄個西紅柿炒雞蛋，再炒個土豆絲兒，這東西我還不會啊？！」范亨將脖子一梗，眼睛一瞪，很不服氣地對范無病說道。

「你這食譜兒不科學，我可是正在長身體的時候，缺了營養是堅決不行的！你這麼胡亂應付，顯然是沒有盡到作為家長的職責！嚴重地侵犯了婦女兒童保護權益！」范無病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你有什麼好主意？反正我是只會做這兩樣菜——」范亨老臉一紅道。

范無病搔了搔頭道，「讓我想一下，先弄個糖醋排骨，再弄個爆炒腰花，搞個丸子湯，最後再弄個粉蒸肉，主食米飯好了，可惜冬天除了大白菜和土豆就沒什麼青菜，唉！」

這個時期的普通人家庭，在冬天裡經常吃的就是土豆蘿蔔大白菜，因為大棚技術還沒有興起，所以北方人吃新鮮蔬菜是很困難的。每到冬季來臨的時候，大家都一車一車地往家裡面拉大白菜作為冬儲蔬菜，有些人還自己醃酸菜吃，也算是改一改口味兒。

范無病雖然賺了許多錢，卻也沒有想到改變這種現狀，他跟別人比起來自然是有優勢的，就是他從來不用為豬肉發愁，也不需要像別人那樣依靠肉票才能買到豬肉。用王老大的話來說，就是咱是幹什麼起家的？想吃豬肉還不好辦，幾千頭豬您隨便挑吧！

范無病的廚藝是經過後來十來年自行鍛煉出來的，自然說得過去，也就是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飯菜就上了桌子，看著香飄四溢的一桌子飯菜，范亨不由得食指大動，高興地咧開大嘴笑道，「看不出你小子居然連這個也搞得定，以前真是浪費人才了！以後咱們家的廚房，你就承包了算了！你哥才上高中，學習那麼緊張，你可得保證他的營養均衡啊！就是你爸你媽身體也不是很好，全都交給你調養了，俗話說得好，藥補不如食補嘛！」

「不是吧！」范無病一聽父親說讓自己承包廚房，頓時臉都綠了，「你也不想一想我才幾歲？就算是過了年也才八歲而已！讓一個八歲的孩子下廚做飯，虧你想得出來！你這是虐待兒童！摧殘祖國的花骨朵啊！」

「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范亨訕訕地說道，「去看看你媽睡醒了沒有？順便叫她出來吃飯。看時間，范康也該回來了！」

范亨的話音才落下，范亨就推門而入，「我回來了！」

張梅卻睡得很沉，范無病進到臥室的時候，發現她把加濕器開得太大了，屋子裡面瀰漫著白霧和一股藥味兒，於是他把旋鈕調小了一些，然後開始推張梅。

半天張梅才醒了過來，看到范無病才驚咦了一聲，「呀！我居然睡著了！兩天都沒有睡這麼舒服了！看來你們搞的這個東西還真管用！」

不但空氣濕潤了，加入的藥物通過霧氣直接供給肺部，效果自然是要比通過血液循環進入身體好上許多，張梅忽然發覺，肺部不是那麼難受了，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這個東西，真是好！」張副局長讚許道。

第七十二章 產品精細化

在嘗試到加濕器的明顯效果之後，父子二人都對進一步的研製工作迸發出極大的熱情來，連著好幾天都鑽在屋子裡面搞細化。

所謂的細化，也就是主要部件的精確度控制，以及外形的設計。

在這個問題上，兩個人產生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范亨認為，這東西既然是要普及使用的，那就得控制它的製造成本，不能在外形上做過多的投入，否則光顧著美觀，就會導致成本急劇上升，使售價過高，普通人家消費不起。

而范無病的看法顯然是有不同之處的，他首先要考慮的是市場需求，是盈利，其次才是價格問題。對於一個新出現的產品，能夠獲得超額利潤的時間段顯然是在前期，一旦生產和銷售數量達到飽和，價格自然就會回落到向當低的程度。如何更好地把握這個時間差，將產品的利潤最大化，其實就是一個市場運作成功與否的問題。

「你這個思路不對頭！」范亨對兒子這種鑽營的思想很不滿意，「我們是社會主義經濟體系，做出產品的最終目的，要是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需求。既然經過驗證，這個加濕器對於人們的身體健康有益，那就應該盡量地減少成本，增大產出，這樣才符合我們的最終要求！你為什麼總要搞那些蠅營狗苟的小動作呢？」

范無病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老爸你這話，實在是不切實際！現在國企進行轉軌，這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計劃經濟出了問題，市場需求得不到滿足？市場需求是什麼？市場需求就是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需求在客觀上的反映！我們做產品，就是做市場！做市場，就是為了解決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需求！所以啊，你不要小看我的這些市場化策略，有了這個，我們的產品才能夠進入千家萬戶，更好地服務於大眾！」

「歪理邪說！純粹是歪理邪說！」范亨連連搖頭。

由於理念不同，父子二人肯定是談不到一塊兒的，後來還是范無病提出了「擱置爭議，共同開發」的意見，兩人這才停戰，停止了無謂的口舌之爭，一同投入到新產品開發的火熱進程當中。

所謂的共同開發，其實就是兩條腿兒走路。

加濕器的生產，最終分成兩個部分，其一就是通用型號的生產，這種型號基本上省略了不必要的裝飾物，材質也以實用為主，以低廉的售價獲得在普通群眾中的市場佔有率，其二則是在保障了基本功用有效的同時，將外形設計充分開發起來，使之既具有實用性，又具有觀賞性和藝術性。

「這個，就是所謂的高端市場和低端市場了。」范無病如此解釋道。

其實按照范無病的本來想法，他是不準備搞低端項目的，這種東西既佔用生產資源又浪費工人資源，產出和投入所稱的比例完全不符合他的預期。在一個新產品剛剛推出的時候，顯然是應該用高端產品先攫取豐厚的利潤，以此來擴大生產規模，佔領市場，之後才會考慮到低端產品的問題，這樣才是最佳的選擇。

事實上，後來的很多東西，比如個人電腦、比如數碼相機、比如手機、甚至小到不起眼的優盤等等電子產品，其發展過程都是符合這一規律的。

在決定了走向之後，父子二人開始分工，一個走低端，一個走高端。

范亨的任務就很簡單了，他就是需要考慮零部件的成本控制問題，核心部件陶瓷振蕩器顯然是不能再省的，至於其他的地方，自然是採用便宜的塑料材料就可以，這樣計算下來，大概可以將成本控制在二十塊錢以內，具體到多少，還得看大規模投產之後才能有個準確的數字。

范無病則是開始考慮如何造型的問題了。

核心部件他是不用擔心的，反正都是一樣的東西，外觀上面，他決定採用玻璃材質。玻璃的最大優點，就是易於成型，樣式多變，而且色彩上也可以做得五彩斑斕美輪美奐。

但是這樣一來，也有個問題需要解決，就是平原廠本身並不具備生產玻璃藝術製品的能力，沒有現成的產品可供採用，還需要向外部訂購。

范無病想來想去，磐石市倒是有一家玻璃廠，規模中等，職工也有千把號人，自己可以去考察一番，看一看他們那裡是否有這個生產能力。

因此范無病就拉上父親，去磐石市玻璃廠走了一圈兒。

對於磐石市玻璃廠，范無病的印象是非常模糊的，只記得小的時候那裡還挺紅火，規模也做得不小，比起來平原廠這樣的國營大廠雖然不及，但是在地營企業裡面，已經是相當不錯了，很多人都把子女往裡面塞，以至於人滿為患，到了八十年代末期終於支撐不住而倒下了。

但是如今，磐石市玻璃廠的場面還是鋪的挺大的。

接待范氏父子的是磐石市玻璃廠的辦公室主任賀水生。

「稀客啊，稀客！范廠長光臨我們這小廠，真是蓬蓽生輝啊！」賀水生為人圓滑，滿臉笑容可掬，一看就是做慣了辦公室工作的老油子。

讓到屋子裡面寒暄了一番後，范亨才說道，「今天我是受人之托，過來看一看貴廠的玻璃加工工藝，如果可能的話，要建立長期的訂貨合同。」

「呦！這可是好事兒啊！」賀水生聽了之後，很是喜出望外。

原先他還以為范亨是閒的沒事兒，到他這裡蹭飯來了，卻沒有想到人家是來看樣訂貨的，當下就更加熱情了。本來嘛，平原廠是大廠，范亨這個副廠長都是副廳級待遇，比起他這個連科級都勉強算不上的小嘍嘍要強了不知道多少倍，要蹭飯要不用到這裡來蹭啊！

但是賀水生此時也顧不上檢討自己了，最近玻璃廠的形勢還真的不容樂觀。

磐石市玻璃廠這邊兒，在生產上主要分了三大塊兒，其一是平板玻璃的生產，也就是為門窗生產的大塊兒玻璃，其二就是玻璃器皿，比如說玻璃杯什麼的，其三則是磐石市玻璃廠的拳頭產品，一種被稱為蝴蝶杯的工藝品。

賀水生自然是要帶著范氏父子二人把玻璃廠的各個上產車間轉一轉的，一邊讓他們瞭解一下玻璃廠的生產規模和技術水平，一邊順口向他們打聽這個生意的事情。

「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就是加工一些玻璃器件，花樣兒上可能多一些，但是每種樣式的訂貨量都不少。」范亨不動聲色地說道。

「訂貨量不少？估計能有多少？」賀水生一聽范亨說數量不少，自然非常高興，但是他總得知道個大概的數目，這樣領導問起來才好應答。

「一個樣式，總得在萬件以上，這是最保守的估計。」范無病回答道。

「也不算很多啊——如果樣式較多，還是可以考慮的——」賀水生聽了以後，心中暗自計較了一番。如果他們訂的是杯子或玻璃碗之類的小件兒，那麼幾十萬件也沒有多大的油水，可是如果訂購工藝品，那數以萬計的東西要賣給誰呢？

賀水生還是不太相信范氏父子拉過來的訂單會有多大，熱情也減少了很多。

范無病看出了賀水生的情緒變化，就稍微透露了一些口風，「我們訂製的東西不會太便宜了，一件總會讓你們有十幾二十塊錢的毛收入。」

「哦？！」這下子賀水生的興致又提起來了。

玻璃工藝品這東西的收益不錯，基本上淨收入和毛收入的比例能夠達到百分之三十。十幾二十塊錢的毛收入，那麼也就是說淨收入差不多能夠達到五六塊錢，就算是一個花式訂購一萬件，也有六萬塊錢的收益，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了！

想到這裡後，賀水生的笑容頓時更加燦爛了，一路領著范氏父子到處參觀，不厭其煩地為兩個人解說玻璃的製造工藝，以及磐石市玻璃廠最近幾年來獲得的各種榮譽，三個人邊說邊看，就來到了玻璃工藝品車間。

「呵呵，這裡可是我們廠的重點保護區，蝴蝶杯就是從這個車間裡面生產出來的，范廠長，一起進去看看吧？」賀水生笑著對兩人說道。

蝴蝶杯啊！那倒是要進去看一看的！

經賀水生這麼一提，范無病忽然想起了磐石市還真的有這麼一個特產的，只不過那是在他小時候才有，到了後來，玻璃廠基本倒閉，就再也沒有見過實物了。

今天有這個機會，那是絕對不能夠錯過的。

第七十三章 蝴蝶杯

「蝴蝶杯傳家寶千金難買，將美酒斟杯內彩蝶飛來。」范無病手裡捏著一隻玻璃杯，有些好奇地向賀水生問道，「這就是能夠出現蝴蝶影子的蝴蝶杯？」

「沒錯，這就是我們廠獨有的技術，蝴蝶杯！」賀水生很是自豪地說道。

在中國傳統的蒲劇、秦腔、京劇、河北梆子等劇種中，都有一出流傳很廣的劇目《蝴蝶杯》，它描寫一段明代發生的愛情故事。劇中男、女定情之物是男方家的傳家之寶——蝴蝶杯。

據說在這酒杯中斟滿酒，便可以看到一隻彩蝶從杯底泛起，起落於花叢之間，栩栩如生，出神入化，杯酒飲盡，彩蝶頓逝。

只見范無病拿著的這只酒杯，一支腰細腳寬的高腳杯座上，像一隻反口金鐘形玉色酒盅，杯沿鑲金，光彩奪目；外壁二龍戲珠，彩色斑斕；內壁婷婷花朵，妖嬈美麗，賀水生取過一個水瓶來，在范無病和范亨面前，將水注入杯中，只見水面上一隻蝶影果然翩然而至，栩栩如生，隨著那水面蕩漾著。

「咦！有趣——」父子二人都興奮地喊了起來。

范無病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東西如果拿到國外去，估計能騙不少錢。

「蝴蝶杯在我國歷史上早有記載，其製作工藝，早已失傳。近年來，磐石市的工人和技術人員，從民間獲得祖傳蝴蝶杯一樽。經過精心研究，深入發掘，終於弄清了古代藝人運用嫻熟的杯滿蝶現，酒干蝶隱的光學原理。又從全世界一萬多種蝴蝶中，挑選最美麗的品種彩繪製作，終於使古傳寶杯再現於世，現在回想起來，真是不容易啊！」賀水生在旁邊感慨道。

范無病拿著那杯子仔細觀賞，不多時就發現了其中的奧妙所在。

以前的古蝴蝶杯是用瓷製作，所有的秘密都隱藏在杯腳中無法窺見，外人自然難解其中玄妙，但是如今的這個杯子是用玻璃製成，在仔細觀察之下，還是很容易發覺它的原理的。

技術人員在杯腳裡將一個彩蝶裝在一個細彈簧游絲上，只要杯受微小擾動，彩蝶就會彈動。又在杯底中央嵌裝一顆珠子，它的作用相當一個凸透鏡。

杯中無酒時，彩蝶的位置在焦點以外，它通過凸透鏡成的實像與人眼在同一側，人眼一般看不清楚。往杯中斟上酒以後，酒的截面中間薄、旁邊厚，因此酒成了一個凹透鏡。凸透鏡與凹透鏡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復合透鏡，從而拉長焦距，如此一來便能在杯底看到一個清晰的蝴蝶圖案。

「果然是杯滿蝶現，酒干蝶隱，古人對於光學原理的利用，一點兒也不比我們差啊！」范無病不由得讚歎起來。

范無病又灌了些水進去，拿在手中看那蝶影，晃著晃著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如果把這個東西應用到加濕器的水箱中，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呢？」范無病摩梭著杯子的外壁，認真考慮起來。

經過一番考察，范無病覺得磐石市玻璃廠還是有能力接受加濕器外部設備的訂單的，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要拿出幾個比較完美的樣品設計圖出來。

作為具有實用功能的玻璃器件，必須在滿足美觀的同時，可以大批量地生產，因此范無病倒是不敢托大，唯恐自己的設計會因為生產工藝過於複雜而無法量產，因此他將心中的想法跟范亨交流了一下，最終決定看一看玻璃廠這邊兒是否有令人滿意的設計能力。

「賀主任，關於玻璃器具的樣式，我們這裡有幾個初步的設想，不知道是否可以由貴廠實現？」范亨向賀水生徵詢道。

這是要考究一下我們的技術能力了，賀水生一聽之後，不但沒有被刁難的感覺，反而覺得這次真的是招來大買賣了，於是就拍著胸脯說道，「范廠長，但請放心好啦！我們這裡還是很有幾個技術拔尖人才的，老師傅也多，但凡是能夠做成玻璃的東西，應該都沒有什麼問題，就是不知道你們有草圖什麼沒有？」

「草圖啊——」范亨瞄了一眼范無病，對賀水生說道，「馬上就有了！」

范無病沒有閒著，先是畫了幾張普通的花樣兒，交給了賀水生，然後開始考慮那個將蝴蝶杯工藝加載到加濕器的玻璃水箱上的問題，最後終於拿出了定稿。

一朵大的荷葉狀玻璃器皿上，盤繞著幾隻蜻蜓，底部是利用蝴蝶杯工藝，製作了一副小的畫卷，加上水之後，由於水不斷地流動著往下滲透，而陶瓷振蕩器又不斷地將水霧吹起來，水面就一直在蕩漾著，這樣畫面上的景物就會一直投射在水面之上動起來。

「這個東西要複雜一些，卻也不是無法實現的，只不過成本要上升了許多。」賀水生雖然是搞接待工作的，但是耳濡目染，對於自己廠子的情況也比較瞭解，看了范無病的畫稿之後，立刻就有了一個計較。

范無病也知道這東西要實現出來，肯定得一段兒時間，光是調整那個焦距，就得工人們摸索一陣子，於是慨然應允道，「這個就當是一張試卷，做得好了，咱們就可以深入地談一談具體的事情了。不過我覺得貴廠的技術力量還是比較雄厚的，我本人對於同貴廠訂貨的意見比較贊同。」

「呵呵，那敢情好！」賀水生呵呵地陪著笑臉，心中卻道這年輕人是誰？看他的面貌，倒是跟范亨長得有點兒像啊！只不過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人家本來就是兩父子。

也就是在說話之間，一個老師傅帶著幾個徒弟走了過來，手裡捧著的，正是方才范無病畫出來的幾個玻璃器皿。

「你看，這不是很快嘛——」賀水生笑了起來，給范氏父子介紹了這位老師傅，「這是我們廠的老師傅了，李德一李師傅，他可是我們廠建廠的時候就在的老人了，技術上面沒的說，那是絕對的大拿！」

「原來是李師傅，幸會幸會。」范無病一面打量了打量李師傅，一面去看那剛剛做好的玻璃器皿，發現無論從造型上還是質量上都無可挑剔，完全達到了工藝品的水準，不由得讚歎道，「不愧是名師啊！看著這麼完美的藝術品，我都找不出讚揚的詞語了！」

老師傅笑了笑，沒有把范無病的話放在心上，他一生當中收到的好話實在是多了去了，哪裡會在意一個半大小子的讚揚？自己的產品是否會受到歡迎那是不須擔心的，唯一使他感到不快的，也僅僅是工廠的訂單太過單一而已。

「有蝴蝶杯工藝的那個要明天才能做出來，因為裡面有一些技術參數需要測量，所以今天你們是看不到了——」李師傅對眾人說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轉頭問道，「那個東西，是否也能量產？如果工藝太複雜，會不會導致生產的效率過低？如果速度上不來，那就沒有投產的價值了。」

賀水生有點兒擔心，這萬一產量低的話，一切可就都抓瞎了，人家可是要大量訂購的，你跟出藝術品一樣三五件地往外崩，人家誰受得了？

李師傅看了一眼急切的賀水生，自信滿滿地回答道，「沒問題，就是開始的時候需要測量參數，耗費的時間多一點兒，以後就不會了，要多少都能夠按時生產出來。」

「那就好，那就好啊！」范亨也是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卻沒有料到兒子先提了出來，此時得到了李師傅的肯定回答，他的心裡面也有了底兒，於是連連點頭道。

由於加濕器確實是個好東西，范亨也非常希望能夠做成這個事情，此時的核心部件已經有了著落，箱體分離技術也已經實現，眼看著范無病所倡導的貴族型加濕器也成功在即，范亨的心裡面還是比較高興的。

雖然他對於范無病大力攫取暴利的行為有些擔憂，但是想到這些東西在未來是可能走出國門賺取外匯的時候，范亨的心情就好了許多。賺洋鬼子的錢，自然比較爽快！

父子二人又隨著賀水生轉了幾個地方之後，就告辭了。

賀水生極力挽留不果，只得萬分遺憾地放任他們離去，看著兩個人離開之後，賀水生趕緊跑回了辦公室，刷刷刷地寫了一份匯報出來，看了看後，覺得對自己的字不夠滿意，於是便對身旁一個小年輕說道，「小王，把這個抄兩份，不，三份吧！記得明天要用哦！」

說完之後，便哼著小曲兒走出了辦公室，賀水生心想，不管這生意成不成，總算是我今天的業績吧！到時候在廠長和書記的面前，還是有功勞可擺的嘛！

第七十四章 計議停當

果然，過了兩天後，玻璃廠就派人把弄好的那個藝術品水箱送到了范亨的家裡。

四個小伙子扛著幾個大箱子，吭哧吭哧地直接搬到了范亨家裡，放下之後交代了一聲就走了，連椅子都沒有沾一下，張梅本來在家，結果碰到這麼一件事情，都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哦，都是我們需要的樣品，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還挺快的。」范亨一回家，就看到了這些東西，箱子上面留下的字樣兒是磐石市玻璃廠的，他頓時就明白了這些東西的來路。

不過拆開包裝以後，范亨的眉頭就皺起來了。

那個按照蝴蝶杯原理設計的水箱固然是弄了兩隻，佔用了不少的地方，可是剩餘的幾隻箱子裡面，卻是塞滿了各種家裡用的小器具，什麼水杯酒杯果盤兒碟子之類的東西，不僅有玻璃製品，也有少部分是瓷器。

「這事兒，一定是那個賀水生搞出來的——」范亨揉了揉眉頭，一臉的無奈。

「送禮的？早知道我就攔下來了——」張梅以為是自己把送禮的人給放進來了，看到范亨一臉不爽的表情，覺得有些忐忑。

「也不是了，只不過這事兒辦得，確實讓人感覺不自在。」范亨搖了搖頭，將其中的緣由跟張梅說了一遍，然後又有些不滿地說道，「本來是想找個合作的廠子，這樣一弄，倒像是我們貪圖人家這麼點兒小便宜了。」

「誰又貪圖人家小便宜了？」范無病推門而入，走了進來，正好聽見范亨說什麼小便宜，於是便隨口問道。

他這幾天懾於張梅的神威，每天都去老實上學，雖然初一的課程依然乏味兒，卻不得不去學校呆著，否則的話，學校裡面可是有幾十雙眼睛時刻盯著他的。

張梅為了管束范無病，特意跟校長交代了一下，要他留意范無病的動向，因此校長又跟范無病的班主任老師傳達了張副局長的意見，班主任唯恐自己難以獨立完成這一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就充分地發動了群眾，讓班上的學生們一起來監督范無病的動向，正所謂舉報有獎，人人有責，范無病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兒，也得老老實實地窩在那裡聽課了。

雖然他是百般的不願意，卻也拗不過張梅的主意，只得聽之任之了，不過他倒是打定了主意，怎麼也得找個借口擺脫這種不利局面才好。

「我貪圖什麼小便宜了，是玻璃廠送過來的樣品，你也過來看一看？」范亨白了兒子一眼，又打開一隻包裝箱。

范無病自然是要仔細看上一看的，他將書包往沙發上一甩，蹲下身子一起去看那些玻璃器皿。只見幾隻用薄木板釘起來的箱子裡面，用稻草作為填充物，其中塞進了很多玻璃器皿和瓷器，看質地和光澤，都是上上之選。

這麼多東西，顯然不全是樣品了！范無病一下子就知道父親范亨的哪根筋兒不對勁了，他老人家可是最反對搞這些不明不白的事情的。於是范無病便笑了起來，敲著一隻玻璃果盤兒對范亨說道，「當官兒的不打送禮的，人家倒也是一番好心，最多我們給他們多照顧一點兒生意就好了！不就是幾隻盤子嘛，加起來也沒有多少錢，你何必為這事兒吊著一張臉？總是皺著眉頭會老得快啊！」

「不正之風！我最煩這個了——」范亨板著臉說道。

不過范無病顯然是沒有興趣跟老爸范亨來談論這個不正之風的危害的，他取出了特製的玻璃水箱，將它安放在加濕器的底座紙上，往裡面加上水，接通電源之後，一起來觀察效果。

只見裊裊白霧騰騰而起，如入仙境一般。

仔細朝那玻璃水箱之中望去，隱約之間見到水面上有彩蝶飛舞，還有古裝的人物在裡面作揖擺動，令人驚歎不已。

「這是藝術品啊！」范亨看了以後驚呼道。

張梅也湊了過來，一見之下就呆住了，連呼不可思議。

「這麼一隻加濕器，要面子有面子，要裡子有裡子，如果賣到美國去的話，怎麼也得百十美元吧？」范亨對於這個效果非常之滿意，他非常樂觀地估計道。

「百十美元？！」范無病斜著眼睛叫了起來，「那最多讓您看一眼！兩百美元起，您還別嫌貴，還不打折！您得研究美國人的購物心理，願意掏百十美元買這東西的主兒，根本就不在乎再多掏百十美元！什麼叫美國人，您知道嗎？美國人就是買什麼東西，都買最貴的，不買最好的。所以，我們做國際貿易的口號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張梅跟范亨面面相覷，「聽起來這話有點兒——不好說——」

「這就是客觀存在。」范無病發洩了一通後總結道。

有了樣品在手之後，父子二人就開始研究下一步的行動。

范亨的官本位思想嚴重，依然是想將這個產品交給平原廠來做的，而范無病則有些不大願意，一個單放機就讓平原廠佔盡了好處，到最後已經隱約有些不配合的意思了，如今再將這個項目也放到他們那裡，恐怕尾巴更要翹到天上去了。

「做人不能忘本！你要時刻牢記國家對你的培養！」范亨敲著桌子對范無病說道。

「現在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范無病反駁道。

「你不能損公肥私，這個東西終究還是利用廠裡的設備做出來的！」范亨威脅道。

「以後都是市場經濟，最多我賠你點兒錢。」范無病回答道。

「你要再這樣，老子不跟你合作了！」范亨老羞成怒道。

「那樣更好啊，兒子我自己去把專利註冊了。」范無病嘿嘿笑道。

張梅用了幾天加濕器，那個藥物經過水霧治療呼吸道很有效，此時她的咳嗽已經好了，看到父子二人在那裡針鋒相對地討價還價，就走了過去，笑著說道，「好啦好啦！都別爭了，你們各自退讓一步算了！老范你把專利讓給兒子，無病你把產品交給你爸他們廠子去做，這樣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這樣倒也是個辦法，范亨與范無病互相對視了一眼後說道，「成交！」

如此一來，主動權握到了范無病的手中，他倒也不怕平原廠再掀起什麼風浪來了。

「看來年前還得再跑一趟北京啊！」范亨想到要註冊專利，少不得又得去北京請張處長幫忙，否則就憑自己，最快也得等上半年多，沒有熟人不好辦事兒啊！

范無病連連贊同道，「事不宜遲，咱們的加緊速度啊！」

國內的事情，一到了年底就要搞各種統計總結什麼的，另外還要做出來年的計劃和預算，事情繁雜得很，若是行動遲緩了，可就趕不上趟兒了。

張梅想了一下後說道，「你們現在過去也好，反正范婷也該放假了，正好跟著你們一起回來，這樣我也放心一些。春節前後，火車上的人實在太多，有你們父子兩個照應，總是好的。」

「沒問題！」范無病一口答應道，「正好我也可以去看一看北大的校園究竟怎麼樣。」

說話之間，范康也回來了，不過看起來頭髮一綹一綹的，都快粘到一起了，顯然是精神有些不濟的樣子。

「老哥，你怎麼搞成了這副模樣兒？看起來比霜打的茄子都要蔫上許多——」范無病看了之後大吃一驚。

范康將書包往桌子上面一撂，四腳朝天地躺在沙發上面哼哼道，「可把我累死了！今天被滅絕師太抓了壯丁了！」

「為啥？她體罰你了？」范無病有些不解地問道。

滅絕師太是范康的班主任，向來是嚴厲冷酷著稱的，因為范無病又一次去范康班上找他，結果碰到了他們班主任，被盤問了半天，范無病感覺對方的樣子簡直就是滅絕師太的克隆版本，因此就在背後給她起了這麼一個外號。

而范康則不小心地把這個外號給傳了出去，於是滅絕師太的名號就響徹了整個平原廠子弟學校，一時之間名聲大噪風頭無兩。

「幫她家搬蜂窩煤去了——」范康有氣無力地說道。

「哦，你怎麼這麼傻！又不是你一個人幫忙，你不會出工不出力啊？！」范無病對哥哥比較無語，恨鐵不成鋼地指點道。

「我也想偷懶啊！」范康十分委屈地說道，「可是辦不到啊！」

「為啥？」范無病好奇地問道。

范康痛苦地說道，「今天我在背後喊她滅絕師太，結果被肖薔給聽見了。可我怎麼也想像不到，師太她居然是肖薔的姑姑啊！」

范無病頓時張口結舌，無話可說，良久之後才嚥了一口吐沫說道，「靠！老哥你的運氣真是華麗到沒法說了！」

第七十五章 半車皮年貨

還沒有等到范亨跟廠裡面請假，央視方面就發來了邀請函。

一個年度的廣告期即將結束，央視那邊兒也是希望平原廠能夠把廣告繼續做下去，目下微型錄音設備的限制已經完全放開了，他們是希望「雷霆」牌的產品系列能夠擴展一下，從單放機向錄放一體機過渡。

這樣一來，就需要具體地磋商一下了，范亨作為平原廠方面跟央視接觸的代表，自然是需要上北京繼續談一談這個事情的。

可是央視怎麼也沒有想到，平原廠並沒有支出廣告費這一部分，每年上百萬的投入，竟然都是來自於「港商」范無病之手。

因此平原廠方面在接到了央視的邀請函之後，就毫無異議地讓副廠長范亨北上京城。

而范亨副廠長自然不是金主，他又毫無異議地將大頭范無病給帶上了。

「終於又呼吸到自由的空氣了！」火車開動之後，范無病終於熱淚盈眶了。

在教室裡面憋了幾個月，范無病的心裡面早就快長毛了，這次出來，真是有一種解放了的感覺，真是爽到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相比較上次而言，范氏父子這一次帶的東西更多，一些是新出品的隨身聽，另外一些就是還沒有正式投產的加濕器，雖然這東西還沒有形成生產力，但是小批量的拿出些樣品來，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這些東西中的大部分，都是要作為年貨送出來的，能夠聯繫到的各個部門的頭頭腦腦們，在乾燥的天氣裡收到這麼一份清爽的禮物，相信他們的心情都會很不錯，時間恰恰好。

但是父子二人肯定是不能隨身攜帶這麼多的東西了，他們專門搞了一個列車托運，貨物隨車走，到了北京那邊兒，自然就有張處長安排的人接應了。因此兩個人這次的隨身行李比上一次進京要少多了，住在軟臥車廂裡面也很清淨，比起上一次的擁擠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感覺很爽吧——」范亨看了一眼興致勃勃的兒子，隨口問道。

「飛一般的感覺！」范無病舉起緊緊握著的拳頭，屈肘向下一沉，做努力奮鬥狀。

火車一路光當光當地走著，穿過了六個隧道之後，終於踏上了河北平原，來到了祖國的心臟北京。

結果這一次天氣可是不怎麼好，既冷且干，好長時間都沒有下雪了，走到街面上一看，十個人當中倒有八個是因為空氣乾燥把嘴唇給裂開的。更有比較鬱悶的人，嘴唇從中線的地方啪地裂開，一道血口子真讓人心驚肉跳。而且，那裡一旦裂開，很不容易長好啊！

范無病注意到這個問題後，情不自禁地對父親范亨說道，「看到了吧！我們這一次是拯救人民於水深火熱之中啊！一個加濕器，不知道會避免多少因為空氣乾燥而裂唇的人，你也不希望滿大街都是兔唇吧？」

「我覺得，這個東西要比你原來搞的那個隨身聽好！它實用，可以滿足人民的物質需求，從這個意義上講，你這回辦了件好事！」范亨自然也注意到了街頭即景，摸著范無病的頭，溫言勉勵道。

范無病可不這麼認為，他將腦袋一晃，擺脫父親的手，然後否定道，「我可不這麼認為！隨身聽雖然小，卻滿足了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這也是非常重要的！從某種意義上講，影響比加濕器大很多了！」

「呃——」范亨卻沒有想到兒子又搬出這麼一套話來，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心裡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些道理。

畢竟人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所需要的並不只是穿衣吃飯這麼簡單，而應當有更高層次的理想，精神文明建設，也是國家大力提倡的嘛！

街頭上的人們，一個個都穿著深顏色的棉大衣什麼的，范無病注意到，其中有軍大衣，有呢子大衣，也有看上去很粗糙的羽絨服，一個個厚墩墩的非常臃腫，大家穿著這樣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倒像是一個個移動的堡壘一般。

隨著擁擠的人流進了站之後，就見到張處長已經等在外面了，天氣自然是比較寒冷的，這一點從他被凍得通紅的鼻子上面就可以看得出來，穿著棉鞋的雙腳更是不住地抬起落下，顯然是受凍不輕。

「范亨同志——」張處長在老遠就看到了范氏父子，揮著手朝這邊兒喊了起來。

父子兩個人拖著行李包擠了過去，發現張處長還帶著五六個人一起在這邊兒等著，而且在稍遠一點兒的地方還停了三輛看上去不錯的轎車，不由得有些驚訝。

天氣實在是太冷了，雙方寒暄了一下後，就鑽進了車廂裡面，打開暖風之後，這才緩過來一些，然後張處長頗有一些抱怨地問道，「你們怎麼總是挑最冷的日子來北京啊？我想帶你們到處逛一逛都實現不了！你看這天寒地凍的樣子，哪裡能玩？估計也就是去北海溜溜冰還差不多吧！」

范亨還沒有答話，范無病就搶著回答道，「呵呵！都是為了工作嘛！我們哪一次過來，不是為了工作？為了早日實現四個現代化，把我們偉大的祖國建設成為富強民主文明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少玩一會兒怕啥？不是說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嘛！」

「你——你——」張處長一臉苦笑著看了看范無病，然後又看了看范亨，這才說道，「你家這位寶貝還真會唱高調兒，說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范亨輕輕地在范無病的腦袋上面敲了一下，故作威嚴地呵斥道，「沒大沒小的，怎麼能跟張伯伯這麼說話？還不趕緊道歉！」

范無病嘿嘿一笑，還沒有說話，那邊兒張處長就擺手道，「算啦，算啦！我還能跟他計較什麼，怎麼說他都是我未來的外甥女婿啊！」

原本還洋洋自得的范無病一聽到這話，頓時蔫了，心道自己的運氣真衰，偏偏讓人家捏住了這個把柄來說道，張處長這人也是個蔫壞啊，損人都不帶髒字兒的。

「我們讓火車托運了很多東西，張處長你看是該怎麼弄——」范亨說道。

「這個好辦，待會兒讓我們的人去取回來就行了。」張處長痛快地答應道。

他們一行人開著車往回走，另外兩輛車上的人就留下來等行李，等到他們回到了單位的時候，發現傳達室的大爺早就站在門外等著他們了。

「張處長，您可是回來了，大劉他們早一陣子就從火車站那邊兒打過來電話，說是行李實在是太多了，請示您是不是可以找個大卡車拉回來呢！」

張處長一聽，頓時愣住了，扭頭看了看范亨父子，有些懷疑地問道，「我說范亨同志，你們究竟托運了多少行李啊？我兩輛轎車都裝不下，還得找大卡車來裝？」

范無病一撇嘴道，「您看您說的，這送禮物還能往少裡送？其實也不多，我估摸著也就是半個車皮而已。」

半個車皮——張處長頓時驚住了，轉眼看范亨，只見范亨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果然啊！他擦了一下突然冒出來的汗珠兒，有氣無力地對旁邊的人吩咐道，「快，那誰誰，你們到後面找輛卡車，先把東西拉回來吧！」

「頭兒，眼看就快中午了，這可得算加班呢——」一個年輕的傢伙笑著說道。

張處長一聽這話，腦門兒上的黑線立刻就升起來了，正要呵斥的時候，范亨在旁邊說話了，「這個好說，其實就是些年貨，見者有份啊！待會兒同志們忙活完了，都到東來順涮羊肉去，不見不散啊！」

發現張處長直瞪瞪地看著自己，范亨笑著說道，「張處長，這個費用我們來出，可是位置是要你來打招呼才能訂下啊！」

張處長看了一下時間，上午十點半，心想估計東來順還是有空的包間兒的，於是便點頭答應下來，對手下幾個年輕人說道，「好吧！范廠長這麼說話，咱們也就不用客氣了！誰叫他們廠現在是暴發戶呢？幹完活兒都去就行，別跟我說不知道東來順的大門朝哪兒開啊！」

「看張頭兒說的，那哪兒能啊！」眾人笑嘻嘻鬧哄哄地找卡車去了。

足足等了有半個小時都多，才見一輛解放牌大卡車吭哧吭哧地開進了院子，看那輪胎的樣子，載重絕對不輕，張處長不由得暗自心驚，心道這次范亨父子赴京，可是下足了血本兒哦，又不知道他們會給自己出什麼樣兒的難題了！

第七十六章 送禮也要正大光明

光卸車就花了半個小時多，忙活完以後就到了飯點兒了。

張處長手底下總共有二十來個人，呼啦啦地都跑到東來順了，幸虧范亨父子跟張處長提前過來訂了三個包間，否則還真坐不下這麼多人。

張處長跟范亨父子單獨開了一個小間兒，等到羊肉開涮之後，張處長才問道，「你們這次怎麼搞了這麼大的聲勢？快趕上一車皮年貨了！明目張膽地來京城搞公關，膽子不小啊！」

范亨老臉一紅，他倒是不認為這麼做十分恰當，可是范無病一力主張要這麼搞，他也沒有什麼辦法，誰叫人家小范同志是大股東呢？

范無病看了看張處長，發覺他一臉的憂思，不像是做作，於是便有些好奇地問道，「張伯伯，年底了，哪個單位不忙著來京城上貢？我們帶了這麼多的東西也不是只給你們一家單位啊，何必這麼擔憂？吃飯的時候還沉著一副臉孔，多掃興啊！」

張處長聞言更加鬱悶了，夾了一筷子羊肉，在鍋裡面涮了涮，然後在韭花醬裡面蘸了一下，塞進了嘴裡，然後又灌了一口紅星二鍋頭，砸吧了砸吧舌頭，長出了一口氣後，這才對范無病和范亨說道，「去年不是嚴打刑事犯罪麼，今年可能就要嚴打經濟犯罪了。你說你們大過年的就搞這麼多年貨來上貢，不是自己找把柄給別人抓嗎？而且，這麼一個風口浪尖兒上，誰又敢收你們的年貨呢？」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張處長的臉色一直不太好，范無病頓時明白過來了。

上面要搞運動，下面自然比較緊張，就如同去年的事情，掉了多少腦袋，數都數不清了，大家心裡面都怕啊！

不過，事在人為嘛。

范無病搞明白張處長的心結之後，這才輕鬆地笑了起來，「呵呵，張伯伯你多慮了！這事兒可沒有你想像中那麼難辦的，我可是有備而來！」

「有備而來？」張處長愣了一下，接著就看到范無病掏出了一本冊子來。

當張處長看清楚范無病手中的冊子時，眼睛慢慢地亮了起來。

宋主任最近一直很忙。

年底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來親自處理，到各地的軍工企業去轉一轉，看一看，說一說，調研調研，評判評判，整個兩個月都不能回家，一直忙到了現在，總算是又回到北京來了。

可是畢竟年紀大了，身體就不怎麼配合，原本在南方還是穿著襯衫，忽然回到北京又換棉襖，這麼折騰來折騰去，咳嗽又犯了，整夜地休息不好。

可是北京這邊兒的事情也不少，有些可以交代給手下去辦的自然無礙，有些就一定得自己親力親為，半點兒馬虎不得，時間一拖，咳嗽就厲害了。

「宋主任，是不是安排您去北戴河住一段兒時間？您看您這咳嗽，可是幾天都不見好轉啊——」宋主任的秘書小高看著老領導咳嗽個不停，就有些揪心地建議道。

北戴河海濱地處河北省秦皇島市中心的西部，氣候宜人，夏無酷熱，冬無酷寒。二十里長、曲折平坦的沙質海灘，沙軟潮平，背靠樹木蔥鬱的聯峰山，自然環境優美。

由於這裡的海灘沙質比較好，坡度也比較平緩，是一個優良的天然海水浴場。在光緒二十四年，清政府就將北戴河海濱開闢為各國人士避暑地。

解放後，這裡又新建了不少休養所、療養院、飯店、賓館，規模比過去更大了，成了國內規模較大、設施比較齊全的海濱避暑勝地。徜徉於北戴河、南戴河、昌黎黃金海岸、燕塞湖景區、野生動物園，在海水、沙灘、樹木、動物相伴下，度過一個浪漫的假日，確實很爽。附近的海岸線長達百多公里，灘涂緩和，海產品豐富，非常適合海上垂釣。海港區東山碼頭、北戴河碼頭、南戴河仙螺島、昌黎翡翠島等都可以海上垂釣。如果希望有一個更豐富的收穫，可以隨漁民一起出海撒網打魚，體味乘風破浪，月夜泛舟的漁家生活。

「北戴河啊——還是算了吧——」宋主任想了想，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可是您這咳嗽——」小高覺得非常憂心。

「老毛病了，死不了人，就是多受點兒活罪罷了。」宋主任輕輕地說道。

說起這病根兒來，還真是早些年間的事情了，當初過草地的時候受了風寒，後來的醫療條件又一直不好，時間久了，小病拖成老病了。

依著平時自己的注意，倒也不出什麼問題，可是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一些，再加上北京的空氣質量近年來不太好，到了冬天又很乾燥，近期也沒見到半點兒降雪，這老毛病終於被勾起來了。

「唉——要是老天給下上一場雪，那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宋主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道。

咳嗽這種病，多數還是呼吸道和肺部的毛病，如果空氣的質量和濕度合適，確實可以得到很大的改觀，但是看目前的天氣狀況，下雪還是一種奢望啊！

過了一陣子，外面忽然吵吵嚷嚷的，有些亂。

宋主任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奇怪，心道這是怎麼了？往常機關裡面都很安分的，很少聽到喧嘩的聲音，如今自己還在這裡坐鎮，怎麼就吵嚷起來了呢？真是咄咄怪事啊！

秘書小高很有眼色，立刻跑了出去看個究竟，不多時就又折回來了，而且跟著張處長在後面，兩個人一人搬了一個紙箱子進來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宋主任感到非常奇怪。

根據他多年來的經驗，張處長是一個非常穩重而且對原則把握得很準的幹部，一般來說，單位裡面的事情，經過他的手一處理，都會變得妥妥當當的，宋主任也很放心，敢把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交代給他去做。

可是今天，他怎麼大變樣兒了？

「快，把這個放到這裡來，小高，再弄點兒水來——」張處長跟小高兩人手忙腳亂地將東西搬進來之後，立刻拆封，然後張處長就指揮著小高，兩個人弄出來個怪模怪樣的東西來。

接著就是拉電源插板兒，弄水，把水箱弄好裝上，接通電源之後，裊裊白霧就升了起來，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屋子裡面的空氣就濕潤了下來。

「咦？這東西不錯啊！從哪裡弄來的？」宋主任立刻感到肺部濕潤了許多，很舒服，屋子裡面由於暖氣造成的乾燥感覺減弱了許多，不由得出口稱讚道。

「這東西啊，您先用著，感覺好了再說其他的——」張處長嘿嘿一笑，沒有正面回答宋主任的問題。

宋主任也不是老糊塗，一看那包裝的箱子，便知道肯定是那個單位的孝敬，當下便有些不悅地說道，「小張，你也是老資格的幹部了，現在是什麼風頭，你會高不清楚？下屬單位跑年貨，是應該予以制止的，你怎麼能夠推波助瀾呢？這些東西，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你不給我說清楚，就把這東西原樣兒給退回去！」

張處長嘿嘿一笑，心說果然所料不差，宋主任是堅決不肯接受來歷不明的東西的，雖然這東西讓他的感覺很好，對他的身體很有益，但是在原則面前，什麼都是次要的。

「老首長，這可不是我亂收禮的哦——」張處長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面取出一張紙條來，交給了宋主任。

宋主任接過了紙條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張收據，大意是有這麼一種新產品，需要各單位的用戶來幫助體驗一下，三個月的試用期內，可以免費使用，時間到了之後，原單位自然會來上門徵詢使用意見和建議。

作為試用用戶的權利，這些東西將在這些用戶提供了試用意見之後，永久為他們所擁有。

「白用了人家的東西，還要得好處？有這樣的好事兒？」宋主任當下表示了懷疑。

「您要是知道這事兒是誰搞出來的，就不會感到驚訝了——」張處長笑道。

「誰？」宋主任非常敏感地問道，從直覺上，他對這個人的身份似乎有種朦朧的預感。

「范無病。」張處長低聲說道。

「哦，原來如此——」宋主任點了點頭，沉默了一陣子後忽然問道，「那個，他現在還在養豬嗎？」

張處長頓時囧住了，心道范無病就算是日後再發達，卻也離不開養豬場主這茬兒了！

第七十七章 滿城都愛加濕器

宋主任終究還是留下了那只加濕器。

張處長特意去了一趟醫院，專門向醫生詢問了一下宋主任應該使用什麼藥物來配合治療，在得到了可以吸入的藥劑之後，往加濕器的水裡面配了一些藥劑的溶液，另外還在其中加入了一些天然的植物香精。

這樣一來，宋主任就把搭在暖氣管子上面的濕毛巾給甩到一旁了，整天下來屋子裡面都是很溫潤且香噴噴的，令人心曠神怡，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覺其香。

「這個范無病，還真是一個少年天才啊！」宋主任在辦公室裡面呆了一天以後，忽然發現整個人的精神好了許多，咳嗽聲也減弱到為不可測的地步了，不由得暗自欣喜，想到了這東西居然是范無病發明出來的，心情又是別樣地不同。

或者，這東西是應該向老朋友們都推薦一下的，實在是太有用了！人一上了年紀，就容易上火，尤其是在這種北方的乾旱冬季中，本來就缺乏了活力的肌體更容易因為缺乏水分而出現種種障礙。

這個小小的加濕器雖然不起眼，卻恰好就能解決這個問題，真是令人感到難以言喻。

好在范無病父子二人帶過來的加濕器著實不少，宋主任給老朋友們打了一通電話之後，不少轎車從京城四面八方趕到了國防科工委的大院兒，搬走了一台或幾台加濕器。

經過了一晚上之後，宋主任辦公室裡面的電話就快給打爆了。

「老宋，你那個東西很管用啊！能不能再搞幾台過來？」這是比較客氣的說法。

「格老子的，你不會多送幾台過來嘛！你們科工委什麼時候這麼小氣撒！」這是比較粗野的豪氣人物。

「唉，我老婆的身體也不好，上火咳嗽啊！」這是比較隱晦的。

接了許多這樣的電話之後，宋主任終於有點兒招架不住了，找來張處長盤問道，「我說，范無病和他爸到底帶了多少加濕器過來？我看這東西有多少也能賣出去啊！他們這個產品已經投產了嗎？」

「那倒沒有，不過他們正在申請專利，距離投產可能還有一段兒時間。您也知道，辦個專利是很耗費時間的，他們這也是才到北京幾天而已，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弄不好的。」張處長老老實實地對宋主任說道。

「這樣啊——」宋主任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桌子旁邊的加濕器，上面正在噴出白色的霧氣，他表情一正道，「我看你可以用我們科工委的名義，督促一下專利局，這個東西很不錯，不要因為我們的工作不到位，而影響到它的生產。」停頓了一下後，他苦笑著說道，「最重要的是，這小東西確實管用，很多老戰友為了要幾台這個，都快把我的耳朵吵出繭子來了！如果他們不抓緊生產出來，我的電話遲早得被他們給打爆了！」

「好的，我這就去幫他們把這件事情給辦好，您儘管放心好了！」張處長一口答應下來。

宋主任這麼一交代下來，張處長辦起事情來自然要方便的多，他陪著范無病父子一路跑下來，帶著一堆樣品作為敲門磚，三兩天內就把事情給解決了。

辦專利的人試用了這種加濕器以後，也是非常感興趣，建議他們把國外的專利也一併給註冊了，「這麼好用的小家電，其實是可以走出國門的，你們要搶先註冊了才好。」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說這個我早就想到了，以國內現在的情況，想要在小家電上發財的困難是很大的，但是國外就不一樣了，日本的經濟正在迅速膨脹，美國的經濟也自羅納德·裡根上台之後開始重新走強，歐洲的經濟形勢一直以來都比較平穩，市場潛力巨大，這些都是發洋財的好地方哦。

原本在加濕器進入家庭之前，很多北方人為了應付冬天室內的乾燥，都花樣兒百出，有的是在家裡放置較大的盛水容器，有的乾脆擺一魚缸，有的養水分較大的花兒，有的乾脆往暖氣片兒上搭一條長長的毛巾，毛巾的下端浸在水盆裡面，這樣一來由於毛細現象，以及暖氣帶來的熱量，水分就可以較快地蒸發到空氣中，改善乾燥的空氣狀況。

如今范無病把加濕器搞了出來，自然是解決了這個大問題，減少了繁瑣程度，又可以改善空氣質量，同時還兼顧了一部分身體保健的功能，再加上價格不會太貴，所以這種產品的市場前景是非常好的。

然而范氏父子帶到經常來的樣品雖然多，數量卻是有限的，大概就是那麼兩三百台，宋主任給老朋友們推薦了一部分，還有必須打交道的部門送了些樣品，也就告罄了。

能夠拿到樣品試用的，基本上都是些有能力有能量有較大影響力的老幹部們，這些人用過以後，都覺得這東西實在是不錯，起碼自己不用再在家裡面往暖氣片兒上搭濕毛巾來增加濕度了。經他們這麼四下一傳，幾乎京城裡面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知道了，說是如今出了一種空氣加濕器，用起來很不錯。

於是就出現了這種狀況，正式的產品還沒有上市，大家就開始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了。

「你們能不能先出一批產品？很多人都在找我打聽，我總不能一直跟人家說還沒有貨吧？這樣時間一長，肯定會有不少人有意見的，還當我在騙他們一樣。」宋主任比較撓頭，他認識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北京城裡面光是正部級的幹部們就有好幾千戶，大家都盼著能分到一台兩台的，弄得他很為難。

「已經在加緊生產了！一周以後就會有大批量的產品先到北京市場銷售，保障首都的物資供應充足嘛！」專程過來拜訪宋主任的范無病也是比較撓頭。

他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加濕器，居然會鬧出這麼大的場面來，雖然他知道走上層路線肯定是沒有錯誤的，但是卻無法理解大家這種狂熱跟風的心理，實在是好奇怪啊！

「這樣就好，總算有個確切的日子了！」宋主任點了點頭，然後摸摸范無病的頭說道，「記得一定要快哦！首都的涉外賓館也應該配上這東西，有利於改善我們的形象！」

在涉外賓館裡配備加濕器？范無病一聽，頓時覺得宋主任這個點子實在是不錯，這相當於免費的國際廣告啊！

經常出入國內的涉外賓館的人，無非就是兩種，一種是外國人，一種就是經常接觸外國人的中國人，他們成天的跑來跑去，自然消息靈通，說得通俗一些就是比較八卦，如果自己把這加濕器配備到每個涉外賓館，那麼廣告效果一定能夠令人感到萬分驚喜的。

「宋主任，這個涉外賓館的加濕器配額，只要您落實下來，我就——」范無病一激動之下，差點兒就說出願意免費供應的話來，可是話到嘴邊，腦子終於清醒過來，急急地剎住，嚥了一口口水，這才接著說道，「我們就成本價銷售，您看怎麼樣？」

宋主任笑著看著范無病，心說這小傢伙雖然年紀小，搞出來的名堂卻不少，真不知道是怎麼生出來的。見到范無病表態之後，他點頭說道，「我去說一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畢竟很多人都用過這個東西了，大家一致說好，就沒有理由不用它。」

用過這麼幾天之後，宋主任發現屋子裡面的花兒，原本葉子是乾澀的，如今也泛出了綠意，辦公傢俱上面的浮沉，平時一摸都會起靜電，這會兒也不會了，若是往水裡面加點兒天然的香料，滿屋子都是很宜人的芳香氣味兒，人坐在裡面辦公，效率都提高了許多。

「好東西，就是要大力推廣的。」宋主任回過神來之後，如此對范無病說道。

原本在范氏父子來京之前，加濕器的生產就基本上已經定型了，都是普通式樣的，電話打回去之後，那邊兒就開始緊急生產，終於在五天之後，有第一批貨物共計十六個車皮的加濕器運到了首都。

當時北京的主要商場在一夜之間都把新到的加濕器擺上了櫃檯，當用來做演示的樣品在櫃檯上面開始冒出白色的水霧之後，銷售的行情就被引爆了！

經過宋主任的協調，京城各涉外賓館也配備了加濕器，一時之間，滿城都是談論這款小家電的聲音。

銷售行情的持續火爆，也讓范無病下定了決心，加濕器的廣告，也應該做在今年的央視廣告預算之中了，至於海外市場，還是要等到自己的高端產品正式定型以後再推出為好。

畢竟海外的消費水平高，不想方設法多賺點兒外匯，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啊！至少在現在看來，自己作為生產加濕器的唯一廠家，這個賣方市場是完全壟斷了的！

第七十八章 風起雲湧大時代

范無病和父親范亨約好了央視廣告科的老陳，在北大外圍的一家餐廳碰面。

碰面自然是要一起吃午飯的，因為時間還早，父子二人就聯袂去找正在北大中文繫上學的范婷。

范無病一直對北大有種獨特的感情，有些說不明白。

北大以中國最高學府的身份創立，最初也是當時的中國最高教育行政機關，身兼中國最高學府與國家教育部的雙重職能。北大傳承著中華數千年來國家最高學府——太學的學統，是中國古代最高學府在現代的延續，自建校以來一直享有崇高的名聲和地位，可謂「上承太學正統，下立大學祖庭」。

作為新文化運動的中心和五四運動的發祥地，北京大學為民族的振興和解放、國家的建設和發展、社會的文明和進步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貢獻。尤其是在蔡元培出任北京大學校長之後，循思想自由原則、取兼容並包之義，對北京大學進行了思想解放和學術繁榮，北京大學日新月異，吸引了當時大批的著名學者前來投效。

北大一直沒有確定校訓。盛傳的校訓有兩個，第一是為人所熟知的「兼容並包、思想自由」，第二個便是「愛國、進步、民主、科學」。沒有校訓彷彿是一個遺憾，但是，作為北大，沒有校訓，彷彿便是最好的校訓——充分的個人發展空間，或許你可以選擇「格物致知」，也可以選擇「修身齊家」，更可以選擇「治國平天下」，這正是北大的精神所在。

父子二人找了幾個路過的學生問了一下，便找到了北大中文系的女生宿舍樓，因為快放假了，感覺到校園裡面的人們都是行色匆匆，有些倉促的樣子。

「同學，幫忙喊一下范婷出來好嗎？就說家裡人來了。」范亨對一個正要進宿舍樓的女生說道。

「范婷啊，好的——」那女生有些驚奇，因為都快放假了，按說家裡人都很少在這個時節過來，不由得多看了范亨父子一眼。

范婷很快就跑出來了，看到是父親跟范無病在樓下站著，頓時感到非常興奮。

「老爸，無病，你們怎麼過來了？」范婷並不知道范亨和范無病要來北京，因此在高興之餘也感到非常好奇。

范無病看了看范婷，笑著說道，「老姐，小半年沒見到你，好像更漂亮了！」

「呸，這個還用你說啊！」范婷嗔怪地敲了一下范無病的腦袋。

呃，為毛你們都喜歡敲我的腦袋啊？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鬱悶，難道他們都嫉妒我天才的智慧嗎？除此之外實在也找不出什麼別的理由了！

范亨笑了笑說道，「我們過來申請專利，另外就是跟央視談一談今年的廣告投入的問題，正好借這個機會跟你一塊兒回家過年。」

「那太好了！我還有兩門課明天就考完了，後天就自由了！」范婷最頭痛的就是在火車上一個人悶一天，一聽說父親和范無病可以跟他一塊兒回去，頓時大喜過望。

於是范婷領著父子二人在北大的校園裡面逛了一圈兒，一面跟他們聊這一段兒發生的種種事情，時間倒也過的飛快。

只是范無病的眼睛四處溜躂，在飽覽風光的同時，也非常遺憾地注意到，北大還是很有些美女的，只是這些美女們都被厚厚的棉衣包裹起來，實在難以一探究竟，他不由得有些懊惱起來，看來冬天過來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

以後得建議一下央視，把這個廣告商開會的時間推到穿暖花開的時節才好，天寒地凍的時節，樂趣少了許多啊！

不過范婷在北京這半年，顯然沒有白呆。

來自祖國的四面八方的學生們，實際上掌握的信息更加全面，遠比報紙上面所提到的要複雜百倍。而通過私下的小道消息流傳，住在學生宿舍的范婷，想不知道都沒有辦法。

當然其中最津津樂道的一條，也引起了范無病注意的，就是中關村的園區搞起來了。

早在一九八零年，中科院的專家陳春生就提出要在中關村建立「中國的硅谷」，並身體力行成立了「先進技術服務部」。

這個事件在中科院引發了爭論，後來上面的領導做了明確批復，肯定陳春先的大方向是完全正確的。此舉大大推進了中關村高新技術企業的發展，並導致後來北京新技術產業開發試驗區和中關村園區的成立，陳春先在後來也被譽為中關村民營科技第一人。

如今的中關村已經開始初顯繁榮景象。在去年的時候，新創刊的《經濟日報》對陳春先進行了連續的報道，他被塑造成一個勇敢的科技弄潮兒形象，他的實踐證明走出實驗室的科技人員將大有作為。

於是，在這種主流媒體聲音的鼓動下，一批批的科技人員跳進了商品經濟的大海。在此前的一年，科海、京海等公司已經相繼出現，而到第二年，四通、信通和聯想等公司又先後建立。中關村的高科技園區，正在慢慢地發展起來。

「看來在大城市的發展機會還是要多許多，是時候該考慮考慮了。」范無病的心裡面開始琢磨起來，他覺得有必要在北京這邊兒設一個聯絡部，用來搜集各種信息，進行一些基本的事務處理。

三個人逛了一陣子後，就來到了餐廳的包間兒，坐下來等老陳。

也不知道喝了幾壺茶水，這才見老陳夾著個皮包，戴著厚厚的棉帽子匆匆趕了過來。

「哈哈，不好意思，來晚了！實在是忙啊，人都有點兒暈頭轉向了！」老陳陪著笑說道。

「趕緊坐下吧，先喝口茶暖暖身子。」范亨將老陳安頓好，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謝謝謝謝——」老陳接過了茶杯，笑著說道，「正需要暖一暖身子呢！」

寒暄了一陣子後，就開始動手上菜，因為大家都是熟人，也沒有什麼避諱，吃得比較過癮，雖然范婷沒有見過老陳，可是她跟范無病是聊得熱火朝天，姐弟間的話題層出不窮，倒也絲毫不見生澀。

事實上，范亨跟老陳雖然也在聊，涉及到的正事兒卻不多，因為一直以來，跟老陳談判的人都是范無病，只不過此時在飯桌之上，談論公事實在沒有多大的必要。

「最近在忙什麼？」范亨隨口問道。

「瞎忙唄，最近都是亂拉廣告，整個人都沒有什麼方向。」老陳抿了一口紅星二鍋頭，有些鬱悶地回答道。

范無病聽到以後，便轉過臉來笑著說道，「要是你們都沒有方向的話，那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還不都抓瞎了？」

老陳呵呵一笑道，「別說，我們台長還專門交代下來，讓我找你商量商量呢。」

「找我幹啥？」范無病感到有些個奇怪。

「還不是春晚的事情唄！」老陳回答道，「上次你給提的許多意見都被證明是正確的，所以上年春晚的導演對你很推崇，多次在我們台長面前說過你的事兒，搞得我們台長都有些暈了，特別交給我一定要請你參加今年的春晚綵排，再挑點兒毛病出來，當然了，要是能夠贊助個百八十萬的，那就更好了！」

暈，范無病心道，說得好聽，原來是看上我的錢了！

不過，如果再贊助一次春晚，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划算的事情，這個獨一無二的廣告效應是多少錢都換不回來的啊！范無病想到了去年的春晚之後，被打爆了的熱線電話，以及銷售空氣旺盛的單放機生意，就覺得這事兒實在有搞頭！

「這事兒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范無病點了點頭，接著問道，「最近京城裡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就是新鮮事兒那種——」

老陳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是中關村啊！哪裡基本上是什麼都有了，有機會你可以去看看，從小到拖鞋襪子，大到彩電冰箱，那裡都能找到，還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我也說不上來，估計他們新聞部的傢伙比較清楚。」

暈，老陳這麼一提，范無病就回想起來了。

當時他是看過一個系列報道，好像是中國PC二十年什麼的文章，上面就詳細地介紹過聯想的起家歷程。似乎，聯想的第一任掌舵人柳傳志，此刻應該已經離開了中科院數學所，來到中關村擺地攤兒來了吧？

作為國內科工貿一體化的先驅人物，作為中國PC業成長中最為成功的一批人中的傑出代表，柳傳志無疑是一座豐碑，只是在此刻，范無病的心裡面感到非常癢癢，如果有時間，他倒是想去見識一下這位賣過拖鞋的前輩的。

「或者，在中關村裡分一杯羹，也挺有意思的。」范無病嘿嘿暗笑道。

第七十九章 忙於下海的人們

毫無意外的，范無病又跟父親范亨一道，去了趟兒央視。

同老陳花了整整一天，才將廣告合同擬定下來，這一次央視的廣告合同條目比起上個年度來完善了許多，許多細節問題都得到了具體的體現，因此范無病在看合同上花費的時間也多了一些，總的來說，後來出現的霸王條款還沒有呈現在現在這份兒合同上。

唯一令范無病感覺到有些不爽的是，作為持有較多股份的平原廠方面，也要求在合同上面簽字，這樣的話，范無病等人就無法在春節前面回家了。

可是，這個要求也無法拒絕，否則的話，合同上面通不過，因此范無病和父親范亨，姐姐范婷，只能繼續留在京城裡面，等待平原廠的簽字代表來京。

「也好，反正姐姐的考試也完成了，我們正好可以四處逛逛，閒著也是閒著嘛。」范無病倒是看的很開，一副我無所謂的樣子。

要說心裡面不添堵也是不可能的，錢是個好東西，但是錢一多了，麻煩也就隨之而來。平原廠由於接到了單放機的項目，一下子暴富起來，領導們的想法也就多了，既然一直都是我們在幹活兒，為什麼我們只拿這麼少的回報呢？

因此這個簽字儀式，他們是打定了主意想要過來橫插一槓子，以體現一下自我存在價值，為未來謀求更多的利益，至於合作方會怎麼想，那就不是他們考慮在內的事情了。

「想簽字自然可以，但是有一條，廣告費用那就得按照股權比例來支付，這個冤大頭我可不當。」范無病是這麼說的。

看來是時候另辟門徑了，放任平原廠一家獨大，對於自己，對於正在蓬勃發展的單放機市場，都沒有什麼好處，與其培養出一家不受自己支配的市場怪獸，不如培養出更多樂於為自己服務的綿羊來更為放心。

對平原廠，范無病覺得自己是做到仁至義盡了。做人，要懂得知恩回報，得寸進尺不是不可以，你得有那麼大的實力才行。

跟我玩過河拆橋的把戲，那絕對是錯誤的！范無病這麼說道。

范亨也覺得有些尷尬，整個項目都是范無病搞出來的，錢也是范無病自己出的，包括當時的許多重要部件，都是范無病通過香港和日本那邊兒的關係弄來的，結果事業走上正軌了，平原廠就開始胡搞，這不是讓人心寒嗎？

范無病要是有什麼反彈，作為父親的范亨也不好說什麼，即便是說什麼，也不指望范無病能夠接受，畢竟范無病自己很有主見，而平原廠做得事情又太過分。

范無病跟姐姐范婷一道，去了一趟中關村。

這時候的中關村，還是處於小打小鬧的創業階段，滿大街上大約有四十多家科技企業，號稱是北京城的「電子一條街」。

中關村裡最知名的公司是「兩通兩海」，信通、四通、京海、科海，它們的創辦人無一例外都是中科院的科研人員，在知識分子成堆的中關村，這是一群個性張揚的另類。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跟當時的大環境是有關係的。中國科學院正處在膨脹和轉型的邊緣，在過去的幾年裡，各種名目的研究所層出不窮，已達到上百個之多，而所開展的各項研究卻似乎離國際水平越來越遠。比如計算所舉全所之力，花了八年時間研製的大型計算機「757工程」宣告完成了，並獲得中科院「重大科技成果一等獎」，但是它擁有的每秒千萬次的運算速度與國際水準相比已令人汗顏，而其以軍事為目標的研究思路更是得不到市場的響應。

在這種情況之下，精簡機構勢在必行，很多人都要重新審視自己的出路，因此八四年當中最流行的一句話，就是「下海」。自謀出路，成為一群不甘寂寞的知識分子的新選擇。

比如京海的創建人王洪德在給中科院的報告中，他毅然決然地寫道，「無論什麼方式，調走，聘請走，辭職走，開除走，只要能出去，都行。」而創辦了四通公司的萬潤南，則到處張揚自己是「民辦企業」和「無上級主管」。

跟這些創業者相比，那時還寂寂無名的柳傳志則顯得要低調得多，善於借力和妥協的個性讓他比其他的人都要走得遠。從一開始，柳傳志就沒有完全割斷公司與計算所之間的母子關係，他不但不想那麼做，甚至在很多時候更希望強化這種若即若離的血緣。

當時，公司的啟動資金是計算所撥給的二十萬元，聯想的資產性質是國有企業，柳傳志等人的任命都要獲得中國科學院的批准，公司的員工可以在計算所內繼續享有在專業技術職務和工資方面晉級的權利，公司可以無償使用計算所的研究成果，甚至可以使用所內的辦公室、電話及所有資源。甚至公司從銀行貸款，全部以中科院計算所為「合同的申請借款單位」，又以中科院開發局為擔保單位，這自然解決了早期的資金來源問題。

在充分享受了國有資源的同時，柳傳志則在財務、人事和經營決策的權力上，享有相當的自主權。這是一種十分混雜的狀態，似乎沒有人想把它理清楚，只有當聯想日後逐漸壯大之後，它的資產歸屬才變得敏感了起來。

范無病去到聯想前身的時候，發現這是一家小小的公司，裡外兩間屋子加起來也就是二十平米的樣子，據說這裡以前是中科院計算所的傳達室。

很多年後，在中國，它常常與惠普的那個著名的斯坦福車庫一起被相提並論。柳傳志後來回憶說，它的位置在計算所西大門的東邊，房子是磚頭砌起來的，外面是深灰色的，裡面被隔成兩間，水泥地面，石灰牆壁，房子裡沒有寫字檯也沒有電腦。外屋有兩個長條凳，沿牆角一字排開，裡屋有兩張三屜桌，桌子條凳都不用花錢買，是人家不要的破東西。

而現在麼，屋子裡面生著一個爐子，屋裡面充斥著一股有些刺鼻的煤煙味兒，白灰塗抹的牆壁上面有些龜裂，密密麻麻的細小紋路如同不可預知的人生。被煤煙兒一熏過之後，牆壁也有些微微地泛黃，總體來說收拾的還算整齊，只是後面的牆角里堆著許多大紙箱子，估計是用來裝貨物的。

「柳總在嗎？」范無病唏噓了一番後，問裡面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道。

「柳總？」裡面那人明顯是楞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哦，柳傳志啊！你找他？出了計算所的大門，往兩邊看一看，附近有個擺攤兒賣電子錶和旱冰鞋的，年紀跟我差不多，那人就是了！」

還真是在賣鞋啊！范無病頓時有點兒汗然，心道也真難為這些知識分子了，人家柳總可是高級知識分子，磁記錄技術工程師，名門之後，出身書香門第，外祖父當過軍閥孫傳芳的財政部長，父親是黨內最早的金融家之一。

讓他一個四十多歲的高知來練攤兒，實在是有魄力！

范無病遠遠地看了看，只見一個中年人守在地攤兒旁邊，因為天氣寒冷，不時地走過來走過去，微微地跺一跺腳，生意倒是還可以，經常有人過來詢問或討價還價，范無病同時也注意到，背後一面牆上還掛了些衣服在兜售。

范無病注意到，那個中年人的神態非常專注，雖然身上所帶的儒雅氣度揮之不去，卻絲毫不能影響到他與買家的溝通和交流，一副淡淡的笑容中，卻又帶著一些對於未來的探索之路的迷惘，看得他有些出神。

范婷很奇怪范無病會跑過來看人練攤兒，「你跟他認識？」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他，他不認得我。」不過又接著說了一句，「不過，我估計用不了幾年，認識他的人就會越來越多，當然了，除非他不想被人知道。」

「不就是下海練攤兒嗎？至於像你說的那樣？」范婷有些懷疑。

范無病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他深深地看了這位國內最早同IBM公司搭上關係，成為IBM在中國的最重要代理商，並在二十年後以十六億美元收購了IBM的PC事業部的中年人，跟姐姐范婷一起，離開了這個地方。

「附近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

「附近？好像都是莊稼地吧。」

「真的沒有了嗎？」

「真的沒有啦！」

八四年初的中關村，真的是很空曠，除了幾十家大大小小的公司外，真的就只剩下莊稼地了。

第八十章 運動產業

范無病和范婷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美國的年輕人。

身材高大的美國男孩兒，背著一個帆布包兒，騎著一輛山地車，衣服的後面貼著一張宣傳標語，英文和中文雙語的顯示，上面寫著什麼范無病沒有看太清楚，但是五環的標誌還是非常醒目的。

對了，險些忘記了這麼一回事兒。

范無病拍了拍腦門兒，呵呵地笑了起來，今年又該舉辦夏季運動會了哦，好像是在洛杉磯吧！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得仔細研究一下！

「你又想起什麼來了？」范婷一看到范無病這個動作，立刻就知道他又要搞什麼新花樣兒了，於是便追問道。

「要開奧運會了！」范無病喜滋滋地說道。

「奧運會？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范婷有些不解地問道。

「當然有關係，而且關係大了！」范無病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范婷好歹是大學生了，平時學的歷史書上面也有關於奧運會的記載，但是由於之前奧運會一直沒有新中國運動員的參與，也導致了國內的普通人對其瞭解相當泛泛，許多人都不知道這五個圓環是幹什麼用的，它們的形象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馬戲團的鬥獸圈兒。

奧運會是個花錢的生意，需要很多錢來支持。

一九七二年的慕尼黑奧運會花了十億美元，一九七六年的蒙特利爾奧運會花了二十多億美元，而一九八零年的莫斯科奧運會竟花了九十多億美元。

即將在今年夏天舉辦的洛杉磯奧運會是自一八九六年奧運會創辦以來首次由民間承辦的運動會，既無政府補貼，又不能增加納稅人負擔，加之美國法律還禁止發行彩票，一切資金就都得自行籌措。

為此美國人與企業集團訂立資助協議，出售電視廣播權和比賽門票，壓縮各項開支，充分利用現有設施，盡量不修建體育場館，不新蓋奧林匹克村，租借加州兩座大學宿舍供運動員、官員住宿，招募志願人員為大會義務工作等。

這樣一來，政府不但不需要為此支付高額開支，甚至可以從中獲得很大的益處。

而從本屆奧運會開始，奧運會的申辦活動將變得火熱起來，可以說，洛杉磯奧運會給大家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原來辦這種大型活動也是可以賺錢的！

當然了，罵的人也多，其中最讓體育界人士感到恥辱的是，本屆奧運會的商業色彩太過濃厚，特別是在美國境內的火炬接力，參加者每跑一英里需為之支付三千美元，這簡直就是對奧林匹克精神的公然褻瀆啊！

「我記得，好像健力寶飲料就是從這屆奧運會上打出了名聲吧！這個運動產業大有搞頭！而且服裝問題也需要解決，如果能把奧運會配跑服裝的生意拿下來，對於自己的服裝廠可是一個很大的刺激！」范無病一想到這個問題，腦子立刻就變得靈活起來。

服裝問題倒是好解決，無非就是量身定做而已，最多採用一些國內的高檔面料就行，現在最主要的不是依靠這個賺錢，而是要博一個好名聲啊！有了知名度，有了美譽度，就能得到用戶的認可，就能得到國家的政策傾斜，以後的生意還不是前途一片光明？

但是奧運會的另一個支柱產業，運動飲料的問題，就很值得推敲一番了。

看來自己有必要跑到廣東去看一看，那個健力寶到底搞出來沒有，還有易拉罐飲料的生產線，是否有現成的？如果要自己臨時投建一條生產線的話，估計時間上是來不及的，零零總總，都需要全盤統籌才行。

范無病回了賓館以後，立刻去找央視的老陳，跟他索要關於奧運會的各種資料。

「你要這些東西幹嘛？」老陳不禁有些奇怪。

「我想當一會奧運會的贊助商，起碼能夠解決一下我們運動員的服裝問題吧！你也知道，這一次是我們新中國的體育代表團第一次參加奧運會，意義重大，如果能為這事兒做點兒貢獻，我們臉面上不也光彩嗎？」范無病笑嘻嘻地回答道。

「我知道你們做小家電，還聽你爸說你弄了個養豬場，難道你連服裝也再搞？」老陳感到有些驚奇，不由得追問道。

范無病點頭應道，「是啊！我們是有一家服裝公司，主要是做出口項目的，做運動服裝系列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況且，我們是願意免費提供給中國代表團啊！」

「免費的？」老陳搔了搔頭，想了一下後回答道，「這事兒我可以幫你問一問，我聽說代表團的經費也不寬鬆，如果你真有心，不如把這個費用也給包了吧！」

「您真當我是財主啊！」范無病苦笑道，「我可是辛苦賺錢呢！現在能想著為國家做點兒事情，已經是我家家長教育的成果喜人了，太多賠本兒的買賣，怎麼也不可能去做的。就算是我願意，也得先養活我公司裡面大大小小的那麼多口子再說！」

「越有錢的主兒，就越喜歡斤斤計較。」老陳撇了撇嘴道。

范無病頓時不幹了，「您說這話也忒虧心了吧？」

「這話可不是我先說的，是魯迅先生。」老陳將頭一揚道。

話雖這樣說，老陳還是很賣力地幫助范無病去搜集關於中國代表團參加奧運會的信息的。央視無愧於國內第一大官方媒體的稱號，這些東西都有，就是需要整理一下，老陳索性把不涉及機密的東西都借了出來，拿給范無病來看。

這個時期，對於一些商業信息的管理並不嚴格，如果是放到了後幾十年，這些東西都是可以拿出來賣錢的，老陳就這麼白白送給范無病看的事情，也不會有人來做。

令范無病感到喜出望外的是，他並沒有發現有關健力寶的任何消息，也就是說這種灌裝的橙色飲料還沒有問世，而中國體育界在各種運動場上使用的飲料也是五花八門兒，卻沒有任何一種是像可口可樂那樣灌裝的產品。

但是范無病也打聽到，百事可樂公司在廣東是有廠子的，在自己沒有時間建立起一條灌裝飲料生產線之前，完全可以使用對方的生產線來代工。

關於服裝的贊助方面，則順利得多，因為此時距離奧運會正式開始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國家體委並沒有明確到時候中國代表團一定要穿什麼服裝入場，運動服也只是要求選擇一家質量有保證的廠家而已。

通過老陳牽線兒，范無病跟體委的人接觸了一下，說明了自己願意贊助的事宜，體委的人原本還是有些拿捏不準的，但是當范無病暗示了自己的服裝廠是掛靠在國防科工委的下面的時候，事情就好辦多了，同志之間，什麼話都可以談。

范無病根據此次中國代表團參賽選手所屬類型，為他們設計了幾種不同的運動裝，並註明了應該選取什麼樣的材料，應該注意到各種運動中會遇到什麼樣的動作，服裝設計上應當有什麼獨特之處。

體委的人看到了范無病的設計說明之後，非常高興，認為這樣的設計比起千篇一律的國產運動裝來說，無疑是非常有前瞻性和針對性的，原則上就同意了採用范無病所提出的運動服贊助方案，正式的合作協議，要在樣品出來以後才能定下來。

其實范無病雖然對於運動裝有所瞭解，卻也談不到精通的地步，他之所以會注意到許多細節問題，無非是因為全程觀看了北京奧運會的賽程，對於中國隊的服裝有很深刻的印象，如今不過是提前拿了出來借鑒一下罷了。

但是當范無病將自己的設計圖樣兒緊急發回服裝廠以後，可是著實讓兩位老師傅忙活了好一陣子，這可是給國家隊定做服裝啊！而且是要到美國去參加奧運會時穿的！兩位老師傅做了大半輩子的裁縫，也沒有想到如今會有這麼大的榮耀！

可以想見，當中國的運動員們出現在異國他鄉的領獎台上時，他們身上穿著的衣服，正式出自我們范思哲服飾有限公司的裁縫之手，或者就是我馮師傅和程師傅之手，還不得把那些同行們給羨慕的要死啊！

「這些服裝，就是我們這大半年的工作重點！」馮師傅對一眾學徒們嚴厲地說道，「事關我們中國人的榮譽，大家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要是干砸了，不用等到我說你們，你們自己把腦袋插進馬桶裡去吧！」

全廠上下百十號人頓時都投入了轟轟烈烈的運動服裝生產熱潮之中，從訂製原料，尺寸對照，出圖樣兒，出布樣兒，裁剪，縫紉，圖標縫製等等，都在有條不紊地展開了。

而此時的平原廠簽字代表，也來到了北京，同范亨范無病父子見面了。

第八十一章 合作與爭議

平原廠過來的簽字代表有三位，廠長王富銘，副總工程師馬慶，還有財務科的科長陳小明，算是平原廠的幾個重量級人物了，看來他們這次是想徹底摸一摸央視這邊兒的路子，以後或者有單干的心思也說不定。

雖然現在有了國家專利局，而范無病也申請了相關的專利，但是由於種種原因，一直在籌劃之中的正式《專利法》尚未出台，此時對於相關專利的保護很不到位，尤其是在定位上所有專利應該屬於國家所有，只對個人發明者實行一定獎勵，這樣的話，但凡是國營單位，都有享受國家專利的權利。

但是也有一點，目前在事實上，對於個人專利的歸屬和權益問題，基本上已經在參照國際標準來進行了，只是尚未形成正式的法律法規而已，這個正式版本的《專利法》的推出，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范無病收到了風聲，《專利法》草案實際上已經進入收宮階段，只要等到人大一批就可以正式投入運行了，大概會在明年上會。

「好日子就快到了。」范無病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同老陳面對面的平原廠三大員，心裡面有些嘲弄的感覺，「別看你們現在鬧得歡，等著明年給你們拉清單！」

本來範無病是不願意跟平原廠爭奪這些蠅頭小利的，可是對方實在是有點兒得寸進尺不饒人了，把手一步一步地探進范無病的私囊之中，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是泥人兒也有三分土氣的，更何況范無病這樣自負甚高的人？

范無病想起了某個老帥哥在電影裡面的台詞，「父皇給你的，才是你的。父皇沒有給你的，你不能要。」

呵呵，放著我一個版權所有人，單放機的創始人在這裡撇開不論，你們真的就想輕輕鬆鬆地把我繞開，公然從我手中取走原本屬於我的那部分利益嗎？天底下哪有這樣簡單的便宜好占？

老陳對於平原廠橫插一槓子的行為雖然說不上反感，但也說不上喜歡，畢竟這事兒原來一直是他跟范氏父子在談，過程非常簡單，合作也非常愉快，如今突然平原廠的人又搞出三個簽字代表來，雖然只是參與一下，卻使得他的工作流程複雜了許多，時間上也耗費太多了。

無可否認，這筆廣告是一筆大生意，對於央視剛起步不久的國內廣告業務是一個很大的促進，但是也不能忽視，同國企這樣條條框框太多管得過嚴過死的單位打交道，是比較耗費精力耗費時間耗費腦力的。

因此，就老陳個人而言，他更願意同范無病這樣輕鬆自由可以一個人拍板的股權所有者打交道，生意大小是一碼事兒，可是辦事痛快才是真啊！否則成天拖來拖去的煩瑣流程，就已經把大家的精力給耗乾了。

「我們對這個廣告的方案還是有意見的。」平原廠的財務科長看了廣告議定書細則之後，首先表示了自己的不認同，「不論是去年的舊廣告，還是今年這個新的方案，都是大同小異，無可否認，廣告的創意是極好的，效果也喜人，但是我們也注意到一點，在整個廣告過程中，只是簡單地強化了商標或者品牌的概念，而對我們平原廠缺乏有力的宣傳，這個是我們所擔心的，也是不能夠接受的。」

老陳看了一眼率先發言的平原廠財務科長陳小明，又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平原廠廠長王富銘和副總工程師馬慶，接著又將目光轉移到了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范亨身上，最後才落到了閉目養神一副事不關己的范無病身上，心中暗歎一聲，利益果然是驅動大家勾心鬥角的不二法門啊！

不過呢，根據合同，有些話他還是得說明白了的。

「嗯——」老陳揉了揉眼角，拿著一份兒廣告合同隨便翻了翻，然後慢條斯理地回答道，「你們說的主要意思，我明白了，就是嫌對廠子本身的宣傳不夠嘛。」

陳小明點了點頭，表示實情如此，靜待老陳的下文兒。

「可是你們也要知道，央視上廣告，其實壓力也是很大的哪！」老陳將頭抬起，兩眼望著天花板，然後開始口若懸河地忽悠起來，「大家都能夠看到，央視廣告的效應是巨大的，可是卻沒有注意到，央視上一個廣告，需要付出多麼大程度的辛苦。為了上一個新廣告，我們需要提前幾個月對新產品進行試用，或者找專業的鑒定部門進行技術鑒定，如果是較為新穎的電子產品，這個過程更是相對繁瑣不可避免的。因此，你們看到我們台裡面數錢爽快的同時，卻不知道我們之前付出的種種辛苦，從而會產生種種不解，這也是可以體諒的。」

「都是為人民服務，央視的同志們也很辛苦啊！很是值得我們這些地方上的同志們學習取經的——」廠長王富銘見老陳似乎有些輕微的不滿，便打圓場道。

「理解萬歲！」老陳向王富銘點頭回應了一下，接著說道，「廣告的側重點，不是宣傳具體的廠家，而是要重點推介某一種產品，很簡單很清楚的一種具體產品，這樣才會對消費者負責，才能對人民群眾負責！比如說，你們廠有多種產品，我們選擇其中一種來做電視廣告，但是你們要求重點宣傳廠家，這樣一來，就導致了應該強化的效果沒有強化，脫離了廣告的本質，假如你們廠家有很多種產品呢？假如你們廠家不斷地推出我們都不瞭解的新產品呢？假如你們出產的新產品質量不如人意呢？假如這些不如人意的新產品給人民群眾帶來了不好的影響呢？這些都是非常具體的問題啊！」

看了一眼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的三個平原廠高層，又看了一眼坐在旁邊微笑頷首的范無病，老陳總結了一下，「還有一點，也很重要，你們平原廠所持有的股權不夠啊！廣告費用一直是港資在支付，人家沒有在廣告中渲染自己，自然也不能讓你們破壞這個遊戲規則。如果你們實在想要改變這一切，首先就得成為大股東，這樣才能獲得絕對支配權利，現在嘛，你們僅僅是有享受股權分配利益和話語權。所以，在廣告中宣傳廠家的意見，我們是無法做到的，這個只有請你們諒解了！」

三個人坐在那裡聽老陳說完之後，心裡面頓時就涼了。

當初獲得股權的時候，他們做得就不怎麼磊落，此時又想在廣告中獲得更大的利益，心裡面自然更不踏實，聽老陳這麼一說，才霍然發覺，不是自己佔據了主動，而是人家合作方根本就沒有把這個東西拿來威脅自己，說到底，似乎還是人家看不起這點兒利潤啊！

陳小明看了看廠長王富銘，一臉無奈。

王富銘最後說道，「算了，既然這個事情還有這麼多的顧慮，那我們也就不要強人所難了，這次的事情還得多謝老陳同志，我們代表平原廠六千多職工向你表示鄭重地感謝！」

「哪裡哪裡，都是為人民服務呢——」老陳淡淡地笑道。

最終平原廠的人還是沒有能夠佔到央視廣告的便宜，王富銘覺得有些灰頭土臉，就借口要到部裡去做匯報，帶著兩個人先走了，留下范亨在這裡做掃尾工作。

而范無病則又看了看央視春晚的綵排，以他創辦的范思哲服飾有限公司的名義贊助了五十萬元款項，並就其中的一些問題做了指出，並提出了整改意見，導演從善如流，全盤採納。

作為回報，央視會在晚會上對范思哲服飾有限公司做一簡單的採訪，因為他們對范無病贊助奧運中國代表團的事情也很感興趣，畢竟這是中國體育代表團首次赴美參加大型體育活動，影響深遠，意義重大。

在此之外，范無病還是提了一點兒小小的要求的，他的要求，就是在央視的春晚演播大廳裡面，在來賓的坐席之間，擺上一些精心設計的高檔加濕器。

「你小子真是鑽到錢眼兒裡面去了，隨時都能想到充分利用身邊兒的一切資源來創造利潤，我真不知道你這麼小，腦袋究竟是怎麼構造出來的？」老陳此時對於范無病的底細也是比較瞭解了，聽到了范無病這個要求之後，雖然也答應下來了，但是心裡面還是比較感慨。

「呵呵，古人說，集腋成裘，蚊子再小也是肉嘛。」范無病嘿嘿地笑著說道，「我們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中就有一條，要勤儉持家啊！」

「你啊你，真是叫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老陳笑嘻嘻地指著范無病說道。

第八十二章 凡事都會有巧遇

時間剛剛走進一九八四年，就有些不同尋常。

元月的下旬，鄧公突然其意南巡，雖然這個詞彙組合從來沒有在正式的公文中出現過，但是它卻在民間和媒體上被廣為採用，它寄托了人們對鄧公的尊重和期望。

范無病密切地注視著情況的發展，一如自己所知道的那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一九八四年，在中國的企業史上，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年份，很多馳騁一時的公司均誕生在這一年，後來，人們將之稱為中國現代公司的元年。

自從元旦之後，國內的輿論形式就有些怪異，由於高密度宣傳一些改革典型而煽動起來的改革熱情已日益高漲，但是，舉國四望，有哪個地區的改革是過去幾年裡最有成效，也最值得大書特書呢？人們很自然地把目光放到了預先沒有列入中央規劃、後來也沒有得到中央財政特別扶持，而此刻正飽受爭議之苦的深圳特區身上。

在此前的一年多裡，對深圳的各種非議指責正沸沸揚揚，北方一家黨報發表了一篇題為《歷史租界的由來》的長文，影射深圳特區是新的「租界」，其後又有文章提醒，要警惕中國出現新買辦和李鴻章式的人物。很多來深圳參觀的老幹部視特區為異端，驚呼深圳除了五星紅旗還在，社會主義已經看不見了，特區姓「資」不姓「社」了。

在這種情況下，鄧公的南巡，更像是風向標。

一路上他不講話，不表態，參觀時也很沉默，不露聲色，他在深圳的表現，可謂意味深長，既用行動表明了自己支持的態度，卻又在言辭上留下空白。

很快鄧公的南巡舉措，以新聞的方式傳播全國，關於特區的爭論至此告一段落。在他離開廣東後的第二個月，高層做出重大決定，宣佈向外國投資者開放十四個沿海城市和海南島。中國的對外開放由點及面，最終形成了沿海全境開放的格局。

一九八四年，開始了轟轟烈烈的下海行動，無數的公司如雨後春筍一般在各地興起。

恰好，范無病在京城見到了百事可樂公司的大陸區執行副總裁白克寧。

白克寧是地地道道的美國人，只是他從小對東方的神秘問話非常感興趣，來到中國工作之後，特意為自己取了一個中國化的名字，以示自己其他美國人的不同之處。

老陳自然是穿針引線的那個人，他很樂意看到自己國家也能生產出一些上檔次的罐裝飲料，而不是千篇一律的玻璃瓶飲料。

雙方談論了很多問題，主要是代工問題和引進罐裝飲料生產線的問題。關於引進罐裝飲料生產線的問題，白克寧一口就答應了下來，但是代工問題，則有些保守。

范無病驚問其故，卻原來是做代工產品，百事可樂公司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的，飲食安全上面是否存在問題，這關係就影響很大了，他們自然不會因為生產了自己不瞭解的東西，而導致名譽受損。

而在推銷罐裝飲料生產線上，白克寧則顯得非常熱情，恨不得一口氣就把幾十條生產線都賣給范無病。

原來百事可樂公司在中國大陸的發展並不盡如人意，究其原因，就是他的老對手可口可樂公司在大陸的發展勢頭更加迅猛。雖然當時可口可樂也是受限銷售，只能被允許銷售給來華的外國人群體，但是在實際上，可口可樂早就散入民間了，尤其是在廣州這樣比較開放的大城市，更是容易接觸到可口可樂的影子。

不得不承認，從口感上來講，能夠勝過可口可樂的飲料幾乎可以說是絕無僅有，也就是百事可樂還能夠勉勵支撐一下，所以百事可樂公司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夠在大陸市場上做到最好？

白克寧作為百事可樂公司大陸區的執行副總裁，時刻為此憂心，此時范無病提出想要購買生產線的要求，卻也符合他在華扶持幾個可口可樂公司的潛在對手的一貫主張。

「我們甚至可以為你們提供一部分貸款，作為對新興的罐裝飲料產業的支持。」白克寧對范無病如此說道。

「不，我們的資金非常充裕。」范無病毫不擔心資金的問題，他只是害怕麻煩。

既然能夠一次性地解決掉帳務問題，他是絕對不願意留下絲毫的後患的，貸款這東西是可以搞，而且是在做大公司之後非搞不可，但是就目前而言，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去貸款，這也是實際情況的需要。

「不過我們願意在技術方面展開緊密合作，畢竟對於國內的市場，我們要比你們美國人瞭解許多，也更明白中國人需要什麼樣兒的飲料！」范無病接著補充道。

「很難相信我是在同一位天才兒童談生意。」白克寧聳了聳肩膀道。

事實上，范無病在同體委接觸的時候，偶然間得知了一條消息，廣東體育科學研究所的研究員歐陽孝研發出一種能讓運動員迅速恢復體力，而普通人也能喝的飲料，正在尋求買家。范無病仔細打聽了一下，它是一種橙黃色的飲料水，有一個很拗口的名稱「促超量恢復合劑運動飲料」，實際上，它是一種含鹼電解質飲料。

兩相對照之下，范無病立刻認識到，這就是沒有投產的健力寶原型啊！於是他果斷地跟廣東體育科學研究所取得聯繫，將這種飲料的配方以十萬元買斷下來。

「真是便宜啊！居然只花了十萬元！」范無病一連好幾天都樂得合不攏嘴吧。

雖然白克寧不希望做代工生意，但是在范無病的兩條罐裝飲料生產線的刺激之下，又願意支付較高的代工費，白克寧終於同意讓深圳方面的工廠按照范無病提供的配方給生產一批樣品出來。

至於名稱，范無病想都沒有想地就起了健力寶，商標也是原樣照搬，好在當年的印象深刻，不至於畫不出來。

春節之前，一共兩千箱嶄新的健力寶用車皮發到了北京。

當體委的人一看到健力寶的包裝，聽到這個響亮的名字的時候，就大為稱讚，這個新商標在眾多國產商品中如石破天驚，J字頂頭的點像個球體，是球類運動的象徵，下半部由三條曲線並列組成，像三條跑道，是田徑運動的象徵。

從整體來看，那個字的形狀又如一個做著屈體收腹姿態的體操或跳水運動員。整個商標體現了健力寶與體育運動的血脈關係，它在當時陳舊、雷同的中國商品中簡直算得上是鶴立雞群。

另一個讓眾人耳目一新的舉措就是范無病用易拉罐包裝健力寶，在當時的消費者眼中，易拉罐無疑是高檔飲料的代名詞，那時國內尚無一家易拉罐生產企業，普通飲料廠更不可能有這樣的罐裝線。

當光鮮亮麗的健力寶出現在了體委召開的運動飲料評選會議上時，頓時引起了一陣驚叫。健力寶沒有爭議地成為中國奧運代表團的首選飲料，跟所有的參評飲料相比，它是唯一的罐裝品，品牌形象與體育運動天然有關，而且口感、色澤和質量均無可挑剔。

白克寧在看到並品嚐過健力寶飲料之後，忽然有點兒後悔，他發覺這種飲料或許更加適合中國人飲用，而他的百事可樂在中國人的消費選擇中，並不佔據優勢地位。

「我大概是為自己培養了一個競爭對手！」白克寧對范無病說道。

雖然他是這樣說，但是大家並不能從他的身上看到絲毫的後悔或者氣餒，范無病心想這個美國人還是比較大氣的，或者跟他樂觀的個性脫不開關係。

「我尊重你這樣的對手，百事可樂既然能過在全世界都取得成功，那麼只要策略得當，在中國大陸也不會出現例外。」范無病違心地說了兩句漂亮話。

范無病非常清楚，在可口可樂的強大攻勢面前，百事可樂公司的日子會越發艱難，尤其是在十幾年以後，百事可樂在大陸的銷量降低到了一個無法容忍的程度。

范亨無法在京城久留，因為廠長王富銘他們此時已經辦完了正事兒，於是他們結伴返回了磐石市，而范無病因為受到了央視的特別邀請，便同姐姐范婷一起留了下來，準備參加幾天以後的央視春晚直播。

老陳由於拉了幾單大廣告，此時已經被台裡面提拔成了廣告科的科長，而黃導演因為成功地指導了上個年度的春晚，在圈兒內的名氣也是水漲船高，有這兩位老朋友的照拂，范無病帶著姐姐范婷，很是把央視的上上下下各部門躥了一遍。

等到了臨近春節的那幾天，各路人馬齊聚北京，正所謂萬事俱備，只待大年三十兒了。

第八十三章 我的中國心

八四年的春晚，最大的亮點就是引入了陳佩斯和朱時茂這兩位喜劇名家，小品這種原本是用於考校學生功底的東西，接著春晚的東風，展現在全國人民的面前。

主持人在場上上躥下跳，中間的時候就來到了范無病的身邊，舉著話筒對著攝像機鏡頭說道，「今晚舉國同樂，共慶新春，我們也很榮幸的邀請到了上屆春晚和本屆春晚的贊助商代表範先生。」然後將話筒對準了范無病問道，「那麼范先生，我注意到在每張桌子上面都擺了一個會噴白霧的東西，那是什麼呢？」

范無病示意姐姐范婷捧過一隻加濕器來，對著鏡頭笑道，「其實呢，這是一隻空氣加濕器，我相信首都的許多群眾都已經知道它的用途了，它是通過將水霧化，達到濕潤空氣，並兼具一些輔助醫療的效果。呵呵，這是一種新產品，很快就會在全國推廣了，當然了，我們今年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在海外市場的銷售中創下一個較好的成績。」

「請問這種加濕器的品牌是什麼呢？」主持人問道。

「春雨。」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主持人的反應也很快，立刻說道，「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呵呵，我祝你們的產品如同春雨一般，走入千家萬戶！」

「謝謝，您這個祝願一定會實現。」范無病很客氣地回答道。

話鋒一轉，主持人讓攝像把鏡頭切到了桌面上的飲料上，然後對著鏡頭說道，「我同時也注意到，今年我們春晚的飲料也很特別，都是易拉罐的啦！據說這也是你們贊助的，並且還聽說，這是你們專門為中國奧運代表團進軍第二十三屆夏季奧運會特意生產的一種健康飲料，這是真的嗎？」

范無病立刻點了點頭，舉起一隻健力寶的罐子對著鏡頭說道，「健力寶！健力寶！一聽下了肚，金牌再難也要搞！」范婷舉了一個范無病臨時寫就的牌子站在他的身旁，微笑地對著鏡頭，一個臨時起意的春晚廣告就這麼誕生了。

主持人趕緊回頭對著導演部那邊兒說道，「導演，導演！趕緊的，把這一段兒給掐了啊！咱們晚會上是不能做廣告的！回頭領導會嚴厲地批評我的！」

周圍桌子旁邊坐著的嘉賓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看起來就好像是為了活躍現場氣氛而特意準備出來的一個小插曲一般。

呵呵，現場直播，怎麼可能說掐就掐了呢？

當然這場晚會當中，另一個令人感到熱血沸騰的就是，黃導演衝破了層層阻礙，將香港的歌手引進了央視春晚的舞台，首開兩地同樂之先河，當張明敏的一曲《我的中國心》響起來的時候，就連身在現場的范無病都感到有些震動，全場的氣氛達到了極盛。

不能否認，雖然港腔的普通話在當時聽起來似乎有點兒舌頭捋不清，但是效果無疑是極好的，張明敏的音質又是有如黃鐘大呂一般可以達到振聾發聵的效果，想不火都不行。

范無病扭頭一看，只見不但嘉賓們一個個熱血沸騰，就連姐姐范婷也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的張明敏，眼睛都快直了。

左右看了一下，范無病找了一個寫著嘉賓席的牌子，翻轉過來寫了四個大字，然後舉到了范婷的眼睛前面，遮住了她的視線。

「嗯？」范婷感覺視線被擋住了，很不滿地看到范無病舉著的牌子上寫了四個大字，禁止發春。當下惱羞成怒地抓住他，狠狠地給了兩個栗鑿，「要死啊！連老姐都敢耍！」

「唉，其實待會兒我們可以過去跟他聊聊天啊！」范無病提議道。

雖然央視沒有規定嘉賓只能坐著不動，但是一般人都是很自覺地遵守潛規則的，也只有范無病這樣的傢伙敢於搞三搞四，於是范婷就跟著他一起去了張明敏那桌，開始攀談起來。

雖然張明敏是香港人，但是普通話交流沒有問題，於是大家就聊開了。他如今只是九龍一家電子錶廠負責校時的小工，因為自幼喜歡唱歌，一直想成為一名歌手，也為此付出了很大努力，但除了獲得過一次全港業餘歌唱大賽的冠軍外，幾無任何成績可言。

「去年二月的時候，香港青年聯合會的工作人員找到我，要錄一首愛國歌曲，名叫《我的中國心》，想請我去試唱一下。因為香港演藝界肯唱國語歌的大牌少之又少，又完全是公益性的，所以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張明敏年紀也就是不到三十，又沒有什麼架子，於是就聊開了，「我覺得無所謂啊，就去了。結果一唱就深深地喜歡上了這首歌，後來我拿這首歌作為主打錄了一盒磁帶投放市場，因為個人沒有什麼錢嘛，只能一切就簡，磁帶投入市場後，幾乎沒有什麼反響。所以又回去做我的職業工人、業餘歌手。」

「那你是怎麼來到春晚的？你是第一位在春晚上演唱的香港歌手啊！」范婷問道。

「今年元月的時候，我忽然接到了袁德旺導演的邀請，說是想邀請我參加今年的春晚活動，我自己也感覺好詫異啊。」張明敏笑著回答道，「後來跟袁導演聊起來的時候才知道，他們早就有邀請香港歌手參加春晚的意思，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有一天，他們乘車外出。路上，司機放了一盤磁帶，正好是《我的中國心》，袁導演聽了很激動，他馬上就翻錄了這盒磁帶帶回到北京，給上級打報告，希望能請我來北京參加春節聯歡晚會的演出。」

哦，原來是這樣子。范無病點了點頭，他瞭解到，因為香港還沒有回歸，絕大多數香港人都不會講普通話，因此唱國語歌的人在香港沒有市場，張明敏如果回去，只能再回到電子錶廠當工人。

「那樣多可惜？」范婷一聽覺得非常遺憾，但是張明敏早已成家，一家人都需要自己養活，春晚可是一個基本公益性的活動，又沒有什麼收益，不能指望這個來賺錢，所以張明敏還是要回香港的。

可是這樣一來，真的是有點兒遺憾了！於是范婷看了一眼弟弟范無病，忽然靈機一動道，「無病，你現在是不是比較有錢？」

「嗯？稍微是有那麼一點點，怎麼了？」范無病被姐姐范婷看得心裡面發毛，有些心虛地問道。

「一點點？鬼才信你！」范婷撇了撇嘴，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很清楚。范無病自從辦起那個養豬場之後，就沒有消停過一天，後來又辦服裝廠，跟平原廠合夥搞單放機，後來又搞卡拉OK機，現在有弄出了加濕器和罐裝飲料，而且還是讓外國人代工的，那得需要多大的投資啊！就她個人而言，收到的范無病孝敬也不再少數，需要花錢那是從不設置底限，各種新鮮的小玩意兒更是不斷地奉上，首飾這東西雖然不好意思戴出去，但是范無病通過香港和日本那邊兒的關係弄回來討老媽和老姐歡心的東西，可都是上品啊！即便是有錢也很難買到的東西！

范無病會沒有錢？范婷才不相信呢！

「那老姐你想幹什麼？太多錢我也拿不出的，現在是勤儉度日啊！」范無病歪著嘴回答道。

范婷捉住范無病說道，「我聽說香港那邊兒有很多音像公司的，如果張大哥能夠擁有自己的音像公司，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更大的發展？我相信，雖然現在國語歌在香港不流行，但是九七年不就回歸了嘛，我相信國語歌在那裡一定會很快流行起來的！」

「很快？！現在離香港回歸還有十三年啊！」范無病瞪大了眼睛喊道。

不過，似乎老姐這個提議也不錯的說！范無病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又跟張明敏問了一下，發覺在香港辦音像公司的投入並不高，充其量百八十萬的就搞起來了，如果肯多投入，沒有不火的道理。

雖然國語歌在香港還不流行，但是還有大陸這片廣袤的市場嘛！再說了，又不是不可以招募別的歌手參加到自己的陣容中來？粵語歌一樣可以搞嘛！

再說了，如今的香港，似乎有很多日後的大牌兒明星還沒有出道，或者是半紅不紫，咱們過去扮一回猛龍過江，狂掃一氣人力資源，還很有可能雄霸香港演藝界呢！

范無病頓時決定了，這個音像公司是一定要搞的，不但要搞，而且要大搞特搞！奶奶的，看在一群水靈靈的褲帶又很鬆的香港明星美眉的面子上，怎麼也得玩一次票啊？

哦也，風騷入骨的阿嬌們，你們現在應該還在幼兒園吧！千萬要保住小豬豬不要被人吃掉，等著無病哥哥去體貼你們啊！

第八十四章 招兵買馬

因為參加了春晚的緣故，姐弟兩個人肯定是趕不及回家過年了。

范無病倒好說，他那初一的課程可上可不上，但是范婷一過正月十三就該開學了，因此這麼一折騰，也就不願意將時間都浪費在來回的旅程上了。

於是范無病毅然決定，留在北京陪著姐姐范婷過完假期。

「你會這麼好心？」范婷感到裡面一定有問題。

「看你說的，你是誰啊？你是我老姐！天上地下，獨一無二，我陪陪你打發時間，這樣也有什麼不對嗎？你這樣問，可是極大地傷害了你弟弟我幼小脆弱的心靈啊！」范無病一臉委屈地抱怨道。

「切！鬼才相信你！」范婷撇了撇嘴道，「我還不知道你啊，一定是又再想搞什麼花樣兒了，借口陪我，躲開老爸老媽才是真的。」

「嘿嘿，雖然這也是一個原因，但並不是主要原因，老姐你在我心裡的地位還是至高無上的啊！」范無病腆著臉笑著回答道。

「直接說正題，你到底怎麼打算過這十幾天的時間？」范婷撥開迷霧直奔主題。

她可是非常清楚的范無病的折騰能力的，既然范無病決定留在北京，那他肯定是有些事情要做的，身為大姐，她覺得有必要監督和照顧這個小弟弟。

范無病笑了一陣子後，臉色一整，非常認真地問道，「老姐，你到北大上學也有半年了，你平時有沒有注意到，北大裡面的家庭困難的學生多嗎？」

「你問這個幹什麼？」范婷感覺很奇怪，不過還是正面回答了范無病的問題，「應該很多吧，畢竟現在大多數家庭的條件只是一般，我們學校裡面的困難學生也有佔到一半的樣子，不過好在上大學以後，政府給不少補貼，對家裡面的困難倒是能夠解決一點兒，起碼不用家裡再花銷太多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果然不出所料，大學生們的生活也比較清苦啊！

不過，正因為許多大學生們的生活比較清苦，也使得社會上會出現一批比較廉價且高素質的打工者，這種現象在今後的二十年中發展到了極致。

范無病不由得想起了當年自己上大學的時候，雖然家裡的條件並不是那麼艱辛，但是也不怎麼寬裕，如果有機會出去賺點兒零花錢，大家都是願意去做的。他記得同宿舍的老屈就曾經包過一個月的電影，也就是將學校周圍的電影院包下，然後組織片源，在學校裡面發廣告，招徠學生去觀看，一個月下來，也能搞個千多塊錢，而當時一個大學教師的工資，也就是七八百而已，除了辛苦點兒，還是有賺頭的。

而范無病自己，則是做過更多的事情，賣過方便麵，推銷過化妝品，九六年正是電腦大規模更新換代的時候，學習計算機專業的他去北京搞過大批的磁盤回來在大學裡面兜售，這東西的利潤都是很不錯的，一周下來，淨利潤總在上千元，真是不能維持很久罷了。這也怪當時的磁盤質量太好，不容易壞。

范無病依稀記得，自己從學校帶回來的軟盤，直到五六年以後想起來的時候，還可以使用，完全不像是後來幾年中的假冒偽劣軟盤，用兩三次就夠嗆了。

當然了，軟件光盤他也是賣過的，自然都是盜版碟。他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最熱銷的一種軟件合集，似乎叫作藏經閣什麼的。除了比較正常的盜版軟件之外，這些光碟上或多或少還有些比較曖昧的東西，比如說明星寫真了，日本H漫了，這些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每到週末的時候，經常會有穿得整整齊齊的西裝，斜跨一個大皮包，斯斯文文的高年級學生敲開宿舍的門，然後非常神秘地推銷，「同學，最新的軟件合集！有日本的哦！」

這個時侯，會躺在床上正翻看武俠小說的宿舍老大就會問上一句，「誰的？」

然後推銷者就會說一句誰誰誰的，老大聽完以後面無表情地從床頭地下取出裝了幾十張光碟的小包來，翻上一遍後才說道，「靠！你們賣軟件也不專業啊！你們有的老子都有，老子要的你們都沒有，記得下次進點兒新貨啊！」

然後那買軟件的立刻灰溜溜地非常自覺的走出去，從外面把門關上。

後來做這種生意的人越來越多了，大家就開始不斷地翻新花樣兒來吸引人氣，比如說在軟盤中拷進一些內部資料去，言情小說或者有色圖片什麼的，效果很不錯，經常有回頭客哦。范無病記得他跟宿舍裡的老大一起做這個生意的時候，可是很受大家歡迎的，女生就喜歡要一些瓊瑤或席殊或於晴什麼的言情小說，而比較彪悍的男生則往往很直接地要一點兒直觀的JPEG圖片，在小軟盤裡面，自然還有一種叫作QPEG的小軟件。

范無病開始的時候，一直以為QPEG就是H圖的意思，到後來才搞明白，原來這只是一種小小的軟件瀏覽器而已，當時的學校局域網的服務器上面，被學生們隱藏了很多此類圖片，經常有機房老師憤怒地發現有學生聚在某個機子前面發出嘿嘿嘿的淫笑。

記得有一次，范無病隔壁宿舍的人搞到了新碟片，週六晚上在宿舍裡面看得正火熱，結果學校保衛處的人溜了進來，一下子抓了個現行，五六個人都送進了保衛處的小黑屋關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被同學們給贖回來，一個人三百塊錢，以至於那幾位到處借錢度日。

這種糗事兒，自然是不能讓家裡人知道哦，就是學校和系裡面的領導也不能知道，否則給個處分事小，丟不起這個人啊！

當然了，這一切到了後來有了互聯網的普及，以及光碟大肆流行之後，就不復存在了。

范無病到了一趟北大以後，發現很多學生為了省下來回的路費，春節都不回家過年了，因此他在考慮，如果自己在北京搞點兒事業，招募一些在校大學生來幹活兒，似乎會對這個社會做出一定貢獻的。

自然了，這也是出於省錢的原因。此外就是因為姐姐范婷在這裡，可以考慮讓她負擔起一部分責任來，這叫作合理利用有效資源。

但是勸說姐姐范婷加入的時候，范無病的說辭卻很感人很高大很正面，「老姐，你要記得整個學校裡面還有很多大學生生活困窘，他們需要你領導他們脫貧致富，完成學業！想一想我們事業可以成就多少人才，可以救助多少個貧困的家庭，可以為祖國的四個現代化建設做出多大的恭喜！為了這個偉大的目標，你犧牲一點兒學習時間也是應該的吧？只是一點點而已嘛！」

「你的出發點是不錯，可是我覺得就現在的北大，恐怕願意放棄學習時間出來打工的人不會很多。」范婷如此說道。

其實范婷說的也是實情，如今的大學生都是國家包分配的，出來就是國家幹部的身份，進入學校以後，自然是心比天高，眼睛長在頭頂上，他們怎麼可能願意屈尊給人打工？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或者對於打工有興趣，是決計不會去做的。

「就是很多貧困大學生，他們也寧願把時間都花在唸書上，去爭取那每個學期幾十或者上百塊錢的獎學金。」范婷接著說道。

范無病聽姐姐范婷這麼一說，不由得拍了拍腦門兒道，「哦，這是一個輿論導向的問題，我可以斷言，他們以後會後悔的。」

「為什麼？」范婷覺得范無病說的話有點兒不著調兒。

天之驕子們還會這些事情後悔？

「呵呵，反正你以後會明白的。」范無病自然不肯在吐露天機了。

想到十幾年以後，大學開始無限制的擴招以後，在校學生成倍上升，校園一再擴大，畢業生每年暴增，就業困難愈演愈烈的情形，范無病不得不歎了口氣，這個事情，真不是人力可以解決的，社會問題只有通過整個社會來解決。

「那你希望讓大學生們做什麼呢？不會是去搬箱子蹬三輪車吧？」范婷避開這些沉重的話題，問范無病道。

「怎麼可能？！」范無病嗤笑道，「我要是那麼糊塗，哪裡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我是有個一攬子解決方案的！」

「一攬子解決方案？」范婷似乎覺得這個說法似曾相識，卻不記得是誰先提出來的了。

范無病看到老姐范婷的興趣被自己勾了起來，頓時嘿嘿一笑，然後開始向老姐推銷他的龐大計劃，這可是很有可能會關係到今後幾十年社會發展的大事情啊！

范婷聽著他說話，看著弟弟范無病眼睛裡面迸發出來的智慧或者狡詐的光芒，覺得真不知道老媽懷他的時候究竟吃了什麼好東西，為什麼范無病會如此與眾不同呢？

第八十五章 一攬子解決方案

范無病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偉大的夢想，就是佔領中國這個最大的電子產品市場。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不讓小日本從中國捲走太多的財富。

眾所周知，日本在二戰之後雖然被打得千瘡百孔，但是也得到了美國這個超級大國作為門衛，得以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發展經濟上面。

為了快速發展，日本在電子產品上面投入了相當大的資金，這些造價低廉、包含一定技術含量、市場廣闊，且易於推銷的小電子產品行銷世界各地，不但避開了被歐美壟斷的軍火工業和一些敏感的高科技產業，同時也為本國的經濟發展攫取了高額的利潤。

雖然這些小家電的技術門檻兒不高，但是日本就是依靠這些不起眼兒的小東西，將各國的財富瘋狂捲走，尤其是中國和東南亞各國。

而回過頭來，日本有利用這些財富大肆購買中國和東南亞各國的不可再生資源，比如石油、煤炭、木材、各種礦石等等，大量地囤積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范無病後來曾經看到過一些數字，日本人使用的一次性筷子，基本上都是從中國大陸進口，大概一年下來要使中國多砍伐掉兩百五十萬棵大樹的樣子，而另一個可以比照的數字則是，日本的森林覆蓋率大概是中國的三倍之多。

其心可誅啊！范無病一想到這一點，就恨得牙根兒癢癢。

如果可能的話，范無病甚至想把電子產品賣到日本去反傾銷，可惜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想要做到這一點兒是難比登天的，但是依托中國大陸市場，斷一斷他們的財路，還是大有可為，如果再能佔據一部分歐美市場，那就更加可觀了，足以跟日系廠商一較短長。

佔領市場，最需要的就是高素質的營銷人才，技術人才自然也重要，卻不是重中之重，這也是范無病把目光瞄向了人文氣氛濃重的北大，而不是以技術力量稱雄的清華的原因。

一直以來，范無病搞單放機，搞卡拉OK機，搞加濕器，都是搶在日本的前面斷他們的財路，而且效果也不錯，起碼打亂了他們原有的計劃，使得大陸的家電市場又新生出許多大大小小的競爭力量來。

這也從思想上解放了大家，既然平原廠能搞起來，那麼我們為什麼就不能呢？

東南沿海一帶的小家電廠家頓時如雨後春筍一般發展起來，日本電子廠商想要進入大陸市場分一杯羹的話，所要付出的努力就不會如同原先那麼小了，至少他們要在技術上提到更高的程度，在工藝上更加完善，功能上更加先進，價格上更加低廉，否則的話，很難在已經發展起來的小家電市場上迅速站穩腳跟。

范無病的設想，就是要在華北先把市場營銷體系給初步建立起來，以爭取在後期運作正式開展之前，理清一些渠道上面的關節，不至於因為市場銷量的劇增而亂了手腳。

招人的時候，范婷還是比較仔細的，這事兒說出來畢竟跟學業有衝突，唯恐校方有不同的意見，於是都是悄悄地進行的，好在現在是放假期間，管理相對較為鬆散，而范無病重點關注的成績好家庭條件困難的學生基本上都留在學校裡過年了，天時地利都佔據了。

范無病給老姐提了幾條要求，首先就是長得比較周正，絕對不能把歪瓜劣棗都給整進來，一則是看著倒胃口，二則服務行業嘛，怎麼也得讓人看著舒服才行，美女在任何場合都是足以吸引眼球兒的，這個符合范氏營銷策略。

其次，就是為人要活絡，不能招收那種只會死學書本知識，不知道變通的人，那種人的發展潛力太小，不值得范無病為之花費時間和金錢來包裝打造，這事兒賠本兒買賣。

第三，就是擅長語言交流，如果能夠妙語連珠就更好了。

其他的關於人品問題之類的條件，實在是不好掌握，只能靠姐弟兩個人的直觀感覺來取捨了，也就是說看誰順眼就收下，看不順眼就走人。

范無病給出的待遇還是非常吸引人的，一個月一百塊錢保底工資，如果有特殊貢獻，那麼還可以往上增加，具體事宜由北京辦事處的主任范婷來掌握，便宜行事。

「這麼高的工資哦——」范婷見了范無病給定出來的標準，頓時吃了一驚。

如今兩年大家的工資水平固然上升了一些，工人的工資大概也就是在一百元左右，這可是干足了一個月的活兒啊，可是范無病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給這些被招聘的學生們開出了一百元的工資，真是有點兒令人乍舌了。

「是有點兒高，不過我是有具體的安排的。」范無病點了點頭，將其中的詳情給姐姐范婷說了一遍。

原來，在姐弟二人走訪中關村的時候，范無病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就是聯想等公司發展起來的途徑，基本上都是走的科工貿的路子，也就是說，本身有點兒高科技的底子，先是小打小鬧，做點兒小買賣積累些資本，然後給國外的大公司比如說IBM之類的電子產品做代理，發展起來以後就能夠生產自己的高科技產品，進而有可能出口到外面去。

而聯想則是走得更遠，最後直接收購了IBM的個人電腦業務，將其整合到自己的旗下。

當然，此時的范無病，條件要比尚未正式創辦聯想的柳傳志要好上許多。當時的柳傳志，也僅僅從單位得到二十萬元的資金，而范無病隨時都可以拿出上百萬上千萬甚至差不多近億元的資本，其中的差距實在是天懸地殊。

「我們的計劃，就是要先做國外公司的代理，把市場培育起來，然後樹立起自己的品牌，走科技自主創新的路子，爭取在若干年之後形成一定規模的高科技產業，最後利用人力資源的優勢，反攻回去。」范無病簡單地揭示了自己的想法。

為此，范無病也重點圈定了幾個需要去獲得代理權的大公司，其中就有IBM、惠普、微軟、康柏等公司，他們的產品涉及到個人及商用計算機的軟硬件系統。

好在，這些公司由於歷史原因，都還沒有正式跟國內的商業機構建立或作關係，范無病臨時起念，要將他們都變成自己的合作夥伴，大力開拓國內的計算機市場。

「那我們招這麼多人，應該怎麼使用？讓他們直接去跟這些大公司面對面談判，恐怕是不太可能的吧？」范婷有些迷惑不解地問道。

北大的學生雖然素質不錯，可是鑒於國內目前的大環境，能夠直面外商靈活機動地應酬的人並不多，范婷總覺得范無病的想法有些不起實際，什麼事都得從基礎做好，否則的話，哪裡有人肯跟你合作？

范無病笑道，「嗯，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會交待給他們一些任務來做的。」

任務驅動式學習模式，不正好就是最佳的學習方式嗎？范無病目前正在打算把單放機市場和加濕器市場建立起來，完全可以在北京這邊兒搞一個區域代理出來讓范婷負責，然後就是等到健力寶的名聲打開之後，在北京這邊兒搞一個大型的訂貨會，誠徵全國範圍內的地區代理商，這個過程中是需要大量的人手來幫忙的，正好就是個檢驗應聘者的好機會。

如果這幾件事情都能夠做好，范無病不介意給他們更高的待遇，然後就是同那些國外的大廠商開始建立聯繫，從國內代理商做起，慢慢地打造自己的商業電子帝國。

雖然這個過程會慢上許多，但是鑒於國內現在並沒有非常職業的大型代理公司的現狀，范無病只要備足了銀子，是不難爭取到跟這些大公司合作的機會的。通過這個過程，也可以培養出自己最需要的人才來，這才是范無病的真正目的。

缺乏優秀的現代商業管理人才，是幹不成什麼大事的。

之所以不同日系廠商合作，是因為范無病有一種感覺，國內當前在宣傳上，依然有一些貶低美國的做法在影響著大家，日系廠商的很多產品，其實在質量上並不比美國的產品先進，很多都是仿製而已，但是卻在國內熱銷，這一客觀情況很令范無病擔憂。

不久之後，中國人就會因為給日本提供了太多的市場機會而造成巨大損失，因此范無病認為，遏制日本發展的一個重大舉措，首先就是要加強同美國公司的合作，尤其是電子類產品的巨頭們，這一步宜早不宜遲。

而范無病格外看重的一家公司，不是國際商業機器製造公司IBM，不是後起之秀軟件業巨頭微軟，也不是從一家車庫中誕生的老牌電子業巨無霸惠普，而是成立不到兩年的康柏公司。

這家成立不到兩年，就依靠生產能夠同IBM兼容的個人計算機迅速發展起來的連續三年突破美國商業記錄的電子巨頭，此時僅僅才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啊！

第八十六章 投資建廠

第一批趕工出來的健力寶罐裝飲料在體委小圈子裡面打出了知名度之後，作為中國奧運代表團的唯一指定飲料，被高度重視起來。

為了確保這種橙黃色的飲料能夠全力供應中國軍團出征洛杉磯，上面對健力寶的投產也給予了很大的關懷。范無病打出港資在內地投資的招牌，同百事公司定購了兩條生產線，一條設在廣東，一條設在北京郊區密雲，以外資概念在國內招收員工建廠。

中國的很多事情讓人感到非常的神奇，只要披上了引進外資的概念，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如果是范無病自己想要建廠，那麼根本是行不通的，馬上會有人跳出來指著他的鼻子說資本主義復辟了。但是以外資名義轉個彎兒，這些顧慮就不復存在了。

甚至可以說，他從中得到的優惠政策會更多。

招工也非常順利，雖然大家還是比較喜歡角逐為數不多的國家分配的工作崗位，但是由於前幾年知青返鄉造成的工作需求的缺口過大，社會閒散人員很多，這些人當中，不乏有學歷有能力的青年。

因為一些原因，范無病是不方便直接拋出自己的招聘方案來赤膊上陣的，他便委託提供設備的合作方百事公司的白克寧出面，幫助自己搞這個招聘活動，這樣一來，使健力寶工廠又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外衣。

由於南北方兩個健力寶工廠所需要的員工在千人左右，因此也不算是小事兒，畢竟這是在國內投產的第一家上了一定規模的罐裝飲料廠。儘管范無病弄出了許多外資的幌子，上層裡面知道內情的人也不在少數，只是沒有必要點破而已。

對於上層而言，他們是需要通過對新生事物的觀察，來決定政策的走向的。

白克寧有一種美國人的工作激情，很快他就拉了一支十幾個人的團隊過來，為健力寶廠的職工與管理人員進行上崗培訓，因為是屬於同一個行業的標準，執行起來非常輕鬆，他基本上就是把自己的百事公司的那一套全部照搬了過來。

投產的前一個月，白克寧基本上是全程跟蹤服務，連范無病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碰到了傳說中的國際主義戰士？當然了，這一切都是需要付錢的，連上兩條生產線，以及前期投入，應付工人的工資，以及培訓費用等等，范無病總共花出去差不多上千萬的人民幣，雖然他的錢來得容易，卻也感到有些肉疼。

好在，這算是自己全資擁有的兩家工廠了。

其間，張處長曾經過來看了看，對這家披著港資外衣的飲料廠非常感興趣。范無病自然是知道他是代替宋主任過來探路的，畢竟以宋主任他們這種高層身份親自過來是有些不妥當的。

「這算是奢侈品吧！」張處長掂量著一隻健力寶罐子，有些感慨地說道。

范無病呵呵一笑道，「算不上奢侈品，跟可口可樂比較起來，我們這種飲料更加安全，更加實用，更加接近中國老百姓的消費水平，價格上不過是可口可樂的三分之一而已。」

「這樣的話，會不會很虧本兒？」張處長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呵呵，賺的比較少而已，畢竟我還得養活這麼一大群人。」范無病嘿嘿一笑道。

「這東西真的有你說的那麼神奇？可以緩解疲勞，迅速恢復體力？」張處長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功效應該是有的，只不過未必有宣傳當中那麼誇張，廣告效果嘛，總是要稍微吹噓吹噓的！但是健力寶的主要成分是弱鹼性的電解質，對於調節人體酸鹼平衡，恢復由於運動過量造成的電解質失衡是有改善的，說它可以緩解疲勞，那也是有科學依據的，並不是憑空說白話。」

「哦，有效就好！」張處長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聽說你又給奧運代表團贊助了不少健力寶飲料？為什麼不再贊助點兒錢？」

范無病頓時苦著臉回答道，「人家辛苦過活也不容易啊！贊助點兒飲料已經是賠本兒賺吆喝了，畢竟我的廠子才剛剛建起來，需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萬一哪一天上面的風向一變，這兩家廠子的投資能不能收回來還是個問題，我這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

張處長搖了搖頭道，「改革開放的政策是絕對不會變的，最多在細節上有所調整，但是大方向上絕對不會改變，這是從上到下都認同了的，誰也不可能輕易改變，你就放心的干吧！只要是守法經營，照章納稅，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罐裝飲料生產線實際上已經非常成熟了，所欠缺的無非就是包裝和印刷上存在不足，大概是這個年代的人還習慣於過按部就班的生活，因此國內一般的飲料包裝都是簡單且貧乏的，單純的文字說明或簡單圖案使得產品的親和力不夠，號召力自然不足。

范無病雖然沒有向奧運代表團直接提供資金贊助，卻同他們達成了一個協議，就是為每一位成功獲得奧運會獎牌的中國運動員都提供一定數量的健力寶飲料，並且為他們每一個人都做一批印製有本人肖像的健力寶產品作為紀念。

范無病自然會相信，這些印製有奧運會獎牌得主的產品一旦進入市場，是肯定會受到追捧的，就如同在廣州那邊，很多人把可口可樂飲料罐上面的商標剪下來，貼在某些醒目的位置上是一個道理。

「作為回報，我們會為每一位奧運會獎牌得主提供一定數額的獎金！」范無病說道。

「具體能獎勵多少？」張處長對這個也比較好奇。

中國出戰奧運也是一件大事，畢竟許多年來，一直是台北代表出戰，這一次大陸進軍洛杉磯，意義不同凡響，上上下下都很重視。

「準備按照三、二、一的標準吧！」范無病解釋道，「金牌三萬，銀牌兩萬，銅牌一萬！」

「真不少啊！」張處長聽了之後也很咋舌。

八四年的工資水平，普通工人一年下來也就是千餘元的收入，就按照銅牌得主的一萬元來計算，也相當於十年的收入了，真是不少了，更不用說金牌得主的三萬獎金。

「這事兒，上面也同意了？」張處長感到非常奇怪。

「呵呵——」范無病笑著回答道，「民間行為，上面表示不加干涉，而且同意為他們免稅。」

哦，張處長點了點頭，心道上面有上面的考慮，畢竟參加奧運也是為國爭光，面子工程，沒有一點兒實實在在的動力也是不行的，只有名利同時壓在身上，大家的動力才更加充沛嘛！

「你怎麼呆在北京不回去了？小心你爸媽他們過來抓你！」張處長最後又關心了一下范無病的個人生活問題。

范無病有些頭疼地抓了抓頭髮，「難道您不覺得，我回去上學是在浪費時間嗎？」

「關鍵是你爸媽他們不這麼認為。」張處長微微一笑，很高興地看見范無病吃癟。

這事兒真是很讓人頭疼，范無病怎麼可能有心思坐在教室裡面聽課？他需要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電子市場，餐飲市場，以及一些國外大廠商的代理事業，這些都是非常龐大的金礦啊！如果錯過了這兩年最佳發展時機，以後再想涉足這些行業無疑會付出幾倍幾十倍的代價，而且效果不一定會很好。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就扎根兒北京算了！」范無病一咬牙道。

「這樣啊——」張處長沉吟了一下，突然問道，「你爸爸范亨同志，最近在平原廠干的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想法？」

好好地突然問這個幹嘛？范無病頓時楞了一下，然後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於是便問道，「張伯伯你的意思是，把我爸調到北京來？」

「我可沒有這麼說過，我也沒有這個本事，我就是隨口問一問，哪裡想到你會產生這麼多聯想，這跟我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啊！」張處長一口否認，不過臉上卻是笑意盈盈。

一定有古怪！范無病的腦子相當活絡，怎麼可能看不出張處長的言不由衷。

果然，張處長隨口淡淡地說道，「軍轉民的問題，還在試驗階段，上面一直非常重視，平原廠的開端不錯，你們父子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大家都是清楚的，有些小事情也就不要多去計較了。最近可能會在國務院下面設立一個新機構，專門研究國企改制的問題，需要年富力強的又有基層工作經驗的同志來參與，我知道的也就是這麼多，其他的可真是不知道哦！」

這還不夠啊？！已經說的非常明白了！

范無病心裡面百感交集，看來父親范亨的好日子終於是盼到了，如果能夠一下子升到中央這個級層來，哪怕只是國務院下屬的一個辦公室，以後往上升的機會也是大得多。

否則只是局限在平原廠那個小小的水坑裡面，再大的鯉魚也跳不出龍門啊！

第八十七章 東方魔水的神起

有范無病幫襯著，范婷的招人計劃也進行的不錯，一個月下來，在學校裡面大概找到了四五十個頭腦靈活有語言天賦的學生，不過范無病看了一下，就發覺裡面的女生居多，不由得搖了搖頭，心說這大概是老姐的問題吧。

然後就是找人對這些學生們進行銷售知識的幾本普及，從百事公司直接借了兩名經驗豐富的管理人員，對他們進行掃盲，間或范無病提了一些比較超前的見解補充進去，一個多月下來，這些人都有模有樣了。

然後就是實戰檢驗，范無病將上檔次的隨身聽和新弄出來的那些加濕器給他們發了一些，大家就利用週末時間上門搞推銷，或者在街頭促銷。

這樣一來，優劣就一目瞭然了，有的人口頭上的功夫再好，實踐起來還是不盡如人意的，一番動作下來，有二十來個人算是脫穎而出，被范婷逐一記錄下來，以備後用。

到了五月份的時候，距離洛杉磯奧運會開幕還有兩個月，又出了些問題，以蘇聯為首的十六個國家突然宣佈推出本屆奧運會，雖經薩馬蘭奇等多方遊說，與政府領導人會談，但終究未能改變蘇聯等國的決定。蘇聯以安全問題為由，實際原因無非是報美國一九八零年抵制莫斯科奧運會的一箭之仇。

中國奧委會派出了一個大型體育代表團參加這次盛會。這讓人想到了五十二年前，舊中國首次參加的第十屆奧運會，地點也是在洛杉磯。當時運動員僅劉長春孑然一身。而這次運動員達兩百多人，參加了除足球、曲棍球、拳擊、馬術、現代五項以外的其餘十六個大項的比賽。

中國台北奧委會也派出六十多名運動員參加了田徑、游泳、舉重等項的比賽，這是海峽兩岸中華兒女首次在夏季奧運會上相逢。

一九八四年七月二十八日當地時間下午兩點十五分，大會於洛杉磯紀念體育場正式開幕，十萬名服色艷麗的觀眾擠滿了看台，由好萊塢著名導演戴·沃爾帕主持的一幕幕富有美國民族特色的歌舞，引人入勝，使開幕式成了一次激盪人心的藝術盛會。

下午七時十五分，美國總統裡根宣佈大會開幕。自一九零四年以來，美國雖曾四次舉辦冬、夏季奧運會，但總統親自出席開幕式這還是第一次。

正式比賽是從次日開始的。

在普拉多射擊賽場上，年輕的許海峰信手拿過一罐放在身旁的健力寶，勾開拉環，喝了兩口，定了定神，然後走上了靶位。兩個小時之後，他為本屆奧運會帶來了第一枚金牌。

「嗨！祝賀你，許！」一個美國射手走了過來，擁抱了一下許海峰，然後看了看他手中的健力寶，好奇地問道，「可以告訴我，這是什麼飲料嗎？」

「哦——」許海峰愣了一下，順手將健力寶遞了過去，「這是健力寶，MADE IN CHINA。」

「健力寶？很好喝！中國人，很神奇！」那射手也不顧及飲料已經被人喝過了，揚起脖子就灌了一口，然後舉著健力寶罐子笑著對許海峰說道。

旁邊的一個日本記者不失時機地抓拍下這個鏡頭。

在此後的賽程當中，中國隊一路過關斬將，連下十五枚金牌，尤其是在八月七日進行的女子排球決賽上，已經成為民族英雄的中國女排姑娘一面喝著健力寶，一面以勇不可擋之勢，直落三局，擊敗東道主美國隊，實現了「三連冠」的鴻鵠偉業，頓時引起了舉國沸騰的盛況。

在十一日的《東京新聞》上，記者發表了一篇花邊新聞稿《靠「魔水」快速進擊？》，他好奇地發現女排運動員在比賽中一直在喝一種從沒有看到過的飲料。

而事實上，由於范無病堅持要一炮打響的策略，健力寶在當時除了供給中國代表團，連在國內市場上也幾乎沒有任何的銷量，於是日本人便猜測，中國運動員取得了十五塊奧運金牌，可能是喝了具有某種神奇功效的新型運動飲品健力寶的緣故。

很顯然，這是一篇信手寫出的、沒有經過任何採訪與核實的新聞稿。中國運動員成績大幅度提升在國際上引起過很多的猜測，這無非是其中還算友好和調侃的一種。沒有想到，一位隨團採訪的國內記者看到了這篇新聞，他將之妙手改寫成「中國魔水風靡洛杉磯」，當這條「出口轉內銷式」的新聞在晚報上刊出後，居然被迅速廣泛轉載，「中國魔水」與「東方魔女」（對中國女排的暱稱）交相輝映，在早已沸騰的奧運熱上再添一份充滿了神秘氣息的驕傲，它實在非常吻合一個剛剛回到國際舞台的東方民族的心理滿足。

於是，健力寶一夜而為天下知。

八四年的夏天對於范無病來說，無疑是非常火熱的。

由於奧運會的刺激，健力寶一夜之間成為舉國關注的神奇飲料，即便是不怎麼喜歡運動的人，也會因為忍不住好奇心而四處尋找這種東方魔水。而范無病在奧運之後兌現的給獲獎運動員的獎金，更使得健力寶這種產品的名聲大噪。

當各種印有獲獎運動員的健力寶合金罐出現在各位冠軍亞軍季軍們的家鄉是，幾乎掀起了搶購的狂潮。

僅僅一個夏天，健力寶的銷量突破了三千萬元人民幣，甚至還有一部分是被外國人聞訊過來給訂走的，范無病這個成績，要比當初他所知道的那個健力寶強過十倍都多。

當然了，這也不能排除范婷領導的那一批北大學生們的努力，最起碼他們在宣傳方面是非常盡心的，范婷正式在北京的王府井大街上佔了一塊兒地方，作為范無病旗下各種產業的駐京辦事機構。

由於奧運會廣告效應的刺激，國內的經銷商們紛紛趕到了北京，同健力寶駐京機構進行磋商，為了爭取到多一份的市場銷售份額，各地的經銷商們幾乎是打破了頭地競爭，范無病接著這個大好的形勢，適時推出了平面與電視廣告，將健力寶由一種夏季的運動型飲料，直接推廣為四季皆宜的男女老少都能夠適用的大眾型飲料。

但是這樣一來，卻也讓范無病發現了一些問題，就是健力寶兩個工廠的生產效能遠遠沒有達到預期的水平，這使得他感到非常詫異，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決定下到工廠裡面看一看。

他首先來到了位於密雲的健力寶北方生產基地。

門衛倒是非常負責，登記之後，范無病就進了工廠，聞訊而來的廠長滿頭是汗，一路小跑地趕來過來。

「范先生？」廠長從來沒有見到過真正的老闆，此前一直都是百事公司的人在負責他們的選拔和培訓事宜，此時聽說資方的代表過來視察，頓時感到有些惶恐。

結果左等右等，當范無病已經來到廠子裡的時候，他們才知道了消息。

「不用著急，我只是過來隨便看看。」范無病笑著說道。

雖然說是隨便看一看，但是范無病將整個工廠都轉遍了才回到了廠長辦公室，將高層的管理人員召集起來，準備座談一下。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是因為最近不管是南方工廠還是北方工廠，生產效能都有些不足，我是專門過來看一看，是否有解決的辦法。」范無病開門見山地說道，「要知道，我們健力寶現在的市場需求量極大，客戶訂單一直排到了春節，這麼大把的資金握在手裡固然是好事兒，可是耽誤了供貨就是個大問題了。大家如果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提一提，如果有合理的解決方案，總部會考慮給予獎勵。」

滿屋子十幾個人都坐在那裡大眼兒瞪小眼兒地互相望著，誰也拿不準兒這位總部來的范先生究竟有什麼打算，於是屋子裡面就沉默下來了，持續地冷場中。

槍打出頭鳥，出頭的椽子先爛，按照中國人的傳統思想，誰也不肯先開這個口的。

最後廠長不得已先說了，「各位，范先生，我來說兩句，拋磚引玉吧！生產效能不足，我覺得是工人對於設備的熟練程度還比較低，很多設備雖然非常先進，但是我們發揮不了它的優勢啊！所以我覺得，要想改善這種情況，首先得加強對工人的培訓才行。」

范無病點了點頭，「廠長說的不錯，這是一個原因，總部會考慮派人對職工進行加強培訓，來解決這個問題。」

這樣一來，敢說話的人就多一些了，大家七嘴八舌地提了一些現實當中存在的問題，零零總總的有個十來條，但是都不是什麼很關鍵的問題。

就在范無病皺著眉頭考慮的時候，忽然有人低聲說了一句，「什麼產能不足呀，還不就是因為工資問題唄！錢給多一些，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第八十八章 三險一金製度的誕生

嗯？這話一出口，大家的注意力頓時都集中到說話的那人身上了。

佩服的有，擔心的有，看熱鬧的也有。

不過這話麼，的確是說到大家的心坎兒上去了。

范無病注意觀察了一下說話的那人，只見他不過是二十多歲不到三十歲的樣子，神情有些懊惱，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說的一句話，居然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呵呵——」范無病笑了起來，伸手拿過擺在桌子上的健力寶喝了一口，然後說道，「話又說回來，咱們廠的健力寶還真是好喝，改天我得拉上幾箱子放家裡面去。」

廠長本來聽到手下談到工資問題時，心裡面咯登了一下，就偷偷去看范無病的臉色，唯恐這個資方代表會產生出什麼反感的情緒來，結果發現對方的臉色如常，而且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這才放心下來。

「咱們廠的工資水平，算是比較高了，別的廠子才百十塊錢一個月，咱們可足有兩百塊了，這麼高的工資，還要有什麼可埋怨的？」廠長呵斥了兩句。

那人覺得反正自己已經把這個問題給說出來了，再多說兩句也無所謂，索性就把話講開了，「不錯，看上去咱們廠的工資是比較高，但是也有一點，以後的出路始終不清楚啊！人家國營企業的職工雖然工資低一些，可是以後可以退休拿養老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咱們可就不行了啊！時間一長，職工們的心勁兒自然就提不起來，效能如果能上去才有鬼呢！」

大家一聽這話，頓時就七嘴八舌地談論了起來，其實這也是一個問題，不是國企的職工，這個養老問題始終就解決不了，總是梗在眾人心頭的一根尖刺，去之不掉。

可是這基本上算是社會責任啊？！現在還沒有三險一金的說法，我也是有心無力啊！范無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經濟體制在轉型的過程中，總會有些人會吃虧的，就算是這些人中有許多都通過市場的模式找到了自己的新天地，可是對於不能像普通人那樣領取養老金過活兒，總是會耿耿於懷的。

可是退一步去想，如果我不辦這個廠子，你們就能找到正式的工作嗎？更不用說，以後再過幾年，國企職工還要面臨更加嚴峻的考驗了，分流、下崗、每一個具有中國特色的名詞，都意味著有些人注定是要吃虧的。

范無病揉了揉額角，抬頭看了一眼眾人，發現大家都很緊張地望著自己，只得苦笑了一聲後說道，「怎麼都這樣看著我？這是個大問題，總部雖然有心，卻也無力改變，社會問題，總是需要依靠整個社會來解決的。」

見到大家都是一副非常失望的表情，范無病心裡面也感到很不好受，於是腦子一熱就大聲宣佈道，「不過既然大家是為了健力寶這個事業聚到一起的，怎麼說總部也得做出些承諾，否則大家幹得也沒有精神頭兒！」

眾人一聽到范無病說準備做出一些承諾，頓時都上了心，巴望著范無病這個總部的代表能夠做出些實質性的表示來，於是便眼巴巴地看著他表態。

范無病想了很久以後，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只要我們公司不倒，職工們就不需要擔心養老。具體的事情，我們會在三個月之內拿出一個詳細的方案來，總而言之，凡是符合我們公司規定的標準，而又達到國家規定的退休年齡的職工，可以比照國企職工的退休工資標準來領取養老金。這部分錢，我們來出！」

見大家都被自己這番話給驚呆了，范無病又笑著補充了一句，「所以，就希望大家愛廠敬業，珍惜這個工作機會了。要知道我們做出這麼一個決定，也是很不容易的。三個月的時間，就當作是對現有職工的一場考驗了，如果還不能夠勝任本職工作，或者依然存在混日子的想法，那可就不能夠享受這個機會了，公司可是有充分的用人權利的哦。」

此時大家才如夢初醒地站了起來，掌聲連綿不絕，臉上的表情全然變了，充滿了活力。這也難怪了，最大的問題一旦可以有望解決，誰不想多賺些錢？健力寶廠子的工資水平可是很高的哦！

甚至有很多在場的管理們，已經開始暗自考慮，如果廠子再招人，是不是該把自己家的親戚們照顧一番了。不過，總部對於人事任免和職工招聘工作一向是管理得非常嚴格的，廠子這邊兒是無權自己決定的，這真是太可惜了！

在促進工作效率上，范無病指出，要在工作中實行計件工資的做法，對於可以按照生產數量來衡量的工作崗位，可以通過這個參照來決定工資的高低，范無病把這個叫作績效工資。

對於管理層和一些無法使用具體指標量化的工作職位，范無病決定使用年薪與分紅結合的辦法，一方面同普通職工區別開來，一方面是要促進他們的工作積極性，將工廠的生產效率提高起來。

果然，范無病代表總部做出的承諾一公開，廠子裡面的生產效能立刻提上去了，唯恐這三個月內出點兒什麼岔子被廠子給辭退，那可就抓瞎了。

不過范無病做出了這個承諾以後，自己也考慮了許久。

在計劃經濟時代，中國的養老金製度採用的是現收現付的模式。就是用養老基金收上來的錢付給現在的退休人員。後來直到一九九七年，政府開始進行養老金製度改革，其中一項重要內容是實行雙軌制，在繼續推行現收現付的同時，建立起個人退休賬戶。

自養老制度改革伊始，雖明確養老金由國家、企業、個人共同負擔，由統籌資金主要是財政補貼、企業年金及個人繳費資金三塊構成。但由於綜合配套改革遲遲未能啟動和到位，同期財政分灶吃飯後客觀上加劇了地方與中央之間、地方各級之間的利益博弈，以及受制於片面追求政績為取向的發展觀，導致統籌資金，這三大資金板塊中最主要的一塊資金長期缺斤少兩，經日積月累，加上上樑不正下樑歪，直接和間接造成企業少繳、賴繳、欠繳風行，致使養老金缺口創下兩萬五千億元的天文數字。

對於個人賬戶這個概念，僅僅是作為一個計發方法，實際上，就只是一個名義賬戶，無論是在財務上還是在金融體繫上，個人賬戶並不存在。

由於個人賬戶僅僅是一個虛擬賬戶，所以在對養老基金財務的管理上，實行的是混賬管理的辦法，即允許統籌基金、個人賬戶基金相互調劑使用。這種調劑完全是單行道，個人退休賬戶裡的錢被挪用，填補現收現付制度的窟窿。

養老金巨額缺口原本首先緣於上面沒有身體力行，而已納入保障體系內的養老金又必須月月發放，這又迫使地方上刮肉補瘡，挪用個人賬戶資金用以消解養老金拖欠問題。日積月累，個人賬戶從此成為空賬，以每年一千多億元的規模增加，養老保險制度出現嚴重的支付危機，上億人繳納了養老保險費，退休以後卻有可能領不到養老金。

然而范無病所面臨的形勢比這個還要嚴峻，因為他所要做的，是全額擔負所有職工的養老金，雖然現在大多數職工的年齡都在三十歲以下，不用考慮這個問題，但是到了若干年以後，這就將變成一個很嚴峻的現實，如今的大多數職工都到了退休的年齡，每年僅僅支付出去的養老金就會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

「唉！資本家也不是好當的，尤其是要做一個有良心有操守的資本家，社會責任啊！」范無病有些頭痛起來。

看來還得好好地籌劃一下，這些年要多花些心力在努力賺錢上了，否則等到二三十年之後，上千職工等著自己給發養老金的時候，那才叫苦不堪言呢！

不過，范無病想了起來，國家是到九三年的時候，開始實行養老保險制度的，也就是說，十年之後，自己還是可以減輕很多負擔的。

然後他計算了一下廠內職工的年齡，發現除了幾個管理層的年齡略大一些，到了四十左右，其他的人還都在三十歲以下為多，這樣一來，范無病的心裡面有感到有了盼頭兒。

自己先是給職工們描繪出一個美好的未來，然後又非常完美的去實現它，再受到許多人的讚美，啊！多麼美好的人生啊！

最後，范無病很無恥地搞出了自己的「三險一金」制度。

健力寶廠子的工人工資水平迅速地回落到了每個月一百五十元左右的水平，但是他們並沒有提出什麼異議，一方面是因為這個水平依然要高於當地工人平均工資水平，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們與國企的職工一樣，或者比他們更好一些，享受到了由企業提供的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失業保險和住房公積金製度。

這些東西在被以書面合同形式確定下來之後，全廠職工都感受到了濃郁的企業文化。

第八十九章 康柏公司的高層來訪

處理完健力寶廠的事情之後，范無病重新回到了北京。

因為姐姐范婷那邊兒，已經傳過來了消息，說是給美國康柏公司的銷售代理請求已經得到了回復，說是對方的高層最近準備來中國大陸考察，願意同這邊兒接觸一下。

僅僅是接觸一下麼？范無病心中暗笑，他是瞭解美國人的傲慢的，自以為天下所有最新的科技都是自己搞出來的，中國應當還是出於蒙昧之中的原始社會才對，說起來非常可笑。

不過范無病卻有信心，只要對方來到北京，看到巨大的市場機會以及自己的經濟實力之後，一定會動心的。當年只有二十萬資金的聯想能夠把IBM拿下，自己手握上億的資金，難道還搞不定一個創立才兩年，還沒有從真正意義上起飛的康柏公司？

比利·默頓一下飛機，安排好酒店之後，就來到了位於王府井的PCFANS俱樂部。

這個名字是范無病隨意取的，雖然個人電腦在中國大陸還需要許多年才能夠普及，但是讓大家記住一個響亮的名字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因此當比利·默頓一眼看到紅底金字的英文招牌的時候，很是楞了一下。

時值週末，大廳裡面大概有十幾個打工的北大學生在忙碌著，更多的人都出去拉生意去了，比利·默頓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發現佈置得很休閒，讓人感覺不到這裡應該是商業機構，大廳的一側是一個吧檯，裡面居然也擺了許多酒類和飲料，一台大概是日產的冰箱裡面填滿了冰塊兒，很顯然他們也是喝冰水的。

在大廳的周圍，擺了一些極具中國鄉土氣息的籐椅，比利甚至還看到了一個角落裡面吊了兩三隻鞦韆，總之，這裡給比利的感覺跟中國任何一家商業機構都不同，他的心裡不由得對這個向康柏公司發出了合作提議的中國公司感到非常好奇。

比利無疑是康柏公司的少有的幾個大股東之一，八二年的時候，他跟同樣來自德州儀器公司的羅德·肯尼恩、吉米·哈里斯分佈出資一千萬美元，創辦了康柏公司。

康柏公司最初的產品是IBM的第一個版本的兼具便攜性與兼容性的個人電腦。八三年三月，它的售價是三千九百五十美元。這個大傢伙應該算是當今筆記本電腦的始祖了。儘管它不是世界上生產出的第一種便攜型電腦，但它卻是IBM之外生產的第一種便攜型電腦，第一種獲IBM承認的與之兼容的個人電腦，它也因此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康柏公司第一年就賣出了五萬三千多台，創造了公司在美國商業領域在頭三年的銷售收入記錄。

不過這台電腦在後來看是及其笨重的，它是個具有九英吋黑白屏幕，兩個五英吋軟盤，重達二十公斤的大傢伙。

比利等人非常敏銳地抓住了問題的關鍵，IBM在PC機中的部件大部分不是由自己直接來進行生產的，這可能是康柏獲得巨大成就的主要原因。而又由於微軟始終未將其操作系統的許可轉讓給任何的電腦製造商，這也成為所有電腦製造商所面臨的一大阻礙。但是比利等人發現，在硬件生產中，唯一需要拷貝的是BIOS，於是康柏花費一百萬萬美元買下了這個專利，可以對其進行反編譯，這使得它很快成為了兼容PC行業其它公司的行業領導者。

在整個八二年到八四年，康柏公司的發展勢頭都是異常迅猛的，預計今年也就是八四年的銷售收入將要達到一億美元以上，並將首次創下美國商業銷售記錄，這也使得康柏公司的幾位老闆感到非常自傲，接到了范無病等人發去的合作提議之後，大家的興致並不很高。

「那個古老的閉塞的東方國度，他們也會使用這麼先進的現代工具？對此我深表懷疑——」一個大股東表示了充分的懷疑，認為即使在中國大陸銷售電腦，所獲也是微乎其微的。

最後討論的結果，是讓身為大股東之一的比利親自到北京來看一看，考察一下是否真的存在合作的可能性。

「您好，請問需要些什麼？」一個負責前台接待的女生立刻走上前來，用英語向比利問道。

哦！感謝上帝，這實在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他們不會說英語呢！比利先向上帝表達了致敬，然後自我介紹道，「我是美國康柏公司的執行副總裁比利，是你們提議要求合作的。」比利順手從口袋裡面將那封邀請函遞了過來。

正在旁邊的辦公室裡面看報表的范婷聽到了動靜，立刻走了出來，看了一下比利的邀請函，確認了他的身份後，帶著歉意將他請到了旁邊的吧檯去坐，一面有些抱怨地說道，「原以為范無病會過來的，到現在了都不知道這小子去了哪裡，真是鬱悶。」

不過范婷對范無病的意圖大致上還是瞭解的，再加上她們對於美國康柏公司也做了一定的瞭解，更加知道比利是康柏公司的大老闆之一，因此接待上絲毫不敢怠慢。

比利開門見山地說道，「我這次來華的時間很緊張，因為康柏公司對於中國大陸地區的業務也非常感興趣，因此在見到貴公司的合作提議之後，也進行了討論。所以我一來北京，就先對貴公司進行了拜訪，我想知道，如果貴公司成為我們康柏公司大陸地區的總代理，會給我們公司帶來什麼樣的一張發展路線圖？」

比利的問題，其實也是康柏公司高層最關心的一個問題，中國大陸地區的經濟水平相對落後許多，他們很難想像中國人買這些個人電腦會有什麼作用？況且，中文在計算機中輸入的問題，至今還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吧？單純使用英文輸入法，比利很難想像個人電腦會在中國大陸有多大的發展。

即便是IBM公司的高層，也僅僅是認為高端的服務器才是市場的最終需求，個人電腦只是一種看上去很好的奢侈品，它不會有大的發展。

康柏公司的個人電腦業務雖然是全美之冠，卻也絲毫不敢設想在今後幾年或十幾年中，全世界的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口都會使用個人電腦作為學習、工作、交流、消費的主要工具之一。

范婷從容不迫地對比利說道，「比利先生，中國大陸的市場，要比任何一個國家和地區複雜得多。可能從您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塊兒雞肋，沒有多大的利潤可圖，但是站在我們的角度來看，想要開拓這塊兒市場並不困難。因此，您首先需要樹立對於我們這個潛在的合作夥伴的信心，其次才能瞭解到我們的一整套市場操作策略。」

「嗯哼？」比利感到這位年紀不大的女孩兒很有一些談判的技巧，不禁非常感興趣地問道，「那麼，美麗的小姐，您將如何來強化我們對貴公司的信心呢？這可不是空口說說那麼簡單哦——」

范婷對此早有準備，立刻拿出一份材料來，送到了比利的手上。

比利展開看了一下，發現是中英文對照的材料，非常正規，接著仔細看時，不由得深感咋舌。

這份材料，也就是范無病為了跟各大公司進行代理談判的殺手鑭。

內容並不複雜，只是瑞士銀行開出的一份關於范無病先生收入及資產明細的證明材料而已，但是幾頁紙上涉及到的金額，卻是在上億元的人民幣，其中一些，更是以日元來結算的。

這樣算一算，這位范無病先生的個人資產，也就是在三千萬美元左右，然而三千萬美元聽起來挺多，也就是康柏公司在起家時候的投資總額而已，比利雖然相信這家PCFANS俱樂部有實力代理康柏的品牌，卻不相信他的勢力能夠遍及整個中國大陸。

因此比利說道，「我相信貴公司代理一個地區的業務是毫無問題的，可是整個中國大陸如此龐大的市場，你們能夠吃得下嗎？而且，從資質上來看，貴公司的員工多是在校學生，叫我怎麼能夠相信貴公司的業務會有持續的增長呢？」

這個老外的話還真多，范婷皺了皺眉頭，接著解釋道，「個人電腦在中國大陸，是屬於一種比較新鮮的事物，單純的銷售並不能夠滿足消費者的需求，因此我們需要建立一支龐大的行之有效的售後服務隊伍，作為在校大學生，他們的學習能力是非常驚人的，在三到五個月內，就可以成長為一名合格的銷售或售後服務人員，這也是我們公司為什麼要偏重於選擇在校大學生作為員工的一個重要理由。況且，年輕人的朝氣蓬勃，更具有進取精神，不知道比利先生以為如何？」

「那麼，好吧！」比利顯然不會被范婷的三言兩語就給打動，他聳了聳肩說道，「我想我需要同總公司那邊兒聯繫一下，順便對中國大陸市場做一些初步的瞭解，在我結束在華訪問的形成之前，我會代表康柏公司，就合作一事給貴公司一個明確答覆。」

「如您所願。」范婷很矜持地回答道。

「另外，這個飲料可以幫我弄些嗎？我覺得很好喝。」比利指著健力寶對范婷說道。

第九十章 中國人民很行

范無病回來的時候，比利已經離開許久了。

范婷很是把范無病埋怨了一陣子，說他沒有身為老闆的自覺。

「我是老闆沒錯，可你是老闆的老姐啊！什麼事情你都能夠替我決定下來的，這錢又不是我一個人能夠花完的？」范無病嬉皮笑臉地回答道。

「這可是你說的啊！」范婷立刻揪住了范無病的小辮子不放，「馬上寫份兒聲明，這公司全歸我了！」

范無病立刻舉手叫道，「哈！老姐，你也太黑了吧！就算你不心疼我這個弟弟，好歹你也給范康留點兒錢花啊！到時候你偷偷找個老公一嫁人，我們兄弟倆喝西北風去啊？！」

「要打劫，當然得找大肥羊！我認識的大肥羊就你一隻，不欺負你欺負誰啊？再說了，你的產業那麼多，多這麼一家不多，少這麼一家不少，是不是啊？！」范婷扭著范無病說道。

「不積跬步無以致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蚊子腿兒再瘦也是肉啊！」范無病道。

「靠！早知道你這傢伙和我不是一條心！」范婷把范無病往開一推，「你簡直比資本金還要黑啊！」

「都是老姐你教導有方。」范無病非常謙虛地回答道。

范婷坐了下來，示意范無病坐在對面，然後皺著眉頭問道，「無病，你說康柏公司同意我們獨家代理的可能性有多大？我覺得比利這個外國人，也不是那麼好忽悠的呢。」

「嘿嘿，那是他沒有跟官方接觸過。」范無病嘿嘿一笑道，「我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相信，只要他對半官方的單位有所瞭解，就一定會選擇資金充裕而且政策靈活的我們作為合作夥伴，這事兒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懸念。」

「你怎麼能如此肯定呢？」范婷不知道弟弟范無病的自信是建立在什麼基礎上。

「因為——」范無病正要解釋一下原因，卻發現一個金色頭髮的外國人走了進來，於是他口風一轉說道，「好像他已經回來了——」

范婷扭頭一看，果然發現那個比利已經回來了，臉上的表情還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憤憤不平，頓時感覺非常詫異。

北京城裡，皇城根兒下，天子居所，首善之都，這地方連風兒都是和諧的，會有什麼事兒惹得比利如此不高興呢？

「哦！感覺還是這裡比較符合我的風格！」比利很自覺地走過來，坐到了吧檯旁邊，然後對范婷說道，「美麗的范小姐，請給我再來一罐那種橙色的飲料，外面實在有點兒熱！」

范婷看了范無病一眼，又從吧檯裡面取了幾隻冰的健力寶出來，遞給比利一隻，遞給范無病一隻。

「啪——」的一聲，比利打開了拉環兒，喝了一口之後讚美道，「感謝上帝！」

等比利連著喝了兩罐之後，范婷才問道，「比利先生，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行程有所改變嗎？還是出了什麼其他的事情？有什麼我們能夠幫得上忙的嗎？」

比利搔了搔金色的頭髮，扭動了一下屁股，給自己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位置坐好，然後才略帶誇張地說道，「密斯范，我發現一個問題哦，你們中國人號稱是東方文明古國，有五千年的悠久歷史，可是今天我才知道，你們一點兒也不懂得謙虛啊！」

嗯？！范婷和范無病兩姐弟都感到非常好奇，若說中國人其他的事情，或許是有的，可是說中國人不謙虛，這話該從何說起？范無病始終是認為，中國人不是不謙虛，而是太謙虛了，以至於自己的很多東西都被外國人給霸佔了。

比利這麼說，難道是他遇到了什麼不一般的事情嗎？

在范婷與范無病的注視下，比利揮動他毛茸茸的手臂，對兩姐弟描述了他方才出去的所見所聞，「我一出門，向南走了大概有兩百英尺，就看到了一所建築物，很新，上面掛了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幾個字，你們知道，我對中國的文化比較感興趣，所以學過一點點中文，我是認得那幾個漢字的，那是中國人民很行幾個字！」

中國人民很行？！范婷沒有反應過來，范無病的嘴角卻已經向兩邊兒翹了起來。

然後比利接著說道，「我是知道中國人喜歡寫一些標語的，這大概是一種愛國熱情！於是我繼續往前走，大概過了四百英尺的樣子，我又看到了一所建築，人很多，上面也掛了一個牌子，寫著中國工商很行！」他忽然發現范無病有些忍俊不禁的樣子，還以為是對方因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笑，便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沒有什麼可笑的！或許這也是一種愛國情緒的宣洩，但是我想申明一點，中國的工商業，比起世界上很多發達國家，都是存在不小的差距的——」

「沒錯，所以我們要改革開放嘛——您請接著說——」范無病一臉笑意盈盈，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姐姐范婷，朝比利鼓勵道。

比利朝范無病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於是拐了一個彎兒，改朝東走，結果你們猜怎麼樣？我又看到了什麼嗎？」

呵呵，范無病笑了起來，「比利先生，我猜你一定是看到了中國農業很行吧！？」

「哦，賣糕的——」比利驚奇地跳了起來，「你是怎麼知道的？不過我確實是看到了一個大招牌，上面寫著中國農業很行！諸如此類的，我還見到了中國建設很行、中國很行等等——」

范無病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范婷莫名其妙，最後范無病捂著肚子從范婷的辦公桌上找到了一張中國工商銀行的存單，然後將上面的幾個字指給她看的時候，范婷才反應過來，頓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哦，有這麼好笑嗎？看樣子，我應該是弄錯了什麼事情！」比利被兩姐弟給笑得莫名其妙，有些無奈地兩手一攤道。

「哦，親愛的比利先生，您真的很有喜感。」范無病的臉笑得通紅。

范婷的控制力要強一些，此時她將那張存單拿到了比利的面前，指著中國工商銀行幾個字問道，「比利先生，您看到的是不是這幾個字？」

「沒錯，就是這幾個字！中國工商很行嘛！」比利立刻點頭回答道。

「呵呵，比利先生，我想您是認錯字兒了。」范婷笑著說道，「這兩個字不是很行，而是銀行！你在大街上看到都是銀行，中國人民銀行，中國工商銀行，中國建設銀行，中國農業銀行，中國銀行，等等等等。」

「哦，賣糕的——」比利的老臉頓時通紅，他認真地看了看那兩個字，然後非常丟人地捂著臉喊道，「我太丟人了！我居然認錯了字！哦，賣糕的啊——」

屋子裡面聽到這個活生生笑話的人頓時都哄然大笑，比利無地自容地羞慚了半天之後才緩過勁兒來，這時候范婷將范無病給他正式介紹了一遍，「比利先生，這位就是我們公司的老闆，范無病先生。」

「范無病先生？哦，您居然如此年輕，我看還不到十六歲吧！」比利雖然有些驚異於范無病如此年輕，卻也沒有少見多怪地大叫起來。畢竟在美國，少年時期就開始創業並取得成功的人不在少數，比如軟件業的靈魂人物比爾蓋茨等等。

不過，若是他知道范無病的實際年齡需要在十六歲上打個五折的話，就應當不是這副表情了，能夠接受一個八歲的兒童空手起家創下上億元財富資產的人，實在很少。

「比利先生，歡迎您來到中國。我不得不稱讚一句，您的中文水平，確實，很行。」范無病憋著一臉笑意對比利說道。

「哦，賣糕的！這個笑話恐怕會伴隨我一生了——」比利表情古怪地嘟囔了一句，然後握了握范無病的手，熱情洋溢地說道，「很高興見到您，范先生。」

隨後三個人就坐了下來，慢慢地談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在比利得知健力寶這種飲料就是在今年的洛杉磯奧運會上名聲鵲起的東方魔水的時候，他感到很感興趣，在他又得知了這種飲料就是范無病投資生產的時候，態度頓時又不一樣了，而當他又知道了范無病在投資生產健力寶之外，還擁有服裝廠和一家大型養殖場，以及擁有大陸市場上份額最大的隨身聽生產廠家的控股股權的時候，興趣就更加濃厚了。

比利忽然發現，范無病能夠向康柏公司發來合作提議，確實是有實力有眼光的，如果康柏公司能夠與范無病的公司開展全方位的深層次合作，所獲得的收益一定不是現在能夠想像到的。

「跟您的一番談話讓我認識到，中國人民，確實，很行！」最後比利如此說道。

第九十一章 中文輸入的解決

比利沒有在北京多作逗留，加上遊覽也不過就是三天的時間，對於一家美國大公司的高層管理及股東，三天的時間已經很奢侈了。

但是他在回國之前，親口對范無病承諾說道，一周之內他會敦促公司董事會通過雙方草簽的合作意向書，如果沒有其他的什麼問題的話，他希望PCFANS俱樂部能夠盡快地掃清康柏個人電腦進入中國大陸市場的各種障礙，爭取早日為中國用戶服務。

果然等了一周之後，就接到了比利的越洋電報，美國康柏公司與中國的PCFANS俱樂部正式建立了合作關係，PCFANS俱樂部擁有康柏公司所推出的個人電腦在大陸地區的銷售總代理權利，負責針對大陸市場的市場調研、宣傳、銷售及售後服務。

至此，范無病所規劃藍圖中的最重要一步，終於大大地邁開了。

接下來，范無病動用了所有可以利用到的能量，開始推銷康柏公司的個人電腦產品。

應該說，這個時期的個人電腦能夠做的事情確實不夠多，但是無可否認，作為後來一切IBM兼容機的始祖，康柏公司的各項技術都是領先的，他們的產品瑕疵率非常低，機器性能比較穩定，噪音也在一個很小的區間運行。

范無病首先將目光瞄向了高等院校與科研部門這兩個最容易接受個人電腦的單位，然後就是銀行這個最需要電腦的部門。當然了，科研單位和銀行雖然也需要電腦，卻更需要性能高價格貴的服務器。

康柏公司的主要產品是個人電腦，適用範圍還是小了一些，因此范無病立刻將進攻的戰略目標轉移到以生產服務器著稱的惠普公司。

惠普公司與新生的康柏公司不同，自從一九三九年誕生在美國加州帕洛阿爾托市愛迪生大街三百六十七號的一間狹窄車庫裡之後，兩位年輕的發明家比爾·休利特和戴維·帕卡德，以手邊僅有的五百三十八美元，懷著對未來技術發展的美好憧憬和發明創造的激情，開始了硅谷的創新之路。

嚴格地說起來，惠普所涉足的行業非常之廣泛，並非是單純意義上的計算機生產商，但是這卻不能抹殺他在整個計算機界的赫赫地位，早在一九八零年，惠普就推出了個人電腦產品，在一九八二年的時候，開發出來電子郵件系統，在歷史步入一九八四年也就是今年的時候，惠普公司推出了HP Thinkjet打印機，這是一個劃時代的產品，在今後的數十年間，惠普的打印機標準也將為業界所通用。

范無病說服惠普公司的方法非常簡單，一方面他提供了自己的資產證明材料，另一方面則稍稍透露了自己同康柏公司就個人電腦進行全面合作的消息，作為同是個人電腦的生產商，惠普公司深知中國大陸這個未開發地區的市場發展前景遠大，在稍微考慮之後，惠普公司就與范無病的PCFANS俱樂部簽訂了合作協議，主要就服務器項目開展全面合作。

就惠普公司而言，他們始終堅持認為服務器才是業界的主流趨勢，個人電腦僅僅是一個好聽但不實用的產品，所謂的數字化桌面真的要實現，還有很長一段兒路要走。

一台服務器的產品，售價往往在數十萬甚至上百萬美元，純利潤更是在百分之一百以上，一年當中只要出個百十台的貨，就可以保障公司的收益，而個人電腦因為售價在數萬美元，價格不尷不尬，受眾群人數不多，利潤附加值也偏低，即便一年能夠銷售幾萬台，所獲也有限，因此惠普公司雖然也做個人電腦產品，卻不是它的重點項目。

但是范無病卻很清楚，雖然在目前來看服務器產品固然利潤充足，但是個人電腦的市場確實無限龐大，惠普公司與IBM公司輕視個人電腦的原因固然是因為他們在服務器產品上面賺足了美金，但是他們的短視卻會為自己造就無數的新的競爭對手。

然後范無病挾著連下兩城之威勢，順便搞定了IBM公司。國際商業機器製造公司見到了惠普這種老店和康柏這種新秀都選擇了范無病的PCFANS俱樂部作為大陸總代理商，便想也不想地跟他簽了合同。

但是IBM公司的老搭檔微軟公司則有些不同意見，他們覺得此時進入不成熟的中國大陸市場還為時過早，因此婉拒了范無病的代理提議。

「靠！微軟了不起啊！你們不合作，老子不會搞盜版啊！」范無病原本是想順手搞定同比爾蓋茨的合作的，結果人家居然不願意參合進來，他頓時有點兒老羞成怒。

范無病一怒之下立刻決定了，將來一定要投資些錢，哪怕是白出錢，也要在某個地方建設起盜版基地來，專門盜版微軟的軟件，尤其是他的操作系統軟件。

「現在我們已經有了貨源，但是，顧客在哪裡呢？」范婷不斷地提醒頭腦發熱的范無病。

「顧客？」范無病極為樂觀地指著掛在牆上的中國地圖，用手指在上面畫了一個大圈兒，自信滿滿地對老姐范婷說道，「在我們的國土之上，遍地都是顧客啊！」

范無病的意思，自然是看到了幾十年後個人電腦的廣泛普及，然而就目前而言，個人電腦的用戶，還是主要局限於一些特殊的部門，如銀行、高校、研究所、國家機關單位等等，即便是應用於商業系統也非常之少見。

要破除計算機在中國推廣過程中的最大障礙，就必須解決中文輸入的問題。

而范無病，恰好是知道有人一直在研究這方面的問題，也知道他人在哪裡。

倪光南是中科院計算所的專家，這位中國漢字信息處理的開路者，性情專注，不修邊幅，擁有科學家的天賦，總喜歡用技術性很強的難題來考問對方。

八十年代以來，個人計算機的市場已經日漸甦醒，IBM的計算機開始進入中國市場，一台比286型還要低檔的PC/XT機型進入中國的口岸價就達兩萬元，到了中關村的代理公司一倒手就要四萬元，但是這些昂貴的計算機又無法識別漢字和操作中文系統。

於是，開發適合中國市場的漢字系統便成了當務之急的科研項目。

當時，國內已經有很多人在從事這一研發，包括後來到深圳搞得風生雲起的史玉柱等人，這些漢字系統又被形象地通稱為漢卡。

漢卡的原理和運作過程大同小異，而倪光南的與眾不同之處是，他發明了聯想功能，倪氏漢卡利用中國文字中詞組和同音字的特性，建立起自己的漢字識別體系，與其他漢卡技術相比，它把兩字詞組的重複率降低百分之五十，三字詞組降低百分之九十八，四字以上的詞組幾乎沒有重複，這對於計算機的漢字輸入技術來說，無疑是一個劃時代的進步。

范無病想要消除計算機推廣過程中的語言障礙，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把漢卡搞出來，然後捆綁到自己所推銷的IBM、康柏以及惠普的計算機當中去。

不過當他找到了倪光南的時候，這位專家基本上已經完成了整套漢卡的研究過程，而且也有另外一家公司正準備同他合作，只是雙方還沒有正式接觸而已。

「五十萬！」范無病非常直接地對倪光南說道。

「什麼五十萬？」倪光南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話給弄糊塗了。

范無病是在別人的引薦下，見到倪光南的，眼前這位專家給他的印象就如同是一位卡通片裡面的發明家一樣，於是他很痛苦地就提出了自己的收購條件。

「五十萬人民幣，買你的漢卡系統。」范無病明確地解釋了一遍。

「我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沒想到倪光南居然回了這麼一句話。

錢會沒有用嗎？范無病的腦袋頓時有點兒當機，他可能考慮過很多種答案，卻沒有想到倪光南給了他這麼一種，以致於馬上就冷場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倪光南的問題。

倪光南也在打量這個年輕人，如果不是熟人介紹來的，說此人是某個新成立的大公司的高層，他還真不會搭理范無病，畢竟他自己的研究工作還是很繁忙的，哪裡有時間給小孩子玩過家家？

「既然不需要很多錢，那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范無病感覺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點兒像引誘別人犯罪的魔鬼。

「願望？」倪光南本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是看到范無病一臉專注的樣子，就改口說道，「發明家的願望，自然是希望自己的每一項發明都能夠轉化為真實存在的產品，這個就是我的願望吧！」

范無病立刻回答道，「加入我們的公司吧！我保證，我們有能力把你的每一項發明轉化成真正的產品！這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

就這樣，范無病將倪光南聘請為PCFANS俱樂部的總工程師，外帶一整套漢卡系統的研究資料和樣品，沒有花一分錢。

第九十二章 范氏營銷策略

范無病接到了到岸的第一批五百台電腦之後，立刻有許多人上門來聯繫生意。

倒騰電腦可是很容易賺錢的事情，要知道這東西在美國的產量也是有限，夏天的時候，鄧公在視察某少年宮的時候，隨口說了一句計算機要從娃娃抓起的話，於是上上下下便興起了學電腦用電腦的熱潮，儘管很多地方都沒有接觸過這種東西。

「你們用電腦來做什麼呢？」范無病不同於普通的代理商，只管將電腦賣出去就了事，他要盤問每一個來買電腦的客戶。

「你一破賣電腦的，管我那麼多事兒幹什麼？」要是擱在二十年後，迎接他的回答肯定是這個樣子，然而這是在二十多年前，要搞到電腦的貨源很不容易，每一位能夠搞到大量電腦現貨的代理商都是手眼通天的大能。

因此客戶們就給出了各種各樣的理由，比如買回去裝點門面應付檢查的，買回去擺在辦公室裡讓自己的客戶覺得肅然起敬的，等等等等，真正能夠發揮它的作用的幾乎很少，除了一些高校和研究所能夠用來給學生掃盲之外，簡直都是明珠投暗了。

「這樣不行啊！」范無病對姐姐范婷說道，「我們得引導用戶培育市場，否則個人電腦的盛行就需要花費許多的時間。」

自從將倪光南拉攏過來之後，范無病已經有能力將出自他手的個人電腦搭配上方便好用的漢卡系統，中文輸入的問題得到了解決，他立刻將最大的精力投向了市場培育。

「需要這麼麻煩嗎？我覺得我們生意很好啊！」范婷沒有覺得這樣做生意有什麼不好的，前天光是中科院的一張大單，就訂走了五百台電腦，儘管范無病的定價非常厚道，可是算上前期調試和後期跟蹤服務的開銷，總共算下來也有七八十萬的收益。

PCFANS俱樂部此時總共才有百十號學生工，這一筆大單的收益，就夠開銷他們一年的工資了，更不用說還有許多其他的訂單來做，范婷此時對於倒騰電腦的熱情是越來越大。

「整套的營銷策略，這還是很有必要的！我來舉個例子吧！」范無病一面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一面給姐姐范婷講道，「比如我們現在要做個人電腦項目，兩眼一摸黑，這就是創業初期。結果發現，哎呦，國內大部分人都沒有用過這東西啊，這叫作市場潛力大！但是我們仔細一調查，做這行生意的公司還真不少，這叫市場競爭激烈。於是呢，我們得想辦法讓顧客注意到我們與眾不同，這就是市場定位！我們就開始宣傳我們的產品好，這叫廣告策略！但是有別的公司嫉妒，說我們的產品質量差價格高，這就是典型的惡性競爭了！然後咱們就向工商投訴他丫的，工商處理他，吊銷他執照，這就叫規範市場！」

范婷聽范無病說的有趣兒，頓時捂著嘴吃吃地笑，問道，「還有嗎？」

這時候店裡面的幾個學生也湊了過來，聽范無病在這裡白乎，范無病說的得意，一看居然還有兩位美女，長相真是不賴，可惜是姐姐范婷的同學，年齡差別太大了。

「然後我們就上街逢人就問，您想買電腦嗎？」范無病接著說道，「結果人家說想啊！這就是泡沫經濟！我們接著問人家，您知道我們公司嗎？這就是發佈廣告了！結果其中有兩位美女說見過我，這就是老客戶！我怎麼記不得人家了？於是就跟她們要來聯繫方式，這叫作客戶關係管理！然後我就問人家美女，我們的電腦好不好？這叫作代言人公關！結果美女說我們的電腦質量好價格便宜，這就是聯合炒作了！」

「然後呢？」旁邊的學生工們聽范無病說的新鮮又有趣，忍不住追問道。

「然後，當然是要厚著臉皮請她們多幫忙介紹幾個新客戶了！這叫作關係營銷！」范無病得意洋洋地回答道，「再然後就不能浪費時間跟她們說話了，這叫作開拓新市場！結果大家紛紛都來找我談生意，別的公司都急眼了，這就是市場壟斷！為什麼會這樣呢？這是因為這年頭兒，有奶就是娘，顧客忠誠度低啊！」

大家頓時哄笑起來，此時圍在范無病周圍的人就更多了，足有二十來個學生工，除了附近的幾個顧客周圍還有人在接待外，大部分人都跑過來聽經理范婷的弟弟在這裡忽悠。

「然後你就對大家說，你們的生意我都接了！這就是不給別的公司留活口，這叫作劃分勢力範圍！」范無病繼續說道，「但是回頭一看，媽呀，顧客裡面居然有一阿拉伯人呢，這地方我們去不了啊，於是就得再強調一次，凡是北京的顧客我們都接待了！這就是劃分可行的勢力範圍！對別的顧客再強調一遍，沒錢的就別跟著我了，這叫作市場細分！結果旁邊有一公司的壞蛋就喊，我們公司的電腦好啊！這叫作正面競爭！然後又有一公司的人在喊，有沒有河南老鄉啊！這叫作側面競爭！結果有人急眼了，就喊我降價百分之三十！這就是價格戰了！工商看見情況不對頭，就跑來跟我們說，你多少給別人留點兒活路，別把好好的市場給毀了！這就是政府行為了！」

「政府都干涉了，然後我們怎麼辦？」有的人還是聽得很投入的。

「開門做生意，給錢就賣啊！只要不違法，官府也拿我們沒轍兒，這叫心理戰！」范無病嘿嘿地笑道，「結果大家都喜歡我們的產品，紛紛要訂購，這就叫賣方市場！可惜我們的合作方美國佬供貨不積極啊，這叫作市場承接能力有限！於是我就說，我們只跟信用度好的顧客談生意，這就叫精品策略了！結果有位客戶打電話過來說想談一談，這叫作電子商務！我一查對方的來電號碼，發現居然是中科院來的，他們既有錢又有需要，這叫作發現目標用戶！於是我就說，我今天專門跟你談，這叫大客戶策略！對方有學問啊，所以咱也得跟人家侃一侃高爾基普希金茅盾魯迅什麼的，這叫作文化營銷！然後我跟人家說，我寫過歌詞譜過曲子獲過獎哦，這叫作優勢展示！」

「你弟弟真的寫過歌詞譜過曲子？」有美女小聲問范婷道。

「真的啊！童年那歌兒你知道嗎？就是他寫的——」范婷正聽得津津有味兒，隨口回答道。

「哇——」聽到的人都睜大了眼睛，覺得老闆的弟弟大老闆真的很厲害。

這年頭文學青年還是很吃香的，如果再過二十年，那可就成了損人的詞彙了。

「結果人家是位超級美女，見過的才子多了去了，無動於衷啊，於是我就動之以情地說，你給我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跟你這樣的客戶談生意，感覺非常愉快，這就是客戶關懷了！」范無病說著將臉一苦道，「結果人家說呸，小屁孩兒說話不著調兒！這就是客戶的逆向反應了！我接著說真的，是真的，這叫IBM。或者說不信我可以把心掏給你，這叫DELL。或者也可以說不信我你還能信誰？這叫微軟。甚至我還可以說，我會慢慢讓你相信的，這叫通用。如果對方說得了吧，這叫理性消費者。或者她說，那我暫且信你吧，這就叫階段性成果！」

有個男生聽到這裡後，頓時小聲說道，「感覺范總的營銷策略，有點兒像泡妞啊！」

旁邊幾個男生立刻點頭稱是，他們早就有這樣的感覺了，而女生們則是向那個傢伙怒目相向，眼光非常之銳利啊！嚇得那位哥們兒立刻把頭縮了回去。

「我們要大肆宣揚我們的產品，這叫市場培育。對顧客說你們買了我們的產品會如何如何，這叫作合理誘導。」范無病接著說道，「對方表示有意思，要看看賬上有多少錢，這叫進入實質銷售階段。然後我說，訂購我們的產品會有回扣哦！這叫作精通消費者心理！對方就回答說兄弟單位的單子他也可以接過來給我，這就是再次獲得銷售機會了！等到把單子簽了以後，我就說如果你介紹來的生意超過多少單以後，可以送你去歐洲十國旅遊，這就是開空頭支票了！」

「呵呵，如果人家真的做到了，你真的會送人家歐洲十國旅遊？」有人問道。

「當然了！」范無病非常肯定地點頭回答道，「這是信用問題！在此我也告誡大家一句話，我們在做生意的時候需要做適度的誇張，但也需要謹守底線，只要是寫在合同上面的事情，就一定要保證自己有能力做到，即便是口頭上答應下來的條件，也要認真的去履行。畢竟，我們是要做大做強的正規公司，而不是只做一錘子買賣的游商小販兒！」

「范總，你這一套理論，是從哪裡看來的？」有人問道。

眾人都感到非常好奇，他們之中也不乏學習經濟的人，但是范無病方纔所提到的許多名詞，都是前所未聞，他們真不知道范無病是從何處得知的。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這個麼，就是范氏營銷策略了！有時間的話，我會考慮出一本書來介紹我的經驗哦！」

第九十三章 要有企業文化

八四年搞什麼生意最好？當然是搞電腦了！

自從鄧公說了計算機要從娃娃抓起這句話後，范無病代理的各種電腦，包括個人電腦和服務器的銷售情況就異常火爆。

這也難怪了，IBM、惠普和康柏這幾家大公司的產品都被他拿到了中國大陸地區總代理，別人想買什麼都得到他這個PCFANS俱樂部來找人，不但范婷忙了個不亦樂乎，大學生們被支使得四處亂轉，就是范無病本人也忙了一個昏天黑地。

但是眾人雖然都很忙碌，這個忙碌跟忙碌卻有著本質上的不同的。

范婷忙碌，主要是需要她來簽署各種合同文件，對各種訂單做最後的拍板，學生工們忙碌，主要是接待顧客，上門拉生意，以及調查用戶需求，進行設備的調試與售後服務，而范無病的忙碌則是漫無邊際的，小范總的事情是很多很雜的啊！

算一算自己名下的產業，確實已經不少了，而且很雜，有養豬場，有服裝公司，有同平原廠的隨身聽合作項目，還有加濕器以及新投產不久的一南一北兩大健力寶生產基地，雖然除了這個PCFANS俱樂部是因為一群菜鳥在做事而需要范無病坐鎮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只是抽空巡視一遍就可以，但是這麼多的事情加在一起，也實在夠小范總忙碌一陣子了。

所以，范無病決定要給自己減負才行。

「我得給自己找點兒樂子才行，天天看文件，很容易把我的創造性思維給扼殺在辦公室裡面。」范無病有些苦惱地對姐姐范婷說道。

「那你決定怎麼辦呢？去北戴河度假？還是回磐石去住一陣子？」正在批文件的范婷問道。

不到兩個月時間，國內代理的三種大品牌總出貨量達到了一千五百台，作為一家剛剛成立三個月就拿到了國外三大品牌代理權的新公司，PCFANS俱樂部這個成績絕對可以傲視群雄，當初范無病選擇了在王府井找地方建立公司總部，而不同中關村的公司們一起扎堆，確實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范無病走的是精品路線，與中關村那邊兒的只求數量只求利潤忽視發展的小公司們不同，他所要的是建立合作互信互利的長期供求關係，絕不是靠坑蒙拐騙賺一筆就走人的皮包公司。

選擇在王府井建立總部，一方面是因為這裡夠繁華，一方面卻是因為范無病認為在這裡更容易樹立自己大公司知名品牌的形象，在國內搞事業，首先就得給人一種財大氣粗的感覺，這種大廠商，才會給顧客安全感。

否則像個人電腦這種價格昂貴又嬌氣的東西，誰放心交給那些十幾個平米辦公場所的小皮包公司來做啊？所以說，外部形象是非常重要的！

而范無病所選擇的大學生打工者，自然是因為他們很容易就可以接受這些新鮮的事物，並可以非常方便地為新顧客進行培訓，將一些原本不是個人電腦用戶的用戶轉化成為PCFANS俱樂部的忠實顧客。

范無病想了一陣子後決定道，「讓我去度假肯定不是個好主意，回磐石更是羊入虎口，我可沒有把握再說服老媽把我放出來，這樣吧，趁著這段兒時間，我來規劃一下我們的企業文化吧！」

「企業文化？我們需要嗎？」范婷用手撩起撒在前面的秀髮，有些詫異地問道。

「當然需要了！」范無病握緊了拳頭大聲回答道，「企業文化，只有成功的企業才會有自己的企業文化！有了自己的企業文化，公司員工才會有認同感，歸屬感，才會形成向心力和凝聚力！這個公司才能夠做大做強！我們如果想要把PCFANS俱樂部建設成為全國最大最強的PC業帶頭大哥，就一定要建立起自己的企業文化來！」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很有必要似的？」范婷被范無病的話給弄得雲山霧罩。

「太有必要了！」范無病是典型的想幹什麼就要幹什麼的人物，他一旦想起了自己的奮鬥目標，馬上就投入到火熱的工作當中去了，消失之前還跟姐姐范婷交待了一聲，「馬上就到國慶節了，到時候我們得以全新的面貌迎接偉大祖國的三十五歲生日啊！」

看著范無病迅速地在視野中消失之後，范婷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個無病，真是沒法說了。唉，接著看我的文件吧——」

這時候突然走過來一個學生工，笑著對范婷說道，「老闆，外面有個人給你送花哦！」

無聊啊！范婷皺起了眉頭說道，「什麼花兒？」

「大概是玫瑰吧，可能是你的仰慕者。」報信兒的學生工笑著說道。

「玫瑰哦！」范婷忽然笑了起來，小聲向對方問道，「你知道玫瑰是怎麼種出來的嗎？」

「汗，這事兒我真的不知道。」那學生工撓了撓頭，一臉尷尬。

「哦，還是不知道最好。」范婷點頭說道，「你幫我把花兒處理了，怎麼樣都行，明白嗎？」

「替老闆幹活兒，可是要算加班哦！」那學生工跟范婷都是同學，立刻要求道。

范婷笑了笑道，「沒問題，一定按加班算！」

那學生工立刻高興地吹著小調兒走了。

范婷心道，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居然給我送玫瑰花？難道不知道我們家范無病就是種過玫瑰花兒的嗎？一想到范無病居然用豬糞來作為玫瑰花的肥料，范婷就覺得非常無語。

「這種豬圈裡種出來的東西，我是堅決不收的！」范婷咬了一下筆桿想道。

范無病很快就搞出了一系列關於企業文化的東西來。

其實要形成一種企業文化，所需要的時間是相當漫長的，而要真正地形成企業認同感和歸屬感，形成企業凝聚力和向心力，所花費的時間要更長，但是范無病是沒有時間等著大家慢慢地認同自己，認同自己的企業的，於是他就搞出了一套企業文化速成體系——范氏寶典。

所謂的范氏寶典，不過是范無病根據後來的保險公司那一套宣傳理念，結合傳銷手段之精華，弄出來的改進版本，嚴格地說起來，這應該是一套行之有效的洗腦方案。

首先，就是關於新員工的入門培訓內容，這部分是與傳銷人員所實用的教材極其相似的。無非就是極力地渲染你從事的行業是多麼的偉大，發展的前景是多麼的光明，積聚財富的速度是多麼的驚人，其間在夾雜一些或真或假或確有其事或道聽途說的案例以增強說服力，這樣讓信息閉塞時代的人看了，確實很有效果。

其次就是養成型教育，這一部分內容中，范無病主要是要讓員工們形成一種習慣，一種可以使大家感受到自己公司的與眾不同的行為方式，每天一大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大家做晨會晨操，唱一遍「PCFANS向前進」的公司讚歌之後，再用英語喊上十遍「we are the best best best！」然後大家就精神飽滿地開始工作。

最後就是工作環境和工作語言的問題，一大間屋子的中央是環形的會議桌，用來處理公共事務，周圍則是隔開的辦公間，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可以隱約看見裡面有沒有人，在玻璃上印製這柔和色調的PCFANS俱樂部標誌，是一個浴火鳳凰的樣子，這個是范無病直接將鳳凰衛視的圖標拿來主義了，反正他們還是一個未知數。

至於服務態度的衡量尺度，范無病是按照KFC員工的標準來確定的，這樣一來，在實際操作當中，員工們固然會受到一些委屈，但是范無病強調，只要是遭遇委屈的員工，時候在調查清楚事件的緣由，確認了員工沒有過錯後，公司會給予一定的物質獎勵。

當然，公司員工也不是野蠻顧客的出氣筒，對待大客戶自然可以委曲求全，但是對於那些買不了幾台機子，還要來這裡充大爺吹毛求疵故意找碴兒的傢伙，范無病強調，可以招幾個身強力壯的員工把他直接扔出去。

「我們公司可不是誰都能上門兒來撒野的。」范無病如此說道。

這一整套方案在推行之初，范婷還有一些顧慮，認為范無病訂下的條條框框太過嚴厲，不過試行了半個月之後，頓時就發現其中的好處了。

晨操晨會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員工們經過這麼一折騰，集體唱了公司讚歌以後，再經過用英語喊十遍「we are the best best best！」這種自我暗示或者說自我麻醉的口號之後，可以將旺盛的工作精神保持一整天，整間公司裡面朝氣蓬勃，充滿了陽光。

而范無病訂下的委曲求全策略，也在實戰中經受住了檢驗，無數比較難纏的顧客在感受到PCFANS俱樂部與眾不同的上帝待遇之後，紛紛感慨不多加兩張訂單，都對不起自己來這麼一趟兒，顧客忠誠度立刻飆升，回頭率百分之九十以上。

范婷也想認真地學習一下范無病的范氏寶典的時候，范無病卻立刻制止了，「這都是糊弄員工的，你要當老闆的，跟著起啥哄啊！」

范婷頓時無語了，心道這個弟弟真是不能用人類的語言來形容了。

第九十四章 玩具娃娃出口轉內銷

自年初鄧公南巡之後，國內就掀起了下海開辦公司的第一次浪潮。

雖然這其中不乏短期投機的行為，但是也不能排除還是有很多想要幹大事的先行者，在二十年後稱霸各行業的許多現代大型企業，有很多都是在此時拉起桿子來的。

比如萬科的王石，此時正在歡快地倒騰玉米，後來他發現倒匯比倒玉米來錢快。

比如海爾的張瑞敏，剛剛當上了一家瀕臨倒閉的電器廠的廠長，這個廠子後來被他折騰成了海爾，此時他正在制定規章制度，其中一條就是「不准在車間隨地大小便」。

比如巨人集團的史玉柱，此時正在安徽省統計局的辦公室裡編寫了第一個統計系統軟件，他發誓要做中國的IBM，後來搞出了巨人漢卡，再後來創辦了巨人集團，再後來巨人倒下，欠了一屁股債，再再後來，又起死回生地搞出了腦白金和黃金搭檔。

再比如，在惠州，從華南理工大學畢業的李東生在一個簡陋的農機倉庫開闢自己的工廠，他與香港人合作生產錄音磁帶，這便是日後赫赫有名的家電公司TCL。

還有在廣東順德的容桂鎮，只有小學四年級學歷的潘寧以零件代模具，用汽水瓶做試驗品，憑借手錘、手銼等簡陋工具、萬能表等簡單測試儀器，在十分簡陋的條件下打造出了中國第一台雙門電冰箱，那一天雷雨交加，他獨自一人衝進大雨中號啕大哭。十月的時候，珠江冰箱廠成立，冰箱的品牌是「容聲」，潘寧出任廠長，這便是在後來統治了中國家電業十餘年的科龍公司的前身。

在這個大時代當中，從來不缺乏豪氣沖天的英雄人物，也不缺乏創業過程中的失敗典型，機會與危險共存，利益和風險同舞，范無病清楚地感覺到，抓住時代的脈搏對於一個成功者是多麼的重要。

由平原廠和磐石玻璃廠代工的高檔加濕器已經完全進入了供貨階段，但是范無病一直沒有找到一家比較放心的代理商，用來處理在海外市場的銷售問題，尤其他現在將目標定位在美國。

就在范無病的心情比較鬱悶比較糾結的時候，許久沒有露面的武陟小機突然過來了，直接找上了門來。

「哦，五隻小雞？你怎麼會找到這裡？」范無病大感驚奇地問道。

武陟小機來到范無病的面前，直接就是九十度的一個躬身，然後大聲說道，「范桑，請你一定要幫助我度過難關！」

哦？！這是怎麼了？！范無病更覺得詫異了，急忙問起緣故來。

仔細盤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武陟小機的志向是將充氣娃娃賣到美國去，這個志向固然比較遠大，但實現起來並不是完全沒有可操作性，至少他現在已經在美國開設了充氣娃娃工廠，銷量也差強人意，但是始終沒有達到他預期中的目標。

「為什麼呢？」范無病也覺得很奇怪，他替武陟小機設計的娃娃構成，是綜合了各個時期的娃娃構造的優點，結合了目前所能夠達到的科技水平，設計出來的最佳狀態，這種東西在美國都打不開市場的話，那真是無話可說了。

武陟小機在美國呆了一陣子，對此情況非常瞭解，於是解釋道，「范桑，你的設計是大大的好！一級棒！但是美國人實在太無恥了，他們居然說我的工廠所生產的充氣娃娃已經突破了反壟斷法的底線，要對我徵收高額的反傾銷稅！這樣的話，我工廠出貨越多，損失就越大，我聽說你現在跟美國幾大公司的關係不錯，他們的高層都是可以影響到政府決策的，我想請你來幫我這個忙。」見范無病好像無動於衷的樣子，又補充了一句道，「請范桑放心，酬勞一定是大大的！」

原來是這樣啊！范無病心道我才跟美國公司打了幾個月交到，哪裡談得上關係良好？又怎麼可能為了你一個小鬼子就厚著臉皮求人家幫忙？且不說能否幫得上忙，這個人情債就先欠下來了，到時候可怎麼還啊？

「五隻小雞先生，不是我不幫忙，實際上，我跟他們也只是簡單的生意往來而已，這件事情實在是愛莫能助了。」范無病立刻一口回絕道。

「難道真的不可以嗎？我可以付出很多酬勞的。」武陟小機感到有些失望，但仍不死心地追問了一句。

范無病立刻臉色不悅地說道，「難道我缺錢嗎？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你沒有看清楚現在的國際形勢！」

「我做充氣娃娃，跟國際形勢有什麼關係？」武陟小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他只是一個純粹的商人而已，哪裡看得清這裡面的彎彎繞兒。

「當然有關係了，你做國際貿易的，怎麼能沒有大局觀呢？」范無病有點兒惋惜地看著武陟小機，對他說道。

事實上，早在八十年代初期，美日貿易摩擦就一直沒有停歇過，由於美國經濟的持續衰退，美國工業體系尤其是汽車工業體系的全球競爭力急劇下降，以致於整個美國都成為日本汽車廠商的傾銷樂園。

鑒於美日貿易逆差的不斷擴大，美國政府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的，雙方的經貿代表團一直在磋商和博弈之中，關於汽車大戰的問題也一直沒有停歇過，武陟小機的充氣娃娃銷售也受到了遏制，這的確令范無病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是如果情勢已經惡化到了如此地步，范無病相信變局一定就快要出現了。

所謂事有反常必為妖，這麼荒唐的事情出現，那麼美日貿易大戰就會出現新的變數了，范無病可以相信，這一定是美國政府即將推出新的經濟政策的前兆，美日匯率的調整已經迫在眉睫了。

范無病自然是知道美國、英國、法國、德國、日本等五國集團在這個時期簽訂過《廣場協定》的，主要內容就是美元對歐洲和日本主要貨幣進行主動性貶值，從而宣佈佈雷頓森林體系瓦解，美元不再與黃金掛鉤。

在失去佈雷頓森林貨幣體系支撐的美圓動盪時期內，成長起了兩大區域性貨幣德國馬克和日圓，美國當然不允許利潤的分流，便要求馬克和日圓與美元掛鉤。

立足與歐共體受到歐共體框架保護的馬克，毫不客氣拒絕美國的要求，美國也拿它沒轍，而出於美國保護之下的日本則被迫同意了美國要求。

到了八十年代中期，日本經濟發展已經趨於成熟，大量的資本需要尋找新的利潤增長點，紛紛進入房地產業及各種衍生金融領域，進行投機活動尋求高利潤。通俗得講，就是經濟進入轉型期。

這個時候美國開始下毒手了。

美國政府認為日本以低匯率掛鉤美元，嚴重得損害了美國利益，要求日圓升值。日本被迫簽定《廣場協定》同意日圓升值，在其後的十年中升值一倍，大量財富流入美國口袋。

日本人將這十年稱之為「迷惘的十年、失去的十年」。

想到這裡之後，范無病頓時想到了自己的銀行裡面還抵押了一部分日元，而後來的收益近億元人民幣則是兌換成為美元一直流動在瑞士銀行裡，雖然也為了辦健力寶廠花了一點點，但是主要的部分還在閒置之中，是該為它們想個出路了。

「小雞啊！我有個辦法可以解決你的燃眉之急，甚至可以扭轉乾坤，你想不想聽聽？」范無病考慮周全之後便對武陟小機說道。

「請范桑不吝賜教！」武陟小機大喜，他是知道范無病在國內的一系列舉措的，樣樣都是神來之筆，從索尼公司進入大陸市場受阻一事上，就可以看出范無病對於全局的把握是多麼準確，而健力寶借奧運之機一夜之間崛起，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武陟小機的心裡面，其實更願意得到范無病的指點，這比直接給他點兒錢要受用得多，要知道當初他的充氣娃娃事業能夠做大，主要就是靠著范無病的指點啊！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只想著把產品賣到美國去，怎麼就沒有想到將產品生產基地建到美國，然後回過頭來賣到日本來呢？」

「這？！這有什麼不同嗎？」武陟小機感到自己有些迷惘，完全沒有弄明白范無病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指導自己這麼做？

我的理想就是要把充氣娃娃賣到美國去啊！如今又從美國賣到日本來，這到底應該怎麼算呢？

「怎麼算？」范無病嘿嘿地笑道，「嘿嘿，這就是所謂的出口轉內銷了！」

第九十五章 參股玩具娃娃美國化

「搞國際貿易的，就一定要認真研究顧客的消費心理！」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

「這話應該怎麼講？」武陟小機覺得范無病的形象實在高大，於是便虛心求教道。

范無病好不容易遇到個誠心誠意的好學生，於是便擺開了龍門陣，對武陟小機大談特談道，「你首先就得研究受眾群的消費心理，日本在戰後是怎麼發展起來的？」

「我們大和民族是天照大神的子民！是在天皇陛下的正確領導下，堅持經濟發展的政策不動搖，全國人民群策群力，大家一起努力，終於造就了今日的經濟強國！」武陟小機一提到天照大神和天皇陛下，就跟打了雞血一般，神情亢奮得很。

范無病頓時給武陟小機噁心的不得了，捂著肚子緩了好一陣子之後，才吐出幾個字來，「省省吧，還天照大神，還天皇陛下！扯吧！你那麼能扯，還來找我幹嘛？！去找你的天照大神，去找你的天皇陛下去！」

武陟小機立刻灰頭土臉地躬下身子來說道，「習慣了！」

「可以理解，那你自己說說，日本的發展，到底靠什麼？」范無病沒有再揪住武陟小機不放。

武陟小機扭扭捏捏了半天之後，才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靠美國唄！」

范無病呵呵一笑，心道你終於肯說句老實話了，真不容易。

實情卻也如此，二戰之後，美國人基本上將日本劃入了自己的勢力範圍，駐軍，定約，控制政治，就如同日本人事實上的太上皇一般，據說麥克阿瑟曾經動過廢除日本天皇的念頭兒，可惜後來被總統杜魯門出於權力制衡原則給否決了。

在這種近似於臥薪嘗膽的環境中，日本人當然沒有什麼國格人格可言了，於是便腆下臉來，認真地研究美國為什麼會勝利，日本為什麼會失敗的原因，努力地學習美國的一切，適應美國的一切，甚至為了取得美國的好感而獻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據說，當年，日本是給美國駐軍提供過大規模的生理需求服務人員的。

看到武陟小機終於承認了這一點，范無病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出其不意地問道，「那麼當年日本侵略中國——」

武陟小機一聽這話，如同條件反射一般蹦了起來，站得直直的喊道，「是進入！絕對是進入！中日兩國一衣帶水，是有好鄰邦！絕對沒有侵略這種道理！」

范無病呵呵一笑道，心說天皇陛下對你們的洗腦，可比我對公司員工要徹底多了，不過武陟小機這個反應也沒有出乎范無病的意料，他也沒有時間在這種毫無疑義的問題上消磨時間，於是便說道，「哦，在這個問題上，我們顯然是有分歧的，那就暫時擱置，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們先來談一談關於共同開發的問題如何？」

「請范桑指教。」武陟小機的情緒恢復得也很快，又鞠了一躬，然後坐下。

范無病搔了搔頭髮，接著說道，「嗯，剛才我說道，要研究消費者的心理。怎麼說呢，你們日本人由於歷史上的原因，自卑心理比較嚴重，是典型的強者崇拜症患者！」看到武陟小機又有些不服氣的樣子，便提前制止道，「坐那裡別動，聽我接著往下說！」

武陟小機悻悻地坐了回去，臉上還是有些不服氣的樣子。

「難道你沒有覺得，日本人現在生活方式，已經越來越美國化了嗎？」范無病問道。

武陟小機想了想後，覺得范無病所說的果然不錯，只得辯解道，「我們的傳統還在的。」

范無病沒有多做計較，而是問道，「如同市場上有同樣的兩種產品，一種是日本的，一種是美國的，再不考慮愛國的前提下，你會選擇先看哪一種？」

「當然是美國貨了，日本貨都是仿美國來著。」武陟小機雖然這樣想，卻言不由衷地說道，「這可要看情況了，我一般是先看國產的，再看外國的。」

范無病微微一笑，「如果美國貨的質量遠遠優於日本貨，你會選擇購買哪一種？前提是普通消費品，並不是非常敏感的物資。」

「如果是普通民眾，很可能會購買美國貨吧——」武陟小機的語調低了下來，深為自己無知愚昧的國民感到可恥。

「不錯！」范無病拍手說道，「那麼，如果你的產品投放到市場上，跟國內的同類產品相比，究竟優劣如何？」

「那還用問啊！」武陟小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是我的最好！我的充氣娃娃，是全日本最棒的！也是全世界最棒的！」

范無病說，「這不就結了嘛！如果你的產品再披上一張美國貨的外皮，返銷回日本，你認為別的廠商還有能力與你競爭嗎？」

「呃——」武陟小機這次算是聽明白了，「范桑你的意思是說，既然美國市場不好開拓，那我再殺回國內市場來？這樣我不就白混了嗎？」

事實上，武陟小機進軍美國市場的最大動力，利潤倒在其次，更多地是一種日本人企圖快速洗刷被美國戰敗的恥辱，而衍生出來的一種浮躁情緒。

「話不是這麼說的。」范無病擺了擺手指，對武陟小機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你的公司如果搖身一變成為美國公司，不但可以擴大在日本國內的市場份額，同時，也可以避開美國法律關於反傾銷部分的限制，目前美國政府加諸於你的種種指控，就不復存在了！」

「哦，范桑！我實在是太崇拜您了！」武陟小機聞言大喜過望，他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到了范無病這裡，竟然如此輕鬆地就被解決掉了。

范無病的意見非常明確，就是美國政府的反傾銷政策主要是針對外國公司來制定的，但是武陟小機如果搖身一變成為美國公司，那麼理所當然地要受到美國法律的保護，反傾銷法案就不再適用於他了。

可是這樣一來，也出現了一個問題，武陟小機由於一再擴大生產規模，再加上各種廣告投入和原材料採購、員工工資，他的流動資金實在是不太多了，想要在美國開設新的工廠，恐怕力有不逮。

當武陟小機比較為難地說出了自己面臨的困難之後，范無病伸出了一根手指，對武陟小機說道，「這個問題，我可以幫你解決哦！流動資金這東西，我實在是最不缺乏了！」

范無病這話絕對不是吹噓，他所開辦的幾家工廠，除了服裝公司的收益不大之外，哪一家不是現金奶牛？尤其是健力寶工廠的產能提高以後，國內的訂單源源不斷，工人們三班倒一直在趕活兒，預計今年年底又是一個銷售高峰，現在廠裡面正準備擴充幾條生產線呢，報告已經遞到了范無病這裡，就等著范總他撥錢了。

思忖了一下後，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這樣吧！我出資一千萬美金，跟你合夥在美國開辦充氣娃娃製造廠，你負責人員和設備的歸攏，收益咱們對半分如何？」

武陟小機聽了大喜過望，他早就想要拉范無病入伙兒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此時范無病不但化解了自己的困境，還肯出這麼大一筆錢，真是讓他沒有想到。

「范桑！我們的事業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最崇高最無私的！」武陟小機緊緊地握著范無病的手，動情地說道，「我相信，在我們中日雙方的共同提攜之下，大東亞商業勢力在美利堅的共榮圈很快就會實現！」

范無病被武陟小機這話給鬧得，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只是看著激動萬分的武陟小機，被動地被他握著手，口中嗯嗯地應著。

奶奶的，做人太成功也有缺點，就是太容易被人崇拜了。

事實上，日本人在研究一些偏門兒上很有成就，尤其是在猥瑣行業的發展，更是一日千里無人能及，雖然充氣娃娃的始祖源於德國，成於美國，但是集大成者卻是在日本，而武陟小機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能夠借助這個產業走出國門，殺入美國市場，迫使美國政府動用了反傾銷法案來對他進行限制，這充分說明了武陟小機是一個極富進取心的商業天才。

這麼一個商業天才，在范無病這個過來人的指點或者說攛掇之下，會把美國搞成一個什麼樣子呢？誰都不知道，就是范無病自己也說不出個究竟來。

他只是在大風將起的時候，往空中放了一隻小小的蝴蝶，至於這只蝴蝶的翅膀扇動會給這場風暴帶來多大的變數，確實值得期待。

但是，范無病的野心可不僅僅是做做充氣娃娃就可以滿足的，他還有更大的手筆停留在後面，於是他很有誘惑力地對武陟小機說道，「小雞啊！想發財嗎？想發大財嗎？想發一輩子都花不完的大財嗎！？」

「做夢都想啊！」還沒有從方纔的驚喜中恢復過來的武陟小機一見范無病這種表情，頓時激動的熱淚盈眶。

真是不容易啊，我武陟小機的春天，終於到來了！

第九十六章 真正的大手筆

自從范無病注意到美國已經開始利用反傾銷法來對付自己的小弟日本之後，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美日之間緊密無間的戰略關係已經開始出現裂痕了。

政治和經濟是互為影響的，尤其對於一個大國來說，這兩者都是至關重要的。

如今的美國，軍事力量超級強大，經濟實力也相得益彰，毫無疑問是除了蘇聯這個龐大帝國之外的唯一超級大國，作為同蘇聯陣營對抗的領頭羊，歐日等國為他的崛起已經作出了很大的犧牲，這也導致了美國的實力空前膨脹。

毫無疑問，美國基本上已經成為資本主義世界的遊戲規則制定者。

而日本的繁榮，則與美國有著本質的不同。自從二戰之後，日本經濟從戰後的廢墟上漸漸恢復，這其中很大程度上是靠著美國代管國防事務節省下大量的軍費開支，而來自美國的新技術經過日本消化之後，立刻轉化成為各種各樣的商品湧入亞洲各國，為其帶來了巨額的利潤，日本的經濟得以迅速步入上升期。

但是日本的繁榮是畸形的，它具有強大的經濟實力，卻沒有與之相配套的軍事實力，也就是說它好像一個長了滿身金羊毛的綿羊，空有巨額的財富，卻沒有保護自己的實力，只能找來豺狼和野心家的覬覦。

尤其是日本汽車工業對於美國市場的衝擊，使美國這個主子看到了巨大的威脅，為了保護本國的經濟，維護美國大財團的利益，美國政府勢必對日本採取一些必要的措施。

什麼措施最容易刺激出口，改善貿易逆差？自然是使美元對日元貶值，以提高美國商品在日本的市場競爭力，因此范無病推斷，廣場協定的簽訂時間，應該不遠了。

日元對美元的比價上升，會使日本經濟出現短暫的卻巨大的泡沫，流動過剩的大量資金需要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因此在最近幾年之內，日本的房地產和股票市場會有一個相當程度的虛假膨脹，這也是范無病所知道的。

那麼，在這種情況之下，做什麼事情最容易賺錢呢？自然是進入資本市場來圈錢了！

范無病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鼓動武陟小機在美國和日本這兩大金融市場同時上市，到資本市場上去圈一回錢。

「在美國和日本同時上市？！就我的那個公司？！」武陟小機被范無病的雄才偉略給嚇住了，他雖然想賺錢，想賺很多錢，想成為全球最大的充氣娃娃供貨商，但是的腦袋還是比較清醒的，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能吃幾碗乾飯。

能夠在一個地方上市就很難得了，范無病卻要他同時在美國和日本上市，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怎麼？害怕了嗎？！」范無病冷笑著嘲諷道，「你不是要做全世界最大的那個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遇上的！我可是往裡面扔了一千萬美元的！」

對啊！人家都往裡面投了一千萬美元啊！武陟小機頓時醒悟過來，以范無病這種商業天才的設想，如果不是能夠穩賺大錢，他怎麼肯出這麼多錢來幫助自己搞基礎建設？

既然想通了這一點，武陟小機立刻就被范無病所描繪出來的藍圖給吸引住了，他咬了咬牙說道，「范桑，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麼我武陟小機，作為武陟家的當代家主，怎麼能夠退縮呢？！我已經決定了，先在美國開辦公司，然後同時在東京和紐約兩大金融中心上市！」

范無病見目的達到了，立刻笑嘻嘻地稱讚道，「很好，小雞先生，我可是很看好你喲！別忘了，我剛剛投了一千萬美金進去，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真正合作無間的親密戰友了！」

武陟小機解決了自己最大的難題，又獲得了范無病的融資，心裡面感到格外高興，便對范無病說道，「范桑，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等下我請你去日本使館吃生魚片怎麼樣？」

「生魚片？！」范無病搖了搖頭道，「你的好意我心領就是，不過那東西實在是吃不慣，口味兒倒在其次，就是擔心會有寄生蟲啊！」

「寄生蟲的不怕，我們日本人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個了！」武陟小機也沒有強求。

你們自然是不怕了，范無病心想，日本人這麼猥瑣，十有八九就是生魚片吃太多了，難怪古人形容那些化外蠻夷的時候，總要加上一句茹毛飲血，他們還真的是生冷不忌哦！

吃多了生魚片，寄生蟲入腦，肯定會導致有些腦殘，這麼一想，范無病便對日本人平時所表現出來的猥瑣行為感到釋然了。

「唉！看來他們也是受害者啊！」范無病歎息著搖了搖頭。

當然了，這麼大的行動，肯定是要仔細地籌劃一番的。

當范無病將自己跟武陟小機準備一起搞公司去美國和日本上市的計劃跟姐姐范婷說了以後，頓時把范婷給嚇到了。

「什麼？！賺美國人的錢？有這麼容易嗎？！」范婷有些氣急敗壞地指著范無病的鼻子呵斥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那些東西，那麼骯髒的東西，你居然，你居然要弄去上市？！你以為美國政府會答應嗎？！日本政府會答應嗎？！你是不是嫌自己身上的麻煩還太少啊？！我真的是管不了你了，乾脆把你遣送回磐石算了！」

「唉唉唉——」范無病有些鬱悶地搖頭說道，「老姐你怎麼能這麼想呢？雖然充氣娃娃這東西在國內沒有公開發售過，可並不是沒有。況且我是在美國和日本搞，賺錢而已嘛，何必動那麼大的肝火？你是不知道美國人和日本人的錢有多好賺，簡直就跟撿錢一樣容易！我如果不去搞點兒花花，怎麼對得起南京大屠殺中死難的三十萬老少爺們兒？怎麼對得起犧牲在朝鮮戰場和越南戰場的志願軍？怎麼對得起全國十億人民？嗯？！」

「我真是管不了你啦！」范婷被范無病說得不知道該怎麼接口了。

范無病擔心老姐生氣，便呵呵地陪著笑臉說道，「你看這樣好不好？PCFANS俱樂部都給你，怎麼樣？雖然這公司也很賺錢，但是比起我們姐弟感情來說，實在不值得一提！」

「哼哼，是這點兒小錢你看不在眼裡吧？」范婷斜著眼睛說道，「我剛才可是聽你說，要去賺美國人和日本人的大錢呢！仨核桃倆棗的，扔給姐姐我了？」

「純屬玩票而已，玩票而已！」范無病有點兒尷尬地回答道。

說到底，范婷只是嫌范無病不能安生而已，倒不是真的對他的想法不認同。

范無病倒是說到做到，直接就跟武陟小機簽訂了一份協議書，投入一千萬美金用於在美國建設充氣娃娃生產工廠，具體實施上自然是全靠武陟小機這個行家主持，但是在運作模式上，則充分聽取了范無病的意見。

「我們想要上市，就得拿出點兒能夠吸引人的東西來！」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

武陟小機一面認真地將范無病的話記在小本子上面，一面抬頭問道，「能說具體點兒嗎？我們需要看到可操作性！」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比如說，得要一個噱頭！就是高科技！單純的充氣娃娃怎麼能夠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生活需求？！我們需要讓他們看到一個鮮活的人性化的能夠跟用戶雙向交流的超仿真充氣娃娃！」

「嗯，高科技，這一點非常重要！」武陟小機立刻記了下來。

「為了實現這一點，我們得跟某家人體力學研究所建立合作關係，聲勢要搞得大一些，不要怕花錢！就是要讓大家對我們的新一代產品充滿了期待！這樣才有利於我們找到上市尋求資本的充足理由！」范無病如此解釋道。

「說的非常清楚。」武陟小機不忘記讚歎一句。

「再有一點，就是關於皮膚的處理！」范無病接著說道，「你不能只從成本出發，採用那些硬邦邦的塑料，你應該努力去尋找更為合適的替代品！比如說，納米材料！」

「納米材料？那是什麼東西？」武陟小機雖然有些狐疑，但還是很迅速地記了下來。

「納米材料，你問一問，總會有人知道的。」范無病含糊過去，然後加了一句，「所謂蘿蔔白菜，各有所愛。關於皮膚的處理，也不僅僅是細膩就好，你得考慮到大家的風格或者不同，有喜歡細膩的，就有喜歡粗糙的，有喜歡粉嫩的，就有喜歡多毛的，有喜歡嬌小的，就有喜歡彪悍的。對了，說到這裡，我又想起一件事情來！」

「范桑還有什麼事情？」武陟小機記錄下來之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一本正經地交待說，「記住，你應該開發一些女用充氣娃娃了。要知道，毛老爺子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我覺得，從商業角度來看，其實婦女能頂大半邊天啊！」

第九十七章 投資飼料業

范無病將武陟小機打發走之後，又陷入短暫的空虛之中。

應該說在目前的大環境中，范無病的聰明才智只能發揮不到百分之一，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范婷對此嗤之以鼻，她總是敲著范無病的天才腦殼，拿強捏調地對他進行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打擊，「不就是收了個日本小弟嘛，難道你能讓他放棄右翼思想，帶上炸彈去攻擊天皇？不就是搞了個高科技的充氣娃娃嘛，難道你能讓充氣娃娃自己動起來？不就是搞了個健力寶出來嘛，難道你能讓它的銷量超過可口可樂？看什麼看？不服氣是吧！我說的這三條，只要你能做到其中一條，我就不再敲你的腦殼兒！」

范無病痛苦地抱著頭說道，「第一條難度太大，武陟小機雖然是我小弟，但是那是看在錢的面子上，若是讓他去炸天皇，估計他得先把我給炸了！第三條也沒有可能，可口可樂配方推出的偶然性太強，我就是再努力，也不可能讓健力寶的銷量達到人家的哪怕三分之一！稍微有些可能性的，也只有第二條可以試一試了！」范無病想到這裡，不由得滿腹狐疑地抬起頭來，有些古怪地盯著老姐范婷問道，「老姐，你這是蓄意誘導我去開發自己會動的充氣娃娃啊！你你你——我想你不至於有這方面的需求吧——」

范無病的話音未落，就見一隻粉拳衝著自己的鼻子砸了過來，以范無病的實力，都沒有來得及避開，這一拳的速度，看來已經突破了音障，突破了人類體能的極限了！

范無病的鼻子頓時桃花綻放，他捂著鼻子跳了起來，飛快地衝向了外面，一邊甕聲甕氣地喊道，「不得了啊！殺人滅口啊！」

PCFANS俱樂部的員工們，經常能夠聽到老闆被老闆的老姐暴打時發出的淒慘聲音。

「老闆和老總真是親姐弟，都這麼彪悍！」員工們私下裡交流的時候都這麼說。

范無病敲著二郎腿，躺在籐椅當中，一邊兒喝著熱茶，一邊兒看各地送上來的報表資料。

健力寶廠那邊兒，十二月的訂貨量已經超過了兩千萬人民幣，明年一月的訂貨量只多不少，一南一北兩大生產基地都開足了馬力大幹特幹，畢竟廠裡面實施的是效益工資制度，只要出活兒多，工人們拿到的獎金就越多，大家的幹勁兒自然十足，恨不得生出八隻胳膊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運行著，范無病只需要決定一些大的路線問題。

養豬場方面，王氏三兄弟給他遞交了一份關於投資建設飼料加工廠的設計方案。

其實王氏三兄弟的亡父，王老爺子當初就是專門研究飼料這東西的，可惜生不逢時，沒有趕上好時候，就那麼去了。王氏三兄弟這幾年一直跟著范無病養豬，基本上已經一統磐石市養豬業的江山了，並且把影響力輻射到了附近的十幾個縣市，最近他們又在范無病的支持下搞什麼種豬下鄉，反響很不錯。

放眼整個望天省，能夠跟王氏三兄弟主持的春光燦爛養豬場一較短長的，實在找不出第二家來，就算是國營的大養豬場也做不到這一點。

人一有了錢，有了名聲，就想做一點兒自己想做的事情，尤其是以前沒有能力去做，一直念念不忘的事情。王氏三兄弟最耿耿於懷的，就是亡父王老爺子生前一直念叨著的飼料產業。

但是想要搞起一個大型的飼料加工廠來，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天時地利人和，這幾樣一個也不能少！

說到天時，這個最重要，放到去年的時候，王氏三兄弟這個想法恐怕還夠嗆，國家管的嚴格啊！政策不鬆綁，你啥事兒也別想由著自己的性子干！今年自打鄧公南巡之後，國內的氣氛明顯放鬆了，心裡面有想法的人們紛紛下海創辦公司，哥幾個看得心中癢癢，也想把這個早就籌劃了多年的飼料加工廠給弄起來，也算是了結了亡父的遺願。

而地利和人和這兩樣，則是從來就不缺的。三兄弟齊心協力猶如一人，再加上范無病的充分信任與放權，王氏三兄弟只要有好的想法，范無病這個大老闆是一向大力支持的，真是要錢給錢，要政策給政策，兄弟幾個心中感激，真的有一種熱血酬知己的意思。

至於場地問題，也得到了解決。

村子裡面的空閒地方不少，近兩年又沾盡了養豬場的光，村民們收入頗豐，在遠近都是有名的萬餘戶村，幹部們也好，村民們也好，腰桿兒都挺著呢！這次養豬場才放出風來說想要辦一家飼料廠，村幹部們就連夜開了會，統一了思想，一定要將這個項目留在村裡面。

村長說得好，「辦廠子好啊！養豬場的例子不就擺在眼前嗎？解決了咱們多少富裕勞動力的出路啊？！這次要辦飼料廠，肯定要招工吧？要是辦在咱們村裡，你說這又能解決多少富裕勞動力？這是好事兒啊！」

就這樣，飼料廠還八字沒有一撇兒，村長和村幹部們倒是輪流來養豬場串門，那個意思就是瞧著這裡有個風吹草動，他們絕對是要跟著纏上來的。

范無病看了三兄弟寫的可行性分析報告，裡面說得很清楚。

國內現在的養殖業，百分之八十以上還是屬於散養，效率低且產出少，滿足不了大家的口腹之慾啊！三兄弟身為養豬業的新秀，為這種現狀感到憂心忡忡五內俱焚，恨不得一夜之間就扭轉這種不利局面，讓大傢伙兒都吃上美美的豬肉。

想要達成這個目標，首先就得改善現有的飼養方法，推出科學配方的新飼料，因此三兄弟就想到了聯合辦廠的問題，在磐石先搞起一家大型的飼料廠來，不僅可以解決了自家養豬場的飼料問題，提高生產效率，也可以將多餘的飼料外銷，供應整個望天省甚至是輻射到周邊各省市去。

與之相配套的，還有一家種豬場，也是按照王氏三兄弟培養出來的新品種豬加以推廣，結合新飼料，可以讓豬只在四個月內長到兩百多斤，這個成果就是很喜人的了。

范無病看了一下，發現王氏三兄弟的提案還是很有根據的，可行性很高，再聯想到泰國的正大集團，其實就是靠著飼料加工業在全世界開了幾百家工廠，僅在大陸就開設了兩百多家加工廠，投資超過了五十億美元，范無病覺得，這事兒是一定能夠做成的。

中國這個市場，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做消耗品，更是不愁沒有銷路。就比如方便麵，比如礦泉水，比如洗衣粉，比如牙膏，比如衛生紙，雖然看起來不起眼兒，實際上它們產出的利潤比起很多諸如轎車飛機之類的東西都要高很多。

而飼料這東西，也是一樣大消耗品，豬的胃口，可是比人要大多了。

與其讓外人進來把錢賺走，還不如趁著現在自己手裡有錢，先把這個位置給佔住，到時候也好在這個大蛋糕上分下一塊兒最誘人的奶油。

於是范無病直接在王氏三兄弟的提案上簽署了自己的意見，同意按此辦理，並提供資金五百萬元，由三兄弟出任新飼料廠的經營主辦，招兵買馬，共同促成此事，並且為他們指出一個問題，就是要建立自己的運輸車隊，實現送貨上門業務。

在范無病看來，目前國內的很多事業，尤其是應該劃歸到服務行業中的部門，在如何服務這個問題上並沒有搞清楚，或者說定位不準確，一些國營的商業部門，更是擠占稀缺資源，借此吃拿卡要，搞得整個服務行業一團烏黑，令到神憎鬼厭。

如果想要讓自己的事業做大做強，就必須首先樹立服務意識，從生產銷售到售後的一整套流程上實現對客戶的充分關懷，這樣才能夠在廣大用戶群中建立起自己的品牌美譽，進而佔領更大的市場份額。

范無病弄好給王氏三兄弟的回復以後，找了個員工去寄掛號信，然後就繼續翹著二郎腿兒和茶，結果沒有停了幾分鐘，桌子上面的電話就急劇地響了起來。

這電話還是前些天找關係弄的，雖然電話業務也對老百姓開放了，但是畢竟是資源太少，光北京的正部級幹部就有兩千多戶，其他的大大小小的頭頭們著實是不少，等排到自己就得猴年馬月了，因此范無病很利索地找了關係，一個禮拜，好了。

可是范無病接起電話來，消息卻很驚人。

只聽得老媽張梅在那邊兒一驚一乍地喊道，「無病嗎？你爸他上吊啦！」

第九十八章 范亨上調

啊？！一聽到這消息，饒是范無病再淡定，也從椅子上一下子蹦了起來。

開什麼玩笑啊！范亨上吊了？！

范無病的腦袋嗡的一下就懵了，自己重生了以後，一直這麼忙碌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想讓自己一家人過得更好嘛，眼看現在父母官運亨通，哥姐學業有成，自己財源滾滾，正是好日子才來到，怎麼父親范亨就會上吊呢？

沒有理由啊！

范無病呆了半晌之後，才聽見聽筒裡面傳過來的聲音，「喂喂，無病你小子在聽嗎？我是你爸啊！」

「哦——」范無病愣愣地應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咦？老爸？！你沒事兒啊！？你不是上吊了嗎？！怎麼一回事兒啊！？」

「誰上吊了！你小子一開口就咒老子啊！」對面的范亨立刻咆哮起來。

呃？！范無病頓時一呆，這事兒弄得，難道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不可能啊！老媽張梅的聲音那麼大那麼清楚，自己怎麼可能聽錯呢？

對面的聽筒裡面范亨怒氣沖沖地喊了幾句後，又聽見張梅再說什麼，然後范亨又哼了一聲說道，「是你耳朵聽錯了！你媽是說我有可能被上調到北京去，不是說我自己閒的沒事兒玩上吊！這回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聽明白了！」范無病心說只要不是你們沒事兒玩上吊就好，嚇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現在換有點兒心驚肉跳呢。

又聽范無病在對面說了一通兒，范無病這才搞清楚，原來父親范亨這次真的很有可能是要上調到北京來了。

記得前一陣子的時候，張處長曾經對自己說過，國務院增設了一個負責軍工企業進行轉制的辦公室，正缺熟練的人手，有意思將范亨這個一手操作過軍轉民的領導幹部給調過來任用，看來這次真的是要應驗了。

不過這樣一來，范亨可就從企業幹部直接轉化成機關幹部了，從具體事務當中解脫出來，變成了上級領導機關的小小負責人。

但是也不要小看這個變化，范亨從前雖然是副廳級待遇，但也只是說一說而已，比起真正的副廳級實職幹部來說，差別還是很大的，而且在平原廠也僅僅是負責生產而已，真正要到了決策的時候，力量還顯得很薄弱。這一次如果上調到國務院的某個辦公室，不管是任正職也好，副職也罷，都要比以前強很多了。

要知道范無病知道很多省部級的領到幹部，從任上下來，往往都是要到國務院下屬的辦公室當上幾天主任，然後再看機會才能再談發展，因此范亨如果能掉過來的話，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也省得范無病經常為平原廠的事情鬱悶了。

順便做一做好人是沒有問題的，況且做好人經常會有好報，但是平原廠總是一副貪得無厭的樣子，范無病看得時間久了也很心煩，否則也不會避到北京來自己另起爐灶。

國企啊，終究是不太好搞。

范亨這次能夠一下子跳出平原廠這個泥潭來，未嘗不是他的造化。

范亨要上調北京，自然磐石這邊兒會有一大堆的事情要了結，而且張梅和范康的問題也得有個妥善的解決，因此范無病覺得自己留在北京，對家裡不聞不問也不是個事兒，正好飼料加工廠的事情也需要他親自考察一下，於是他就跟姐姐范婷交代了一下，直接回磐石了。

一路無話，回到磐石以後，范無病卻發現家裡面是門庭若市，訪客絡繹不絕。

「哈，無病回來了！」正在家裡跟范亨說話的廠長王富銘，看到范無病回來之後，就草草地結束了拜訪，跟范亨聊了兩句，告辭了。

「唉，你小子總算是知道要回家了。」范亨看著長高了許多的范無病，有些感慨地說道。

范無病看了看范亨，覺得父親的臉色還算不錯，只是添了幾根白髮，便放下心來，哈哈一笑對父親說道，「老爸，恭喜你喲！這回可是陞官了！」

「嗨，你這小子，說什麼話呢！」范亨苦笑著搖了搖頭。

本來範亨就對這個神異的小兒子有些另眼看待，從來不將他當作小孩子來應付，家裡面的大事，倒有一大半都要經過范無病的認定才能通過的，而范無病也確實給這個家帶來了巨大的變化，父母二人都成就了一番事業，家裡面的經濟條件也再不是影響到范亨和張梅心情的因素。

而且在范無病的妙手之下，經濟情況不佳的平原廠也重新煥發出活力，這些事情旁人不知道究竟，都以為是范亨給聯繫來的生意，但是他自己才明白，沒有范無病的點金妙手，這種好事兒怎麼也輪不到平原廠的頭上。

就整個隨身聽的事情來說，范無病其實是將一半的利潤送給了平原廠。

然而平原廠的回報，卻有點兒不讓人開心，范亨一直擔心范無病對這個事情耿耿於懷，萬一把事情給弄砸了，平原廠上下幾千號人的生計肯定會受到影響的，但是從現在范無病的心情來看，這事兒是他自己多慮了。

以范無病創辦健力寶，結交央視，開發加濕器，讓范婷在北京大搞國際貿易代理的舉動，哪裡會在乎平原廠這裡的一點兒利潤？

范無病卻是從隨身的一個小行李箱裡將自己搜刮來的幾隻老山參取了出來，笑嘻嘻地遞給了老爸范亨，呵呵地說道，「這個好東西，泡點兒酒喝，效果好極了！」

「這是什麼玩意兒？蘿蔔乾兒？」范亨明知故問道。

他范亨好歹也是國營大廠的副廠長，這幾年見識的東西也不少了，哪裡會不認識老山參的，單是從范無病拿過來的這幾隻老山參的外形上來看，年頭就不會少於六十年。只見參的根狀莖上部四面密生蘆碗，根狀莖下部具有較長的或略彎的圓蘆，主根上端有細密而深兜的螺旋紋，一般來說人參的年限越久，螺旋紋越深。參的中部和下部光而少皺紋，鬚根粗細均勻、稀疏而長，不易折斷，軟如皮條狀，且鬚根上有較多的疣狀點，便是俗稱的珍珠點。

只是這樣的一隻老山參都難求，范無病這小子一口氣就拿出來六隻啊！

范亨真的很懷疑范無病是用蘿蔔乾兒加工以後來蒙騙自己了，要知道老山參這東西現在可是越來越少了，不是說有錢就能夠買的到的。

范無病立刻瞪大了眼睛喊道，「蘿蔔乾？！蘿蔔乾你敢一口氣吃上半斤，這東西你要敢啃上半棵，保證你頭髮鬍子都給燒掉！」

范亨嘿嘿地笑了笑，拿著那老山參仔細瞧著。

笑話，真要啃上半支老山參，別說鬍子眉毛了，就是滿嘴的白牙也得被燒掉，這玩意兒大補元氣是不假，可要是吃不得法，會出人命的呀！

「對了，老爸，這次的調動是怎麼說的？」范無病問道。

電話之中，有些話說不清楚，此時回到了家裡，范無病自然要問個清楚，以便能夠對整件事情有個全面的瞭解。

「嗯，軍轉辦的副主任，按正廳級對待。」提到了這事兒，范亨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這是好事兒啊！」范無病點點頭道，「你如今才四十三歲，就已經混到了正廳級，如果運氣好的話，再往上動一動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范亨也清楚這件事情，如果他一直在平原廠窩著，能不能混上廠長還兩說，即便是當上了廠長，行政級別也就是正廳，而且往上轉職的機會也是渺茫，這一次自己機緣巧合之下直接升了正廳，又可以到軍轉辦當副主任，運氣確實好得很。

不過話又說回來，軍轉辦的事情也不是好弄的，主任一般都是正部級的幹部掛個名，實際操作還得幾個副主任們商量著辦，做好了不一定有功，做不好可是要承擔責任的。

范亨雖然有幹一番大事的想法，可是如果真的遇到些阻礙，也是無可奈何的，畢竟自己可以說在上層毫無關係可以利用，整個一孤軍奮戰，孤掌難鳴啊！

「怕什麼！」范無病看出了父親的擔憂，便安慰道，「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老天餓不死瞎家雀兒，天自下雨娘自嫁人！不是還有我嘛！軍轉民，無非就是給企業招幾個好項目來做，別的事兒我不一定做得好，這事兒您儘管放一百個心好啦！」

范亨卻是依然皺著眉頭，「全國軍轉民的企業可不是個小數目，你能盤活一家兩家，這或許不難，可是上百家企業或者更多的企業，就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扭轉乾坤了！」

幾百上千家企業！范無病的腦袋立刻縮回去了，這事兒是絕對攬不得的！國企的事情本來就難搞，情況又很複雜，自己有點兒小本事不錯，可那都是佔了重生的光，對時局的把握無人能及，賺點兒小錢自己過得滋潤一點兒就成了，哪裡能像觀世音菩薩那樣大慈大悲救苦救難？

畢竟，咱也不是領工資過活兒的，咱才八歲啊！

第九十九章 安家的問題

有道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范亨一走，張梅也只得跟著范亨一起走，不過她的工作安排問題也比較麻煩。

張梅現在是磐石市文教局的常務副局長，主抓文教工作已經好幾年了，按理說早就該扶正了，可是這事兒一直沒有落實下來。

原因也很可笑，原來的教育局長，雖然因為推翻前市委副書記的時候有功，得以進入常委班子，但是這幾年來一直沒有合適的位置安排他，因此就一直兼著文教局的局長。

畢竟他還是根子不硬，上面沒有人，下面也沒有人，只能這麼半吊著，他這麼一吊著，張梅就扶不了正，因此還是文教局的副局長，雖然干的活兒不少，職位卻升不上去。

這次范亨的工作一調動，她自然是要隨著一起去北京的，人事檔案都已經轉過去了，只不過具體的工作還沒有落實，估計等登上一陣子了。

「其實這是好事兒啊！」范無病對此卻是非常豁達，「你想一想啊！你拿著工資，卻不用上班，多好的事情？而且這還是名正言順的，誰也挑不出半點兒毛病來！」

「去去去——」張梅眼睛一瞪，呵斥道，「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先前一直躲在北京不回來，老娘還沒有跟你算帳呢，現在又在這裡風言風語，屁股癢癢了不是？」

范亨笑著擺了擺手道，「好啦好啦，見不著的時候老想著兒子，見著了又喊打喊什麼的，你們啊！家裡這麼多東西都要收拾呢，先別忙著算前帳了！」

既然舉家要遷往北京，那這裡的東西基本上就都要棄之不用了，雖然說這個家安置起來的時間並不長，傢俱也都是新的，但是總不能一股腦兒拉到北京去吧？

張梅看了看這件兒，又看了看那件兒，總是捨棄不下，畢竟自己用了這麼幾年的東西，說丟下就丟下，心裡面總還是有點兒捨不得。

最後還是范無病說道，「老媽，到了北京啥東西沒有？這些東西你要是實在捨不得丟下，不如都送人算了，好歹還能落個人情。等咱們過去那邊兒，所有的東西我都包了！」

「唉，也只有這樣了。」張梅也知道把這些東西帶走是不現實的，最後只得點頭同意。

比較麻煩一些的，主要是范康，他現在正在上高二，如果這麼一轉學，肯定會有所影響的，尤其是過一年多就要高考了，范亨與張梅兩人都有些為他擔心，生恐這一次調動會影響到他的學業。

「這事兒問題不大。」范無病對這事兒是最清楚不過了。

北京的啥多？高校多啊！別的地方是狼多肉少，而這地方卻是肉多狼少，這兩年人心蒙昧還沒有這個意識，再過兩年可就要有高考移民了。

范康在這個時候到北京，只能說他的運氣好得不得了，如果說他的成績能上一普通本科，那麼一旦到了北京，上一類重點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范無病將這其中的道道兒給大家一講，張梅與范亨的眉頭都舒展開了，反倒有些喜色。畢竟自己的大女兒就已經上了北大，如果范康再能考一個清華出來，那家門的光彩可就耀眼得多了。

但是范康卻高興不起來，一臉的鬱悶，張梅和范亨兩口子，誰也不知道他心裡面在想什麼。

范康的心思，范無病倒是隱約猜得出來一些，事關少男少女的朦朧感情，他這個做弟弟的倒也插不上嘴，唉，這事兒，只能聽之任之了。

平原廠的領導們，這幾天倒是輪番上陣來請范亨吃飯，左右都是看著范亨坐上了直升飛機，今後又是管著軍轉民這塊兒業務的領導，早晚得用人家，與其說臨時抱佛腳，還不如現在就把基礎打紮實了。

范亨天天都是推辭不過的白飯，於是就把范無病也給帶上了，反正他那個學上不上都無所謂，事業做到了這個份兒上，張梅也知道這小子的心早就野了，除了勒令他不能給老范家丟人外，最大的要求就是讓他好歹混上一個普通大學，省得墮了范家書香門第的名聲。至於范無病是否去上課，這事兒大家現在都有些拿捏不準兒了。

但是范亨之所以帶范無病去吃白飯，卻不是單純為了飽口腹之慾，畢竟父子兩人都是見過世面的人，怎麼會貪圖這點兒小便宜？實在是平原廠這邊兒的人有時候會提點兒不合時宜的請求出來，放在范亨的位置上，是拒絕也難答應也難，所以帶上范無病這個人精，還可以打打馬虎眼，遮擋一下。

不過今天這頓飯吃的就有點兒不自在了，因為請客的是廠裡廣播站的吳站長和她老公。

廣播站並不是范亨分管的一塊兒，但是因為他是負責生產的嘛，經常要被採訪一些關於這方面的事情來報導，兩個人接觸的時間還是比較多一些，所以難免會熟一些，至於吳站長為什麼要請客？范無病也覺得非常奇怪。

但是吃飯的時候，吳站長她老公沒有出現。

范亨感到有些尷尬，這事兒弄的，當初范無病就拿吳站長取笑過他，這回人家請他吃飯，他倒是有點兒左右為難，不來吧，人家說看不起人，來吧，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尤其是范無病那副怪怪的表情，弄得范亨渾身不自在。

范無病坐在這裡也不是很自在，誰知道這位漂亮阿姨是不是老爸范亨的仰慕者，萬一在臨別之際弄出點兒緋聞來，那可就有點兒讓人心煩了。

不過父子二人的擔憂顯然是有點兒過慮了，原來人家只是想請范亨幫個忙，將丈夫從磐石市玻璃廠調動到平原廠而已，這事兒在平時說起來是有點兒麻煩的，但是此時范亨是正準備去京城上任的領導，臨別之際幫著說道兩句，廠領導們想來肯定會賣這個面子的。

「這事兒——」范亨原本是不想答應的，可是一看吳站長的一雙桃花眼就開始水汪汪地向自己放電了，於是趕緊改口說道，「我盡力說一說就是了！」

吳站長的請求得到了范領導的首肯，心下自然非常歡喜，免不了就多敬了范亨幾杯，十年陳釀的老白汾酒，入口雖然綿軟，可後勁兒是很大的，再加上美人笑語盈盈溫言相勸，范亨也就有點兒喝高了。

等到父子二人離開吳站長家的時候，被風這麼一吹，范亨的腿就有點兒軟了，好在范無病的年紀雖小，個子卻不小了，再加上有功夫在身上，攙扶范亨回家還是沒有問題的。

「今兒怎麼喝成這個樣子了？」卻沒有想到張梅早早的就在家等著了，看到范亨這個樣子，不由得心裡面有氣，忍不住就冷嘲熱諷了兩句，「美女的酒就是好喝吧？看看，腿都軟了！」

范亨人雖暈乎，腦子還算清楚，正待分辯兩句，卻不料醉意湧上來了，幸虧范無病扶得穩固，否則就栽倒在家裡地板上了。

范無病此時自然是要充當救火員的，「快別說了，老媽！這酒是陳年老酒，後勁兒足得很！再說了，有我在旁邊監督著，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人家就是很正常的男女關係嘛！嗯，男女同志關係！」

張梅也就是這麼說說而已，等把范亨扶到沙發上去以後，趕緊去廚房弄了些酸湯麵出來，趁熱讓范亨喝了些，這才緩過勁兒來。

「好厲害的酒！有兩年沒喝過這麼勁道的老白汾了！」范亨頭雖然暈，卻不痛，喝了些酸湯麵後，覺得身上出了不少汗，倒是問題不大了。

「跟美女喝酒的感覺怎麼樣？」張梅給范亨敷了一塊兒熱毛巾，然後沒好氣地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喝多了也會醉。」范亨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張梅用手指捏著范亨的太陽穴，用了些力，「哼！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范無病兩眼一翻說道，「唉，我怎麼就沒有酸湯麵吃呢？不過這空氣裡面倒是酸酸的，唉！睡覺去了！」

說完之後，范無病扭一扭屁股回自己房間去了，剩下范亨與張梅兩人在那裡面面相覷。

「你這個兒子，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目無尊長啊。」張梅對范亨說道。

「我怎麼知道，你是搞教育的，我又不是啊！」范亨立刻將責任推到了張梅的頭上。

「你怎麼會不知道，難道他不是你兒子啊？！」張梅立刻反唇相譏。

「他還是在你肚子裡面呆的時間長吧！」范亨反擊道。

「要不是你使壞，老娘會遭十個月的罪麼！」張梅怒道。

范亨頓時啞口無言，張梅得理不饒人，「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跟那小狐狸精到底怎麼了？為毛人家會專門請你？」

「唉！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范亨有些頭痛地說道。

「那事情應該是怎麼個樣子——」

「其實它是這麼回事兒來著——」

第一百章 王氏正大集團

范無病抽空去了養豬場，跟三兄弟好好地交流了一次。

自從范無病給三兄弟注資並同意了他們建立飼料加工廠的意見之後，王氏三兄弟這幾天來一直就處於比較亢奮的狀態。

范無病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商量採用那一家工廠生產的機器設備。

「范總，你來得正好，我們正決定不了採用那家的設備呢！」王老大一看范無病過來，立刻站了起來迎接。

「這種東西，我不熟悉啊！」范無病坐下以後，看著三兄弟送過來的一大堆資料，有些頭痛地說道，「你們看著決定好了！」

不過看了看紙面上的飼料生產線，一整套設備下來的價格確實不菲，但是仔細觀察一下，大部分設備都是可以替代的，於是范無病就指著上面的圖形說，「我看這個，不如先購買一條生產線，在使用中發現問題，然後進行仿製，這種東西裡有很多設備的技術含量都很低，你們跟平原廠聯繫一下，讓他們加工一些出來，肯定花銷少效果好，至於關鍵的設備，再去購買也可以。反正賣家很多，也不需要發愁他們不拆開零售。」

「對啊！」老三有些興奮地說道，「這樣的話，成本肯定會降低不少，購買三條生產線的錢，起碼能弄出五條生產線來！一條生產線的規模在年產萬噸左右，呵呵呵呵。」

確實不錯！范無病看了王氏三兄弟的規劃藍圖，心中有些感慨。

磐石這個地方，附近都是產糧區，而且氣候宜人，很少有旱澇災害，無論是小麥玉米高粱大豆什麼的產量都很高，這裡是最適合作為飼料生產基地的。

要做飼料，最主要的原料就是這些東西，但是在具體使用當中，還是有所區別的。比如在豬的前期飼養中，配料是以玉米、次麵粉、麥麩、菜餅、棉餅、蠶蛹這些為主的。到了中期的時候，減少了麵粉，增加了高粱、糠餅、統糠和胡豆。等到了後期的時候，又加入了次麵粉和血粉。

見范無病在看自己的飼料配方，王老大解釋道，「其實這裡面都是明面上的東西，真正起作用的，都是不往上面寫的。」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這就是所謂的神秘物質了，就如同是可口可樂裡面那種不知名的神秘物質一樣，都是人家看家的本事，怎麼可能擺到明面兒上來？

「這資金一到位，剩下的事情都好說，等到生產線一定下來，也就是個把月的時間，飼料廠就可以辦起來了。」王老大比較樂觀地說道，「村子裡面對於這事兒也比較有熱情，大概是想著能解決一些富裕勞動力，所以我們的地皮已經拿下來了，離春光養豬場也不遠。」

「這樣哦——」范無病沉吟了一下後建議道，「說到這裡我倒是有個想法，你們乾脆把這個豬場建成一個樣板兒示範區得了！」

「這個怎麼講？」三兄弟都很感興趣。

范無病抖了抖手中的資料，慢慢地說道，「如今，春光豬的名聲是早就打出去了！別說磐石，就是望天省也遠近馳名，到了以後，附近幾個省市也都是我們的銷售市場無疑。藉著這個名牌兒，我們可以把生意做得更大一些。」

三兄弟連連點頭，心道跟著范總果然長本事兒，就是不知道他又有什麼花花點子了。

范無病領著三兄弟走到了院子裡面，看了一眼在對面的豬舍裡歡快地叫喚著的豬玀們，他伸手指指點點地說道，「豬場在這裡，飼料廠在那裡，相距不過是百八十米的樣子，你們要用心把豬場經營一下，到時候來進貨的人一到廠子裡，最好是把他們先領過來，見識一下我們的豬場，這樣的話，他們對於我們飼料的信心就會更加充足一些，我們飼料廠的生意就會更好一些。」

三兄弟心說這事兒是得好好落實一下，事實勝於雄辯嘛，只有咱們自己的豬養得好，你的飼料好壞才更有說服力。到時候人家往這邊兒一站，就看到你豬圈裡面的豬玀們都是面黃肌瘦的，那誰還敢買你的飼料啊？

「范總的建議很好啊！」老三感慨道，「我也出去考察了很多家飼料廠，但是居然沒有一家是自己開辦有養豬場的。我們這麼一弄，恐怕又是走出一條新路了！跟著范總干，前途無限光明啊！」

嗨！范無病的臉皮再厚，也禁不住眾人一再拍馬，於是擺了擺手道，「也不行啊！說來說去，我就是能在宏觀上做個指導，這些具體的事務，我就不如你們。」

「范總也太謙虛了！」王老大笑著說道，「你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是動動口就行，像我們這些小人物，才是整天勞碌跑腿兒幹粗活兒的命啊！即便是這樣，這幾年跟著范總混下來，我們也覺得自己比普通人強了不少啊！起碼這個腦袋就靈光了許多！」

「你們哪你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

眾人站到了高處，對著即將建廠的場地指指點點了一番後，王老大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於是就問道，「對了，范總，咱們的飼料廠起個什麼名字好？我們兄弟三個琢磨了好幾天，也沒有統一了思想，你是不是給拿個主意？」

「名字？」范無病愣了一下，然後問道，「你們都是怎麼想的？」

老三立刻說道，「紅光啊！躍進啊！前進啊！就是這些名字，老大還想叫財源呢！」

「財源？！裁員？！不行不行——這名字是絕對不行的！成天裁員裁員地喊著，能有什麼好兆頭麼？」范無病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們選的這些名字都不夠大氣啊！太過一般了！廠子的名字一定要大氣，要拿得出手，要有震撼力，要帶給人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這樣人家聽了才會覺得咱們的廠子有實力，有信譽，是個合作的最佳選擇！」

「大氣？有信譽？有實力？」王老二想了一陣子後忽然腦子裡面靈光一綻道，「有了！老大，老三，咱們老爹生前不是總教導咱們，要正正派派做人，大大方方處事嗎？咱們不如就把這個廠子的名字叫作正大如何？」

「正大？！正大飼料廠？！」老大和老三聽了以後，覺得這個名字也不錯，聽起來朗朗上口，而且夠大氣，一聽就是光明磊落的樣子，於是就點頭同意道，「這個不錯！范總，你覺得怎麼樣？」

再看范無病時，只見范總他已經張目結舌了，良久才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們別問我，只要你們自己覺得好就行！」

「既然范總也沒有意見，那我們就這麼定了！」王老大有些躍躍欲試地說道，「我們的飼料廠就叫作正大飼料廠！趕明兒得去找人寫個牌匾，等到廠子建成了搞一個揭幕儀式，這次一定要把聲勢搞得大一些，要讓整個磐石真個望天省的人都知道，咱們正大飼料廠就這麼開業了！」

「要得！」老二和老三聽的熱血沸騰，齊聲贊同道。

范無病愣了一陣子後說道，「正大飼料廠，很好！以後我們自然是要越搞越大的，就要叫公司，然後會開很多許多的分公司，這樣一來，我們就得改成集團公司，再以後我們可以去海外上市，把事業做到全世界去！到時候，所有的人都會知道我們的名字！」

「正！大！集！團！」范無病幾乎是咬著牙喊了出來，心中吶喊道，這名字可不是我先說出來的啊！就算我搶了范思哲的名字，搶了健力寶的名字，也動過搶正大集團名字的念頭兒，可是我真的沒有親口說出來呀！

這事兒，真的不干我什麼事兒啊！

三兄弟落實了廠名兒的事兒，心裡面格外高興，說不得又將范總給恭維了一陣子，然後覺得應該去老爹的墳頭兒上燒點兒紙告慰一下，順便再弄點兒酒菜什麼的，也算讓死去的老爺子知道一下，三兄弟的事業是越做越大了，總算是實現了他老人家生前的理想。

范無病自然是樂觀其成，既然三兄弟這麼有孝心，顯然人品是極好的，正所謂百善孝為先嘛，放心任用這樣的人來為自己做事，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因此范無病覺得，還應該再給他們加一加擔子，讓他們在自己的事業當中佔據更加顯要的地位，畢竟，他們都是自己的第一批小弟，忠心耿耿，吃苦耐勞，可堪造就，潛力還是可以再深度挖掘一下的。

將養豬場這邊兒的事情處理好之後，范家的搬遷大業也就正經開始了。

第一百零一章 舉家北遷

天氣是越來越冷了，范無病全家坐上了平原廠特意調出來的兩輛轎車，一路北上。

范亨和張梅坐前面一輛車，范無病和范康坐後面一輛車，空閒的地方則用來放行李。張梅和范亨商量了很久，終是捨不得將許多東西都丟棄了，於是就選了些最捨不下的行李帶在身邊。

范無病掃了一眼，發現老哥范康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兩眼無神。

「放心，小桂子是我小弟。」范無病輕聲安慰道。

范康非常詫異地看了看范無病，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范無病自然是清楚哥哥范康的心病的，不過話又說回來，都怪那小丫頭長得太禍水了，范康經受不住誘惑也是正常的（其實人家未必就曾經誘惑過他，只不過是色不迷人人自迷了）。

但是在臨走的時候，范無病還是悄悄地把肖貴志叫了出來。

「老大，你們全家要去北京了？」肖貴志問道。

自從領教了范無病的強大勢力之後，肖貴志就堅定地成為范無病的小弟。

「嗯。」范無病點了點頭，「估計要在北京待幾年了，但是磐石這邊兒也有我的生意，時不時的還會過來看看。這段時間照顧不到你，你自己安心學習好了，將來能考上個北京的高校，我也好替你出些力。」

肖貴志點了點頭，心裡面還是熱乎乎的。

范無病左顧右盼了一陣子，發覺附近沒人，便又小聲對肖貴志說道，「記得保持聯繫，我在北京的那個公司的地址不是給你了嘛，有什麼風吹草動記得給我寫信，或者打電話也行，你家沒電話不要緊，到時候直接去養豬場，我跟他們交代過的。」

「知道了！絕對沒有問題！」肖貴志用力的點了點頭。

所謂的風吹草動，自然不是指別的事情，而是關於肖貴志的姐姐肖薔的，為了讓老哥范康安心，說不得范無病只得在磐石安下一顆釘子了，也就是肖貴志。

估計肖薔做夢也想不到，范康人雖然去了北京，卻被他弟弟范無病在自己身邊下了暗哨，而且是再親不過的弟弟肖貴志了，這事兒真的很讓人無語。

最後范無病又送給肖貴志一個厚厚的日記本。

「老大，上面有你的簽名嗎？」肖貴志吸溜了一下鼻子，傻傻地問道。

「球！我的簽名值錢啊？」范無病拍了他一下，然後翻開了日記本給肖貴志看。

只見每一頁上都用透明薄膜固定了許多郵票，足有三四十頁之多。

「真好看！謝謝老大！」肖貴志一見到這麼多花花綠綠的郵票，頓時高興起來。

「好看頂屁用！」范無病又拍了肖貴志一下，「這些都是值錢的東西，我在每一張郵票的下面都標了價，可以作為參考。以後如果臨時需要錢，又聯繫不上我，把這郵票撿著賣幾張就夠用了。」

肖貴志仔細一看，果然發現郵票下面都標著價格，最次的也在幾十元以上，一冊郵票的價值加起來起碼也上萬塊錢了，不由得心中感動。

「行行，別說什麼感動的話，總之，自己照顧好自己，另外照顧好你姐就行了！我得走了！」范無病很直接地將肖貴志的話頭兒給堵回去了。

肖貴志看到自己的老大離開之後，又在那裡站了許久才回了家。

聽范無病將這事兒簡單地說了一遍後，范康發覺自己的弟弟實在是太牛了，「唉！感覺你才是我哥！」

行到半路的時候，就開始下大雪了，行程頓時慢了下來。

天黑的時候，車子走到了通州附近的一條路上，卻發現前面的路邊翻了一輛車，隱約還有哭聲傳了過來。

「過去看看，能幫上什麼忙。」此時的路上車很少，要是對方有人受傷，那是真的需要幫一把手的，於是范亨就吩咐司機開過去看看。

翻車的是一輛掛著軍牌兒的轎車，車上一共三個人，一個開車的年輕人頭破血流地塞在駕駛室裡出不來，後面坐了一名帶孩子的少婦，也是被堵住了，根本出不來。看那樣子車翻了有半個小時了，年輕人的血流了很多，少婦乾著急出不來，嗓子都喊得嘶啞了。

「趕緊動手救人！」范亨一見情況這麼嚴重，立刻開始吩咐兩個司機加上自己這四口人展開救援行動。

兩個司機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范亨也正當壯年，范康已經上了高二，也算是半大小子，再加上范無病這個怪胎，五個男人圍在翻到的車旁，想要將裡面的人給救出來。

可是車子翻倒之後，車門都給擠壓的變形了，兩個司機弄了半天也打不開門，最後只好用車上攜帶的工具來撬，效果也不明顯。

范無病一看車裡面，那開車的男的已經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跟孩子緊緊抱在一起的少婦一臉蒼白，話都說不成個樣子，也不知道受傷了沒有，當下他也不再藏著掖著了，運氣凝神之後，對著車門連砸了十幾拳，終於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將車門給砸得凹了進去，然後往出一帶，總算是把出口給弄開了。

「看啥？趕緊救人！」范無病喊了一聲，率先衝了進去，將坐在後面車廂裡面的少婦和孩子往出帶。

范亨和自己家人倒好說，兩個司機卻是嚇呆了，心道范家這個老三真的是太牛了，雖然早先也聽說這小子好像會功夫，而且有些事兒也在廠子裡面傳得沸沸揚揚，卻從來沒有親眼見識過，這次算是機緣巧合之下開了眼了。

於是眾人手忙腳亂地將車裡面的三個人就救了出來，看那開車的男的，已經昏迷了一陣子了，血倒是流得差不多了，自己給止住了，孩子很明顯是受到驚嚇了，一雙眼睛有些呆滯，少婦急火攻心，情緒有些失控。

「先送醫院吧！不知道這裡附近有什麼醫院，只有碰運氣了！」范亨有些撓頭。

好在車子裡面倒是有急救包，張梅學過點兒急救知識，用這些東西將那三個人的傷口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又找到了鎮靜藥物，熱水倒是沒有，不過放在車子水箱旁邊的杯子裡面的水也不冷，就這麼湊合著給那少婦和孩子喝了下去。

過了一陣子，那少婦終於緩過來了，知道是眾人救了自己一家三口，心中著實感激。

不過客氣話此時也顧不上說什麼，前面就是縣城，司機找了個路人問了一聲，就找到了醫院，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終於把醫生給找來了。

這個時侯的醫生還是比較有職業道德的，不用掛號，也不用交押金，大手一揮，救人要緊，然後就沒有范亨他們啥事兒了。

饒是如此，范無病還是掏出五百塊錢來留在了醫院，作為這一家三口的吃喝費用，畢竟是路上碰到了，好事兒做到底嘛，順便又寫了一個便條，上面詳細記下了發現車禍的地點和時間，還有自己的聯繫方式電話等。

忙完這一切，眾人總算是放下心來，這才找了家飯館兒吃了些東西。

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北京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時分了。

原本范亨一家是要被安排在官方直屬的招待所裡面湊合幾天的，在范亨沒有正式上任之前，在新房子沒有分下來之前，一般都是這麼處理的。

但是范無病卻不願意一家人都擠在招待所裡面，於是直接吩咐司機將車開到了PCFANS俱樂部，這邊兒還有幾間大的空房子，就是留著招待人用的，此時一家人都住進來，也不會感到有絲毫擁擠。

范婷正好不在，員工們看到老闆把家人都接過來了，立刻過來幫忙搬行李，不多時就都安排好了，更有知情識趣的去弄了許多吃的喝的過來，看得范無病大為讚許。

「好，今天上班的人發雙薪。」范無病最後拍板說道。

「哦耶——」眾人立刻歡呼。

「你們弄的這個地方，看起來很不錯啊！」范亨靜下心來之後，左右看了看PCFANS俱樂部的整體佈局，覺得這個地方很休閒，讓人覺得很輕鬆，不由得出口稱讚道。

「好是好，就是沒有工作氛圍。」張梅在旁邊說道。

范無病立刻反唇相譏道，「什麼是工作氛圍？擺上幾張辦公桌？不是那麼回事兒！我們玩的是高科技，自然是引領時代潮流的，這裡的一切，將來都是可以寫進教科書裡面作為後來人的學習案例的！」

「學習案例？就你們這個？」張梅毫不留情地貶斥道，「要是那樣的話，教育部早就該關門了！」

「教育部早就該關門兒了——」范無病哼了一聲道。

等到范婷回來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家人的到了，頓時喜出望外，這下子一家人算是團聚了。

為了慶祝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范無病提議大家再去東來順搓一頓。

第一百零二章 偶然得到的機遇

「太奢侈了！」張梅看著滿桌子的碗碟杯盤，有些心疼地說道。

范亨倒是跟著范無病吃過好幾次東來順了，此時已經比較有免疫力了。范康確實第一次過這裡來，雖然在家的時候，生活條件也很好，卻沒有如此鋪張地大排場，此時看到鮮嫩的羊肉片兒，誘人的調料和小菜，范康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了。

范婷卻漫不經心地說道，「大家趕快動手吧，這裡的刷羊肉還是相當不錯的。我們最近宴請客戶，一個就是到這裡來涮羊肉，另一個就是去全聚德吃烤鴨，其他的地方雖然也去，卻沒有這裡受歡迎。尤其是那些外國客戶，更是吃了上頓想下頓，我們中華五千年的飲食文化，確實不是他們那些只知道茹毛飲血的傢伙們所能夠明白的。」

「你們天天到這裡請客，店裡的收入夠嗎？」張梅可不清楚這家PCFANS俱樂部是做什麼的，雖然人來人往，卻不見有貨架什麼的，大家都是坐下來喝喝飲料聊聊天，然後一拍兩散，從來沒有見過有人來提貨什麼的，於是感到非常懷疑，懷疑這裡地方這麼大，雇了那麼多人，這些人的開銷問題怎麼辦？

范婷明白了母親張梅的心中疑問，這才慢慢地給她解釋。

PCFANS俱樂部實際上只是一家大型代理公司，主要就是協調買賣關係，先是瞭解國內的需求，做好訂單，然後按照需求量從國外的幾個大廠商那裡接貨，到口岸之後繳稅，通知要貨的一方去提貨。

說得明白一些，PCFANS俱樂部實際上就是一家規模比較大的二道販子，但它是有合法的手續的，照章納稅，符合法律法規的要求，所以就叫代理公司了。

「有這麼大的利潤嗎？」張梅指著桌子上的飯菜問道。

范無病笑了起來，「放心吧，老媽！你一天過來吃三頓都沒有問題！」

應該說，東來順的包間是有，但是不是常有，這回來得匆忙，只能在大堂裡面湊合，但是每張桌子之間用屏風給隔了起來，雖然看不到人，但是卻能聽到周圍的人說話，三教九流，幹什麼的都有，言談就比較雜了。

眾人正吃得熱火朝天，范無病就聽到一個比較年輕的聲音在旁邊一桌上說話，談的是最近的國際上的一些事情。

「如今的世界，是市場統治一切。」那個聲音說道，「在全球商業世界裡，也跟劇烈變化中的中國一樣，正進入一個重新洗牌的年份。一些傳統意義上的大公司或被分拆，或陷入困境，而新的產業正萌芽待放，新的公司英雄已呼之欲出。今年世界上最轟動的企業新聞，就是美國電話電報公司（AT&T）被分拆。」

貝爾被分拆了？！范無病頓時一愣，今年的事情很忙，他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這家由電話發明人亞歷山大·貝爾創立的公司曾經是美國的象徵，曾一度是世界上最大的企業，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公司的總資產達到一千五百億美元，年銷售收入七百億美元，約占美國國民生產總值的百分之二，到今年，公司僱員總數達更是達到一百萬人，股東超過三百萬。

長期的壟斷經營，使這家偉大的公司變成泥足巨人。據個例子，當時日本生產的松下電話機售價僅二十美元，而AT&T的電話機製造成本就要二十多美元，維修費用更高達六十美元。

從一九八四年元旦起，貝爾公司分佈在全美各地的二十二家子公司被分拆重組為七家獨立運營的公司。這是一項具有標誌意義的事件，它一舉打破了美國電信業的長期壟斷，也為AT&T公司這個巨人鬆了綁。

從長遠看，貝爾被分拆徹底激活了電子業務的成長，為互聯網技術的突破提供了廣闊的市場空間。

范無病還在沉思之中，那邊兒的人又在說道，「國內的情況，還是不適合我們發展，我打算要去美國看一看。」

其他的人立刻附和道，「呵呵，你老弟是高學歷人才，也只有去美國才能實現人生價值，到時候發達了，可不要忘了兄弟們哪！」

這邊兒的張梅聽到對面的話以後，有些鄙夷地說道，「一群數典忘祖的傢伙，成天想著往國外跑，國外有什麼好的，難道外國的月亮真的就比中國圓？」

范無病笑著說道，「外國的月亮未必比中國的圓，但是外國尤其是美國的投資環境，肯定是要比國內正規得多，如果單純地從經濟意義上來講，國內真不是一個好地方。」

「怎麼，你也想出國啊？」張梅眼睛一瞪道。

「呵呵——」范無病笑了一下道，「今年是趕不上了，明年肯定得去美國和日本轉一轉。」

見張梅還有譏諷范無病，范婷急忙說道，「老媽，你就別小看你家老三了。你要知道無病這傢伙現在可是日進斗金的，一天少說要賺個幾十萬的，這還不算健力寶那邊兒的利潤。人家現在做的可是國際投資，美國那邊兒，大筆一揮就是一千萬美金砸進去了！」

「你說的是真的假的？我怎麼覺得你到北京才一年，說話就越來越離譜兒了？就你們這小地方，一天賺個百八十塊的也就頂天了，居然敢說幾十萬？」張梅自是不信，要知道平原廠那麼大的廠子，一年才多少的收入？

范亨擺了擺手道，「別扯這些沒用的話了。」停了一下又說道，「不過你兒子賺錢的本事確實非同一般，一天幾十萬倒也不是瞎說。」

范康在那裡扒拉刷羊肉，一邊兒吃著一邊兒說道，「反正一千塊跟一千萬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都沒有我的事兒。」

范無病聽到老哥說這話，立刻搭腔道，「這是什麼話，有我的就有你的，想要多少只要開個口就行，不就是幾個錢嘛，不花完難道留著給人家交遺產稅？」

「呸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吹去——」幾個人頓時拿著筷子來敲范無病的腦袋。

不過席間聽來的話，對於范無病的提示還是很大的。

今年對於國內國外的企業都是一個很重要的年份，十九歲的戴爾此時應該也拿著他的一千美金開始了創業過程。與范無病在國內所搞的渠道經營模式不同，戴爾最成功的就是他顛覆了以往的經營模式，不再通過各級經銷商和代理商，直接將貨物送到消費者的手中。

但是就如同范無病所說，直銷模式在美國可以搞，在中國卻是死路一條。

美國的基礎產業很發達，快遞公司可以很方便地將任何一種東西送到消費者的手上，而消費者也可以使用各種支付手段來為自己的訂單消費，這些都是非常自如的如同家常過日子一般的事情。

然而在國內是不行的，在如今的國內，只有郵局這一種物流途徑，而且很不方便，郵件在路上所經歷的途徑和時間都是不確定的，更不用說郵寄的費用也居高不下，這使得直銷模式在國內只能有一種下場，那就是失敗。

而更深層次的要求，則是國內有太多人需要養活，你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效率最高的方法推行出來，這會導致許多人失業的，因此直銷這種明顯會繞過許多中間環節的新生事物，一定會遭遇巨大的阻力，或者根本風行不起來。

對於范無病而言，這些都不是問題，因為消費者所付出的成本是高是低，跟他沒有絲毫的關係，基本上處於壟斷地位的各種產業，使他根本不需要擔心這些事情。

范無病目前最關心的，就是貝爾拆分帶來的機會，網絡時代就要來臨了。

在國內，因為電信業是個敏感的政府壟斷產業，范無病無法期望自己能夠在其中分上一杯羹，但是美國的網絡通信市場這塊兒大蛋糕，卻是太誘人了。

與此同時，在舊金山，一對名叫桑迪和倫納德的夫妻用五美元註冊了思科系統公司，他們正在研究一種叫路由器的新產品，這個白色的小盒子可以讓多台電腦互相通訊和共享信息，正是這個革命性的產品讓日後的互聯網浪潮成為可能。

事實上，戴爾和思科的出現，基本上代表了日後新技術公司的兩種成長路徑，即獨一無二的商業渠道模式，或高度壟斷的核心技術優勢。由此可以看出，中國公司與美國公司之間的距離，並不在於創始資本的大小，而在於各自對產業成長的視野和理解的差距。

范無病覺得自己又充滿了鬥志，不為別的，實在是這個時代太有挑戰性了，一大堆美國公司等著自己去收購，無數的商業巨人，電子業界的魁首等著自己去收為小弟，這確實是一件無比榮光的事情。

「我們的事業，不能總停留在養豬和做汽水兒這種低技術含量的事情上！也不能夠局限在替外國人賣電腦上！我們的目光，應該更加具有戰略性，更加具有前瞻性！」范無病吃晚飯後，對著姐姐范婷這樣說道。

「我兒子是怪胎！」最後張梅這樣斷言道，回頭一看范康有些不樂意的樣子，於是又補充道，「小兒子！」

第一百零三章 家法和門風

范無病一家算是在北京落腳了。

因為馬上就要放寒假了，接著就是新年，范康和范無病兩人便只是將學籍轉了過來，都安排到了北大附中，準備過了節再去學校報道。

張梅很是對兩個孩子諄諄教導了一陣子，囑咐他們，尤其是囑咐范無病，一定要好好在新學校表現，絕對不能在玩什麼失蹤。天子腳下，首善之都，絕對不是你一個小老百姓能夠肆意妄為的！

范無病自然是唯唯諾諾，心想舉家遷到了北京對自己的事業其實是不利的，如果自己總是被困在學校裡面，那是會缺少很多樂趣的。雖然各地的產業都可以遙控指揮，但是缺少了身臨其境的體驗，確實沒有什麼成就感。

不過老媽的話也不是能夠當作耳旁風來對待的，尤其她現在天天守在自己的身邊。

范無病不由得有些頭疼，心想還是在假期裡面把今年的事情好好安排一下，省得一開學以後自己沒有時間來指導他們。

范康的日子過得也不輕鬆，本身他就已經高二了，學業自然是比較忙碌的，不過，好在北京的高校實在是多，倒是不用太發愁上不了好學校。只是張梅給范康下的指標也水漲船高了，非要他上個一類重點院校才肯甘心。

「這也太難了吧！我又不是老姐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也上重點院校？」范康有些牴觸情緒。

「也不是很難了——」范無病坐在一旁，喝著飲料，看著灰頭土臉的老哥，笑嘻嘻地說道，「反正你們後邊的課程基本上都完了，到時候我叫人搜集點兒複習資料，老哥你做上一年的練習題，還怕考不上重點？我覺得，你喲不拿個北京市的高考狀元，都是屈才了！」

范康的學習底子還是很好的，畢竟人挺聰明，前面又有老姐范婷的樣板可以參考，這次又到了學習資源相對豐富的北京，只要不是消極怠工，張梅給出的目標還是不難實現的。只不過此時的范康正因為見不到女朋友肖薔的事情而鬱悶，心中有些不甘願罷了。

范無病無疑是最清楚老哥心思的人，他覺得，化解這個難題的最大關鍵，就是給范康加擔子，所以他已經籌劃好了，讓范婷的那些同學們，發動學弟學妹們搜集各種複習資料，整理匯總之後交給范康，集整個北大精華之大成，還怕培養不出一個高考狀元來？

沒等范康表態，張梅首先肯定道，「無病這話說得有道理，這事兒要抓緊來辦！」看了一眼正戴著耳機聽音樂的范婷，她接著說道，「范婷你也不要裝聾作啞，老二老三的事情你也得幫我盯著些，作為姐姐，該敲打的時候你就得敲打敲打他們！」

范婷很不情願地摘下耳機說道，「那也得他們肯讓我敲打才行啊！」

范康的個子比范婷都高出了很多，范無病的個子也在噌噌地長，范婷說的這個理由，倒是很有說服力。

「那還反了他們了！」張梅黑著臉說道，「哪個敢不服管教的，直接告我，家法伺候！」

「咱家有家法嗎？」范康跟范無病小聲徵詢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心說老范家有什麼東西咱們不清楚的？超過三十年的古董都沒有，還什麼家法呢！加法有，減法有，乘法除法也有，就是沒聽過有家法！

張梅說完以後，見兩個兒子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心頭火起，這才想起來自己家裡面確實沒有什麼家法，環顧左右看了一圈兒，也沒有發現棍棒什麼的東西，連雞毛撣子都沒有一根，搓衣板什麼的更是不見蹤跡，不由得有些惱怒。

「咦？這東西似乎不錯啊！」張梅看來看去，終於在房間的一角看到了一個廢棄的電腦鍵盤，雖然她不是很清楚這是幹什麼用的，但是看一看長度正好，上面還有很多突起的小按鍵，相信跪在上面的感覺一定很不錯。

於是張梅就過去將鍵盤取來，然後往兄弟倆面前一扔，「看到沒有！這就是咱家的家法了！以後誰犯了錯，自覺地跪在上面！」

范康歡好，只是愣了一下，打量那鍵盤，范無病的臉色就說不出的變幻莫測了，紅了又白，白了又綠，綠了又紫，紫了又黑，最後終於變了回來，心中卻是感慨萬千，「原來跪鍵盤這一招，居然是從我家裡流傳出來的啊！」

唏噓了一陣子，老媽定下來的家法還是得嚴格執行的。

范婷手裡拿著鍵盤，嘿嘿地笑著在兄弟倆前面晃了晃，意思是說你們以後老實點兒，我現在可是有了老媽賜下的尚方鍵盤了！

過了一會兒，電話響起來了。

范婷接了起來，聽了一下就扔給了范無病，「找你的。」

范無病心中奇怪，這個時侯，怎麼會有人找我呢？他剛剛把最近的事情都辦妥了，各地的產業也安排好了，想著自己能夠平心靜氣地修養一陣子了，怎麼會有人找呢？

奇怪歸奇怪，他還是很有禮貌地接過來問了一聲，「你好，我是范無病，是哪位找我？」

「哈！無病嗎？我是央視的老陳啊！」電話裡面傳來了一個比較響亮的聲音。

「哦，陳科長啊！你好，你好！你的聲音能不能放小一點兒？耳朵都快被你給震聾了！」范亨皺著眉頭掏了掏耳朵，心想今年的廣告合同已經搞定了呀！

前一段兒時間，央視搞了一個廣告商座談，把幾家經常在央視做廣告的客戶都請到了一起，一方面是聯絡聯絡感情，一方面是順便敲定一九八五年的全年廣告業務，雖然辦得不是很理想，目的卻都達到了。

本來大家都是財大氣粗的主兒，什麼好吃的沒吃過？什麼好玩兒的沒玩過？也不在乎央視能給弄出來什麼滿漢全席來，倒是大家同為商界的精英，廣告的大戶，有機會聚在一起聊上一聊，也是很不錯的。

一場座談下來，范無病就認識了不少央視的廣告大客戶，但是除了外國公司就是公家單位，真正的個人拉桿子搞的風生水起的，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老陳在對面打著哈哈說道，「范總，我是替春晚的導演部聯繫你，能不能過這邊兒來一趟？今年準備搞點兒新花樣兒啊！黃導是希望你能過來指點指點，順便再客串一個節目！你看你現在的時間上方便嗎？」

「客串節目？！」范無病頓時有點兒愕然，心說我這種智慧型的選手，也能上春晚？

「那首童年不就是你創作的嘛，黃導希望你能作為這首歌曲的創作者來演唱，現在台裡面開始引進港台的歌手上春晚，他們大都是走輕鬆的流行歌曲路線，所以我們覺得你來打對台是最合適了！你看能不能幫我們這個忙啊？！算老哥求求你了！」老陳在那邊兒大聲說道。

「這個——」范無病看了老媽張梅一眼，發現她正在聽著自己這邊兒的動靜，顯然是因為老陳的嗓門兒太大，這次通話基本上沒有什麼私密性可言，於是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看，是這麼一回事兒！我們家的門風很正的！我們家可是書香門第，有家法的！你讓我去台上蹦蹦跳跳給人當猴兒耍，我老媽非把我腿打斷不行！這事兒，我看是搞不來的！」

「別啊——」老陳連忙喊道，「春晚這事兒，也算是政治任務啊！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嗎？我知道你財大氣粗，不在乎這個，不過你也體諒一下老哥我的難處，導演部可是把任務分配到我的頭上了，你別讓我掉這個份兒呀！」

「呵呵，實在是愛莫能助啊——」范無病打起了哈哈。

「央視的人？」張梅扭頭問范婷道。

范婷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央視廣告科的，現在好像是科長了。」

「陳科長請你上春晚表演節目？」張梅又問范無病。

「我不答應就是了，兩年都沒有跟家人一起過除夕了，今年絕對不鳥他們！」范無病立刻表明了立場。

「我打你個不孝之子！」張梅直接就在范無病腦門兒上敲了兩下，然後呵斥道，「春晚是什麼？是全國人民最為關注的娛樂節目！能上節目的都是全國的知名演員！還得通過政審才行！人家肯叫你過去幫忙，那是看得起你，你還在這裡拿捏什麼？」

「我不是害怕那個——家法嘛——咱們家書香門第，怎麼能出個戲子？！這不是敗壞門風麼？！」范無病一邊躲，一邊指著那個鍵盤叫屈道。

張梅老羞成怒，揪住范無病的衣領就是一頓暴打，最後才氣喘吁吁地勒令道，「去，跟人家陪個不是，今年春晚裡要是沒有你，家法伺候！」

范無病苦笑著看了看范婷，心道自己不好過，也得拉個墊背的。

第一百零四章 「軍轉民」和「民轉軍」（一）

於是范無病又拿起電話來，撥通了老陳的號碼。

「老陳嗎？」范無病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應該照顧到你的情緒的，明天我過去一趟好啦！總是不能叫你為難嘛！」

老陳明顯感到有些驚奇，「咦？剛才你不是還說什麼門風什麼家法的嗎？怎麼這麼快就改口了？難道我的面子真的有這麼大？」

范無病打了個哈哈說道，「唉！這其中固然是有你的成分在內。但是最主要的，還是我深刻地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的修養還不夠，實在是有些虧欠祖國和人民的培養了！春晚是什麼？是給全國各族人民提供的娛樂大舞台！是關係到全國人民快快樂樂過年的大事！我怎麼能夠因為個人所遭遇到的一點兒困難就拒絕呢？」

張梅和范婷范康三個人聽著范無病這麼跟老陳說話，都有些愕然地張著嘴，實在是搞不明白范無病這種油腔滑調的說法是從哪裡學來的？

「對對對！就是這麼回事兒，你能想明白就好！」老陳只關心范無病能夠過來，倒不是很想聽他的思想剖析和自我批評。

可是范無病偏是要讓他噁心一下的，接著對老陳喋喋不休地說道，「就算我媽會因此暴打我一頓，就算是我會因此受到家法的懲處，我也甘之如飴！為了春晚這一事關全局的政治任務，我個人犧牲一點兒又算什麼？放心，我是不會對你們提什麼條件，提什麼要求的！也不會讓你們給我單獨開小灶的！」

「咳咳——」老陳終於受不了啦，「我說范總，見了面再說好不好，我還有任務呢。」

「別——」范無病急忙說道，「還有件事兒我沒說！童年的曲子是我姐譜的，她也算一主創人員，要不把她拉過去試試音如何？至於我，倒是有新歌可以唱，保證比童年不差就是，風格上也是走校園流行一脈的，你看怎麼樣？」

「這事兒，你還是見了面跟黃導說一下吧？這個我不專業啊！好了，我真要掛電話了，見面再聊啊！」老陳說完之後，趕緊就掛了電話。

「好了！」范無病笑嘻嘻地放下了電話，對三人說道，「事情都辦妥了，明天老姐跟我去台裡試音！」又看了看范康道，「老哥要不要也去試試？」

范康立刻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他可不想被范無病拉去充當實驗品。

果然，反應過來的范婷立刻衝了過來，又揪住范無病的領子把他暴打了一頓。

等到范亨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愕然發現全家人都累的氣喘吁吁的，不由得分外好奇。

「你們這是怎麼了？搬煤球去了，還是搬大白菜去了？」范亨問道。

張梅沒勁兒回答，伸手指了指范無病。

范無病倒是神采奕奕，對范亨解釋道，「我剛剛覺得咱們家的運動量太少，對身體不利，所以就跟姐姐學習搏擊，結果哥哥對此也很感興趣，最後我們的興趣又感染了媽媽，所以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唉，說起來，我們家的運動量還是太少了，否則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說罷還兩手一攤，做了一個有些無可奈何的姿態。

范亨自然不肯相信范無病的鬼話，事實上，是母子三人合力痛打范無病，結果卻無功而返，打人的三位累的好慘，被打的人卻大呼好爽，這麼點兒運動量，算是給范無病鬆骨了。

范亨搖了搖頭，坐到了沙發上，然後從公文包裡面取了大堆資料出來翻看。

雖然還沒有正式上班，但是已經去了單位報道，過了新年以後正式開始工作，軍轉辦的主任是胡平之，一位老同志，資歷比較老，但是對軍轉民工作的瞭解並不深入，范亨這個副主任算是直接從基層調動上來的，對於具體情況比較熟悉，大概會負責起軍轉辦的日常事務。兩外還有兩位副主任，大概也是混日子的那種，未必能幫上什麼忙，到時候只要不拖後腿就阿彌托福了。

雖然軍轉辦現在還沒有正式運作起來，但范亨總是感覺自己應該先接觸一下相關的材料，也好在心裡面對於各地的情況有個大致上的瞭解，省得到時候沒法子開展工作。

范無病湊了過來，伸手就扯了一份資料過來翻看。

范亨瞪了兒子一眼，正準備呵斥一下，說這是機密資料，但是轉念一想，要是機密也不會帶回家裡來了，而且范無病又是個怪胎，說不定看完以後還會有什麼好主意供自己參考，於是便咳嗽了一聲，沒有理會。

范無病簡單地看了一下，發現都是些軍工企業遞上來的轉產材料，但是看來看去，他發現一個問題，就是沒有幾份是看得過眼的。

范亨一直在注意兒子的表情，看到范無病面無表情地將資料塞進了他的公文包，終於忍不住問道，「怎麼樣？有什麼問題？」

「這事兒應該是老爸你應該關心的問題吧？我怎麼知道？」范無病一撇嘴說道，但是看到老爸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旁邊回復了一些氣力的母子三人又可是捲起了袖筒兒，對著自己虎視眈眈，他急忙補充了一句道，「不過我看了以後，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人心浮躁啊！」

「這話怎麼講？」范亨反問道。

「軍轉民的目的是為了什麼？」范無病直接問道。

「嗯？」范亨愣住了。

新中國建立後，國家集中人力、財力和物力，自力更生，艱苦奮鬥，逐步形成了獨立的國防科技工業體系，國防科技工業也一直相對擁有人才、技術和設備方面的優勢，也是中國先進科技的象徵。

然而，當歷史的車輪駛入了改革開放、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新時期後，這些典型的計劃經濟寵兒卻普遍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成為中國虧損最嚴重的行業之一。

在新的國防科技工業思想指導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國政府確定了未來軍轉民的發展重點，提出將三分之二的軍品科研生產能力轉向為經濟建設服務。而事實上是，很多軍工企業根本就不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技術力量，能做什麼，做得了什麼，應該做什麼。

因此也就有了范亨這樣在兒子的引導下做成了一兩件事情，就被提拔上來負責軍轉民工作的事情，這要是放在幾十年後，甚至是幾年之後，是完全不可想像的。

范無病想了想後說道，「中央是確立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新時期路線，但是具體到下面的企業，就有點兒摸不著邊兒了。發展經濟，並不是簡單地多賺點兒錢那麼簡單，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系統工程。日本的經濟如何？很強吧！都快超過美國了！可是若真的跟美國對抗，那它也只有死路一條！為什麼呢？因為它的發展不均衡！」

看到范亨在認真地聽著，范無病接著說道，「軍工企業的生產過剩，是現時期國際大環境造成的，但是我們也不能就此認為軍工企業就沒用了，就此刀槍入庫馬放南山，都一窩蜂地轉到民品上來賺錢。」

「可是現在軍品的虧損實在是太厲害了，厲害到國家已經無法承受。」范亨說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這是一個思路的問題，搞軍火是世界上最賺錢的生意之一，怎麼可能會賠錢？這只能說是指導思想有問題！」

「什麼意思？」范亨不知道兒子所指為何。

范婷最近跟范無病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再加上北大又是學術風氣比較開放的院校，此時聽了父子二人的對話，便插嘴道，「他的意思是說，我們應該大量的向外販賣軍火才對。這樣的話，還有發愁軍工企業虧損嗎？」

范亨立刻搖頭道，「這事兒不是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我們現在是悶頭搞經濟，任何不利於發展環境的事情，最好都不要提起。若是我們販賣軍火，首先衝出來反對的就是美國和蘇聯這兩個超級大國，周圍的小國家再一叫囂中國威脅論，對我們的國際環境危害太大，得不償失啊！」

范無病心道，就算是你不販賣軍火，人家一樣會把屎盆子往你頭上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你想安心發展經濟是不錯，可惜人家都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給你這個時間？

只不過這個道理，很多人是想不明白的，有些中國人，總是喜歡自說自話。

「好啦，不談這些，關於這些項目，你有什麼看法？」范亨擺了擺手，制止了一場爭論，然後向范無病徵詢道。

范無病認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後回答道，「關於這個問題，我舉幾個國外的例子吧！」

范亨點了點頭，聽得很認真。

第一百零五章 「軍轉民」和「民轉軍」（二）

「這樣談話是不是氣氛太凝重了？咱們應該叫點兒什麼東西邊吃邊談啊！」范無病並不喜歡自己家人也支著耳朵聽自己說話的感覺，於是建議道。

張梅立刻吩咐道，「范康，出去弄點兒吃的回來。」順手甩給他幾張鈔票，想了一下又給了他幾斤糧票。

「為啥是我？」范康感到非常鬱悶。

「因為你是咱們家長子。」范無病解釋道。

呃，范康頓時兩眼一翻，乖乖地出去買吃的去了。

提到軍轉民的問題，就不能不談到日本。

日本戰後的工業基礎可以說是完全繼承了戰前的軍事工業。豐田、三菱重工、富士重工、東芝都是戰時日本最大的重型軍工主力。戰後日本徹底放棄了軍事工業，全部改為民用工業，戰鬥機製造改為新幹線，三菱重工、東芝、松下等也都脫去軍裝換西裝，為研製日本工業產品作出了巨大的努力。

中國人耳熟能詳的尼康和佳能，也是日本軍工生產的副產品。尼康的日文漢字是日光，即日本光學株式會社，隸屬三菱財團。佳能則是加農炮的意思，二戰時製造炮瞄儀，性能很不錯，絲毫不遜於美國的炮瞄雷達，三十公里的距離僅誤差三十厘米。

這樣的企業還很多，生產斯巴魯汽車的富士重工，原名是中島飛機公司，造轟炸機。戰敗後不准日本人造軍用飛機，改行造汽車了，富士重工的汽車引擎做得非常好，斯巴魯也成為了最好的運動型轎車之一。

目前，日本的民用企業已具有很高的軍工生產水平和競爭力，全球軍工百強中，上榜的日本企業就有三菱重工、川崎重工、三菱電機、NEC、東芝、小松製作所等。

「美國國防部認為，日本的半導體技術、機器人技術、光電技術、超導和平面顯示等技術已在美國之上，尤其是半導體芯片等技術處於世界最高水平。日本的高新技術在局部戰爭中大顯身手，美國使用的慣性導航、武器控制、制導、圖像顯示等多種裝備的零部件都是由日本製造的。」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

「所以，正是看到了日本的發展，我們也要搞軍轉民啊！」范亨說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表面上看，日本人是在搞軍轉民，實際上，他們是真正的民轉軍啊！」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范亨頓時愣住了。

「日本各大財團的主要企業都具備軍工生產能力和經驗，主要裝備普遍由兩家以上的企業參與生產，軍工生產潛力蘊藏於民用工業之中。美國波音公司防務收入占總收入比例達百分之五十八，這個比例在美國軍工企業中已算是比較低的，而三菱重工作為日本軍工生產的代表，該比例僅為不到百分之十。這是在日本政府和財團主導下，為降低軍工生產集中度，人為分散軍工生產的結果，也是日本寓軍於民機制的體現。」范無病解釋道，「儘管美國和日本軍民結合的程度都很高，但兩國走的卻是截然相反的道路。美國十分強調軍工生產對民用生產的刺激作用，即軍轉民，而日本則主張優先發展民用生產，寓軍工生產於民用生產之中，正所謂民轉軍。」

「那又有什麼區別？」范亨感到不解，他實在不知道范無病囉哩囉嗦地說了這麼多，到底要強調什麼？

范無病歎了口氣道，「區別就是，日本將國防工業定義得非常寬泛，產業鏈被極大地延長了，而日本獨特的財團機制在整合產業鏈方面具有獨特的優勢。財團企業之間緊密的協作和配合，使得武器系統的兼容性、穩定性大幅提高，生產成本大大降低，自主化率不斷提高，最終體現在產品競爭力上。隨著軍用民用之間界限越來越模糊，軍用技術很容易應用於民用技術，軍品質量提高的同時，主營業務的民品質量也大大提高。同一財團的公司之間，能夠進行較為緊密的合作，各個公司在自己分工負責的領域內，可以為其他兄弟公司提供價格較低的配套產品。」

見到大家還是有些不理解，范無病乾脆很直白地說道，「日本基於財團機制的寓軍於民體制解決了民轉軍或軍轉民之間的不靈活，壯大了日本軍事的潛在實力，更為重要的是，通過長期積累，增強了日本軍事工業整體競爭力。根據日本研究機構的預測，如果允許日本出口軍火，日本將控制世界艦艇市場的六成、軍用電子市場的四成、軍用車輛市場的五成、航天市場的三成。」

日本已經發展到了此等程度了嗎？范亨聽了之後久久無語，他怎麼也想不到隔海相望的那個小國家，如今已經具有了如此強大的軍事實力。

「我回來了，新鮮出籠的熱包子，外加粉嫩香脆的炸雞腿兒。」范康回來了，帶回來一大包吃的。

「呵呵，先吃東西。」范無病毫不客氣地抓起一隻雞腿兒就開始啃起來，一邊對眾人說道，「要是再有點兒酒喝就更完美了！」

「小屁孩兒還想喝酒！？真是反了天了！」張梅照例又給了范無病一個栗鑿。

范亨卻是無心用餐，皺著眉頭捏著一隻包子在那裡發怔。

范無病見狀笑著安慰道，「也不必如此擔憂，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還有足夠的發展時間，只要是大方向定對了，想要趕上或超過美日的經濟發展水平也不是太大的難事，其實最艱難的，是在這裡——」說著用手指了指腦袋。

「怎麼說？」范亨問道。

「就是要打破國防壟斷啊！」范無病慨然說道。

打破國防壟斷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國內的現狀是國營企業一統江山，民營的企業還處於萌芽階段，在沒有有力且明確的政策支持下，想要發展起來談何容易？

國外的國防工業體系，一般都是軍用和民用相互滲透的，很難割裂其間的關係，就比如說美國，海、空軍飛機的保養和修理任務有百分之三十以上是由私營企業或公司承擔的。這樣不但節省了很多開支，同時也使得民用工業技術得到了快速的提升。

事實上，隨著高新技術進步，軍用物資生產、籌措方式也在不斷改進，特別是高新技術裝備的供應與維修變得越來越複雜，國外的民營企業開始給越來越多的軍事裝備提供供應與維修服務，軍隊在後勤保障方面的傳統作用已經部分地被企業所代替，地方技術人員甚至就住在作戰部隊營地，為部隊修理和維護複雜的軍事裝備。

「國內想要發展起來，最大的阻礙就是經濟體制，只有把民營經濟和其他各種經濟發展起來，打破國企一統江湖的現狀，才有可能獲得發展的動力，大鍋飯是養不住人的，要知道有句老話說得好，眾口難調啊！」范無病忍不住發了句牢騷。

「這些話，跟你爸我說是沒有什麼用處的。」范亨在國企呆了太久的時間，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弊病有多大的，深知兒子所說的俱是實情。

目前的國企裡面，假大空的事情實在太多，有些事情已經到了可以傳為笑料的地步。范亨在離開平原廠之前，上面就給下過一個通知，讓企業在生產中推廣華羅庚的優選法。本來這是好事兒，企業中使用科學的生產和管理辦法，自然是有利於提高生產效率的，但是接下來就有點兒可笑了，沒過幾天又下來一個通知，說是上面要來驗收學習使用優選法的成果。

大家連優選法是個什麼東西都沒有搞清楚呢，就要來驗收成果？拿什麼東西讓人家驗收？范亨自然是非常發愁的，他這個負責生產的副廠長，自然是要對此負責的。

還是范無病給他出了個主意，廠子裡面貼了一大堆醒目的標語，都是關於認真學習優選法什麼的，又拍了些工人聚在一起學習優選法的照片張貼在學習專欄，然後慶鑼鼓隊熱鬧了一下，慶祝學習優選法成功，最後搞了些文字資料上交。

結果平原廠學習優選法成功經驗就火熱出爐了，上級對此大為讚賞，並把平原廠確立為學習優選法成功的典型。

從開始到結束，工人們根本就沒有搞明白什麼是優選法，優選法有什麼用。

范亨對此這樣公然造假還是有顧慮的，但是范無病跟他說道，「既然上面不考慮實際情況，想要一天之內建成共產主義，那麼你就給他們畫一個藍圖唄？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到時候怪得起誰來？」

想起這件事情後，范亨是越發覺得，企業改制是迫在眉睫了。

第一百零六章 關於第三個春晚的預言

一大早，范無病和范婷姐弟二人一起來到了央視，找到了老陳。

「領導好！」范無病推開辦公室的門，笑嘻嘻地對老陳說道。

老陳正在忙的昏天黑地，年底了，事情多得不得了，他一頭紮在了大堆的報表中間，正在搞清算，忽然聽到了范無病的聲音，便搔了搔有些亂糟糟的頭髮，抬頭問道，「范總啊！怎麼跑這裡來了？」

「你不是讓我找春晚的劇組嗎？我不來這裡怎麼辦？」范無病甩了一個白眼兒過去。

「哦呵呵——」老陳這才想了起來，又看到范婷也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嗨！你看這事兒，都怪我沒有說清楚。今年春晚換地方了，黃導他們現在都跑工體那邊兒去了。要不我先聯繫一下車子，讓他們把你們送過去？」

工體？沒印象啊！范無病雖說也在北京混了大半年，但是除了賺錢之外，從來不關心其他的事情，當然不知道工體在哪裡。

不過說到把春晚現場搬到工體去，這是哪個腦殘出的主意？

因為范無病和范婷都高不清楚具體地點，就等著老陳安排了一輛車，把兩個人拉上，直奔工體那邊兒過去了。

「今年怎麼不在演播室搞了？」范無病見那司機也就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於是便問了一句。

「誰知道呢，領導一發神經，我們就得跑斷腿兒，據說是可以賣很多門票吧，誰知道呢？領導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司機很鬱悶地說道。

哦，難道是因為想搞點兒收入？今年隨身聽的生意並不是太好，利潤也大幅縮水，早已經過了最佳盈利時期，而加濕器在國內算是薄利銷售，利潤並不大，所以范無病也懶得再打廣告。至於健力寶，倒是做了幾個廣告，算是繼續跟央視保持合作，不過這個已經是范無病個人做主的產業了，范無病暫時還沒有太公開的意思，所以就沒有想著繼續贊助春晚。

連續三年上春晚廣告，目標似乎太大了一些，因此范無病決定今年還是偃旗息鼓休整一下再說，明年的事情，明年再決定，現在談有點兒為時過早。

不多時，車子開到了工體的外面，司機可能是最近經常跑這邊兒，因此熟門熟路，直接把范無病和范婷就領導導演部駐地那邊兒了。

「小范老師哦，你來得太好了！」導演那邊兒正在看場地，見到范無病來了，不由得大為高興，笑著迎了過來。

「這人是誰啊？怎麼看著年紀不大，黃導親自去迎接？」附近也有幾個演員在跟著看場地，見到黃導對來人如此重視，不由得感到非常好奇。

另外有人發現范無病有點兒眼熟，「想起來了，就是前兩年一直贊助春晚的那姐弟倆，我記得清楚著呢，你看是不是他們？」

「是沒錯兒，不過他們估計是那家廠商的代表吧？看起來年紀都不大，今年又是來贊助春晚了？」有人問道。

「誰知道呢，也許是吧！」眾人竊竊私語。

黃導對范無病一直是非常重視的，尤其是他一開始的時候就給春晚劇組提出了很多明確的意見和整改的方法，雖然就是那麼幾條，但是用起來確實有效果，而春晚這個節目也成了每年除夕大家都翹首以盼的一個最重要的環節。

「呵呵，黃導，又是一年不見了，你好啊！」范無病笑意盈盈地握住黃導的手搖了搖。

黃導緊緊握著范無病的手，有些感慨地說道，「一年不見，個子又長了許多，倒是我這老頭子腰背又駝了不少啊！」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黃導正是壯年，出成績的時候，說這種話會讓全國的觀眾都失望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不提這些，來看看這次春晚的現場吧。」黃導將范無病和范婷領了進去。

工人體育館是一九六一年建成的，之後後一直是北京地區舉行大型活動的重要場所，建築面積約四萬平方米，地下一層，地上四層，整體形式為圓形，頂棚為輻輪式懸索結構，跨度達到九十四米，堪稱該結構的經典範例。儘管修建時間較長，但很多設計理念和結構都具有標誌性的意義。

「今年怎麼會選在這裡？」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好好地演播室多方便啊，工體雖然地方夠大，可是也太大了，估計裡面能有一萬多個座位，看球賽倒是嫌人少，但是看晚會，似乎地方是過於寬敞了，他很難想像後面的人能夠看到什麼。

黃導身邊一個工作人員解釋道，「今年大家看了國慶閱兵，美國洛杉磯的奧運會也舉行了，我們就覺得十幾億人的國家，在演播室辦春節晚會太寒酸了，就想展示出宏大的場面，所以就選擇了工人體育館。」

「哦。」范無病沒有說什麼，只是看那現場的設備。

現場的設備很簡陋，由於條件跟不上，劇組連對講機都沒有，指揮就靠有線耳機，信號時斷時續，效果非常差，在統一調度上存在很大的問題。技術條件很落後，比如把觀眾席打亮了，想變個顏色都很難。色片都在燈上面，離地好幾十米高，想轉個頭都不能轉，非常原始。

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現場太冷了，這麼大的場地，取暖很成問題，尤其是范無病看了一眼在現場的大家，基本上都是綠色的軍大衣裹著，一個個縮得跟猴兒似的。

「這地方怎麼樣？」黃導問道。

「大是夠大的，不過除了大之外，別無可取之處。」范無病很直接地回答道。

「哦？怎麼這麼講？」黃導感到非常意外。

原本他找范無病過來，就是希望借重他對於現場統籌安排的先進理念，找一找節目中的問題，以及對直播過程中的一些瑕疵提出批評，從前兩屆春晚的經驗來看，范無病的意見是非常重要而且正確的。

但是這一次對於演播現場就全盤否定，是不是有點兒太過了呢？

見到黃導等人一臉的迷惑，范無病開始給眾人掃盲，「春晚不同於一般的大型活動，講究的不是排場，不是氣勢，不是人多，也不是勢眾，而是要營造一種溫馨的家的感覺，這才符合我們中國人的傳統。因此春晚直播的空間不宜過大，就算是演播室也不要過大。春晚是親情很濃烈的場合，我能看見你，你也能看見我，我一揚眉你能看得見，感覺上不困難。而且主持人的連接上，一會台上一會台下，兩步就到你跟前了，感覺就會非常溫暖，嗯，有人情味兒。」

黃導等人聽了連連點頭，本來這幾天到工體這邊兒來熟悉環境，就總有一種不太適應的感覺，此時聽范無病這麼一說，覺得就是這樣兒。

范無病又接著說道，「春晚跟閱兵，跟奧運會是不一樣的，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閱兵和奧運會是大型活動，顯示的是國威，國家實力的體現，因此要講排場，講究氣勢！所以閱兵和奧運會的場地是越大越好，參加的人數是越多越好，觀禮的嘉賓是越雜越好，震懾力強，效果明顯！但是春晚就像是家宴，一場小規模的朋友聚會，講究的是溫馨，是和美，是一年多不見聚到了一處來熱鬧熱鬧，樂和樂和，人一多，場地一大，可就變味兒了。」

眾人聽得紛紛點頭，可是黃導又皺起了眉頭道，「道理是這樣，不過這場地的選擇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上面是這麼安排的，我有什麼辦法？」

范無病聳了聳肩，一臉的不以為然。

其實國內就是這麼一個現狀，很多事情上都是外行領導內行，不懂也罷，偏偏要指手畫腳，好像自己說一句話真的能頂別人說一萬句似的。范無病對此最是反感，話說回到幾十年前的時候，大家不都是穿著開襠褲滿街跑嗎？現在混到了好位置，就跩得跟二五八萬一般，好像自己真的是文曲星轉世了？！

「而且患有一個問題，現場聯繫不方便，後台到前台的距離過長，這樣也容易造成一個問題，就是節目與節目之間的銜接會出現問題，一些應該造成轟動的神秘感會減弱，而且舞台過大，很大表演類的節目的效果會打折，比如說陳佩斯的小品，本來是很好的，可是隔這麼遠來看，除了能看清陳佩斯的光頭外，還能看到什麼？」范無病又指出了一個大問題。

這下子眾人的情緒都不太高了，深感把春晚的地點改到工體，真是一個超級失敗的決定。

最後范無病又毫不客氣地下了個結論，「總而言之一句話，如果春晚在工體搞，肯定會弄得一團糟，全國人民都會不滿意的，你們就等著在新聞聯播上面道歉吧！」

一聽范無病這話，黃導的臉立刻變得跟苦瓜一般了。

也不知道央視的人具體是怎麼商量的，最終還是決定將春晚的現場定在工體。

黃導的精神有些沮喪，范無病的話，讓他充分意識到今年的春晚注定不會取得圓滿的成功，可是上面壓下來的指令，又讓他不得不集中全部精力去準備，真是矛盾得很。

范婷唱歌的事情倒是定下來了，畢竟老范家的遺傳基因還是很優良的，否則也出不了范無病這麼一個怪胎，范婷的聲音，比較適合演唱這種校園歌曲。

導演們聽了范婷的試唱之後，都覺得不錯，而且他們也認為作為歌曲《童年》的曲作者，范婷是比較適合演唱這首歌曲的一個選擇，觀眾們會買賬的。

至於范無病所說的新創歌曲，自然也是剽竊來的，不過導演們聽了范無病的構思和試唱之後，都紛紛叫好，一致決定把這首歌給加到晚會當中，作為重點曲目放在黃金時段來安排。

「唉，不過一想到場地的問題，我就有點兒頭疼。今年要是辦不成個樣子，這黑鍋肯定是得由我來背了！」黃導有些氣餒，明知道是不可為，偏偏還得硬著頭皮赤膊上陣。

嗨，范無病歎了口氣，心想看著老黃這麼當替罪羊，確實有點兒說不過去，看來還得自己幫他操一下刀子，於是便問道，「黃導，如果現在召集些唱流行歌曲的歌手，抓緊排練一首歌曲，你覺得時間上還來得及嗎？」

黃導愣了一下，但是馬上就意識到范無病是準備給自己支招兒了，於是便喜出望外地說道，「時間上肯定來得及，北京這邊兒的歌手還是很多的，百八十個都召集得起來，就是這歌兒得通過上面審核才行。」

黃導這話說得非常肯定，北漂的歌手很多，大多都是在混場子，能上春晚這種全國性的最大一場節目上露臉，還不得高興成啥樣兒啊！到時候只會嫌人多，不會嫌人少。但是歌曲的安排上就有些問題了，絕大部分的節目現在都已經安排好了，要想更改肯定得上面批准，否則的話，導演也坐不了主。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歌曲沒有問題，我不至於搞什麼太出格兒的事情。待會兒就把詞兒弄出來，讓我姐幫著譜個曲兒，然後試一下效果，你們看合適就用，不合適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越快越好啊！」黃導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兒下面了。

跟工作人員要了紙筆，范無病就開始回想那熟悉的旋律，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將歌詞寫了出來，然後跟老姐范婷躲到了一邊兒，一邊兒哼唱著，一邊兒讓范婷記下曲調兒，也就是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終於把詞曲都搞定了。

「看起來不錯。」黃導看了看歌詞評價道。

「聽起來會更加不錯的。」范無病沒好氣地回答道。

黃導尷尬地笑了笑道，「呵呵，這次我欠了你的天大人情，要不在現場給你安排幾個文字廣告行不？這事兒我跟領導說一說，估計問題不大。」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行啊！我再贊助個幾十萬出來，省得領導們說你們沒有盡力！」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原本大家都以為今年范無病是不準備出錢了，因為他把這裡批駁的一無是處，卻沒有料到這會兒說話間就甩了幾十萬贊助出來，真是沒有想到。

回到了臨時安置在PCFANS俱樂部的家裡後，張梅立刻告訴范無病，說是那個邱保華又給他來電話了。

第一百零七章 倒賣轎車幹不幹？

「他又有什麼事兒？拜年的話，還有點兒嫌早。」范無病對邱保華不是很感冒，若不是看在自己是靠他起家的，還真不想跟他有什麼交集，而且現在隨身聽主要是銷大陸市場了，對於那邊兒的重視程度自然也降低了。

而且最讓范無病感到有些棘手的，就是邱保華這人的底子還沒有洗白，若是他再搞什麼文物走私什麼的，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自己現在日進斗金，是沒有再考慮那個事情的必要了。

不過他究竟有什麼事兒要來找自己，還是得過問一下的，這個時侯打過電話來，肯定是比較重要的事情。

果然，范無病一撥通電話，就聽到對面邱保華非常激動地說道，「哈哈，范總啊！總算是等到你回來啦！」

范無病皺了皺眉頭說道，「邱總，閒話少說，究竟有什麼事兒？我知道你的時間也金貴的，浪費不起啊！」

邱保華訕訕地笑了笑，然後神神秘秘地說道，「這次又有好生意照顧你了。」

「你們又想倒匯？」范無病翻身坐了起來，看了一眼老媽，然後小心翼翼地捂著話筒問道，「我告訴你啊，這事兒不牢靠！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倒匯這事兒偶爾做一做還行，時間長了會出紕漏的！你不想下半輩子都住在監獄裡面吧？」

對面的邱保華立刻應聲道，「哪兒能啊！我又不是傻子，這次我們準備玩一回大的，既然是好事兒，我當然想到要拉你入一股。」

「到底是什麼事情？」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他實在是不想再跟著邱保華折騰了。

「我們的幾個大老闆聯合起來，準備倒騰進口轎車了！你說這事兒能不賺錢嗎？」邱保華的聲音有些激動。

范無病聽了，心裡也是一驚，他倒不是說這裡面能賺多少錢，而是被對方的胃口給嚇到了。

要說賺錢，倒騰進口轎車的利潤肯定要在百分之幾百，不要說放到現在，就是擱在十年以後，倒騰汽車也是個超級賺錢的生意，問題是現在是啥年月？現在是一九八五年的年初，你就是把轎車倒騰回來，也得找到合法的牌照才能銷得出去啊！

倒騰進口車自然是賺錢的，但是也得上規模，等閒幾輛車子還不夠折騰的成本，可是成百上千輛進口轎車的審批權，這事兒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到的。

「這事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范無病的興趣給邱保華勾了起來。

於是，邱保華就將其中的緣由給范無病說了一遍。

自從八四年鄧公南巡之後，上面即決定開放沿海十四城市，比鄰香港和深圳的海南理所當然地成為開放的重點區域。

當時的海南行政區領導們激動得夜不能寐，認為海南經濟大發展的時機到了。可是海南島要發展，必須要有原始積累，靠什麼呢？靠中央？很重要，但不夠。靠外援？不可能。

最後大家想到了一條快捷的辦法，就是自己玩草船借箭。

所謂的草船借箭，就是把中央給海南的特殊政策轉化成真金白銀。其實早在八三年，國務院曾經批轉過一個文件，《加快海南島開發建設問題討論紀要》，其中指出，海南行政區可以根據需要，批准進口工農業生產資料，用於生產建設；可以使用地方留成外匯，進口若干海南市場短缺的消費品（包括國家控制進出口的商品）。

不過，這個紀要又明文規定，上列進出口物資和商品只限於海南行政區內使用和銷售，不得向行政區外轉銷。

大家很自覺地把後面的這段文字給輕描淡寫地忽略了。

事實上，在當時的深圳，靠進口國家控制商品來賺錢的公司比比皆是。為了又快又多地利用政策，完成原始積累，海南的領導們很自然地想到了汽車，跟進口一些小家電、辦公設備等相比，它無疑是利潤最豐厚、也是內陸市場最歡迎的一個重量級商品。

但是這事兒畢竟還是要擔很大風險的，可以說是從火中取栗，於是海南的領導們決定有限度地搞一搞，進口一萬輛左右的轎車，爭取賺個兩億人民幣，搞點兒啟動資金來花。

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掀不起風浪來？

孤懸海外、百年寂寥的海南島突然成了一塊騷動的熱土，全中國嗅覺敏感的商人都夾著錢包往那裡趕，事態迅速地變得不可收拾。整個夏天，海南島上幾乎人人都在談論汽車。隨便到哪間茶樓、飯館、旅館、商店、機關、工廠、學校、報社，直至幼兒園、托兒所，聽得人頭昏腦脹的一個詞彙，就是汽車。

「這事兒都熱了半年多了，你們才想起來，黃花兒菜都涼了！」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扼腕歎息，痛恨自己又錯過了一個賺錢的好機會。

「也不是這麼說，其實好時候才剛剛開始。」邱保華解釋道。

夏天的時候，首批進口車就上島了，整個海口市內外，都變成停車場了。

進口車上島，只能在島內銷售，但是也不是沒有變通的辦法，按照規定，如果向島外流失，就必須進行處罰，當然了，處罰方式一般為罰款。在海南行政區領導默許之下，工商局積極地配合，一輛轎車只需要繳納四五千塊錢的罰款，就可以開出證明，然後堂而皇之地裝船出島，銷售到內地去。

在這中間，貪污、行賄、受賄、套匯，所有作奸犯科的活動均在陽光下公然進行。

邱保華說道，「半年裡，海南一共簽了差不多九萬輛汽車進口的放行批文，對外訂貨七萬多輛，已經開出信用證五萬多輛。進口用匯總額，差不多有三億美金的樣子。九月的時候，海南大量進口汽車引起上面的關注，國務院派人前來調查，海南行政區政府的上報材料與實際情況大有出入。第一，海南進口的所有汽車，都是在島內銷售的（所有汽車發票上都蓋著『只限島內使用』和『不許出島』的字樣，這是事實）。第二，目前已經到貨的車，不足一萬五千輛（這也是事實，但上報材料沒有提及已經發貨，正朝著海南破浪而來的那幾萬輛汽車）。第三，海南對進口物資的管理，十分嚴格，一律不准出島，違者要受處分。」

「嘿嘿嘿嘿——」范無病聽了之後一陣冷笑，心說海南不愧是站在風口浪尖兒上的，辦事兒說話都這麼講究策略，難怪有多少人都栽在海南的任上。

范無病幾乎可以想像到，就在行政區政府上報這份材料的同時，成千上萬的進口汽車，正在海口市的港口源源不斷地卸下。

當然范無病的猜測肯定是正確的，事實上就在從九月份國務院調查海南進口汽車開始的一個月內，海南至少又批准了一萬輛汽車進口。十一月的時候，海南行政區在一份致國務院特區辦的電報中仍稱，到目前為止，海南島進口的汽車全部都是在島內銷售的。

然後汽車並不是鑽石這樣的小東西，大家注意不到，成千上萬地進口、出島，卻讓全天下的人都視若無物，這未免太過猖狂，到年底，國務院特區辦已經不再相信海南的報告。

「我們的大老闆們已經得到了消息，海南的頭兒們要為此受處分了，我們發財的時機已經到了！」邱保華對范無病說道。

「這話又是怎麼講？」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既然上面都開始徹查海南進口汽車事件了，怎麼可能還有機會發財？

邱保華卻異常激動地說道，「我們的大老闆的後台很強大！非常強大！這次的事情，光是海南的幾個頭兒，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魄力！實話跟你講，那幾個不過是替罪羊而已！具體我也不能跟你講太多，總之一句話，現在大量的汽車都要上島了，這些的批文都有，可以進入內地銷售的！我們現在就是要錢，要很多錢！但是不能通過公家口！否則數目太大會引來麻煩！哪怕你現在有幾個億都能吃下！轉手就是百分之幾百的利潤啊！」

幾個億啊！范無病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也在其中分上一杯羹了，就算是除去渠道費用，自己剩下的利潤，也絕對要在百分之一百以上，投一億，賺一億，投兩億，賺兩億。這個誘惑可真是太大了，比起前些時候倒匯的利潤大了何止十倍？

事實上，這種行為，既算不上違法，也談不上犯罪，它只是利用制度的缺失，鑽了一個空子，但是這個空子，可以一下子就培植出幾個億萬富翁來，真正的億萬富翁。

但是這種影響卻是很壞的，閘門一開，事態就變得不可收拾。弄到一張批文，倒賣一輛汽車就可以賺個上萬元。整個海南島的人都陷入瘋魔之中，人人爭跑批文，個個倒賣汽車。在八四年上半年，海南的進口汽車才兩千多輛，到七月份，區政府一下子批准了一萬多輛汽車進口，比上半年的月平均數高出三十六倍。僅半年的時間，全島便出現了近九百家公司，個個直奔汽車而去。甚至部隊也參與了運車出島的大行動，海軍動用軍艦，以調防名義，把汽車全部換上軍用車牌，到湛江卸船後，把軍用車牌拆下，拿回海南繼續運第二批。

雖然范無病不知道邱保華的後台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是毫無疑問，能夠在這麼大的事件中穩操釣魚船，直到最後一刻才露初爪牙來，奪走最大的一塊兒肥肉，這人的背景是相當雄厚的，跟著他入一股，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此時范無病基本上已經想通了，先前在海南鬧出的噱頭雖然大，卻只是煙霧彈而已，島上賣到內地的進口轎車不過幾千輛而已，真正的大頭都在後面，此時前面有了替罪羊，後面來個暗度陳倉，藉機進入內地市場，真正的風險最小化。

怪不得邱保華的老闆們要在現在才動手，就是因為已經選好了替罪羊啊！

「邱兄，大概需要多少錢？」既然肥肉當前，范無病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生長在這個群雄突起的大時代，有錢不賺真是王八蛋了。

「我估摸著，你拿個一億出來應該沒有問題吧？」邱保華多少是瞭解點兒范無病的底細的，知道他手底下很有幾個賺大錢的產業，尤其是那個健力寶廠更是現金奶牛，更不用說他最近還在給美國公司代理銷售電腦等高科技設備。

「多點兒行不？」范無病問道。

邱保華覺得有些出人意料，他雖然知道范無病有錢，卻沒有想到人家連一個億都放不到眼裡，愣了一下後才回答道，「范總，這有點兒出乎我的預料了，要不你先等等，我跟老闆匯報一下再說？」

「那你快點兒吧！我的錢隨時都有新的去除的！」范無病催促道。

邱保華連聲答應，果然過了沒有二十分鐘，又將電話打了過來，對范無病說道，「范總，我們大老闆答應了，而且很高興跟您這麼有實力的老闆合作，如果您有辦法搞到兩億美金投進來，那麼我們的利潤大概能有三億美金，話也不多說，這事兒我們要出的力度比較大，上上下下都需要打點，大老闆說了，多多少少，分給您一個億美金的利潤。」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三天之內，我把錢打到你們的賬上！」范無病立刻一口答應下來。

「您放心，主要就是周轉一下，把這錢給洗白了！該您得的那一份兒錢，連本帶利都會在春節前面給您打回帳上去！」邱保華怕范無病不放心，又強調了一句。

「成交。」范無病掛了電話。

看到張梅和范婷范康都在瞪著自己看，這才注意到方才說話的聲音有點兒大了，於是范無病很有些靦腆地說道，「嗨，不好意思，春節有人送紅包，這紅包大了一點兒，所以有點兒激動了。」

「多大的紅包，能把你樂成這樣兒？」范婷感到有些懷疑，她覺得自己的老弟向來胃口很大，千八百萬的都放不到眼裡，這事兒肯定有蹊蹺。

「一個億！」范無病不動聲色地回答道。

「啊？」三個人都嚇住了。

「美金！」范無病見狀又補充了一句。

第一百零八章 明天會更好

范無病最近是花出去不少錢，支持武陟小機美國上市，花出去一千萬美金，支持王氏三兄弟搞飼料生產，直接投了五百萬人民幣，後來陸續差不多又投進去五百萬的樣子，估計後面還得再投個一千萬進去。

但是這些都不是短期可以回籠資金的項目，或者一年以後可以看到巨額回報，但絕不是在現在這個時候，因此他能夠動用的資金就有限了，主要就是自己的私房錢大概六七千萬人民幣，還有健力寶廠預收上來的六千多萬貨款。

但是並不是說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范無病還是利用了自己在瑞士銀行的良好信用，貸了兩億美金出來，直接打到了邱保華指定的賬號上。

邱保華的老闆實力果然強大，就在海南的主要負責人被免職的免職，查辦的查辦之後，竟然將島上囤積的所有轎車一口吃下，然後利用軍方的渠道通通地運到了內地，自此以後，大江南北就多了許多掛著粵字牌照的進口汽車（當時海南還在廣東治下，所以是掛的粵字車牌，而不是後來的瓊字），這些都是這次事件造成的後遺症。

而在除夕的前一天，范無病的瑞士銀行賬戶上，就回款了，除去原先借來的兩億美金外，又多出來相當於一億美金的日元。

之所以會給范無病兌成日元，都是因為國內現在不缺乏日元貸款，而美金的需求量卻很大。但是這正合范無病的下懷，他是盼著日元升值的，當然比較歡迎這個。

為此邱保華還專門致電范無病，解釋了一下自己這邊兒的難處，范無病非常大度地表示了理解，弄得那邊兒的人對范無病這個合作夥伴大為好感。

此事之後，邱保華的大老闆雖然沒有露面，卻特意給范無病運了兩輛奔馳車過來作為禮物。其實海南倒騰過來的轎車，主要是以日本車為主，但是日本車怎麼能送得出手？於是他們就搞了兩輛奔馳過來，送過來之前已經掛好了牌照，卻是地地道道的京牌兒。

「這人倒是知情識趣，呵呵。」范無病看到送上門來的兩輛奔馳，心裡面有些感慨，邱保華的大老闆們真的很不一般，從出手的大方程度來看，並不是單純的生意人，想到對方很有可能是某個大佬的什麼人，范無病就有些發愁，看來自己想要在內地經營出一個龐大的金融帝國，並不是那麼容易。

官和商，永遠是兩條平行線，可大多時候總會糾結到一起，一旦糾結到一起，就很容易出現越軌行為，結果是很難以預料的，多數情況下不會有好結果。

自己一個小屁孩兒，整天坐著奔馳跑的話，那是自己找麻煩，而老爸老媽都是公職人員，也不適合坐這個車，於是范無病索性就把兩輛車子給了老姐范婷使用，作為公司用車。

除夕終於到了，一年一度的春晚終於在嘈雜的工體中盛大開幕。

考慮到工體實在不適合用作春晚的現場，范無病為了彌補這個缺陷，只得將壓軸的大戲提到了最前面，用心就是先給大家的靈魂帶來一次震撼，然後是看什麼都無所謂了。

工體的全部燈光一下子都暗了下來，只留下了必要的安全出口的一些照明燈光，接著就看到中央搭建起來的舞台上緩緩地亮了起來，一道女聲響了起來，「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慢慢張開你的眼睛——」

范婷抱著話筒，站在眾人的最前方位置，很遺憾自己的聲線沒有成熟的滄桑感。

接著范無病走上前來，開始唱道，「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獨的轉個不停——」

接著燈光逐漸亮了起來，能夠出現在流行歌壇上的大部分熟悉的面孔此時都聚集在工體的現場，將《明天會更好》這首歌呈現在大家的面前。

春風不解風情吹動少年的心

讓昨日臉上的淚痕隨記憶風乾了

抬頭尋找天空的翅膀侯鳥出現它的印記

帶來遠處的饑荒無情的戰火依然存在的消息

玉山白雪飄零燃燒少年的心

使真情溶化成音符

傾訴遙遠的祝福

唱出你的熱情伸出你的雙手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讓我們的笑容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為明天獻出虔誠的祈禱

誰能不顧自己的家園拋開記憶中的童年

誰能忍心看那昨日的憂愁帶走我們的笑容

青春不解紅塵胭脂沾染了灰

讓久違不見的淚水滋潤了你的面容

唱出你的熱情伸出你的雙手讓我擁抱著你的夢

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

讓我們的笑容充滿著青春的驕傲

為明天獻出虔誠的祈禱——

此時主持人的聲音響了起來，用一種非常感性的嗓音慢慢地說著，「一九八四年，由於戰火，非洲衣索比亞發生饑荒，世界各國的音樂人紛紛為難民進行募捐，國內的流行樂手們也不為人後，我們聽到的，就是他們為此特意趕製的一首歌曲，《明天會更好》。」

其實自范婷的第一句歌詞響起來的時候，工體裡面就安靜下來了，這首歌是以羅大佑的原本為基礎，集中了眾多歌手的修改意見才完善出來的，再加上音樂中有一種洗滌心靈的感觸，初聽之下，頓時有種振聾發聵直擊靈魂深處的效果。

直到歌聲落下很久之後，觀眾席上才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實在是大家都被震撼了。

參加演出的百位歌星中，有很多范無病熟悉的面孔，此時的他們，大多還奔波在街頭或者某些小型演出的舞台上，有些落魄，有些艱辛，這一次能夠出現在春晚的現場，而且還是開篇曲目，心情真的是非常激動。

接下來燈光又黯了，亮起來的時候，場中只剩下了范婷一個人，抱了個吉他坐在中間，開始邊彈便唱，自然就是那首《童年》，與其他的歌唱節目不同的是，多了小朋友們的伴舞，這個自然也是范無病想出來的。

如今國內的歌唱節目，基本上都是站在那裡不動，范無病直接把歌伴舞給搞了出來，果然讓整首歌曲的效果生色不少，將前曲雖然震撼卻有些低沉的心情給一掃而空，進入了歡快的情緒。

等到一曲終了之後，范婷並沒有離開，主持人上來飽含神情地說道，「一九八四年，是一個值得紀念的年份，十二月十九日，中英聯合聲明終於簽訂了，離開祖國一百四十多年的香港，將於一九九七年回歸母親的懷抱！」

這個消息，雖然有很多人已經知道了，但是此時提起，還是非常振奮人心的。

一八四二年，清政府在鴉片戰爭中戰敗，與英國簽訂南京條約，香港島被永久割讓，正式成為殖民地。九龍半島在一八六零年的北京條約中也被永久割讓。一八九八年，英國向清廷租借新界九十九年，租約於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到期。

然而收復香港的問題障礙重重，直到鄧公提出一國兩制的構想，中國開始與英國談判香港的問題，這一歷史問題終獲解決。

《中英聯合聲明》的簽署在當時的英國引起頗大爭論。一些人對於英國首相瑪格利特·撒切爾能夠與中國政府達成這一協議感到奇怪。實際上，英國在談判桌上並無多少討價還價的餘地，沒法阻止中國收回新界，又不能將香港分割，而中國收回香港的決心也不可動搖。英國在談判桌上的立場處於弱勢，香港並非一個軍事上可防護的地方，再加上大部分的食水和食物供應來自中國內地的廣東省，在經濟上，乃至於雙方協定上，只歸還新界給中國，保留香港島與九龍半島是不可實行的。

范無病跟姐姐范婷攜手演唱了《東方之珠》。

「小河彎彎向南流

流到香江去看一看

東方之珠我的愛人

你的風采是否浪漫依然

月兒彎彎的海港

夜色深深燈火閃亮

東方之珠整夜未眠

守著滄海桑田變幻的諾言

讓海風吹拂了五千年

每一滴淚珠彷彿都說出你的尊嚴

讓海潮伴我來保佑你

請別忘記我永遠不變黃色的臉

船兒彎彎入海港

回頭望望滄海茫茫

東方之珠擁抱著我

讓我溫暖你那滄涼的胸膛——」

很多人對於東方之珠這個說法是不清楚的，因此現場有主持人以旁白的形式為大家做了解說，同步直播的電視屏幕上面，還以字幕形式說明了香港的簡單情況以及聯合聲明的梗概，使得大家對於這首歌曲的創作背景有了一個深刻的認識。

范無病姐弟倆在春晚的舞台上大出風頭，卻沒有想到在電視機前，有一群人正在關注著他。

張處長每逢過年過節都要回到父母這裡一起過的，與往常不同的是，這次他的妹妹一家人也湊到了一處。這種情況並不多見，因為北方人的習俗，他妹妹除夕的時候應該是在婆家過的，但是事情總有不同的時候，這次兩家人合併到了一處熱鬧，也算是移風易俗了。

「這就是你說的那孩子嗎？」張處長的母親問道。

「是啊，看著不錯吧？」張處長點頭。

「看著還行，就是太能折騰了，春晚都快被他搞成個人演唱會了。」老太太一點兒也不糊塗。

呵呵，張處長暗笑，心道范無病真是能折騰，春晚的前三個節目居然不是往常的大拜年，而是連續三個歌唱節目，從群星合唱，到范婷獨唱歌伴舞，再到范無病和范婷姐弟兩個男女聲二重唱，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三首歌曲同樣都是出自於范無病之手，效果又是那麼地好，真是讓人有點兒難以置信。

「看上去倒是不錯，跟形勢跟得很緊。」張處長的妹妹掩口笑道。

「嘿嘿嘿嘿——」張處長也是竊笑不已，沒有見識過范無病折騰的人，自然是很難想像出這麼一個半大孩子的影響力的，即便是在娛樂節目中，居然也能緊緊地扣上時代的脈搏，而不是單純地頌歌式的節目，實在是有一套。

這要是讓上面的大佬們看到了，肯定又會大加讚揚一番，人才難求啊！

與大家坐在一起看電視的，還有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兒，正歪著腦袋看這電視上那個忘情歌唱的范無病，良久之後問了一句，「這傢伙，就是舅舅說的范無病？看樣子倒是很會譁眾取寵，就是不知道除了這個還會做什麼？」

張處長頓時無語，良久才對妹妹說道，「他們老沈家的人都是這麼早熟？怎麼小盈盈說出的話，都跟我這個半老頭子的口氣一般？」

張處長的妹妹笑著說道，「這事兒你不必問我，有機會看到孩子他爸，你去問他好了，他們老沈家的怪胎也不少，相比之下，小盈盈還算是正常了。不過你隨隨便便就給我家小盈盈訂下了娃娃親，孩子他爸可是很不樂意哦。」

「他有什麼不樂意的？！」張處長很不高興地反駁道，「好歹我還是孩子的娘舅嘛！那話怎麼說來著？見舅如見娘嘛！他們老沈家的人才是不少，可是我敢斷言，捆到一處也比不上范無病一根腳趾頭！不就是仗著老輩兒傳下來的一點兒基業嘛，除了這麼，有什麼可誇耀的？人家范無病可是三歲設計了暴風雪，五歲搞出了單放機，現在這個健力寶轟動全國，還有什麼人的風頭比得上他？！我給你搶了這麼好一個女婿，功勞可是大大的有！現在反倒落下埋怨來了，這事兒怎麼說的——」

「好了，好了！」老太太在旁邊說了，「小時了了，大未必佳。以後的事情，以後看著再說，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孩子弄出來的飲料還真不錯，喝著去油膩，過年過節喝正合適。」

說罷老太太舉起桌子上的健力寶抿了一口，有些回味兒的樣子，美不滋滋的。

張處長和妹妹對視了一眼，心知母親大人對於這個范無病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此時的范無病已經和姐姐范婷一起回家了。

將自己的三個節目放在最前面，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工體比較適合作為大型歌唱類節目的舞台，他要將綵頭都放到最前面，以期影響眾人的心情，省得到了後面出不了效果，另一方面就是因為存了私心，畢竟有兩年沒有跟家人一起除夕團聚了，早點兒回家還是好的。

果不其然，儘管范無病已經指出了在工體辦春晚的種種弊端，黃導等人也盡量作了周密的安排，到了後面節目的時候，還是出現了銜接問題，要知道有很多問題在發生之前都不成問題，但是一旦發生以後卻讓人大呼真成問題。

范無病和范婷姐弟倆回家以後，也沒有再看春晚的節目，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包了頓餃子，熬過了十二點，看到外面禮花綻放之後，迎神接年，新的一年就算是開始了。

不出范無病的所料，春晚才一結束，台裡面的電話就被打爆了，都是指責本屆春晚舉辦得不成功的，空曠的場地完全不適合相聲小品類節目的發揮，失去了與觀眾的近距離互動，這些節目變得有些索然乏味兒，而現場的寒冷，確實讓很多觀眾給感冒了。

不要說觀眾，就是陳佩斯和朱時茂在表演小品的時候，需要往身上澆冷水，大冷的天啊！一桶冷水就那麼澆到身上，也難為陳佩斯的體質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除了開場的歌曲類三板斧之外，本屆春晚帶給大家的鬱悶也多一些。

黑鍋自然是都讓黃導被背走了，事後他非常鬱悶地打電話給范無病，說是自己果然做了替罪羊，儘管在之前他已經將在工體辦春晚的種種不利因素給領導深刻地剖析出來，將范無病所提到的問題逐個擺出，但是領導就是一意孤行，執意要在工體搞春晚。

如今雖然證明這個決定是錯誤的，可是領導卻不覺得這是因為自己的決策失誤，而是埋怨節目選的不恰當，並且他還明確地指出，前三個節目就很不錯嘛！既有排場，又很細膩，而且緊跟當今的形勢，急抒發了中國人民即將收復香港的暢快心情，又在歡慶時刻不忘受苦受難的外國朋友，這幾年來春晚的優秀節目雖然不少，能夠這麼出彩的確實沒有。

「呵呵，那你就老老實實認錯吧，誰讓你是導演啊！大不了明年在把現場搬回演播室就得了唄！」范無病幸災樂禍。

黃導有些氣餒地回答道，「我在考慮是不是該推掉明年的活兒，憋屈得很吶！」

沒有自主權的導演，充其量只能成為一個在前台瞎折騰的小丑角色，黃導如今的心情正是如此，連場地的選擇權都沒有，幹得還有什麼勁頭兒？

「你也不必如此喪氣，中國的事情就是如此，指手畫腳的人多，真抓實幹的人少。」范無病笑嘻嘻地勸道，「實在不行，明年就休息一年，讓別人去幹，最多我不給他們贊助就是了。我就不相信他們能幹過您？」

黃導一聽這話，頓時苦笑道，「我就是發發牢騷而已，你這麼一弄，不成了我存心拆台了嗎？我的老臉雖然乾巴，卻沒有那麼厚啊！好在你給安排了幾個節目，群眾反響強烈，總算是我功過相抵了。說起來，我還得再好好謝謝你！」

范無病呵呵一笑道，「說這話就見外了。」

其實范無病從春晚中撈到的好處著實不少，自從第一屆春晚他弄出個單放機之後，每年都有新花樣，作為唯一的一家春晚贊助商，范無病的產品廣告本著盡量不高調宣傳，而是配合節目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這種廣告效果極好，否則也不會有單放機、加濕器、健力寶的持續熱銷，這都是范無病抓住了國人的消費心理的緣故。

國人的消費心理是什麼？就是你要編造一個易於被大家發現的秘密，當所有自認為聰明的人都覺得自己突然發現了一樣好東西的時候，那麼就到了你該發財的時候了。

不過，黃導還是沒有逃脫被迫道歉的宿命。

春節過後，正月十五之前，新聞聯播上插播了一段兒黃導的道歉內容，為本屆春晚的失敗做了深刻檢討，以平民憤。

范無病樂不可支地看著電視屏幕上面的黃導愁眉苦臉地在鏡頭前承認錯誤，一再保證明年春晚會改過自新的樣子，覺得有些事情真的非常滑稽，本應該承擔責任的人在板著臉訓人，而不該承擔責任的人卻要受池魚之殃，正所謂世事難料。

本屆春晚最大的亮點就是前三個節目，百名歌手經此一曲後，知名度大大地提升，很多人的身價都急劇提高，而《明天會更好》無疑成了很多大型活動尤其是慈善活動的開篇必唱歌曲。范婷和范無病的兩支歌也成了焦點，尤其是兩個人的形象俱佳，一時之間成為無數少男少女的心中偶像。

范婷每天收到的情書數量開始積聚攀升，已經達到了以麻袋來計算的水準，雖然范婷自打成為PCFANS俱樂部的經理之後就已經成為北大同學中的焦點，但是像現在這麼受萬眾矚目，還是有些出乎意料。

范無病再拆看姐姐情書打發時間的同時，自己也收到了不少類似的東西，可惜他的實際年齡太小了，他也不想玩什麼姐弟戀，因此只能拿來看看，然後笑笑而已。

不過范無病的好日子也沒有持續多久，就在他即將開學的時候，邱保華那邊兒來了電話。

「呵呵，邱總，又有什麼好事兒照顧兄弟？」現在范無病越發覺得邱保華就是老天給自己派過來的送財童子了。

每一次邱保華找自己，都會為自己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這麼些年來，基本上已經成為鐵律了，卻不知道這一次會為自己帶來什麼發財的機會？

邱保華這一次的神情卻很不好，他聽到范無病的調侃之後，苦笑著說道，「范總，這一次可不是什麼好消息了！事情有點兒大條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趕緊說說看啊！」范無病頓時愣了一下，急忙追問道。

邱保華在電話裡面解釋了一下，范無病明白了，原來還是上一次倒騰汽車的後遺症沒有結束。

邱保華的大老闆顯然沒有估計到上面這一次對海南汽車事件的關注程度過高，不但沒有因為處罰了當事領導而放鬆，卻大有深挖窮追的意思，這讓大家感到有些緊張。

好在有一點，進行這個操作的時候，所涉及到的資金都是來自私人賬戶，而且是海外的賬戶，並沒有動用公款，所以上面要查證情況，就不是那麼方便，畢竟現在要搞改革開放，一切涉及到外資的問題，就必須要慎重。

大老闆的後台立刻將這件事情通知了他們，讓他們務必要處理好善後事宜，因此邱保華在大老闆的授意下，給范無病打了電話，通報了這個情況。

「那我該怎麼辦？」范無病頓時皺起了眉頭。

收益越高，風險就越大，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可是這一次的事情如果搞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啊！自己動用大量美金攝入海南汽車事件，相信很快上面就有調查結果出來，到時候應該怎麼說呢？

邱保華在那邊兒已經有了解決方案，對范無病說道，「我們大老闆已經有了萬全的安排，這一次的資金基本上都是從你哪裡轉過來的，只要你離開大陸，這件事情就沒法兒再查下去了，替罪羊我們已經選好了，上面再有心思，也辦不了這無主兒的案子。」

「離開大陸？那我能去哪裡？」范無病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

為了一億美金就背井離鄉？這個生意做得有點兒虧本兒了！

不過范無病轉念一想，其實現在暫時離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國內的發展環境，還是太過憋屈了一些，民營經濟要想大力發展，所遇到的困擾實在太多，而同國企合作，或者直接掛靠在某個單位下面發展，又容易存在產權糾纏不清的問題，這些在資金量尚小的時候固然問題不大，可是一旦事業發展到上了規模之後，就很容易變成替別人做嫁衣，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落得一個淒慘下場。

范無病是不願意受制於人的，因此他覺得現在去國外走走看看，順便收購幾家有發展潛力的新公司，也是很不錯的一種選擇，至少，現在的網絡設備公司只是處於萌芽狀態啊！抓住了這些發展機遇，自己所收穫的，可不是在國內養養豬，做做飲料能夠比擬的。

至於范婷那個PCFANS俱樂部，本身就是為國外公司做代理生意的，反而不用太擔心，相信上面不管怎麼弄，也不會動手到這裡。

於是范無病便勉為其難地同意了出過考察的建議。

邱保華的大老闆動作非常迅速，很快就給范無病辦好了出國的護照，地點自然是跟范無病有生意往來的美國。

家裡人對於范無病出國的事情事先一無所知，等到范無病拿著簽證說自己要上飛機的時候，才大吃一驚。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范亨首先就感到有些意外。

范無病苦笑著說道，「我也不想，不過這次是上層勢力的鬥爭，我算是犧牲品，所以只好出國考察去了！」見到父母都是非常憂心的樣子，范無病又安慰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當我出國留學幾年就好了！美國而已，每天還可以通通電話的，無非就是電話費貴了一些，呵呵，咱們家又不是缺錢啊！」

「笑啊笑的，都什麼時候了還這樣兒——」張梅眼睛立刻紅了。

一聽說兒子被捲入了上層鬥爭，還被逼的要離開大陸，遠走美國，張梅的心裡面頓時難以把持，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她畢竟也是做過幾年領導了，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尤其是涉及到某個層面的鬥爭，更是不見硝煙卻足以致命。

范無病安慰道，「放心，我雖然不知道合作方的勢力到底有多大，但是無疑是可以在上面有發言權的，因此我也就是暫避風頭而已，等到風平浪靜了，就可以回來了。國內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這種小事兒，很快就沒有人記得了！」

見到全家人都是滿面愁容的樣子，范無病笑道，「其實這是件好事兒，我正發愁沒有門路出國呢，現在居然有人全給辦好了，你們說這是多大的便宜？像我這麼天才的人物，去了美國還不把自由女神像給你們搬回來啊！」

范亨還是有些決斷的，見事已至此，肯定是沒有回轉的餘地了，倒是范無病年紀雖小，做起事來卻讓人放心，否則換了范康甚至范婷，他都不會任由孩子出國的。

於是范亨歎了口氣道，「漂洋過海，那邊兒又舉目無親，你要小心啊！」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沒問題的，我在那邊兒有很多合作的廠商，有熟人，而且我在那邊兒也有投資，跟我的合夥人住到一起就行了，你們不用擔心。」

依著范無病的想法，自然是要過去跟武陟小機混到一處了，等到熟悉了環境，自己再看著情況辦，想來有以前學英語的底子在，適應美國的語言環境應該用不了多久。

一切都準備的很匆忙，草草地收拾了行李，范無病就踏上了直飛美國的客機。

望著地面上逐漸變小的建築物，范無病有些出神，回想到自己重生的這些年，不由得莞爾一笑，心想自己折騰得確實不輕，哪一件事情都足以令人感到驚詫萬分。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事情居然搞了這麼大條，居然要到出國避難這麼狼狽。

背井離鄉他倒是不怕的，只是要跟家人分開許久，這令他有些離愁別緒，重生以來，他才意識到自己上輩子忽略了什麼東西，有些東西，是失去了就無法再挽回的。

重生，無疑是給了他一個重新來過或者說是改變未來的機會，佔據了人類歷史高點的范無病，在擁有大量的資金以後，可以做成很多事情，或者好的或者壞的，只要他願意，他可以隱在暗中完成很多別人無法達成的目標。

但是，他始終有一個原則，就是不能因為自己的肆意妄為，而使得家人的生活受到負面的影響。這次出了國，顯然是一個放鬆的機會，很多以前敢想而不便去做的事情，就可以考慮考慮了。

在美國淘金，機會還是很多的，手段也是很多的，想到那些即將淪為自己的賺錢工具的外國小弟們，范無病不由得會心一笑。

望著腳下一片灰濛濛的建築物，范無病想道，等到自己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應當是另外一副樣子了吧？幾年的時間，足以令這個千年古都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時候，也就是自己得以回來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而現在，就讓我默默地祝願，明天會更好吧！范無病看著逐漸遠離的陸地，心中感慨萬千，有一些傷感，有一些留戀，但是更多的是對自己的信心。

波音客機迅速地攀升，終於爬上萬米高空，飛向大洋的彼岸。

第三卷 笑看風雲起

第一章 故人歸來曾記否？

王栩筠靜靜地坐在奔馳車中，看了一下手錶，正好是下午三點鐘。

她都手錶是地道都勞力士，雖然只是普通款，但是其價格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接受的，這還是公司老總在她過生日都時候親自送給她都禮物，上面不但鑲了鑽石，還有年月日，今天，正好是一九九一年四月一日。

中午的時候，老總跟她說下午要去機場接個人，讓她在三點鐘準時把車子開到公司樓下等著，她心中還感到有些奇怪。

自從給老總開上車，已經有好幾年了，從來沒有見過老總親自去接人，今天這是怎麼了？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更多都是好奇，能夠讓老總屈尊去接都人，會是何方神聖？

王栩筠是北大畢業都優秀學生，當初家裡比較貧困，一直靠打工來賺學費才得以為繼，因此她畢業以後並沒有選擇呆在國有企業或機關單位，而是選擇了這家私營企業，看中都固然是這裡的高薪水及優厚福利，但是不能否認都是，她對當年救助了自己都老總，是懷有一種感恩的心情的。

三點一刻，老總準時下了樓，灰色卡其布風衣的領子豎得高高的，一副寬邊兒大墨鏡將臉孔遮住了一多半兒，匆匆地走出了大樓，鑽進了奔馳車裡。

王栩筠待老總坐穩，點火踩油門，奔馳車穩穩地開了出去。

老總鬆了一口氣，將墨鏡摘了下來，有些懶散地對王栩筠說道，「唉，美國人真討厭，成天只知道工作，搞得我連休息都時間都沒有，現在我一看到文件夾就想吐！」

王栩筠從觀後鏡裡看了一眼坐在後排都老總，微笑著說道，「只是簽簽名字而已嘛，有那麼誇張？」

「簽名字自然很輕鬆，不過大堆的文件也需要看一看啊！各地分公司都事情這麼多，最後不還得推到我這裡來？」老總有些鬱悶地回答道。

「副總不是也能幫一幫你嘛？」王栩筠笑著問道。

「指望他啊！？」老總都眉毛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那還不如我自己做好了。」

車子上了外環，有些堵了起來，這些年中，北京的發展速度很快，有車族越來越多，交通也越來越賭來，如果遇到雨雪天氣，情況更是不堪。

不過王栩筠都車技還是很不錯的，在車流之中左衝右突，三拐兩拐地就超到了前面，將一群慢牛遠遠地甩到了後面。

車到機場之後，正準備找停車位的時候，一輛灰色都卡迪拉克忽然橫躥了出來，發出了刺耳的剎車聲，攔住了去路。

王栩筠都反應很快，方向盤一打，踩下了剎車，奔馳車急急地停了下來。

「又是那只蠢豬攔路！」王栩筠有些氣惱地看著前面路上被凱迪拉克劃過都白印兒，狠狠地在方向盤上拍了一下，然後狂按喇叭，示意前面那車讓道兒。

老總看了一眼外面，不動聲色地將墨鏡戴上，然後吩咐王栩筠道，「他一下車，你直接撞過去，最好給他留點兒紀念，不要顧忌這種給臉不要臉都傢伙。」

王栩筠點了點頭，注視著前方，果然一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從卡迪拉克上吹著口哨兒走了下來，正準備敲奔馳車都窗戶玻璃都時候，王栩筠都車子忽然啟動，一下子從他身旁蹭來過去，那年輕人都袖子給纏在車窗都觀後鏡上掛了一下，頓時成了條條。

接著奔馳車都車頭狠狠地撞上了卡迪拉克的前駕駛室車門，對方的車門頓時凹進去好大一塊兒，王栩筠示威一般地按了按喇叭，在那年輕人的面前噴出一股兒尾氣，然後一溜煙兒地跑掉了。

車子轉頭的時候，王栩筠注意到，那年輕人跳著腳大罵著，顯然是沒有想到對方會來這麼一招兒，那輛卡迪拉克都車門肯定是打不開的，估計得進場返工了。

航班耽誤了幾分鐘，大概算是準時了。

王栩筠跟著老總進了大廳，不多時，就看到旅客們拉著行李箱開始往外走，一個身高大概在一百七十五公分的年輕人，大概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很休閒的衣服，輕鬆地走在人群中，看到這邊兒以後，很自然地揮了揮手，笑著走來過來。

然後，王栩筠很意外地發現，老總跟這年輕人抱在了一起。

「混蛋，這小子是從哪裡冒出來都？！」先前那個開卡迪拉克都傢伙忽然冒了出來，見到眼前都情景，頓時火冒三丈地衝到了兩人面前，一把就要去抓剛下飛機都年輕人都領子。

王栩筠正發愣的時間，就見到開卡迪拉克那傢伙忽然飄了起來，像風箏一樣，輕飄飄地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隨後她便看到從年輕人都身後走出來兩個身材高大的外國人，一臉冷漠地看著被摔出去的傢伙。

「老姐，這傢伙什麼來路？是你都仰慕者嗎？」剛下飛機都范無病，一面感受著范婷都熱情擁抱，一面好奇地問道。

范婷有些厭惡地看了一眼被摔倒在地的傢伙，然後答道，「垃圾而已，不過是一堆比較有身份的垃圾。」然後狠狠地在范無病都胸口捶來一拳，惡狠狠地罵道，「你小子總算是想著回來了，六年了，你把我當牛馬使喚啊！」

范無病吃范婷一拳，面孔扭曲地哼哼道，「我也不願意啊！實在是事情太多，脫不開身啊！我這不是已經回來了嘛！」

哦，原來這就是范總的二弟啊！王栩筠仔細地看了看眼前的年輕人，覺得他果然與范總有些神似，立刻想到了她剛進公司的時候，所聽到的那些傳聞。

據說，公司的前身PCFANS俱樂部的創始人，不是范總本人，而是她的這位二弟，至於他當初的年齡，據說不到八歲。

王栩筠靜靜地打量著這位叫作范無病的年輕人，心中充滿了好奇。

「嗨，美女姐姐，你不會對我感興趣吧？」范無病注意到王栩筠的目光，立刻扭過頭來笑著問了一句。

王栩筠臉上一紅，暗道這傢伙好沒有正形，跟那些公子哥一個德行。

范婷順手敲了范無病一個栗鑿，然後笑罵道，「居然一下飛機就敢調戲我的美人秘書，看來你在美國也沒學什麼好兒，回了家總得讓老媽好好敲打敲打你才是！」

范無病一舉雙手，有些無奈地說道，「國情不同，生活方式不同，受到的影響不同，僅此而已！」

「那就趕緊給我改，老媽嘮叨了多長時間，就是怕你跟洋鬼子呆久了，學回來一身膻味兒。我可是有尚方寶劍在手，先斬後奏的。」范婷教訓道。

范無病愁眉苦臉地說道，「改過自新也得給點兒時間空間吧？從美國到中國，時差都有十幾個小時哪！您當這是睡一覺就能適應過來的？」

「那我可不管——」范婷一歪頭道，「我就是一執法人員，有錯必糾。」

范無病沒有回答，扭頭沖後面喊道，「菲利普，給我看一看飛往美國的最近一班航班幾點出發？」

一個白種人立刻跑了過來，恭敬地應了一聲，「老闆，我立刻去辦。」

「你皮又癢了啊！護照先給我交出來！」范婷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把范無病的護照給沒收了。

范無病兩手一攤，朝著王栩筠笑了笑，很陽光的樣子。

菲利普跟在後面，拖著一個大行李箱，跟兩個保鏢用法語小聲嘀咕道，「老闆的護照多了，收一本兒有什麼用。」

王栩筠聽了微微一怔，她上學的時候選修過法語和德語，自然是聽得懂菲利普的話，不由得對范無病的興趣又濃了一些，她可聽說范無病當初是隻身去的美國，沒想到回來的時候還跟了私人保鏢，那個菲利普一看就是職業管家之類的角色。

要知道私人保鏢和職業管家這種工作的薪水都是非常高的，范無病能夠隨身帶著這樣的三個人，顯然在美國混得非常之好。

但是很快王栩筠就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想法，因為當范無病走出機場的時候，他的身後已經跟隨了二十幾位隨從了，看樣子，不僅僅都是保鏢和管家那麼簡單。因為在他們的身上，王栩筠看到了精明強幹這四個字。

「你手下怎麼都是外國人？」范婷自然是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不禁皺著眉頭問道。

雖然范婷知道弟弟范無病在美國呆了六年不會是一片空白，以他好動的個性，肯定會在美國搞出許多事情來的，但是范無病回國還帶了這麼多的外國人，確實有些出乎她的預料，難道美國就沒有華人可以僱傭嗎？

范無病嘿嘿地笑了一聲，然後小聲嘀咕道，「外國人，傻大黑粗，比較好騙嘛。華人好是好，就是心眼兒太多了一些。從職業操守方面來講，僱傭外國人也要比僱傭華人強許多啊。」

王栩筠走在范婷的身後，自然聽得到范無病的牢騷話，心裡面頓時對這個范總的小弟弟有一些鄙視，作為根正苗紅受慣了國內教育的優秀大學畢業生，她對范無病這種污蔑華人的說法感到非常不滿。

「中國人是最優秀的！」王栩筠暗暗地握了一下拳頭，朝著范無病比劃了一下，然後她就發現自己好像被一群眼鏡蛇給盯上了，回頭看時，卻發現幾個保鏢的眼睛都死死地盯著她，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那些保鏢的目光，可是充滿了冷血和殺氣的，這一點她完全可以感受到。

真是一群怪物！王栩筠心裡有些發冷，下意識地緊走兩步，靠在了范婷的身邊，這樣她才會有一些安全感。

一行人走出了機場，結果發現前面被警察給圍住了，領頭的一個隊長身旁，正是剛才被范無病的倆保鏢摔出去的那個開卡迪拉克的傢伙。

「這人是誰啊？這麼死纏爛打的？」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

范婷很煩惱地搔了搔頭髮，對范無病說道，「葉天，京城八大公害之一，他老爺子是一個很有實權的人物，向來橫行慣了的。」

「平時也這麼討厭？」范無病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最討厭的就是這些不長眼睛的蒼蠅，聞到一點兒腥味兒就到處亂哄哄，范無病想著對方的背景到底有多硬，隨便就能把警察給找來堵人，在京城裡面當然也不是等閒之輩了。畢竟這裡是天子腳下，首善之都，不是隨便一個高幹子弟就敢這麼囂張的。

偏偏，最難對付的就是這種人，他倒是一堆狗屎無所謂，可是這堆狗屎的後面，很有可能就是一條又老又凶的惡犬，而且還是很有實權很有勢力的那種，叫你不得不投鼠忌器。

看到這裡，范無病不由得莞爾一笑，對范婷說道，「呵呵，記得我剛到美國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有帶。」

范婷立刻打斷了他的話頭兒，「你還需要帶什麼？只要有瑞士銀行的地方，你就不發愁沒錢花！只要能花錢的地方，你什麼東西搞不到？」

范無病撇了撇嘴，「好吧，就算是這樣了。我剛到美國，武陟小機去接我，我就問他，到美國發展都需要什麼東西？」

「他怎麼說的？」范婷自然是知道那個生產充氣娃娃的武陟小機的，那傢伙算是跟范無病合作時間最長的一個了，很有能力的一個傢伙。

范無病聳了聳肩回答道，「他說，你在美國，沒有錢不要緊，沒有關係也不要緊，甚至沒有美國居留權也不要緊。」

「這些都不要緊，那什麼才是要緊的？」范婷不禁有些好奇。

不要說范婷，就是王栩筠也感到非常奇怪，美國這樣的金錢至上的國家，如果沒有錢會成什麼樣子呢？更何況，美國的居留權對於大多數想要移民的人來說，那可是致命的。這樣的東西都不算是最重要的話，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呢？

「我當時也這麼問他，可是武陟小機說，在美國，你沒有什麼東西都可以，就是不能沒有一樣兒——」范無病看了一眼正在接近的警察們，笑著回答道，「律師！」

首都的警察素質還是比較高的，最起碼他們不會像地方上一些同行那麼肆無忌憚地亂搞。

雖然葉天的老爺子是京城的實權派，但是警察也不至於因為他的一面之詞就隨便入人以罪，畢竟這裡是天子腳下，水實在太深了，即便是葉天老爺子這樣的人物，也沒有一手遮天的本事，事情若是弄大條了，確實不好收拾。

中國有句老話，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雖然記不得是誰先說的，但是幾千年下來，國人把許多老傳統都給丟掉了，這句話卻是不折不扣地繼承下來了。

警察們很清楚，萬一出了事兒，上面也好，葉天也好，那是不用負半點兒責任的，最後頭上扣屎盆子的，還是他們這些小雜魚替罪羊，因此，辦事兒之前，最好先把對方的身份底細打探清楚為好。

眼看這幾位的氣度都很不凡，身後更是跟了一群外國人，帶隊的警察心裡面就有點兒發楚了，莫非這幾位都是跟外國人有聯繫的？

所謂外交無小事，如果這幾位真的有這方面的背景，那麼就不是自己這些小警察能夠動得了的啦！

於是帶隊那位警察硬著頭皮走了上去，很客氣地問道，「幾位——」

還沒有等到他的話說完，就見范無病輕輕地擺了一下頭，一位金髮碧眼的外國人立刻走了上來，用比較生硬但是還算普通的國語說道，「我是這幾位先生女士的律師，作為我的當事人在中國大陸境內的全權代理人，有權利代理交涉與他們有關的一切事務，請問你們有什麼事情需要同我的客戶講？」

說完之後，還取出了自己的律師執照讓警察們觀看。

這幾位警察聽了洋鬼子說中文之後就有些驚奇，再一看對方按出來的執業資格證書，結果裡面什麼國家的文字都有，自然其中也有中文的，上面赫然是有司法機關的鋼印和說明，註明了這幾位外國律師的身份以及所屬律師事務所等信息。

幾個警察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心知這次遇到硬碴兒了，於是帶隊的那名警察將對方的執業資格證書交還之後，非常客氣地說了一句，「歡迎各位來到北京，如果有需要我們提供幫助的，請不要客氣。」

那名外國人笑了笑，將大拇指一挑，操著半生不熟的京片子答謝道，「謝謝，中國人都是活雷鋒！」

幾名警察頓時汗然，心道感情這位洋鬼子律師還是個中國通，居然連雷鋒都清楚，這下子就更不願意招惹對方了，朝葉天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帶著人就溜了。

葉天也沒有想到對方隨行居然還帶著律師，而且是外國人律師，取得了中國執業資格的外國人律師，這個就有些不好辦了。雖然他承認有些權力是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的，但是一群外國人律師顯然是不會把他們的特權當回事兒的，也就無所謂會對他的特權表示尊重或是敬意。

他只能灰溜溜地看著范無病等人離開了機場，坐上車子絕塵而去。

「姥姥！我就不信沒有你們落單的時候！」葉天揮了揮拳頭，發狠道。

坐在車子上的范無病笑著對范婷說道，「呵呵，記得以前看官場現形記，上面說過一句話，現在依然適用啊！」

范婷是學中文出身的，怎麼可能沒有看過官場現形記？結合方纔的情形，一想便知道弟弟范無病再說什麼，於是便笑著回答道，「百姓怕官府，官府怕洋人？」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結果這些洋人是為百姓服務的，呵呵，真是一個環形的食物鏈啊！」

「不過，沒事兒最好不要跟這些公子哥們有意氣之爭，這些傢伙都不是什麼好鳥兒，私底下做的壞事兒多了去了，我們平頭百姓，做生意賺錢而已，沒必要跟人家死磕。」范婷停了一下後，對范無病說道。

撇了撇嘴，范無病回答道，「我又不是惹是生非的主兒。」

范婷心道，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你老姐我還能不知道你是多麼能惹是生非啊！當年鬧出來的那些個事情，影響到現在還沒有消除掉呢，這次他回來大陸，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更加離譜兒的事情呢！

王栩筠開著車子，一面聽姐弟二人在聊天，心裡面卻在想著，早就聽范總說他的弟弟特立獨行，從今天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到一點兒痕跡，這人回國都帶著一大堆的保鏢律師，顯然是有備而來，看來公司裡面的那些麻煩事情，或許也有被一次性解決掉的可能性。

對於這個服務了好幾年的公司，王栩筠還是非常有感情的，尤其是，她同范總的私交也是很不錯的。

第二章 時代不同了

車子很快就駛離了機場，在是裡面繞了一大圈兒後，停到了新公司的趕工大樓面前。

范無病抬頭看了一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金字招牌，又望了望十幾層高的辦公大樓，笑著對范婷說道，「老姐你太不會變通了，隨便送一層樓出去，我就不信你拿不到北大的碩士學位。」

范婷沒有好氣地瞪了范無病一眼，「你以為人家都跟你一樣啊！」

說到這件事情，范婷心裡面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的。原本她本科畢業以後，繼續上了北大的碩士研究生，去年畢業的時候，因為公司的事務太忙，有兩門課就沒有參加考試，當然是拿不到畢業證的。

事實上如范無病所言，隨便花點兒錢打通一下關結，一個碩士學位實在是毛毛雨，可范婷這幾年來身份地位越發不同，若真的花錢買學位，保證第二天就成了報紙上的頭條醜聞。

「說來說去，都是因為你不在，我才這麼落魄的！」范婷一提起這事兒，就有些牙根兒癢癢，若是當年范無病沒有離開，她自然是不需要這麼操勞的，自然也有大把的時間去完成學業。

王栩筠看著鬥嘴的兩姐弟，莞爾一笑，提著范婷的手包，跟隨著他們一起進了電梯。

不久電梯就到了十九層，叮的一聲停了下來，金屬門自動打開，三個人魚貫而出，一路上都有員工向范婷問好，恭敬地避在一旁讓道。

「你們公司的美女員工很多。」范無病笑嘻嘻地評價道。

「還不是因為你說過，做銷售的，美女佔據了先天的優勢嘛。」范婷回答道。

范無病點頭道，「沒想到老姐你還記得這一點，賞心悅目是一方面，女人本來就比男人更具有語言方面的天賦，因此在商業行為中，美女推銷員基本上是無往不利的。」

范婷坐到了老闆椅上之後，揮了揮手，示意范無病自己坐下，然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對范無病說道，「好了，你這一回來，我的擔子就輕很多了。」

「公司的狀況，真的很不好嗎？」范無病皺折眉頭問道。

范婷點了點頭，深感頭痛不已。

王栩筠為姐弟二人倒了熱茶，然後靜靜地呆在一旁，偶爾看一眼蹙著秀眉的老總，以及面帶微笑的范無病，心中有些好奇。

聽老總說，她這個弟弟基本上算是全能型的天才，她一直都不能相信。但是從今天機場的事情來看，這個年輕人真的有些實力，只是不知道他的實力在目前這個大環境中，究竟能不能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

范無病離開的六年當中，范婷依靠北大的優秀學生資源，按照范無病臨走前定下的計劃，按部就班地將IBM、康柏、惠普這三家大公司的個人電腦產品以及相關外部設備的產品代理做到了最大化，基本上在全國各個省市自治區都有了PCFANS俱樂部的分部，營業額更是在去年一舉突破了二十億元，淨利潤突破了四億元人民幣，可以說成果非常輝煌了。

范婷也毫無意外地成為國內IT界舉足輕重的人物，站在風口浪尖之上，自然她要面對的不僅僅有讚譽，也要提防從暗處射出來的冷箭。

「這幾年中，國內發生了很多事情。」范婷向弟弟范無病介紹道。

自范無病離開大陸去美國之後，在范婷的帶領下，PCFANS俱樂部的業務在連續四年中都獲得了快速的發展，業務遍及全國各地，營業額不斷攀升，基本上壟斷了全國個人電腦業務的九成以上，即便是在全國的私營企業中也是可以傲視群雄的。

但是到了第五個年頭，也就是一九八九年的時候，就有些變化了。

這一年的元旦，全國上下就瀰漫著陰鬱的緊張空氣，一向嚴謹而慎言的《人民日報》在《元旦獻詞》裡非同尋常地寫道，「我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嚴重問題。最突出的就是經濟生活中明顯的通貨膨脹、物價上漲幅度過大，黨政機關和社會上的某些消極腐敗現象也使人觸目驚心。」儘管中央政府開始採取強硬的宏觀緊縮政策，過熱的經濟開始降溫，然而因通貨膨脹和闖關失利而造成的社會心態失衡並沒有很快地消退。

經濟局勢發生了動盪，針對改革政策的質疑也從四面八方射來。便是在這種思潮的影響下，自一九八一年以來規模和力度最大的、針對私營企業的整頓運動開始了。

在這次運動中，「傻子瓜子」的創始人年廣久終沒能逃脫第二次牢獄之災，這個大字不識、賬本都看不明白的文盲，因貪污、挪用公款罪被捕入獄，「傻子瓜子」公司關門歇業。起因就是兩年前，他跟蕪湖郊區政府聯營辦了一個瓜子廠，他看不懂按會計制度製作的規範賬目，於是企業裡的財務自然是一本糊塗賬。

「年廣九的案子一直拖到了今年才結，最終認定他雖然賬目不清，卻並不構成貪污和挪用，不過，法院最終還是以流氓罪判處他有期徒刑兩年。」范婷有些感慨地說道。

事實上，私營企業在之前就已經遍地開花，只不過規模大小不同，盈利能力不同，但是這些私營企業在一創辦的時候，就爆發出很大的活力。

為自己幹活兒跟為公家幹活兒的推動力是截然不同的，無私的人畢竟不多，大量的私營企業開始擠占國有企業的資源、市場、甚至是人工，給死氣沉沉的國企雪上加霜，處境更加艱難。

但是私營企業有一個先天的致命缺陷，就是它的地位合法性尚未得到明確，試試看這三個字的說法很有講究，如果上面覺得好，那就沒問題，如果上面覺得不好，那隨時都可以把你打倒在地，再踩上一隻腳，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來自政治和經濟上的雙重壓力，使很多私營老闆產生極大的恐慌心，當時距離文革結束還不太遠，人們仍然對十多年前的極左年代記憶深刻。一段時期內，一些地方的個體工商戶申請停業或自行歇業，成了社會的一個熱點話題。由於大環境很緊張，沒有人願意來私營企業工作，即使像PCFANS俱樂部這樣的大公司也幾乎招不到一個人。

「私營企業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一天不解決，這種倒春寒現象就一天不能杜絕。」范無病撫著額頭說道，「對於一個希望通過改革開放來實現民族復興經濟騰飛的大國，中國的政策面必須保持一個穩定持久的方向，我們不能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甚至是把網燒掉或把船鑿沉，這都是非常有害的行為。」

「為了避免受到更大的衝擊，很多私營企業主都把工廠的所有權交給集體了。」范婷接著說道，「這在當時基本上已經成為一種避禍的手段，比如說山東臨沂的王廷江，他突然宣佈把千辛萬苦積攢下來的家業，價值四百二十萬元的白瓷廠和一百八十萬元的資金無償捐獻給村集體，同時，還遞交了一份入黨申請書。在捐獻財產的兩個月後，他當上了村委會主任，接著又當選全國勞動模範和十屆全國人大代表。跟王廷江很相似的還有江蘇宜興的蔣錫培，他也把自己投資一百八十萬元的電纜工廠所有權送給了集體，由此獲得了集體所有制企業的紅帽子。」

「呵呵——」范無病苦笑無語。

事實上在當時私營經濟最發達的廣東，出現了一次企業家外逃的小高潮，除了最知名的萬寶鄧韶深之外，還有深圳金海有機玻璃公司的胡春保、佛山中寶德有色金屬公司的余振國等。根據新華社記者的報道，到一九九零年三月為止，廣東全省共有兩百多名廠長經理外逃，攜款額為一億八千萬元。

「如果我們不是因為你弄了個港資與美資的帽子戴著，恐怕也得走這一條路了。」范婷最後說道，「儘管如此，從去年到現在我們受到的影響也很大，很多國營單位的客戶都希望繞過我們，直接同美國公司訂貨。」

范無病歎了口氣道，「呵呵，事實上在當年創業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所以才會大費周章地給自己扯上幾層保護傘，如今看起來，還是有一定的效果的。如今中國所面臨的問題，並非是私營企業擠占國營企業資源和市場的問題，也不是社會制度會否產生變化的問題，而是改革開放當中的一個小反覆，歷史發展的工程從來就是螺旋上升的，每一次社會的進步，都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的。比如英國的工業革命，就犧牲了無數農民的利益，而在我們中國，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更大，很多時候，是需要流血的。」

PCFANS俱樂部的根基打的非常牢靠，跟美國三個公司之間的合同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自然不會擔心會有人撬自己的牆角，但是就因為這次的運動，很多單位寧肯多花錢，去訂購日系廠商的性能不佳的個人電腦，也不願意再採用PCFANS所代理的美國電腦產品。

「事實上，雖然沒有人明目張膽地來勸說我效仿別人投入集體經濟懷抱，暗示的總是有的，可是我總覺得不能這麼算了，國企的現狀我們都是再清楚不過了，如果PCFANS真的成了國營的或集體的經濟模式，還會保持現在這種活力高效的狀態嗎？對此我深感懷疑！」范婷搖了搖頭，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老姐你不必擔心，既然我已經回來了，這些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你儘管放心，最多一年的時間，情況就大不相同了。現在對我們持懷疑否定抵制態度的人們，最後還得乖乖地回來買我們的產品，而且私營企業的合法地位，也會得到明確的定義。」

不但是范婷，就連坐在一旁的王栩筠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議，都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范無病，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出這個推斷的。

想要明確私營企業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這基本上是屬於制定國策的範疇了，范無病何德何能，如何能夠隨意確定這個時間表？

「不要看我，我會不好意思的。也不要指望我做出什麼解釋，天機不可洩露！」范無病看了一眼王栩筠，覺得這位美女長得確實很耐看，她給人的感覺，是常看常新啊！

「你怎麼這麼自信？」范婷終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問了一句。

范無病從座位上起身，緩步走到了落地窗前，將百葉窗拉開，讓窗外的陽光射了進來，整個人在夕陽的照耀下，都似鍍上了一層金光，他微笑著轉過身來，對屋子裡面的兩個女人說道，「事實上，每一次重大的轉折都是在社會經濟的按潮洶湧推動下發生的。在現在這個高速發展的世界上，任何閉關鎖國的政策都是行不通的，要想縮短同發達國家的差距，就必須走改革開放的道路，這是不可避免的。我們自然是不可能被眼前的一點兒小挫折給嚇倒，須知如今的時代，已經不同了！」

王栩筠看著夕陽中的這位陽光男孩子，忽然覺得他的形象很高大，竟然有一種將世界把握在手中的感覺，或者，他所說的這些，都能夠成為現實嗎？

一時之間，房間裡面的三個人都沉默下來，看著那夕陽漸漸地落下山去。

第三章 平衡的打破

「老爹老媽最近怎麼樣？」范無病問道。

「還好吧，僅此而已。」范婷有些口不對心地回答道。

自從范無病離開大陸後，上面的調查組就找上門來了，顯然對當事人的年齡只有不到十歲感到不可思議，一再要求范亨和張梅端正態度，認真交代問題。

不過范亨和張梅也對兒子出國感到有些憤憤，就給調查組爆出了范無病三歲半的時候就為國家設計了尖端武器的內幕消息，讓他們自己去掂量著辦。

調查組自然是不肯相信這麼荒謬的話題，不過看在兩夫妻言之鑿鑿的態度上，還是去相關部門查證了一下，結果令他們大跌眼鏡的是，這事兒居然是真的。

這下子調查組的人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原本安全局這方面是不知道范無病出國的，等到發覺的時候，才意識到有位超級天才的兒童居然去了美國，而且他本人還是暴風雪魚雷的設計者。

事情大條了，調查組只得逐級上報，顯然這事兒要比海南汽車事件更能引起上層的關注，據說老頭子們是發了怒的，不為別的，僅僅是范無病這個超級天才為國家創造的暴風雪魚雷一項，就要比那個海南汽車事件重要得多，更不用說范無病在私底下盤活了死氣沉沉的平原廠，改變了國內被日系廠商一統天下的音像製品市場現狀，為國家創造了大量的稅收。

再到後來建立了健力寶廠及PCFANS俱樂部，更是從飲料業和對外代理事業上確立了新的標桿兒，如果不是因為這些產業都是披著港資外衣的話，上面肯定是願意好好的宣傳一下的。

可是現在，一個如此天才的超級兒童，居然被他們因為倒騰幾輛汽車的事情給逼得遠走美國了！這事兒要怎麼說才好？！

上面怒了一陣子後，對范亨和張梅兩夫妻也有些埋怨，為什麼就做不了兒子的主呢？好歹你們也是國家幹部啊！還是比較有一些級別的那種！出了這種事情，少不得也承擔一些責任的。

但是也不能做得太過分了，畢竟范無病雖然出國了，他的年齡卻很小，若是過個三五年，他一高興又回來了，還是我們國家的寶貴財富嘛，或許到那時，經過幾年的國外生活之後，他能夠為祖國創造出來的價值會更大呢！

處於這種考慮，上面既沒有處罰范亨和張梅，卻也沒有重用他們，畢竟你們兒子是跑到國外去了，不賞不罰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結果這六年來，張梅只是在國家教委高教司任職，是一名普通幹部，而范亨則依舊是按班不動，還是做他的軍轉辦副主任，卻不是真正能夠說話算數的那一個。

這樣就導致了范亨與張梅的工作都很清閒，兩個人總有大把的時間來消遣，北京城裡面的大大小小的景點，基本上都被他們給轉遍了，連周圍的也沒有放過，曾經有一次范亨戲言道，如果當導遊的話，他不比任何一個專業的遜色。

「意料中事。」范無病點了點頭，雖然他也多少知道一些父母的事情，可是畢竟自己不在身邊，瞭解終究過於膚淺，只是有一點可以保證，只要自己不做太出格兒的事情，父母就安樂如昔。

受影響的不僅僅是范亨夫妻，就連范婷也受了牽連，本來早兩年間她就有赴美國商務談判的意思，結果簽證楞是辦不下來，問原因也是含含糊糊，她心裡自然清楚，這當然還是因為范無病的緣故，有關方面還是留了個心眼兒。

范無病手裡有錢，而國家手裡有人，雙方相互牽制，互相掣肘，又不撕破面皮，相安無事，這也是最好的平衡局面了。

然而如今范無病已經回國了，那麼就是說，這種平衡局面應該被打破了，在各種複雜的局面漸漸安定下來以後，雙方需要形成一個新的平衡，這就是動態平衡。

「嗯，老爸老媽的位置，都應該動一動了。」范無病對范婷說道。

「你說動就能動啊？」范婷自然知道在這種環境下，想要父母挪動一下位置的難度會有多大，既然要動，就不可能平級任用，而要向上陞遷一下，對於范亨來說，至少就是司局長這種重要位置，副部級顯然是沒有可能的。

「當然了，我說動就可以動。」范無病對此事的態度是相當明朗的，而且信心十足。

王栩筠小聲地對范婷說了句什麼，然後范婷的表情就很古怪。

「你們在說什麼？」范無病忍不住問道。

「今天是愚人節，你不會是用這個來忽悠我吧？」范婷經王栩筠提醒，才想起了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天知道范無病這小子玩的什麼花招兒。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有些模稜兩可地回答道，「我確實要愚弄某些人，但是絕對不包括親愛的老姐你。」

「嗯，算你有良心，知道長幼有序。」范婷點了點頭，然後扭頭對王栩筠說道，「哈，你是不知道，我這個弟弟很可喜的，上次我給你看到那張光屁股照片，就是他半歲時候照的——」

王栩筠捂著嘴吃吃地笑了起來，范婷則是一副非常得意的樣子。

范無病頓時感到無地自容，站起身來說道，「今天天氣好好，為了盡快進入角色，我需要視察一下我們的公司去，你們忙著吧，我就不奉陪了！」說罷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房間裡。

王栩筠此時忍不住大笑起來，很辛苦地捂著肚子問道，「范總，你弟弟總是這麼有趣嗎？」

「你是指他很臭屁吧？」范婷嘿嘿笑著說道，「其實我們家姐弟三個，都是有些腹黑的遺傳因子的。」

「哦，是這樣啊——」王栩筠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范無病隨意地在大樓裡面走了一圈兒，對於這家一手操辦起來的公司，實際上他投入的心血並不多，PCFANS俱樂部更多地是在范婷手裡發展起來的，當然了，資金和政策基本上是他制定的，但是在日常的經營管理上，他並沒有插手過。

無可否認，范婷本身也是很有經營天賦的，只是按照范無病提供的簡單商業模式，就把整個框架給搭建起來，並在六年當中進行了充分的完善，到了今天，PCFANS俱樂部已經成為一個現代化的大公司，擁有員工五千人，勢力遍及全國各省市自治區，在個人電腦產業中的王者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

怎麼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

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麼溜走

轉頭回去看看時已匆匆數年——」

走廊裡傳來了輕鬆地音樂聲，又是羅大佑的歌兒。

范無病不由得莞爾一笑，心想自己出國六年，受影響最大的就是這位歌壇教父了，若非如此，這些耳熟能詳的歌曲，還不得都改姓范啊！

順著走廊輕輕地走了過去，范無病就看到一間比較大的辦公室，裡面大概有七八個人在辦公，彼此之間用毛玻璃給隔斷，裝飾風格上依然是承襲了PCFANS一貫的輕鬆自如方式，溫馨如家中一般。

到各個部門轉了一圈兒，范無病發現根本就沒有人在意自己這麼亂躥，想來平時也有很多人像他這樣四處躥辦公室，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正準備回去的時候，猛地一轉身，身子卻撞上了什麼東西，只聽到「啊——」的一聲，就有重物墜地的聲音。

范無病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女孩子捧著一隻托盤，上面已經空了，原本呆在托盤上面的東西此時已經摔到了地上，正是兩隻水晶製作的獎牌，零散的還有一堆文件，此時同化為碎片的水晶獎牌一起凌亂地攤在地上。

眼看那女孩子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臉色蒼白得同紙一樣，范無病很尷尬地舉著雙手問道，「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你從這裡經過。」見那女孩子眼睛直直地盯著地面上的碎片，絲毫沒有注意到他，范無病不禁問了一句，「這東西，很貴重？」

那女孩子的淚珠兒終於落了一下，不過卻很堅強地回了一句，「製作成本很低，不過是部裡面頒發給公司的獎牌，本來明天有展示要用的，這下子——」鼻翼聳動了兩下，想忍又忍不住的樣子。

「怎麼回事兒，小薇？」從對面的辦公室裡面走出來一名年輕的女子，大概有二十七八的樣子，個子高挑，胸前掛了一隻金屬銘牌，上面寫著對外聯絡部副主管馮楠的字樣兒。

范無病掃了一眼捧著托盤那女孩子的胸前，果然也有一個金屬銘牌，但是字樣兒的顏色是不同的，她的是黑色，而那位主管的顏色是粉色的，上面註明了職員的所屬單位，以及姓名。

「歐陽曉薇？」范無病注意了一下對方的名字，然後有些歉意地對那主管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剛才我沒有留神兒，正好碰到了這位歐陽小姐，然後，就這樣了。」

馮楠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頓時怒氣上升，先是瞪了歐陽曉薇一眼，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壓著怒火對范無病說道，「這位，小朋友——你——唉——你走吧！以後記得不要亂闖！這裡是辦公區域，不對外人開放的！」

說完之後，馮楠蹲下來，同歐陽曉薇一起收拾地面上的碎片和文件，再沒有說一句話。

范無病站在那裡大感沒趣兒，於是灰溜溜地回到了老姐范婷的總經理辦公室。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美國人的辦事效率有這麼高？」范婷還有些詫異呢，她剛剛正在跟王栩筠聊關於范無病的兒時趣事，萬沒有想到范無病下去還不到二十分鐘就回來了。

范無病答非所問地說道，「你們公司的員工素質是很高，確實很高！」

「呵呵，你這麼誇獎，讓我覺得很有面子哦。」范婷看了看王栩筠，笑著回答道。

看了看一臉古怪表情的王栩筠，范無病也不知道范婷跟她講了多少自己小時候的八卦，於是有些苦惱地埋怨道，「老姐，我拜託你了。如果你這個老總的素質也能提高一下，不再講別人的隱私，那麼整個公司的形象就會提升很多！你現在這麼做，讓我很沒有面子哦！」

范婷莞爾一笑，正準備說兩句什麼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起來了，她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道，「嗯，什麼事？」

「什麼？部裡面的那兩塊兒獎牌打碎了？」范婷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公司恰好要在明天辦一個成立八週年的成果展示，除了自己公司的一些圖文和實物資料以外，各種獎盃獎牌和榮譽稱號也是一個重頭戲，而部裡面前兩年頒發的納稅大戶及文明單位兩項獎牌，更是其中最具份量的。

可是明天要展示，今天就打碎了，這事兒，讓范婷聽起來，怎麼都感覺像是故意的一般，於是她皺著眉頭說道，「這有什麼可說的，讓她去財務部把下個月的工資也結了吧！」

結下個月的工資，意思自然是很明顯了，這就是讓員工走人了。

范婷直接掛了電話，有些不悅地說道，「真是煩人，今天才把你接回來，高興了沒有半天，結果部裡面頒發的兩塊兒獎牌就被打碎了，這是什麼日子嘛！」

范無病苦笑著舉手說道，「老姐，剛才我說你們公司的員工素質高，就是指的這件事情。」

嗯？范婷一臉不解地看著范無病，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於是范無病就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笑著說道，「兩塊兒破牌子而已，找個給玻璃刻字的小攤兒，半個小時就搞定了，這麼優秀的員工可不是隨時都可以找到的。」

范婷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才回來半天，就差點兒讓我損失一名優秀員工，唉！」說罷她又撥通了對外聯絡部的電話，「喂，我是范婷，讓馮楠跟那個女孩子過來一趟，對，就是剛才打碎了獎牌那個，嗯嗯，就這樣了！」

歐陽曉薇感到非常沮喪，雖然馮楠想要幫她跟老總說說情，但是顯然范總認為一個員工的去留問題並沒有兩塊兒獎牌重要，她都已經在收拾私人用品，準備離開公司的時候，范總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讓馮楠帶著她一起去總經理辦公室一趟。

「不是又想起來所要賠償不吧？」辦公室裡的同事中，有人很不厚道地推測了一下。

馮楠也是有些忐忑，她平時很欣賞歐陽曉薇，這次的事情實在是無妄之災，而范總又不給自己分辯的機會，實在是幫不上她，如果還要讓歐陽曉薇賠償打碎的獎牌的話，估計她這一年的工資都不夠了。

「不行你先走吧！」馮楠下了決心道，「就說剛才范總打過電話之後，你已經走人了。我想范總不至於因為這個再追著讓你去賠償。」

其實大家都明白，兩塊兒水晶獎牌本身的價值並不大，比玻璃貴不了多少，問題是這是部裡面頒發下來的獎牌，全國也就是這麼幾塊兒，榮譽遠大於價值，再加上明天就要用來作展示，因此這事兒實在是說大可大說小可小的。

「算了，不管怎麼樣，我都得去一趟，如果就這樣走掉，以後怎麼可能有信心面對一切？」歐陽曉薇搖了搖頭。

於是兩人一起來到了總經理辦公室的外面，敲了門之後，總經理的秘書兼司機王栩筠給開了門，看到兩人來到之後，微微地點了點頭。

走進去之後，就看到范婷捏著一隻簽字筆坐在那裡。

「范總——」馮楠看了一眼范婷，就要將事情的經過給陳述一遍，希望能夠說服范婷，把歐陽曉薇給留下來。

「OK！」范婷直接打斷了馮楠的話，點頭說道，「事情我已經瞭解了，過錯不能全算在她身上，先前我說過的話收回。」

啊？！馮楠和歐陽曉薇都是抱著要努力解釋的心情過來的，卻沒有想到范婷居然肯自己收回成命，這讓她們感到非常意外，要知道范婷在公司中的形象是非常強勢的，一向是說一不二，卻沒有料到這次居然能夠破例，真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不過，損壞了公司的財物，這個月的薪水還是要扣去的。」范婷接著說道。

呃，歐陽曉薇心想，比起被開除，賠掉一個月的薪水算是很輕的處罰了，畢竟這件事情總是自己走路有點兒大意了，水晶獎牌也不應該那麼隨意就拿出來走。

然而范婷接著又說道，「不過，因為你們在處理突發事件中，能夠克制自己的情緒，能夠平和地對待不明身份的訪客，最大程度地展現出我們公司的博大胸襟，正面提升了公司的形象，我決定，分別給予馮楠一個月薪水歐陽曉薇兩個月薪水作為特別獎勵，以示公司對員工形象的肯定。」

啊？！兩個人都是大吃一驚。

歐陽曉薇怎麼也沒有想到，剛才的時候，范總還要開除自己，怎麼幾分鐘之後，也沒有等到自己申辯，居然就主動撤銷了先前的決定，並且還給了獎勵，這真的讓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了，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呢？難道幸運女神看到自己了？

看到馮楠和歐陽曉薇都是大吃一驚的樣子，范婷笑著說道，「不過呢，這個月的薪水我也不打算讓財務部去扣了，你們應該還記得獎牌的樣子吧？」

「記得，記得。」歐陽曉薇連忙點頭道，「每次都是我再整理這些東西，每一塊兒獎牌我都仔細觀察過的，我到公司已經有兩年了。」

聽到范總連這個月的工資都不準備扣了，歐陽曉薇更是堅信幸運女神今天一定上了自己的身了。

范婷接著對歐陽曉薇說道，「明天的展示會上，前來做客的人會很多，也包括許多政府方面的官員，如果見不到部裡面的獎牌，他們肯定會過問的，所以，你今天務必要找一個能做水晶玻璃獎牌的地方，把那獎牌按照原樣兒給做出來，所花費的費用從你自己的工資裡扣除好了，這個算是對你不小心的懲罰，你覺得如何？」

「是，是。我一定會辦好這件事情的！」歐陽曉薇連忙點頭回答道。

范婷又從辦公桌下面的櫃子裡面找出來一個水晶獎牌，遞給了歐陽曉薇，然後說道，「這個牌子跟打碎的那兩塊兒是一個類型的，就是上面的字樣兒不同而已，你可以仿照這個來做，記得讓加工的人弄細緻一些。」

「是的，范總。」歐陽曉薇連連點頭，不過她又有些猶豫地問道，「可是，這樣不就等於造假嗎？會不會有些不妥當？」

馮楠聽了這話，都有心摀住歐陽曉薇的嘴了，人家范總都不計較這麼多了，你還這麼多事兒幹啥呀？！按照范總的指示去辦就好了！

范婷有些意外地看了歐陽曉薇一眼，然後扭頭對裡屋喊道，「無病，看來你說得一點兒也沒錯，我損失了兩塊兒牌子，卻發現了一個好員工！」

馮楠跟歐陽曉薇扭頭一看，卻發現一個大男孩兒正從范總的休息室中走了出來，非常陽光地跟她們打了個招呼。

「嗨，兩位你們好！」范無病揮了揮手，盡量讓自己臉上的表情自然一些。

馮楠認出了范無病，張大了嘴巴，而歐陽曉薇的反應更加強烈一些。

「光當——」一聲，范婷拿出來做樣板的，捧在歐陽曉薇手裡面的水晶獎牌又掉在了地板上，一地的晶瑩。

「看來你很有做掃把星的潛質。」范婷有些無語地對范無病說道。

而范無病則是一臉苦笑，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第四章 張毛驢

「馮楠姐，哪裡還有玻璃製品商店啊？」歐陽曉薇有些著急。

離開總經理辦公室之後，馮楠就陪著歐陽曉薇一起離開了公司，挨家挨戶地去找玻璃製品商店，希望趕緊訂製出來那幾塊兒獎牌，不過因為時間有點兒晚了，一連找了好幾家，都關門兒了，兩個人的心裡都非常著急。

明天是要舉辦公司成立八週年的展示活動的，如果一塊兒獎牌都拿不出來，那會讓人質疑的，僅僅依靠圖片文字資料來說明公司的發展歷程，似乎份量不太夠。

馮楠彎下腰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小腿，皺著眉頭說道，「我記得隔壁那條街上好像還有一家，我們過去看看。」

兩個人打起精神來繼續向前走，一輛奔馳從後面開了過來，穩穩地停到了兩個人的身邊，響了兩下喇叭。

歐陽曉薇和馮楠轉頭一看，發現是范總的車子，接著就看到范無病把腦袋伸了出來，「兩位美眉，上車吧，我知道哪裡能找到做那個東西的。」

歐陽曉薇有些鬱悶地看著范無病，心想如果不是因為碰到這人，自己也不會這麼衰地一連打碎三塊獎牌，不過還沒有容她細想，馮楠就已經拉著她上了車。

范婷的兩輛奔馳，依然還是范無病在出國之前，邱保華的大老闆送給他的，一來車牌挺好，二來奔馳車坐著確實比較舒服，牌子也不掉價，因此范婷就一直沒有換車。

范無病回來之後，自然還沒有自己的車子，於是范婷就把自己的車子勻出來一輛給他用。

「你有駕照嗎？」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大男孩兒跟范總的具體關係，但是就憑他能夠自如地出入范婷的辦公室，兩人間的關係就不一般，而且，馮楠注意到范無病的容貌也跟范婷有些神似，想來他們之間是應該有某種親戚關係的。

「駕照？」范無病楞了一下，然後笑著回答道，「中國的沒有，我有在美國的駕照。」

「美國的駕照？」馮楠也是楞了一下，然後嘀咕道，「不知道北京的交警認不認這個。希望你開車的技術還行吧！」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在美國開慣了車，你就不把開車當一回事兒了，自然也不會把車當一回事兒了。不過呢，美國的駕照考試可是非常嚴格的，基本上沒有什麼人情可講，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我的駕駛技術是否靠得住。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撞了車什麼的，也是別人吃虧，這輛車的安全性能，還是很能讓人放心的。」

馮楠和歐陽曉薇都搖了搖頭，表示不能放心，他們對這個掃把星一般橫空出世的大男孩兒，實在是沒有多少信心，就衝著他連續導致了三塊獎牌被摔的衰運幾率，兩個人能夠放心他的可能性就幾乎等於零。

但是范無病說的話還是比較有根據的，下午的時候在機場，這輛車子直接將葉天的卡迪拉克給撞了個一塌糊塗，自己不過是蹭掉點兒漆皮而已，他對這車子的安全性能還是比較放心的。當初邱保華的大老闆，在禮物的選取上是沒有打折扣的。

車子三拐兩拐地就拐進了一條胡同，接著就在一家四合院外停了下來，幾個人下了車。

「這裡？」馮楠和歐陽曉薇看了看四周，沒有任何的標誌可以說明這裡是做生意的。

「沒錯兒。」范無病對兩人說道，「就是這裡，我們進去吧，若是太晚了，人家也不接活兒的！」

馮楠和歐陽曉薇將信將疑地跟著范無病進了院子，逕直走進了一間屋子，果然裡面塞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雜物，什麼古董、木器、瓷器、像章、玻璃製品，花樣兒真多。

「老張，出來接活兒。」范無病沒看到人，就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嗓子。

接著就見一個長得跟跟馮小剛一般的哥們兒從大堆的雜物中鑽了出來，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范無病三人一眼，然後有些遲疑地問道，「三位要點兒什麼？」

他心裡面還是有點兒疑惑，自己的記性一向很好，怎麼會對眼前的三人沒有絲毫的印象？可是看三人當中那個大男孩兒喊自己的名字，似乎應該是很熟稔的一種感覺啊！

「別瞅了！」范無病看著這個應該是在十年之後才認識的傢伙，笑著說道，「老主顧介紹來的，就做個簡單東西，你看看活兒先？」然後就向歐陽曉薇努了努嘴。

「呃，是這樣的——」歐陽曉薇愣了一下後，急忙把手裡面畫出來的圖樣兒遞了過來，然後嘰嘰喳喳地跟老張把自己的要求說了一下，最後補充了一句，「麻煩您快點兒最好，我們明天趕著用的。」

聽歐陽曉薇這麼說話，范無病立刻撇了撇嘴，心道你這麼趕著要催人家，那還不是等於跟人家說我是羊牯，快來宰我一樣啊！

「趕時間啊？！」果然老張的眼珠兒一轉，立刻說道，「一塊兒得一百五十塊，三塊兒就是四百五，趕工費我就不跟你們多要了，湊個整數，您給五百塊錢就成！」

「這麼貴啊！」歐陽曉薇的臉立刻抽了抽，她的工資本來就不是很高，一九九一年的北京，一個月能拿四五百塊錢就算是比較高的工資了，誰會成天把這麼多錢都帶在身邊？

馮楠自然也沒有帶那麼多錢，兩個人都比較尷尬地對望著。

偏偏老張還說風涼話，「便宜的也有，那就只能用玻璃的湊合了。」

范無病摸了摸口袋，抽出一張鈔票來，遞給了老張。

「喲！刀樂兒啊——」老張拿著那張花花綠綠的鈔票在眼前仔細地看了看，然後有些討打地問道，「兄弟，你這版本兒不錯，高仿的吧？能不能給介紹介紹生意？這三塊兒牌子我給你們算八折怎麼樣？」

「我說你個黑心的張毛驢！」范無病有些氣結地申斥道，「你見過美元沒有？！睜大眼睛仔細看看，這是哪個版本兒的？！」

老張愣了一下，心說這位真是哪個熟客介紹過來的？否則不應該知道我的外號兒啊！他幹這一行已經有幾年了，接觸的人也很多，但是能夠喊他張毛驢的，確實沒有幾個，兩隻手就數得過來，於是他試探著問道，「恕我忘性大，您到底是哪位來著？」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你打聽我的底細也沒有什麼用處，先把這活兒干了吧，後頭我還有大生意照顧你，具體成不成，的看你的手藝了。」

「有啥成不成的，老張的手藝，自然是頂呱呱。」老張不動聲色地將百元美鈔揣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變戲法一般地從雜物堆裡面翻出了全套設備，又不知道從哪裡拽出來三塊兒水晶玻璃，然後就開始動工了。

房間裡面立刻就傳出來一陣機器研磨的聲音，非常刺耳。

范無病跟馮楠和歐陽曉薇退到了外間屋子，去看老張隨意擺放著的收藏品。

說是收藏品，其實種類很多，樣式也雜亂，要知道在北京的地攤兒上什麼東西都有，真的假的混在一起，不是行家根本就看不出來。

不過兩個女孩子到了一起，自然是喜歡對那些亮晶晶的東西討論一番，什麼羊脂玉掛件兒了，什麼水晶擺件兒了，或者什麼珠鏈兒了之類的，一聊就忘記了時間。

范無病心說，女人果然與巨龍是親戚，都對亮晶晶的東西感興趣。

看著滿屋子的東西，范無病想起了當初認識張毛驢的經過。

其實張毛驢的年紀，也就是比范無病大了個十幾歲的樣子，只不過他從小就開始跟著老師傅學手藝，沒有怎麼上過學，很多東西都是靠手把手地教出來的，但是他人聰明悟性好，在這一個行當裡面算是頂尖兒的高手，但是一般人自然不知道，只以為他是擺地攤兒餬口而已。

若非范無病當年為了一樁事情，托著朋友求到了老張的門上，打死也不會知道在北京的小胡同裡面，還住著這麼一位隱世高人，那個時侯，人家老張的資產也有大幾千萬說話了。

范無病在屋子裡面掃了幾眼，看到不少東西，有漢代的白玉，有明代的瓷器，還有宋朝的官窯瓷器，還有些盆盆罐罐的，漆器也有不少。

過了一陣子，裡間的噪雜聲終於停了下來，老張從屋裡走了出來，手裡抓著三塊兒水晶獎牌，對三人說道，「看看貨先？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是看他的神態語氣，卻是非常自信的樣子。

馮楠與歐陽曉薇仔仔細細地將三塊兒獎牌看了一遍又一遍，都驚訝地說道，「哇！做得真好，跟原來那幾塊兒一模一樣！」

老張傲然說道，「那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不過你們造假也太猖狂了，這部裡面的獎牌也是隨便可以做的？一年當中，也就發那麼幾塊兒，你們拿這個出去糊弄普通人還行，行家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這個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萬一出了紕漏，可不要說是我的手藝不好啊！」

范無病知道老張是一片好意，不過這幾塊兒獎牌確實地地道道的真貨，只不過是原先的被打碎了而已，相關的獎狀現在依然還在公司的檔案陳列室中放著，自然是不用擔心有人會懷疑這是贗品。

「幾位看好了，就可以走人了，我這兒還等著收攤兒呢。」老張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攆人了。

「拿來——」范無病微微一笑，伸手對老張說道。

「什麼？」老張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兒，有些詫異地問道。

「美元跟人民幣的比價是多少？還有你說的五折啊——」范無病提醒道。

現在人民幣和美元的比價，黑市上一般都是十比一的樣子，這樣範無病的一百美元大概就頂一千元人民幣了，再加上剛才老張叫喊什麼五折之類的話，范無病當然要跟他計較一番。

實際上做這麼三塊兒牌子，成本也就是二十塊錢的樣子，范無病肯給他剩下二百五十塊錢，倒是有寒磣他的意思。

果然老張立刻把臉窩得跟苦瓜一般，叫苦不迭，「老天啊！你看我這窩裡，哪能找出一百塊錢來？我看您這也是大人物，百八十塊的就當打賞了不成嗎？」

范無病連連搖頭道，「話不是那麼說的，咱們是明碼標價，合理消費。再說了，幾百塊錢，我就是扔水裡還能聽見個響聲呢，你就這麼不吭不哈地拿了，算什麼事兒？道兒上的朋友聽說了，還不得笑話我二百五啊！？」

老張苦著臉回答道，「可是您也不能給我個二百五啊，這不是寒磣人嘛！要不這樣得了，我屋子裡面的東西，你隨便挑一件拿走如何？好歹這都是古董，價值多少，就看您的運氣了！」

范無病認真地看了老張一眼，然後笑了起來，「你少拿贗品來糊弄我，這些我還不知道啊，多少都是你晚上捯飭出來的假貨，我又不是羊牯！」

「天地良心啊！」老張頓時叫屈起來，「有假的是不錯，可是您也不能一棍子都打死，這些個東西，拿到了外面，怎麼不值個幾百塊錢啊？」

「隨便哪一件兒都成？」范無病再次問道。

「您儘管動手挑，這事兒我從來不含糊。」老張一臉坦然地回答道，他心說反正我這裡也沒有真貨，你愛拿哪一件兒就拿哪一件兒。

馮楠和歐陽曉薇都圍了過來，兩人一人捧了個玉山子，一個抓了個象牙筆筒，讓范無病參考。

范無病笑了笑，搖了搖頭，然後直接走到方才老張翻騰過的地方，那裡有一個小紅木盒子，裡面裝了十來把各式各樣的刻刀，他把盒子拿起，往自己的懷裡一揣，然後對兩個女孩子說道，「走了，回家嘍！」

老張頓時急了，這下子他算是知道眼前此人是行家了，可是話是自己說出來的，又不能跟人家硬奪，只能扯著范無病的袖子哀求道，「小兄弟，小哥兒，老大，算兄弟我求您了，這可是我吃飯的營生，您總不會是過來拆我招牌的吧？我這樣的下九流人物，北京城裡面到處都有，總不會得罪過您呀！您行行好，高抬貴手，饒過我算啦！」

「這隨便拿的話可是你說出來的。」范無病淡淡地說道。

那套工具，范無病重生之前是見識過的，而且聽張毛驢吹噓過，說啥是他祖師爺傳下來的寶貝，他的手藝精巧是一方面，但是這套工具的材質和設計之巧，也是他無往不利的重要原因，單是這一套工具，旁人出個百八十萬的要買，他都是絕技不會出讓的。說到底，這玩意兒就是他吃飯混江湖的工具，怎麼可能出讓？

砸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砸自己的金飯碗啊！出來混生活的人，更是很在意這一點。

老張這會兒有點兒反應過來了，眼前這大男孩兒可不是等閒人，於是他也就正容抱拳說道，「先前是兄弟眼拙，沒有識得尊客真容，若是有什麼事情吩咐的，請直接講就好。」

范無病笑了笑道，「你不必多心，我真的是來弄牌子的，只不過臨時有了點兒想法，有點兒生意想要照顧你，一百萬的年薪，跟我幹兩年，成不成？」

「犯法的事兒我可擔待不起。」老張一聽對方這氣勢，就知道這事兒肯定由不得自己不答應，於是很弱弱地提了個要求。

「想到哪裡去了，都是正經生意，要借助你的妙手而已。」范無病隨手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張名片來，可是一看，發覺還是自己在美國的聯繫方式，於是掏出一桿簽字筆來，在上面寫了聯絡方式，然後遞給了老張，又囑咐道，「真是正經生意，不過利潤很大而已，不要想歪了，三天時間，我等你，不來就算了。」

說完之後，范無病將工具給老張扔下，然後帶著馮楠和歐陽曉薇揚長而去。

老張拿著范無病留下來的名片琢磨了半天，依然是不得要領，旋即他又反應過來，「哎！這倆小妞兒，居然把我的東西都卷跑了！」

原來，馮楠跟歐陽曉薇，在范無病的拉扯之下，把那個玉山子和象牙筆筒兒都給拿跑了。

「今天這生意，真是虧大了！」老張苦笑著搖了搖頭，又看了看手中的名片，自言自語道，「去看看？估計也不會是什麼壞事兒吧！今天的損失，總得撈回來才成！」

老張把名片放進了口袋裡，然後熄了燈，關門兒走人。

夜幕早就降了下來，四合院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五章 家中夜宴父子談風向

范無病開車將順路的馮楠跟送回家之後，掉頭回到公司接上姐姐范婷，然後問歐陽曉薇道，「送你到哪裡去？」

「不用麻煩你了，我就在前面路口下車好了。」歐陽曉薇輕聲說道。

范無病掃了一眼觀後鏡，看到歐陽曉薇在用手絞著衣角，手指微微有些發白，不由得多問了一句，「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啊？」

范婷聞言，轉過頭來看了歐陽曉薇一眼，關切地問道，「怎麼了？看上去臉色不好，我們去醫院？」

歐陽曉薇臉色一紅，對著范婷做了一個口型。

「哦！明白了！」范婷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對范無病說道，「無病，你自己回家吧！我送曉薇回去！」

不由分說，范婷就把范無病給攆了下來，然後自己開車拉著歐陽曉薇離開了。

「哎！」車子跑了好遠，范無病才回過神來，伸手朝前面揮著喊道，「別開那麼快，咱家在哪兒啊？！」

可惜范婷開車的速度也很快，此時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范無病苦笑了一聲，站在大路上往兩邊兒看，長長的街道兩邊兒是蜿蜒如火龍一般的路燈，此時天色早就黑了，處處華燈映彩，車水馬龍，路上的車流來來往往，一刻不停。

離開了六年，北京的城市發展變化很大，過去很多莊稼地此時都成了高樓大廈，但是距離日後自己所知道的首都形象，差距還是很大的，尤其是這幾年交通壓力繁重，城市的空氣質量日益惡化。

站在路邊兒聞著汽車的尾氣的滋味兒實在不怎麼好受，范無病從自己口袋裡面翻了翻，找到一個小本子，上面記著自己家的地址，然後他攔了一輛黃面的，坐了上去。

「喝，小師傅這身衣服不錯，得上千塊錢吧？」司機是個中年大叔，比較話嘮，一看到范無病的穿著，便知道這孩子身家不錯。

「嘿嘿。」范無病不願意多講，就哼了兩聲。

坐慣了好車，再坐黃面的的感覺的確不怎麼好，不過司機一路上話就沒有停點兒，倒也不覺得有多悶，大概二十分鐘的樣子，總算是把范無病給送到家了。

范亨早就是正廳級待遇，雖然這個級別的官員在首都多如牛毛，但是福利不錯，現在范家的住宅已經是位於單位集資建設的一片別墅區，環境都不錯，一水兒的三層小樓，小花園和草坪還有停車位一應俱全，中間的通道兩側都是從山裡面移過來的高大喬木，相當不錯。

范無病一到小區的大門口就被擔任門衛的武警給攔住了。

「請出示證件。」武警一臉嚴肅地對范無病說道。

「我回家而已——」范無病頓時有些無奈，最後只好說，「打個電話總可以吧？」

武警點了點頭，讓他進了值班室。

范無病給家裡撥了個電話，正好是范亨接起來的，「老爸，我到了小區門口，被堵住不讓進門兒了。」

「咦？你不是跟范婷在一起嗎？好了，我知道了，你把電話給門衛。」范亨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一個人找回家了，真是有點兒意外。

門衛跟范亨通話以後，將范無病給放行了，還給他發了一個小卡片通行證，說是先裝著這個，過幾天大家都熟了就不需要了。

「謝啦！」范無病擺了擺手，總算是進了大門兒。

范亨已經從家裡跑出來了，站在那裡看著兒子。

范無病望了一眼父親，看到他的腰間居然繫著圍裙兒，雙手上沾滿了麵粉，心知肯定是在親自下廚為自己準備晚飯，而家裡又傳來了母親張梅的說話聲，當父母二人都出現在屋外的燈光下的時候，范無病忽然發現自己的鼻子有點兒酸楚的感覺。

這一別，就是六年整啊！

范無病腳下生風，三兩步就跑了過去，話也不說，先給磕了兩個頭，再起身時，眼中已是有晶瑩閃動。

「唉，這孩子，回來就好！」范亨和張梅也是感慨萬分，把兒子拉回了家中。

「老哥怎麼不在？」范無病一回家，發現沒有看到范康，不由得有些奇怪。

「哦，他去了天津，估計明天能趕回來吧。」張梅倒是有些奇怪，「范婷不是去接你了嗎，怎麼不見她的人影？」

范無病便將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張梅聽了嘖嘖稱奇，「聽你這麼說，范婷把公司打理得還不錯？」

「起碼在大方向上是沒有問題的，現在只是受環境影響而已，我估計，很快就會走上快速發展的軌道。當然了，距離國際化的大公司還有很大的差距，細節上面還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范無病回答道。

張梅搖了搖頭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不過你這次回來，就不用再走了吧？」

雖然六年前范無病離開是因為環境所迫，但是事實上在那事件發生以後就有消息從側面流傳出來，說是上面對於范無病出國的事情非常惋惜，並放出風來說沒有往下追究的意思。范亨自然不能確定這消息的真假，也不敢讓兒子貿然回國，不過從後來的種種跡象來看，這個消息應當是確實無疑的。

但是范無病也有他的打算，因此並沒有急於回國，而是在美國一呆就是六年，這六年當中，自然是發生了無數的故事，卻不足為外人道了。

即便是在父母面前，范無病也僅僅是談了談在美國生活中的一些趣事軼聞，絲毫沒有涉及到他的那些工作上的事情。因此作為父母，范亨和張梅只知道范無病在美國過得很滋潤，卻不知道他究竟又搞出多大的事情來。

不過依照范亨和張梅對於兒子的瞭解，相信他不會那麼老實的。

「其實，外國人也很好對付。」范無病笑著給父母講到，「有一次我為了考駕照，特意把考官請去吃飯。美國的駕照考試制度是非常嚴格的，很多人都要考許多次才能通過，我又不想在這個上面浪費太多時間，迫不得已就想點兒別的辦法。可是那考官都是兼職的，本身人家也是個有錢人，直接用錢賄賂是行不通了，於是我就請他吃飯。」

「那你請他吃什麼？」范亨和張梅都感到很好奇。

范無病笑道，「其實在美國的中餐館也有很多，但是有些飯是他們不做的，於是我就給他做臊子面，花了半上午的時間準備材料，中午的時候做了一大鍋，大概花了十美元的樣子，結果你們猜怎麼樣？他把那口鍋都快給吃下去了！」

范亨和張梅哈哈大笑，都說看來在美國的中餐館也不怎麼地道，老百姓最容易吃到的東西，他們反而不會去弄。

「這也很正常，在美國開餐館兒的，以香港和台灣人居多，大陸的南方人也多，口味都是偏南方的，因此北方的麵食倒是少得出奇，我就這麼隨便一弄，就把對方給震住了。」范無病解釋道。

事實上，美國人確實沒有見過這麼好吃簡單的東西，效果自然不差，他給范無病免試了。

「那他不是徇私舞弊了？這個美國人宣揚的價值觀念不符啊！」范亨問道。

范無病接著回答道，「事實上，我在拿到駕照後也問了他這個問題，但是你猜他怎麼說？他說，能做出如此美食的人，一定是對於生活充滿了熱愛的人，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這樣的人，是不會拿自己或別人的生命做兒戲的。」

「很有語言藝術。」范亨如此評價道。

張梅笑著說道，「好吧，估計你肚子也餓了，我們也來熱愛一下生活。」

「呵呵，早就聞見廚房裡飄出來的香味兒了！」范無病揉了揉肚子，「怎麼老姐還不回來，咱們不等她也不太好。」

「別管她，她成天在家吃飯，至於跟弟弟搶嗎？」張梅發話了，立刻把飯菜上了桌子。

「唉，還是在家裡吃飯的感覺好啊！我六年沒見的正宗香酥排骨，汽鍋雞，嗚嗚——」范無病感動得肚子咕咕直叫。

「好啦好啦，又沒有人跟你搶，慢慢吃吧，別噎著了。」張梅看著范無病的吃香，微笑著說道，一手還在范無病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唯恐把他給嗆著。

誰知道張梅的話音未落，范婷就急匆匆地推門而入，一邊兒還叫著，「餓死了，餓死了！」

說著就坐了下來，伸手就要去抓盤子裡面的排骨。

「先洗手去！」張梅立刻那筷子敲她手背。

范婷一縮手，然後指著范無病的黑手說道，「他也沒洗手啊！」

「老三起碼知道用筷子，又沒有想你那樣直接手抓。」張梅立刻反駁道，接著又嘮嘮叨叨地教訓道，「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是毛毛躁躁的？真懷疑那公司沒有被你給折騰倒閉了，想來都是祖先保佑了！」

范婷立刻氣鼓鼓地想要駁斥幾句，不過范無病還算是夠良心，給她嘴裡塞了一塊兒排骨，然後不斷地對她說，「淡定，要淡定！」

范婷沖范無病點了點頭，開始吃排骨，姐弟兩個人的吃相能夠用風捲殘雲來形容，一大桌子菜，倒有多半兒被他們兩個人給幹掉了，范亨和張梅兩口子早些時候已經喝過粥了，此時只是象徵性地動了兩筷子，然後就微笑著看兒子和女兒吃飯，一副老懷大慰的樣子。

「話說，葉部長的老婆今天又跟我嘀咕——」張梅說道。

這話簡直比什麼都管用，范婷嗖地一下就上樓了，臨走的時候還撂下一句話，「洗洗睡了！」

「這孩子！？」張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都二十六的人了，也不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叫我們作父母的怎麼想啊？」

葉部長？正在剔牙的范無病耳朵一動，問道，「是那個葉部長的老婆？葉天他媽？」

張梅點了點頭，表示沒錯，不過她又很驚奇地問道，「你才回來，怎麼就知道了？」

范無病哼了一聲道，「就那小子，今天已經被我教訓了！憑他那樣兒，也敢到我姐面前晃蕩？再若不知趣，找個人廢了他！」

「你可別亂來，葉家在京城的勢力可是根深蒂固的——」范亨頓時有些頭疼，心說這兒子怎麼這麼不省心啊，剛一回來就教訓了葉家的小兒子。

葉天的老子，是郵傳部的副部長，很有實權的，在各部委裡面也是油水很足的那種，他本人雖然還算不錯，但是他老婆就有些跋扈，老來得子更是寵的不成樣子，所以葉天才有了京城八大公害之一的惡名。

這事兒范亨和張梅多少知道一些，所以一向對葉天老媽的結親意思總是不願意應下來，可是對方倒是很有誠意地一再騷擾，很是不勝其煩。

葉家想要結親的原因，倒不是范婷真的就賽過天仙一般了，多半的，還是看上了范婷手中掌握的國內最大一傢俬企，PCFANS俱樂部，這可是一年盈利超過四億的大公司，又有外資的背景當保護傘。

如果葉天能夠娶了范婷，那麼這公司早晚不得姓葉啊？

可是偏偏范婷早就知道葉天的惡名，一直不搭理他，而這家公司又是有背景的招牌企業，即使葉天老子有些能耐，也不敢公然就打PCFANS俱樂部的主意，但葉天賊心不死，所以明裡暗裡就施展了一些小手段，來給范婷的公司製造麻煩。

聽張梅介紹完葉家的事情，范無病心中有了數，便說道，「這事兒要解決並不難，關鍵還是要看我的態度，最多我跟上面表露一下投資傾向，多半兒就可以解決了。」

「你——」范亨聽了這話，憋了一下問道，「又要搞什麼花樣兒？」

「暫時還要保密。」范無病買了個關子，然後問范亨道，「老爸最近在搞什麼？」

范亨舒服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張梅把碗筷收拾掉，他跟范無病聊天，「也沒有搞什麼，只是對國內的經濟形勢比較關心，最近一直在關注經濟體制改革的問題。」

「哦？具體在看些什麼？」范無病有些關心，畢竟父親也算是比較接近於上層人物了，雖然算是半賦閒，但是級別不低，接觸到的實質性內容也多，著眼處不同，看法自然也不同。尤其是范亨最近沒有什麼事兒，很有些時間來消化這些四處得來的信息。

「最近上面一直在整頓溫州那邊兒的私營企業，大概是要給一個具體的說法了。」范亨如此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在中國的改革史上，溫州是一個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讀的地方。這裡是中國私營企業最早萌芽的地方。在一些人士的眼中，它是資本主義的溫床，是一顆必須被割除的毒瘤。而在另一些人的心目中，它卻是好像市場經濟的聖地，是民間力量突破舊體制的急先鋒。以至於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對溫州的評價，成為了改革立場的選邊戰和溫度表。每當政策走向出現變動的時候，往往在這裡可以嗅出最初的跡象。

溫州商人被稱為是中國的猶太人，他們從很小的時候就背井離鄉，外出闖蕩，他們是中國最早具備了市場意識的那群人，也是第一批在商業活動中賺到錢的人。

「在溫州，有中國最早的貿易商人、第一批專業市場、最初的股份制企業，在很多年裡，他們像一條條搏命的鯰魚，出現在每一個有盈利機會的領域裡，他們販運小商品、在陝西打地下油田、到新疆倒賣棉花，他們也是最早的商業活動實踐家、新觀念傳播人、新產品推廣者，也是最早的走私商、偷渡客、偽劣產品製造者，他們總是遊走在法律的邊緣，總是能夠奮不顧身地在第一時間捕捉住剛剛萌生出來的商業機遇。」范亨對兒子說道。

范無病笑著點了點頭，對父親范亨說道，「這個評價很準確。」

范亨接著說道，「我看過一份內參，是說溫州的某個貧困縣，還出過一個匪夷所思的、頗有黑色幽默意味的經濟案件。當地的農民向全國各地的國營企業投遞信函，定購各種各樣的二手機械設備，這些設備到了目的地後，當即被就地倒賣。然後，那些農民就去報紙上用假名刊登死亡訃告，等那些外地企業追上門來討債的時候，就有人哭喪著臉把訃告拿給他們看，人也死了，向誰催債？就這樣，一個村莊的農民全部參與了這場看起來很詭異的詐騙遊戲，當地還因此形成了浙南最大的二手機械設備交易市場。」

「哈哈哈——」范無病聽了頓時忍不住大笑起來，「為了賺錢，連這種辦法都能想出來，真是沒法說了，我不得不佩服他們的商業智慧。只不過，這種作法，缺乏起碼的商業誠信，早晚他們會吃大虧的！」

「而且人心也很浮躁啊！」范亨接著講了一個聽來的傳聞，「據說，在溫州，有派頭的人請客，必上兩道湯，一道湯是海鮮大盆中飄浮一隻百元美鈔折成的小船，是為一帆風順，另一道湯是海鮮大盆中再浮一小盆，上面有規則地擺了十隻進口手錶，在座各位一人一表，是為表表心意。」

范無病撇了撇嘴，很不以為然，有錢固然沒錯兒，但是這麼顯擺，並沒有什麼益處。

「但是我瞭解了一下溫州的產業結構，發現並沒有什麼能夠支持當地經濟長遠發展的項目，有很多東西，都是依靠假冒偽劣來獲得短期的暴利，雖然暫時獲得了巨大的利潤，但是長期的誠信缺失，只會使他們在未來的日子裡面舉步維艱。」范亨評論道。

范無病想了想後說道，「一切都是源於資本的原始積累！雖然很多人不肯承認這個，但是私營經濟是一定會漸漸地走向前台的！溫州商人在商業上所表現出來的智慧和狡黠，與硬騙強取截然不同，卻將原始積累過程中的那種沒有道德底線的狡黠與血腥，展現得淋漓盡致。伴隨著市場繁榮和民眾富裕的是，原有商業秩序的破壞、淳樸的公共觀念的淡漠和生態環境的破壞。確切地說，溫州現象並非孤例，它同樣存在於所有商業活動率先活躍起來的地區，比如說廣東的珠三角及潮汕地區、福建的晉江地區、江蘇的南部地區等等。我們只能說，這是一個缺乏善惡感的時代，在擺脫貧困這個時代主題面前，一切的道德價值評判都顯得蒼白無力。」

「呵呵，發展經濟嘛！」范亨撓了撓頭，「有人也在公開場合說過，為了快速發展經濟，適當地做出一些犧牲也是可以的。」

范無病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接口回答道，「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這話沒錯，但是如果貓抓住的不是老鼠呢？這個問題上，還是缺乏一些評判標準的。唉，這其實就是發展的代價，只有當人們付出了，才會懂得。」

「不過呢，最近上面可能要整理一下溫州市場的混亂局面。」范亨對范無病說道，「這裡面還有一個故事。

去年九月的時候，新華社播發了一篇題為《商業部長買鞋上當記》的新聞稿，新聞稱，七月份，商業部長到湖北調查研究，逛了武漢百貨商場。在皮鞋櫃檯前，看中了一雙帶網眼的棕色牛皮鞋，於是買下了這雙鞋，並當場穿上這雙新鞋，繼續參觀。第二天回到北京，誰知到家一脫鞋，就發現右腳一隻鞋的後跟已掉了一塊。

於是在幾天後的城市商業局長會上，他講了這件事，並深有感觸地說，劣質產品氾濫，太可惡了。這個問題，生產者有責任，商業企業進貨把關不嚴，也有責任。

三天後，輕工部長約見商業部長，說鞋的質量問題是當前消費者反映最強烈的問題，輕工部已打算專門舉辦一個假冒偽劣鞋的展覽會。商業部長當即表示支持，並表示如果搞這個展覽會，他希望他買的那雙鞋也能作為一件展品，曝曝光。」

這個新聞用最生動的方式，讓全國讀者都看到了假冒偽劣產品對日常生活的侵擾，也因此可以團聚起全民的討伐氣焰。實際上，在這件事之後，全國上下到處都掀起了一片打擊假冒偽劣的高潮，成效顯著。

不過，另一個正在發生的事實是，對假冒偽劣的整治，在某些時間，也會成為各級政府保護國營企業既得利益的某種手段和理由。

由於假冒偽劣基本上都是私營企業和個體手工業作坊裡流出來的，他們自然就成了重點打擊的對象，被擠佔了資源及市場的國營企業此時正好反戈一擊，趁勢收回了許多失去的市場。

在此次治理整頓中，這些私營小廠受到了嚴厲的整治，其理由是盲目發展、重複布點、重複建設，嚴重影響國家行業規劃。此類整頓在幾乎所有私人工廠日漸活躍的行業內都在發生。這種專門指向體制外企業的針對性整頓，在客觀上，讓一些行業秩序得到了恢復，也的確打擊了日漸蔓延的假冒偽劣之風，但不可否認的是，同時造成了民營公司很大的困擾。

「因此在最近一年中，個體工商戶銳減了三百六十萬戶，在有的人眼中，個體經濟已成了背時之物，最好是從重從快懲罰打擊。有的人以為中央已經收了，取締是早晚的事。而新聞界也拿不準風向，在最近一段時間內一直保持沉默，無形中增加了這種不安的情緒。」范亨總結道，「結合種種跡象來看，又該到了明確風向標的時間了！」

「老爹你的推斷非常準確。」范無病不得不豎起了大拇指，心道老爸這幾年沒有白在北京呆，對時態的把握，基本上是八九不離十了，他忍不住說了一句，「其實，我就是因為風向要改變了，所以才會趕著回來。作為私營企業中的傑出代表，具有外資概念的中華赤子，在這種風口浪尖上，怎麼能少得了我的身影呢？」

「你？！還中華赤子？！」范亨笑著拍著兒子的肩膀道，「毛頭小子吧！」

范無病微微一笑，並沒有反駁，在老子的眼裡，兒子總是毛頭小子吧。

第六章 一隻黑色的小手

范無病離開大陸的六年，對於國內的人來說，基本上是一片空白。

關於這一段兒時期的事情，他並沒有跟家裡人多說，在這六年當中，他做了什麼事兒？有什麼樣的經歷？對於大家都是一個謎團兒。

但是范無病公開出來的情形，卻也是足以令大家感到啼笑皆非的。

「其實，我呆在美國的這幾年中，所做的事情中最有成就感的三件事中的第一件，就是把一家公司給折騰到紐約股票交易所上市了。」范無病坐在車子裡面，對姐姐范婷說道。

王栩筠在開著車，范無病跟范婷坐在後排，正在開往公司的路上。今天是PCFANS俱樂部成立八週年的紀念活動，雖然范婷並不準備大搞慶典，但是現在公司規模大了，有些事情都得順勢而為，上上下下都的照應的到，冷落了哪一方面都不好。

就如今天的活動，就是媒體們期盼已久的，作為國內最大的一家私營企業，PCFANS俱樂部雖然掛著外資的牌子，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其中的貓膩，有時候舉辦這些活動，也相當於私營經濟行業的一個風向標。

尤其是在私營經濟前景很不明朗的今天，政策面尚不明確，媒體們一時之間都找不到方向，PCFANS俱樂部作為遊走在政策與對策之間多年不倒的龐然大物，更是顯得舉足輕重。

「那是什麼呢？」范婷有些好奇地問道。

雖然兩人在前幾年中通的電話比較多一些，可是到了近年來因為范婷的事業實在太過繁忙，交流的機會少了許多，也僅僅是在空閒的時候問候一下，或者在大的政策走向方面交流一下心得，關於范無病的具體情況，范婷也不是很瞭解。

范無病洋洋得意地說道，「就是武陟小機那家公司，經過我注資以後，在美國建設了工廠，經過兩年的努力，就折騰得上市了！當時我還很得意地跟武陟小機說，今後咱們花的，就是美國納稅人的錢了！」

王栩筠忍不住問道，「五隻小雞，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你們那家公司是做什麼的？能夠在美國上市，規模一定非常大吧？」

范婷攀著前排座椅，低聲在王栩筠的耳邊嘀咕了兩句，結果王栩筠的臉色頓時紅了一大片，再也不問這個問題了。

范無病見狀便知道范婷肯定是把武陟小機的充氣娃娃給王栩筠說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於是他接著說道，「其實這裡面有一個誤區，在美國上市雖然要通過不少關結，卻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公司的規模僅僅是一個方面，如果你能夠給投資方帶來一個穩定盈利的預期，找到保薦的機構，那麼上市問題並不難解決。」

「那第二件事是什麼呢？」范婷問道。

「還是武陟小機的那家公司，我們把它折騰到日本上市了，就在美國上市之後的一個月內。」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兩個女人頓時瞠目結舌，這事兒做的，真是令人有些難以置信，難道在國外做事業就這麼簡單嗎？是不是賣手紙的去了外國也能組建公司上市？這在國內簡直是不可想像的！

「那第三件事呢？不會是又在哪裡上市了吧？」王栩筠忍不住問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了！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我怎麼可能做那麼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范婷將手抬了起來，兩個手紙掐了掐。

范無病立刻回答道，「我把兩家上市公司都給賣了！」

「你吃飽了撐的啊！」范婷眼睛一斜道。

上市公司就相當於可以在股市中圈錢的現金奶牛，一家同時在東京和紐約這兩個世界最大的股票市場上市的公司，無疑是具有相當實力的，可是范無病居然輕輕鬆鬆地說把它給賣了，這讓誰聽了，能覺得正常的？

「事實上，我原本沒有打算賣那麼早的，可是股價漲得太可怕了！」范無病苦笑道。

當時在上市前，大家都覺得很不可思議，汽車輪船電腦或日用品公司上市，這都是非常合理的，既然那是優質資產，既然能夠穩定地為股東帶來盈利期望，那麼就有上市的價值，但是充氣娃娃這種東西，算是什麼東西呢？雖然大家明裡暗裡都用過，但是把它擺到檯面上來跟微軟戴爾IBM一起相提並論，一起圈納稅人的錢，就有點兒不倫不類了。

但范無病和武陟小機硬是把它給鼓搗上市了，而且在紐約交易所掛牌的名稱更是彪悍，LOLI充氣娃娃製造公司，簡稱LOLI，股票代碼95888。

評論家們紛紛強烈譴責毫無公德心的保薦機構，居然把這種親密接觸個人隱私部位的代用品弄到了神聖的資本市場，這簡直就是荒謬絕倫的！

但是市場不這麼想，投資者不這麼想，作為世界資本市場上第一家高調上市的充氣娃娃製造商，LOLI充氣娃娃製造公司的股票，從發行價一美元，開市當日直接以八十八美元開盤，盤中最高攀升至一百六十八美元，最後以一百三十八美元報收。

在接下來的半年多中，LOLI一度遭遇了搶購狂潮，實物銷售與資本市場獲得了同樣喜人的成績，並遭遇了國際對沖基金和私募基金的多次狙擊，到了一九八七年五月，股價一度站在了三百美元之上。

「然後，我就出手賣掉了股份。」范無病說道。

「那你應該是億萬富翁了吧？」王栩筠一臉崇拜地問道。

范無病非常優雅地點了下頭，一臉謙遜地說道，「總股本一億，我持有百分之二十。」

王栩筠一算，那就是說范無病有兩千萬股了，按照每股三百美元計算，他的資產就有六十億美元之多了？！

「事實上沒有那麼多，而且要將這筆錢帶出美國，所花費的力氣會更大。」范無病一下子就猜到了王栩筠所鎮靜的內容，然後解釋道，「美國是一個對富人徵收高額稅收的國家，而我又要想辦法把錢帶走，這其中通過了很多的關結，所以最後能夠到手的，也就是十來億美元而已，很少很少了！」

說話之間，車子就到了公司大樓前面了。

此時的停車場上，已經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車子，以至於很多人只能把車子聽到了對面的幾家酒店外面，不得不為此付費。

范無病往外看了一眼，然後笑道，「國內的記者們還是比較斯文的，像我在美國，有一陣子出門前必須仔細地檢查房前屋後，然後喬裝打扮後才能出門，否則的話，早就上了《時代週刊》的封面了！」

被范無病調笑的記者們此時正圍堵在大樓前面，拿著自己手裡的邀請函，等候保安的查驗，因為像這樣的盛會，自然是要邀請各方面的人物參加的，所以安全工作必須得慎重，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放進來的。

而被公司正式邀請的貴賓們，則早就通過特別通道，提前進入會場的休息室了。

「都請了些什麼人？」范無病此時才想到問這個問題。

「合作方的代表居多，各地的經銷商代表，還有就是電子工業部的一些領導，市裡面區裡面的一些分管領導，其實就是混頓飯而已。我就是隨便說兩句話，其他的事情都有對外聯絡部的人去負責了。」范婷無精打采地回答道。

「這樣啊，我覺得，待會兒你出席一下酒會就可以了。」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後提議道。

「這樣會不會很失禮？」范婷有些猶豫地問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製造一點兒意外和懸念而已，隨便編一個理由就可以。」

「你打算走到前台來嗎？」范婷看了一眼開車的王栩筠，然後問范無病道。

走向前台？范無病搖了搖頭，心說我就是擔心為盛名所累，所以才在美國躲在幕後操作，如今回國，也是因為還有大事沒有完成，此時暴露的媒體之前，那不是自己找難受嘛！

「這樣好了，我就是你弟弟，別的什麼都不是。」范無病對范婷說道。

范婷點了點頭，很快就領會了范無病的意圖，知道的人就讓他們知道，不知道的人還是讓他們不知道，維持現狀對於公司對於自己對於范無病而言，都有很大的益處。

「相對而言，我更喜歡做那只隱藏在黑暗中的小手。」范無病笑道。

做大事的人，必須經受得住寂寞。墨武大神就曾經說過，人若無名，便可專心，而專心是走向成功的必由之路。范無病深諳這一點，想起當初他為大主顧洗錢的時候，那可以如同下水道中的耗子一般，想法設法地躲避各方面的追查，在同當權派的鬥智鬥勇中角逐，就好比是從虎口奪食一樣艱難。

那麼艱難的日子，僅僅是為了事成之後萬分之幾的報酬而已，自己都做得樂此不彼，如今有數以億計的美金在等著自己去收割，難道還會在乎閃光燈前面的一點兒虛名嗎？

范婷和范無病悄悄地從特別通道進入了辦公大樓，然後進入了范婷的辦公室。

「應該讓管理層認識一下你吧？」范婷問道。

「嗯，這個影響不大。」范無病點頭答應了，畢竟自己要在PCFANS俱樂部中呆上一陣子，如果領導層都不認識自己，辦起事情來確實不方便。

范婷按下桌子上的按鈕，吩咐秘書道，「請沒有在會場擔任接待任務的各部門負責人，來總辦一下，有點兒事情要說。」

秘書立刻去安排了，過了幾分鐘後，各部門的負責人陸續地來到了總辦，看到范婷身旁隨意坐著的范無病，都感到有些意外。

眾所周知，能夠隨意出入總辦並坐在范婷旁邊的，唯有范婷的弟弟，就是公司的副總范康，他是清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雖然佔有公司很大一部分比例的股權，全很少出現在公司裡面，也不怎麼過問公司的管理事宜，但大家總是認識的。

可眼前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年輕人，看上去跟范總非常熟稔，他又是誰呢？

就在大家都有些狐疑的時候，范婷開始介紹范無病，「各位請坐，今天的事情，半公半私，首先請大家認識一下，我旁邊的這位，就是本公司的三位股東之一，我的二弟范無病。」

范無病站起身來，在這些表情不一的公司管理層面前，點頭示意。

哦，原來是范總弟弟，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看來這位范無病先生來到公司，一定是要擔任某個領導職務的，但這是人家自己家裡面的事情，誰也說不出個什麼來。只是很多人都在揣測，這位小范先生的到來，會給有些緊張的公司帶來什麼樣的變化？正準備聽范婷往下介紹的時候，范婷忽然話鋒一轉，談到了這次展示活動的事情上來。

眾人的心裡面都有些捉摸不定，范總沒有按照常理出牌，究竟是表示什麼意思呢？難道這位小范先生，跟范總之間的關係，還有一些問題嗎？

范無病卻是滿臉的不在乎，他只是來回打量著這些向范婷做匯報的公司管理層們，只是這麼漫無目的地懶洋洋地看著，好似這裡的事情都不關他事一般。

范婷在整個會議當中，既沒有再看范無病一眼，也沒有徵詢過范無病的任何意見，只是自己同管理層們再那裡談論，到了最後無話可說時，范婷說了聲，「散會吧。」

眾人在離開總辦之後，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但是到了最後都紛紛搖頭，實在搞不懂范總今天將弟弟帶過來介紹一下的用意究竟何在？

辦公室裡，范婷問范無病道，「我這麼處理，是否合適？」

「非常好！」范無病翹著大拇指，由衷地誇獎道。

第七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各位領導，各位來賓，今天我們歡聚一堂，一起來見證PCFANS俱樂部走過了第八個年頭，在這八年當中——」大會議室的主席台上，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正在激情澎湃地發表演講。

「那是公司的常務副總經理田卿，是從哈佛商學院畢業的，被范總招聘過來做了副總，公司的日常事務，基本上都是他在負責，年薪是六十萬。」歐陽曉薇在范無病的身邊小聲介紹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評價道，「看上去形象不錯，語言也極富感染力，值這個價錢。」

范婷因為要在酒會上露面，所以就跟范無病分開了，因為怕范無病對公司裡外的事情不熟悉，所以就特意安排了在對外聯絡部工作對於公司人事及經常打交道的單位都很熟悉的歐陽曉薇來替他做領路人。

歐陽曉薇不是很喜歡范總交給自己的這項工作，但是對外聯絡部的人基本上都有事情做，算起來她是比較有空閒的，也就只好硬著頭皮迎難而上。

范無病一邊聽著歐陽曉薇給他介紹會議室中的來賓和公司人員，一邊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曉薇姐姐，我覺得，你對我好像不怎麼友好。」

「你怎麼會這麼說？」歐陽曉薇感到有些奇怪，自己做對外聯絡也有些時間了，面部表情的轉化還是比較到位的，雖然說的確不喜歡跟范無病在一起，但是也不可能把心情放在臉上啊？他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范無病笑了笑道，「服務行業，貴在用心。你雖然面帶微笑，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皮笑肉不笑，幸好還不是笑裡藏刀，否則我是不敢跟在你身邊的。」

歐陽曉薇一聽范無病的評價，簡直有點兒氣得急火攻心了，什麼叫皮笑肉不笑啊！用這種詞彙來形容一位氣質美女，簡直是紅果果的誣蔑！

「是啊！皮笑肉不笑嘛——」歐陽曉薇嘴唇不動，從牙縫裡面擠出一句話來，狠狠地說道，「你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顆掃把星！我一碰到你，就倒霉！范總還讓我來招呼你，這對我來說，能有什麼好心情？」

「也不能那麼講嘛，起碼我還是一帥哥，站在你身邊，還是很配的。」范無病的臉皮還是比較厚的，尤其是遇到歐陽曉薇之後，不知道怎麼的就喜歡看她吃癟。

「就你還帥哥？」歐陽曉薇兩眼向天，不可思議地說道，「頂多也就是一半大孩子吧！請問范先生，您成年了嗎？」

一提這茬兒，范無病頓時愁眉苦臉起來，抓耳撓腮了半天，才回答道，「這個問題很難找到準確的答案，雖然在生理年齡上我或許比你小那麼一點點，但是從心理年齡上來講，我已經飽經滄桑了。」

「哼哼，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荒謬的說法。」歐陽曉薇將鼻子往上微微一皺，十萬個不信。

兩個人在大廳裡面走了一圈兒，歐陽曉薇倒也不像原先那麼排斥范無病了，她把遇到的人向范無病逐個作了介紹，當然，是悄悄的。

這時候又有一位年紀大一些的約摸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走上了台前，講了些什麼話，只見台下立刻報以熱烈的掌聲。

「這人是誰？」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這人講的既不新鮮也不精彩，真是奇怪了。

歐陽曉薇看了那人一眼，低聲說道，「電子工業部的一個司長，平時跟我們公司聯繫比較緊密一些，算是對口領導吧。」

哦，難怪了。縣官兒不如現管，這些人可是有資格吃拿卡要的主兒，當然得伺候好了。

媒體來的記者們也不少，一方面大家都看了PCFANS俱樂部的圖文展示，一方面也對公司今後幾年的發展方向心存疑問，於是一家報社的記者問道，「請問田總，作為私營企業的代表及領軍人物，您對公司未來的發展有怎樣的規劃？未來三年當中，PCFANS的發展策略是緊縮、保守，還是進取？您對當前國內經濟形勢發生的變化有什麼判研？」

聽到這話之後，大廳裡面頓時都安靜了下來，這相當於是試探私營企業對於上面最近以來執行的政策的反映了，尤其是對於PCFANS這樣的大公司，他們的反彈是非常能夠代表大多數私營企業的感受的。

果然，田卿聽到這個問題之後，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旋即展顏一笑道，「對於這位朋友所提的問題，這裡我首先要強調一點，我們PCFANS是一家外資企業，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國內私營企業。我們PCFANS俱樂部，是嚴格遵守商業規則，恪守中國大陸法律的一家大型公司，守法經營是我們的一貫理念，因此我們所有的經營活動，都是在當前政策的許可範圍之內進行的。對於現行的法律法規不能容許的東西，我們不會去碰一絲一毫。」

然後又有人問道，「我們都很清楚PCFANS俱樂部過去八年中取得的成績，您是否能夠就今後幾年的經營方向給我們一些提示？」

田卿笑著回答道，「我們公司的發展方略，一向都是由范總親自製定的，我只是一個方略的具體執行者，關於這個問題，我想，你們可以在酒會上親自去問范總本人。畢竟，我只是一個拿薪水點一兒的打工仔嘛，呵呵！」

眾人會意地笑了起來，心中都很明白，整個PCFANS俱樂部，其實就是一個私營企業，說話算數的，也只有公司的總經理范婷一人而已。當然了，他們並不知道，在范婷之前被稱作范總的，還有一個怪胎范無病。

這也難怪了，當時范無病在國內的時候，PCFANS俱樂部不過是剛剛起步而已，所僱傭的也僅僅是北大的在校生，而在這麼多年以後，當年的北大才子們留下來的其實已經很少了，多數人還是選擇在畢業之後去國家分配的單位上班。如今PCFANS俱樂部的員工，多數是盡量三年之內招收來的，不認識范無病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范婷也對范無病提到過，原先一同創業的時候留在公司的員工，此時基本上都是負責一省或幾省銷售渠道的分公司老總了，PCFANS俱樂部發展的速度如此之快，倒也離不開他們的努力。

只是，由於最近國內的經濟形勢，人心有些不穩，才容易為外敵所乘。

現在公司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把人心拉回來，使公司上下一心，重新回到發展的快車道上來。這個問題，確實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很多事情，要想幹好，不僅僅是靠自己有心，而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你肚子餓不？」范無病忽然問歐陽曉薇道。

「沒有啊？」歐陽曉薇很奇怪范無病為什麼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我明明聽見你的肚子咕咕叫了，還嘴硬不承認，姐姐你不誠實哦。」范無病撇嘴道。

歐陽曉薇被范無病說得滿臉通紅，真想狠狠地按住范無病把他掐死，可惜這只是一種無法實現的奢望，不過范無病說的確實是實情。

因為早上的時候，還是有點兒不舒服，所以歐陽曉薇並沒有吃早飯，此時台上面的人在長篇大論地講話，底下大多數人都已經肚子空空了，歐陽曉薇的肚子也很不爭氣地響了兩聲，雖然聲音很低，卻還是叫范無病給聽到了。

「走，我們去找點兒吃的去。」范無病一招手，對歐陽曉薇說道。

「不太好吧？我還在上班啊！」歐陽曉薇心說別人都在忙著，自己要是跟著男人，哦，跟著男孩兒跑出去吃東西，這讓別人看到了該怎麼講啊！可是肚子確實很餓呀，這個心裡面確實比較糾結，真是左右為難。

PCFANS的辦公大樓的結構是這個樣子的，下面是一個三層的面積很大的廳，分別用作前台接待，餐飲和會議，上面十五層才是辦公區域，其中上三層是高級職員的辦公區域，最上面一層自然是范婷專屬的辦公區，一般沒事兒，大家都不會往上跑的，這也是效仿國外的作法，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和權威感。

會議室下面就是負責餐飲事務的，范無病不由分說，直接拉了歐陽曉薇的手就往外走，根本就沒有給她機會考慮。

歐陽曉薇的手被范無病拉起的那一刻，感覺好像觸電了一般，從來沒有跟異性如此親密接觸過的她，大腦裡面頓時有點兒空白，就這麼傻呼呼地被范無病給拉到了二樓餐飲部，才忽然反應過來。

「你怎麼拉我手？！」歐陽曉薇有些惱怒，又有些臉紅。

「不拉你會走嗎？」范無病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餐飲部的大廳裡面都已經準備好聚餐的各種東西了，除了熱菜還沒有上之外，甜品和開胃的菜品都已經上好了，幾個服務員在大廳裡面走來走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疏漏的地方，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時侯就有人會下來蹭飯。

「你不會是想吃桌子上面的菜吧？」歐陽曉薇一看范無病並沒有朝廚房那邊走的意思，頓時有些吃驚地問道。

「小聲點兒，你想吃東西的時候被人抓住啊？」范無病先是制止了一下歐陽曉薇，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我這個也是考究一下公司的餐飲製作水準，順便試試口味兒，你作為對外聯絡部的員工，也有必要一起嘗試一下，看看能否就目前的菜品提出什麼建議來。」

「可是你這麼一弄，廚房那邊兒又不知道，待會兒讓人發現東西被吃過了，會給公司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歐陽曉薇有點兒急了，心說我今天跟昨天同樣倒霉，跟上這麼一個掃把星，會不會又讓范總把我開除一次？可憐我的獎勵還沒有領到手呢！

「放心，我會很有技巧的。」范無病回頭朝她展顏一笑道。

太刺激了！歐陽曉薇被范無病的笑容又電了一下，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見范無病非常快地抽出旁邊放著的一根叉子，將一隻放在蛋糕的盤子端了起來，輕輕向上一拋，只見那蛋糕頓時離開了盤子，飛向空中，如同變魔術一般，范無病用叉子在蛋糕的底部一旋，然後輕鬆自如地將蛋糕用盤子接住，連位置都沒有變，完好如初。

「怎麼樣？」范無病舉著叉子向歐陽曉薇問道。

歐陽曉薇看著叉子上面一塊兒寸許方圓的蛋糕，佩服的五體投地，「除了沒有奶油和水果之外，實在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

范無病頓時老臉一紅，他還沒有那個本事把奶油也旋下一塊兒來，而不改變蛋糕的外形，這個難度太大了一點兒。

但是歐陽曉薇又說道，「不過我並不喜歡吃奶油。」

呵呵，范無病將叉子遞給了歐陽曉薇，看著她將叉子上面的蛋糕慢慢地吃完，然後又如法炮製了兩次，算是填了個半飽，接回來叉子之後，范無病一臉認真地說道，「曉薇姐姐，其實吃蛋糕容易發胖的。」

歐陽曉薇頓時氣結，剛才我沒吃的時候你怎麼不這麼說？這不是存心噁心人嗎？

還沒等歐陽曉薇出言斥責，范無病就變戲法一般取過一杯紅酒來，送到了歐陽曉薇的面前，慇勤地勸說道，「光吃干的不好消化，姐姐喝點兒紅酒吧，這個看起來不錯的。」

「當然不錯了！這都是地道的法國貨，專門從那邊兒運過來的！」歐陽曉薇現在恨透范無病了，雖然這傢伙年紀不大，但是十分氣人啊！不過這紅酒是很好喝的，她一口氣將杯中的紅酒喝掉了一半兒，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然後一臉紅暈地看著范無病，心說這麼樣的半杯紅酒，我看你怎麼處理？

范無病當然明白歐陽曉薇的意思，對著她嘿嘿地笑了兩聲，然後還是拿著那只叉子，在周圍掃了兩眼，突然鎖定了目標，叉子閃電般揮了出去，收回來的時候，上面已經多了一隻小東西。

蒼蠅！歐陽曉薇實在是後悔死了，范無病居然用叉子叉住了一隻蒼蠅！想起自己剛剛還用那只叉子吃過蛋糕，歐陽曉薇這個反胃啊！簡直想狠狠地扇范無病兩個耳光才解恨！

范無病看了看歐陽曉薇，很滿意地笑了笑，然後輕鬆地將叉著那只蒼蠅的叉子在半杯紅酒中涮了一下，舉起來一看，乾淨如初，然後將叉子歸位，接著舉起那半杯紅酒喊了起來，「服務員呢？過來這邊兒！」

那邊兒立刻跑過來兩個服務員，一看歐陽曉薇胸前的銘牌，知道是公司的員工，就問道，「有什麼事情嗎？現在還不到聚餐時間的。」

范無病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道，「這個我當然是知道的，不過你們的工作做得不細緻啊！你看，酒杯裡面都飛進了蒼蠅了！」

說完後，范無病將酒杯晃了晃，那服務員的眼睛立刻跟著晃蕩的酒水轉，果然看到一隻大頭蒼蠅在紅酒裡面浮浮沉沉的，看樣子四肢掙扎，還沒有死透的樣子，頓時大驚。

「昨天晚上還撒過藥水兒的，怎麼今天就跑出來了！」服務員有些手忙腳亂地，顯然是以為范無病和歐陽曉薇是過來檢查的工作人員，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歐陽曉薇此時都有些不忍心去看那個服務員了，因為自己來偷吃，結果讓范無病給對方栽贓，這事兒真是太不厚道了。

范無病自然也不好意思做得太過分，拍了拍服務員的肩膀，老氣橫秋地說道，「年輕人做事要穩重些，好在發現得早，趕緊處理了就沒事兒了，反正又沒有外人。」

那服務員聽了這話如蒙大赦一般，趕緊把那半杯紅酒給接過來，看著那只蒼蠅的眼神就跟見到了階級敵人一般，怒火中燒。

「對了，你們後面有什麼吃的嗎？在外面晃悠了半天，肚子都有點兒餓了。」范無病趁機對那服務員說道。

那服務員連忙點了點頭，表示瞭解，悄悄地說道，「放心，我給你們找點兒桂花糕來，保證是最新鮮的。」

等那服務員拿過來桂花糕，然後告了謝離開之後，歐陽曉薇忍不住笑了起來，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你怎麼這麼搞笑？把人家坑了，還要人家來感謝你，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你這種人！」

「哪有？」范無病咬著手指，羞羞答答地說道，「人家可是正經人呢。」

等到二人把敲詐來的桂花糕吃完之後，上面的會議也就散了，人們開始三三倆倆地往餐廳這邊兒走了過來，一個個看起來都有些急不可耐的樣子，先是張望洗手間在什麼地方，該放水的放水，然後就直奔自己的位置而來。

當然了，大家都是斯文人，自然不會一坐下來就動手開吃，總要等主辦方到來，宣佈開席之後才會動手，於是各自找到位置之後，抓點兒小甜點什麼的先墊墊肚子，互相之間聊點兒什麼沒有營養的內容來打發時間。

好在很快就有人來敬酒了，領導們也到齊了，菜一上來，大家就扯開膀子一頓大嚼。

酒至半酣的時候，忽然有人發現了問題，「咦，今年的蛋糕跟往年不一樣啊？居然底下是中空的？」

坐在旁邊一桌的歐陽曉薇頓時暗笑起來，抬眼向范無病看去，卻見范無病一臉正經地翻了翻自己這桌上的蛋糕，然後對旁邊的人解釋道，「哦，這是工藝上的區別，歐美那邊兒，比較喜歡中空的蛋糕，我們這邊兒，還不怎麼流行，所以廚房就準備了兩樣兒，也好讓大家適應一下，估計到了明年，就會變成全部中空的蛋糕了！」

「原來是這樣啊，受教受教！」那人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過了一陣子，范婷出現了，在公司的幾位高管陪同下，挨著桌子敬酒，自然她只是淺嘗即止，而被敬酒的人往往是一幹到底，這本來也無可厚非，畢竟人家是女性領導，又很年輕，誰也不好意思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否則就太掉身份了。

結果敬酒到了記者那桌的時候，那個不長眼的傢伙又問起了方纔的問題，「請問范總，作為私營企業的代表及領軍人物，您對公司未來的發展有怎樣的規劃？未來三年當中，PCFANS的發展策略是緊縮、保守，還是進取？您對當前國內經濟形勢發生的變化有什麼判研？」

范婷有些奇怪地看了那記者一眼，那記者立刻補充道，「剛才我就這個問題已經問過了田總，他說需要您來解答，我想范總應該能夠滿足我們這些媒體朋友們的好奇心吧？」

「這個問題啊——」范婷沉吟了一下，周圍的人聲都靜了下來，大家都想知道一下范婷的打算，范婷看了范無病一眼，只見他正在抱住一隻雞腿奮鬥，感覺到范婷看向自己id目光後，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這個問題問得好！」范婷抬起頭來，充滿自信地回答道，「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由於國內對於打擊假冒偽劣產品的政策比較嚴厲，造成了某些私營企業大面積關閉，這個情況我們也是瞭解的，但是我認為，國家的改革開放政策是不會發生改變的，我們的總設計師鄧公定下的方針路線是不會動搖的，對此，我充滿了信心。我認為，私營企業應當同國營企業一樣，享有公平發展的空間，國家也會充分考慮到，私企是對國民經濟的一個重要補充，所以，我們PCFANS公司在未來幾個月中，將會進行一次較大的動作，對旗下所有資源進行充分的整合。」

范婷的話，已經涉及到了在三層會議廳中從未談及的事項，而且是關於公司較大動向的，立刻就引起了底下眾人的劇烈反響，議論者眾多。

「為了表示我們對於國家政策的信心，我臨時決定，再次投入十個億的人民幣，用於PCFANS俱樂部在國內的基礎建設。」最後范婷如此說道。

「啊——」立刻有人驚叫起來。

如果說范婷在前面所說的話還是屬於套話，只是在表明自己的看法，那麼現在所講的，就是關係到公司真正的動作了，一次性在國內投入十個億人民幣的巨量資金，放到任何一個大公司裡，都是需要經過深思熟慮的，而范婷這個年僅二十多歲的女孩子，這個執掌PCFANS俱樂部八年之久，將一家普通的小公司經營成如今這個員工超過五千人，分部遍及全國各地的大公司的唯一決策者，能夠輕易地做成這個決斷，這意味著什麼？

這表明，國內事實上最大的私營企業，並沒有因為最近一個階段內的政策風波而受到影響，它的發展方向非常明確，那就是要繼續扎根中國大陸，繼續做國內私企的領頭羊。

席間的許多人都站了起來，對此報以熱烈的掌聲，既然國內最大的私企都已經決定留在國內發展了，那我們這些規模小得多的企業，又有什麼顧慮呢？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上面就是真的要動手收權，也得首先考慮如何處理PCFANS俱樂部這個龐然大物吧？

值得一提的是，表示歡迎的不僅僅只有私企的朋友，原本只是來象徵性地參加PCFANS年會的幾位司局級領導，此時也表示出很大的熱情，臉上的笑容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敏感的記者們在拍下這些只得紀念的照片的同時，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有些心思敏捷的傢伙已經開始在反思了，范婷的這幾句話，是否是代表著政策的傾向性又開始變化了呢？既然私企的領軍人物已經在表明立場了，那政府方面總不會寒了這些人的心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范婷的話，確實起到了這個作用。

而看到了場中效果的范婷，此時卻在尋找范無病的身影，這小子的大主意還是拿得很穩的，果然收到了非常明顯的效果。相信明天一早，媒體就會將這件事情報道出來，而政府方面也一定會及時作出反應。

但是范婷看到范無病之後，感到很鬱悶，這個始作俑者，此時正在給身邊的歐陽曉薇夾菜，那副慇勤的樣子，即使身為老姐的范婷也沒有享受過幾次啊！

這小子，皮又癢癢了，居然在泡自己公司的小妹！范婷的牙齒忍不住咯吱咯吱地咬動起來。

第八章 錢從何處來？自有人相送

「十個億的資金，全部投入基建？」陳風林聽到手下報過來的消息之後，不禁愕然。

作為電子工業部的副部長，陳風林是非常務實的，他如何能夠不知道十個億對於一家私營企業來說，是具有什麼樣的意義？

即使像PCFANS俱樂部這樣成功的企業，一年的淨利潤也不過是才達到了四億，還要除去各種各樣的開支和新投入，所能夠剩下的也就是兩三個億了，如今范婷在公開場合下高調宣稱自己要在三個月內投入十個億用於基建，這麼多的錢，基本上等於PCFANS近五年來的總利潤了。

看來範婷是決定要扎根國內發展了，否則她不會下這麼重的賭注。

作為主管一個部門的重要領導，陳風林自然是明白范婷這麼做的用意，就是要跟上面表明一個態度，我們PCFANS是很有誠意地在國內發展的，但是政府方面能夠給予我們公平發展的機會嗎？

一個年銷售額在二十億人民幣以上的大公司，一個淨利潤超過了四億元的大公司，一個員工遍及全國各地超過五千人的大公司，一個掌握在個人手中的大公司，現在，在一片恐慌的情緒中，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這需要下多大的決心？

雖然知道范婷不過才二十六歲，但是陳風林禁不住還是感慨了一番，這個女孩子真的很有魄力啊！作為自己對口的公司，陳風林覺得有必要將這件事情向上面反應一下。

畢竟，最近的打擊假冒偽劣產品風潮確實存在濫用權力的現象，國內的私營企業有很多都或卷款出走，或改頭換面化為國有企業的下屬掛靠單位，而個體工商戶的流失更是觸目驚心，這次的運動，又不可避免地被擴大化了。

唉，說到底，還是體制下多年來形成的慣性思維在作怪，所謂的仇富現象確實存在，而且影響還不小，即便是勤勞致富，也會受到嫉妒，更何況現在的很多私企起家的過程中都存在曖昧的情況，套用馬克思的一句話就是，資本來到時間，毛孔中充滿了骯髒和血腥的東西，這話一點兒也沒錯。

國內的私營企業，此時基本上也都處於資金積累階段，怎麼可能避免了這個？

像PCFANS俱樂部這樣的大公司，在國內的私企中確實很難得了，雖然他們迫於壓力一直不敢公開承認自己確實就是一家立足國內的私企，而是掛上了外資的披風。

「我是陳風林，給我接006號線。」想到這裡之後，陳風林也坐不住了，拿起了桌子上面的電話，直接要話務員接通自己的老首長。

「喂？風林嗎？有什麼事情了？我現在是退下來了嘛，一般情況就不要再向我報告什麼啦——」對面一個沉厚的聲音半開玩笑地響了起來。

「呵呵，老首長，是這麼個情況啊——」陳風林當然是熟悉老首長的脾氣的，先是笑著問候了一下，然後就將最近的事情給簡單地說了一下，最後試探著問道，「您看這事兒，我們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老首長聽了以後，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非常認真地說道，「我個人的意見是，打擊假冒偽劣的工作不能放鬆，但是也不能漫無邊際地胡亂打擊，改革開放是我們國家走向富強的必由之路，任何一個自閉的國家，都不可能跟上世界大發展的腳步，至於在這過程中出現的一些波折，我們要一分為二地對待。我們既要堅持原則，支持對國家對人民不利的違法犯罪現象，又要靈活機動，保護依法納稅遵守法律法規，立足國內發展的民營企業。在我看來，無論是國營企業也好，私營企業也好，只要是有利於國家經濟發展的，只要是遵紀守法依法納稅的，都是應該享受公平的待遇的。當然了，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兒意見，具體如何操作，你們還是要根據實際情況來看嘛。」

陳風林聽得連連點頭，高興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有老首長這麼一點撥，我們做起具體工作來就更有把握了！」

「呵呵，你啊你——」老首長哈哈一笑道，「我還不知道你們打的鬼主意，還不是要找一個背黑鍋的嘛！好吧，我雖然身子骨不是很硬朗了，但是這個黑鍋背起來剛剛好！」

陳風林放下了電話，這下子心裡面頓時有底兒了。

「嗯，那個誰——」陳風林走出了辦公室，感到神清氣朗，伸手拉住一個路過的司長，然後撓了撓頭問道，「最近部裡面有沒有搞什麼評選之類的活動？針對企業的那種？」

這個司長一下子被陳風林跟拽住，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多大的事情，一聽副部長說話，才反應過來，想了一下後回答道，「最近在搞一個中國最有影響力的企業評選，還沒有落實最後的名單，陳部長您有什麼指示嗎？」

一般來說，評選活動這種事情，總是要有一些關係戶要照顧的，大家也已經習以為常了，司長被上司給拉住，還以為陳風林有什麼自己的關係要照顧一下，心想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不過陳風林卻說道，「草擬出來的名單有嗎？我來看一看。」

司長應了一聲，馬上去辦公室喊來秘書，找到了名單，呈到了陳風林的面前。

「唔——」陳風林看了看，上面一共列了二十家企業，有些上面圈了又圈，框了又框，顯然是有人重點打過招呼的，司長直接將原稿拿過來給他，用意也是很明顯的，就是說部長您要塞一兩個進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您也得考慮到這個關係不能弄得太僵了。

二十家企業，都是國字頭兒的，陳風林看了之後也很頭疼，去掉哪一家都不太好說，這個評選一共是要選出十家企業，最後陳風林只好問道，「為什麼這上面都沒有私營企業或外企？」

司長頓時愣了一下，心說咱們以前也沒有給外企或私企評選過啊？但是既然陳副部長這麼說了，就一定是有安排的，他也不至於連這點兒眼色都沒有，於是他就回答道，「確實沒有搞過，而且我們對於私企和外企的影響力也有限，所以就沒有加進去，如果有這個需要，我們把這個活動推遲幾天也可以。」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道，「本來後天就要出結果了。」

「不不不，活動照舊。」陳風林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活動照舊，這樣吧，你們在十個國企之外，再特設一個獎項，就是最具影響力的民營企業獎，只此一家。」

呃，司長又是一愣，若是多設幾家也好說，怎麼就只加一傢俬企呢？這顯然是要把哪一家企業推到風口浪尖上呀！畢竟現在國內的大環境，對於整個私營企業都不十分有利，陳副部長這麼做，究竟是什麼用意？

「那麼，選哪一傢俬企呢？」司長的腦海裡面劃過好幾傢俬企的名字，還是不能確定陳副部長到底中意哪一家。

陳風林看了司長一眼，心說你這不是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麼？不過他也懶得跟手下玩高深，就說道，「現在還有哪一家的公司能夠一口氣在國內投入十個億搞基建？」

「是，我明白部長的意思了。」司長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PCFANS這顆大衛星放的真值得啊！看來上面是要明確地對他們表示支持了，跟全國十大最具影響力的國企並列出現的獎項，如果真給了PCFANS俱樂部，這比什麼都能說明問題了。

看來，關於私企在國內沒有前途的話題，也就該打住了！

很快，關於PCFANS俱樂部獲得了全國最具有影響力的企業評選活動中唯一的一家私營企業的消息就傳開了，各種媒體開始紛紛轉載這一消息，敏感的記者們頓時意識到，這個獎項的出現，肯定是對於范婷在PCFANS俱樂部成立八週年就會上所宣稱的要在國內投入十個億用於基建這一動作的反饋。

進而，社會上又開始了一輪新的討論，私營企業是否應當獲得與國企同樣的發展機會？私營企業在國民經濟中所佔的比例一旦加重之後，國家的政體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

眾說紛紜，但是這一次的事情，起碼給了大家一個信號，對於私企的嚴格控制程度，應該是有了鬆動的跡象了。

不過此時，又一次站在風口浪尖上的范婷，顯然有些撓頭。

「這回你讓我放了一顆大衛星啊！」范婷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一面對范無病吼道。

原因無他，就是范無病剛才對范婷說，自己帶回來的資金，已經有了投入的地方了，不可能從中挪出一部分來支援范婷的十億基建項目。

「你存心耍你老姐不是？！」范婷越想越生氣，走回來拽著范無病的衣領質問道，「你也不想一想，我公司現在流動資金不過三個億左右，剩下的基本上都變成不動產了，再加上公司日常運營中所需要的現金流又很大，你讓我在三個月內從哪裡偷十個億出來去實現那個十億元基建項目？！我這次是被你害死了！」

范無病被范婷晃得有點兒暈，連忙喊道，「停停停，你要再這麼晃下去，我可真沒有辦法可想了！」

「你是說你已經有辦法了？」范婷不但沒有放開范無病，而且拽得更緊了，不過沒有再晃動就是。

「當然，你不應該低估你弟弟的智商和運作能力。」范無病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還不快說？！否則，以後我再看到你調戲我公司的小妹，立刻告訴老媽！」范婷立刻威脅道。

「你也太狠了吧！」范無病愁眉苦臉地說道，「本來我是想著用自己帶回來的錢支持你一下的，可是最近我在南方發現了很有投資價值的新項目，前景非常廣闊，而且機會剛剛好，所以只能捨棄這邊兒了。但是呢，我們還有別的途徑可以實現這個十億元基建項目的，我在美國控股了一家通訊設備公司，我想以這家公司的名義，跟PCFANS俱樂部合作，在國內建設一家新的生產基地，用來生產網絡交換設備以及通訊設備，這樣的話，兩億美金的投入，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這個十億元基建項目不就有著落了嗎？」

通訊設備公司？網絡交換設備？控股？

范婷這幾年以來一直是在搞個人電腦的，但是其他的設備也在搞，自然明白范無病所說的話代表什麼。國外的網絡市場正在發展中，而國內的網絡市場才處於起步階段，范婷完全可以想像，如果自己控制了國內的網絡市場上的設備供應，這個市場究竟有多大？

起碼要比現在的PCFANS主營業務強大很多吧？

而范無病，他居然不吭不哈地在美國控股了一家通訊設備公司？不行啊！這小子現在到底有多少錢？？！於是范婷又將范無病抓住盤問道，「你現在長大了啊！？翅膀硬了不是？！連老姐都敢忽悠了？！還不快說，你在美國到底有多少產業？！我拚死拚活地在家給你經營公司，你倒跑外面去騙吃騙喝？！不行，這新公司成立了，我一定要完全控股！！！」

范無病被搖得頭暈眼花，苦笑著說道，「別說完全控股了，就是送給老姐又有什麼要緊的？只是你不要把公司搞垮了就謝天謝地了！這種純技術性的新興行業，我也是採用放任自流的管理模式，你可不要以為這是賣電腦那麼簡單！」

「我又不是傻子。」范婷冷靜了下來，將頭髮抓起一綹，繞在指尖撥弄。

停了一下後，范無病忽然笑道，「其實是我們不願意求助他人而已，否則的話，你現在就是想銀行貸款，銀行也肯定會貸給你十億人民幣的。」

「為什麼？」范婷不解。

「這就是政治需要！」范無病將手臂放在腦後枕著，翹起了二郎腿兒，漫不經心地說道，「因為，你和你的PCFANS俱樂部，已經成為私營企業的風向標了！簡單地說一句，國家需要你！需要你來支撐起國內私營企業的半邊兒天！」

就在范無病和范婷姐弟倆在討論資金來源問題的同時，幾位重量級的人物正聚在一起討論關於PCFANS俱樂部總經理范婷所說的十億元基建問題。

「我看了PCFANS俱樂部最近幾年的發展報告，從財務分析上來看，他們不可能有十億元人民幣的現金流來支持這個大型基建項目，我覺得，范婷是放了衛星了！」財政部的一位領導這樣說道。

「或許他們有其他的資金來源渠道也說不定，畢竟PCFANS俱樂部是同美國公司做代理的，在全國各地又有幾十家分部，集腋成裘，這個資金也是非常龐大的。」有人試探著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種可能性不是太大。」反駁的人還是方才財政部那位領導，他分析說，「代理公司從海外拿貨，是需要付出真金白銀的，雖然可以有一個周轉期，但是總是要支付的，三個月之內投入十個億，我是想像不出范婷能夠湊出這麼多錢來！」

陳風林聽了一陣子後說道，「我明白你們幾位的意思，可是現在這個事情，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商業事務了！我們不但要算經濟帳，更要有高度的政治敏感性！扶持私營企業的發展，對於發展國內經濟，刺激國民經濟的快速發展，是非常重要的！現在的問題是，作為國內私營企業的風向標，PCFANS俱樂部的發展，已經具有了一定的代表性！成為我們需要樹立起來的一個樣板！」

財政部的那位頓時苦笑起來，「我明白，現在是不管范婷能不能拿出十億元來，我們都得保證三個月後，她的那個大型基建項目能夠順利開工。」

陳風林點頭同意道，「如果賬單太大，我們要有考慮買一部分或一大部分的準備。」

幾個人頓時苦笑起來，心道這次算是被范婷給集體綁架了。

第九章 背後有人

「部長，這裡有些新的情況。」安全部的經濟調查處處長韓松敲響了部長蔣略的房門，將一份情報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蔣略看了看那份情報，輕薄的幾張紙上面，記下的資料卻很驚人，他認真地讀了兩遍之後問道，「具體數字有沒有出入？」

韓松苦笑道，「應該相差不大，對方的手腕極其高明，而且現在金融管理方面的漏洞太多，我們也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能在這麼快的時間裡取得第一手的材料，經濟調查處的同志們已經下了很大的功夫了！」

蔣略點了點頭，和藹地對韓松說道，「好！替我跟同志們問聲好！這個事情比較重要，我也得跟領導請示一下，六年前的時候，我們就忽視了這個問題，如今可不能因為這個再犯第二遍錯誤了！」

「是，我一定把領導的話原封不動地帶回去，事關經濟安全，來不得半點兒馬虎。」韓松挺起了胸膛，向蔣略保證道。

輕輕地笑了笑，蔣略擺了擺手道，「你雖然是我的下級，但是我們在一起共事已經有二十多年了，不需要弄這些俗套東西。」

韓松將繃緊的身體放鬆了一些，笑著回答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們做安全工作的，更要有一個章法，否則何以成事？不過這次的事情，我總是覺得有點兒怪異，他為什麼要帶那麼多人回來呢？而且還通過各種渠道輸入了不下十億美元的資金進來，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

「這個問題可把我給難住了——」蔣略苦笑道，「如果我能夠猜的到，那我不也是天才兒童了嗎？呵呵呵——不過有一點我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他真的要搞什麼不利於國內的事情，就不會親自回來，也不會如此誇張地帶回海量的資金，更不會讓那麼多的金融專家和技術人才陸續跟隨他回來。」

「唉——確實很令人困惑——」韓松搖了搖頭，索性不再去考慮。

兩個小時之後，蔣略出現在老首長的家中。

「你們都好奇怪，有事兒沒事兒偏要跑到我這裡騷擾一下，我現在是一個普通公民，你們這樣做，讓別人看了不好嘛。」老首長有些無奈地看著蔣略說道。

「主要是關係到這位，我們也不好擅自做主，還得請示一下老首長。」蔣略將韓松交給他的材料轉交給老首長，然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老首長搖了搖頭，戴上老花鏡，然後仔細地看了一下蔣略送來的材料，幾分鐘後摘下了眼鏡，有些好奇地說道，「這個范無病，又在搞什麼鬼主意呢？」

「就是想不明白啊！所以我們對待這個問題都非常慎重，希望老首長給把把關。」蔣略不失時機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們的意思。」老首長看了看天花板，回想了一下，然後說道，「范無病這個孩子，我最初見他的時候，才三歲半，很讓我吃驚，別的不說，那個暴風雪，你們總是知道的吧？」

蔣略連連點頭，雖然他不算是軍方的，但是主抓安全工作，怎麼可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他也很奇怪這個范無病是不是一個怪胎？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會有生而知之的天才嗎？雖然他不怎麼相信，可事實是擺在眼前的。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我們沒有搞明白的，或者以後會搞明白，但是現在還是不明白。」老首長忽然說出一番很奇怪的話來，「因為不明白，不瞭解，所以就會產生疑問、好奇、防範、恐懼、排斥、甚至是敵視的各種態度。所以我們會很自然地對一些自己不能夠接受的事物持否定態度，這是人之常情吧！」

蔣略有些若有所思，但是不明白老首長為何會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范無病的事情，就是一個很特殊的例子，我們不能用慣性思維去理解他。」老首長總結道，「他全家人都在國內，你們又什麼好擔心的？反正錢都是他從國外帶回來的，你管他怎麼花？你們只要多留意一些就行了，不需要如此大動干戈，好像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我就送你們四個字，靜觀其變。如果將來真的出了什麼不可放縱的紕漏，再考慮如何補救也不遲，現在，情況未明，絕對不是你們妄動的時候。」

「是，我明白。」蔣略連連點頭稱是。

等到蔣略離開之後，老首長重新戴上了老花鏡，將那份兒材料又看了一遍，苦笑著說道，「這人天生就是要出來折騰的，六年時間，帶回來十幾億美元，呵呵，要是多幾個這樣的人才，我都不用發愁國庫沒錢了。搞基建？就需要投入十個億的人民幣？真是莫名其妙了！這事兒連我也糊塗了！」

蔣略拿給老首長的材料寫得很詳細，基本上蔣范無病一家的動向都囊括了，重點就是范無病和范婷的情況，尤其提到了范無病和范婷在機場時跟葉天發生的衝突，還有之後范婷在PCFANS成立八週年酒會上所做出的投入十個億人民幣搞基建的宣言，再有就是安全部經濟調查處通過大量的情報網絡得來的消息，此時的范無病，經過保守估計，身價已經在十幾億美元以上了，而且這些錢不知道通過什麼方式，已經離開了美國，流向可能就是國內。

「看來得找個人看著這小子，這麼大的家業，出點兒問題可不好交代。可是要能降住范無病，也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這可有點兒難辦。」老首長琢磨了一陣子後，終於有了一個人選，於是對生活秘書吩咐道，「給我接特勤處，找個人。」

此時的范無病和范婷，已經跑出了辦公室，開始四處畫地了。

有關方面對於PCFANS俱樂部準備大舉投入基建項目非常關心，因此在工業用地的許可上給出的選擇範圍很廣，姐弟倆在京郊找了幾塊兒地方，綜合比較了一下後，決定在懷柔占一塊兒地皮，用來作為新廠的廠址。

「這兒的成本比較低啊！距離首都也不遠，招人也方便。」范無病對范婷分析道。

「可是交通相對來說也不方便啊？」范婷也不是傻子。

「所以我們才要搞基建嘛，架橋修路，這也是行善積德的事情，更何況還能帶動一方經濟的發展，可以提高我們公司的美譽度，這對於一家國際化大公司的成長是非常有益的。」范無病笑著解釋道。

具體的事務，自然有PCFANS俱樂部的副總田卿來負責實施，姐弟二人弄好了這邊兒的選址之後，就打道回府了。

到家之後，卻發現父親范亨正坐在客廳看電視上的新聞，一副全神投入的樣子。

兩人正準備悄悄上樓，卻聽到父親范亨抬頭招呼道，「來來，你們姐弟倆先過來坐下，我有點兒事要說說。」

范無病走了過來，看到父親面前的茶水都已經泡的沒顏色了，便知道他是真的有事兒，否則不會坐在這裡這麼久時間，於是他給父親換了茶葉，然後問道，「老爸有什麼指示？」

范亨看了看范婷，又看了看范無病，嗯了一下，然後有些撓頭地說道，「估計我的輕鬆日子又到頭了。」

「嗯？為什麼會這樣說？在單位有人故意刁難你？」范婷覺得有些不大可能。

這幾年來，范亨基本上就是在軍轉辦掛個名兒，平時有大把的時間四處遊蕩，幾年的閒散生活下來，才五十歲的他已經有些超然出塵的氣度，若說是跟人在單位起了衝突，范婷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相信的。

范無病想了一下，馬上就猜到了一些端倪，於是試探著問道，「是不是，得認真上班了？」

「呵呵，老三總是心眼兒多一些。」范亨笑了笑道，「今天領導找我談話，聊了些經濟改革的事情，很有感觸，軍轉工作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所以想讓我到地方上去管點兒具體事務。」

「那也很好啊！」范婷見識也不差，只不過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這塊兒，「中央大員到地方上鍛煉，級別馬上就能上去，老爸你現在僅僅是正廳而已，我估計你要下去的話，肯定就是某個地級市的市長之類，或者直接到哪個省擔任正廳級幹部，運氣好的話，兩三年後就可以升到副部級了！五十五歲以下的副部級，前途還是非常光明的。」

「哪裡有那麼容易——」范亨連連搖頭道，「你們以為當官就這麼簡單？想要升得快，不但得有政績，還得有人脈，也就是說背後得有人！你們老爸背後有人嗎？」

「有啊！」范無病跟范婷對視了一眼，笑著說道。

「有什麼人？」范亨頓時愣了一下。

「人民幣唄！」范無病哈哈大笑起來。

第十章 關於范亨同志一家的安置問題

范無病考慮得比較周全，既然自己回來了，那麼上面一定知道自己帶回來什麼，將投閒置散的父親范亨重新啟用，一方面是因為現在處於經濟轉型期，需要父親這種對於經濟形勢看得比較透徹的幹部來進行局部實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自己姐弟倆都是腰纏萬貫的主兒，隨便撒點兒錢下去，就足以拉動一方的經濟快速發展。

這個如意算盤是打得不錯，但是范無病也不是省油的燈，別人在算計他，他又何嘗不是在算計別人？

事實上，國內的發展環境未必就比國外好，正是因為國內的經濟體制正處於轉型期間，少不了許多的漏洞，所以外資才一致看好國內的市場和資源，說白了，就是憑借大資金的影響力，利用不完善的制度，來攫取最大限度的利潤。

但是范無病並不缺錢，憑借他重生前所知道的一些情況，他可以很輕鬆地獲得巨額財富，這是別人所無法比擬的，但是一旦金錢的數量達到某種程度之後，就再也沒有了賺錢的樂趣，尤其是他以十五歲的生理年齡，已經成為隱藏在黑暗中的金融大鱷，更是如此。

范亨還是有股子幹勁兒的，畢竟他才剛過五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期，六年的修養和學習，以及官場見聞，使他在各方面都非常成熟了，此時放出去大展宏圖，確實可以一舒胸中的抱負。

作為子女，范無病自然是希望老爸范亨能夠揮灑自如地做出一番事業來，但是支持並不一定需要用資金，錢自然不是萬能的，尤其是在搞經濟上，如果用不得法，再多的錢也填不夠那個無底洞，范無病倒是覺得，自己如果能夠協助父親，搞出一個比較具有前瞻性的新型城市來，也不負自己重生一回。

事實上，上面也在為范亨的去向問題在犯愁。

「我曾經跟范亨同志做過長談，他確實具備了作為一個地市級領導的基本素質，而且他本人以前在基層呆過很長時間，對於地方上的情況比較瞭解，這是他的優勢。」負責組織工作的一位領導這樣向大家介紹道。

范亨的直接領導，軍轉辦的主任也評價道，「范亨同志的性情溫和，遇事沉穩，處理得當，六年如一日，在我們軍轉辦工作，一向是勤勉有加，是個好同志。如果他走上地方領導崗位的話，我認為是值得期待的。」

這兩位的話，基本上就等於給范亨六年來的板凳生涯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兒了。至於以後的路怎麼走，上面會做如何安排，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關於范亨的去向問題，一直是懸而未決。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范亨現在是正廳級幹部，如果直接把他放到地級市當正職，似乎有些草率，但是放到縣級市，又有些降格了，真是個麻煩啊！

最後研究了幾天之後，忽然有人問了一句，「范亨同志以前是從哪裡調上來的？」

馬上有人回答說，「是從磐石市過來的，以前是平原廠的副廠長。」

「這下有著落了！」組織部長眼前一亮，「磐石市現在正準備同周邊四個縣合併起來，成為地級市，目前有關工作正在籌備之中，我看可以將他掉回去任市長，這樣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立刻有人贊同道，「不錯，你他從中央調任的正廳級幹部，足以協調好縣級市升級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種矛盾，我覺得這個提議非常好。」

大家想了一下，都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既避免了調任地級市後，同級別幹部太多，容易造成的拖後腿現象，又可以使范亨在籌建過程中，熟悉當地的幹部，可以放心地使用，而且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在升級過程中，磐石市的各種基礎設施甚至人員編制都是要上一個檔次的，這下子不愁沒有花錢的地方了。

於是一周以後，范亨接到了調令，任命他為籌建之中的磐石市市長，即刻上任。

「這些人倒是真正的滑頭啊！」范無病聽父親說了自己的去向後，不由得暗自搖頭。

不過回到磐石也有一個好處，就是那裡畢竟是有自己當年打下的基礎的，這一次回歸，首先在接觸上會遇到很多熟人，不論是幾家大企業也好，政府方面的人員也好，或者是當地的群眾也好，都不會感到太陌生。

「這一次，算是打回老家去了！」張梅聽到這個安排以後，頗有一些無語。

想到自己才在北京帶了幾年，又要回磐石了，張梅的心裡面當然會感到有些怪怪的，如果不是因為范亨回去當市長，而且還是即將升格為地級市的市長的話，還真有一種是因為在首都混不下去，被趕回去的感覺一般。

「我這算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自己的事業一點兒也沒有了。」張梅也是感到有點兒沮喪，以前自己好歹也是主管教育的一局之長，現在混了幾年，反倒什麼事兒沒有了，這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范婷在旁邊安慰道，「老媽你也不用吃味兒，你現在好歹也是正處級的幹部，跟縣長是平級的，回去以後肯定還會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不用擔心沒有發揮餘熱的地方。」

張梅有些嗔怪地說道，「哪兒有這麼說自己老媽的？發揮餘熱？你看我已經老得不行了嗎？」

張梅今年四十七了，最怕就是閒的沒事兒做，現在兒女都大了，自己在首都的環境中呆了很久，對於事業的需求更多一些，如果能夠重新回到文教系統的話，那就最合她的心意了。

果然，上面還是充分地考慮到這一點的，張梅所在部門的領導也約見了張梅，詢問了她的意向，最後仍然是給她安排到了磐石市的文教系統，只不過這次成了正職了，而且是市教育局的局長，正經的地級市。

同范亨一樣，張梅也面臨著需要將磐石市周圍四個縣的教育局整合到一起的責任，這也算是對她工作能力的一項考驗。

「大家肩膀上的擔子都很重啊！」范婷忍不住這樣說道。

京郊基地的建設已經鋪開了，在眾人的一片驚訝中，美國的思科公司同范婷的PCFANS俱樂部在京簽訂了合作協定，共同出資兩億美元，建設一家大型網絡設備生產企業，同時還製造一些通訊終端設備和線纜。

這樣一來，范婷這個PCFANS俱樂部的台前人物就不可能離開京城了，於是陪伴父母回鄉赴任的責任，就落到了范無病的身上。

當思科公司與PCFANS的合作浮出水面之後，眾人嘩然，怪不得范婷敢放出投資十億人民幣搞基建的大話，原來人家真的是心中有底氣的。

思科系統公司是互聯網解決方案的領先提供者，其設備和軟件產品主要用於連接計算機網絡系統。一九八四年十二月，思科系統公司在美國成立，創始人是斯坦福大學的一對教師夫婦，計算機系的計算機中心主任萊昂納德·波薩克和商學院的計算機中心主任桑蒂·勒納，夫婦二人設計了一種被成為多協議路由器的聯網設備，用於斯坦福校園網絡，將校園內不兼容的計算機局域網整合在一起，形成一個統一的網絡，這個聯網設備被認為是互聯網時代真正到來的標誌。

但是這夫婦二人比較熱衷於技術而不是經營，沒用多長時間，他們就對管理這家公司失去了興趣，而此時已經來到美國的范無病正好撿了個便宜，花了五百萬美元就收購了思科公司及相關技術的專利。

當時范無病傻笑了三天，以至於武陟小機以為他是得了什麼病毒感染症，使得面部的肌肉失去控制了，好在三天之後他終於又恢復過來了。

「你是絕對不會懂得我現在的心情，這就跟一個叫花子中了上億元的六合彩一樣令人感到激動！」范無病是這麼對武陟小機描述自己的心情的。

但是武陟小機始終認為他自己的充氣娃娃製造才是世界上最值得稱道最值得自己付出青春的事業，對於范無病收購的這些莫名其妙的公司，並不感冒。

范無病收購了思科之後，並沒有過多地干涉公司的運營，他只是加大了技術投入，在產品的更新換代上作了一些建議，隨著網絡時代的慢慢降臨，思科公司的成就越來越值得稱道，它已經進入了自行發展的軌道。

在范無病決定回國之前，約翰·錢伯斯於加入了思科，看到這位在日後領導思科走進輝煌的卓越的商業天才之後，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委以重任，讓他擔負起思科公司的日常管理事務，而自己則安心去做他的董事長。

范無病在離開美國之前，約翰·錢伯斯曾經問過他，公司今後的發展方向應該側重於哪方面？范無病立刻就給他描繪了一副天堂般的景象，「對於我們思科公司來說，我們的經營範圍應該覆蓋到網絡建設的每個部分，包括組成互聯網和數據傳送的路由器、交換機等。按照網絡信息每四個月就增加一倍的規律，需要更新、更快的網絡傳輸設備支撐，這意味著我們公司的市場還在不斷膨脹。樂觀地估計，我們將要面對的是一個上容量達到數千億美元的網絡設備市場。因此我們有能力成為全美國乃至全世界最受歡迎、增長最快的公司。」

「可是我們的技術力量似乎並不足以支撐我們的理想。」約翰·錢伯斯毫不諱言自己公司技術力量上面的薄弱，這是一個阻礙公司向前發展的最大障礙。

「那就去豐富它！」范無病明確地指出，「作為設備供應商，我們必須掌據高新技術，不斷創新，然而誰也不可能發明所有的技術，因此我認為，獲得發明的最佳途徑是花錢去買。最理想的做法就是買下正在研製新產品的新公司，必須保證它能在未來的半年到一年內能夠推出一個傑出的新產品，然後通過我們公司現有的分銷渠道，迅速推向市場。這樣，我們很容易就能夠成為網絡交換機市場的佼佼者。」

「您這種想法很值得一試！」約翰·錢伯斯對范無病的說教非常贊同。

在范無病離開美國之後，約翰·錢伯斯就成為思科公司的實際舵手，此次同PCFANS公司的合作，就是以他的名義來進行的。

「為了避免同思科公司高層們的會面，我也得暫時躲開一陣子，陪父母回磐石，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范無病在離開的時候，特意交代了范婷一些事情。

「真不知道你究竟在六年中做了多少駭人聽聞的事情。」范婷越發感到弟弟是個怪胎。

「應該是驚天動地的事情，而不是駭人聽聞。姐姐你用詞不當，真不知道你北大才女的名號是怎麼混出來的？」范無病頓時反唇相譏道。

「你管我是怎麼混出來的！反正我是才女，你是小毛孩兒！這才是不爭的事實！」范婷一點兒也不為范無病的譏笑而動容，反而去揭范無病最感到鬱悶的事實。

「年紀小，又不是我的錯啊！」果然范無病一聽到這個，立刻無語問蒼天，一臉的鬱悶。

第十一章 張毛驢出京記

張毛驢拿著一張小卡片，站在PCFANS辦公大樓的停車場前，抬頭向上望去，不由得驚歎了一聲，「喝，好大的排場。」

京城裡面大大小小的私營企業也不少，但是能夠做到PCFANS俱樂部這種程度的，確實是鳳毛麟角，這是一九九一年，可不是兩千零九年，十九層的辦公大樓往那裡一放，絕對就是身價的象徵。

那天晚上，范無病給他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並且開出了一百萬的年薪，要僱用他兩年，當時他雖然沒有答應下來，可是這一段兒時間裡一直在家裡琢磨，這麼高的代價，范無病到底要找他做什麼呢？不是違法的事兒，光憑自己的手藝，可是很難收回成本的喲！

「去看看倒也不妨事兒。」張毛驢最後還是抵擋不住兩百萬的誘惑，覺得跟范無病試探一下也是好的，誰叫他的好奇心被人家給勾起來了呢？

張毛驢來到范無病臨時的辦公室之後，見到了正在通電話的范無病。

「嗯，就這麼辦，具體事情按照原來的計劃，有什麼疏漏的地方，我們隨時再調整就可以。」范無病看到了張毛驢，於是匆匆地結束了電話，然後笑著對張毛驢說道，「請坐，見到你來，我很高興。」

張毛驢坐了下來，接著就不知道該如何啟齒了，畢竟上次沒有很痛快地答應下來，這回總是有點兒不好意思。

范無病看出了張毛驢的尷尬，他微微一笑，從冰箱裡面取出兩罐飲料，遞給張毛驢一罐，幫他開了，然後說道，「嗯，讓我來說吧！想必你對我的身份，或者說是PCFANS俱樂部的情況已經有了些瞭解。」

張毛驢點了點頭，表示範無病說的一點兒沒錯兒。

「那麼我就讓你看一點兒東西，或者會增加你同我合作的信心吧。」范無病撓了撓頭，從辦公桌下面取出一台便攜式的個人電腦來，接通電源，開機。

張毛驢一向都是手工操作，接觸的機械也不過是車銑刨鑽和研磨等設備，見到國內目前還非常少的筆記本電腦，頓時有些好奇。

他看著范無病在那裡擺弄著，一會兒之後，手指如飛一般地在鍵盤上面輸入了多位字符，接著屏幕上面漸漸地亮了起來，出現了一片乳白色的背景，上面出現了一些圖文資料。

「什麼也不要說，你先看看這個。」范無病看了下一臉迷惘的張毛驢，讓他坐了下來，看那電腦上面的內容。

「這些是——」張毛驢看了一眼後，表情就有些不一樣了。他呆呆地坐在那裡，按照范無病交給他的方法，一直往下翻頁地看著，時間就這麼流逝著。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覺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張毛驢雖然感到非常震撼，但是卻不知道范無病為什麼讓他看這種東西？這種應該被收藏在世界各地的收藏家們的保險櫃裡的東西，雖然這些都曾經是中國最引以為傲的文物。

「為什麼要讓我看這個？」張毛驢還沒有從震撼中恢復過來，有些怔怔地望著范無病說道。

「為什麼呢？」范無病苦笑了一聲，摸了摸自己漸漸地生出些微鬍鬚的下巴，有些感慨地說道，「中國到底有多少文物流失海外，現存何處？確切的數字恐怕永遠也說不清楚了。雖然有很多人一直致力於流失海外文物的調查工作，但是由於受到條件的限制，這項調查工作還遠未達到理想的狀態。但是保守的統計，在全球的兩百多座博物館中，中國文物不下百萬件，而且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有這麼多？！」張毛驢從來沒有意識到，中國流失的文物居然如此之多，不由得又被震撼了一次。

「這還沒有計算那些收藏在私人手中的文物，因為那個更加難以查證了。」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張毛驢感到有些懷疑，難道說自己面前站立的這位少年，居然是一個胸懷大志想要追討回中國流失文物的仁人志士？

見到張毛驢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己，范無病呵呵笑道，「我可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偉大，癡心妄想到憑借自己的能力回購所有的流失文物，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一般。」

「那你讓我看這些幹嘛？」張毛驢忽然覺得有些不可理解，這不是吃飽了撐得嘛。

范無病笑了起來，心說如果不把你忽悠暈了，你肯死心塌地跟著我干啊？當然話是不能這麼說的，他故作姿態地沉吟了一下後說道，「用意嘛，自然是有的。但是現在還不方便說，總之這件事情一不違背天理良心，二不觸犯飯律法規，三嘛還有錢賺，一百萬的年薪，我現在先預付了你。」

張毛驢聽了一愣，「你倒是真正的大方，從這一點上來看，就是大人物的氣度。不過，你到底是要我做些什麼？不弄清楚這一點，我真有點兒被販賣了的感覺。」

「你這人真是死腦筋。」范無病搖了搖頭，好無奈的說道，「唉，簡單地說就是利用你的專業技能，為我帶來的某些工藝品製作一個相似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以上的高仿品，這種過程要持續很長一個時期。」

「我不大明白你在說什麼——」張毛驢被范無病給弄暈了，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范無病抓了抓頭髮，歎了口氣，「為什麼你非要我用粗鄙的語言來形容你所將要進行的偉大工作呢？造假！這個總是你的老本行兒吧？！」

「你早說嘛，弄得我半天沒有搞明白，這可是我的強項。」張毛驢笑了起來。

「不過嘛，為了掩人耳目，你得換個工作環境。」范無病說道。

「去哪裡？」張毛驢對這個要求倒沒有什麼反感，反正自己在京城裡面也就是一座四合院，還有一堆假貨，沒有什麼牽掛的東西，去哪裡工作都一樣。

范無病點了點頭，非常滿意，他看重的就是張毛驢精湛的造假手藝，這在他重生之前是見識過的，幾乎可以用巧奪天工來形容也不為過，他能夠為自己所用，對於范無病以後的謀劃，是大有裨益的。

於是范無病直接給張毛驢開出了現金支票，張毛驢吹了吹手上的支票，非常滿意，這下子算是達成了協議，未來兩年裡面，他可就是范無病的員工了。

「我會安排你提前離開京城。」范無病吩咐道。

「要讓我去哪裡？不會是深山老林吧？」雖然收了范無病一百萬的薪水，張毛驢還是有點兒擔心。

「當然不會了。」范無病指著桌子對面掛著的全國地圖，手指順著京城向西南方向移了過去，指著一個小城市對他說道，「去這裡，磐石。」

磐石，張毛驢瞇著眼睛看了看，發覺自己對這個地方非常陌生，沒有一點兒的印象。

此時已經快五月了，天氣也逐漸變得越發炎熱起來，很多人都穿上了單薄的襯衣，公司裡面的員工也自然也不能例外，尤其是PCFANS俱樂部裡面的員工中年輕女性居於多數，更是平添了無數亮麗的風景。

范婷看了看坐在窗台上面向下看風景的范無病，語氣中有些有些不滿地說道，「我們公司的小妹們確實都挺漂亮，但你也不至於這麼癡迷吧？你現在不過十五歲而已，談到這些事情，太早了一點兒。」

「哪裡，我只是關切一下公司員工的健康狀況而已，不是你想像的那麼不堪。」范無病搖了搖頭，視線好不容易才從窗外的風景中轉移過來。

姐弟兩人正坐在一層大廳的休息室中，此時正是人來人往的繁忙時段，從外面經過的員工們很多，范無病發現自己老姐似乎有美女控的傾向，否則公司裡面不會是清一色的美女，男性員工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樣子。

按道理說，美女固然賞心悅目，但是養成的成本太高，一般的公司根本無力消受這麼多的優質資源，即便是范婷的PCFANS俱樂部財大氣粗日進斗金，每年也要為此多付出很多很多的人民幣。

但是范婷依然樂此不彼，這顯然就只能說明她是一個美女收藏家了。

「可惜，收藏而已，僅僅是這樣了。」范無病一想到這麼多優質資源都被老姐給浪費掉了，不由得連連搖頭撇嘴，弄得范婷以為又出了什麼岔子。

「前幾天來公司找你的那個猥瑣男，是什麼人？」范婷想起了某個員工對她說起的事情，就向范無病問道。

「猥瑣男？！」范無病頓時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是說張毛驢，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道，「人家可是藝術人才，這猥瑣男的封號，也太有點兒寒磣人了，他是我請來搞藝術品設計的。」

不過想一想張毛驢的樣子，跟馮小剛有八成相似，再加上不修邊幅的樣子，確實有點兒猥瑣了。此時的張毛驢，應該已經在前往磐石的路上了。

「呵呵，希望他到了磐石不會鬧著要回來就好！」范無病想到了自己在磐石佈置好的一切，頓時露出了壞壞的笑。

第十二章 相思風雨中

國安部經濟調查處的處長韓松拿到了手下們關於范無病最近幾年來在國外的活動經過調查目錄，仔細地看了一陣子以後，非常頭痛。

范無病這個人的活動極其不規律，可以說是東一鎯頭西一棒槌，要想從他的經歷中總結出點兒有價值的情報，真是不容易呀。說得好聽一點兒，這人的思維是天馬行空，說的難聽一點兒，就是辦事沒譜兒。

「奶奶個熊，也不知道他這麼多錢都是從哪兒賺來的？！」韓松看了半天不得要領，忍不住將資料甩到了一旁。

上午去部長蔣略那裡匯報的時候，他忽然對韓松說，關於設在范無病身邊的調查人員，可以放鬆一些人，上面已經安排了新的人手對其進行監控，經濟調查處這邊兒可以省省心了。韓松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非常鬱悶，這個意思不就是說經濟調查處的工作效率不高，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所以上面不滿意了，決定自己插手了嘛。

特勤處居然出動了！

韓松感到上面對范無病的重視程度，不是一般地高。

特勤處一般只有在針對省部級以上人員進行安全保衛的時候才會出動，據說個個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級別，這些人出動的目的一般只有兩個，一是保衛任務，二是進行監控。

上面對特勤處人員關於范無病的要求是兩者兼備，既要監控又要保衛，而原先已經在范無病周圍進行布控的原經濟調查處人員則奉命被調回，不再參與此事。

「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完了，否則太憋屈了，范無病帶著這麼多人這麼多錢回到國內來，顯然不可能閒著，萬一他要掀起什麼大風浪來，指望特勤處的幾個人，怎麼可能全盤掌握？」韓松是知道的，特勤處的人也並不是全能的，因此他的經濟調查處不應該放棄對范無病的監控，只不過此時的重點應該從對他個人轉移到對他可以動用到的資金了。

特勤處的什麼人得到了接近范無病的任務呢？這個除了老首長和特勤處的處長之外，再沒有別人知道，這是規矩，也是保密條例所要求的，不要說韓松他不知道，就是安全部的部長蔣略也不知道。

最近的資料已經隱約顯示出來，范無病手下那批外國人，此時已經紛紛離開京城南下了，雖然有些困難，但是安全部的人還是準確地掌握了他們的目的地所在位置，溫州。

「這些人在做什麼？溫州經過去年開始的打擊假冒偽劣商品運動的衝擊之後，已經有點兒風聲鶴唳，此時再也經受不住任何的風吹草動了。」韓松琢磨了許久，也不知道這些人準備去做什麼，他們，總不會是千里迢迢地跑去集體買鞋吧？靠！

根據特勤處的人新傳回來的資料顯示，范無病的動向一覽無餘，後面還附加標注了一條，疑似喜歡大咪咪女人。韓松看到這一條後徹底無語了，這麼重要的情報，自己的人怎麼就沒有搜集到？

特勤處的人，還真的是很八卦啊！

處於暗潮湧動中心的范無病，此時卻沒事兒人一般地跟姐姐范婷還有她的秘書王栩筠、對外聯絡部的美女們在公司附近的一家KTV包房裡K歌。

雖然范無病弄出了國內最早的一批卡拉OK視唱系統，並且得到了推廣，但是近年以來，由於范無病遠走美國，對於這塊兒關心不夠，再加上日系產品的大舉進入，在京城裡面的大多數KTV包房，基本上都是採用日系公司的設備，效果自然不錯，但是價格也相對較高。

然而在大中城市之外，KTV包房這種形式還沒有特別流行開，畢竟普通的包房一個小時總要幾十塊錢，再加上其他消費，就很可觀了，普通人依然消費不起。

「難得一身好本領

情關始終闖不過

闖不過柔情蜜意

亂揮刀劍無結果

流水滔滔斬不斷

情絲百結衝不破

刀鋒冷熱情未冷

心底更是難過——」

范無病喝了幾瓶啤酒，臉上有些發熱，看到歌本上面有羅文的《小李飛刀》，就點了一曲，此時的點唱系統自然還沒有後來的電腦選唱那麼方便，可以使用觸摸屏人機交互，而依然是用遙控器來選點。

「范總，你弟弟唱歌的時候挺男人的嘛。」王栩筠聽范無病唱著，一邊對范婷說道。

「怎麼，你對我弟弟也有興趣？不過他年齡似乎太小了一點兒啊！你要是不介意姐弟戀，不用考慮我的立場如何。」范婷半開玩笑地說道。

「怎麼可能——」王栩筠瞪大了眼睛說道，「我只是覺得他唱歌很有水準而已，范總你的思想也太邪惡了！不過，現場倒是真有一位對你弟弟動心了呢！」

「哦？」范婷一愣，順著王栩筠的眼神方向看了過去，果然見到在幽明的燈光下面，對外聯絡部的歐陽曉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范無病，很專注，臉上帶著一種很憂傷的表情。

「無情刀永不知錯

無緣份只歎奈何

面對死不會驚怕

離別心淒楚

人生幾許失意

何必偏偏選中我

揮刀劍斷盟約

相識注定成大錯——」

此時范無病已經唱完了後半段兒，熟悉的旋律，昏暗的燈光，音質不是很好的伴唱，以及畫面上熟悉的人物形象，讓他在酒後的恍惚間有種時光交錯的感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夢中還是什麼。

「好——」包房裡面除了范無病之外都是女孩子，聽他唱完之後，紛紛叫好起來，一來這是范總的弟弟，二來範無病確實唱得挺好，畢竟他當年也是上過春晚的，呵呵。

「怎麼都是國語歌啊，曉薇，你來一首粵語歌怎麼樣？很久沒有聽你唱過粵語歌了——」對外聯絡部的一個女孩子攛掇著歐陽曉薇也唱一首。

「我？」歐陽曉薇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要了，來來去去都是那麼幾首，早就唱膩了。」

「曉薇姐姐經常唱粵語歌嗎？」范無病感到很好奇，於是便問道。

旁邊那個女孩子搶著回答道，「曉薇家在廣東，平時都唱粵語歌的，而且唱得很好喲。」

范無病看了看歐陽曉薇，覺得這個女孩子越看越有愛，無論是容貌上還是氣質上，都很有型，不由得多嘴問了一句，「咱倆合作唱一曲《相思風雨中》如何？」

嗯？包房裡面的女孩子們都是一愣，歐陽曉薇也搖了搖頭問道，「是粵語歌？我怎麼都沒有聽說過？」

靠！范無病恨不得扇自己嘴巴一下，這才想起來相思風雨中好像是九二年的TVB電視劇中的曲子，跟張學友合唱此曲的湯寶如因此一下走紅，很是鬧騰了幾年，看來自己是說早了，少不得自己得編兩句謊話。

於是范無病就說道，「嗯，暫時還沒有上市的曲子，不過詞曲我都依稀記得，估計過了明年就該紅起來了，有沒有興趣看看？」

「好啊！范無病別的本事沒啥，寫寫歌兒還是可以的，快點兒，我們都等著聽你們唱呢。」范婷自然是知道范無病一向對於歌曲的要求比較高，不會那什麼濫曲子來糊弄人，於是就催著他趕緊把詞曲寫出來，好跟歐陽曉薇配合一下，聽聽效果。

看了歐陽曉薇一眼，見她眼中似乎也比較期待，范無病便問服務員要了執筆，然後想了一下就開始寫歌詞，然後將簡譜加了上去，花了有十分鐘的時間，其實一般的歌曲的簡譜他是記不得那麼清楚的，但是這首相思風雨中當年很是下過功夫，因此印象非常深刻。

試了兩遍之後，歐陽曉薇就熟練了，而且對這歌兒非常有感覺，連范無病都感到這女孩子真是天生的樂感極好，於是兩人就這麼配合著清唱了一遍，包房裡面的人紛紛叫好，都說這歌真好，兩人唱得更好，要是有伴奏就更好了！

說來也巧，有個女孩子出去洗手，正好發現隔壁唱歌的居然有個朋友，那人正好是一個小樂隊的，今天接完活兒後過來熱鬧，於是她跑過去一說，對方聽說有新歌兒可以試唱，頓時都來了興趣，畢竟老歌唱了N遍，早就沒有感覺了。

兩個包房的人就合到了一處，試了一遍後，在小樂隊的伴奏下，范無病和歐陽曉薇很投入地唱了一遍相思風雨中，聽的屋子裡面的人都有些如癡如醉的感覺，深感今日出來一趟很值了。

眾人盡興而歸，不過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外面居然下起雨來了，雖然不大，但是密密的細雨將整個天地間都變得非常朦朧，地上已經一片濕潤。

「都是你們兩個唱的，居然真的下雨了。」范婷望著天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最近的天氣一直比較乾旱，很久沒有下雨，這幾天裡的天氣預報也沒有說最近有降雨，結果，就這麼突兀地下起雨來，不能說不怪異了。

范婷的車子就停在外面，兩輛奔馳都坐滿了人，天色已經有些完了，之前有兩個家住的比較遠的是打車過來的，此時范婷和王栩筠要開車送她們回去，於是車裡就坐不下這麼多人了。

「我家裡離這裡不遠，我走上過去就可以了。」歐陽曉薇對眾人說道。

「天都黑了，你一個人走不安全。」范婷看了看歐陽曉薇，有些猶豫。

范無病心道，反正我也不好意思擠到人家女孩子身上去，不如送她回家好了，於是便自告奮勇地說道，「沒事兒，我送曉薇姐姐回家好了。」

范婷立刻點頭道，「那沒問題，栩筠，給他們留吧雨傘，我們趕緊走，要不時間就太晚了。」

王栩筠點了點頭，從車裡取出一把雨傘來，遞給了范無病，然後范婷招呼了一聲，兩輛車同時離開了，就剩下范無病跟歐陽曉薇站在那裡。

范無病頓時覺得氣氛有點兒不一樣了，歐陽曉薇不說話了，兩個人的感覺都有點兒尷尬，范無病的臉皮還是比較厚實一些，他咳嗽了一聲道，「我們也走吧？」

歐陽曉薇點了點頭，兩個人沿著路燈下的人行道向前走過去。

因為下雨，大街上面的人就很稀少了，昏黃的路燈跟細細的雨絲配合起來，倒是很有一種浪漫的氣氛。

范無病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再配合一遍相思風雨中怎麼樣？」

「好啊——」歐陽曉薇的眼中明顯亮了一下，眼睛亮閃閃地看著范無病。

歐陽曉薇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覺得范無病看起來比較順眼了？

「難得一身好本領——」范無病一下子被歐陽曉薇的神情給電到了，結果開口就唱跑了，忍不住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有些恨恨地說道，「真沒面子，居然竄歌詞了！」

歐陽曉薇看到范無病的動作，頓時掩口一笑，哼著相思風雨中的曲調，漫步在雨絲之中。

范無病從後面看到歐陽曉薇曼妙的身姿，以及髮絲上面的晶瑩雨滴，以及青絲下面的白嫩肌膚，不由得有些心旌動搖，連忙搖了搖頭，暗道一聲真個好銷魂，然後舉著雨傘跑上前去。

「曉薇姐姐，我覺得很吃虧啊，我都不知道你多大就叫你姐姐。」某個小毛孩子不無抱怨地說道。

「為什麼要告訴你？年齡可是女孩子的秘密！」某女孩子非常警惕地回答道。

「悄悄地告訴我吧，又不會有人知道。」小毛孩子央求道。

「不會有人知道？難道你是小貓小狗嗎？」女孩子反駁道。

「哦，姐姐你可真是守口如瓶啊，沒勁哪！」小毛孩子無奈地說道。

路燈之下的雨絲中，一男一女相伴走在傘下，在地面上拖出了長長的影子。

第十三章 范亨履新（一）

韓松又收到了特勤處關於范無病動向的通報。

「極具音樂天賦，思維天馬行空，另請查一首歌曲的出處。」後面附著相思風雨中的歌詞和簡譜。

「查這個東西有什麼用處？」韓松搔了搔頭髮，搞不清楚對方的用意何在，深感特勤處的人成天不幹正事兒，一首歌曲有什麼好查的？不過自己的部門確實有配合人家工作的義務，當下便轉到了社會動態調查科，讓他們協查一下，然後將結果報回來。

范亨總算是辦完了組織關係，先要到望天省委報道，然後下到磐石市去。

臨走的時候，張副主任親自來送行，沒錯兒，就是張副主任，以前的國防科工委的張處長，此時已經升了，而原先的宋主任，此時已經退居二線了。

張副主任說是送行，跟范亨聊了一陣子後，眼睛就總在范無病身上轉來轉去，看得范無病有些不太自在。

「您今天——沒事兒吧？」范無病忍不住問了一句。

「怎麼跟長輩說話呢？」范亨很不滿意地哼了一聲。

「呵呵，沒事兒，沒事兒！」張副主任一臉乾笑地說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弄得那麼生疏呢？我就喜歡無病這孩子嘛，很小就是，一晃都十幾年了，呵呵！」

張副主任一提這個一家人的事兒，范無病就有點兒頭痛，這個娃娃親，也不知道訂到哪裡去了，偏巧兒范亨和張梅都不反對，雖然並沒有公開表示贊同的張副主任的說法，但是如果張副主任堅持的話，估計他們是不容許范無病悔婚的。

「男人嘛，一口吐沫一顆釘，說出來的話就要負責任！」這是范亨的原話。

「可是我當時，不是年齡小嘛——」范無病覺得自己有些委屈，三歲小孩兒說的話，你們也能抓住不放？

「年齡小就不是男人了？你的JJ還在不在？」范亨怒斥道。

因此每當范無病看到張副主任的時候，心裡面總是有些排斥的。

就因為這個糟老頭子，或者哥們兒火紅的青春，就要毀在某棵歪脖兒樹上了。

范康還是沒能趕回來，人還是留在天津，究竟有什麼事情，范婷也沒有細說，范康只說是公事兒，後來範無病忍不住八卦的心理，窮追猛打了一陣子之後，才搞清楚，原來範康是去天津泡妞去了。

「這也太沒有大局觀了吧。」范無病感到有些不滿，公司這邊兒形勢還不明朗，他怎麼就跑去天津自個兒快活呢？

「還不是因為那個肖薔？這事兒跟你也脫不了干係。」范婷瞪了范無病一眼，嗔怪道。

哦，范無病拍了下腦門兒，心說還真是自己挑起來的事兒，原本范康和肖薔之間的感情是朦朦朧朧的，結果被自己一摻和，立刻就明朗化了，自己還因為這事兒認識了肖薔的弟弟肖貴志。

「他們兩個，還沒有弄出個結果來？」范無病心說自己老哥未免也太癡情了吧？在這麼一棵樹上就吊了至少六年多。

「兩個死心眼兒。」范婷如此評價道。

其實，范康大學畢業以後，正是PCFANS俱樂部最需要人的時候，因此他就過來掛了個副總，支撐了一段兒時間，後來範婷招聘到田卿做常務副總以後，范康才有時間閒著，但是這時候的情況又有所變化，他就上了清華的碩士研究生。

而范康的曖昧女友肖薔，在高考之後是上了天津大學，如今也在讀研，兩個人算是宅到一起了，平時也不怎麼願意出門兒，有時間就是鑽在教室或圖書館裡面搞學術研究。

「咱們公司裡面什麼樣的美女沒有，為什麼偏偏看上那個肖薔了？」范婷對此深感不滿。

呃，這大概是同性相斥吧！范無病看了范婷的姿態，覺得應該是這樣，為啥我就覺得人家肖薔很好呢？大姐是在嫉妒人家長得漂亮吧！范無病立刻給這件事下了結論。

既然范康趕不回來，范婷又要留守京城，照看PCFANS及新廠的事情，所以范無病陪著父母一起回望天省報到，臨行前范婷問道，「我派個人過去幫你聯絡如何？我們在望天省的省城也有分部，找個熟人指點一下望天省的關係網絡，應該沒有壞處。」

范無病當時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聽到姐姐范婷提起後才想到，父親固然是中央直接派下來的幹部，但是如果跟地方上的關係搞不好，也容易出問題的，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但是等到人過來之後，他才發現，范婷派過來的居然是歐陽曉薇。

「我說老姐，你這麼做，我都不知道該咋說了。」范無病是對歐陽曉薇的興趣很大，但是姐姐范婷將事情做得這麼明顯，反倒是落了下乘了，范無病真不知道該怎麼跟歐陽曉薇說這件事情，萬一人家誤會自己是那種仗勢欺人的紈褲就百口莫辯了。

不過歐陽曉薇好像並沒有表現出太過排斥的樣子，范無病估計她是被自己下雨那天的表現給感染了，心中頗為竊喜。

但是范無病心裡面也是有一些隱憂的，畢竟歐陽曉薇是自己公司的員工，年齡又比自己大幾歲，兔子都不吃窩邊草的，何況是一棵老了點兒的窩邊草？這事兒要是讓范亨或者張梅知道了，可不好收拾。唉，頭痛啊！

望天省的省會是隆成，下轄五區六縣，人口大概五百萬左右，在國內算是普通的，不過因為地勢之利，幾條大河流貫通全境，農業比較發達，是國內重要的產糧區之一，再加上省內有煤有鐵，最近幾年內的經濟發展速度還算可以，能夠列入全國各省的中等排名。

因為還沒有正是上任，范亨還沒有配車，於是范無病開著范婷的奔馳車，拉著范亨、張梅以及歐陽曉薇，一路上風塵僕僕地殺向了隆成市。

到了隆成之後，PCFANS俱樂部在隆成的分部經理王小山已經等候多時了。

王小山是第一批加入PCFANS俱樂部的老員工，也是北大畢業生，當時沒有服從分配而選擇了加入一家私營企業，所擔的風險還是很大的，這其中大概也有范婷的原因，她本人就不用提，又招聘了許多北大的美女加入，吸引力自然非常強大。

「范市長，張局長，兩位好，我是PCFANS望天省分部的經理王小山，以前到過府上的，今天接到了范總的電話，專程給兩位接風。」王小山表現的非常慇勤，畢竟人家范亨張梅兩夫妻一個是即將上任的正廳級的地級市市長，一個是正處級的市文教局長，又是自己老闆的父母，怎麼能夠不盡力接待？

「哦，你是小山，我記得的，當時你們都是范婷公司最早的員工，我們一家剛到京城的時候，你還幫著卸行李來著，呵呵，一晃好幾年不見了，怎麼樣，在這邊兒還幹得不錯？」范亨想起了王小山，不由得多問了幾句。

王小山見范亨居然還記得自己，不由得有幾分高興，表現出來的更加熱情，稱呼也親近了不少，「范伯伯還記得我啊，當時我們還沒有畢業，跟現在的形象可大不一樣了。倒是范伯伯和伯母一點兒都沒有變。」見到後面的范無病和歐陽曉薇後，不由得驚疑了一下，皺著眉頭問道，「這兩位是？」

「王經理你好，我是總公司對外聯絡部的歐陽曉薇，這次跟隨范總一家過來幫忙。」歐陽曉薇介紹了自己。

王小山哦了一聲，「原來是歐陽小姐，范總已經跟我交代過了，你們在隆成的吃住問題，分公司這邊已經安排好了。」說著要跟歐陽曉薇握手。

還沒等兩手的手碰到一起，范無病就插了過來，嘿嘿地笑著問道，「王總，你還認得我嗎？」

王小山正覺得奇怪呢，范康他是認識的，這位少年又是誰呢？是范總家的親戚？看起來跟范婷范康兄妹都有點兒像，一時之間，他哪裡想到是小范總又回來了。

「當初你剛進公司，還是我親自給你們講的營銷理論，怎麼幾年不見就忘記了？」范無病笑吟吟地說道，不過卻沒有絲毫怪罪的意思。

「啊——啊——啊——」王小山指著范無病叫了起來，「天啊！你不是小范總嗎？！你什麼時候回來了？范總在電話裡面可是沒有跟我提過啊！要不我怎麼能認不出來了？而且，你這幾年的變化也太大了點兒，以前才多高啊？！天啊！我沒有想到是你回來了！呵呵呵呵呵——」

歐陽曉薇看到王小山有些失態的樣子，不由得覺得非常奇怪，按說王小山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公司元老了，現在又是負責一省的業務，手下管理的員工好幾百人，而且底下還有許多經銷商小代理們，年薪在幾十萬上說話，在省內也是比較有身份的人了，此時見到了范無病，怎麼就會這麼沉不住氣了呢？

第十四章 范亨履新（二）

一般來說，像王小山這種既有學歷又有管理經驗都公司高層，能夠負責一省或幾省代理工作都北大派，除了年薪之外，每年年底都會有一筆數額不菲都分紅，視分公司都業績而定，或者比薪水還要高一些。

因此這些人中有許多都因為年輕有為又年少多金又年輕力壯而成為省內高官子女們追逐都求偶對象，像王小山就攀上了望天省省委副書記林浩的千金，做了乘龍快婿，可謂是事業家庭雙雙如意。

這樣就形成了一種很微妙都局面，一則是因為同地方勢力結合形成了順暢都銷售渠道，使得PCFANS俱樂部在各地都銷售局面如魚得水，業績大幅攀升，每年都上一個新台階，二則就是這些新生代們都野心漸漸萌生，意圖將這些渠道據為己有，形成了地方勢力尾大不掉都局面。

如今PCFANS俱樂部之所以會有些危局，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前期國家調控政策的不明朗，另一方面就是因為這些地方諸侯中有些人有些蠢蠢欲動都心態。

若非范無病突然回國，迭出妙手，一個十億元投資基建大手筆甩了出來，使得上面明確地表示了支持PCFANS俱樂部在國內發展的態度，說不定真的會發生什麼變故。

就比如王小山，這人雖然算是厚道人，但是在通向金錢和權力都大道上，會生出什麼念頭來，也未可知。因此范無病回歸都時機可以說拿捏得非常合適，事實上，他也正是因為國內環境已經到了一個即將發生轉折的前夜，需要有人站出來配合一下這個緣故而提前回國的，否則的話，他大可以等到明年以後情況穩定了再回來，那樣更加保險不過。

但是要想獲得更大都利益，就必須承擔更多都風險，范無病是深知這一點的，從他很小都時候開口為父親范亨規劃人生道路起，他在每一個重要都歷史關頭都做出了看似非常冒險卻又把握相當精確都決定，這讓人看起來非常都不可思議，但是這些恰恰就能夠反映出范無病都真實性格來，他喜歡冒險，喜歡這種險中求勝的成功樂趣。

如果是平淡的呆在家裡數錢的米蟲生活，那樣都人生還有什麼存在的感覺？

看到了王小山的驚喜表情倒不似作偽，這讓范無病略略有些矜持和自傲都感覺，尤其這還是在自己比較感興趣都女孩子面前，看了一眼歐陽曉薇，見她驚奇中還有幾分懷疑，這讓范無病感到王小山這個配角兒都飾演比較成功比較到位。

「哈哈哈哈，難怪范總只告訴我公司會有人陪同伯父伯母過來，卻沒有明說是誰，想來範總也是想給我們一個驚喜吧！」王小山熱情地握著范無病都手，開懷大笑。

「呵呵，我看到你還留在公司裡，也覺得非常欣慰，真的。」范無病滿臉笑意，表現得非常誠懇的樣子。

王小山經范無病這麼一提，倒是想起了往日同校友們一起，跟隨范婷和范無病姐弟創業時的情景，不由得有些感慨，「六年的時間，我們一群學生打工仔能夠幹出這麼大的局面來，確實很不容易啊！每當有時間想到這些的時候，就有點兒懷念當時的那些同事們，可惜大部分人都勞燕分飛了！」

王小山說的確是實情，當時在PCFANS打工的第一批學生就在百多人上說話，此時留在公司的不過只有十幾人而已，可謂是十去其九，留下來的都算是沙裡澄金了，以這些人為骨幹搭建起來的PCFANS管理團隊，即便是在比較困難的前兩年裡，依然保持了高速的發展狀態，不能說不是一個奇跡。

「倒是小范總你突然去了美國，一走就是六年，讓我們無限感念啊！」王小山依然還沒有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笑著說道，「想起當年你給我們上的那些課，那些范氏營銷理念，今天依然還清清楚楚地記在腦子裡面，受用的很呀！」

「都是我當年胡謅出來的，你還記得啊——」那些范無病重生前從網上看來的冷幽默，居然被王小山記在心裡，看起來自己的影響力還是比較大的。

王小山悄悄地說道，「我們很多同學，都把你教的營銷策略運用到追老婆上了，不瞞你說，現在我這位夫人就是我活學活用才追到手的。這事兒，我想起來就得感謝你啊！」

「呵呵，你可真是活學活用了。」范無病一聽頓時苦笑，自己不過是打發時間調侃而已，沒想到他們居然當真了，而且照做了，甚至成功了，奶奶個熊啊！怎麼自己就沒有在這方面體會到成功的樂趣？

不過當他回頭看了看歐陽曉薇的時候，又暗自歎了口氣，從公司的資料上看，歐陽曉薇雖然年輕，也比他大四歲啊！這事兒，真的很不好說。

「怎麼辦？怎麼辦？上還是不上？這是一個問題喲！」范無病搖了搖頭，轉而對王小山說道，「王總，我看我們應該先去休息的地方吧。」又看了看車流湧動的大街，笑著說道，「此地雖然繁華，卻擋不住汽車尾氣的侵襲，為了我們的健康著想，還是速速離開為妙。」

王小山拍了拍額頭笑道，「我這人真是的，見到小范總就自顧聊起天來了，怠慢了伯父和伯母，還有這位歐陽小姐。來，我們一起先到賓館吧？」

范亨點了點頭，眾人又上了車，一路開向了淮南路上的風雲賓館，這是一家五星級的賓館，設施都很不錯，以往王小山接待公司的客戶經常來這裡簽單，這次自然是訂了一間比較大的套房，足夠他們四人使用了。

范無病看了看賓館的環境以後，點了點頭，表示比較滿意。

范亨倒是覺得有些奢侈來，於是就說道，「不如給我們換兩個標間得了，就住幾天而已，沒必要這麼鋪張。」

「那可不成啊！」王小山笑著回答道，「兩位不但是領導，更是我的長輩，又是范總的尊長，我要是怠慢了，傳到各地分公司的校友們耳朵裡，還不得落埋怨啊！這事兒就聽我的安排好了，反正都是公司簽單，范總要是捨不得這點兒錢，也賺不來這麼大的家業啊！呵呵呵呵——」

歐陽曉薇也在旁說道，「伯父伯母，范總臨行前也交代過我，這些事情就由著王總安排好了，再說小范副總也在，這個錢是要他簽單最合適了。」

「怎麼又繞回我頭上了？」范無病頓時摸了摸鼻子，「我還以為是白吃白住呢！」

王小山一聽歐陽曉薇這麼說，當下也笑著舉雙手贊同道，「吃小范總的大戶，我沒有意見，他本來就是有錢人，身上掉下根毛來都比我們大腿粗！歐陽小姐的話，我是極力贊同！」

范亨一聽說是兒子出錢，笑了笑道，「嗯，那好吧！老子吃兒子，天經地義！」回頭對張梅笑道，「老婆，怎麼樣？咱們也享受享受總統套房的待遇？」

「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懶得收拾，家裡面哪裡比不上這裡來著？偏偏還把住店當做享受，唉，真是搞不懂你們——」張梅沒有反對，卻只是搖了搖頭對范亨的話品頭評足起來。

范無病趕緊拉住老媽說道，「打住先，你們沒覺得什麼，兒子的肚子可是餓了！咱們先去祭奠一下五臟廟，然後再談其他如何？你說是不是，曉薇姐姐？」

歐陽曉薇被范無病點到名，只得微微地皺了皺鼻子，然後跟張梅說道，「是啊，伯父伯母，旅途勞累，還是先吃點兒飯，然後早點兒休息吧？明天伯父還得去省裡邊兒報道，今天應該好好休息休息。」

這麼一說，王小山也贊同道，「對對，風雲賓館的飯菜不錯，地道的家鄉口味兒，伯父伯母都在望天呆了這麼多年，一定會有很親切的感覺的。」

於是眾人就一起來到了餐廳，找了一個寬敞明亮的包間，坐了下來。

點了一通菜之後，范無病又要了兩瓶紅酒，特意吩咐熬點兒小米粥，待會兒送到套房去，安排好之後，王小山才稱讚道，「小范總點菜的水平真高！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葷素搭配科學合理，功夫真高！我這幾年跟著混吃混合，也算見過不少點菜的高手，可是跟你比起來，卻又遜色多了！」

對這一點，范亨倒是沒有客氣，指著范無病對王小山說道，「這個倒不含糊，我這個小兒子，衣食住行四個字起碼佔了兩個，掄起穿衣吃飯來，能夠勝過他的人確實不會太多。」

范亨的話並非是無的放矢，但也不是說范無病是酒囊飯袋，而是指范無病在當初創辦養豬場和服裝公司的事情，確實是佔了衣食二字，至於另外兩個字，因為范無病並沒有很清楚地交代他這幾年在美國的具體情況，所以范亨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斷定他是否把這兩個字也給突破了。

很快飯菜就上來來，果然如王小山所說，飲食習慣上比較符合范亨與張梅的胃口，而范無病雖然點菜的時候很挑剔，吃的時候卻沒有多少講究，只是他看到歐陽曉薇似乎不是很習慣桌上的北方特色的飯菜，便想起了她是南方人這個事情，於是又吩咐廚房弄了點兒適合她口味兒的食物。

歐陽曉薇一邊吃著范無病特意交代廚房弄出來的炒飯，一邊兒偷偷地看著范無病，覺得這個男孩子除了年紀小一點兒之外，其他方面都很不錯，除了喜歡天馬行空地做一些離奇古怪的事情外，在很多方面都要比那些所謂的成熟男人強來太多。

「不過，這個年齡差距——」歐陽曉薇苦笑了一下，心道，「真的不是什麼障礙啊！」

范無病卻沒有想到一碗炒飯能給歐陽曉薇帶來這麼多的雜念，他笑著舉杯對王小山說道，「王哥，咱們是同輩兒，就沒有那麼多規矩了，今天算是來到了你的地頭兒上了，小弟先乾為敬！」說著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以空杯示人。

「這個真有點兒擔待不起來，說起來你是我的老闆的。」王小山笑著回敬了一杯，然後又給范亨和張梅敬了酒，跟歐陽曉薇碰了一杯。

范無病坐在席間，看著王小山一副瀟灑自如的揮斥動作，暗自點頭，心說這人的氣度確實培養出來了，當初的時候，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而已，六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竟然也歷練出來，正所謂養移體居移氣，身上多了一種上位者的氣度。

「看來跟省委副書記女兒的結合，也能讓當初的一個窮小子找回失去已久的自信，只是不知道這種自信，他是否能夠帶回家裡去？」范無病想到這裡不由得暗自發笑。

但是這個現象也讓范無病警惕到一點兒，就是各地分公司的管理層長期呆在一個地方履職，固然有利於當地公司的成長，卻也不是沒有負面的影響，尾大不掉的情況確實有出現的苗頭兒。

王小山這種情況算是好一些的，若是換了比較跋扈一些的傢伙，再加上不是因為父親范亨現在好歹也是中央直接下來鍛煉的正廳級幹部的話，估計局面就又有所不同了。

饒是如此，王小山在面對自己一家人的時候，也並沒有太多見到老闆後的拘謹，這就是問題的初步表露了。

范無病心想，「老姐畢竟是女孩子，管理方面還是有點兒心慈手軟了。」

這一次出來才知道，PCFANS俱樂部的問題，更多的還是在內部，這種情況，確實需要及時得到糾正的，看來自己得找個動手的理由，好好地整頓一下公司了。

否則這些人，到底是不明白這公司裡究竟是誰在當家做主了！

第十五章 一探底細

雖然范無病的腦子裡面已經有了整頓各分公司的想法，但是此時還不至於會表露出來，至少王小山春風得意卻並沒有在自己一家人面前擺譜兒，尤其是見到了自己之後還是比較熱情的，而且，自己還需要從他的口裡瞭解一下目前望天省的形勢。

不打無把握之仗，這是范無病始終堅持的一個原則，這一次陪同父親母親到望天省履任，雖然說是回到磐石老巢，應該是熟門熟路，但是上層路線也是要慎重處理的，老爸范亨是中央下派幹部不假，但是地方上不感冒或者處處掣肘的話，也會令人感到非常頭痛的。

於是范無病趁著王小山高興的時候問道，「王哥，我老爸雖然是從咱們望天省出來的，可是你也知道，他以前都是在企業裡面轉悠，如今到了地方上面，正是兩眼一摸黑，你現在隆成裡可是地主，有些東西，該提點的一定要給提點一下啊！」

王小山看了一下范亨，只見范亨臉上也露出了比較凝重的表情，於是便輕笑道，「小范總你是太抬舉我了，伯父可是正廳級的領導，又是從中央直接拍下來的，顯然是要大大任用的，地方上的人，只要不是昏了頭，誰會跟他老人家扯彆扭？」

「怕就是怕有人昏了頭嘛，你也知道，地方上的事情，有時候很複雜的，望天省的水向來比較深，我也是擔心我老爸一時不慎濕了鞋子。」范無病怎麼會輕鬆放過這個地頭蛇的情報，於是接著說道，「這事兒要是外人我也不好意思開口，可是在王哥這裡，應該不犯什麼忌諱吧？」

王小山笑了笑，喝了口酒，然後淡淡地說道，「小范總還是小范總，一點兒也沒有變，當時我們同學幾十個，哪一個不是眼睛長在頭頂上，可是遇到了你之後，才覺得自己都是太淺薄了，你就是把我們這些人領進商場裡的導師，這話一點兒也不是胡說的。」

想了想之後，王小山決定還是稍微向范亨說一說望天省的官場，至少自己是從PCFANS裡面走出來才過上現在這種生活的，而且還要繼續過下去，這個便利還是要賣出去的，於是他就說道，「都不是外人，我就多說兩句，就算是道聽途說吧！我姑妄說之，你們姑妄聽之，大家就當聽笑話，當不得真的，呵呵！」

范無病聽了心中暗笑，這些事兒，問王小山固然是因為他身在局中，大概會瞭解得比旁人多一些，起碼對於望天省官場上層的人物比較熟悉一些，但是並非說范無病就沒有其他的信息渠道，但是王小山現在肯將自己瞭解的事情當面說出來，那就值得肯定，於是他對歐陽曉薇說道，「王總的工作做得好，今年要考慮加薪來，望天省是我們公司的重要經營範圍，他的級別也應該調高一些，我看兼任一個總公司的副總應該沒有問題。」

這話就說的有些太明顯來，王小山苦笑了一下後說道，「范總，不帶這麼埋汰人的，望天省的情況怎麼樣，在各地分公司中處於哪個水準，我自己心裡是有數的。」然後看了看范亨和張梅又說道，「伯父伯母都不是外人，在我當窮學生那會兒，若不是范總你們姐弟弄了這麼一個公司，我或者連學業都沒辦法完成，這會兒看起來過得有模有樣了，難道我還能忘恩負義不成？我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好了。」

范亨聽了王小山這話，當下也沒有擺什麼俗套，很平和地說道，「小山是個好孩子，否則也不可能這麼出眾，我和你伯母原本就很喜歡你，當時你們同學那麼多人，最後能夠出類拔萃的，還不就是你們僅有的幾個人？這說明，你的實力是有的，只要有機會，是金子總會發光發亮！」

范亨這話說了讓人愛聽，果然王小山覺得范伯父還是比較瞭解自己的，人家畢竟是中央派下來的正廳級幹部，果然是慧眼識人，於是王小山的心情有些澎湃，想了想後說道，「望天省的官場，其實比較簡單。」接著就跟大家聊起了省內的一些事情。

望天省的官場上流傳著一句順口溜兒，老牛不吃草，馬兒跑得快，熊媽最愛是煙袋。

這句順口溜兒裡面涉及到望天省當今官場上的三位大佬，書記牛滿壯，省長馬如龍，以及副書記分管組織工作的熊少華。

這三位當中，牛書記是軍旅出身，膽氣豪壯，喜歡大碗喝酒大塊兒吃肉，故此有老牛不吃草的說法。馬省長如龍是少壯派，也是中央下來的空降幹部，以五十歲的年齡就是正部級，在如今人看起來，確實是個異數，放到十幾年後自然沒有什麼稀奇的，可是在如今，一九九一年裡，這可是了不得的。至於熊媽最愛是煙袋，則是說熊少華本人是東北人，有事兒沒事兒都喜歡抽兩口兒，但並不是真的煙袋不離手。

「這三位雖然各管一攤兒，但平時從未見他們動過粗翻過臉，小的摩擦或許是有，但是大面兒上還是安定團結的，即便是牛書記那種看似豪壯直爽的人，其實也是心思細密，否則馬省長這麼強勢的空降幹部，還不得乖乖地跟他商量著辦事兒？」王小山將情況給大家說了說後，又添了點兒自己分析出來的心得。

其實王小山這麼一說，范無病心裡面基本上就有數了。

一個軍人出身但是又老謀深算的書記，一個年輕有為顯然很有背景的空降省長，一個手握組織大權可以跟書記省長兩人分庭抗禮的副書記，三個人都不簡單哦！話又說回來來，簡單的人物，能夠混到這個份兒上嗎？

「還有就是我媳婦兒他爹林浩，也是副書記，不過是分管政法的，算是黑臉兒，特別不招人待見那種，不提也罷。」王小山最後又補充了一句。

范無病搖頭說道，「唉，話不能這麼說，林副書記管的工作很重要，想要發展經濟，首先就要社會穩定，穩定從哪裡來？不就是廣大的政法戰線上的同志們努力的結果嗎？他們算是社會進步的無名英雄，應該值得我們敬重的！」

「你這話我老丈人肯定愛聽，跟他說的幾乎是一個調調兒。」王小山笑了起來。

這一頓飯幾乎吃了兩個多小時，方才罷休，最後王小山也有點兒喝高了，紅酒多了自然也是醉人的，幸好范無病一點兒醉意都沒有，他招呼了父母一下，然後讓歐陽曉薇陪著他們一起回房間，自己則要開車去送王小山回家。

「不能回家！」王小山雖然身體有些失控，腦子還算清醒，知道自己就現在這個樣子回去，不被老婆痛扁才怪，於是對范無病說道，「把我拉回公司好了，我睡上一覺，等到了晚上再回去，問題就不大了。」

范無病瞭解其中的緣由，笑了笑也沒有說破，於是就將王小山攙到了奔馳車上，將他送到了PCFANS俱樂部在隆成的分公司，安排好之後這才開車走人。

范無病離開之後，並沒有直接回風雲賓館，而是將車子開到了另外一條街上，三轉兩轉，來到了一座看上去挺新的大廈前面，停了下來。

只見大樓頂部的巨大招牌上六個金字在陽光下面閃閃發光，望天正大集團。

對面立刻跑出來一個門衛，湊到車子玻璃這邊兒，范無病將車窗降了下來。

「先生，請問您要找誰？這裡是不能夠隨便停車的。」門衛很有禮貌地問道。

范無病從車裡面找了一副寬邊兒墨鏡戴上，然後對門衛說道，「你們王總在不在？」

「對不起，我們不能夠隨意透露王總的行蹤，公司是有規定的。」門衛立刻擺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回答道。

「扯！」范無病呸了一口，然後吩咐道，「你去給王老大王老二或者王老三任何一個人打電話都行，就說美國的范總回來了，就在他們總部的樓下面。」

門衛看了一眼范無病，然後又注意看了一下他的奔馳車，這才點頭回答道，「請您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去給總辦打電話。」

「嗯，快去吧，我在這裡等不了多久的。」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果然沒有過多久，就見王老大火急火燎地跑了出來，身後跟著剛才那門衛，也是一頭大汗，一邊兒跑，王老大還一邊兒急著問道，「人呢？范總呢？」

范無病看了之後不由得微微一笑，從車窗裡面露出半個腦袋來說道，「老大，我在這兒呢！」

王老大看到了范無病，頓時驚喜地迎了上來，「哈，范總你總算是回來了！」然後對身後跟著的門衛說道，「還不趕緊過來，給范總把車停好？」

范無病看了看周圍，走了出來，然後跟王老大說道，「前兩天我交代你辦的事兒怎麼樣了？」

王老大領著范無病往裡走，然後回答道，「沒問題，我們兄弟辦事兒，您儘管放心好了。老二去了加拿大聯繫業務，老三剛回磐石去看看，我正好在總部裡留守，要不也見不到您的面。」

范無病一面打量著樓裡面的情況，發現這座大樓比起姐姐范婷的PCFANS總部大樓絲毫不遜色一點兒，不由得讚賞道，「看樣子你們搞得很不錯，我看這樓的規模就很上檔次，正大集團算是讓你們給搞起來了！」

王老大謙虛地笑著說道，「都是范總把我們領出來的，要不我們三兄弟都還窩在家裡種地餵豬呢，每年清明節，我們祭奠先父的時候，總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范總你來！」

范無病立刻皺起了眉頭哭笑不得地說道，「清明節你們想我幹嘛？我這麼粉嫩的正太，距離那個日子還遠得很，你們要想我，也挑個合適的時候，為啥偏要清明節才想我？你們結婚的日子，怎麼就想不起我來？」

「嗨，結婚那時候，要能想起范總你來，那才絕對不正常！」王老大笑著摸了摸頭道，「這次您回來，是不是就打算扎根兒磐石了？那裡可是咱們的老根據地啊！」

范無病倒是沒有怎麼瞞王老大，對他說道，「我現在做的事，放到哪裡都一樣，與其在大城市裡面跟人搶地盤爭意氣，倒不如回磐石來經營得紮實牢靠！最起碼，這裡還有你們這些信得過的老兄弟們可以依靠！我身邊那些洋鬼子們，有時候也不是很聽話！」

兩人一直上了大樓的頂層總經理辦公室後，王老大笑著說道，「老大，來看看我的辦公室如何？」

范無病進去之後打量了一下，果然見裡面的裝飾極盡奢華，處處都是鋪張得很，給人的感覺就是爺們兒有錢，很有錢！錢多得想要鋪在地板上！但看那些歐式的大吊燈和佔據來一面牆的大部頭書櫃，便知道花費不在小數兒，於是范無病取笑道，「嗯，不錯！很有性格，一看就是個農民企業家的辦公室！」

王老大頓時苦笑著說道，「您直接說我老土不就得了，犯得著這麼損人不帶髒字兒嘛！」

不過當范無病抬頭看到牆上的橫幅的時候，卻驚咦了一聲，「這條橫幅，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寫得出來的啊！沒想到你辦公室裡面居然還有這樣的好東西！」

王老大順著范無病的目光看了過去，立刻就看到了對面的「有容乃大」四個字。

「這四個字，可是有來歷的。」王老大對范無病說道。

第十六章 請林書記做個見證

看到范無病在關注自己掛在牆上的條幅，王老大心中有些得意，自己終於有件兒可以讓范無病感到稀罕的東西了，實在不容易。

「說說看，這字兒可是見真功夫的。」范無病看得清楚，這四個大字是正宗的顏體，跟滿大街題字賺稿費的傢伙們不同，這條副寫得，結體方正茂密，筆畫橫輕豎重，筆力雄強圓厚，氣勢莊嚴雄渾，果然是好字。

范無病的見識不少，好字也遇到過許多，但是這種寫橫幅的現代人中，能夠把顏體寫到這種程度的，確實屈指可數，最為難得的是，這字兒對自己的胃口啊！

重生之前，范無病可是替人家洗錢為生的，行的是鑽營之事，拼的是勾心鬥角，思維雖然縝密，卻是缺乏那種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氣勢，雖然重生以來他一直在力圖將自己的形象扭轉一下，但是多年養成的習慣還是比較難改變的。

今天見到這幾個字，從勾畫之中感受到的氣勢，卻猛然讓他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如此好字，如何不值得他駐足推崇？

王老大輕言道，「這條幅，是先父的一位摯友所贈，意在消磨我們兄弟心中的恨意。」

原來，王老大等三兄弟在得到范無病臨走前的注資之後，幾年之內就將生意做到了望天全省，一共建了十幾家飼料加工廠，基本上壟斷了望天省全境的飼料加工業，再加上他們並非監控對象，因此得以經常去美國接受范無病的提點，在事業上更加春風得意一往無前。

而人一有了錢就有了地位，就有了勢力，就會很容易回想起當初未發跡前受人欺凌的往事，因此有意無意的，三兄弟就對當年的那些仇家們刻意打壓，洩洩私憤。

結果有一次，事情就鬧得大了些，驚動了一位省裡的老領導，打問之下，才知道這三兄弟居然是故人之後，於是就談到了一處，經過一番交談，才知道王老先生早已作古，三兄弟艱辛過後，終於苦盡甘來，言下不勝唏噓。

在這位老領導的排解之下，事情總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老領導唯恐三兄弟故態復萌，又或者得意忘形做出什麼為非作歹的事情，以至於最後鬧得不可收拾，於是就寫下了這幾個字，以示警戒之意。

「這位真是有心啊！」范無病聽了之後也不勝感慨，有這麼一位摯友，王老先生泉下有知，想來也會非常欣慰。

「這位前輩就是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林浩同志。」王老大補充道。

「啊？！」這下子輪到范無病大吃一驚來。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繞了一圈兒，王老大等人的這位長輩世交，居然是王小山的老丈人！原本他還想著要如何通過王小山的關係，同林浩結交，卻沒有想到王氏三兄弟跟林浩之間，居然也有這種極其難得的關係，這事兒真是巧極了！

「有什麼不對嗎？」王老大見范無病的反應很大，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

范無病驚愕來一下後，很快就恢復過來，笑著說道，「沒什麼不對，不過我倒是有件事兒告訴你們，這事兒呢，最好有個令尊生前好友做見證才好，這回算是碰到了，如何能夠不欣喜？」

咱們之間還有什麼事兒不能夠直說的？王老大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范無病的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

「你們跟林浩同志一直有來往嗎？」范無病問了一句。

「嗯，我們敬他是長輩，他也待我們如子侄，逢年過節，總要上門拜望，平時也多有交往，就是他女婿我們也經常見面，說來不是外人，正是你們那個什麼PCFANS俱樂部的一個分公司經理。」王老大回答道。

范無病聽了王老大的解釋，深歎世界之大世界之小，竟然在冥冥之中有這樣一種奇妙的聯繫，如何能夠不令人無言以對？

「你能把林浩同志約出來見個面嗎？」范無病問道，這事兒才是最關鍵的。

「應該沒有問題，只要他不是有工作在忙。」王老大回答得非常肯定，由此足以證明兩家的關係並沒有因為王老先生的故去而變淡。

當然了，范亨這個功利主義者認為，其中一個原因，自然是王氏三兄弟現在出息了。若是三人還在鄉下餵豬，又哪裡能夠接觸到省委副書記這種高官？並得到照拂？

王老大立刻打電話聯繫了一下林浩，得到他的肯定答覆之後，才對范無病笑著說道，「要是我給他引見別人，依著他的性子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你就不一樣了。」

「這是為何？」范無病問道。

「當初我們是將你跟我們之間的關係，從頭到尾給林叔叔講過的，因此他對你的事情早有耳聞，聽說我們是應你的要求約見他，老人家很感興趣啊！晚上就可以見面的，范總你們不是正好住在風雲賓館嗎？林叔叔說就在那裡見面好了。」王老大對范無病說了林浩的建議，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道，「他說在那裡開一個會，會議結束之後就可以見面了。不過，我很好奇你要說什麼事情呢？」

范無病沒有回答王老大的問題，卻反問道，「當初我臨走之前，特意交代你保管的那只鏡框，你是否還放在身邊？」

當年范無病被迫遠走美國，非常之匆忙，於是有些東西就留給了三兄弟保管，特別是一些比較敏感的東西，實在不適合留在家中，以免情況變化會給家人帶來不測的情況。

「當然了，范總你特別交代的事情，我怎麼會不放在心上？就在我的書房中收藏著呢，還有當時你交給我的許多物件，保存得好好的。」王老大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范無病仍是有些不放心，吩咐王老大將那東西取出來之後，才小心翼翼地讓王老大放好，晚上的時候一定帶著東西親自過來，自己和父母等人，就在風雲賓館等候了。

另外，王老大又將前些天范無病吩咐自己準備的一些材料取了出來，遞給了他，然後才送范無病出門，直到看著奔馳車開出去很遠之後，才轉身回了辦公室。

范無病回到了賓館之後，范亨和張梅都問他為何出去這麼久？

「哦，王小山喝多了不敢回家，我拉著他轉了兩圈兒，然後才把他送到了公司裡面，又到王老大那裡坐了一陣子後才轉回來，路上又有點兒塞車，回來就晚點兒了。」范無病輕描淡寫地講了一下，然後對父母說道，「今晚有位重要的客人會過來，可能會影響你們休息了。」

「誰？」范亨感到有些好奇，不知道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省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林浩同志。」范無病回答道。

范亨和張梅都愣了一下，心說范無病這小子真能折騰，出去一陣子，居然就能把一個省部級的幹部給忽悠到賓館來，這事兒說出去誰信啊？！

「那怎麼可以？」張梅總也是知道輕重緩急的，「你爸不過是個廳級幹部，怎麼能勞動人家省部級的領導上門探望？你這事兒做得可不好！」

范無病笑了笑，心說這事兒就是慣性思維作怪了，眾人只知道巴結上官，卻不知道如何巴結的要領，大官兒也是人，也要有自己的生活，脫下那身官服，大家還不都是一樣有血有肉娘生爹養的普通人？

再說了，人家成天見到的都是阿諛奉承的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真正做到了那種地步，其實更嚮往的是能夠如同平民百姓一般，有幾個談得來可以煮酒清談的真正朋友，而不是純粹為了利益而結交的狐朋狗友，當然了，若是這種談得來的朋友也具有很高的身價的話，那就更加符合心意了。

「放心，人家並不是衝著你們過來的，不過見了面會如何還真沒有什麼把握。」范無病見父親母親都感到有些忐忑，於是便解釋道，「這事兒我來安排就好，你們不需要刻意如何，今晚的主角是王老大，呵呵。」

然而范無病還是漏掉來一點，晚上王老大過來的時候，卻又不止他一個了，王老兒正好也來到了隆成，正好趕上與范無病他們相見。

兩兄弟都曾經是范家的門上客，因此見到了范亨與張梅都很熟悉，大家熱熱鬧鬧地談了起來，氣氛倒也非常溫馨，倒是歐陽曉薇跟王老大他們不熟悉，只有坐在一旁聽故事的份兒。

眾人說說笑笑，一直到了晚上九點多，林副書記才翩然而至。

「對不起啊，讓各位久等了。」林副書記一過來，就歉然地說道。

「哪裡哪裡，我們正在聊天，談興正濃，都沒有注意到林書記過來，真是失禮了。」范亨站了起來，很謙遜地說道。

林浩看了一眼范亨，就點頭說道，「你就是范亨同志吧，我看到你的個人資料了，歡迎回到望天省工作，這裡算是你的老家了，應該很順手的。」

「我自己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希望領導們多多提點。」范亨回答道。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後，林浩就將目光轉到了范無病的身上，微笑著問道，「這位就是無病吧？我聽愛國他們說起過你的事情，很多次了，一直想見見你，沒想到今天才能如願。」

范無病自然也不能裝傻充愣，非常恭敬地說道，「今天去看望王老大，無意中看到了林書記的墨寶，頓時給震撼住了，一問之下才知道林書記原來是王老先生的摯友，故而想到了以前一直懸而未決的一件事情，今天請林書記過來做個見證，也好把一些東西交還給王家兄弟。」

在眾人的矚目之下，范無病讓王老大將那個舊鏡框取了出來，然後對大家說道，「這個鏡框，是當年我收破爛的時候，從三兄弟的手中接下的，當時總覺得這東西實在有點兒厚實，於是就將它拆開了，誰知卻發現了其中的秘密，當時因為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公之於眾，或者說這東西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所以一直懸而未決。臨到出國之前，才將東西存放到他們的手中，今日幸好得以歸國，又有林書記見證，正好瞭解來這樁心事。」

說完之後，范無病就將那鏡框拆開，頓時露出了裡面的油布包裹，揭開之後，就是許多花花綠綠的郵票，正是范無病當年發現的那一批稀有郵票。

「這麼多郵票啊！」眾人都是一片驚歎，深感王老先生居然藏了許多郵票，恆心難得，卻並不知道其中的價值。

但是林副書記看了幾張之後，心中便已經明瞭，怪不得范無病一直沒有將這些東西取出來，原來這東西果然都是難得的珍品了。

范無病隨便拿起一枚郵票，然後對大家說道，「別看這東西小，就這麼方寸大小的一枚郵票，市場價值就在兩萬元以上，但是這還不是其中價錢最高的那一種。」

「啊——」眾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范無病，怎麼也想不到這東西居然如此值錢。

林副書記跟王老先生相識多年，是知道他有積攢郵票的習慣的，看了幾張之後，便知道范無病所言不假，其中很多都是前幾年被爆炒到數十萬元的珍品，而且這裡的品相又好，想必價格真的不菲。

范無病笑著對有些發呆的王老大和王老兒說道，「當年我便知道這些郵票的價值，但那是國內的行情不好，如果拿出去拍賣，一則沒有什麼市場，二則價錢也低，我擔心你們把好東西糟蹋了，所以就讓你們另辟財路，留下了這東西。再說，這些都是你們的父親留下的遺物，意義不同，想來他也是希望永遠保留下來的。如今的你們，完全不需要拍賣這些東西了，所以我就請林書記做個見證，在今天將這些郵票全數交還給你們，算是了了我心中的牽掛！」

王老大和王老二已經有點兒說不出話來了，父親的遺物，差點兒就付之一炬，若不是范無病發現並保存下來，估計早就沒影兒了，三兄弟欠下的人情，又多了一筆。

「好啊！」林副書記看到了這一幕，心中也有些感慨，對同樣發呆的范亨和張梅說道，「范市長，你們養了個好兒子啊！」

事實上，大家的心裡面都有些感動，如果范無病不知道這些郵票的價值，就將它們都交給了王老大，這事兒也不算什麼，又或者是當時范無病知道這些郵票的價值，卻將它們交給王老大他們，由於當時郵票的價值沒有體現出來，也不算什麼。

但是如今的情況是，范無病當初就預料到了這些郵票會很快地升值，變得價值連城，他自己默默地為三兄弟收藏了多年之後，在郵票的市場價值體現出來以後，才在三兄弟的長輩見證下將這些寶貝交還給他們，這事兒的意義就更加不同了。

難怪林副書記會感慨，這事兒要是放到了別人的身上，他或許會認為范無病是別有用心，但是從王氏三兄弟那裡，他早就知道了范無病其實是他們的大恩人，這種先入為主的看法直接影響了他的判斷力。

這讓他越發地認同范無病的人格魅力，這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少年英才啊！

可惜了，自己就怎麼沒有一個同他配得上年齡的女兒呢？哪怕是孫女兒也好啊！

林副書記的第一個念頭兒，就是想把范無病給招了女婿。

范無病自然是不可能給別人做上門兒女婿的，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接受眾人的讚許和膜拜，看著大家一臉神聖的表情，他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難道是自己的人品大爆發，忽然有了做聖人的潛質了？

媽媽咪呀，這可不是我的本意啊！我其實，只是想借此跟林副書記套套近乎而已嘛！

但可惜了，大家都想不到他這麼誠實守信的少年英才，會懷有如此齷齪的想法，哪怕是懷疑一下，都會產生一種類似於褻瀆的感覺呢。

第十七章 熊媽發飆記

「這都是你讓王老大他們搜集的資料？」范亨拿著手上的資料，一邊皺著眉頭看著，一邊兒向范無病徵詢道。

「嗯，自從知道老爸你要回磐石，我就讓他們準備上了。」范無病點了點頭。

這幾年來，王氏三兄弟在望天省發展得不錯，方方面面都闖下些名號，對望天省的官場瞭解是必不可少的，因此范無病跟他們要資料，那是找對了人，只是當時並沒有預料到他們居然能夠跟省委副書記林浩聯繫上，這算是意外之得了。

林浩副書記對於范無病非常讚賞，愛屋及烏，便對范亨這個能夠培養出范無病這樣的優秀青年的父親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能夠獲得領導的重視和好評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范亨自然也不會傻到去跟林浩分辯范無病這個怪胎究竟是先天早就的，還是後天養成的這樣無聊的話題。

好事兒，需要往自己身上攬，這是不容置疑的。

「望天省的問題，看來不在官場上，而是隱藏在官場之外啊！」范亨有些頭痛地看完資料後，對范無病說道。

「這是難免的。」范無病也看過資料，自然知道父親范亨的感慨因何而發。

望天省是資源大省，省內有很多大型國企，這些大型國企中又有很多是直屬中央各部管理的，因此省裡在某些問題上，說話的力度就不強，影響力就比較弱，這樣一來，有些工作的開展就比較困難。

這是典型的客大欺主，但是省裡一時之間並無解決這個問題的良策，尤其是近幾年來有些國企的日子並不好過，經常鬧出一些糾紛來，更是令省裡有些頭痛。

自鄉鎮企業發展起來之後，這種形勢就越發地複雜起來，很多農民企業家們一旦手裡有了錢，興趣面就擴大了很多，在話語權的分配方面也有了諸多要求，因此省裡面這兩年的日子並不太好開展，國有企業要安撫要穩定，私營企業要限制要維持，鄉鎮企業要扶持要警惕，還有大大小小的日雜事務，這些事情綜合到了一起，的確很撓頭。

「磐石的情況，應該好一些吧？」范亨不由得聯想到自己帶了幾十年的磐石，想到當初自己呆過很多年的平原廠，想到周邊那些民風淳樸的村民，覺得自己能到磐石去任職，真是幸運得很。

「明天你就要去省委報道，這些事情慢慢再想。」范無病建議道，「負責組織工作的是熊副書記，這女的喜歡抽煙，我特意讓人給你準備了她最喜歡的小熊貓，到時候別忘了帶上。」

「這麼難搞的煙，你也弄到了？怎麼沒見你平時弄來孝敬老子？」范亨有些吃味地拿過小熊貓，揣到了自己的口袋裡，然後還用手按了按。

「孝敬老子是應該的，不過你得看看我媽她老人家是不是願意，至少我目前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於挑戰她老人家的權威。」范無病老實回答道。

范亨頓時無語了，雖然他正廳比張梅正處高了兩個等級，但是在家裡面，還是實行民主集中制的，民主就是張梅的民主，集中就是對除張梅以外的所有人進行集中管理，這自然被集中的對象裡面也包含范亨本人。

在范家，處於金字塔頂端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偉大光榮正確的張梅同志，這一條是被明確寫入范家的家規的，不容置疑，一百年不變。

「我們家是女權主義膨脹啊！」范無病想到這一點後，非常鬱悶地說道。

范亨心有慼慼地點了點頭，然後語重心長地拍著范無病的肩膀說道，「兒啊！反抗家庭暴力，重寫男性尊嚴的千鈞重擔，從此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以後成家立業的時候，能夠吸取老爸和老哥的經驗教訓，用於創新，不斷突破，走出一條建立男性尊嚴的新路子來！」

「這個期望值也太高了哦！」范無病愁眉苦臉地說道，「你們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第二天一早，范亨收拾停當，精神飽滿地來到了省委辦公大樓，到辦公室登記之後，被通知到熊少華副書記的辦公室接受省裡的正式任命文件。

范亨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之下來到熊副書記辦公室之後，才發現這裡坐著的人可不止一個人，除了一個形象不錯的中年女人之外，還有兩位男士。

「范亨同志吧，我是熊少華。」那中年女人看到范亨之後，站了起來，很客氣地跟范亨握了握手，然後給他引見了兩外二位，「這位是省委書記牛滿壯同志，這位是省長馬如龍，我們三個等你一陣子了。」

范亨頓時感到有些愕然，按照一般慣例，應該是分別接見才合規矩，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望天省的三巨頭一齊出現了，難道望天省的上層關係竟然如此和諧嗎？他覺得有些意外，非常的意外，難道是出了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牛滿壯身材高大，不負滿壯之名，馬如龍則是一位雍容中年人，一看就很有氣度，兩人跟范亨點了點頭，然後熊少華副書記解釋道，「本來呢，我們應該是分別跟范亨同志談一談的，但是現在磐石那邊兒出了點兒狀況，需要你趕緊過去處理，所以我們就把這個情況給簡化了，希望范亨同志你不要介意。」

「磐石？出了什麼事情？」范亨覺得這裡面有些不對勁兒，否則一般的小事兒，怎麼可能勞動三位省內大佬坐到一起，等著自己出現呢？

莫不是那裡出了連省裡領導都感到非常棘手的狀況了吧？要是那樣，自己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衰，沒有上任就得接受這個爛攤子，這是何苦由來？

事實上，真實情況跟范亨所料也相差不遠，熊少華副書記立刻將磐石的情況跟范亨簡單地說了一下，原來磐石市玻璃廠由於經營不善，終於支撐不住了，工人的工資已經拖欠了三個月，終於爆發了群體性事件。

「范亨同志，我們三個緊急研究了一下，你這邊兒的相關手續，都已經簡單辦理好了，現在你的任務就是，趕回磐石去，盡早把事態給平息下來，時間不等人啊！」省委書記牛滿壯老氣橫秋地說道。

范亨有些愕然，自己剛才京城過來，就遇到這樣的情況，要知道隆成距離磐石還有一天的路程呢，像自己這樣兩眼一摸黑的外來戶，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把准磐石玻璃廠的脈？還能順利地將事態給平息下去？

既然已經爆發了群體性事件，那自然就是說明磐石市玻璃廠的情勢，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當時的政府負責人都到哪裡去了？為什麼出了事情倒躲到了一邊兒，卻讓自己這個還沒有正式上任的市長去坐這個火盆？簡直是太沒有天理了！

大概同是中央空降幹部的緣故，省長馬如龍的態度要明確一些，他對范亨說道，「你也不要有思想包袱，這事兒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要有思想準備，有些事情不是一天就能夠徹底解決的，有什麼具體的想法，我們三個是可以全力支持你的。」

范亨被馬如龍這麼一說，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兒，不過熊少華接下來的話就讓他重新鬱悶了，熊少華說道，「范亨同志，最近省裡面的經費來源一直非常緊張，如果是涉及到這塊兒，恐怕我們也幫不上太大的忙。」

簡單地說，就是省裡沒錢，自然不可能給磐石市玻璃廠買單，工人的工資拖欠問題，還得磐石市自己想辦法來解決。

省裡都沒錢，難道市裡面就有錢不成？范亨的心頓時又沉了下來。

不過既然攤上了這事兒，現在抱怨也無濟於事了，於是范亨收起了心思，從口袋裡面掏出了小熊貓，給三位領導散了一散，然後說道，「從兒子那裡得來的孝敬，領導們看看是真貨不？」

「哦，這是特供的，不好搞啊！」牛滿壯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噌地一下就從范亨的手裡將煙搶了過來，也不知道從哪來摸出來一隻打火機，砰地一聲打著了火，將香煙點燃，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後讚道，「果然是好東西啊！」

省長馬如龍比較斯文一些，接過來之後還說了聲謝謝，然後跟牛滿壯借了個火兒，自己悶聲抽了起來。

當范亨把煙遞到了熊少華面前的時候，他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熊副書記也來一支？」

熊少華的面部表情頓時有些古怪，有些漲紅，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扭扭捏捏地接過了范亨手中的香煙，倒是沒有立刻點燃，而是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但是范亨注意到，熊副書記是用手指夾的，而不是拿，這可是老煙民的習慣性動作啊，看來人們風傳的熊媽最愛是煙袋一話果然是有證據的。

「咳咳——」牛滿壯書記咳嗽了一聲，然後對熊少華副書記說道，「熊書記，不如現在就把任命文件給了范亨同志，讓他盡快趕回磐石去吧！那邊兒的事情絲毫耽誤不得。」

熊少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然後從辦公桌的抽屜裡面摸出了標著《望天省委省政府關於任命范亨同志為磐石市長的通知》的文件，以及相關的證明資料，裝到了一隻大檔案袋裡，交給了范亨，然後說道，「待會兒由省委組織部的幹部處處長霍亞楠同志，陪同你去磐石上任，事不宜遲，你趕緊回去準備準備，越早出發越好。」

「好的，我一定處理好這件事。」范亨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然後跟三位領導告別，離開了熊少華的辦公室。

范亨一離開辦公室，屋子裡面的兩個男人就看著熊少華哈哈大笑起來。

「沒想到啊！熊書記愛抽煙的習慣，連京城下來的同志都知道了！」牛滿壯首先笑了起來，接著馬如龍也有些忍俊不禁。

熊少華的手上掐著那隻小熊貓，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到底是誰那麼嘴碎，居然敢編排老娘的壞話！我不就是偶爾抽兩口麼，那人抽煙又怎麼了？人家英國的女人還能當首相呢！」

「少華同志，我們是在中國，中國的國情，是和別的國家不同的。」牛滿壯一臉正經地說教道。

馬如龍也故作嚴肅地接著牛滿壯的話頭兒說道，「是啊，牛書記說的對！尤其是少華同志你身為領導幹部，更應該時刻注意保持自己的形象，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失控，把自己在全省人民心目中的形象給毀掉啊！」

熊少華立刻發飆了，「靠！你們抽煙天經地義，老娘我熏一顆就是罪大惡極啊！？你們這是典型的官僚主義！我要在民主生活會上揭發你們！」

兩個人笑嘻嘻地互相看了看，「這事兒要能上會，我們是願意接受批評的。」

熊少虎氣咻咻地發洩道，「我不過就是在自己人面前才抽兩口，是誰把這事兒滿街傳的？看來這些小子們是應該好好地學習一下保密條例了！我建議，下周開始，省委省政府的幹部們，先進行為期一周的幹部保密條例學習活動，具體要到什麼時候結束，那就看效果如何而定了！你們兩位覺得這事兒成不？」然後用殺氣騰騰的眼神看著牛滿壯和馬如龍。

「幹部的學習，不就是你在管著嘛，這事兒我們沒有意見。」感受到熊少華眼中的殺氣，牛滿壯立刻贊同道。

「我同意牛書記的看法。」馬如龍立刻跟進。

「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熊少華立刻拍板兒道，接著又愁眉苦臉地說道，「可是你們說說看，范亨是聽誰說我喜歡抽煙這一口兒呢？不搞明白這人是誰，我心裡面膩歪啊！」

牛滿壯看了看馬如龍，兩個人很有默契地點了點頭。

「事兒談完了，你們還不走啊！留著一屋子煙味兒，算在我頭上不成？！」熊少華立刻發現了兩個人在眉來眼去，立刻發飆地將兩個人吼了出去。

「范亨，這事兒都要算到你的頭上！」最後熊媽很惱火地找到了替罪羊。

第十八章 磐石的群體性事件

范亨火燒火燎地趕回了賓館，將情況簡單地跟張梅和范無病說了一下，然後四個人收拾東西，沒過多久省委組織部幹部處的霍亞楠處長就趕過來了，帶了一輛車，一個秘書，見到范亨自己居然開的奔馳車，不禁有點兒詫異，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

「或者人家范亨本來就是因為比較有勢力，所以才能由企業幹部上調中央，最後再直接下放到磐石成為地級市的市長吧。」霍亞楠這麼一想，立刻就對范亨顯得更加尊重了。

范亨顯得有些憂心忡忡，發生了群體性事件，那是很嚴重的事情，而且自己現在並不知道事情究竟發生到了哪一步？通常來說，國人還是比較聽勸的，如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問題可能有兩個，一個是有人在推波助瀾，另一個就是磐石市玻璃廠的情況比報上來的材料中所提到的更加困窘。

范無病開著車，看到父親一臉的陰鬱，便勸慰道，「老爸，沒有必要如此緊張。不過是因為欠薪造成的普通事件而已，說到底只是需要拿錢來息事寧人就能搞定的，這事兒說難辦，是因為沒有人願意承擔這個責任，你放心，我讓王老二趕緊趕回去，先準備兩麻袋現金，把事情給平息下去之後，再來討論問題的根源。」

「那怎麼可以？」范亨頓時感到非常不妥，「政府的事情，居然要私人出錢來解決？這事兒也是說出去了，還不讓人笑掉大牙？而且從原則上講，這基本上是在給政府臉上摸黑。」

范亨的話自然也是有其考慮的，本身磐石市玻璃廠出了這樣的事情，就已經很讓市政府臉上無光了，若是自己再弄出個善後大借款來，讓同僚們和上級們怎麼看待自己？

政府跟私人借款？這事兒以前不是沒有過，古代的時候就有皇帝跟私人借錢的事兒，近代袁世凱稱帝的時候，也跟外國銀行團借過錢，但是現今不同了啊！這麼丟人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我們磐石？

范無病的看法自然又高人一籌，在他重生之前見過的類似事情太多了，政府跟私人借錢的事兒並不稀罕，問題是你得拿出可以等價交換或者說是比人家提供的資金價值要高的東西來做交換或抵押，否則誰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借錢給政府？

一任市長幹不了幾年時間，有的時候在任期間並不能將市裡的經濟徹底扭轉，所以任內還錢的可能性就不是很大，一旦市長換了人，這欠款可就難說了。

「對於這件事情，首要的一點就是先要平息下去，不管你用什麼手段。」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分析道，「既然省裡三大巨頭一致要求你首先回去解決問題，這自然就是要看看老爸你的手段如何。呵呵，京城來的空降幹部，總會有辦法自己搞定這樣的小麻煩吧？」

范亨苦笑一聲，什麼小麻煩啊！這可是要掏出真金白銀才能夠安撫下來的大問題！磐石市玻璃廠可是有上千號職工的，這麼多人的工資幾個月沒發出來，一下子想要解決並不容易。自己還沒有上任就遇到了這種大麻煩，顯然是運氣不好，又或者如今的磐石本來就是個沒有人願意去的爛攤子吧！

難道說省裡面的巨頭們，想給自己這個突然打破了省內政治平衡的傢伙來一個下馬威？

他們應該不會這麼不負責任吧，范亨搖了搖頭，索性不去往深裡再想。

等他們真正到了磐石以後，才知道問題遠比他們想像的要嚴重。

因為這邊兒，出了人命了，還不止一條。

比報上去的情況要嚴重得多，磐石市玻璃廠早在半年前就發不出工資了，廠裡的工人一直在放假，有點兒辦法的人都走了，能夠去南方打工的，或者自己出去幹點兒小買賣的，或者搞點兒批發生意，販賣布匹鞋帽什麼的，賺點兒是點兒。

可是畢竟還有人做不了這個的，工人們的工資本來就不高，十幾年間積攢下來的家底實在經不起折騰，很多人都坐吃山空了，甚至還簽下了不少的外債。

「我記得我離開磐石的時候，玻璃廠的生意還是很好的啊！」范亨對這種情況感到非常痛心。

當初范無病出國之前，是將給加濕器配置高檔玻璃件兒的生意交給磐石市玻璃廠來做的，雖然後來利潤逐漸下降了，但是這門兒生意的市場很大，玻璃廠能夠接到的訂單不會是小數目，怎麼會連工資也發不出來呢？

「這事兒，一時半會兒根本就說不清楚。」接待范亨他們的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一臉的無奈，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這其中還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彎彎繞在裡面。

范亨見狀，也懶得再問他什麼，吩咐他直接領路去現場。

等到了現場才看到，聚到一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難怪驚動了省裡，據說，上面也過問此事了。

磐石歷來是個交通樞紐，一條橫貫南北的鐵路大動脈從市中心經過，將磐石市分為東西兩個部分，一般來說，鐵路以西是老城區，以前建設的大型工廠基本上都在路西，而鐵路以東是近年來才逐漸發展起來的，包括政府辦公單位和一些新興的地營企業，大多都建設到了路東。

而磐石市玻璃廠的工人們鬧事兒的地點，不在路西，也不在路東，就在鐵路上。

經過市裡工作人員的勸說，工人們和家屬已經從鐵路上扯下來了，捲了鋪蓋就坐在路旁的空地上，要等市裡給一個說法，副市長劉德江正在努力勸解情緒激動的群眾們。

聽到新市長范亨同志已經到了現場，劉德江立刻趕了過來，簡單地寒暄了兩句後，才如釋重負地說道，「太好了！總算是范市長來了，這兩天我為了勸解他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這下子算是有了主心骨了！」

范亨聽著這話怎麼都像是在推卸責任，不過當他看到劉德江嘴上起的幾個大泡兒後，心理頓時明白，這人還是出了大力的。

畢竟上千號人聚集在這裡，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事兒可就弄得更無法收拾了。

一連兩天的時間，劉德江都堅持呆在現場，並且動員了很多幹部，來進行勸解，又吩咐市裡的食堂連夜弄了許多饅頭鹹菜開水什麼的運了過來，現在是暑期，可不能再出事兒了。

「我們也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但是也不能任由事態進一步惡化，所以只好勸導維持現狀，要想讓他們撤下來的難度比較大。」劉德江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這裡的情況，然後說道。

「導火索是什麼？怎麼會弄成這樣？」范亨比較關心事情的整個起因。

劉德江歎了口氣，看了一眼身邊的宣傳幹事，推了一下說道，「你來給范市長說一說吧，我去那邊兒吹吹風兒。」

劉德江離開之後，那宣傳幹事開始給范亨等人講事情的始末。

原來這次的事兒，還是從磐石市玻璃廠一家人集體自殺開始的。

那家人一共四口，兩口子都是玻璃廠的職工，女兒高中剛剛畢業，沒有考上大學，兒子才上初三，也是學習吃緊的時候。

因為玻璃廠半年多沒有發過工資，家裡的生活日趨緊張，女兒自感在家裡呆著壓力太大，於是就留下封書信去南方打工去了，結果沒有多久之後有從那邊兒回來的親戚帶回來消息，說是女兒找不到合適的工作，「下海」了。

家裡面聽到這個消息，刺激是很大的，本來就已經斷頓兒兩天了，這一下子男的一狠心，將家裡面能夠翻騰出來的值錢東西都給買了，然後三口人好好地吃了一頓，飯裡面放了老鼠藥。

「等鄰居們發現的時候，都臭了。」宣傳幹事說到這裡也哽咽了，眼睛紅紅的。

都是鄉里鄉親的，出了這樣的事兒，誰的心裡面也不好受。

范亨聽得這裡，再也忍受不住了，「市裡能夠動用的資金有多少？」

從圍在周圍的人群中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是磐石市的財政局長金道明，瘦瘦的一個人，臉色也很不好，低聲說道，「基本上，沒有富餘的錢了。」

這兩年磐石市的幾家企業效益都不太好，財政收入自然就有很大滑坡，尤其是路東城區的建設，也佔用了很大一部分資金，再加上近年來事業單位滿編超編現象嚴重，財政上確實非常緊張，換句話說，今天擠出來點兒錢給了玻璃廠的職工，那麼明天可能就有別的單位的職工過來臥軌了。

范亨聽到這個答案之後，沒有太大的反應，本來這也就是意料中的事兒。

但是周圍這麼多幹部們，都眼巴巴地看著范亨，希望這個中央空降的市長，以前平原廠的副廠長，曾經領導平原廠走向輝煌的人，能夠想出解決的辦法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范亨只得將目光移到了兒子范無病那裡。

第十九章 父子大借款

范無病擺了擺手，「不用說了，這事兒我怎麼都不會袖手不管的。」

范亨點了點頭，心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還是兒子管用，關鍵時刻靠得住。

於是范無病打了個電話將王老二叫了過來，開著車，裡面放了兩麻袋現金，直接開到了現場。

因為人群外圍有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察攔著，不讓王老二進去，范無病親自過去接了一回，這才算進來。當下范無病也不廢話，讓范亨跟財政局的局長金道明吩咐了一下，找來了十幾個會計，就在這邊兒設了十幾張桌子用來登記造冊，凡是在場的人，按照家戶分開登記，一家先發一千塊錢的臨時救濟款。

當宣傳幹事把這個消息告訴在鐵路旁坐了兩天整的玻璃廠職工們之後，很多人都哭了，半年多了，廠子裡面沒有發一分錢，這回還是新市長上任，才見著政府的救濟款了。

企業職工實際上比農民更可憐，農民好歹有自己的地，經濟上困難一點兒，只要老天照應，自己肯幹，總還是有收穫的，起碼餓不死。而企業職工如果沒有了工資收入，那可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這可真是地地道道的無產階級。

王老兒看了現場之後，也有點兒熱血沸騰的樣子，把兩麻袋子現金提了出來，一下子扯開封口，立刻露出了裡面藍色的百元大鈔，四個老頭兒一字排開，格外醒目。

人群頓時有點兒亂，那個宣傳幹事見狀，立刻跳上了桌子，對這手裡的喇叭大聲喊道，「不要亂，大家都有份兒！就是沒有到場的職工，我們也會認真核對，把臨時救助款發放到位的！請大家配合我們的工作，新上任的范市長好不容易才籌出這些錢來，我們大家總得配合一下，千萬不敢再出事兒了！」然後又說道，「年齡大身體弱的同志們呆在原地不要動，我們親自過去發放！」

財政局的局長金道明見狀立刻又找了幾個會計，一人領了些錢，帶著兩名工作人員配合著，為場中那些行動遲緩又想往前擠的職工們發放救助款。

這麼一來，大家的情緒就緩和了許多，看到前面的人都領到了錢，後面的人也都領到了錢，而桌子上面的麻袋還鼓鼓囊囊的，眾人總算是放下心來，慢慢地等著輪到自己這裡。

范亨看了之後，點了點頭。

財政局長金道明湊了過來，向范亨問道，「范市長，這錢該怎麼記？」

既然是給職工發放救助款，當然得有一個出處，否則上面下面問起來，該如何回答？金道明也是考慮到這筆錢應該怎麼記錄才符合慣例，於是便有此一問。

范亨擺手道，「這些不是問題，我看市政府也不好開出借私人錢的口子。這樣好了，算我個人借的債務，以市政府的名義發放，就這麼記好了。」

「可是范市長，這怕是有上百萬哪——」金道明也是一片好心，他並不清楚這麼多錢是怎麼個來龍去脈，若是范市長真的將這債務堆到他自己的頭上，啥時候能還清啊？

一個市長的工資，也就是七八百塊，這麼大一筆債務，得還到什麼時候？

「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范亨看了一眼金道明，有些歎息地說道，「磐石的經濟成了這樣，固然是大環境有問題，可是我們自己就沒有一點兒責任嗎？如今的市政府，已經不能在出紕漏了！若是市政府跟私人借款這種事情傳了出去，那以後還能在人前頭挺起胸脯嗎？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金道明聽范亨這麼一說，立刻就知道范市長是鐵了心要把債務攬到自己頭上了，心下不由得有些感動，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若是別人也像范市長你這樣的話，也出不了今天這事兒。」

只是范亨正在關注玻璃廠職工們的情況，並沒有聽到金道明講的這句話。

范無病倒是聽到了，卻忍住了沒有問，畢竟這話裡面的意思，顯然是說上任政府有問題，可是問題有多大，水有多深，現在還不宜過問，官場上的事情，人走茶涼，責任也隨風而去，誰接上爛攤子只能自認倒霉而已，這是潛規則，也是明規矩。

范亨倒是看著正領著幾個年輕人在人群中間做安撫工作的那個宣傳幹事有些出神，自言自語地說了一聲，「這小伙子看上去不錯！」

副市長劉德江此時又回來了，聽到了范亨的問話，往對面看了一下說道，「那是宣傳部的筆桿子韓進，小伙子很有激情，人挺不錯的。這幾天一直跟著我在這裡做排解工作，也是兩天沒有合眼了。」

范亨點了點頭，暗暗記在心裡。

這小伙子看上去不錯，如果背景也比較單純的話，倒是可以考慮調過來當自己的秘書，畢竟自己初來乍到，有些事情還得找個當地人來參考著辦，雖然范無病能夠替自己搜集一些情報信息，卻不是長久之計，有些事情還是得未雨綢繆才好。

范無病卻看著四下散錢的王老二笑道，「扔錢的感覺怎麼樣？」

王老二笑了一聲道，「感覺，比賺錢的時候還高興。」

最近幾年，王氏三兄弟的生意越做越大，幾乎遍及了整個望天省全境，三兄弟能在磐石呆著的時間也很少了，竟然都不知道磐石發生了這麼重大的事件，看到昔日捧著鐵飯碗過活兒的玻璃廠職工們都淪落到今天的地步，要說心裡面沒有點兒唏噓感慨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自己過去窮得看到人家玻璃廠的正式職工們上班拿工資，就羨慕得直流口水，而現在卻滿不在乎地提著兩麻袋鈔票給上千戶人家發救助，這中間也不過就是十年光景而已，之所以會發生這種改變，都是因為跟了范無病混的原因。

想到范無病居然能將收藏了近十年的那些郵票原封不動地交到自己兄弟的手中，王老兒就覺得有些感動，跟著范無病混，那是兄弟三人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兒了！

「可惜，這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啊！」范無病看著那些領錢的人，歎息了一句。

人實在是太多了，又要登記造冊，整個過程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把十幾個會計是給累得夠嗆，但是看著漸漸空蕩了的場地，眾人的心情還是放鬆了下來。

劉德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對范亨說道，「范市長，還是你們這些中央下來的幹部有魄力，半個上午就把問題給解決啦！」

范亨卻搖了搖頭道，「哪裡談得上解決啊！只能說是暫時把情況給穩定住了，玻璃廠的問題如果不能得到徹底的解決，今天的現象遲早還會再次上演！我們肩膀上的擔子都很重啊！」

「要解決玻璃廠的問題？談何容易啊——」一提到玻璃廠的問題，劉德江頓時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無語了。

與此同時，省裡的三大巨頭幾乎是同時接到了各自眼線的匯報，說是磐石市玻璃廠的群體性事件已經平息了。

「這麼快？」三個人幾乎都是同一副表情。

難道這個范亨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算一算他坐車到磐石也不過就是幾個小時的事情，居然就把問題給解決掉了？

在聽說范亨自己向私人借了一筆錢，然後再以市政府的名義給磐石市玻璃廠的工人們發了救助款之後，三個巨頭都有些沉吟，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其中熊少華在皺著眉頭聽了消息之後，忍不住點了點頭道，「這個范亨，還算是有份兒擔當！算了，抽煙的事情，我也不跟你計較了，希望你能在磐石好好幹上幾年吧！」

這是這件事情的始末也就通過現場眾人的嘴傳開了，都說新上任的范市長才趕到磐石，就遇到了玻璃廠的職工鬧事兒，范市長自己跟別人借了兩麻袋錢，給玻璃廠的職工們發了救助款，欠了一屁股的債，百八十年的恐怕都還不完。

不過也正因為這件事情，范亨在磐石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就樹立起來了，清官哪！

不但是清官，而且是有能耐的清官！否則你試試看，那個市長有魄力有實力跟別人借上百萬的現金用來給困難企業的職工發救助款的？扳著手指將望天省的官員們數一個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處理完現場之後，范亨在副市長劉德江和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的陪同下回到了是政府大樓。

磐石市的市政府大樓蓋得還是不錯的，這是一片建築群，主體是一南一北兩座六層的大樓，周圍還有一些零星的住宅樓和辦公樓，整個建築群被鐵柵欄圍了起來，大門處自然是有武警值班的。而就在馬路的對面，則是市委大樓，相對於市政府大樓來看，市委的樓層低了許多，但是綠蔭環保，小樓倒是比較多，參天大樹之下藏了不少的平房，都是市委主要幹部們的私宅。

磐石市政府大樓，范亨以前也是來過的，不過都是作為平原廠的代表來開會，或者出席什麼活動，這一次過來就截然不同了，是以這座大樓的新主人身份入駐的，這不由得讓他心裡面有些感慨了。

「范市長，要不要我去召集各口兒的負責人過來開會？」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請示道。

范亨擺了擺手道，「先不用了，到時候我會逐個上門拜望的。這會兒，麻煩你先去通知一下市政府的其他幾位領導同志，還有市府辦的負責人，兩個小時後在我的辦公室開會。」

楊天河應了一聲，就出去通知人去了。

這時候范無病也走了進來，對范亨說道，「我讓歐陽曉薇先把我媽送到新家裡面了，咱們得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了。」

「你不是過來催帳的吧？」范亨吊著臉問道。

「我至於嗎？」范無病睜大了眼睛說道，「百十萬的事情，也值得我跟您提起？」

范亨搖頭笑道，「我也不是存心讓你出錢，只不過看你賺錢那麼輕鬆，出點兒血也是應該的。怎麼說當年你也利用玻璃廠的工人們賺了不少錢，這事兒我還是比較清楚的。」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說得我好像是黃世仁一樣！不過呢，玻璃廠的事情，好像還比較棘手，如果只是不斷地注入資金去維持的話，肯定是救不活的。磐石市的經濟狀況現在從整體水平上看，並不是太好，是沒有餘力去扶持玻璃廠恢復生產的，所以想要徹底解決問題，就必須有一個打破舊的框框的過程，這事兒有很大的阻力啊！」

「說說你的想法。」范亨點頭問道。

「玻璃廠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想必您比我更清楚了。」范無病看著父親范亨，輕輕地說道，「總而言之一句話，磐石的位置靠近內陸，老百姓的思想上比較保守，習慣了吃大鍋飯，一旦發生點兒什麼變化，就容易遭到抵制。可是如果不破除舊的制度，將玻璃廠進行改制，磐石市政府就永遠丟不掉這個沉重的包袱。」

「你有什麼初步的設想？解決的方案總應該有了吧？」范亨知道兒子的腦袋就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關鍵時刻更能想出好辦法來，於是便追問道。

范無病豎起了兩根手指頭，對范亨說道，「兩個辦法，第一就是讓玻璃廠進行破產清算，資產和債務相抵之後的剩餘部分進行拍賣，所得款項用於職工安置，當然了，這樣一來，很有可能分配到每個人頭上的錢數都不會很多，但是我可以讓望天正大集團，也就是王老大他們的公司將這些人經過培訓後安排上崗，他們的飼料廠正需要不少熟練工人，玻璃廠的工人們好歹也是經過正規學習的，比他們隨便招收的員工要強多了。」

「還有呢？」范亨皺起了眉頭，事情還是不太好決定，國營的廠子，隨便說倒了就倒了，這個責任是很嚴重的，而且還得擔心職工們起反彈，這是最難於解決的。

「第二就是，市政府繼續向玻璃廠注資維持現狀，但效果就很難說了。」范無病一攤雙手說道，「當然了，市政府現在是沒錢的，所以我可以讓望天正大集團提供給市政府一大筆款項，作為交換，市裡可以考慮為他們在適當的地方劃出一片地皮來，也不需要太大，有個四五千畝地就行了。」

范亨用手中的鉛筆敲著桌子說道，「你瘋了啊？！四五千畝土地？！整個磐石才有多少土地，你一口氣就要吃掉四五千畝去？！你是養羊還是放牛啊？！這事兒肯定是通不過的！」

范無病說道，「你不試一試怎麼能知道是否通得過呢？」

「嗯，望天正大集團能夠吃得下這麼多地？他們能夠支付多少現金？」范亨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畢竟這也是一種可能性，王老大他們搞起來的望天正大集團，好歹是本土企業，如果能夠通過土地換資金的途徑實現合作，那麼市政府在得到了一筆發展資金的同時，望天正大集團也能夠獲得更大的發展空間，而在這片空間上建立起來的新廠所產生的效益，又會有很大一部分通過稅收渠道流進磐石市的財政收入，倒是一筆可以考慮的生意。

不過，磐石市可不是范亨的一言堂，就算市政府能夠通過這個議題，還得想到馬路對面的市委一班人會如何考慮呢。

「如果這塊地可以拿下來，我想望天正大集團支付一兩個億出來是不成問題的。」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一兩個億啊！范亨不由得有點兒動心了，城市建設最缺乏的就是資金，如果自己手裡能夠掌控一兩個億的資金，那麼有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辦好的。

過了一陣子，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就過來了，跟范亨說道，「范市長，市裡面的領導們基本上都到齊了，我們是不是現在開會？」

「好，我們一塊兒去小會議室吧。有個比較重要的問題需要商量一下，這可能是關係到我們磐石市今後幾年的發展問題的大事。」范亨說道。

范無病走出了市政府大樓，坐上了王老二開的車子。

「老大，我們去哪裡？」王老二問道。

「當然是去準備錢啊！」范無病看了王老二一眼，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咦？還不夠嗎？」王老二有些詫異地問道，「我專門搞了一百多萬現金過來的，沒想到玻璃廠的花銷這麼大啊！」

「心疼了？」范無病問道。

「那倒不至於，就當是回饋社會了，這又不是做什麼壞事兒。」王老二回答得非常乾脆。

「嗯，你能這麼想就對了，我們做企業就得把胸襟放開一些，追求效益是一方面，社會投入也是一方面，兩者結合好了，才更有利於我們在地方上的發展，這可比你打什麼廣告的效果要明顯多了。」范無病教導了一番後，然後說道，「不過這回我們可是要準備花大錢了！」

「多少？」王老二一聽范無病說花大錢，頓時明白這錢絕對少不了，否則范無病根本不會說到大錢這兩個字。

當初范無病離開大陸去美國之前，就給自己兄弟投了兩千多萬，眉頭根本不帶皺一下的，如今更是財大氣粗，區區幾千萬肯定是放不到眼睛裡的，這個大錢，王老二想著，怎麼也該是上億的投入了吧？

果然，范無病的回答印證了王老二的猜測，「估計得兩億吧！或者更多一些！但是不一定非得馬上拿出來，分期付款的可能性大一些！」

「老大，你又搞了什麼大動作，居然需要花這麼多錢？」王老二可是知道一個玻璃廠絕對用不了這麼多錢的，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性了，范無病又要有大動作了，雖然他的心裡面非常期待，卻還是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

范無病拍了拍王老二的肩膀說道，「專心開車，找個吃冷飲的地方坐坐，順便我把事情給你說一說，如果真的談成了，這事兒可離不開你這大老闆出面的。」

「原來老大你是在給我製造露臉的機會呀！」王老二非常興奮地拍著方向盤說道。

「有這方面的考慮吧！」范無病看著王老二一臉的興奮，心中暗笑。

不過，王氏三兄弟的望天正大集團雖然在外地名聲挺大，可是在磐石本地的聲明卻沒有彰顯出來，甚至連辦公的地方依然還是保持著原來的風範，一則是三兄弟表示自己不能忘本，不能夠忘記當年范無病對自己兄弟三人的幫助，二則是磐石本地太小，三兄弟看著沒有什麼發展的好機會，不願意再多投入了。

如果這一次，藉著磐石升級為地級市的機會，望天正大集團能夠獲得更大的發展空間，在老根據地迅速崛起的話，這會讓三兄弟都感到非常興奮的。

畢竟衣錦還鄉是大部分中國人的願望，既然能夠在家鄉出名，為什麼不呢？

兩個人開車在路上轉了一圈兒，找到了一家冷飲店，地方不是很大，但是利用外面的空地撐了很多遮陽傘，下面有桌椅供人使用，再加上兩邊兒有很多高大的數目遮陰，覺得很涼爽。

「我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小城市的靜謐生活。」范無病要了一杯冰激凌，又要了一杯果汁，然後看著王老二自己在那裡挑一堆吃的。

「老大你怎麼只喝不吃？」王老二看到范無病只喝點兒東西，頓時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習武之人，不必有那麼多口腹之慾，要學會控制自己的身體。」范無病回答道。

王老二笑著舉起了手中的杯子，「為習武之人乾杯！呵呵！」

范無病一邊兒喝著果汁，吃著冰激凌，一邊兒將自己跟父親范亨謀劃的事情對王老二講了一遍，然後說道，「如果我的提議能夠被市政府通過，那麼望天正大集團在磐石的發展空間就會拓寬許多，有一些項目就可以上馬了。」

「但是我們最近一直在搞飼料工廠，並沒有什麼新的項目啊？」王老大感到有些奇怪，范無病這麼精明的人，總不會讓他們再在磐石搞一家大型飼料加工廠吧？這樣的話，就算是重複建設了，意思真的不大。

范無病瞭解王老二擔心的事情，便安慰道，「我自然是不會讓你們重複建設的，別忘了公司最大的股東是誰？不賺錢的生意我是不會做的。我們現在既有養殖業，又有飼料加工業，唯一缺乏的，就是肉食加工業了，我現在有這個想法，把肉食加工給搞起來，因此就想到了在磐石搞一大塊兒地皮，今後可以發展出國內較大規模的食肉加工廠！」

「肉食加工？」王老二一聽就兩眼放過，「這個主意好啊！先前的養豬場，經常要等到顧客上門訂貨才會宰殺，很不方便，如果我們有了自己的肉食加工廠，那麼生產自主性就會得到很大的提高！好，好主意！我們要做什麼項目？肉罐頭？」

傳統的肉食加工業，無非就是這些東西，最多做些臘肉香腸什麼的東西，可是這些食物北方人的興趣並不是很大，而南方那裡很多人都是自己來做，市場也不是很大，王老二實在不知道范無病能夠想出什麼更好的主意來。

「不！是火腿腸！」范無病將杯子裡的果汁一飲而盡，微笑著對王老二說道。

第二十章 老子議事兒子立威

市政府的小會議室裡簡直跟炸了鍋一樣。

四個副市長，一正兩副三個秘書長，還有市府辦主任和幾個重要局辦的負責人，一共有十來個人，坐在長桌前面炒了個不可開交。

「賣地的事情，咱們沒有過先例啊！」副市長王和有些激動地說道，「如果是小塊兒的地皮咱們還可以商量著特事特辦，可是現在是涉及到四五千畝的土地出讓，咱們市裡面如何能夠做得了主？」

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倒是支持范亨的提議，「賣地也沒有什麼不妥的，深圳那邊兒當初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靠什麼發展起來的？不就是賣地給香港人嘛，你看現在怎麼樣？人家發展的比上海都強多了啊！」

「老楊，人家深圳是特區啊！人家有特殊政策，可是咱們沒有！」副市長王和語重心長地說道，「咱們要是今天賣了地，明天立刻就有人告咱們的狀！不管你的出發點是什麼，只要是賣了地，那就等於是喪權辱國！中國人對什麼看得最重？土地啊！」

十來個人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有支持的有反對的，再加上大部分人都是大煙筒，弄得整間會議室裡面煙霧繚繞，跟失火了一般。

最後副市長陳德江說了一句話，「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市財政基本上已經被掏空了，具體什麼原因，估計大家心裡面也有數，如果再不想辦法出來，我估計下個月的工資都難發下來！不就是賣地嘛，總比等到把人餓死了強吧？！難道說現在你們誰還能想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來？」

「這麼大的事情，不跟靳南書記匯報一下，我們是沒法拿主意的。」副市長王和最後說道。

磐石市的市委書記現在是陳靳南，這名字聽起來似乎有點兒耳熟，是范亨調到北京以後才來到磐石任職的，上周剛去了北京開會，所以才沒有出現在玻璃廠職工鬧事兒的現場，否則也不用范亨心急火燎地趕來上任了。

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陳靳南書記都是磐石市的一把手，而范亨只不過是二把手。在大事情上面，不通過陳靳南書記點頭，是通不過的。起碼在市委常委會上，陳靳南書記是掌握了絕對的話語權的，范亨，也只是市委副書記兼任市長而已。

「嗯，行吧，反正這事兒大家心裡面都有個數兒，等靳南書記回來之後，我們在溝通一下，這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定下來的。」范亨點了點頭，不過又說道，「但是事情的變數比較大，萬一人家望天正大集團因為我們遲遲沒有答覆而改變初衷去到外市發展，那可就虧大了。」

幾個常委和副市長們立刻就沉默下來了，是啊，現在有錢的是老大，看上面的風聲最近似乎又開始轉了，私營企業不但倒不了，而且可能會得到與國企同樣的發展機會，將來的事情，大有可為啊！

如果是人家覺得磐石市政府沒有誠意的話，周邊各市適合發展的地方也不是沒有嘛。

副市長王和雖然覺得必須等到靳南書記回來之後才適合討論這麼重要的問題，但是也不敢將推掉這麼大一筆生意的罪名落在自己的頭上，於是他想出一個折中的主意，「范市長，你看是否可以這樣？我們先跟對方談著條件，把時間稍微拖一拖，估計靳南書記也就該回來了，然後咱們常委會上表決一下如何？」

范亨知道自己初來乍到，肯定是難以服眾的，於是也點了點頭，心說反正我是把話說透了，你們想要如何，自己也得掂量掂量，至於陳靳南書記，只要是頭腦清醒，相信不會反對這件事情的。

「那就先這樣吧，回頭市政辦的負責同志到我辦公室一下，商量一下關於跟望天正大集團進行磋商的事情。」范亨宣佈了散會。

眾人一哄而散，執政府秘書長楊天河與副市長陳德江走得慢一些，兩個人又同范亨說了說話，把磐石市的基本情況介紹了一番，這才離開。

此時的范無病正跟王老二談的興起，說到了國內生活習慣的改變上。

「我之所以要做火腿腸項目，主要還是看到了中國人在生活習慣上的改變。」范無病對王老二說道，「由於社會進步，人們的生活節奏將越來越快，工作壓力日趨加大，這也導致了以往在家吃飯為主的習慣慢慢出現了挑戰。時間不夠，工作壓力大，這些使得很多人沒有時間去自己做飯。當然了，去飯店吃飯是一個辦法，成本卻高，所以速食食品將會迅速登上中國人的生活舞台，諸如方便面和火腿腸之類的銷售市場，將會有一個很大的膨脹。」

「可是，如今市場上的火腿腸，幾乎都被春都一家給壟斷了啊！」王老二常年做生豬和飼料生意，自然是瞭解這方面的市場信息的。

「不錯，這個我是知道的。」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事實上，在國內一提到火腿腸，就不能繞過春都這個牌子。

春都集團的前身是洛陽肉聯廠，當年的固定資產兩百多萬，職工不足百人。到了一九八五年以後，豬肉價格放開，白條豬直接上市，個體戶的白條豬佔盡鮮、優、廉優勢，硬是把肉聯廠冷庫中凍肉壓得賣不動。

像王老大他們兄弟搞起來的這種大型養豬場由於政策靈活，管理先進，職工的工作積極性比較高，發展速度一日千里，立刻將國營養豬場給壓得死死得抬不起頭來。當時從國營養豬場進貨的肉類聯合加工廠幾乎同時失去了統購統銷的庇護，殺豬和賣肉的優勢霎那間蕩然無存。

面對突然放開的市場，洛陽肉聯廠無所適從，屢遭挫折。搞深加工，上過肉製品罐頭，結果虧了，後來拓寬經營範圍，再上水果罐頭，又虧了。

一九八六年的時候，在一個國際食品機械博覽會上，洛陽肉聯廠代表發現了一套用於生產火腿腸的日本樣機。經過一番艱難的申請和爭取之後，半年後，春都牌火腿腸作為中國第一根火腿腸在洛陽肉聯廠誕生。事實上，首批火腿腸投放市場時，消費者的接受程度並不高。

春都火腿腸當年是由幾位廠級幹部拉著板車沿街叫賣走向市場的。廠長親自當推銷員，身背酒精爐和鋁鍋，走到哪裡，便現場表演一番如何吃火腿腸。即使在洛陽，春都火腿腸的銷售也是舉步維艱。工人們擺地攤，叫賣一天，能賣出五十根就會受到廠長的表揚。

春都真正打開局面，還是因為一九八九年的時候在中央電視台做了廣告。當紅紅的、會跳舞的春都火腿腸在中央電視台屏幕上出現時，頓時傾倒了無數消費者。

廣告播出了三個月，洛陽肉聯廠門口拉貨的汽車排成了大隊。

春都進萬家，賓朋滿天下的廣告聲震耳欲聾，公司年銷售收入近十億元，年利稅近億。雖然行業內崛起了幾名新的競爭對手，鄭榮、雙匯，但春都牌火腿腸的市場佔有率依然保持在七成以上。

「怎麼說呢？」王老二撓了撓頭道，「年前的時候給工人們發福利，我讓車隊去洛陽拉點兒火腿腸回來，結果車隊去了一個星期才回來，據說當時進貨的卡車在門口排起幾公里的長龍，廠方都不得不在報紙上聲明，提醒客戶不要一擁而上，以防空跑一趟。」

「央視的廣告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們望天正大集團，是不是也要考慮打一打廣告？」王老二談到這裡之後，徵詢了一下范無病的意見。

實際上，王氏三兄弟早就有利用央視廣告媒體宣傳自己企業的意思，不過由於范無病的考慮比較周全，認為目前的形勢下，私營企業的地位並不明確，尚不適合大張旗鼓地宣傳自己，否則可能會帶來許多不便，因此三兄弟一直隱忍不發，但是心裡面總是有些癢癢。

最近一個階段風聲鬆了許多，王老二又有點兒忍不住了。

實在是像春都這樣靠廣告火起來的公司太讓人眼紅了。

「呵呵，當年我們也是靠這種方式賺到第一筆大錢的，沒什麼好眼紅別人的。」范無病立刻想到了當初自己為單放機和加濕器做廣告的情景，不由得會心一笑。

不過王老二有說道，「現在春都的生產線有一百多條，年生產能力在二十萬噸以上，基本上一統天下，我們再上新品，怕是沒有什麼市場認同感吧？」

「你的想法過於保守了。」范無病知道要想把三兄弟徹底培養起來，還需要多多洗腦才行，此時倒也沒有再多費口舌，反正只要自己決定了的事情，他們肯定是會全力執行的，能做到這一點也就足夠了。

兩個人坐在那裡便喝邊聊，不知不覺日頭就偏西了。

這時候王老二注意到，從西邊兒過來一輛比較搶眼的奔馳車，停下來之後，下來一位穿裙子的魅力女孩子，長髮如瀑，容顏勝雪，不由得讚歎了一句道，「真是奇怪了，小小的磐石居然有開奔馳的女孩子，還這麼搶眼？為什麼之前我都不知道呢？難道說我最近呆在磐石的時間實在太少了一點兒嗎？」

范無病沒有接話，只是朝那邊兒看了一眼。

冷飲店裡面這時候出來了兩三個光著膀子的青年，大概是剛喝了幾瓶啤酒，臉上紅紅的，走路也有點兒不踏實，動搖西晃的。

「咦？那個小姑娘好漂亮，咱們過去找點兒樂子？」一個光頭頓時有些心癢癢。

「怕啥，過去看看。」兩外兩個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胳膊上面紋著整條的青龍，胸口更有一個虎頭的形狀。

三個傢伙就勾肩搭背地朝女孩兒走了過去，最裡面還哼著聽不清楚的小調兒。

「靠，好像是虎頭幫的小混混們——」王老二看了一眼，對范無病說道。

「斧頭幫？」范無病頓時楞了一下，什麼時候磐石這樣的小地方也有了斧頭幫了？

「虎頭幫，老虎——啊嗚——」王老二重複了一遍，將雙手伸到頭頂上，還學了聲老虎叫。

那邊兒的三個虎頭幫小混混們聽到了這邊兒的動靜，立刻轉過頭來看了一下，就見到王老二正對著他們學老虎，不由得勃然大怒，「靠！挑釁我們啊！」

當下三個光頭赤膊的傢伙就改變了主意，往范無病他們這邊兒湊了過來。

「啪——」地一下，前面一個光頭一手拍到了范無病兩人的桌子上。

還沒有等他說話，范無病面前的一個盤子就飛了出去，狠狠地扣在了光頭的頭頂上面，白瓷盤子裂成碎片，只見對方露著青皮的光頭頓時鮮血迸射，流了滿頭滿臉。

兩外兩個都呆住了，往常只有他們虎頭幫的人欺負別人，啥時候輪到別人欺負自己了？看著同伴的光頭上滿是鮮血，兩個人的酒意頓時醒了一大半兒。

不過范無病可不管他們是不是清醒，抄起屁股底下坐著的板凳就輪了過去。

「啊——啊——」兩聲慘叫響過，三個光頭倒下了一對半。

王老二很多年都沒有見過范無病動手了，楞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老大，你又動粗了！你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不合適再做這些粗活了，當街給人開瓢兒，傳出去對范市長的名聲可不太好啊！」

范無病拍了拍手道，「這你就不懂了！我是京城來的惡少，自然要囂張一些，否則那些狗屁倒灶的東西們，還當是我們爺倆好欺負呢！」

哦，王老二點了點頭，這才反應過來。

若是以前還在磐石的時候，自然不用擔心會有人敢找范家的麻煩，只要是磐石的本地人，哪個不知道范無病的囂張和厲害？警察局的人見了范無病都得點頭哈腰繞著走，更何況這些不開眼的小混混？

如今一去數年，磐石市的大小勢力們恐怕是早就忘記了這位三歲多就干翻了十幾個警察的超級怪胎了，難怪范無病才會在到磐石的第一天就開始拿這三個光頭來立威了！

未雨綢繆，我家老大真是當世第一啊！王老二眼中的范無病的形象頓時又高大了許多。

這邊兒鬧出了狀況，頓時有許多人圍了過來看熱鬧，指著地上三個光頭竊竊私語。

虎頭幫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周圍很有幾個人是知道他們的底細的，見這幾個傢伙吃了癟，都很是幸災樂禍的嬉笑著。

倒是冷飲店的老闆跑出來一看，見到自己碎了個盤子，一隻板凳的腿兒也少了半條，頓時有點兒心疼，可是看到一個少年人放到了三個小混混跟玩兒一般，自然也不敢索賠，只好自認倒霉。

范無病從口袋裡面摸出兩張四個老頭兒，遞給老闆，然後說道，「不好意思，剛才手抽筋兒了，弄壞了你家的東西，這點兒錢算是賠償了。」

「嗨，這用不了這麼多，您太可氣了。」老闆越發惶恐了，推著不敢要。

誰知道這傢伙是真心還是假意呢？為了幾塊錢的東西，不值得惹上一個厲害人物。於是老闆搖著頭跟撥浪鼓一般，堅決不肯收范無病的錢。

平時還真有這種事情，小混混們弄壞了店裡的東西，然後甩出錢來要給你賠償，你若是拒絕了倒也罷了，若是你手下對方的錢，肯定會惹來一場麻煩。這麼折騰下來，倒惹得大家都不敢接受對方的賠償了，唯恐這些傢伙們回頭再來找麻煩，那就更不划算了。

此時的老闆見范無病這麼厲害，自然是把他歸於比小混混更厲害的大混混之中，鐵了心是不要他的賠償了。

范無病無奈，只得順手一扔，讓兩張百元大鈔扔進了店裡的櫃檯中，然後對周圍的人說道，「這三個傢伙留在這兒也不像話，有認識的人把他們送醫院去吧，這算是報酬。」說完之後又往三個人身上扔了兩張百元大鈔過去。

接著范無病就再沒有看那幾個混混一眼，自顧自地朝著對面的奔馳車走了過去，對站在那裡發愣的歐陽曉薇說道，「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這裡的社會治安似乎不太好，得好好地整頓一下了。」

「沒想到你身手這麼好，練過散打？」歐陽曉薇問了一句，見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便又說道，「從頭到尾，我只看到你一個人打人家三個了，混混當成這樣兒，他們也真夠丟人的了。」

王老二站在那裡看到范無病跟那美麗少女在說話，頓時反應過來，「難怪那輛奔馳車看起來如此眼熟，分明就是老大的車子嘛！看來這小姑娘跟老大的關係比較曖昧，否則他也不會下手這麼狠辣啊！」

范無病跟王老二告了別，就跟歐陽曉薇上了奔馳車。

「阿姨把飯弄好了，我就自告奮勇出來找找你，結果看到你們在這裡喝冷飲。」歐陽曉薇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發動了車子，直接開到了市政府大院裡面，給范亨打了個電話，過了幾分鐘就見范亨拿了一堆材料走下樓來。

「唉，這工作還得帶回家啊？」范無病掃了一眼厚厚的資料，歎了口氣道。

范亨往後面的靠墊上一躺，閉著眼睛說道，「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四五個縣的工作以後都要歸過來，有得忙了！」

「當領導要有領導藝術，事事親力親為，你就是超人也受不了。」范無病說道。

范亨說道，「這個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我初來乍到，對磐石的情況還不夠瞭解，又沒有在幹部們心裡樹立威信，不多瞭解些事情，怕是服不了眾的。」

「無非就是立威嘛，不用擔心，這麼簡單的事情，兒子我已經幫你做了。」范無病開著車子，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范亨一聽兒子這話，立刻從靠墊兒上坐了起來，有些緊張地問道，「你不是又惹出什麼是非來了吧？我告訴你，磐石的情況現在比較複雜，你沒事兒最好不要給我添亂！你還是多想一想幫我怎麼樣建幾個大項目，拉動一下內需比較好一些！磐石的經濟狀況，的確很糟糕啊！」

「沒事兒，就是剛才教訓了幾個小混混而已，絕對是大快人心的舉動，不會給你范市長臉上抹黑的。」范無病先是安了父親范亨的心，然後又說道，「磐石的經濟狀況還是好的，糟糕的是財政收入狀況吧！這兩樣兒可不能混為一談。」

「對我來說都一樣，反正財政上發不出工資來，我這個市長就很難做。」范亨聽范無病解釋了剛才的事情之後，這才定下神來，重新靠了回去。

「放心，會有項目的。不過我跟你說的那個項目，應該還沒有通過吧？」范無病問道。

范亨搖了搖頭道，「這事兒哪裡有那麼容易。」

想認真做點兒事情，怎麼就這麼難呢？范亨的心裡面，很是有些不痛快。當初他在工廠裡的時候，情況都要比現在簡單許多，也不存在這麼多彎彎繞的勾心鬥角的東西，只要是能夠創造利潤的東西，廠部會上基本上都能夠順利通過。

到了地方上反而不同了，屁大點兒的地方，就有這麼多不同派系的勢力，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受到掣肘，自己要想在磐石做出一番事業來，要走的路還很長。

磐石市人民醫院裡面，三個混混正在哼哼唧唧。

范無病扔下的兩百塊錢還是很管用的，五六個小伙子把錢分了，很盡職地將三個喝得半醉又被范無病開了瓢兒的小混混送到了人民醫院裡，嗯，腦外科的門口。

本來都下班時間了，護士又把醫生給喊了過來，醫生一臉不情願地看著三個頭破血流的混混，不屑地說道，「一群垃圾，就知道喝酒滋事，哪天喝死你們！」

當下也沒再說什麼，按著幾個人的腦袋看了看，發現都不是什麼太大的外傷，就是破皮而已，只是看上去有點兒嚇人，看得出打人的還是留了手的。

「哎喲——」混混們被按得直叫喚，「大夫，輕點兒啊！」

「死不了！疼點兒怕啥！」大夫皺著眉頭看了看，然後吩咐護士去拿針線。

混混們平時自然是很橫的，但是唯一不敢得罪的就是醫生，尤其是外科醫生，跑出來混社會的，有哪個敢擔保自己不會留點兒血受點兒傷什麼的？得罪了醫生，那萬一哪天有點兒好歹，誰來救自己啊？

因此三個混混聽大夫說的話不好聽，也只能乖乖地聽著，不敢反駁半句。

過了幾分鐘護士回來了，拿著針線和消毒的藥品，不過很遺憾地說道，「麻藥沒有了。」

「麻藥沒有了？」大夫愣了一下，不過立刻回答道，「哦，沒什麼，反正我看他們的酒也沒有醒透，這下子還能省點兒。」

當下就穿針引線，給三個混混大頭部簡單地清理了一下，按住腦袋開始縫針。

結果是，腦外科的處置室裡面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聲，三個人接下來足有半個多小時還多，很多值班的醫生和住院的病人們都聽到了，紛紛議論道，「這大概是誰家的孝子吧，唉，哭得可真傷心啊！」

三個傢伙被縫了針以後，將傷口包了起來，跟阿拉伯人似的，又打了破傷風之類的針劑，互相靠著坐在休息室裡面醒酒。

過了半個多小時後，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了，三個人一看來人的模樣，頓時哀嚎起來，「豹哥，你可來了啊！兄弟們被人給開了，你得為我們報仇啊！」

來著是一個比較彪悍的漢子，看到三個小弟被打成木乃伊一般，心裡面也是火冒三丈，走上前去，衝著說話那個就是一耳光，「我打你們幾個不成器的東西！整天沒事兒就給我搗亂！你們他媽知道是被誰打的麼？！」

「誰啊？！就是一小毛孩啊——」三個混混都被打懵了。

「屁話——」豹哥忍不住又扇了那廝一個耳光，然後才厲聲教訓道，「那是新來的范市長的公子！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居然跟人家遞爪子？沒讓人送進刑警隊裡毒打一頓，就是人家宅心仁厚了！更不用說人家還讓人把你們送醫院來治傷！要是換了我，先把你們關上倆禮拜再說其他的！」

三個混混立刻被嚇住了，當混混的，自然不怕老百姓，也不怕有錢人，最怕的就是當官兒的！誰叫人家手裡面掌握著國家機器呢？你丫不老實就往死裡整，最多給你安上一個黑社會的罪名，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你們幾個蠢貨！明天跟我一齊去給人家范公子認罪去！」豹哥罵罵咧咧地叫了一陣子後，對三個混混勒令道。

「我們再過去，還不得被他給打死啊——」一個傢伙被范無病打怕了，諾諾地說道。

豹哥立刻又在他的傷口上敲了一下，怒道，「你以為人家會跟你們這些社會渣滓計較啊？！人家是什麼身份？！讓你們過去道個歉會死人啊？！娘西皮的，老子都得跟上你們去裝一回孫子，你們三個丟人敗興的東西！蠢貨！豬玀！」

結果三個小混混被豹哥跟惡婆婆欺負小媳婦一般給提了出去，塞進一輛黃面的給拉走了。

休息室旁邊的幾個護士MM們沒事兒的時候正好聽到了豹哥跟三個小混混的對話，都不由得心驚道，「居然是范市長的公子給打的？！下手可真狠啊！」

「好有男人味兒啊！我就喜歡這樣敢作敢當的男人——」一個未婚的護士MM立刻眼冒金星地自我陶醉道。

「嘿，你是喜歡市長的公子吧！我看那個豹哥也很有男人味兒嘛，你怎麼不喜歡他去？」旁邊有人立刻揭穿了她。

「討厭！」未婚的護士MM立刻橫眉相對道。

醫院是很容易散步八卦的地方，尤其是像市長公子痛毆黑社會這樣的話題，更是容易演繹出多個版本兒。因此在一晚上的功夫，范無病痛打三混混的故事就流傳到了整個磐石市。

第二天，范亨上班的時候，發現市政府大院兒裡面的人都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不由得有些奇怪，今天是什麼日子？難道自己的人品突然爆發了？

范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還是很有中年男人的魅力的。

第二十一章 原來人家的來頭很大

且不提范亨在那裡顧鏡自憐，很快就有秘書長楊天河過來告訴他，說是市政府安排好了新任市長與各單位負責人的見面時間表，請范市長過目。

范亨看了一下楊天河擬定出來的單子，點了點頭，然後發表了一點兒自己的看法，「宣傳口和教育口是應該先過去看看的，駐軍各單位也應該排在日程上面，環保之類的雖然在各單位中排名靠後，實際上對於城市衛生工作起的作用還是很大的，應該引起足夠的重視，別的麼，你看著安排好了。」

「是。」楊天河將范亨的意見記了下來，然後順便提了一下，「聽說昨晚陳書記已經回來了，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范亨怔了一下，旋即說道，「打聽那個幹什麼？明天上午就是常委例會，到時候再說吧。」

楊天河應了一聲，就告辭離開了。

范亨一個人坐在那裡開始考慮楊天河剛才提到的話題，陳靳南回來了啊。

一般來說，書記和市長雖然分屬於一二把手，但基本上是屬於各管一攤兒的，一主黨，一主政，但是歸根究底，還是書記說話硬氣一點兒，但是也並非沒有例外的現象，如果市長的後台非常強硬，也有可能壓過書記一頭。

總的來說，兩個人基本上是屬於別苗頭兒的角色，面和心不合就是這種。

除非是一方非常強勢，使得另外一方完全成為了附庸，那個則另當別論了，但是這種情況是非常罕見的，因為上面的眼睛同樣是雪亮的，不可能容忍自己的下屬中出現如此強勢的地頭蛇，這是不利於地方上開展工作的。

「這位陳靳南書記，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范亨不由得想到了范無病替他收集過來的資料中，似乎也有關於這位陳靳南書記的相關部分，忍不住拿出來翻了翻。

幾乎是與此同時，陳靳南也坐在辦公室中聽副市長王和在跟自己講關於范亨的八卦。

「中央下來的幹部，就是有魄力哦。」陳靳南聽完王和跟自己講的范亨到來之後就果斷處理了玻璃廠的群體事件後，淡然地點頭讚了一句，只不過面部表情缺乏，王和也搞不准他到底是稱讚還是譏諷。

「辦事還是有些草率了，不夠沉穩。」王和揣摩著陳靳南的心思，終於還是沒有弄明白陳靳南的真實想法，只得試探著說了一句。

陳靳南有一句沒一句地跟王和應付著，心裡面卻在想自己從北京開會回來經過省城隆成的時候，特意去拜會了一下老領導牛滿壯書記，去向他匯報了一下近期的工作。

其間難免就提到了這位從中央下來的新任市長范亨，牛滿壯最後只說了簡單的幾句話，卻給陳靳南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牛滿壯對陳靳南說道，「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但是必須得去做。有些事情，你明明知道原因，卻不能去做。范亨這件事情，我是知道一點兒隱情的，但是不能跟你說。站在老領導的位置上，忠告你一句，要認清自己的位置，多協助范亨同志，把磐石的經濟搞上去！這樣對誰都好！」

雖然牛滿壯自稱什麼也沒有對陳靳南說，但是這話裡面的意思，陳靳南要是聽不出來的話，那就該回家自省了。

認清自己的位置，協助范亨同志把磐石的經濟搞上去？

那還不就是說要自己少插手市政方面的工作，要充分地為范亨製造有利的發展環境嘛，換言之自己是要當幕後英雄了，光環是屬於范亨同志的。

陳靳南再往深裡一想，發現自己並非是沒有好處的，雖然暫時看起來是處於弱勢地位了，可是歸根究底，自己才是磐石的一把手，如果范亨真的有能耐把磐石的經濟搞上去，而不是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那麼第一個受益的老百姓，第二個受益的就是自己。

范亨如果根底很硬，早晚是要往上提拔的，自己這個一把手的位置顯然是要讓出來的，到時候有了地方上的政績，自己陞遷的可靠性也能得到保證，再加上省裡有牛書記撐腰，退休之前進省委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自然這一切，都是要以范亨拿出成績來為前提的。

不過看樣子，范亨的幹勁兒還是有的，最起碼處置玻璃廠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此人是個很有擔當的人領導同志，再加上聽說他以前當過平原廠的生產副廠長，想必對於磐石市內的多出大型國企的現狀也比較瞭解，或者有扭轉乾坤的手段也不可知。

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就應當首先表露出來一些高姿態了，省得到時候市委和市政府鬧出彆扭來，得不償失。

於是陳靳南就對王和嚴肅地說道，「作為領導，我不好對你說什麼。不過作為老哥哥，我想我得提醒你一下，當前我們磐石的首要大事就是要發展經濟，這是我們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范亨同志的有來頭兒的人，你們要多多配合，否則影響了磐石的發展，我也幫不了你們！」

王和聽了陳靳南這話，頓時覺得有點兒琢磨勁兒。

既然陳靳南書記都要嚴肅地以私人身份對自己說范亨是很有來頭兒的人，那麼想必人家的後台的確是很硬了，看來昨天跟范市長當面鬧不同意見還是欠妥當的，自己還是應該找個適當的時間好好跟范市長溝通一下為好。

范無病暫時沒有什麼事情要忙，他只是拉著歐陽曉薇滿大街地轉悠，雖然奔馳車比較費油，但是目前的油價還相當便宜，對他來說真的很無所謂。

事實上，經過半年多的暴漲之後，今年的油價已經回落到原來的基準了。

去年八月到今年范無病歸國之前，他僅僅從原油期貨上攫取的利潤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去年八月份伊拉克突然入侵科威特，原油期貨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從二十美元升到了四十美元，早有準備的范無病手下團隊自然是獲利豐厚。

但是沙漠風暴行動展開以後，原油期貨就開始暴跌，此時早已經回到了原來的水平，一來一往，范無病投進去的二十億美元的資金已經翻了何止兩番都多。

看著國內這麼便宜的油價，范無病的心裡面還是很愜意的，如今並沒有形成中石油和中石化這種大公司的完全壟斷，那邊兒的某些走私大鱷們還在歡快地大肆走私原油和成品油，雖然國家的稅收損失很大，但是也從客觀上導致了壟斷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

「磐石現在看起來雖然不起眼，但是以前在歷史上也是重鎮來著。」范無病給歐陽曉薇指點著，這裡是什麼，那裡是什麼，說得津津有味兒。

實際上，磐石留下來的歷史遺跡，基本上在文革當中就給廢得差不多了，能夠保留下來的，也只有幾個不值錢的古代鑄銅遺址和制陶遺址等，還有一座據說是古代諸侯宮室的地基，最最重要的東西，還是埋藏在底下的那些墓葬，這些裡面沉睡了上千年的古董，才是考古工作者或者盜墓賊們的最愛。

「當衙內的生活是不是很悠閒？」歐陽曉薇看著范無病，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呃，范無病頓時停了下來，摸了摸自己腦袋，很是苦笑了一下，「這話是怎麼說來著？衙內啊，這個詞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應該說是很反感。」

一提到衙內，范無病立刻聯想到搶佔林沖老婆的高衙內，據說還有人給高衙內寫了新傳，總而言之，范無病很不喜歡這個名詞兒，因此聽到歐陽曉薇把自己比作衙內，心裡面頓時感到非常的鬱悶。

「好吧，那麼我就換一個問題吧，你有什麼理想呢？」歐陽曉薇笑著問道。

理想？范無病又愣了一下，心說歐陽曉薇這是怎麼了？居然會問這麼不著邊際的問題？但是他還是認真地想了一下，然後一本正經地回答道，「賺錢，娶老婆，生孩子。」

「這叫什麼理想——」歐陽曉薇頓時氣結。

「這叫作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共同理想。」范無病嘿嘿笑著說道。

「難道你還有最高理想啊？」歐陽曉薇恨得牙根兒癢癢。

「當然有了！」范無病跳到了一根馬路牙子上，將拳頭握緊，放在胸口處，眼睛望向遠方的天空，一臉神聖的表情，「我們的最高理想，就是賺很多錢，娶很多老婆，生很多孩子！哎喲——你踢人幹嘛——」

歐陽曉薇一腳就把范無病給踢了下來。

不過天氣還是有點兒熱，於是兩個人又來到了昨天那個冷飲店的外面，買了幾杯冰激凌，范無病整了瓶冰鎮的啤酒。

看著歐陽曉薇坐在那裡，動作優雅地輕輕舔舐蛋筒冰激凌，紅口白牙，明眸皓齒，真是好個銷魂哦，范無病一邊兒喝著啤酒，一邊兒暗歎真是酒不醉人人自嘴，色不迷人人自迷啊！罪過啊罪過，自己都有點兒衝動了！

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歐陽曉薇忽然不吃了，直愣愣地看著自己。

范無病雖然臉皮比較厚，可是沒有來由地被人這麼看著，也會感到有些不自在的，於是他很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我臉上沒花兒吧？」

「沒有。」歐陽曉薇搖了搖頭。

「那就是我的男人魅力使你情不自禁地迷醉了？」范無病恬不知恥地問道。

「天啊——」歐陽曉薇哀歎了一句，「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厚臉皮的傢伙？」

「都不是啊，那你為什麼這樣看我呢？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范無病作扭捏裝問道。

歐陽曉薇答非所問地說道，「我聽阿姨說你會功夫，不知道二十來個人你能放倒嗎？」

「那說不定，要看對手是誰了。」范無病很謙虛地說道，「不過如果是警察的話，來三十個也沒有問題。」

「現在就在你的背後，至少有二十個光頭站在那裡，好像還有三個阿拉伯人，你說他們會不會是黑社會分子？」歐陽曉薇小聲問道。

不至於吧？范無病頓時一愣，磐石就算有幾個地痞流氓，也不至於出現黑社會分子吧？而且還吸收了阿拉伯小弟？說出去誰人相信？

不過他把頭轉過來之後，就有點兒愣住了，還真是二十多個光頭啊！

而且，那三個傢伙，還真有點兒像是阿拉伯人啊！

范無病一眼就看出了站在最前面的三個傢伙，正是昨天被自己開了瓢兒的那三個小混混，腦袋上面被白色的紗布包的嚴嚴實實的，跟阿拉伯人真的很像。

三個人的身後跟著一個看上去比較彪悍的男子，渾身的肌肉虯結，一副孔武有力的樣子，看上去似乎是個大哥之類的人物，後面則是一排小弟模樣的傢伙們，倒是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裡，屁也不敢放一個。

「你們，居然還敢過來找場子？」范無病覺得這些小混混們的膽子真的是太大了，自己昨天已經很寬容很慈悲了，雖然打了人，但是還留下了話讓人送他們上醫院，怎麼今天他們居然就找上門兒來了？

看來這個好人還是不能當啊！范無病立刻決定要好好地給他們一個教訓了！

不過還沒有等他站起來活動筋骨，那三個白紗布包頭的傢伙就撲通撲通地跪下來了。

「范公子，小弟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求您千萬不要見怪啊！」三個傢伙們帶著哭腔開始嚎叫起來。

這事兒，范無病頓時有點兒無語了。

他很無奈地看著坐在對面同樣感到愕然的歐陽曉薇，苦笑著說道，「看起來雖然我有點兒不情願，但是這個衙內的生活已經正式開始了。」

歐陽曉薇輕輕露齒一笑，令范無病有些迷暈，他數了數，一共露了八顆牙齒哦！

第二十二章 我不混黑道，並不代表我不懂

范無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求饒的三個小混混，歎了口氣道，「都起來吧，我都不跟你們計較了，怎麼又跑來礙眼，一點兒眼力價兒都沒有，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出來混的。」

三個小混混一聽范無病肯放過他們了，立刻回頭往後看去。

豹哥甩了一下頭，示意他們三個躲一邊兒去，然後畢恭畢敬地走到范無病的身邊說道，「嘿嘿，范公子，真是對不住，幾個馬仔不長眼睛，冒犯了您，千萬不要見怪啊！我們出來混的，實在是招惹不起像您這樣的大人物。上次您賞的醫藥費，這回我全帶回來了，請您一定要收回去啊！」

說著豹哥就取出一個信封來，雙手送到了范無病身前的桌子上。

范無病的眼睛一掃，就知道信封裡面放了三萬塊錢，不由得笑了一聲道，「呵呵，醫藥費啊！我大概出了兩百塊錢，你們還回來的倒是很多，看不出虎頭幫還真是有錢的主兒！如果我每天都做一做善事，幫你們虎頭幫的小弟付點兒醫藥費，那我一年下來還不就成了千萬富翁了？這筆生意很划得來啊！」

豹哥一聽這話，臉上頓時有點兒掛不住，沒想到人家不用打開信封就能猜到裡面大概有多少錢，而且還說了一番用意不明的話，看來自己這一次奉命出來跟范無病溝通的事情是要搞砸了，不過豹哥心想，自己也不是沒有給留後路啊！

想到這裡，豹哥摸出一支煙來，點著了，吸了兩口，然後扔到了地上，用鞋底踩滅，然後笑道，「范公子是精細人，犯不著跟我們這些粗人一般見識。醫藥費就是三百，多出來的錢，是我們兄弟們請范公子喝茶的，務請笑納。」

然後又說道，「好歹范公子你打開看一看，也算我把大哥交代的事情辦好了。至於您願意怎麼處理，那就是您的事兒了。」

「哼哼——」范無病冷笑了一聲，他瞇著眼睛看了一下對面的小攤兒上，發現有明晃晃的光點兒閃過，心中一動，就慢條斯理地說道，「想要我親自點一點才好？」

「是啊，錢雖然不多，是我們的心意。」豹哥陪著笑臉說道。

「心意個屁！」范無病一下子就蹦了起來一把扯住了豹哥的衣領罵道，「帶了照相機來給我留影啊？！我不混黑道不假，這並不代表我不懂這個！你以為靠你這種下三濫的拙劣演技就可以蒙倒我？再敢跟我玩兒這種花樣兒，你們虎頭幫就沒有再留在磐石的機會了！滾吧——」

豹哥一下子給懵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范無病居然連暗藏的照相機都能發現，這還怎麼往下搞？於是灰溜溜地拿著信封退走了。

「你怎麼會發現他們有照相機的？」歐陽曉薇有些驚訝地問道。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小說上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歐陽曉薇頓時無語，心說這也能拿來當理由啊？

不過歐陽曉薇又忍不住問道，「據說吃得開的人都是腳踩黑白兩道的，你在磐石市的白道兒上自然是沒人敢惹，但是黑道兒上的人未必會買賬。這一次對方前來示好，你為什麼把他們給攆走了呢？要知道這樣很有可能會結仇的。」

范無病笑道，「你就是看小說看多了！還什麼白道兒黑道兒的，真是沒法兒說你！我跟你這麼說吧，天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白道兒黑道兒的，大道只有一條，就是官道！官說你是白的，你就是白的，官說你是黑的，你就是黑的！道理就只有這一條而已，別以為真的有什麼黑道，真要是追究起來，有多少黑道兒，一夜之間也能掃乾淨！」

歐陽曉薇聽了以後，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後問道，「這就是所謂的養寇自重？」

「呵呵，差不多吧！」范無病笑了笑說道，「不過這些上不了檯面的傢伙們，居然以為我是可以好欺負的，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只是懶得跟他們計較而已！這些人就像是狗皮膏藥，沾到身上想甩都很難甩掉的，我怎麼可能會跟他們混到一處？那可是掉身價的事情！」

「你懂得事情怎麼會這麼多？」歐陽曉薇有些感慨地問道。

「我是天才不行嗎？」范無病立刻很不負責任地回答道。

冷飲店的老闆跑了過來，陪著笑臉說道，「呵呵，我知道了，你是范市長的公子。」

「兒子就是兒子，什麼公子不公子的，說出去有點兒裝B的嫌疑。什麼公子啊？公公的兒子？那不是咒人嘛——」范無病嘿嘿笑道。

冷飲店的老闆頓時一臉汗然的表情，「公子就是公公的兒子啊？！您說話真是有意思！不過因為您，我這小店兒可出了名啦！一連兩天都在這兒喝冷飲，先是打了三個虎頭幫的混混，接著又轟走了他們的豹哥，您這名聲在磐石市可是響得不能再響了！我們小店兒沾了您的光，這兩天的生意也是紅火的不得了！今兒過來就是特意跟您說聲謝謝，另外再送您兩個蛋筒。」說著把盤子端了上來。

「倆蛋筒啊，這玩意兒我又不愛吃，您拿回去好了——」范無病又不是缺錢的人，怎麼會佔人家的便宜，於是堅決推辭不受。

店主也是夠眼色，一指歐陽曉薇說道，「這不是這位姑娘喜歡嘛。」

范無病一看，果然歐陽曉薇正在吃一個蛋筒，於是改口道，「好好，你放下得了，錢我照付。」

「那可不行！」店主堅決不收，「我老婆也是玻璃廠的工人，半年多沒有領工資了，還好我幹著這麼一個小店兒，否則全家人費餓死不行！范市長一下子給玻璃廠的工人們發了一千塊的救助款，這可是辦了件大好事兒！衝著這個，我也不能要您的錢！」

范無病頓時搖頭道，「既然有這層關係，那我就更不能沾這個便宜了！難道說我老子想辦法給玻璃廠的職工解決問題，我這當兒子的反而沾人家的便宜啊？說出去還不被別人給寒磣死啊？這您可不要害我！」

推了一番，范無病還是扔了一張大鈔下來，然後走人。

「這位范市長不但自己會做人，養個兒子也是這麼出眾啊！」店主望著奔馳車的影子，連連稱讚道。

上了車之後，范無病才對歐陽曉薇說道，「看來磐石市這兩年沒有搞嚴打，黑惡勢力的問題還是比較突出的，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來陰市長的兒子，他們長了幾個膽子啊？！衝著這一點，我也要想辦法整他們一下，要不這磐石市的老百姓們還怎麼過？我老爸當這個市長，臉上也無光啊！」

「那你打算怎麼辦？這些小混混們也不是很好對付的，尤其是人家藏在暗處，你拿不住確實的把柄，就動不了他們，不要吃不到羊肉反倒惹了一身騷。」歐陽曉薇提醒道。

回到了家裡之後，張梅已經在做飯了。

看到范無病回來，張梅就不動聲色地問道，「聽說你打人了？」

「這事兒您怎麼都知道了？誰跟您說的？」范無病頓時有些惱火，這都是些什麼人成天在父母跟前嘀咕啊？自己從小樹立起來的良好形象都被他們給破壞了！

「你管我是聽誰說的！」張梅很不客氣地用飯鏟子指著兒子的頭斥責道，「沒事兒不要跟那些流氓們糾纏不清！你也不聽聽鄰居們怎麼評價那個虎頭幫？那都是一群垃圾中的垃圾！我真懷疑上屆政府是怎麼幹下來的，有這些害群之馬在，磐石市的經濟怎麼可能發展得上去？！」

范無病看了一眼鍋裡面的排骨，小心提醒道，「老媽，你還是多關心一下鍋裡的排骨吧，我看這個顏色好像太重了一些，下次還是改清燉好了。至於那個什麼虎頭幫的，實在不值得你多說兩句，還是讓警察局好好地關心一下他們最好不過了！」

「就知道你們嫌我囉嗦，改天我上班了，誰還有時間來管你啊！」張梅不悅地說道。

見到張梅有些不痛快，范無病頓時就恨死了那些散播八卦消息的傢伙們，你說你們沒事兒幹點兒啥不好啊？為啥為要編排我的事情呢？編排了也就算了，我是不會計較的，可是你們為什麼非要到我老媽跟前搬弄是非呢？

老媽的心情不爽了，就是直接影響到她的廚藝發揮水平，就會直接影響到范家的飯菜的質量，這個問題是非常嚴重的！

果然，在范亨范市長回來吃飯的時候，他忽然皺起了眉頭說道，「奇怪了，今天的飯菜怎麼就不像是你媽媽做的呢？」

第二十三章 土地換發展

范亨到任以後的第一次磐石市常委會在書記陳靳南的支持下召開了。

席間由陳靳南書記代表磐石市委對范亨市長的到來表示歡迎之後，就開始討論上周的日常事務和下一周的具體安排。

不可避免的，就提到了玻璃廠職工集體臥軌的群體性事件，以及有一家人三口人集體上吊的事情。

說到這裡，陳靳南心情非常沉痛地說道，「就這件事情來說，我們應該是要負領導責任的，由於我們對於玻璃廠的事情處置不及時，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後果，在社會上引起了不良的反響，我個人深感痛心。」

副市長王和是緊跟陳靳南的一派人，聞言立刻表示道，「市裡面的財政實在是比較困難，對於玻璃廠這麼沉重的包袱，已經多次召開專題會議研究過對策，一直是一籌莫展。這次靳南書記不在，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有責任啊！」

范亨聽了兩個人的發言，沒有說什麼話，只是低著頭在自己的本子上隨手記錄著什麼。

王和說完之後，看了一眼范亨，覺得自己有必要給范市長撇清一下，於是又補充道，「幸虧范市長及時趕到，履任的第一天就將問題給解決了，這實在是我們磐石市的幸事。我覺得不管是磐石市政府也好，我個人也好，都應該向范市長表示感謝。」

陳靳南聽了，覺得王和這傢伙一定是對自己說的話上心體會了，否則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轉過彎兒來，便接著說道，「范市長是從中央委派下來的中青年幹部，級別高，見識廣，能力強，有魄力。這次的緊急事件的處置，就充分表現出范市長的工作能力，他這種不拘一格，首先解決重點問題，然後再逐漸解決細節問題的做法，很值得我們同志們學習。在此，我代表常委們，代表我個人，也向范亨同志表示感謝，使你給我們磐石市的市委市政府挽回了一點兒面子啊！」

參加會議的眾人，包括副市長陳德江、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以及副市長馮凱、副市長薛凝等人都用掌聲表示了歡迎和感謝。

范亨擺了擺手，首先對大家表示了感謝之後，才說道，「玻璃廠的事情，還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現在說這個為時過早了點兒，我們同志們還需要繼續努力。不過陳書記剛才說得很對，我們做領導幹部的，不但要有能力，也要有魄力，關鍵的時候要能夠分出輕重緩急，解決關鍵問題。在這一點上，我與各位同志們都需要加強學習。」

「范市長說得對，我建議以後常委們集體學習的時候，應該加入這方面的內容。」陳靳南表示同意，回頭對負責宣傳口的常委劉季鵬說道，「你負責整理一下國內關於這方面的內容，給同志們做個參考，國外的也可以借鑒，不要拘泥於形式，關鍵是對我們現在的領導工作有利就行。」

劉季鵬立刻點頭答應下來，記到了小本子上。

「接下來，我們研究一下關於范亨市長提出來的土地換發展的計劃。」陳靳南接下來話鋒一轉，就將前天范亨在市長小會議室提出來的問題在這裡重新提起。

副市長陳德江先說道，「用土地來換磐石市經濟發展所需要的資金，這也是我們目前所能夠想到的最快捷的辦法，一則可以將大片閒置的土地開發出來，二則可以提高磐石市的工業化程度，三則迅速回籠的大額度資金可以解決市裡財政緊張的窘像。我個人認為，這個方案是可行的。」

陳靳南點了點頭，對眾常委說道，「大家都可以發表自己的意見，現在不是正式的表決，我們先來總結一下大家的想法，然後再考慮提出一套比較詳盡具體的方案來。」

雖然大家在開始的時候都有些不同意見，包括像王和這樣想要給范亨使點兒小絆子的人，都認為出賣土地的事情，會給磐石市政壇帶來很大的不確定性，但是這兩天回過頭來想一想，卻又不得不佩服范亨的先見之明。

王和表示道，「先前我對范市長的提議是有保留意見的，不過這兩天來，在家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啊，覺得這是我們磐石經濟騰飛的唯一出路了！我們磐石周圍沒有什麼資源，只是佔據了地利之便，交通比較發達，最適合上的項目就是建各種綜合市場，使磐石成為遠近聞名的集貿中心，溝通周邊七省貿易物流。但是這麼多的市場是要先期投入很多資金的，資金從哪裡來？這是一個大問題！如今范市長提出的土地換發展資金的計劃，正好圓滿地解決了這個問題，我現在是表示非常贊同的！」

「唯一值得考慮的，就是這種做法的合理合法性。」唯一的女性副市長薛凝提出了這個問題，「土地換資金，這在特區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在我們內地，是否也行得通？上面對這個會有什麼看法？我們地方政策是不是會與上級方針相牴觸？這些都不能不考慮到。」

范亨點了點頭回答道，「各位的意見都很好，原則上大家是希望這件事情能夠辦成的，唯一顧慮的就是在政策方面是否可行。但是我對此也有一點個人意見，就是中央首長最近在各種場合多次公開表示，我們的施政方針的制定，應該是首先要考慮到政策的制定是否有利於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的提高，生活質量的改善，是否有利於當地經濟的發展，因此我認為，像這種既可以解決發展資金問題，又可以將大型的企業留在當地增加稅收，還可以解決當地國企在經營發展中缺乏資金的辦法，是很值得一試的。」

頓了一下，范亨又明確表示道，「對此事，我願意承擔領導責任。」

范亨的話講完之後，大家開始了自由討論時間，眾人七嘴八舌引經據典地議論了半個多小時之後，終於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最後陳靳南書記發話了，「好，我們就範亨同志的提議，進行一下表決，我請同志們本著對磐石市人民負責的態度，慎用自己的那一票權利。」

常委們陸陸續續地舉起了手，陳靳南也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最後他挨個看了一圈兒，發現大家都表示了贊同，不由得高興地笑道，「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我們一致同意了范亨同志的提議，接下來的事情，就要交給市政府全盤統籌考慮了，希望范亨市長領導有關部門，盡快跟望天正大集團溝通意見，拿出一個比較具體的方案來。」

常委們都紛紛表示了支持，這一項關係重大的提案就算是原則上通過了。

不過，原則上的通過，只是代表了這事兒有了談判的可能性，具體來講，市政府能夠同望天正大集團談成什麼樣子，還得慢慢來看，如果雙方的利益要求差距太大，最後也會導致方案流產的，這是雙方都不願意看到的。

但是這事兒唯一比較有篤定態度的，自然就是范亨本人了，他當然有一根心裡面的底線，范無病的錢很多，他能夠提出這麼一個辦法幫助老子發展磐石經濟，估計就不會提太多的要求，他所需要的，主要就是一大片發展的空間，就是那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四五千畝的土地。

范亨雖然不知道什麼地方有閒置土地，可是有人知道，這個人就是負責農業及土地工作的副市長薛凝了。

「薛副市長，我們磐石在哪裡還有這麼大片的閒置土地？」范亨看著五萬比一的磐石市行政區劃圖，向薛凝問道。

薛凝四十多歲，樣子很樸素，據說在上面也有一定的關係，業務上面倒也很精明強幹，算是那種有能力又比較低調的領導幹部。

「四五千畝的土地，如今也只有在南邊的流花河南岸來找了。不過那裡都是不適合農業耕作的土地，倒是不用考慮會有人說佔用耕地。」薛凝用手指著地圖上面流花河男岸靠近山坡的一大片土地對范亨說道。

范亨看了一下地圖上的那片土地，又在腦海裡面憑借當初的印象搜索了一下，頓時想起了那裡應該是一片河灘地帶，再往南就是石頭山了，不過山坡倒不是太陡。

「我記得這裡不是那支部隊的駐地嘛，當時山上還有幾個很大的人工山洞。」范亨想起了什麼，於是問道。

「部隊已經搬遷了，山洞也暫時封閉了，現在已經移交給了地方，這是一時之間還想不到用途，所以就閒置著。」薛凝看了范亨一眼，覺得這位市長看起來很有成熟的味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道，「如果山洞可以賣掉，市裡面肯定也是比較歡迎的。畢竟那裡距離市區遠，管理上不方便，沒有什麼人願意接手。」

「嗯，我跟他們提一提，或者可以吧，不過價錢上面可能不會很高。」范亨點頭回答道。

「能賣點兒錢是一點兒錢，反正市裡面留著也是賠錢。」薛凝表示沒有什麼太高的奢望。

兩個人就土地的位置選取問題研究了一番，基本上在地圖上面圈定了位置，然後又在地價上面討論了一陣子，最後薛凝說道，「實際上，這麼一片鹽鹼地，如果能夠換回來兩個億的資金，我們是相當划算的，玻璃廠的問題，最多兩千萬資金就可以解決掉。剩下來的錢，在撥出一個億來用於市場建設，我們至少可以剩下八千萬的流動資金，這樣很多想做而沒有資金去實現的事情就都可以提到日程上來了。」

范亨點頭道，「嗯，我也是這麼考慮的。其實望天正大集團這一次並沒有存太多要佔便宜的想法，他們也是希望為磐石當地的經濟發展做一點兒貢獻，另外也有扎根故鄉發展的想法，我們作為政府方面，還是應該多在政策上扶持一下的。」

望天正大集團，始終還是從農村裡面走出來的，因此還沒有脫掉鄉鎮企業這層外衣，因此薛凝作為負責農業口的副市長，正好管著他們的事情，范亨這麼順便一說，也是對政府工作的傾向性意見，薛凝聽了之後點了點頭。

薛凝離開之後，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走了進來，「范市長，這是市裡面給您安排的幾名秘書的人選，請您過目，看看有什麼不妥的。」

范亨拿起材料來看了看，四個年輕人，兩男兩女，都是那種比較端正看起來比較聰慧的年輕人，資料上面的內容看不出來什麼不妥的地方，於是就說道，「嗯，我沒有什麼意見，對於當地的年輕幹部，還是你比較瞭解。」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情來，「對了，前幾天在玻璃廠群體事件的現場，我記得有個宣傳幹事，那人叫什麼來著？我看那小伙子似乎也不錯，不知道你對他的印象如何？」

楊天河一聽就笑了起來，「那小伙子我知道，是宣傳部的韓進，文章寫得不錯，人也挺有幹勁兒，如果范市長有意思，我可以安排過來。」

「嗯，那好。」范亨點頭笑道。

晚上回家之後，范亨將地圖拿了出來，大致上將土地的位置給范無病畫了一下，然後說道，「大概就是這個位置吧，五六千畝土地肯定是有的，但是兩個億的資金要盡快到位，現在磐石市的財政收入已經捉襟見肘了，你也不希望你老子我腆著臉去四處借錢吧？」

范無病看著地圖，倒也比較滿意，他也沒有非要佔用人家耕地的意思，只要有塊兒大地皮可以完成投資建設肉食加工廠的設想就可以了，現在看來，這塊兒地方還是挺不錯的，不過他還是學者領導的樣子，拿捏著強調哼哼道，「嗯，這個問題嘛，還得容我們回去開個會，考慮考慮，我們雖然是私企，可是也是有股東的，不能搞一言堂嘛——」

范亨頓時怒道，「你還考慮個屁！馬上把錢掏了！這麼大的一塊兒地方，你以為說有就有啊？你老子我費了多少口舌才搞定這件事情！你要是在給我拿腔捏調的，小心屁股開花兒！」說著用筷子在范無病的頭上敲了兩下。

「媽啊，市長打人啦！」范無病立刻捂著腦袋朝廚房裡面喊道。

張梅聽到范無病的喊聲，立刻從廚房裡面跑出來，對范亨喝道，「你煩不煩人？回了家還談你那些公事兒！我兒子可是寶貝，你要是打出個好歹來，我跟你沒完！以後吃飯的時候絕對不要提單位的那些破事兒，免得影響大家吃飯的心情！」

范亨哼哼了兩聲，有些悻悻地看著范無病。

「再說了，你也不怕曉薇笑話你們。」張梅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歐陽曉薇，埋怨道。

「歐陽小姐怎麼會跟我們計較這些事情？」范亨反駁道，「無病，你說是不是？」

「或者，不會吧。」范無病看到老爸的威脅眼神，不得已回答道。

不過張梅重新回到廚房之後，范亨跟范無病父子還是很認真地就土地換資金計劃進行了緊密的磋商，雙方一致達成了共識，要盡快地付諸實施，而且要在媒體上大張旗鼓地宣傳磐石市為了發展經濟做出的最新舉措。

「這事兒對於你的仕途是有好處的，改革嘛，就是不拘一格地謀求發展，只要經濟搞上去，你就是英雄！只要老百姓得到了實惠，你就是好官！」范無病對父親鼓動道。

「前提是你的資金趕緊到位，否則這些都是空談而已。」范亨還是比較關心錢的問題。

范無病搔了搔頭髮說道，「放心好了，我已經在讓王老二他們調集資金了，估計下周就能落實到位一個億，月底就可以把全額資金到位。」

范亨連連點頭道，「那就好，只要弄來真金白銀，我這個市長說氣話來也更有底氣。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山腳下不是有幾個人工山洞嘛，那個你知道不？」

范無病想了想後問道，「就是原來海軍的倉庫？怎麼了？」

范亨點頭回答道，「這不死閒置不用了嘛，移交給地方了，你們如果願意要的話，可以跟薛凝副市長談一談，估計花不了多少錢就可以弄下來，那破地方離市區太遠，沒有人願意要，不過你們離得很近，用作倉庫倒也不錯。」

這事兒可以考慮啊！范無病頓時有點兒興趣，那幾個山洞他以前爬山的時候去看過，很大很深，而且工程質量很高，用來做倉庫是再好不過了，冬暖夏涼基本上連空調都可以省略了，想到這裡他不由有點兒動心。

蚊子也是肉啊！能省下幾百萬的庫房建設資金也是好的，而且這個新廠建設時間也可以大大地縮短許多。

范無病當下就拿定了主意，這幾個山洞是一定要買下來的。

第二十四章 異常高調的引產投資

磐石市土地出讓的事情在緊鑼密鼓地籌備當中，一個是要詳細的測繪，另一個就是要等望天正大集團的資金到位，還有一些具體的事情，雙方已經開始了磋商。

兩億元的資金，受讓五千畝土地，一畝地的成本就有四萬元人民幣，再加上這裡面還沒有計算平整土地所需要的花費，使得望天正大集團所需要在這塊兒土地上付出的成本大大地提升。看起來望天正大集團是吃了大虧的，但是范無病要考慮到的事情，顯然是比別人長遠很多的。

如果單純地從投入上看，望天正大集團拿地的價格，可能比十幾年之後有些地方政府轉讓給房地產開放商的土地價格還要高。

范無病始終認為，國內的私營企業，很多都是在資本積累階段就帶著原罪的。無論是資源性企業，還是房地產商，基本上都是依靠跟地方官員的曖昧關係，以很優惠的價格獲得了旁人根本無法得到的共同資源，然後獲得了高額的利潤，這其中雖然不見硝煙，但是認真計較起來，其實是血淋淋的。

在每一片的繁華背後，往往是用無數普通人的血淚堆積起來的。

范無病非常厭惡這種卑劣的行徑，如果是單純地為了賺錢，官商勾結自然是很便捷的一條道路，可惜他並不缺錢，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從海外資本市場上圈來的錢基本上已經夠得上幾個小國家的外匯儲備，人到了這種地步，基本上已經對金錢沒有了概念。

如何使自己獲得高興，才是如今最大的挑戰。

范無病願意回到國內來發展，一個自然是國內的市場龐大，他不願意全部拱手於外人，另一個就是因為國內的土地市場現在基本上還處於非市場化階段，如果再過一陣子，很有可能就會進入全面商業化的運作，如果一片片的優質耕地被黑心的房地產商們用低廉的價格套走，淳樸的農民很快發現自己到手的一點點補償款還不夠自己生活幾年的事情就會在更多的地方上演。

他很希望通過自己這次高調的土地轉讓，讓國人清醒地意識到，土地作為農民最寶貴的財富，是絕對不能賤賣的！否則後悔的只會是自己！

基於這種想法，望天正大集團給市政府的談判自然沒有什麼阻礙，唯一感到有些麻煩的就是劃界問題，這項工作必須非常細緻地進行，但是因為那塊兒地基本上是屬於沒有人煙的荒地，最多只有些人放羊才會路過，所以薛凝副市長在這個問題上略微做出了讓步，提出了一面建設一面勘測的設想，這樣就可以節約很多的時間。

范無病對此固然是非常歡迎的，他吩咐王老二代表望天正大集團立刻跟市政府簽訂合作協議，盡早地在新場地上開工建設，畢竟火腿腸大發展的時代就快到來了，他可不希望錯過這次絕好的市場機會。

五月十八日，磐石市政府與望天正大集團的關於流花河南岸五千畝土地使用權轉讓的簽字儀式在市政府大會議廳隆重舉行，由於事先放出去了風聲，聞訊而來的媒體記者們多大數百人，可能是近年來地方政府所能夠吸引來最多記者的一次。

用一句很不謙虛的話說，那場面是老熱鬧了，真是鑼鼓喧天，彩旗飄揚，人山人海，四處閃光。

記者們絲毫不擔心浪費一樣地瘋狂謀殺著手中的膠片，閃光燈亮起的炫目光芒將站在主席台上出席簽約儀式的市政府領導及望天正大集團的王老大王老二等人給晃得有點兒眩暈的感覺。

雙方在閃光燈的見證之下，迅速地完成了簽字儀式，然後開始新聞發佈會。

在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做完關於整件事情的通報之後，省內一家媒體立刻提出了第一個問題，「請問楊秘書長，一次性出讓五千畝土地的使用權，這在國內尚屬首例，有關政策方面是如何界定的？另外，相關的款項也屬於天價，是否可以按時到位？」

楊天河定了定神，朗聲回答道，「磐石市屬於經濟欠發達地區，財政收入相當困難，為此我們特將部分閒置的鹽鹼地出讓給望天正大集團作為工業用地，以換取一定數量的土地出讓費用，可以有效地緩解我市部分經營不善的國企窘況，並可以建設一批可以產生很高效益的新項目，而望天正大集團的新廠投產之後，產能將非常大，足以為磐石市創造每年數千萬以上的利稅，這個事情是政企聯合，共同發展，是符合磐石市人民的整體利益的。」他停頓了一下後又補充道，「至於土地出讓金，現在已經有百分之五十的數額到位，另外一部分也將在月底前到位，所以這位記者所提到的資金問題，不會存在任何的障礙。」

接著又有人問起王老大，「望天正大集團的王總，請問你們是否會覺得土地出讓金的數目有些高了？據我們瞭解，一般企業獲得土地的費用僅僅在每畝數百元到千元之間，而貴公司的土地出讓費用達到了每畝四萬元之多，對於這樣的天價土地出讓金，您是否有什麼話要說？」

這個問題提的非常敏感，於是大家的目光頓時都聚集到了王老大的身上。

王老大雖然也經歷了不少的大場面，但是跟市級領導們坐在一起，接受數百位記者的關注，這還屬於第一次，心裡面難免會有些緊張，他咳嗽了一聲，然後按照范無病事先提點的要領，對這話筒開始發表觀點，「感謝這位記者朋友的關懷，也感謝諸位朋友在百忙之中來到磐石，出席這個活動。我們望天正大集團，是從農村走出來的鄉鎮企業，能夠有今天這種規模實屬不易。如今可能算是有了一點點錢了，就希望能夠為家鄉做一點點事情，這個也算是企業的社會責任感。至於說道四萬元每畝的地價，從商場上來講，那是貴了很多，但是從我們曾經當過的農民的角度來講，一點兒也不貴！」

眾人聽到這裡不由得有些驚訝，心說這人大概有點兒傻氣吧？做企業的，從經營成本方面來講，誰不希望自己能夠把支出最小化？哪裡會有人嫌自己花出去的錢少的？

王老大看了一眼坐在下面一臉笑意的范無病，心中篤定，接著很動情地說道，「我們都是農民出身，甚至土地對於農民的重要，對於我們祖祖輩輩生活耕種的土地，出多少錢也不為過。對於那些蓄意或者惡意地利用手中職權大肆佔有國有土地，借此發昧心財的無良企業，我們深惡痛絕！四萬元一畝的地價，確實不算很高！」

雖然大規模的土地出讓現象如今還沒有流行開，但是在某些地方，確實存在著私人通過各種手段侵佔耕地的現象，包括一些國有的企業，也盡量通過各種關係開始儲備土地資源，這其中牽涉到的自己有許多優質耕地，而農民們得到的補償款項則是相當微小的一筆數字。

王老大這話說出來之後，頓時引起了記者們的紛紛議論，在瞭解了望天正大集團的初衷之後，多數人表示了敬佩，認為望天正大集團果然是有責任心且有良知的企業，這在現階段猛烈打擊假冒偽劣企業的大背景下，更是非常難得。

許多記者已經在動腦筋，看是否能夠就望天正大集團高價受讓土地一事搞一個專題欄目，相信一定會在全國範圍內引起轟動效應的。

在有人問道磐石市如何處理玻璃廠的善後事宜時，范亨作為市長親自回答了這個問題。

「磐石市玻璃廠的問題，其實就是部分國企在新的經濟條件下不能夠適應時代發展要求造成的嚴重後果，也是改革過程中必然會出現的一些困難。」范亨信心滿滿地說道，「我們磐石市政府，準備利用這次出讓土地使用權得到的資金，對磐石市玻璃廠進行資產重組，對原有的優質項目進行優化，對不適應市場要求的項目堅決摒棄！相信在市政府的引導之下，玻璃廠的職工們完全有能力依靠自己的聰明才智，重新走向輝煌！」

記者們拍下了大量的照片，記下來大量的資料之後，磐石市政府又不厭其煩地將許多早已經準備好的資料逐個分發到了每個記者的手中，並順勢贈送了一些小紀念品。

總而言之，這次的簽約儀式辦得非常隆重，記者們的反響也很激烈，完全達到了范無病所設想的高調宣傳的要求。

通過這次的記者招待會，得到實惠的不僅僅是準備在磐石市建設新廠的望天正大集團，也有磐石市政府的一班領導成員，在這個敏感時刻，他們很自然地就成為勇於改革創新，想方設法盤活本地資產，對困難企業進行產業調整的優秀地方領導。

而望天正大集團，則出現在數百家的媒體報刊雜誌上，成為一九九一年中被炒得最火熱的非國企公司。

第二十五章 水晶玻璃也可以賺錢

范無病陪著父親范亨，以及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等人，來到了磐石市玻璃廠。

由於領到了一千元的救助款，玻璃廠的情況得到了暫時的穩定，不過依然有一部分人計劃著要圍堵市政府，因為這些錢也就是兩三個月的工資，過了這段兒日子之後，事情還是得不到徹底解決。

由於得不到新的訂單，玻璃廠現在已經停工了，所有的設備都已經封存，就有一些職工們自發地組成了護廠隊，看著這些設備，希冀有一天能夠重新開工。

「工廠的領導們呢？」范亨看到破敗蕭瑟的景象，不由得想起了當年自己跟兒子一塊兒來到玻璃廠，為加濕器定制配件的一幕。

當年的時候，玻璃廠依靠製作工藝品，製作獨一無二的蝴蝶杯，日子過得非常滋潤，又加上為加濕器項目代工了大量的玻璃件兒，利潤應該非常豐厚，怎麼短短的幾年時間，竟然就到了幹不下去的地步？玻璃廠的領導們是在做什麼？！

楊天河低聲回答道，「廠長等幾個主要負責人捲了錢跑了，臨走的時候還用玻璃廠的名義在銀行騙了一筆錢，大概兩百多萬，現在正因為這個官司一直糾纏不清。」

范亨頓時無語，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這事兒已經過了半年多了，難道上屆政府就沒有處理過？」范無病可不會客氣，直接就問到了關鍵之處。

楊天河看了范無病一眼，又看了看范亨，然後才說道，「因為縣級市要升級成地級市的緣故，上一任市長很希望能夠繼續留任，不過資歷什麼的都不夠，升級無望，於是就不怎麼管事兒了，就造成了如今這種局面，現在已經退了。」

「奶奶個熊！」范無病聽了以後頓時勃然大怒，「這還算是幹部麼？！不要讓我抓到他的把柄，否則就算他退了，也要拉出來判上幾年！有這麼幹工作的嗎？這是地地道道的瀆職！這是犯罪！」

楊天河倒沒有想到范市長還沒有說話，他兒子范無病先喊了起來，雖然他也對上一任市長非常不滿，但是國內的官場上，似乎還沒有所謂的瀆職一說，大家只要混到了退休，以前的糊塗賬就算是全部抹桌了，既往不咎。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自然是關乎潛規則，誰希望自己失去權力的時候被人揪出來喊打喊殺？所以大家基本上都默認了這一條，只要是離任了，那就沒有責任了，以後的事情你們下一任的領導自己去處理，不要怪到前任的身上，否則是會犯眾怒的。

但是喊打喊殺的居然是范市長的兒子，這話就有點兒琢磨了，楊天河見范無病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范亨卻是閉口不言，一時之間竟搞不清這父子二人究竟在做什麼，不覺非常鬱悶，心道自己好歹也是做了幾十年政府工作的老幹部了，今天算是遇到了難題。

「那邊兒就是玻璃廠的職工宿舍？」范亨看了一眼廠房北邊的樓房群問道。

「是啊，玻璃廠的職工現在還剩下一千多人，加上退休職工，還有幾千的家屬，大部分都住在這裡。」楊天河肯定地回答道。

倒是下一刻的時候，范亨就被玻璃廠的職工們給圍住了。

其實范亨等人一進廠就被護廠隊的人給看到了，因為前幾天在鐵路旁鬧事兒的時候，是范亨出面解決的，所以玻璃廠的職工們對他還是比較熟悉的，他們立刻奔走相告，把在家的人都喊了出來。

「范市長來了——」職工們看著范亨的眼神中充滿了希冀。

范亨本來只是打算過來看一看玻璃廠的現狀就走的，誰也沒有想到居然被職工們給圍起來了，少不得就得多說兩句，於是他站出來說道，「大家不要著急，現在市上通過出讓土地得到了一些資金，首先想到的就是玻璃廠的問題，所以今天我們先過來看看情況，具體的解決方案很快就會推出。」

「范市長，玻璃廠不能散啊——」一個老職工從人群中擠出來對范亨說道。

范亨看了那老職工一眼，總覺得這人有些面熟，於是就問道，「這位老同志，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

那位老職工點頭回答道，「早幾年了，那時候范市長還是平原廠的副廠長，你們過來談生意，做過很多玻璃配件兒的，當時是辦公室主任陪著參觀的。」

旁邊有人介紹道，「范市長，這是我們廠的李德一老師傅，建廠的時候他就在的。廠子不好了以後，很多外單位的人都過來，想要高薪請他去別的地方，都被他給推掉了，就是不希望我們廠子徹底垮掉啊！」

「哦，是李師傅，我想起來了。」范亨握著李德一的手，點頭說道，「當年我們是見過面的，玻璃廠的職工中還有你們這樣的老同志在支持，就一定不會垮掉的。」

范亨雖然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面倒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玻璃廠的事情還是有點兒複雜啊，短期之內投入資金肯定是能夠維持一段兒時間的，但是過一段時間以後，就能保證玻璃廠還能維持嗎？

如果玻璃廠的主營業務始終不見好轉，那豈不是就成了磐石市的一個無底洞？有多少資金也填不滿啊！

最徹底最簡單的解決辦法，自然就是讓玻璃廠破產，一個職工就算是補償兩萬塊錢，也不過兩千萬就能夠解決問題，再沒有後患，但是如果是要投入資金繼續經營的話，這個成本就難以估計了，如果要進行生產改造，需要的資金絕對不是一兩千萬能夠打住的。

范亨正在頭痛，范無病卻問那李德一老師傅道，「我記得玻璃廠的工藝品一直賣的不錯，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呢？」

李師傅有些痛心地回答道，「廠子裡面出了蛀蟲，有什麼優勢也發揮不出來。」

范無病關心的卻不是這個，他又問道，「如果資金到位，又有合適的新項目，玻璃廠多久時間能夠形成生產力？」

李師傅看著這個少年很面熟，跟范市長的容貌倒有些相似，頓時就想起來了，這位好像就是范市長的兒子，當初跟他父親一起來過玻璃廠的，於是便思忖了一下回答道，「如果是老項目，一個星期就可以形成生產力，如果是新項目，那就得具體對待了，不過只要是跟玻璃相關的，我想一個月的時間算是多了。」

「如果我們生產水晶玻璃，技術上能不能達到？」范無病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便問道。

李師傅立刻笑了起來，「水晶玻璃無非就是在普通玻璃裡面加入氧化鉛而已，技術上沒有什麼難度。之所以水晶玻璃製品價格昂貴，就是因為它的硬度比較高，比較難於加工，但是我們廠子做玻璃工藝品已經有幾十年了，技術上的積累比較充足，自然不存在這方面的問題。」

「哦，原來如此。」范無病對於水晶玻璃的瞭解，僅僅限於很多女式服裝和鞋子以及包包等上面都鑲嵌著各種水晶玻璃飾品，並不清楚這東西跟普通玻璃究竟有什麼區別，這次聽了李師傅的解釋，才明白過來。

李師傅又說道，「不過水晶玻璃的製造成本要高出了許多，銷售市場並不好，所以出了一些比較特殊的地方外，大家並沒有使用水晶玻璃的習慣，我們廠子想要做這種東西，市場前景怕是堪慮。」

范無病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市場這種東西，時刻都是在變化著的，今天或者不可以，明天就有可能搶破頭，再說了，裝飾品和工藝品市場此時剛剛探出了頭，哪裡是普通人所能夠預料到的？

范亨見兒子笑而不答，頓時便明白這小子一定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當下也不好問什麼，只是跟玻璃廠的工人們又聊了一些問題，瞭解了工廠的現狀，關心了一下職工們的生活，最後做了一番保證以後，就帶著人離開了。

一離開了玻璃廠，范亨立刻就揪住范無病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主意了？」

「我哪兒有主意，玻璃廠弄到現在這個樣子，我看也只有破產解散一條路可走了。」范無病笑嘻嘻地回答道。

楊天河聽了，在旁邊撇撇嘴，心說，「要有那麼容易，早就破產了。還不是因為這麼多的工人沒有辦法安置嘛！你砸了人家的鐵飯碗，那什麼來賠給人家？上千號工人鬧騰起來，你以為是說笑一樣？」

范無病的話當然是找來範亨的一頓怒罵，最後又問道，「真的沒得救了？你剛才不是還跟人家問什麼水晶玻璃嗎？是不是有好項目？有就說一說嘛！你老子又不是外人！」

范無病經不住父親范亨的軟磨硬泡，最後鬆口道，「其實水晶玻璃在市場上的前景還是不錯的，這東西如果加工得當，銷路根本不用發愁，但是如果做不得法，那就是垃圾一堆。如果玻璃廠全部轉產這個項目的話，我還是有不少辦法可以把廠子盤活的。」

「那就干唄？！」范亨心說既然有把握，那為什麼不幹？

范無病有些無奈地看著父親范亨說道，「有道是無利不起早，我在商言商，沒有利益的事情是堅決不能做的，這也是人在商場必須遵循的守則。」

楊天河在旁邊聽的好奇，於是插嘴問道，「無病也在經商？你才十幾歲吧？」

范無病跟范亨笑了笑，范無病對楊天河說道，「現在流行少年創業，我也是試著玩玩而已，好在運氣一直不錯，總算沒有蝕了老本兒。」

楊天河心道這少年說話滴水不漏，倒是有點兒老奸巨猾的味道，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范無病回到家裡後就動上了腦筋，一直窩在屋子裡盤算著什麼，直到母親張梅叫他出來吃飯的時候，才磨磨蹭蹭地走出來，臉上還是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

「你們父子兩個都是有病！」張梅很不高興地說道，「每天吃飯的時候都要讓人催上一百遍，好像吃個飯還得人家求著你們似的！下次我就只做自己的飯，你們自己解決好了！」

「哦，曉薇不在家？到哪裡去了？」范無病這才發現歐陽曉薇不在，於是就問老媽。

「你才發現啊！」張梅沒好氣地說道，「人家有腿有腳的，哪裡去不了！去，趕緊把你老子喊出來！」

「老爸——吃飯——」范無病扭了扭頭，朝著父親范亨的屋子用力大喊道。

「來了，來了——」范亨趕緊跑了出來，還說道，「文件才看了一半兒，你媽做飯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了，咱們家是不是改吃快餐了？」

「你們兩父子是一個德行！」張梅聲明道，「明天我就該去文教局上任了，以後你們吃飯自己想辦法解決吧，老娘不伺候了！」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哦。」父子二人聽到這個噩耗後，交頭接耳地說道。

「白天的時候，你不是說那個水晶玻璃的事兒，現在想得如何了？」范亨拔了一口飯，低聲向兒子問道。

范無病心道老爸還真是對工作上心，不過他剛才確實也是在考慮這個問題，於是便老實回答道，「差不多了！不過我說的也是實情，沒有利益的事情我是堅決不能做的，否則還不是白白地便宜了那些蛀蟲們？」

「那你有什麼條件？」范亨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問范無病的打算。

「不如把玻璃廠改成股份制吧！我找個人隨便弄個外資的身份過來，跟玻璃廠合資搞成股份制企業，然後上馬水晶玻璃項目，這樣就名正言順了。」范無病回答道。

「那你準備找個什麼人？」范亨也知道這人鐵定也是范無病退出來的傀儡，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在幹這個市長，范無病也不用費這麼多的周折，說到底，兒子還是為了幫老子一把，當然了，這其中還是能夠產生利潤的。

「找個日本人，你覺得怎麼樣？」范無病想了想，覺得武陟小機就要來大陸了，於是便順口回答道。

「我討厭日本人。」范亨皺著眉頭說道。

「那你討厭日本人的錢嗎？」范無病笑嘻嘻地問道。

「那倒不至於。」范亨也笑了起來。

第二十六章 送給日本的一份大禮

日本的泡沫經濟，正處於一個頂峰階段。

自從八十年代中期，日元開始了漫長的升值之後，日本的股市就持續走強，總市值甚至一度超過了美國，成為世界最大的資本市場，但是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頹勢，雖然日本政府一再出手挽救，日本民間資本一再買進股票進行人為地推捧，但是效果依然有限，巨大的泡沫在破滅的時候所產生的負面影響是極其恐怖的。

然而股市雖然已經出現頹勢，但是房地產市場的風頭卻正勁。

有一個例子完全可以說明日本房地產市場的瘋狂，當初在有一個孤老頭兒在東京的一所學校給人看門，他在當地有一所不大的房子，後來因為年紀大了，所以想要回鄉下去養老，於是一走就是六七年，後來當他回到東京，準備將這所房子賣掉的時候，卻驚愕地發現，這座小房子的市場價格已經攀升到了六百萬美元！

因此，老頭兒賣掉房子之後，一下子就變成了百萬富翁。

諸如此類的暴富故事在日本不斷地發生著，投資股市失敗的人們開始把資金湧向房地產市場，希望可能扳回一城來，這就導致了三年以來日本的房地產市場超級火爆，東京的地價一再攀升，漲了百分之三百都多。

武陟小機自從跟范無病一起把上了市的充氣娃娃公司賣掉之後，就發現股市開始一瀉千里，於是他對范無病的佩服就更加五體投地，恨不得將范無病擺到家裡跟天照大神一塊兒供起來才甘心。

之後范無病就吩咐他將大部分的資金都投入日本的房地產市場，對此他深信不疑，將兩人湊出來的六十幾億美元的資本完全投進了東京的房地產市場，一番運作之下，如今已經變成了三百多億美元。

而且由於他在東京的瘋狂收購，更是引爆了房地產市場的行情，很多大財團都對這個賣充氣娃娃起家的武陟小機感到有些不齒，但是又無法阻止他在這裡搞風搞雨，於是只能盡量地抬高地價房價，以此來遏制武陟小機的野心。

但是武陟小機就像瘋了一般地不計成本地收購，東京的房地產市場在這一番刺激之下，再加上從股市裡瘋狂湧出的資金轉戰房地產市場，很快的出現了又一波巨大的漲勢。

就在武陟小機準備繼續惡炒的時候，范無病離開了美國，留給他的話是盡快套現。

雖然武陟小機不明白范無病為什麼要在最火爆的時候撤出，但是他深知聽范無病說的話沒錯，於是就開始悄悄地撤出東京的房地產市場，一棟一棟的大廈開始出手，囤積下來的地皮開始轉讓，直到最近，總算是將大部分都脫手了，只留下一些不疼不癢的小地皮交給了經紀公司去處理。

此刻，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趕到中國大陸，趕到磐石，來同范無病會面。

不過當他趕到磐石，見到范無病以後，卻發現事情有點兒亂。

迎接他的不僅僅是美酒佳餚，而且還有范無病親自帶過來的一個箱子。

很方正的一個保險箱，合金外殼看起來非常堅固，上面的密碼鎖看上去更是牢不可摧，這個箱子給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裡面一定裝了非常貴重的東西。

而武陟小機想，既然范無病都對這東西如此重視，那裡面所裝的東西一定是非同小可的。

「小雞啊，這次你過來，有兩筆生意可以做。」范無病看著武陟小機吃了一通後就對他笑吟吟地說道。

「兩樁生意？」武陟小機有些興奮地對范無病說道，「范桑，這真是一個好消息！我在東京做了兩年地產生意，除了賺錢之外再沒有多少樂趣，這次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那是自然了。」范無病點了點頭，用一種非常肯定的語氣對武陟小機說道，「我們這次做的生意，是一件非常大的生意，大到你完全想像不到！」

這下子，武陟小機就坐不住了，他擦了擦嘴巴，急不可耐地問道，「范桑，能否先透露一下？我對我的新工作已經望眼欲穿了！」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中國有句老話，叫作好事多磨。這一次的事情，可是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辦成的，具體的情況，你先看看這箱子裡面的東西吧！」

在武陟小機的矚目中，范無病在箱子的密碼鎖上面按動了幾十個數字，一連打開了三把鎖後，終於解除了箱子的鎖閉狀態，當合金箱子被掀開的一剎那，武陟小機的眼前被晃了一下，他看到了一樣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的東西。

「草薙劍？！」武陟小機的臉上寫滿了這不可能的表情。

只見箱子裡面靜靜地擺放著一隻長劍，古樸黝黑，帶著濃重的殺氣，寒光四射，給人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看那個樣子，跟供奉在熱田神宮裡面的草薙劍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裡面造出來的。

據說日本天皇的老祖宗天照大御神賜給他的孫子首代天皇三樣神器，分別就是草薙劍、八咫鏡和八阪瓊曲玉，兩千年來一直被當作日本皇室的信物。但是現存的三神器中只有八咫鏡是真品，其他兩件都在戰亂中遺失了。

草薙劍又叫做天叢雲劍，據說當年天照大御神的弟弟須佐之男在高天原待著無聊，跑到出雲國玩，看到一對老年夫婦和他們的女兒在肥河邊哭。一問之下，原來老頭是國津神，一共有八個女兒，然而天淵裡出現了一條八岐大蛇，每年跑來把他的一個女兒吃掉，到現在只剩下小女兒一人。

須佐之男於是問你的女兒能嫁給我麼？老頭一聽是天照大御神的弟弟，立馬就誠惶誠恐地答應了。後面的事情就不必說了，典型的日本HGAME情節，英雄打敗了魔王，獲得金幣和裝備若干，其中在蛇尾裡面就發現了這一把草薙劍。

後來這把劍被須佐之男獻給了他姐姐天照大御神，後來天照連同其他兩件神器給了他孫子，首代天皇，此人的名字非常長，叫作天邇歧志國邇歧志天津日高日子番能邇邇藝命。真懷疑有誰能一口氣喊出來這麼變態的名字，簡直不是給人起的。

然而草薙劍現在一直被供奉在熱田神宮裡，范無病的這一把又是從哪裡搞來的呢？武陟小機感到自己有點兒暈。

可是看看眼前的這把草薙劍，似乎比供奉在熱田神宮裡面的那把贗品更像真品啊！難道說是范無病偶然間得到了這把被日本人視為無價之寶的草薙劍？

武陟小機感到自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面跳出來了！

「好像真的是傳說中的草薙劍啊！」武陟小機一把就抓住了黝黑的寶劍，像大煙鬼見到了煙槍一般，緊緊地握著寶劍小心翼翼地撫摸著。

范無病呵呵一笑，心道張毛驢的手藝果然是巧奪天工，武陟小機也算是非常精明的人了，居然能被一把假貨給蒙住了，真是難得難得。

不過他笑著說道，「偶然之中得來的東西，覺得很像是你們那個草薙劍，所以拿過來讓你看一看，看來有那麼點兒意思？」

武陟小機瞪大了眼睛說道，「天啊，范桑！為什麼幸運之神總是站在你那邊？你看這把劍的風格！你看它身上的紋路！你看從它身上泛出來的寒氣！你看啊！我幾乎敢斷定，這一定就是早已流失掉的神器草薙劍啊！」

「你的意思是，我這次又有機會發大財了嗎？」范無病笑著說道。

武陟小機連連點頭道，「假如這把劍真的能夠被認定為草薙劍的話，范桑，我們日本人肯定會願意出高價買回去的！現在的日本人，相當有錢，不會在乎你多問他們要個十億八億的！」接著他又非常激動地補充道，「草薙劍可是三大神器之首！我現在都不敢想像了，如果國內的人知道了草薙劍出世的消息，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啊！」

范無病非常遺憾地說道，「唉，原本我還想著要私人收藏的，可是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這麼做不是很厚道啊！」

「范桑！」武陟小機鄭重其事地鞠躬請求道，「我希望你能夠允許我從國內找幾個專家過來鑒定一下，如果這把劍真的就是傳說中的草薙劍的話，我想日本政府和民間的人士會願意用可以承受的代價來交換的！」

范無病也嚴肅地回答道，「作為合夥人，我不能夠拒絕你這個合理的要求，但是希望你一定要找來比較有份量的專家，我可不希望見到那些信口開河的傢伙呢。」

武陟小機連連道謝，然後給箱子裡面的長劍拍了多張不同角度的照片以後，急急地訂了最近的一班飛機，匆忙地飛回東京去了。

臨走的時候，范無病提起了關於玻璃廠合股的事情，武陟小機此時根本就顧不上談這些事情，他的腦子裡面完全被那個草薙劍給佔滿了，聽到范無病的話後，想也不想地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只要數額不是太大的，完全由范無病替他做主就可以了。

反正按照他的考慮，跟一家小小的玻璃廠合資，最多也就是投個千八百萬的美元就足夠了，畢竟這只是在中國三流城市中的一家小廠而已嘛，哪裡用得了許多的資金？只要是一億美元以下的項目，絲毫引不起武陟小機的興趣。

現在他的心思，完全都放在鑒定草薙劍的真偽這件事情上了。

把武陟小機送走之後，范無病不由得放聲大笑，陪著他一起為武陟小機送行的歐陽曉薇感到非常詫異，她只看到了後半部分，也就是范無病送武陟小機的場景，卻不清楚兩個人之前還有一段兒關於「草薙劍」的對答，因此她有些遲疑地問道，「看上去你非常高興，是否就是因為這個日本人同意了入股玻璃廠的事情呢？」

關於引入投資方，對磐石市玻璃廠進行資產重組的事情，范無病也好，還是范亨或張梅也好，都在家裡面議論過，而歐陽曉薇最近一直住在范家，自然是清楚的。此時她看范無病如此高興地送走了武陟小機，還以為是談成了這件事情。

范無病點頭笑道，「投資的事情，固然值得高興，不過卻不是我所笑的原因。」

「那又是為什麼呢？」歐陽曉薇皺著鼻子問道。

范無病發覺歐陽曉薇這個動作非常可愛，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後再她發飆之前撤到了安全的距離，這才對她說道，「如果我出了個主意，把日本政府都給騙了，你會為我感到驕傲嗎？」

「這個——」歐陽曉薇看著范無病的表情就跟看到了怪獸一般，「你不會是說真的吧？讓日本政府上當？我看這件事情的困難程度要比登上月球的苦難程度大上許多！」

「呵呵——」范無病又笑了起來，他對於張毛驢的手藝那是有絕對的信心的，更不用說自己為了忽悠日本人，可是下足了相當的功夫，早在幾年以前就開始著手準備收集關於日本三大神器的有關資料，否則也不可能在此時由張毛驢給重現出來。

只看武陟小機一副急不可耐地想回國去請專家來鑒定「草薙劍」的真偽，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范無病這一回，可是打定了主意要送給日本一個大禮。

第二十七章 神器是怎樣煉成的（一）

范無病非常自覺地從武陟小機的帳上劃了一千萬美元過來，然後以代理人的身份，向磐石市政府正式提出了希望參股磐石市玻璃廠，進行資產重組的願望。

有外資入股啊！磐石市政府上上下下都感到異常的興奮！

即便是原先對范亨的到來持有牴觸情緒的副市長王和等人，此時也不得不說范亨市長的確是有大能量的，否則為何他一來就解決了多年來懸而未決的諸多麻煩，不但安撫了玻璃廠鬧事的職工，而且還以一大塊兒鹽鹼地換來了望天正大集團的兩億資金，如今居然把日本人也給找來了，這只能說人家確實有這個能耐當市長。

雖然大家並不喜歡日本人，但是現在看起來，不管是美元也好日元也罷，只要能夠投到磐石市裡面的，就是好元！一千萬美元，救活玻璃廠是毫無疑問的，現在就是要看對方如何重組企業，選擇什麼樣的發展方向了。

當然了，也是有一些人不很贊同的。

磐石市當初也算是老解放區，如今離退休的老幹部中，很有幾個當初的老八路，是跟鬼子們真刀真槍地幹過的，據說有兩位的身體上至今還留有三八大蓋的子彈造成的傷痕。

老八路們對於鬼子來當老闆這件事，是比較質疑的，為毛我們的廠子我們的工人，要依靠鬼子的領導才能夠走出困境？

不過對於這件事情，范亨等人是專門開了幾次座談會統一過思想的。

「現在是要全力發展經濟的！落後了就要挨打，我們一天不把經濟搞上去，就一天不能夠實現國防的現代化！沒有現代化的國防，人民的日子就過不踏實！有句話說的好，財大氣粗啊！有了錢，說話的底氣也就不一樣了！在沒錢之前，該裝孫子還得裝孫子！」范亨在非公開的場合裡對老幹部們這樣說道，「大家也看到日本了，二戰結束的時候，還不是給美國人當孫子啊？如今怎麼樣了？都快把美國的大半個紐約給買下來了！這一點，還是值得我們參考一下的！雖然我們是不可能裝孫子的，但是大局當前，忍一口氣的度量還是要有的！誰讓我們窮啊！」

達成共識之後，磐石市政府就開始對磐石市玻璃廠的資產進行清點核算，最後跟銀行方面把欠債瞭解之後，就同出資方的代表進行談判磋商，討論持股比例的問題以及新項目的決策方向問題。

所謂資方的代表，當然就是范無病本人，他是拿著武陟小機的錢來賣人情，很大度地要了新廠的四成股份，六成的股份留給了磐石市裡，這也算是對老爸范亨工作的支持，這樣一來，磐石市玻璃廠的大股東依然是磐石市政府，資方僅僅是參股的二股東而已，也就避免了讓范亨背上出賣室內企業利益的惡名。

但是范無病也提了一個交換條件，就是他需要掌握工廠經營管理的絕對控制權。

換句話說，就是磐石市政府所擁有的那六成股份，只是在分紅的時候起作用，玻璃廠的日常管理全部由資方給接管了。

「這樣的條件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范亨有些猶豫地問道。

「一點兒也不過分。」范無病非常堅決地搖頭回答道，「如果我連工廠的管理權都沒有，你以為這樣的廠子還能夠盤活？那是癡人說夢而已！話又說回來，我這一千萬美元扔到水裡也得聽到個響聲吧？沒有爭奪新廠的控股權，就已經很給老爸你面子了！雖然這錢是從武陟小機的帳上劃出來的，可是到最後還得由我來買單，所以該得到的那部分利益，我是不可能讓出來的！否則就違背了基本的商業道德準則了！」

「好吧好吧！」范亨唯恐兒子甩手不幹了，於是點頭同意道，「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回頭我上會去討論一下，如果沒什麼需要改動的地方，我們還是盡早把協議簽了最好。玻璃廠那邊兒，還是早點兒整頓為好，時間再拖久一點兒的話，我怕工人們的心都不好收回來了！」

「這個您儘管放心，我會聘請專業的管理團隊來接手玻璃廠的。」范無病一點兒也不擔心會出現什麼問題。

要知道自己回國的時候，可是帶了一大批的手下回來的，雖然他們現在大部分人都在南方進行市場調研和休整，但是要讓他們回來，也只是一個電話的事情。

這些人，可都是國際頂尖兒的管理人才，尤其是在范無病這個知識超強的重生界人士的指點之下，更是具備了很多當時人所無法理解的前瞻性知識。

對於范亨而言，最近的工作也都很好開展了。

市委書記陳靳南得到了省委牛滿壯書記的提點，自覺地為范亨讓出了展示才能的空間，使得范亨在施政方面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阻礙，市政府裡面的各個副市長，包括王和在內，如今都對范亨的能力表示了認同。

尤其是在整整兩個億的土地出讓費用落實到位之後，磐石市異常嚴峻的財政狀況終於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起碼大家的工資是不用發愁從哪裡出了，這讓事業單位的幹部職工們對范市長非常有好感。

因此范亨在會上提出了關於玻璃廠改制的初步草案之後，基本上沒有什麼人反對，玻璃廠的代表們更是希望能夠早日談成此事，早日開工，使玻璃廠走出困境。

玻璃廠改制也算是省內的一件大事，尤其是引進了外資入股，影響深遠，所以省委的牛滿壯書記也透露了打算來看看的意思，這幾天磐石市上下都雞飛狗跳的，就是要準備著接待牛書記的到來。

但是也有一個尷尬，就是資方一直都在日本，這個簽約儀式總不能只派一個代表吧？范亨一想到自己兒子充當代表跟自己簽約的景象，就有些頭痛，因此他一直催促范無病趕快把武陟小機給叫過來，爭取在牛書記來到磐石的期間，把合作協議給簽了。

「我也不能確定他啥時候過來啊——」范無病也覺得自己比較冤枉，武陟小機為了落實草薙劍的真偽，肯定是要到國內去尋訪收藏界的高人的，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要知道收藏界的高人們一般都自視甚高，如果不是自己有興趣，是很難請的動的，真是不知道武陟小機為了這次的事情，究竟要花多少冤枉錢了，想來不會很少。

不過武陟小機的工作效率還是很高的，就在范亨責備范無病辦事不力的時候，武陟小機打了電話過來，說是他同鑒定師們已經過來了。

「你的動作很快啊！」接到了武陟小機的范無病，感到非常驚訝，看了看他身後跟著走出車子的四位日本人，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大概就是那些鑒定師們吧。

「小雞你好啊——」范無病熱情地迎了上去，抱住了武陟小機，正準備說兩句歡迎的話什麼的，卻不料被人給打斷了。

「范桑？」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老頭兒一把揪住了范無病的衣袖，眼睛發出了賊亮的光芒。

「呃？」范無病頓時一愣，心說這位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呢？

武陟小機連忙在旁邊介紹道，「范桑，這位就是我們日本國扶桑神社的首席大祭司橫渡迷一郎大師，他本人也是鑒定古日本文物的大師級高手。」

「呃，原來是橫渡迷一郎大師，真是幸會幸會。」范無病看了看這個所謂的扶桑神社首席大祭司，也沒有覺得這人有什麼不同之處，不過既然人家有這麼大的名氣，那麼如果能夠把他給忽悠到，自己的造神器運動就算是基本成功了。

武陟小機解釋道，「橫渡迷一郎大師聽說了范桑可能擁有草薙劍的消息之後，特地請了三位同道中人，一起來華鑒定，希望這次是遇到了真品。」

哦，果然是四位鑒定師啊！范無病打量了一下另外三人，發覺這幾個人果然都有些門道兒，一個個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不由得暗自欣喜。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諸位請吧。」范無病覺得自己作為「草薙劍」的擁有者，自然不應該給他們太多好臉色看，於是很隨意地一擺手，就將四個鑒定師連同武陟小機給招呼到了自己帶來的一輛大麵包車裡，然後直接奔向了自己在磐石新盤下的據點，位於養豬場舊址附近的一處大宅院。

第二十八章 神器是怎樣煉成的（二）

大宅院七進七出，周圍樹木成蔭，很有古意。

「喲西，這個地方不錯，如果這把草薙劍是真的神器，那麼收藏在這裡也是可以接受的。」橫渡迷一郎身旁的一個鑒定師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點頭稱讚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這裡原來是個土財主的大宅，後來收歸了人民公社，分給了好幾家人，就用圍牆給隔開了，後來範無病相中了這片宅子，就跟王老大商量了一下，讓他出面，用別處的房產跟幾家居民交換，又把圍牆打通，將屋子重新修繕了一下，作為在磐石的一處休閒之地。

這裡比較僻靜，周圍的視野很好，少有車輛經過，院子的大樹蔭涼，最適合現在避暑。

不過橫渡迷一郎卻對那名鑒定師呵斥道，「八嘎！草薙劍只應該被供奉在神宮裡面！任何別的地方只能讓它沾染到污濁的氣息！」

那鑒定師被橫渡迷一郎呵斥以後，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只有在那裡嘿嘿地點頭彎腰應是，被罵得跟灰孫子一般。

范無病瞥了那橫渡迷一郎一眼，微微一笑，卻沒有說什麼。

走了幾步，院子裡面就有人迎了出來，一共六個黑衣保鏢，都是個頭高大的美國人，中間圍著一位，正是關於造價的張毛驢，只不過張毛驢此時戴了一副水晶眼睛，將頭髮做了個養護，弄得順溜了，身上的衣服也是用了非常考究的面料，看上去很有一些富貴氣息，稍微帶著一些矜持的神態，令人覺得這是一位非常有品位的收藏家。

看了一本正經的張毛驢之後，范無病不由得為之歎息，原來他不僅可以造出足以亂真的贗品，就是自己裝起蒜來，也是有板有眼的。

「這位是來自日本的橫渡迷一郎先生，這位是我的收藏鑒定師張先生。」范無病給雙方引見了一下後，開門見山地說道，「草薙劍就在屋子裡面，我們進去看看便可。」

「請等一下。」橫渡迷一郎先是阻止了范無病的行動，然後從隨身行李箱中取出了自己的神袍神冠，又用熏香將自己噴灑了一遍，然後穿戴整齊，焚香淨手之後，才對范無病說道，「有請范桑帶路，我們要甄別一下草薙劍的真偽了。」

其他的幾個鑒定師就沒有這麼麻煩，只是淨了淨手而已，老老實實地跟在橫渡迷一郎的身後，眾人一起進了屋子。

兩名保鏢守著一隻長長的合金箱子，見到范無病等人到來之後，這才往兩旁退了退，給眾人讓出了一條通路來。

范無病手指飛快地在密碼鎖上面點著，將那三道密碼鎖分別開啟之後，露出了廬山真面目，正是一把過載厚厚的絲綢當中的寶劍，通體黝黑而寒芒四射。

「絲——呀——」橫渡迷一郎看到這把寶劍的第一眼後，就再也轉移不開了。

作為扶桑神宮的大祭司，橫渡迷一郎從小接受的教育基本上是屬於被充分洗腦的那一種，對於所謂的天照大御神的崇拜可以說達到了超越一切的地步。

因此當他看到這把「草薙劍」的第一眼後，就發覺了這東西跟代代流傳下來的對草薙劍的描述簡直沒有兩樣！尤其是藏在劍鞘中的劍身，居然還能散發出一股徹骨的寒氣，和一種陰森森的血腥氣息。

「我——這——唔——」橫渡迷一郎已經失去了語言功能了，一下子就撲到了箱子上，摸著那把「草薙劍」哽咽起來，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

橫渡迷一郎受到神權的影響比較深重，但是另外幾個鑒定師還算是比較沉穩，立刻取出了隨身攜帶的各種設備，準備對這把「草薙劍」進行甄別。

「他們這都是什麼設備？管用嗎？」范無病看著他們忙作一團，就拉住一旁的武陟小機問道。

武陟小機也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把「草薙劍」看，聽到范無病的問話，就回答道，「這些都是從美國進口過來的最先進的測控設備，絕對管用。」接著又有些興奮地說道，「范桑，如果這一次鑒定的結果，可以肯定這把寶劍就是草薙劍的話，我會在神宮裡面擔任一個祭祀的職位的，這真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美國貨啊！范無病的心裡立刻篤定了許多，要知道他這把草薙劍的原料，就是從美國搞來的，一塊兒非常罕見的隕鐵，價值在兩百萬美金以上，當時礦產部的人信誓旦旦地對他保證，說這塊兒隕鐵中所蘊含的物質絕對是地球上找不到的，所以他才買下來準備做這個東西。

之後又找了張毛驢來對這把「草薙劍」進行深度加工後，內外工藝基本上都達到了可以鑒定為上古真品的程度，現在日本人居然拿了美國人的儀器來測試，自然是不可能發現其中有什麼問題了。

估計能夠檢測出其中問題的，唯有當初向礦產部提供這塊兒隕鐵的那位地質學家而已，不過很可惜，他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否則礦產部的官員也不敢把這塊兒隕鐵給悄悄地賣掉。

於是范無病非常篤定地坐了下來，泡了一壺茶，悠閒地做到了籐椅中慢慢品茗，帶著微微的笑意去看他們幾個人在那裡手忙腳亂地折騰著，別有一番樂趣。

張毛驢對於自己做舊的手藝也相當有信心，尤其是針對同位素鑒定方法的缺點，在寶劍中利用滲透法加入了某些可以佐證時間長短的小東西之後，他就更加確信不可能有人或有儀器可以識別出這件藝術品的真實製造年份。

是的，這的確是一件藝術品，一件可以蒙騙了大多數人的藝術品，甚至連屋子裡面的保鏢們也不知道，他們日夜守護著的東西，居然是一件地地道道的贗品。

甚至於范無病和張毛驢本人，也下意識地將這件藝術品當作了珍品草薙劍。

沒錯，只有騙過自己，方能騙過別人，他們確實做到了這一點。

兩個半小時之後，幾位鑒定師終於結束了緊張的鑒定，他們漸漸地直起了勞累許久的腰背，認真地互相對視了一陣子，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等了很久的橫渡迷一郎看到了這個結果之後，興奮到了極點，終於一頭倒在了地上，徹底地暈過去了，他感到非常幸福，自己終於親眼見證到了草薙劍的重現。

「范桑，作為您最忠誠的合作夥伴，我希望您能夠將草薙劍的所有權移交給我們日本國，作為回報，我們可以充分地滿足您所提出的要求。」武陟小機看到眾人都認定了草薙劍的身份之後，不無激動地對范無病說道，「當然了，我相信您不會超越底線，給出一個讓我無法下台的價格。」

經過眾人的一番掐人中，捏鼻子，重新清醒過來的橫渡迷一郎緊緊地盯著范無病，唯恐他說出一個不肯轉讓的詞語來。

不過還好，范無病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唉，本來是打算自己收藏了。不過看在你們這麼誠心的份兒上，轉讓出去也不是不可以的。價格嘛，你們倒是覺得，日本的三大神器之首，最能夠象徵大和民族勇敢無畏精神的草薙劍，應該被賤賣嗎？」

包括武陟小機在內的幾個日本人立刻都傻眼兒了，也是啊！這是日本的國寶啊！難道還得跟人家討價還價，像去菜市場買蘿蔔白菜一樣地掉價兒？咱們天照大御神的後人們也丟不起這個人呢！

尤其是范無病又酸溜溜地補充了一句，「要是擱在往常也就算了，可現在日本人是世界上最有錢的啊！我聽說索尼公司已經花了六十億美元把好萊塢給買下來了，難道說，你們認為象徵大和民族勇武精神的草薙劍的價值，居然連那個拍三流小電影的破地方都比不上嗎？」

武陟小機跟范無病一起合作了多年，自然知道他這一套欲擒故縱的手段的，不過他又不好意思跟范無病面對面地討價還價，萬一站不穩立場，把范無病給惹惱了，沒準兒這草薙劍可就真的不轉讓了！

因為他知道，范無病其實並不是很缺錢，幾十億上百億美元的隨時都可以拿出來，這一次想要出售草薙劍，恐怕也只是因為這東西對他沒用，而又對日本相當重要吧。

惹惱了范無病，沒有好處。

武陟小機嚥了一口吐沫，正打算跟范無病委婉地溝通一番的時候，半躺著的橫渡迷一郎忽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大和民族的象徵不可以被輕視！武陟君，一百億！一百億美元！這個錢我們願意出！一百億美元！」

第二十九章 這錢拿著也有點兒燙手啊

橫渡迷一郎的話，幾乎是雷倒了一大片。

武陟小機是被他給嚇的，一百億美元啊！不是一百塊，也不是一百萬，是一百億美元！現在儘管武陟小機跟著范無病混了好幾年，搭上順風車賺了一些錢，也不過就是大幾十億美元的身家，橫渡迷一郎搶在武陟小機之前一口就喊出了一百億美元的價格，這讓他感到一點方向感也沒有啊！

「大師，您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幾個鑒定是也沒有想到橫渡迷一郎竟然對草薙劍懷有如此狂熱的感情，一口就喊出了天價，於是連拉帶扯地將他扶回了籐椅中，強行按下。

范無病卻被橫渡迷一郎的一百億美元的報價給刺激了不輕，他暗想天底下還有如此配合的羊牯啊！要是每年能碰上這麼幾個大肥羊，自己還需要費心費力地搞什麼實體產業啊？

范無病越看這個橫渡迷一郎越覺得有趣，簡直恨不得衝過去趴在他臉上猛親幾口。

「橫渡大師是識貨之人啊！」范無病興奮地搓著雙手笑道，「像草薙劍這樣的舉世無雙的神器國寶，一百億美元的價格確實不算高！不過本著我們中日兩國一衣帶水的傳統友誼，本著和諧發展中日提攜的偉大精神，我就吃點兒虧也認了，誰叫我跟武陟小機先生還是很不錯的合作夥伴加朋友呢？」

武陟小機聽了范無病這話，吐血的心思都有了。

這次范無病搞來了「草薙劍」，先給武陟小機來飽眼福，自然是看中了他如今在日本國內正在不斷地上漲的身價，能夠跟有身份有實力的上流社會說得上話。

只是他並沒有想到，本來武陟小機在日本國內上流社會中根本就不算什麼，這次有了草薙劍的機會，他是削減了腦袋想要獲得像橫渡迷一郎這樣的傳統勢力代表的認同，因此原來他是計劃一個人包下購買草薙劍的全部資金的。

卻沒有想到范無病引導著橫渡迷一郎喊出了一個他無法承受的價格，這個價格，基本上是頂他兩個身家了，無論如何他是拿不出這麼多錢來的。

原本他是想同范無病磋商一下，讓他打個折扣什麼的，可是看范無病一副興奮的樣子，武陟小機頓時就明白這傢伙是絕對不肯吃虧的，於是他只能再跟橫渡迷一郎解釋一下。

「橫渡大師——」武陟小機臉色難看地對橫渡迷一郎說道，「這個價位，是在下無法承受得了的，即使在下願意傾家蕩產，也只能擔負其中的四分之一而已。」

為了安全起見，武陟小機還是將自己的資產縮水了一番後才報出來，省得橫渡迷一郎真的讓自己傾家蕩產，那可就完全抓瞎了。

橫渡迷一郎此時的心情已經平復了很多，聞言對武陟小機笑言道，「武陟君言重了，我們怎麼可能讓你傾家蕩產？請你放心，今後字日本的上流社會中，將加入你們武陟家一家。能夠重新尋獲三大神器之首的草薙劍真身，就是你最大的功勞，這份兒功績，即使比起當年建造神宮的諸君，也要耀眼很多。因此收回草薙劍所需要的資金，我會安排供奉神宮的幾大家族來共同承擔的，請你不必多心了。」

經橫渡迷一郎這麼一解釋，武陟小機立刻放心許多了，看來自己的運營成本還是可以減少到一個相當低的程度，如果以後再跟范無病套套交情，估計還可以打折的，於是他慨然地對橫渡迷一郎說道，「雖然如此，橫渡大師，在下還是希望能夠為神宮分擔一部分資金，十億美元怎麼樣？」

橫渡迷一郎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武陟小機的心意。

奶奶的，日本人就是有錢啊！尤其是在現在，他們尤其不把錢當錢！范無病不由得搖頭暗歎了一句，然後坐看橫渡迷一郎將剩餘的九十億美金分解到日本的極大家族。

幾位鑒定師顯然是跟極大家族有著密切聯繫的，看著他們紛紛地掏出了手機跟國內嘰哩哇啦地交談的神態，並沒有絲毫的怯意，就知道這幾個人在日本國內還是比較有身份的，或者就是幾大家族供養的御用鑒定師。

也就是十幾分鐘的時間之後，剩餘的九十億美元的債務就落實到位了，三菱財團認購了二十億美元，三井株式會社認購了二十億美元，住友財團認購了二十億美元，三和財團和第一勸銀財團各分到了十億美元，老牌兒的芙蓉財團因為近期擴張的比較厲害，財團內部結構又比較鬆散，因此被最後一個聯繫，分到了十億美元的債務，為此芙蓉財團還有些不高興，認為同為日本的老四大財閥，卻要和後起之秀三和財團及第一勸銀財團擔負一樣的債務，自己被輕視了。

總的來說，六大財團對於能夠出錢購回三大神器之首的草薙劍抱有非常積極的態度，這應該是可以載入日本史冊的重大事件，能夠參與到這件事當中，本身就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榮耀，十億二十億美元的開銷，對於他們來說真的算不了什麼。

用三菱財團當代家主的話說就是，「像索尼那樣的後生小輩只會拿錢胡花，一個拍三流電影的好萊塢，有什麼值得投資的？像我們這樣為大日本的復興兢兢業業，那才是真正的世家所為！」

感到最激動的不僅有收回了「草薙劍」的橫渡迷一郎，同樣還有赫然已經晉身日本上流社會的武陟小機，他的興奮程度比起橫渡迷一郎來，絲毫不差。

「僅僅花了十億美元，就可以讓自己步入日本真正的上流社會，同六大財閥一起被載入史冊，而且是以個人的名義，這個生意實在是太划得來啦！」武陟小機暗自盤算，自己能夠依靠這個光環，從中獲得多少利益。

「我們可以現在就將神器請回去嗎？」橫渡迷一郎覺得自己不能夠忍受草薙劍留在別人的手中，它應該被當作神器送回日本，然後高高地供奉起來，在神宮中每天接受成千上萬的日本人的朝拜。

「只要收到錢，就沒有問題，你們想怎麼樣處理都可以。」范無病擺出一副非常大度的樣子，不過卻死咬住鈔票不放。

「那是應該的。」橫渡迷一郎點了點頭回答道，然後對幾個鑒定師說道，「催促他們的動作快一點兒，我有些等不及了，真希望今天就能回到東京去！」

又等了一陣子，瑞士銀行方面的轉賬信息過來了，九十億美元的資金都已經轉到了范無病在那邊兒的賬戶裡，非常安全。

於是范無病很痛快地說道，「我看幾位想要回到日本的心情也比較急迫，武陟小機先生是我的朋友，他的債務我們慢慢結算就可以了，幾位現在就可以將神器請回去。」然後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對了，沿途我們可以提供安保工作的，我這裡的保鏢，都是從美國海豹突擊隊退役下來的專業人士，非常可靠。這份兒業務，算是我私人贈送，不加收手續費了！」

「喲西！」橫渡迷一郎微笑著點頭說道，「范桑真是大大的好人，以後來東京，如果遇到這麼麻煩，儘管來找我好了。在日本國內，我說的話還是很有一些人願意聽從的。」

當下范無病對六個保鏢交待了一下，讓他們將橫渡迷一郎等人送上飛機，路上要確保他們的安全云云，因為都是用英語交談的，幾個日本人因為年紀的關係，當初都是狠狠下功夫學過英語的，自然完全聽得懂，於是對范無病的好感是大大滴增加。

看著幾個人帶著箱子，在保鏢們的護送下離開之後，范無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今天的生意，真是做得暢快啊！原來日本人的錢居然這麼好賺，早知道的話，何必那麼辛苦賺錢呢？每天只要有幾個日本羊牯過來挨宰，這日子過得簡直賽神仙啊！」

張毛驢這個時候才跟了過來，如同在夢裡一般，喃喃地說道，「今天才知道什麼叫大生意啊！以前我在京城裡混混，都以為自己有多了不得，跟您這麼一比，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張毛驢是有感而發，當初他自己替別人弄點兒假貨，或者自己搗飭出來些假貨自產自銷，收益很不穩定，風險還高，這一回跟在范無病的身邊兒見識他如何忽悠日本人，算是開了眼界了，當然心裡面很不是滋味兒。

為什麼同樣是忽悠人，自己只能在皇城根兒下混吃混合，而人家范無病就能把這生意做到國際上呢？一進一出就是上百億美元的大生意！天理何在啊！？

范無病看到張毛驢在那裡自怨自艾，不由得笑了起來，對他說道，「做生意要看人的，你限於身份地位和資金，所能夠接觸到的資源是有限的，因此這就決定了你只能騙一騙小市民，混點兒零花錢。但是我就不同了，我本身就是國際上有數的富豪，金融和實業都玩的兜兜轉的大人物，所以我來行騙，可信度就高了許多許多！再加上我們做了充分的準備，自然是無往不利！」

張毛驢點頭直說受教了，不過他又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日本人肯花這麼大的代價買回一把破劍呢？我始終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啊！」

「其實這個問題也很簡單。」范無病笑著回答道，「因為日本人有野心，而且是很大的野心！」

見到張毛驢一臉的迷惘，范無病便為他解釋道，「事實上，日本人一直就沒有放棄稱霸的野心，以前是想依靠武力來統治世界，現在是想利用經濟上的優勢來影響整個世界，雖然方法不同了，但是他們猥瑣的內心一點兒也沒有變。但是過度發達的經濟與實力低下的軍事之間出現的反差是他們的最大缺陷，所以他們希望能有一個崇拜的標靶！一個可以喚起日本人勇武精神的神器！所以，他們就很容易地上當了！」

事實上，日本的各大財閥從這幾年的股市和房地產市場上獲得的收益是相當驚人的，這麼多的錢該怎麼花出去，大家的心裡面也沒有個標準，所以才有了日本的公司去美國的紐約買房子買地買公司的風潮，無他，都是有了錢燒的。

范無病搞出這個「草薙劍」來，也就是瞅準了日本人的大和民族虛榮心極度膨脹的切入點，順理成章地利用了他們繼續建立一個崇拜的標靶的心理，這才一舉成功。

不過，若是沒有從美國搞來的天外隕鐵，再加上張毛驢精湛的做舊工藝，要騙過這些精得跟猴兒似的小日本兒，還真不容易。

看到張毛驢一臉的鬱悶，范無病當然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於是對他說道，「心理不平衡了吧？看人家賺錢眼紅了吧？覺得知識重要了吧？」

張毛驢聽了范亨的話，幾乎給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好歹我也是給你打工幫忙的，替你造假騙人出了大力的，這麼說話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

不過還沒有等到張毛驢頂撞幾句，范無病接下來的話立刻平復了張毛驢的鬱悶心情，「以後你每次幫我辦成一樁生意，都有百分之一的分紅，你自己算一算這次得了多少錢吧，呵呵！」

百分之一？！太摳門兒了吧？！張毛驢本來是要聲討一下的，結果看到了范無病笑吟吟的面孔，立刻反應了過來，百分之一啊！那可是一億美金！

「一億美金？！給我？！」張毛驢看到范無病笑著點頭確定之後，終於被巨大的幸福感給擊倒了，步上了橫渡迷一郎的後塵。

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歎息道，「人哪，就是抵禦不了金錢的誘惑！嗯，還有美女！不過話又說回來，一百億哦，美元，想一想還真是有點兒燙手啊！」

不說范無病在這裡躊躇滿志地計算該怎麼花這筆不義之財，安全部的人可是被他給害慘了。

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他們收到了機場方面的緊急通報，幾位具有外交豁免權的日本人，攜帶的一隻合金箱子中，疑似藏有國寶級文物。

安全部的人頓時緊張起來，會同了外交部人員，一起來研究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

雖然機場方面的安檢設備看到了合金箱子中的東西，但是只是一個大概的外形而已，從得到的信息上，工作人員大致可以推斷出這是一柄古代長劍，但是具體情況一無所知，僅從外面的箱子的昂貴程度來看，應該價值不菲，否則也就沒有這個必要如此珍視了。

要知道，當時這幾個日本人的身邊，可是跟了六名相當彪悍的美國保鏢的。

不過，箱子裡面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價值如何？是否屬於應該限制處境的文物？機場是否應該立刻扣留該物件及相關人員？這些都是非常敏感的事情，一個處理不好，那就是外交事故啊！

安全部的部長蔣略得到了事件通報之後，也感到有些頭痛，如今中國跟西方國家之間的關係因為兩年前的事情一直不太融洽，因此中日關係就顯得比較重要，如今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如何取捨確實難以決斷。

「這些人是從哪裡得到金屬箱子的？」蔣略畢竟還是老安全人員了，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從源頭處開始追究。

手下立刻回答道，「是在磐石，望天省的磐石。」

「磐石？」蔣略立刻聯想到一個人，立刻追問道，「那些人是不是跟范無病聯繫過？」

「范無病是誰？」手下有些茫然。

「對了，你們不知道的。」蔣略立刻來了精神，吩咐道，「給我接一下磐石市的市長范亨同志，我要同他說話。」

很快，范無病就接到了范亨打過來的電話，「老三，你最近又搞了什麼彎彎繞兒？怎麼安全部的蔣部長都把電話打到我辦公室了？」

「他們說了什麼？」范無病很驚異安全部的人這麼快就有了反應，於是反問道。

「他們說了什麼不要緊，關鍵是你跟那些小日本搞了什麼名堂？」范亨嚴肅地說道。

范無病一聽老爸這口氣，立刻就明白了，於是試探著問道，「是不是安全部的人跟你講，那些日本人攜帶的行李中出現了一件不明底細的長劍？」

「對啊，就是這事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范亨一聽兒子果然知道底細，於是急著追問道。

安全部那邊兒可是正等著他回話兒的，范亨自然要問個清楚，畢竟人家可是正部級的編制，行使的卻是超越了正部級的權力，他不過是一個沒有後台的正廳而已，人家部長親自打電話請他幫忙，這就已經是很大的面子了。

范無病原本是不太想把這件事情給透露出去的，可是看現在的情況不說出去似乎是不可能了，可是他又擔心對方無法包保守住秘密，於是便硬著頭皮回答道，「裡面是日本人的三大神器之首草薙劍的真品，是我從美國得來的，這一次找到了日本的買家，被他們花了高價給買回去了。這也算是日本的文物回歸國內，所以安全部應該不用擔心的，畢竟這不是我們自己的文物流失，只是人家收回自己的東西，他們就不必大驚小怪了。」

「日本的國寶草薙劍？」范亨聽了以後頓時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於是說道，「你呆在電話旁邊別走開，我跟蔣部長說兩句先。」

又過了一陣子後，范亨又將電話打了過來問道，「你能確定你說的都是事實嗎？」

「我以你的名義保證那就是日本人的草薙劍，這樣總行了吧？」范無病有些無奈地說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范亨聽到了這話，頓時放下心來，因為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是絕對不會拿自己來開玩笑的，「不過，我可是用自己的黨性給你作擔保的哦。」

「放心好了！」范無病不得不多說兩句來打消父親和安全部那邊兒的疑慮，「迎接草薙劍是日本國內的大事，他們一下飛機，就會有一個非官方的非常隆重的迎接儀式，到時候什麼問題都可以搞清楚了！」

「那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這麼回話了。」范亨見兒子說得如此篤定，便沒有再問什麼，直接給蔣部長回復去了。

范無病放下話筒之後，不由得搖了搖頭，心說這錢雖然賺的容易，可是著實是燙手啊！好在自己對於張毛驢的技術還是非常有信心的，不用擔心對方會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否則的話，知道上了當的日本六大財閥再加上武陟小機，還不滿世界地追殺自己啊？

想到了這一點兒，范無病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終於決定，如果出了什麼紕漏的話，自己這輩子是堅決不去日本了。

第三十章 這是誰的盛宴？

一天以後，范無病在電視上看到了日本國寶「草薙劍」回歸的盛況。

就在機場，數千名記者扛著長短鏡頭守候了一夜，當橫渡迷一郎等人抬著裝有「草薙劍」的合金箱子走下飛機的那一刻，圍堵在機場周圍的十萬名市民頓時為之瘋狂了。

而當橫渡迷一郎莊嚴地將膏藥旗覆蓋下的合金箱子當眾開啟，取出了那柄「草薙劍」，握在手中當空揮舞的時候，全場更是尖叫聲不斷，由於三大神器之首的「草薙劍」回歸，使得日本人本來就已經膨脹到了極點的虛榮心上升到了極致。

「你真不該把這東西還給他們，如果我早知道的話，寧肯把這玩意兒扔到茅坑裡面去，也見不得他們這麼囂張。」范亨對於范無病私下裡跟日本人做這麼大的交易感到有些不快，尤其是看到電視屏幕中的日本人正在舉國歡慶的樣子，更是有些鬱悶。

朝日新聞更是大張旗鼓地為之鼓吹，並且將迎接神器草薙劍回國的功臣們曝光於媒體，除了武陟小機和橫渡迷一郎這兩大功臣之外，更有六大財團這樣的金主付出了高額的金錢，但是所有的報道中都沒有提到六大財團具體花了多少錢才迎回了草薙劍。

「看這個樣子，似乎你從他們身上賺的錢不少啊！」范亨覺得兒子范無病從來不會做虧本兒的生意，尤其是面對日本人的時候，小刀子更是磨得相當鋒利，於是便探問道。

范無病頓時一口回絕道，「這個是商業機密，人家不說，我也不能說，純屬職業道德問題，老爸你也不想我成為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吧？」

「切，居然那職業道德來糊弄我，我鄙視你！難道你老子我還會搶你的錢不成？」范亨有些悻悻地對范無病說道。

電視屏幕上，當草薙劍被裹著膏藥旗抬到了眾人頭頂上的時候，人群自動地將「神器」傳到了外面，在那裡，上百名神宮裡面的僧侶們打著赤膊，抬著各種法器等候在那裡。

當草薙劍傳到了那裡的時候，幾位峨冠博帶的頭頂上戴著類似於男人的雄性特徵一樣形狀的帽子的祭祀們，將草薙劍放入了鑲嵌著珠玉翡翠和金銀飾物的檀木箱子之中，然後向四方祭拜，宣告了日本國三大神器之首草薙劍的回歸，然後又咿呀咿呀地禱告了一番，大概是祝願日本國運長久之類的東西。

最後，當草薙劍被送入神宮供奉起來之後，這場鬧劇才漸漸地落幕。

電視直播結束之後，范無病的一顆心也放進了肚子裡面。

雖然成功地蒙騙了橫渡迷一郎等人，但是他心裡面總是有點兒擔憂的，萬一再衝出來一個懂行兒的又具有很高身份地位的日本人，識破了自己的伎倆，這事兒就有點兒不好收場了。

說得輕點兒是蓄意詐騙，說得重點兒就是破壞中日兩國人民之間源遠流長的傳統友誼了！雖然范無病也覺得這種說話真是見鬼，可是如果露餡兒了，那可就真要見鬼了！

幸好這種場面並沒有出現，當草薙劍被供奉進扶桑神宮的那一剎那，范無病就知道自己已經完勝了。沒有人會質疑，也沒有人敢質疑被供奉進扶桑神宮的草薙劍！

即使有人對草薙劍的真偽心存疑慮，也不敢在當面提出來，最多只能依據日本的傳說或者是經典去進行論證而已，任何敢於質疑神宮中供奉著的，曾經當著全世界媒體的面舉辦了盛大的回歸儀式的草薙劍的人，終將會遭到所有日本人的唾棄和打擊。

「呵呵，成功的騙子，就是要做到把人騙得無法回頭，即使明白受騙了，也只能硬著頭皮承擔被騙的結果，而無法表示出任何的不滿。我這一次，算是把日本人給徹徹底底的玩了一次！按照橫渡迷一郎的話說，他們還得感謝我呢！什麼時候去日本轉悠一圈兒，估計他們得把握當作國賓，放二十四響禮炮來對待才行！」范無病自己很是在那裡YY了一段兒時間。

接下來的時間裡，范無病開始考慮如何經營玻璃廠的問題，現在他已經掌握了玻璃廠的管理權，並且將在南方執行任務的一部分手下招了回來，一方面開始清理原來玻璃廠的員工，準備重新培訓上崗，另一方面就是要看一看，從國外訂購一批設備回來。

要論到訂購機器設備，當然是首選日本的，他們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是在機械加工這方面還是做得很不錯的，即使范無病再不喜歡日本人，他也不能不承認這一點。

尤其是望天正大集團那邊兒，也需要向日本採購有關加工火腿腸等肉食產品的設備，這兩項採購完全可以合到一處來進行。

不過這些事情現在都算是小問題了，范無病直接給武陟小機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給弄一下，武陟小機立刻滿口答應下來，保證三天之內一定有消息，然後就掛了電話。

范無病頓時覺得很鬱悶，雖然他不一定非要讓武陟小機還那十億美元的帳，不過這小子這麼快就敢掛自己的電話，這說明了什麼？是在躲債嗎？還是他覺得自己的翅膀張硬了？沒有這個道理啊！

就在范無病自怨自艾疑神疑鬼的時候，就在日本人為草薙劍的回歸而瘋狂的時候，一群美國人圍坐在一起，開始討論他們的下一個獵物。

「比爾，我覺得日本人最近太猖狂了，他們需要得到一點點教訓。」一個金髮卷毛兒的中年人對朋友說道。

「喬治，我同意你的看法，這個暴發戶太得意忘形了，讓他們在國際資本市場上出盡風頭，簡直就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做法，我認為美國人民應當在國際事務中承擔更多的責任。」答話的是一位銀髮老者，一臉的睿智。

日本的股市雖然已經開始下跌，但是總保有量仍然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而日本國內的地價，則是攀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就拿東京中央區商業樓及土地價格來看，一九八二年的時候僅為每平方米三百五十萬日元，到了去年也就是一九九零年年底的時候，竟然上漲到三千兩百萬日元，按照現在的匯率來計算，相當於每平方米土地達到了驚人的二十二萬美元。

地價和股價相互推動，循環上漲。由於地價上漲，企業和家庭資產價值上漲，企業股價隨之上升，土地擔保價值升高，從銀行獲得的貸款增多。

企業利潤和經濟增長預期上升，實質利率與風險折扣下降，居民消費、房地產投資、企業設備投資熱情高漲，資產價格和實體經濟互相推動上漲，逐漸形成了超級巨大的泡沫。

據個例子，如果把日本的土地資產總額與美國相比較，日本地價之高令人瞠目結舌。以一九九零年末為例，日本土地資產總額為兩千四百萬億日元，而美國全國的土地資產額約為六百萬億日元，日本是美國的四倍！

而日本的土地面積只相當於美國的一個州，而且是排名第五的州，也就是說至少有四個州的面積要比日本土地面積大。

在土地價格頂峰時期，東京千代田區的土地資產總值幾乎與整個加拿大的土地資產總額相當。

有一句話來總結，日本人瘋了！

就在日本人瘋狂地迎接草薙劍的回歸之時，美國人開始動手了，他們開始瘋狂地拋售在東京乃至周邊地區所悄悄囤積下來的土地，幾乎是不計成本地拋售。

事實上他們不會虧本，幾年的悄悄操作，這些土地的價格至少翻了四倍以上，哪怕是降價百分之三十，也有極為豐厚的利潤可拿。

日本人自然也發現了異狀，地產市場上的波動實在太大了，處處都有美國人的陰影籠罩在背後，但是他們剛剛建立起來的自尊令他們無法承認自己是失敗的，因此上到各大財團下到平民百姓，都瘋狂地回購土地，把地價推向了新的高度。

短暫的瘋狂之後，必然是急速的下跌，自從今年的第二季度之後，日本的房地產市場終於再也支持不住了，一個月之間狂瀉了百分之三十，很多人一夜之間成為負債纍纍的窮光蛋，每天從東京的高樓上跳下的人數超過一百人。

范無病非常冷靜地關注著日本的一切消息，看著電視上播放的東京股市和房地產市場上那些瘋狂的面孔，他也覺得非常無奈。

范亨也跟兒子一起，坐在電視機前看財經新聞，看到日本經濟開始崩盤的慘狀之後，皺著眉頭問道，「為什麼日本會搞成這樣？明明在昨天還是世界第一經濟大國，一夜之間就變成了臭狗屎？好像整個日本的經濟走向都錯了一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我越來越看不懂了。」

范無病想了想後說道，「具體是怎麼樣，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既然現在日本走到了這種地步，那就說明他們的經濟政策肯定是出了問題的。」

「我看報紙上說，是美國人操縱了這一切。」范亨說道。

「美國人肯定是參與了這件事情，但是說完全是美國人的責任，那也是不正確的。」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解釋道，「在日本，銀行與證券業是嚴格分開的，銀行被禁止從事國債和地方政府債券以外的證券投資業務，海外的證券業務也受到嚴格限制。可是銀行的業績是要看貸款的數額的，什麼企業需要大量的流動資金呢？自然就是房地產企業！因此很多銀行都瘋狂地向房地產企業進行貸款，只要有土地的項目，銀行都會以高價評估土地，提供龐大的項目開發資金。」

「哦，那這就是虛假的繁榮了？」范亨問道。

「自然如此。」范無病又解釋道，「為了擴大貸款業務，銀行還鼓動有土地的人投資開發住宅、寫字樓等房地產項目，開發資金有銀行來提供，土地擁有者以土地作為擔保，這樣的好處就是可以逃避財產繼承稅。要知道在日本，土地是許多家庭的主要財產，如果發生繼承事件，就需要繳納很高的遺產繼承稅，因此，大家寧願接受銀行的貸款，搞地產項目來避稅。」

「可是從這其中，我也沒有看到什麼漏洞啊？」范亨還是有點兒不明白，既然有擔保項目，那麼為什麼還會出問題？

范無病繼續解釋道，「因為土地的價格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也不是只漲不跌的。一旦地價和股價暴跌，銀行就會出現大量的不良債權，而銀行的不良債權加重，又會導致大家對銀行的信任度顯著下降，所以銀行的股價就會下跌，銀行會陷入流動性危機，最終會導致大量銀行破產。這樣的話，經濟泡沫終於破滅了！」

范亨聽了半天之後才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美國人利用了日本人的經濟漏洞，並且從中獲利，最後又在日本人佔到了山頂的懸崖上的時候，輕輕地推了他們一下？」

「沒錯兒，就是這樣。」范無病笑了起來，然後對老爸范亨說道，「嚴格地說起來，我也是這些幕後黑手之一，只不過我先知先覺，跑得比較快，所以日本人把美國人當作了敵人，他們，實際上只是很多悶聲大發財的聰明人的替罪羊而已。真正的大鱷們，往往是隱藏最深溜得最快但是卻獲利最豐厚的那些人。」

「你到底從日本黑了多少錢？」范亨揪住兒子追問。

「這是一個很私人的問題。」范無病堅決不說。

第三十一章 小雞快跑

武陟小機自從在迎接草薙劍回國的事件中暫露頭角以後，他在國內的日子就過得非常滋潤，橫渡迷一郎沒有食言，讓他在扶桑神宮中擔任了一個名譽祭祀的職務，算是一個榮譽名銜兒。

即便如此，武陟小機乃至他的家族在國內上流社會中所處的地位也一下子提升了起來，作為可以載入史冊的偉大事件的推動者，他一下子火起來了。基本上可以這麼說，吃飯有人請了，下館子不用花錢了，就是出去娛樂一下，也有人爭著搶著幫他買單。

唯一不太爽的，就是幾大財閥之中的芙蓉財團，對他很有意見。

芙蓉財團的創始人是安田善次郎，他於一八八零年，創立了安田銀行。二戰後安田財團被解散。不久安田銀行改名為富士銀行，後同原安田、大倉、日產、淺野等集團重組成富士財團，目前由二十九家大企業組成。

芙蓉財團在日本製造業、商業和金融業等各重要領域有較大的影響力。其核心企業有富士銀行、日產汽車、日本鋼管、札幌啤酒、大成建設、丸紅、佳能、以及日本生產軸承最大企業日本精工及農業機械最大廠家久保田等。

因為日本人喜歡把富士山叫作芙蓉山，所以富士財團習慣上也被稱為芙蓉財團。

芙蓉財團跟其他的財團不太一樣，它對財團內部的企業管理並不是非常緊密，基本上是處於一種扎堆式的共同抵禦外來勢力侵襲的模式，所以很難找出一個像其他財閥的閥主來。但是一般情況下，安田家在芙蓉財團中的領導地位，基本上是可以被其他幾家所承認的。

武陟小機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被安田家的安田小野郎給盯上了。

安田小野郎是安田家家主安田武男的次子，在家比較受寵，大有可能在安田武男退休以後接掌家族事業，這一次因為武陟小機揮金十億，同日本六大財閥一起成為風頭正健的媒體封面人物，令他感到耿耿於懷。

等他探明了武陟小機的身份經歷之後，更是感到非常不屑。

「八嘎！」安田小野郎把看完的材料扔到了地上，怒氣沖沖地對手下說道，「讓你個賣充氣娃娃的傢伙充當扶桑神宮的祭祀，這種事情簡直就是每一個日本國民的恥辱！」

手下立刻非常惶恐地勸慰道，「主上請息怒！只不過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小子，哪裡值得主上一顧？我們安田家是大門大戶，沒有必要理會那些鄉下暴發戶！」

「嗦嘎——」安田小野郎摸著下巴說道，「可是我們安田家會被人看扁的，這鄉下土包子居然跟我們一樣，都為草薙劍回歸供奉了十億美元！雖然外面的人並不知道詳情，可是原來的老四大財閥中的其他三家，都已經把這件事情作為笑談了！這是我們所不能夠忍受的，某些人，必須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

「家主大人會怎麼想？」手下非常謹慎地問道。

「父親大人最近的經營策略過於保守了，所以我們芙蓉財團才會落後於其他三家。」安田小野郎握緊拳頭對手下說道，「如果想要重現安田家的榮耀，我們就需要更加激進一些，有些事情，應該做得讓別人有所忌憚！」

「主上有什麼打算？」手下非常慇勤地問道。

安田小野郎將武陟小機的照片扔到了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後又用腳踩了幾下，看著照片上面的人像已經變得模糊不清時，才對手下說道，「任何敢跟我們安田家別苗頭兒的傢伙，都需要考慮一下這個向下土包子的下場！」

「哈依，屬下明白了！」手下心領神會地說道。

武陟小機雖然樂得花天酒地，跟上流社會的人物們交遊，卻也不是放著正事兒不幹，起碼他知道應該先把范無病給安排的工作辦了，今天，他就因為採購火腿腸加工設備的事情，正在跟河野精工的代表談生意。

大概是打聽到武陟小機的出身，河野精工的銷售部經理特意派了個很有姿色的助理過來跟武陟小機應酬，希望在酒桌上面把這樁生意給搞定了，如果實在不容易，那麼也不妨去到客房裡面繼續談談心，總而言之，武陟小機如果想要購買火腿腸加工設備的話，那就一定得是採用河野精工的設備。

河野精工派出來的助理是個叫作小倉優美子的女人，年齡二十七八，正是比較風騷的時候，花樣兒百出，把武陟小機給搞得五迷三道的，真有點兒吃不消。

不過受不了是受不了，但是這機器設備是范無病交待過來的，價格上計較不多，就是要新要好，所以武陟小機首先得落實清楚的，就是河野精工的設備是不是真的能夠達到范無病的要求，否則的話，把以次充好的設備運到中國，會讓范無病不高興的。

怎麼說，自己的身家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依靠范無病賺來的，而且自己現在還欠著范無病十億美元啊！

武陟小機雖然是做充氣娃娃生意的，可是人品還算可以，最起碼他出去喝花酒的時候從來沒有賴過賬，這麼大一筆錢，雖然有點兒肉疼，但是跟自己獲得的名聲和地位相比較，實在是撿了大便宜了！

因此便宜佔盡之後，生意還是要認真談的。

「優美子，河野精工的設備，說一句實話，到底怎麼樣？」武陟小機跟小倉優美子在客房裡面談了半個小時心之後，有些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抽了一支煙，問道。

小倉優美子拿著一張大額的現金支票，不動聲色地塞進了自己的小包兒中，這張支票的數額，頂的上她在河野精工兩年的薪水了，這讓她暗自歎息道，還是混在有錢人的身邊好啊！看人家武陟小機，隨手一送就是幾十萬美金的支票，這棵大樹可是要牢牢地保住才好！

於是小倉優美子一邊兒幫武陟小機按摩著肩膀，一邊兒細聲慢語地解釋道，「河野精工雖然同別的大公司比較起來有些遜色，但是論起火腿腸的加工設備，肯定是日本第一的！今天春天的京都食品設備展示中，河野精工的設備是同類公司第一。前一陣子的時候，富士重工還有過收購河野精工的念頭兒，不過是因為我們老闆自己有些想法，所以一直沒有談妥。如果武陟君採購河野精工的設備，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看了一眼有些意動的武陟小機，小倉優美子又補充道，「我可以把設備的底價報出來，看得出，我們老闆是非常希望做成這一筆生意的。」

「嗯，呦西！」武陟小機私底下也瞭解過河野精工的情況，跟小倉優美子說出來的差不多，因此他用手拍了拍小倉優美子的屁股，笑著說道，「那麼，我們就再進屋子裡面談一談？」

小倉優美子嬌笑了一聲，扭著身子摟著武陟小機進了房間。

不過，兩個胡天胡地的男女，都沒有注意到房間的茶几底下，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小亮點兒，正把他們的言談和舉止一絲不差地記錄了下來，然後通過一個射頻裝置，發送到了附近的某個房間裡。

「主上，要不要過去抓他們一個正著？」安田小野郎的手下看得心裡癢癢，隨口問了主子一句。

「不不不！」安田小野郎笑著說道，「處理這種技術活兒，一定要有耐心，我們這樣出身高貴的世家子弟，實在不適合捲入這種花邊兒新聞，你去聯繫一下那女的男朋友，我相信他一定很有興趣過來看看。」

「主上英明啊！」手下立刻奉承道，「不過，我擔心那向下土包子支持不了那麼久的時間。」

「知道他不行，還不趕快抓緊時間？」安田小野郎不滿地說道。

「哈依，哈依——」那手下連聲應著，跑出去給小倉優美子的男朋友打電話去了。

過了一陣子，就見一個赤膊的粗壯漢子醉醺醺地衝了進來，一腳就踢開了武陟小機和小倉優美子的房門，然後闖了進去。

之後就聽到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兩分鐘後，武陟小機慌慌張張地提著褲子從裡面逃了出來，狼狽不堪地衝出了酒店，鑽進了自己的車子，一溜煙兒地開走了。

「喝了酒的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才幾下子就讓這個鄉下土包子給溜了，真是遺憾。」安田小野郎沒見到武陟小機被打得鼻青臉腫，感到實在不解恨，不過他立刻就開心地將整個過程的錄像帶給取了出來，然後笑吟吟地離開了房間。

武陟小機跑出去以後，心裡面一直有些惴惴不安，他一時之間並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如果說是小倉優美子在玩仙人跳，那麼她應該很配合地跟後來衝進來那男的一起揪住自己要求賠償才是，可是那男的衝進來的時候，小倉優美子首先拖住了他，然後給自己贏得了寶貴的逃離時間，這事兒就有些說不清楚了。

可是如果不是在玩仙人跳，那男的怎麼會清楚自己跟小倉優美子在什麼地方呢？要知道自己可是臨時起意選的酒店，應該沒有人知道啊！

武陟小機無論如何也不會想明白，居然是芙蓉財團的安田小野郎看他不順眼了。

第二天的朝日新聞上，赫然就刊登了武陟小機的封面新聞，只不過跟往常的正面形象不同，這一次的武陟小機並非是以護送草薙劍歸國的英雄形象出現的，而是提著褲子從酒店房間裡衝出來的一副倉皇表情。

下面的副標題更加令他羞怒，「扶桑神宮新任祭祀武陟小機先生同生意談判對像小倉優美子酒店私會被捉」，還有一些更加露骨的小報上面，甚至刊登了武陟小機跟小倉優美子在床上的激情照。

「這到底是什麼人在整我？」

武陟小機也不是傻子，一看這種陣勢，頓時就明白是有人在故意整自己了，可是他一時之間也想不通，到底是誰跟自己有過節，居然搞了這麼大的陣仗出來？

然後事情並沒有算完，小倉優美子的那個男朋友，居然是黑龍會的成員，還是個不大不小的幹部，放出風來要砍掉武陟小機的第三條腿兒，這讓他感到有些驚慌失措，要知道那些黑社會分子，可是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的！

接著，扶桑神宮很正面地出現了，宣佈鑒於武陟小機的行為不檢，辱及神宮的名聲，橫渡迷一郎義正詞嚴地痛斥了武陟小機一頓後，宣佈將其除名了，於是武陟小機一夜之間就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再接著，武陟小機發現自己在東京的住所附近出現了形跡可疑的黑社會分子，家門上也被人用紅色的油漆塗上了各種恐怖圖案，和諸如斬你全家一個不留之類的威脅性話語。

「不行啦，這地方沒法呆了！」武陟小機覺得自己的處境太危險了，於是他就給范無病打了個電話。

「嗯？原來是小雞啊？這麼晚你有什麼事兒？」范無病一看表，居然是晚上兩點半，真不明白武陟小機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來騷擾自己，於是非常不耐煩地問道。

武陟小機在對面哭訴道，「我好像被人給盯上了，最近一直有人在找我的麻煩，我想來中國避避難啊！」

「哦？」范無病頓時一愣，心說怎麼昨天還是民族英雄呢，今天就落魄到需要出國避難了？日本人果然是超級變態啊！不過武陟小機給自己做了不少事情的，應該收容一下，於是就答應道，「那你趕緊來吧！實在不行先避到中國大使館去，我聯繫一下關係，讓他們把你送上飛機？」

「那就太好了！還是中國老闆靠得住啊！」武陟小機喜極而泣道，總算有人沒有拋棄他。

第三十二章 一億美金，拯救五隻小雞

總的來說，武陟小機還算是個不錯的傢伙，起碼他對生意比較上心。

因此，他在跟范無病通完電話之後，就想到了范無病交代自己的兩樁生意還沒有落實下來，於是就跟河野精工的人聯繫了一下，把訂單下了，付了定金，然後又聯繫了一家專門生產高檔水晶製品的公司，向他們定購了幾條水晶玻璃生產設備以及生產工藝流程說明。

就在他收拾行李，準備前往中國大使館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家裡的燈火忽然全滅了，正準備去看看是否是保險燒了的時候，家裡面的落地窗戶砰砰地被人砸碎了，接著就衝進來六七個蒙面人，用黑布套子把他一套，拖了就往外走。

「救命啊——」武陟小機快被嚇懵了，好歹還記得呼救。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樣做是自討苦吃，頭上忽然遭受了一記重擊，武陟小機立刻就昏了過去。

范無病接到了武陟小機的電話之後，直接就倒頭睡覺去了，等到早上醒過來之後，又撥了一個電話過去詢問具體的情況，誰知道無論如何也撥不通了，一連換了好幾個聯繫電話，都是忙音，於是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難道這傢伙真的被人給綁架了不成？」范無病想了想，倒是希望向駐日使館求助的，可是自己跟駐日使館可是一點兒關係也沾不上啊！剛才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武陟小機，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連東京的駐日大使館門朝哪裡開都不清楚，更別說認識人家了。

這該怎麼辦呢？范無病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來前些天的時候，安全部的部長親自打電話給老爸范亨，詢問草薙劍的事情，這事兒也算是自己給他們解了圍了，雖然麻煩也是自己弄出來的，但是既然他們動問了，那就得承自己的情。

於是范無病跑到市政府，跟父親范亨說了一下這個事情。

「雖然人家是跟我通過電話，可是這人一點兒也不熟啊？這事兒怎麼讓我開口？」范亨頓時覺得有點兒為難，安全部那裡的級別高多了，自己一個小小的正廳哪裡能夠放在人家的眼裡？隨便去打招呼，有人肯理會自己才怪！

可是兒子從來沒有讓自己幫過什麼忙，這才開過一次口，就這麼給推回去，也太不像話了，范亨忽然覺得自己的官兒還是做的太小了，如果自己是正部級，恐怕說起話來底氣也很足吧？

范無病倒是比較理解父親的難處，他慨然說道，「其實老爸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最大的成就，就是有我們三個孩子。老姐的PCFANS俱樂部雖然是國內私企第一，在業界舉足輕重，可是跟我名下的各種產業比較起來，僅僅是冰山一角而已，有些事情雖然我沒有說出去，但是安全部的高層肯定是知道一些的，否則上次就不會是部長親自給你打電話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這幾年在美國已經折騰出來很大的動靜了？」范亨感到有些奇怪，「可是上次我聽你姐說，你弄回來的錢，也就是十幾個億的樣子啊？」

范無病點頭笑道，「不錯，我是說過這話，可是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也就是賣公司賺到的錢，其他還有很多投資都是在金融證券市場上的，這一部分錢流動來流動去，最後都流到瑞士銀行的賬戶上了，足足有數百億美元之多。」

范亨聽了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難怪連安全部的部長都放下身價來親自給自己打電話，混到了兒子這個地步，確實有實力跟高層直接對話了，於是他翻了一下電話本兒，對范無病說道，「號碼在這裡，你自己打好了。」

「我打就我打，最多讓武陟小機出點兒血就行了，他們出工，我們出錢，這樁生意總是能談得來吧？」范無病也不客氣，直接拿起電話來，照著范亨電話本兒上的記錄撥了起來。

安全部的部長蔣略正在開早上的例會，佈置最近幾天的工作，忽然秘書過來小聲說了一句，「蔣部長，有您的電話。」

「唔，哪裡來的？」蔣略正講到了興頭上，被人打斷後有些不高興。

「是打到了您的私人電話上，望天省磐石來的。」秘書回答道。

「磐石？」蔣略的眉頭一皺，想不出那裡有什麼重要的人事，正打算讓秘書應付一下的時候，忽然想到了自己前幾天才給磐石市長范亨打過電話，難道是對方那裡有了什麼事情？

可是又不對啊！合金箱子裡面的東西當時就確定了，是日本的所謂神器草薙劍，雖然被日本人炒得火熱，但是對於中國人來說連根燒火棍都不如！

不管怎麼，蔣略覺得自己還是去聽一下電話比較放心，於是他就宣佈暫時休會，然後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接起了電話，謹慎地問道，「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范無病咳嗽了一聲，對這話筒說道，「請問是蔣部長嗎？」

蔣略聽了聲音以後，立刻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了，范無病啊！

最近一個階段，關於范無病的重要動向，都有專人給他匯報的，尤其是電話錄音更是監聽了不少，自然是對他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所以他很順口地就問道，「我是蔣略，你是范無病吧？」

范無病在對面也是楞了一下，沒想到隔著這麼遠，以前又沒有打過交道，人家安全部的部長居然能夠一下子就猜出自己的身份，這也太神了吧？

不對！范無病還是腦子比較快，一下子就察覺了這其中的問題！

「你們——是不是監控了我的電話了？！」范無病很惱火地問道。

「呃——」蔣略聽了范無病的話，也是一愣。

接著他又有些哭笑不得，這個事情，怎麼說呢？安全部幹的就是這些事情，要不怎麼能夠知道那麼多事情？不過監控就監控，您也不用當面說出來吧？這個事情雖然做就做了，可是當面說出來，總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啊！

「你——范無病先生，你就是為了這個才打電話的？」蔣略也有些惱火兒，被監控對像打電話過來當面質問，這還是第一次啊！什麼時候，安全部長見過這麼囂張的人物？一般人都是見了自己的人，恨不得繞著避走才是，今天算是見了鬼了！

「哦，算了，監控就監控吧！反正在美國的時候，FBI和CIA也是每天都在我家屋子外面轉悠，我早就習慣了。」范無病嘟囔了一句，然後換了種語氣，非常客氣非常溫柔地說道，「尊敬的蔣部長同志，您在百忙之中，能不能幫忙解決一下基層群眾的實際困難？」

蔣略被范無病變化如此之快的語氣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明白了，范無病就是一個愛搞怪的傢伙，於是就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要解決基層群眾的實際困難，可以去找居委會去嘛！相信那裡一定會非常熱情地幫助你處理好這些問題的！我們這裡暫時只能處理一些涉及到國家安全的事情，普通事情忙不過來啊！」說著作勢就要扣電話。

范無病在這邊兒聽了連忙喊道，「別呀，別呀！我真是有困難啊！最多我出點兒勞務費還不成啊？實在是出事兒的地方沒有居委會啊！」

哦？蔣略一聽范無病這話，頓時知道這事兒確實不簡單了。

在國內，什麼地方能夠沒有居委會？顯然范無病的意思是說，出事兒的地點不在國內了！於是蔣略就問道，「到底是什麼事兒？如果涉及到國際爭端，我們是不方便出面的！」

「大概不至於吧——」范無病就把武陟小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最後特意強調了一下，「估計是被黑社會給綁架了，您看能不能解決一下？您放心了，這小子比較有錢，只要能把他弄到中國來，他就是一隻大羊牯，你們今年的活動經費就能省下不少！」

「武陟小機啊！我先讓人去查一查，然後再給你回話兒！」蔣略雖然沒有立刻答應下來，但是留了個活話兒，然後放下了電話，吩咐秘書道，「給我接通東京那邊兒，我要瞭解點兒情況。」

過了半個多小時之後，蔣略又把電話打了回來。

「蔣部長，怎麼樣怎麼樣？」范無病急忙問道。

「難度比較大啊——」蔣略有些為難地說道，「事情差不多已經弄明白了，是芙蓉財團的安田小野郎在對付他，黑龍會的人出的頭，現在人已經被他們給私自拘禁起來了，如果要解決的話，就得動用在東京的特工，我不好向上面交代的，這畢竟是私事兒。」

「一億美金的特別行動費！」范無病立刻果斷地說道，「這個算是我出的，絕對不會賴賬！至於他被營救出來，願意拿出來酬謝的錢肯定不會比我少！」

「那可以！」蔣略立刻答應下來，然後似乎是覺得自己有點兒見錢眼開了，便又補充道，「這樣我就比較容易向上面交代了，我立刻就安排相關人員策劃行動，爭取晚上之前就把他送出日本！」

范無病連忙道謝，然後掛了電話。

「事情搞定了？」范亨在旁邊問道。

「一億美金啊！我出的！我敢肯定，安全部比綁匪黑多了！」范無病咬牙切齒地對范亨說道。

「絲——」范亨吸了一口冷氣，喃喃說道，「當綁匪——不，當安全部的特工果然很有前途！一年有上幾次這樣的生意——哦，任務，就什麼都不用發愁了！」

范無病很無語地看了看老爸范亨，然後非常認真地說道，「這種話在家說說就行，在外面千萬別提，安全部的人是無孔不入的！說不定你的電話裡面就有竊聽器！」

「不至於吧？！」范亨聽得頭皮發炸，心說難道自己一點兒自有空間都沒有了？這麼仔細一琢磨，就覺得自己身邊的工作人員，每個人都像是特工了！

范無病看到老爸在那裡瞎琢磨，便哈哈笑道，「沒那麼嚴重，就算是安全部的人發現點兒啥問題，只要不是大的問題，就懶得理會你，像是貪污點兒小錢啦，中飽點兒私囊啦，養點兒小情人兒啦，這些事情就算人家知道了也會當做不知道的，老爸你放心好了！」

「你胡扯什麼啊？！」范亨敲了范無病腦袋一下，恨恨地說道，「我是那種人嗎？還貪污小錢，有你們這些會賺錢的兒女，我犯得著你貪污嗎？！還養小情人，你倒是給我找一個來！」

「這事兒我不敢，我媽非掐死我不行！」范無病堅決搖頭否定。

就在父子二人無聊的對掐的時候，日本東京一家工廠的倉庫裡面，醒過來的武陟小機正被幾個黑龍會的打手用繩子幫成了粽子，準備拷問他的銀行賬號和密碼。

「我有幾十個銀行賬號，自己哪裡能夠記得清啊？啊，你們別打我啊——」武陟小機很委屈地叫喊道。

在他的身邊，那個小倉優美子也被捆著，縮在地上悄悄地哭泣著，因為她拖住了男朋友，放走了武陟小機，所以被一同捉了過來。

「八嘎！今天一定要你們這對狗男女，知道一下我大雄的厲害！」那個赤膊的光頭男子惡狠狠地對兩人說道，然後就準備去拿早已經準備好的帶齒鋼絲去抽武陟小機。

「不要啊——」伴隨著武陟小機的慘叫聲，庫房的燈光突然全滅了，然後就聽到一聲悶響，大門翻倒在地，然後就是黑龍會打手們的慘叫聲。

等到燈光重新亮了起來的時候，地上出了東倒西歪的打手們，武陟小機跟小倉優美子兩個人都消失不見了。

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

第三十三章 報仇終有日，請先看賬單

武陟小機做夢一般地被人解救出來，然後又做夢一般地被人擺弄著清洗乾淨，換上了新衣服，關在一間十幾個平米的小房間中，之後又有人給他送來了食物和湯，吃了一頓以後，慌亂的心情才平復了一些。

不過跟他接觸的那些人似乎都不說話，只是板著臉做事，武陟小機這兩天被黑龍會的人打怕了，也不敢主動跟人家搭話，只是悶頭吃飯喝水睡覺。

到了快晚上的時候，突然進來一個中年人，開口跟他說話，「你好，武陟小機先生。」

「你好——」武陟小機有些疑惑地打量著對方，心中忐忑。

中年人的相貌非常普通，屬於那種扔進人堆兒之後就再也找不出來的那種，武陟小機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人肯定是范無病請來搭救自己的。

果然，那中年人笑了一下後說道，「我們已經為你訂好了今晚八點的機票，到了明天，你就可以出現在中國的土地上了。」

「黑龍會那些傢伙們，恐怕會盯著我的——」武陟小機有些畏縮地說道。

一想到小倉優美子的男朋友帶來的那些凶神惡煞，武陟小機就心有餘悸，唯恐自己上飛機之前再被他們給圍堵抓回去，那可就慘了！要知道自己這一次雖然被人搭救出來，但是一定會惹怒了黑龍會的人，他們肯定會大張旗鼓地四處尋找自己的，機場和碼頭絕對有人拿著自己的照片在蹲點守候，單等自己落網。

「這個沒有問題——」中年人呵呵笑道，「算你的運氣好，我們大使先生剛好要回國述職，正好給你搭個順風車。你現在使用的身份，是中國駐日使館的日文翻譯，享有外交權利，即便是日本官方要為難你，也得考慮一下我方的反應才行。況且，如今要為難你的並不是日本官方，所以，你絲毫不比擔心安全問題。」

「真是太好了！太感激了！我到中國之後，一定會重重地酬謝諸位！」武陟小機聽了大喜過望，連連給中年人鞠躬致謝。

中年人嗯嗯地答應了兩聲，心說要不是為了巨額酬金，你以為你一小鬼子，也能搭上駐日大使的順風車？做夢去吧！

「還有一點，跟你在一起的那女的，也要求跟隨你同往中國，可是在我接到的任務當中，並不包含有她——」中年人對武陟小機說道。

「跟我在一起那女的？小倉優美子？」武陟小機立刻反應過來，急忙說道，「如果不是她，可能我當時就被黑龍會的人給幹掉了！你們能不能也安排一下，讓她跟我一起去中國？為此增加的相關費用，都由我來承擔！」

中年人笑道，「既然你強烈要求，那我們也就勉為其難的幫你處理一下，反正一隻羊是放，兩隻羊也是放，不打緊的。」

飛機是晚上八點的，到了六點的時候，又安排著武陟小機跟小倉優美子出來吃了些東西，然後就隨著大使的車隊出發了，到了機場的時候，武陟小機果然發現外面有黑龍會的人在活動，顯然是衝著自己來的，頓時感到非常緊張。

「不用怕，把這個戴上。」中年人微微一笑，遞給了兩個人一人一副寬邊兒墨鏡。

大使一下車，保鏢們立刻四下散開了，將大使圍在中間，武陟小機和小倉優美子緊緊地跟隨在大使的身後，直接進了貴賓通道，提前上了飛機。

黑龍會的人雖然在日本國內比較囂張，但是也沒有敢橫行到阻攔大國使節的份兒上。

況且，他們也沒有想到武陟小機居然能夠受到中國大使館的庇護。

不過武陟小機還是有些緊張，直到飛機升空之後，一顆心才算是放到了肚子裡，這下子總算是再不用擔心了，整整三個晝夜，武陟小機跟小倉優美子都陷在驚恐和飢餓當中，精神高度緊張，直到此刻才真正鬆懈下來。

武陟小機很快地就睡著了。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踏在中國的土地上了。

而且在他下飛機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范無病。

「范桑，能夠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武陟小機喜極而泣道。

范無病走上前去，拍了拍武陟小機的肩膀，然後非常意外地發現他的身後居然緊緊地跟著一個日本女子，面容有些蒼白，不過長得倒是很風騷入骨的樣子。

沒等范無病動問，後面就走出了一個中年人，對范無病說道，「是范先生吧？我是安全部的人，現在把武陟小機先生和這位小倉優美子女士正式交到你手中，我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以後的事情，自有安全部的人和你接觸。」

范無病跟中年人握了握手，非常感激地說道，「辛苦了，行動過程中沒有發生意外吧？」

中年人笑道，「怎麼可能有意外？你也太小看我們安全部的人了！」

「那就好，呵呵。」范無病一邊笑著，一邊暗自嘀咕，安全部的人總是牛氣哄哄的，於是腦袋一轉，忍不住給他們上點兒眼藥，「呵呵，這次的行動有特別獎金的，記得跟蔣部長去要啊！數目不小呢！」

「呃？」中年人果然愣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回答道，「嗨，獎金什麼的，算得了什麼？」

范無病看到中年人似乎有些言不由衷的樣子，便故意說道，「你放心，除了提前支付給安全部的獎金外，武陟小機本人也會重謝各位的，你能留個聯繫方式嗎？」

「我們的身份，不適合留聯繫方式，你要找我們，直接問蔣部長好了。」中年人聽說有獎金拿後，很是猶豫了一陣子，但終於還是決定不受范無病的這個誘惑。

呵呵，安全部的人，也不是那麼鐵石心腸嘛，至少看到錢的時候，眼睛還是會發光的。

范無病調戲中年人無果，很客氣地將他送走，然後將武陟小機和小倉優美子接上了自己的車子，驅車直往磐石開去。

安排好武陟小機和小倉優美子的住處以後，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你知道是誰在陷害你嗎？」

「黑龍會的人！」武陟小機咬牙切齒地說道，不過轉眼又喪氣地說道，「唉，知道又能怎麼樣？黑龍會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目前在日本還沒有人能夠撼動他們的地位，即便是四大財閥也沒有這個實力，或者說是沒有這個膽量！」

范無病點了點頭，黑龍會這個組織，他倒是也聽說過一點兒的。

黑龍會成立於一九零一年，主要頭子是頭山滿和內田良平等人，是在原來的玄洋社基礎上成立起來的，目的在於謀取黑龍江流域為日本領土，其會名即從黑龍江而來。內田自任首任主幹，聘頭山滿為顧問。

黑龍會早年的目標是與俄國開戰，霸佔中國東三省，並逐步控制蒙古和西伯利亞。在此目標下，黑龍會在很長一段兒時間內都與孫中山等革命黨人有過合作，圖謀推翻中國清朝政府。一九零五年，在黑龍會的斡旋下，各派中國革命組織在東京黑龍會總部共同成立了中國同盟會。

日俄戰爭之後，黑龍會與日本軍方的合作日趨緊密，先後發動或參與了對米騷動的鎮壓和關東大地震後對朝鮮僑民的屠殺。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變之後，改組為大日本生產黨，支持軍部，鼓吹戰爭。後來內田良平因捲入昭和神聖會事件而被迫淡出黑龍會，改由頭山滿主持黑龍會。

二戰結束後，黑龍會被定義為極端右翼組織，遭盟國佔領當局取締。

只不過近些年來，日本的右翼勢力開始抬頭，黑龍會又死灰復燃了，如今在日本民間的勢力還是比較強大的，再加上大部分日本人對於二戰的失敗都耿耿於懷，近兩年日本的經濟又開始有了膨脹之後急速下滑的趨勢，因此黑龍會所鼓吹的擴張觀點更受歡迎，所以它的發展速度還是很快的。

「雖然黑龍會的人是直接下手抓你的人，但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並不是他們。」沉吟了一下後，范無病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把所瞭解到的實情向武陟小機作個說明，省得他連仇人都不知道是誰。

「不是黑龍會，那又會是誰？」雖然武陟小機也覺得幕後似乎是有人在操縱著整件事，但是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故意陷害自己。

「安田小野郎，這個人你認識嗎？」范無病問道。

「安田小野郎？我聽說過這個人，他是安田家的繼承人，大概有接掌安田家控制的芙蓉財團的可能性，你怎麼會提起他來？我跟這人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啊？」武陟小機作為日本國內比較有錢的暴發戶，(W//R\S/H\\U)自然是比較瞭解日本上層社會幾大家族的事情的，因此范無病一提安田小野郎的名字，他就知道這人是幹什麼的。

只不過，兩個人之間確實連面都沒有見到過，怎麼也不可能讓他聯繫到一起。

范無病看了武陟小機一臉的茫然，便歎息道，「所以有一句老話，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在戰場上，最危險的往往不是正面戰場上飛射的子彈，而是隱藏在黑暗中的死神狙擊手的冷漠一擊！安田小野郎，就是那只隱藏在幕後陷害你的黑手！如今弄得你有家不能回，在日本國內身敗名裂的人，正是這個素未蒙面的安田小野郎！」

「他為什麼要害我？！」武陟小機怎麼也想不通其中的關節，忍不住憤懣地問道。

「想不通的事情還多著呢！」范無病哼了一聲道，「不過我想了一下，大概是你最近的國內出的風頭太多了！你也不想一想，為了迎回草薙劍，六大財閥都出了錢，可是你一個鄉下暴發戶，居然也獲得了與其他三家財閥同等的待遇，供奉了十億美元，人家能夠願意嗎？尤其是芙蓉財團，大概他們會認為原本自己應該供奉二十億美元，卻有十億的債務分到了你的頭上吧？這麼一來，他們對你懷恨在心的理由自然也就成立了！至於安田小野郎，顯然是要通過搞臭你來，顯示自己的能力，殺雞儆猴！」

經過范無病這麼一分析，武陟小機漸漸地有點兒明白了，看來自己真的是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真是愚蠢到家了！想著那些在酒宴上推杯換盞稱兄道弟的富豪們，其實有幾個人不是在互相算計著對方？安田家的小子為了給他自己立威，想出辦法來陷害武陟小機，也就能夠成立了！

不過，想要報復的話，只怕是沒有機會了！安田家所掌握的芙蓉財團規模太大了，這麼一個龐然大物，豈是武陟小機一個鄉下暴發戶所能夠撼動的？

武陟小機有點兒垂頭喪氣地對范無病說道，「看來這個場子是找不回來了，我對上安田家，一點兒機會都沒有，只有自認倒霉而已，只是，我不甘心啊！」

武陟小機緊握著拳頭，恨恨地說道，「我原以為，有了錢就有了地位！我原以為，尋回了草薙劍，就能成為英雄！我原以為，只要混入了上流社會，自己就會和那些隻言片語之間就能夠影響日本政治金融走勢的大家族們同等待遇！可惜啊！這一切都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在人家的權勢面前，我們這樣的草根階層只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而我，武陟小機，就是一個被人肆意耍弄的大傻瓜！」

看到武陟小機這麼消極，范無病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說到底，這是商人們的通病，自己以為掌握了錢財就是掌握了一切，但是他們往往會忽略掉一點，權勢、地位、金錢、美女，這四大需求當中，金錢僅僅是比美女高一個級別而已。

而范無病自己，也在為自己所處的環境感到苦惱，雖然自己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但是如果政治環境變幻的話，自己依然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所以，自己在全力地支持父親范亨上位。所以，自己想要通過各種方式進入全國各地的各種行業。所以，自己要將財富分散到世界各地。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自己留幾條後路而已，只要自己的手裡面還有東山再起的種子，就不用擔心會有人把自己打翻在地，哪怕就是再踩上幾腳也無所畏懼。

老子，可是會功夫的啊！范無病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暗暗想道，如果真的有了不可避免的危局，只要自己能夠逃出生天，想來家人自然會是無恙的。

「你也不必灰心喪氣——」范無病拍了拍武陟小機的肩膀，思忖著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對他說道，「報仇的機會也不是沒有的！」

武陟小機一聽這個，頓時眼睛亮了起來，雖然自己覺得有些不可能，但是范無病跟他在合作的幾年當中，一向都是以奇跡的創造者形象出現的，由不得他不相信。

難道說，范無病真的有辦法可以弄垮芙蓉財團嗎？這可是一件近乎於不可能實現的SSS級任務啊！武陟小機看著范無病，眼神中既然懷疑，又有期待！

「呵呵，報仇總是有機會的，不過我要先仔細地籌劃一下。」范無病笑道。

「范桑，你有多大的把握？」武陟小機見范無病似乎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不由得激動地問道。

「七成的把握還是有的，但是在這之前，我們還有些帳目是要仔細結算一下的。」范無病靦腆地對武陟小機說道。

「賬目？」武陟小機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關於草薙劍那十億美元吧？那沒有問題的，我在日本國內的產業雖然不知道如何，但是我在美國的財產還有幾十個億美元，不會欠你的錢的！」

「不不不！你理解錯了！」范無病連連搖頭否認道，「我跟你是什麼關係？還用談錢這麼俗氣？！我是說別人的賬目！」

「我跟別人又有什麼賬目？」武陟小機感到越發奇怪了，自己好像沒有欠別人的錢啊！

范無病解釋道，「你要知道，這一次為了救你出來，我可是動用了很大的能量的！」

武陟小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自然能夠想到，這次范無病為了把他救出來，連大使都給搬出來利用了，所耗費的人力物力自然非常可觀！

「為了救你，我個人已經支付了一億美金的特別行動費用！當然了，這是朋友關係，不會跟你討要！」范無病接著說道。

「我真值錢啊！那還有什麼別的賬單？」武陟小機歎息了一聲，心想范無病倒是真夠朋友，一下子就為了自己投進去一個億的美金！這樣的合作夥伴不能夠信任，還有誰能夠信任呢？

「這樣的，我給你拉出來一個賬單，你慢慢看好了——」范無病很迅速地從衣服口袋裡面掏出一個長長的賬單來，遞給了武陟小機，然後說道，「你也累了，早點兒歇著吧！」說完一晃眼就溜了。

武陟小機掃了一眼賬單，對外面喊道，「范桑，純中文的賬單，我看不懂啊！」

「武陟君，你在嗎？」門外小倉優美子在敲門，很急促的聲音。

武陟小機打開房門，小倉優美子立刻鑽了進來，一下子就抱住了他。

「哦，優美子，你真是熱情如火！」夏天的衣物本來就很淡薄，武陟小機感受到小倉優美子的惹火身材，頓時有點兒受不了。

不過小倉優美子這次過來倒不是有意思勾引他的，小倉優美子有些緊張地抓著武陟小機的肩膀說道，「武陟君，你有看朝日新聞嗎？他們居然造謠說，您在東京有商業欺詐行為，東京地方法院已經準備傳訊您了！」

「這簡直是無中生有顛倒黑白！」武陟小機聽了以後頓時勃然大怒，「安田家的臭小子實在是欺人太甚了！這個場子我一定要找回來！」

咆哮了一陣子後，武陟小機拿著范無病給他的賬單問道，「優美子，你不是熟悉中文嗎？幫我看一下這個賬單，我需要先解決了這件事，然後再籌劃下一步的動作！」

「哈依！」小倉優美子點了點頭，然後接過武陟小機手中的賬單，仔細地審視起來，之後她很吃驚地問道，「這些都是您要支付的嗎？」

「嗯，為了救我們出來，范桑可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我不能讓他花錢。」武陟小機很講義氣地表示道。

「那麼，武陟君——」小倉優美子有些忐忑地對武陟小機說道，「按照上面的記錄，您大概還要為這個賬單支付大約兩億七千四百五十萬美元的債務。」

「什麼？！八嘎！」武陟小機兩眼一瞪，立刻再一次暈了過去。

第三十四章 咱們做水晶娃娃怎麼樣？

第二天一早，武陟小機拿著那張兩億七千四百五十萬美元的賬單滿世界地去找范無病的時候，才發現這小子早就不見影子了。

范無病自然不可能被武陟小機給堵在家裡，這個時侯，他正開著奔馳，拉著歐陽曉薇，準備一起去玻璃廠考察呢！

陽光比較毒辣，范無病把車子的天窗給打開，風從車裡面一過，帶走了許多的熱量，溫度頓時降下來許多。

范無病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歐陽曉薇，只見她穿了一條網球裙樣式的短裙，白皙水嫩的大腿小腿完全暴露在眼前，很是令他嚥了幾口口水。

不過似乎歐陽曉薇並沒有對范無病的偷窺行為表示異議，她正在翻看關於玻璃廠的各種資料，這一次范婷把她調派給范無病使用，也是看中了她人品不錯，辦事穩重，而且能力也強，如果不是因為范無病是自己的弟弟，范婷是絕對不會把歐陽曉薇派出來的。

其實對於范婷而言，她倒不是很反對范無病把歐陽曉薇給一舉拿下，這樣的話，用起來就更放心了，只是不知道范無病是否有這個魄力，能夠讓歐陽曉薇心甘情願地為他做事。

但是范無病自然不是易於之輩，他回到磐石以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但要興建新的肉食品加工基地，還要順便將玻璃廠的事情解決，每一樣都是大手筆。

玻璃廠的人，是一直盼著能夠早日復工的，雖然現在手裡還有上次發下來的臨時救助款，而且日方投資商在一千萬美元投資已經到位，給職工發工資是不用發愁了，但是大家心裡面總是沒有底，只要機器一天沒有開動起來，工人們就覺得心裡面不踏實。

尤其是玻璃廠的老師傅們，更是每天都要到廠子裡面轉悠幾趟，親自檢查一下那些停工半年多的機器設備，給它們上點兒機油，活動一下。

「唉，都是幾十年的老設備了——」老師傅李德一摸著自己用過多年的設備，有些感慨地歎道。

自從玻璃廠建廠時起，李德一就一頭紮在了這台機器上，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了，這台機器雖然也大修過，但是總是沒有壞掉，去年的時候還在正常運轉著，若不是工廠的頭頭們都給跑掉，也不會就此停工。

「師傅，范市長的公子過來了！」一個小青年跑過來對李德一說道，還不忘補充了一句，「一起過來的還有個漂亮姑娘，長得真水啊！」

「水你個頭！」李德一唬道，「那是資方的代表！沒事兒不要往人家前面亂湊，小心資產重組以後，把你給開了！」

「這麼厲害啊——」小青年嚇得一縮頭，跑一邊兒去了。

李德一洗了把手，然後走出去迎接范無病。

果然，范無病跟歐陽曉薇一起走了過來，看到李德一等人正在等著自己，不由得快步走了幾步，然後一起進了廠房。

「新的機器設備大概下周就到貨了！這個廠房裡面，到時候都得動一動，這些舊設備是用不上了！」范無病看了看廠房，對眾人說道。

李德一聽了范無病說舊設備用不上了，不由得有些擔心地問道，「那這些舊設備怎麼辦？這些設備一通電都能正常使用的，難道就這麼放著？這樣太浪費了！」

范無病搖頭道，「當然不能放著，佔地方啊！舊設備已經不能適應新的需求了，早就該更新換代了！等到新設備到位之前，首先就必須得把它們先給清理掉，給新設備騰出位置來！」

見到老師傅有些戀戀不捨的樣子，范無病就溫言相勸道，「幾十年了，我知道你們對這裡的機器都有感情了，不過這些都是用來生產普通玻璃的，如果繼續使用，我們始終走不出這個困境來！現在只有上新項目，搞新產品，把生意做到國外去，銷路暢通了，才有翻身的機會，否則玻璃廠的前途還是渺茫啊！」

范無病的話說得比較中肯，眾人聽了倒也說不出個什麼來，只是陪著他一起在各個車間裡面四處觀看，看什麼地方需要騰空，什麼地方需要改動，什麼地方需要徹底拆除，給新設備騰出空間來。

眾人正在商量廠房裡面有什麼需要改建的地方，這時候又有人跑過來了，說是外面來了兩個日本人，一男一女，吵著要見范無病。

大家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到了范無病的身上，弄得他有點兒不自在。

「沒事兒，就是資方本人過來了，我去應付一下好了，你們繼續商量，有什麼疏漏的地方儘管提出來，跟歐陽小姐說說，讓她記下來好了。」范無病將歐陽曉薇留下，決定先避開武陟小機和小倉優美子，等他們自認倒霉了再出來算賬。

范無病從人群中溜了出來，悄悄地溜到了自己的奔馳車旁，正準備打開車門發動車子溜號兒的時候，武陟小機一下子就蹦出來了，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袖子。

「范桑！我可找到你了！」武陟小機緊緊地抓住范無病，再也不肯鬆開。

「放手啊！光天化日之下，你這樣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范無病怎麼也沒有料到武陟小機居然打自己的伏擊，於是很無奈地說道。

「不放！堅決不放！你先給我解釋一下這個兩億七千四百五十萬美元的賬單是怎麼一回事兒？我的身價有那麼高嗎？就是日本天皇被人綁架了，也勒索不到這麼多錢吧？」武陟小機一定要揪著范無病問個清楚。

「那又有什麼可問的？」范無病乾脆耍起了賴皮，「不就是兩億多美元嘛，你又不是沒錢？要知道為了營救你，人家安全部可是動用了在東京的金牌特工的！金牌特工你明白不？出場費很高的！天皇能有這待遇？天皇要是被綁架了，我們不盼著他被人撕票就是很厚道了！」

「反正這個賬單實在是太多了！」武陟小機堅決不同意范無病強加給自己的不平等賬單。

「你這個人哪！你欠了我十億美金，我都沒有催著你還債，不過讓你支付不到三億的賬單，你就這麼唧唧歪歪囉哩囉嗦的，真是沒有一點兒男子氣概！」范無病立刻很生氣地指責道。

「我就是有錢，也不能讓你當羊牯宰啊！」武陟小機鬱悶地回答道。

「那你打算這麼辦？」范無病威脅道，「你可是要知道，你現在是在我們中國的土地上啊！你那簽證都是不合法的！如果安全部的人一生氣，再把你給丟到日本去，你自己去想後果吧，我就不用多說了！」

呃，這話一說，武陟小機頓時不言語了。

想一想也是啊！要不是范無病請人把自己給搭救出來，這會兒估計自己早就被丟進富士山的火山口裡面毀屍滅跡了，哪裡還有閒情逸致跟范無病在這裡扯皮？

想到這些以後，武陟小機的態度頓時軟了下來，他還真怕范無病一生氣不再管他，那可就慘到家了！如果被人丟回給黑龍會去，自己一定死得非常淒慘！不過他還是哀求道，「我賺錢也不容易啊！能不能給打個三折？算了一億好了！」

范無病一聽，一億也不錯，總算能夠交代過去了，於是便勉為其難地說道，「那我再跟他們商量商量？他們也不能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嘛！咱們也要看著自己的承受能力，坐地還錢！嗯，就一億，多了咱們拒付！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

武陟小機愁眉苦臉的，心裡面在盤算損失了這麼多錢，該怎麼彌補回來才好！

不過思前想後，自己現在的基業都賣光了，就是在美國還有一些金融投資而已，還真沒有太多的賺錢機會，這次來到了中國大陸，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想來想去，還得依靠范無病幫忙才行。

不過，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還在范無病的鼓動下，給這個玻璃廠投資了一筆錢哦！

於是武陟小機就問道，「范桑，上次你讓我投資的，是不是就是這家工廠？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是生產水晶玻璃嘛！不是還讓我在日本訂購生產設備嗎？」

「呃，沒錯兒，怎麼了？」范無病還以為武陟小機窮瘋了想要套現，於是就問道，「你是不是想要撤資啊？可以，從我的十億美元的債務裡扣除就行，沒關係的！」

武陟小機連連擺手道，「范桑，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說，我想看一看，我的工廠狀況究竟怎麼樣？你也知道的，如果沒有事情做，我會鬱悶死的！」

哦？這樣也不錯哦！范無病聽到武陟小機居然自己提出願意管理工廠，不由得有些竊喜。原本他就沒打算親自來管理這些俗務，但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所以才赤膊上陣的，此時既然武陟小機願意出頭，這樣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啊！

於是范無病對待武陟小機的態度頓時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親熱地拍著武陟小機的肩膀笑道，「那是自然了！我怎麼可能看你鬱悶到無所事事？這是浪費一顆天才的頭腦啊！沒問題！你放心好了！你一定會在新的環境裡如魚得水的！」

武陟小機連連點頭，心想自己在中國也算是有事業可以奮鬥了，這個廠子，據說也有上千工人的，不算小了。如果經營得當，還是能夠產生不少的利潤的，對於經營這方面，武陟小機自認是要比范無病強上許多的！

畢竟，自己可是親手締造了一家家充氣娃娃工廠，然後又成功地將它們在紐約和東京兩大證券市場上市，這個成績可是非常驕人的！最重要的，是它們成功了，而且為自己帶來了數十億美元的巨額財富！

小倉優美子也在旁邊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范君，我可不可以也加入你們的工廠？我懂得中文，還懂得英文和法文，西班牙文和德文也懂得一些，不知道是否用得上？」

呃，范無病頓時一愣，原以為是武陟小機搞了個破鞋，誰知道這女的還有些學問，這樣的話，似乎是應該可以利用一下了，一個人會這麼多種語言也是好事兒，如果以後新廠的產品遠銷海外各國了，少不得要應付應付各個國家的經銷商的，有這個小倉優美子在，似乎對於解決問題有一定的幫助。

於是范無病就滿面春風地表示了歡迎，「小倉小姐能夠加入我們，實在榮幸。我代表工廠全體同仁，對你表示熱烈的歡迎，希望你能夠跟武陟小機一起，為我們的水晶生意做出應有的貢獻！」

小倉優美子從武陟小機的口中得知，范無病不但是個巨富，而且還很熱心於幫助朋友，他是幫助武陟小機走向億萬富翁的巨大助力，因此對於范無病也非常崇拜，此時見到范無病如此客氣，頓時有些惶恐，不斷地鞠躬表示了謝意。

武陟小機卻忽然叫了起來，「范桑，你準備用水晶玻璃製作什麼樣的產品呢？」

「無非就是一些上檔次的擺件兒，日常用品，還有鏡框什麼的，嗯，或者在服裝和箱包上面也可以設計一些小的飾物，要知道女性對於亮晶晶的東西，是有如同巨龍對寶石一般的喜好的！這個錢，我們不能不賺！」范無病想了一通兒之後，發現武陟小機似乎有些想法，於是便問道，「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武陟小機語出驚人地說道，「我想到了啊！我要做水晶娃娃！」

「咳咳——」范無病頓時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第三十五章 有些事情總要去做

「你的腦子反應真快！」范無病不得不抱怨了一句。

然而仔細想一想，武陟小機的想法也不是沒有道理，最起碼他提出的這個意見在很多地方都是有市場的。

比如說芭比娃娃系列，比如說麥當勞的SNOOPY系列，其實就是小小的瓷娃娃或塑膠娃娃，但是卻很受歡迎，而後來興起的所謂手辦，也不過是給娃娃們穿上各種各樣的衣服而已。

這一種思路已經被范無病移植到了充氣娃娃身上，當然此時如果再轉移回小型娃娃，比如說水晶娃娃身上，也不是不可以的，或者能收奇效也未可知。

武陟小機的思維卻活躍起來了，「這個項目很好啊！銷往美國的就可以做超人和變形金剛，銷往日本的可以做桃太郎，銷往阿拉伯的可以是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在中國嘛，什麼都可以銷售！」

「請注意，有些東西是有版權保護的。」范無病不得不提醒武陟小機一句。

「不錯，可是如今在中國，你以為版權保護有用嗎？」武陟小機反問道。

「哦，那倒也是。看來我們應該利用制度的不完善和政策落實的不到位，多賺一些錢的。」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自己一直以來太過於小心了，其實盜版又怎麼樣？

在國內搞盜版，沒有人說你不好，不搞盜版，也沒有人說你好。與其讓外國人把這些小東西弄進來賺中國人的錢，還不如落到自己的口袋裡比較爽快。要知道，有些東西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惹眼，但是很實惠啊！

說到底，在國內，什麼都是可以忽略的，惟有賺錢才是王道啊！

「做這些東西，我恐怕工人們會有點兒牴觸情緒。」不過范無病轉念又想到了玻璃廠工人們的思想進化程度，似乎不足以讓他們跟著武陟小機這麼瞎折騰。

若是傳了出去，說是玻璃廠在轉制以後，只會做一些光屁股的玻璃娃娃，估計九成九的職工到了外面都抬不起頭來了。

「沒關係，錢能夠解決一切！只要讓他們看到花花綠綠的鈔票，所有的障礙都不復存在！我不介意給他們多發點兒薪水！」武陟小機的決心倒是下得很利索。

范無病立刻在心裡盤算了一陣子，做水晶娃娃的難度，其實比做玻璃杯要簡單多了，無非就是水晶玻璃的質量要好一些，模具的加工也精緻一些，後期的打磨處理不能粗糙，最後再輔助以精美的包裝，這些組合到一起，價格固然比較昂貴，但是售價自然而然地就可以提上去，銷往海外市場的前景還是極為樂觀的。

這其中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發行系列娃娃，有助於引起大家的收藏慾望，而水晶娃娃是比較容易打碎的，有了缺失，才會使整套的產品價值凸顯，這樣市場價格才會升起來，收藏價格才會上揚，如果再加上人為的炒作的話，那就更加完美不過了！

范無病想得出神，一時之間都忘記了武陟小機和小倉優美子還在自己的身邊，他想到了妙處，不由得咧開大嘴笑了起來，一副非常白癡的樣子。

看到范無病這副樣子，小倉優美子不由得有些擔心地問武陟小機，「武陟君，范君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怎麼看起來這麼像白癡？」

武陟小機也在想事情，聽小倉優美子這麼一說，才注意了一下范無病，看到他一臉傻笑，連口水都留下來了，頓時大笑道，「哈哈！不是他白癡，而是他已經有了賺錢的好主意了！」

見小倉優美子有些不解的樣子，武陟小機就解釋道，「我跟范桑合作多年了，最清楚他的表情，只要是看到他這副白癡樣子，便知道生意一定是可以火起來的，這幾乎已經成為一個定例了！」

「居然有這種事情，說出來真是令人無法置信。」小倉優美子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太有前景了！」這個時候，范無病終於清醒過來，用手抹了一把口水，然後對武陟小機說道，「看來你真的很適合管理這家玻璃廠，要不，我們再就具體的事情談一談？」

「您的建議，我個人完全同意！那麼，我們先制定一個玻璃廠發展五年規劃如何？」武陟小機跟他一拍即合。

「當然沒有問題！」范無病立刻點頭贊同道。

兩個人就撇開了小倉優美子，一邊在廠區裡溜躂，一邊唧唧咕咕地商量著，談到興起的時候，還會發出非常猥瑣的嘿嘿笑聲，一副絕世賤男的表情。

小倉優美子遠遠地綴在兩個人的後面跟著，覺得有些荒謬的感覺，要說武陟小機跟范無病的年齡，至少也差了快二十歲了，居然能夠談的如此親密無間，真是匪夷所思。

「兩個人當中，至少有一個是瘋的！」最後小倉優美子有些鬱悶地斷言道。

儘管小倉優美子在這裡腹誹，但是兩個男人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非常主觀非常武斷地將玻璃廠的長遠規劃給確定了下來。

歐陽曉薇在工人當中也過得很辛苦，范無病忽然把她一個人扔到這裡，讓她來聽取工人們的意見和建議，本身就是一件極不負責任的事情。

對於玻璃廠之前的事情，歐陽曉薇瞭解不多，只是這幾天惡補了一陣子，有些問題還是看不透徹的，工人們的提議也是千奇百怪，雖然不知道是否有可行性，卻得一條一條地記錄下來，也很累人的，小小的一個本子，基本上已經記滿了。

「唉，這個死范無病不知道去了哪裡，居然抓我來做苦力！」歐陽曉薇不無幽怨地責怪道。

不過，歐陽曉薇也不得不承認，范無病確實比較能折騰，每做一件事情，總是能夠得到比較完美的結果，似乎他天生就是受到上天寵愛的那種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歐陽曉薇的感覺倒是正確的，重生這種事情，自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輪到一回的，不用說幾率幾乎為零，即便是有機會，也要考慮到時空管理局那龐大而嚴密的組織，會不會把重生者再抓回去靈魂鍛造。

范無病，無疑是很幸運的。

此時，幸運的男人，或者說幸運的大男孩終於溜躂回來了，後面跟著武陟小機和小倉優美子，三個人看起來都挺興奮的。

「范總，你可算是回來了！」歐陽曉薇甩了甩有些發麻的胳膊，滿腹牢騷地說道，「剛才的記錄都在本子上面，這下你親自跟大家談談吧！」

說著歐陽曉薇不由分說地就將記錄本塞給了范無病。

「記了這麼多啊！」范無病一看滿本子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跡，不由得大吃一驚，不過他很快又接著說道，「唉，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只是叫你聽取一下他們的意見，表示一下我們尊重工人的態度而已，沒想到你還認真了。真是的，你不嫌寫字太累嗎？」

歐陽曉薇做了半天記錄本來就很累，結果一聽范無病這麼沒心沒肺的話，頓時就怒了，簡直是五內俱焚啊！本小姐辛辛苦苦地在這裡聽別人嘮叨，還得記錄下來，你跟別人跑出去遛彎兒，回來以後居然還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簡直是氣死我了！我不幹了還不行嘛？！

於是歐陽曉薇冷哼了一聲，直接用手將擋在自己面前的范無病和武陟小機給撥開，然後自己走了。

「咦？今天她怎麼了？」范無病被推到了一旁，不由得有些驚咦，心說歐陽曉薇這是怎麼了？上午出來的時候，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介意自己在車上欣賞她的美腿，這陣子又出了什麼岔子？為什麼態度這麼差呢？

武陟小機也感到非常詫異，對范無病說道，「范桑，你的員工脾氣很大哦！這要是在我們公司，一定立刻叫她走人的！」

「走人？她走了我怎麼辦？所以你們是日本人嘛！」范無病沒頭沒尾地答了一句，心裡面莫名其妙，自己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小姑奶奶了呢？

不過歐陽曉薇是絕技不肯走著回去的，她很乾脆地將范無病的奔馳車給開走了，而且開的非常心安理得，這讓范無病感到更加鬱悶了？

「是我哪裡得罪她了嗎？」范無病搔了搔頭，一臉茫然。

武陟小機搖了搖頭，一攤雙手，表示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倒是小倉優美子在旁邊小聲提醒道，「范君，剛才您似乎對於歐陽小姐的工作不夠尊重哦，你看那個本子上面——」

呃？范無病經小倉優美子一提醒，這才認真地看了看那個記錄本子，發現上面的自己清秀整潔，各種意見詳略得當，更將其中值得注意的問題勾畫了出來做了顯著標記。

「她做得很用心啊——」范無病頓時感到自己剛才有點兒忽視歐陽曉薇的工作成果了，也難怪人家會不高興甩自己。

能夠把工作做得這麼細緻，已經不是單純在工作了，那又是因為什麼呢？

范無病的腦子終於從方才跟武陟小機討論水晶娃娃的情境中恢復了過來，他一拍自己的腦門，「嗨！這事兒是我的錯啊！多好的機會，愣是讓我給弄砸了！」一臉自怨自艾的表情。

范無病唉聲歎氣，連連自責。可不是嘛，歐陽曉薇這麼盡心地為自己做事，顯然不止是工作而已，再加上最近一段兒時間裡的種種跡象，范無病幾乎可以肯定，她是對自己非常有好感的，而且這種好感正在昇華啊！

像今天這件事情，范無病應該很動情地握著歐陽曉薇的手，含情脈脈地看著她，然後說一番感激的話的，沒準兒還能說一些更加露骨的話，達到比較樂觀的效果，增進兩個人之間漸漸升溫的感情。

或者歐陽曉薇一時衝動之下，范無病大佔便宜也說不定。

「范君，你這樣自怨自艾是於事無補的。」小倉優美子看著范無病在眼前捶胸頓足的樣子，覺得非常礙眼，於是建議道，「你應該設法彌補自己的疏忽，讓歐陽小姐瞭解你對他的感情。」

「我對她的感情？」范無病摸了摸下巴，反問道，「難道你們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我對她有感情嗎？」

「都寫在臉上。」武陟小機撇了撇嘴，指了指自己的臉。

范無病呆了一下，揉著頭髮思考了一陣子後說道，「看來我是真的喜歡上她了！」接著又抬起頭來，握著拳頭對兩人喊道，「那麼，好吧！我決定了，我要堅決維護婚姻自由！我要衝破家庭的牢籠！我要堅決抵制娃娃親！我要娶歐陽曉薇做老婆！」

發洩完之後，范無病問兩個人道，「你們覺得怎麼樣？」

「我們沒有什麼意見。」武陟小機跟小倉優美子對視了一眼，雙雙回答道。

「那麼，好吧！」范無病緊了一下自己的皮帶，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問道，「你們剛才有沒有看到，歐陽曉薇開著我的奔馳，向哪個方向走了？」

「向左——」「向右——」

武陟小機跟小倉優美子兩個人伸出手指，給出了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

「唉，我簡直是問道於盲。」范無病搖了搖頭，心想跟這兩個鬼子男女問路，簡直是自己昏了頭。如果他們認得路，當初鬼子們也不會被王二小帶進八路軍的埋伏圈兒了。

於是范無病仔細觀察了一下地面上的車轍，循著找過去了。

第三十六章 基本上，很難啊！

安全部的部長蔣略收到了兩份材料，一份兒是范無病打過來的共計兩億美金的轉賬支票，另一份是特勤處的情報人員送過來的關於范無病的最新情報。

「這玩意兒是真的假的？」蔣略拿著支票，數了數上面的零，有些將信將疑，他怎麼也想不到，范無病真的會自覺自願地送兩億美金過來，這也太不把錢當錢了吧？

正好機要秘書進來送公文，蔣略順手就將轉賬支票遞給他，然後吩咐道，「立刻去查一下這個，看看情況。」

機要秘書離開之後，蔣略開始翻看關於范無病的最新情報。

「基本可以斷定，日本的草薙劍事件出自他手，而且獲利頗豐。另，其友武陟小機已經來到磐石，即將接手磐石市玻璃廠生意。又，范氏手下齊聚柳市，似有所為。」

柳市？蔣略皺起了眉頭，在地圖上找這個地方。

嗯，找到了，原來是在溫州啊！

可是蔣略又看了看地圖，一個磐石，一個溫州，相距何止數千里，真不知道這個范無病又準備搞什麼名堂。

不過，他蔣部長的事情是很繁忙的，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范無病一個人的身上，這段兒時間以來，一直關注著范無病，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人是老首長特別交代要看著的人。

畢竟，他老人家可是為此動用了特勤處的人啊！

還沒有想明白范無病想要做什麼，機要秘書就跑進來了，拿著支票有些氣喘地對蔣略說道，「蔣部長，真的！兩億美金，已經多了一些利息了！」

「靠！這事兒弄的——」蔣略立刻有點兒撓頭，接過支票來對機要秘書說道，「不要對別人說，我去請示一下領導再決定怎麼處理。」

有囑咐了機要秘書幾句，蔣略將支票揣進口袋裡，然後開上車子直接就奔老首長的居所過來了。

通過了守衛門崗之後，被生活秘書領到了小客廳，過了一陣子，老首長從外面回來了，看上去神情不錯，這麼一問，才知道剛才釣魚去了，收穫頗豐，難怪會如此高興。

「又怎麼了？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啊！你又不像我，是退休了的人，你這麼跑來跑去，很不合適哦——」老首長自然是知道蔣略沒有事兒的時候，肯定不會輕易來打攪自己的，不過這麼隨口說說，倒也習慣了。

「老首長你總是取笑我——」蔣略苦笑了一陣子後，把支票取了出來遞給老首長，然後說道，「這次的事兒，真的讓我感到很意外啊！您先看看這個——」

「這是怎麼回事兒？好多的零啊——」老首長雖然沒有怎麼心驚，但是看到數字二之後的一長串零，以及前面的刀樂兒符號，也覺得有些差異。

「這都是范無病給送過來的——」蔣略就把當時的事情從頭到尾給老首長講了一遍，從范無病打電話求助，到他要求東京的大使館方面配合調查，然後到組織行動，到最後的結果，都給老首長細細地說了一遍，最後才說道，「我也沒有想到他真的把錢給送過來了，我還以為是開玩笑而已，象徵性地給上幾百萬就很多了，誰知道一下子就是兩個億的美金！」

其實蔣部長不知道的是，這兩億美金實際上已經是縮水之後的價錢了，如果不是武陟小機哭窮，而范無病又不太好意思壓搾他的話，這個總額應該是三億七千多萬美金的。

「很有做大事的氣魄啊！」老首長看了看那張支票，感慨了一句，順手就遞給了蔣略，很隨意地對他說道，「沒什麼不好的，現在國際形勢非常複雜，我們在國內搞改革開發，肯定會有一些人想來搗亂的，你們安全部門的責任很重。這筆錢既然是人家給你們的報酬，收下也不妨，反正這小子的錢多到花不完。」然後又說道，「尤其是你們在海外的各部門，更需要錢啊！以我的意思，大部分還是投到海外機構上比較好一些，嗯，就七成吧！」

「是，我明白了。」蔣略點頭回答道。

「對了，投桃報李嘛——」老首長交代了一聲，「人家擺出這麼大的誠意來，你們不表個姿態也不好，什麼電話監控之類的還是撤了算了，主要還是以監控資金為主，沒什麼事兒呢，就不要成天跟著人家屁股後面轉悠了。」

「明白了，明白了。」蔣略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且說范無病跟著車轍跑了一段兒，就來到了市政府了，抬頭往前一看，自己的奔馳車果然就停在市政府大院裡。

「她到市政府裡幹什麼？」范無病頓時覺得有點兒撓頭。

來不及細想，范無病走了進去，問了一下門衛，剛才是不是看到歐陽曉薇進來了。

「進來一陣子了，還沒有見到出來。」門衛認得范無病，就實言相告。

「嗯，謝啦！我自己進去找找看好了。」范無病跟門衛打了個招呼，自顧找人去了。

范無病進了辦公大樓，逮著人挨個就問有沒有見到一個穿裙子的漂亮女孩子進來，結果大家看到他都覺得有些不正常的樣子，他從樓上跑到樓下，又從樓下跑到樓上，也沒有發現歐陽曉薇的蹤跡，正要在下去找一遍的時候，被人給抓住了。

「咦？無病，你怎麼跑這裡來了？我正要找你呢！」

范無病回頭一看，發現居然是老爸范亨逮住了自己，不由得一愣，「爸，你找我幹啥？你有沒有看到曉薇？」

「曉薇？我沒有看到啊——」范亨還覺得納悶兒呢，「你找曉薇怎麼找到市政府裡來了？」

范無病撓了撓頭，覺得有些奇怪，歐陽曉薇把車開到市政府大院裡面，人卻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就這麼一座大樓，上上下下沒有幾層，她能跑到哪裡呢？

「先到我辦公室去坐一下，有幾件事情要問問你。」范亨不容分說地將范無病給拉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後把門一關，準備開始盤問。

「到底有什麼事兒，弄得這麼神秘兮兮的？」范無病很是有些不解。

范亨坐下來以後，別提有多撓頭了，磨蹭了許久才對范無病說道，「說起這事兒來，我別提有多鬱悶了！也就是找你這個兒子來商量一下，跟其他人都沒法開口！」

范無病更是感到奇怪了，什麼事兒，非要跟自己說才行？於是他隨口問道，「連老媽都不能商量？」

「就是怕她知道啊！」范亨一拍大腿，慨然說道。

「你——」范無病頓時非常警惕地看著父親范亨，很痛心地說道，「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你這才當上市長幾天，居然就學人家采野花兒包二奶了？！你讓我怎麼說？嗯？資本主義啊！糖衣炮彈啊！你摸摸良心，你覺得對得起我媽麼？！」

被范無病這麼一說，范亨腦門兒上的黑線都起來了好幾條，呵斥道，「你瞎說什麼呢！什麼有沒有的事情，都往我頭上扣！我跟你說正經事兒呢！」

「難道不是這事兒？」范無病質疑道。

「你就別提那個了，我本來就夠心煩的了！」范亨揉著太陽穴，很鬱悶地對范無病說道，「我是那種人嗎？不過這事兒，還真的很難為情，有道是流水無情，可是落花有意啊！」

哦？范無病看了看老爸范亨，沒覺得他最近變帥啊？怎麼就開始沾上桃花運了呢？自己這麼帥這麼酷這麼有型，為啥就沒有把妞兒吸引在身邊呢？難道說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市長，對於異性還是比較具有殺傷力的嗎？

范無病在那裡胡思亂想，范亨在這裡就開始訴說自己的苦惱了。

原來市政府裡面給范亨配的兩個女秘書，其中一個似乎比較開放，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經常給范亨放電，弄得范亨感到很心煩。

本來嘛，要是換人也無所謂，問題是范亨上任還沒有幾天，屁股還沒有坐穩，而那個女秘書雖然對范亨有點兒野心，可是工作上卻很得力，這一下讓范亨感到不好處理了。

就這麼將就著，范亨感到鬧心，可是如果直接換人，又擔心反倒弄出什麼閒言閒語來，更是說不清楚了。

「哈哈哈——」范無病狂笑了一氣後說道，「你是不是會錯意了？或者人家是缺乏父愛吧！我覺得老爸你還是過於自信了！就您這個年齡，最多也就能招徠點兒四十歲以上的中年婦女，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嘖嘖，就很難說了！」

「你老爸有那麼差勁麼？」范亨氣得敲了范無病一下，氣惱的將目光移向了窗外，忽然對范無病說道，「快過來看，就是那個小姑娘！抱著檔案盒那個——」

范無病聞言站了起來，湊到了窗戶跟前，向對面的樓下望去，果然見一位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的年輕女孩子，捧著檔案盒緩步走了過來，從上面這個位置看下去，能夠很清楚地看到峰巒的高度，以及衣領外邊暴露在空氣中的那一抹雪白。

「確實不錯！」范無病發自內心地讚了一句道，「看來你們政府辦的工作還是很到位的，居然給你配了這麼漂亮的女秘書，不過我很懷疑，有這樣的女秘書在身邊，你們的工作效率能不能保持正常的狀態？」

范亨不無鄙夷地看了范無病一眼，正襟危坐地說道，「你們小毛孩子才會見色起意，我們都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了，有什麼好迷的？」

「色不迷人人自迷啊！就怕你被迷住了還不自知！」范無病哼哼了一聲，看著那女子漸漸地走進了大樓。

「兒子，幫老爸一個忙如何？」范亨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拉住范無病問道。

「你有什麼不良企圖？！」范無病雖然不知道父親范亨想要讓自己做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不會是好事兒，於是便非常警覺地反問道。

范亨抓住兒子的肩膀，看了看他的身高已經跟自己差不多了，相貌更是英姿颯爽，氣質不凡，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這麼辦吧！我那秘書年齡也不大，你就犧牲一下，來個李代桃僵，替老爸我把她勾引走，這樣的話，我不就高枕無憂了嗎？」

「你——你——」范無病愕然良久，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苦笑著指著老爸范亨說道，「你這——還算是一市之長嗎？我怎麼覺得你就跟三流的言情小說裡面的拉皮條的有點兒相似？咱們老范家的男人，哪個不是頂天立地，你怎麼就這麼服軟了呢？」

范亨聽著外面樓道裡出來的高跟鞋撞擊大理石地面的光光聲，有些急切地對兒子范無病說道，「別說那麼多廢話了！老爸能不能順利地幹好這個市長的位子，現在就全要仰仗你了！要不是我比你老了三十年，要不是你媽管得嚴，你以為這種好事兒，能夠輪到你？現在，拿出老范家的男子氣概來，把她搞定，明白不？」

「唉，為了家庭的和諧美滿，我只好犧牲一回色相了！」范無病看著范亨一臉希冀的樣子，只得點頭同意道，不過他又說道，「人家可是衝著你這個市長來的，我這個衙內出面想搞定人家？基本上，很難啊！」

第三十七章 純屬意外啊！

「不管再大難度，你也得勇往直前！」范亨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下了死命令。

范無病搖了搖頭，心說老爸你也太能搞了！哪裡有把兒子推出來抵擋桃花的？況且人家連十六週歲還不到呢！這簡直就跟荼毒少年沒有什麼區別呀！

不過呢，父親說的這件事情也不能置之不理，假如、萬一、一旦真的那個什麼了，後悔可來不及了！看來是自己為了維護家庭統一大局獻身的時刻到了！

門外的高跟鞋聲停了下來，然後輕輕地敲了敲門，「范市長，您要的資料到了。」

「嗯，進來吧。」范亨縮回了椅子中，正襟危坐，一臉市長的模樣兒。

美麗的女秘書推門走了進來，范無病看得清楚，她在十步之內，將渾圓的臀部扭了不下二十次，可是偏偏沒有給人一種怪異或者看著難受的感覺，曲線的扭動中明顯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律，這在普通人的身上是無法看到的。

「這絕對不是自然的動作！」范無病頓時得出一個結論來。

范無病的見識很廣，他實在想像不出一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子，能夠把身體姿態調整到這種不可思議的地步，別說勾引范亨這種沒見過世面的人了，就是給自己帶來的誘惑也是非常強大的！

這裡面一定有些問題！范無病的警惕性立刻提升到了一個非常高的程度，在女秘書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一隻手非常迅速地從她身後探了出來，像蜻蜓點水一般地在她的臀部輕輕地摸了一把，動作非常輕，輕到很多人都會忽略到這個動作曾經發生過。

美女秘書似乎也是毫無察覺地繼續向范亨走去，但是范無病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剛才在他的手指距離女秘書臀部還有分毫之差的時候，對方明顯有了提前的察覺，身子微微地顫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躲開，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及時地剎住了，因此在她方纔的行動當中，那種奇異的韻律被打破了。

雖然這個過程只有短短的零點幾秒時間，但是范無病這種經過特殊鍛煉的人自然能夠發現其中的端倪，這個女孩子絕對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范無病撫起了額頭，重新坐回沙發中，盯著那女秘書的窈窕背影沉思起來。

這人倒是什麼來歷呢？看她的檔案，並不是磐石本地人，而是幾個月前才分配到磐石的大學生，簡歷清白，社會關係簡單，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特別之處。但是根據范無病剛才的觀察和接觸，他卻覺得對方有點兒說不出來的味道。

她到底是想打算做什麼呢？就算是能夠勾引上一個有老婆孩子的市長，又能得到多大的好處？要知道現在的一個普通市長，除了能夠解決一點兒財政指標外，所擁有的權力跟十幾年以後可是完全不能夠同日而語。范無病思忖起來，怎麼也想不通對方接近范亨的目的。

實在不行，只好強行將她調離這個秘書位置了！

「范市長，這裡——」女秘書俯下身子，給坐在對面的范亨指出文件上面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神情比較專注，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樣子。

但是范無病也注意到，女秘書的那個看起來非常穩重的姿態，卻是完全可以讓范亨透過領口看到裡面的風光的。

這個女人哪，范無病搖了搖頭，笑著對老爸范亨說道，「老爸，不耽誤你工作了，我出去走走。」

范亨有這麼一個女秘書以非常曖昧的姿勢在自己前面晃著，嗅著幽幽的香氣，眼前不住地有白花花的東西晃動，能夠堅持著認真看文件，實屬不易了，聽到范無病要跑，頓時暗罵兒子不夠義氣，於是含糊地哼哼道，「走什麼走？肉食加工廠那件事情，現在落實的怎麼樣了？具體情況給老子匯報一下！還有玻璃廠的事情，別弄得沒頭沒尾的！」

范無病看到那個女秘書有些狐疑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給范亨拿文件，倒是一副非常淡定的樣子，他笑著說道，「肉食加工廠那邊兒，自然有王老大他們具體負責，玻璃廠這邊兒，我要全部交代給武陟小機去處理了。他們是專業對口，又在商場上廝混了多年，處理起具體事務來，比我要強多了，這個你不必擔心。」

范亨翻看著一份文件，「我怎麼能不擔心？肉食廠的事情，涉及到政府出讓的五六千畝土地，而玻璃廠的改制，則是關係到上千的職工，哪邊兒出了問題，都讓我脫不了干係。你說的倒是輕巧啊！」

范無病暗笑不已，心道老爸真得是被這個女秘書給勾引怕了，竟然拖著自己坐在這裡大談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其實兩父子早就在家把這些事情給討論清楚了，偏偏此時拖出來當做話題打發時間。

「范市長，這位是您兒子？」女秘書小聲問范亨道。

「嗯，是我家老三。」范亨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女秘書抬起頭來，睜大眼睛仔細地瞧了瞧范無病，「啊，長得真像呢！」

廢話！長得不像，那肯定是竄種兒了！聽了這話，正在喝茶的范無病差點兒被嗆著！

「對了，你剛才過來是要幹什麼來著？」范亨突然問道。

「哦，找歐陽曉薇啊！你一打岔兒，弄得我把這事兒都給忘記了！」范無病拍了拍額頭，心說本來是要追過來跟歐陽曉薇談心的，結果被范亨給拉過來聽他訴苦，自己的重要事情反倒忘記了。

「你們忙著吧，我自己出去找一找。」范無病說什麼也不這裡呆了，拔腿就要離開。

范亨自然有點兒急了，怎麼能讓兒子跑了呢？於是喊道，「先別急著出去，樓裡面你又不熟悉，別亂跑！我讓林小彤秘書帶著你去找好了！」

說完范亨立刻對女秘書說道，「小彤啊，麻煩你帶著我兒子四處找一找，就是開著奔馳車進來的那個女孩子，交給你了啊！」然後不由分說地將兩個人攆了出去。

「阿米托佛，總算是交給給范無病了！」范亨將門一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大感輕鬆。

耶？范無病跟女秘書林小彤都有點兒傻眼兒，范無病是沒想到自己來找歐陽曉薇這件事，也能被父親范亨用來做擋箭牌，而林小彤是不知道為啥范亨非要讓自己去陪著范無病找人，大樓裡面這麼多工作人員，隨便找一個不就行了嗎？

范無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微笑著對林小彤說道，「那就麻煩姐姐你了。」

林小彤也有些無奈，可是這是范市長的兒子啊！得罪不起！

於是兩個人就一前一後地在大樓的過道裡面溜躂著，推開這個門看看，推開那個門看看，也沒有發現歐陽曉薇的蹤跡。

林小彤急著想回去，可是又不能撇下范無病，於是靈機一動，自己故意把腿給被絆了一下，想要做出個摔倒的樣子，然後就可以找到借口不用陪著范無病了。

結果她沒有想到，也不知道誰那麼不講公德，居然在樓道的暗處扔了一塊兒香蕉皮！

於是林小彤的腳一滑之後，更好踩到那塊兒香蕉皮上，身子的重心本來就已經失衡了，再被這麼一滑，立刻把握不住了方向，哎喲一聲就往前面摔了出去。

前面，可是樓梯啊！

如果林小彤就這麼摔下去，就算她的腰再柔軟，也逃脫不了高位截癱的可怕後果。

范無病出手了，好在他反應很快，一把抓住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林小彤的腳踝，用力一拉一帶，就把她的身子從極其危險的境地解救出來，平平地移到了自己的前面，另一手穩穩地托住了林小彤的身子，將她橫著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啊——」林小彤方才也被嚇壞了，身在空中的她，自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姿態，還以為是要重重地砸在樓梯上了的時候，卻被范無病給出手救了。

此時的她依然有些驚魂未定，下意識地緊緊地樓主了范無病的脖子，像只樹袋熊一樣蜷縮在范無病的懷裡，摟得緊緊的，以至於讓范無病都感覺到有些衝動。

這女孩子的身材也太惹火了，幾乎就跟肉彈一樣，難怪老爸見了如同蛇蠍，長期呆在一起，很容易犯錯誤哦！范無病一邊兒想著，手就不由自主地摸上了林小彤的翹臀。

很豐滿！很有肉感！

范無病感到有些心旌搖動，但是接下來他就覺得有點兒不對頭了，忽然有一種小獵物被眼鏡蛇盯上了的感覺，這完全是一種直覺。

於是他回頭一看，發現自己遍尋不到的歐陽曉薇，此時正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以及自己懷裡的，林小彤。

「其實，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的！」范無病苦笑著對歐陽曉薇說道。

第三十八章 這是為毛呢？

「這是為毛呢？」范無病非常鬱悶地扯著武陟小機出去喝酒。

「范桑，這已經是你第三十八次問我這個問題了。」武陟小機一臉痛苦地坐在范無病的身邊，搖了搖頭，將酒杯裡面的老白汾一飲而盡。

自從范無病回來之後，就拉了武陟小機來喝酒，喝酒倒無所謂，偏偏他喝一杯酒，就問武陟小機一句，而且還是同一個問題，武陟小機都以為范無病瘋了。

「或者，是你們兩個八字不合吧！」武陟小機撓了撓頭，總算是找出一個牽強的理由來。

八字不合？不可能吧！

范無病抓著酒瓶，直接灌了兩口，感受了一下經過喉嚨的火辣感覺，仔細地想了一下，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兒啊！自己跟歐陽曉薇，一直都相處的非常融洽，眼看就要進入感情的上升期了，卻碰上這麼些阻礙，難道真的是八字不合？

奶奶個熊的！要怪就得怪那個女秘書，叫什麼林小彤的！

自己可是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挽救了她，使她避免了成為高位截癱的慘劇，可是她不但沒有感激自己到也罷了，偏偏在看到歐陽曉薇之後，一邊狂叫著，一邊還緊緊地摟著自己的脖子，這簡直是太過分了！

你說你要是平時沒有人的時候，摟著倒是無所謂，哪怕你再進一步，我范無病也樂於奉陪，可是你你你，你都看到人家女朋友出現了，你還抱那麼緊幹嘛？

雖然你的身材是很不錯，長得也差強人意，不過你不覺得，自己太過風騷了嗎？就算是我有心，大家也就適合玩玩而已，這是絕對不可能發展出超越一夜情的感情的！

范無病坐在那裡，一邊兒喝酒，一邊兒自怨自艾，或者怨天尤人。

「你說，這到底是誰的錯呢？」范無病又在武陟小機耳邊大訴苦水。

「范桑你們的故事太曲折，我實在有些理解不了，這大概就是上天安排的錯吧！」武陟小機哪裡能夠判斷出是非曲直來，於是搪塞道。

他們是坐在一家比較上檔次的酒吧裡面喝酒，周圍的酒客有好幾十位，人家們都是三兩個朋友聚在一起，喝點兒紅酒或者洋酒之類的，消遣來著，也就只有范無病抓住高度的白酒猛灌個不停，還不時地朝武陟小機發點兒牢騷，弄得周圍的人都有點兒煩他。

「那個影響你跟歐陽小姐感情的第三者如何了？」武陟小機問道。

「什麼第三者！從來沒有過！」范無病略帶醉意地擺手說道，「那些都是瞎扯！我倒霉就倒霉在聽了我那倒霉老爸的話，替他擋什麼桃花！結果，這不是都把麻煩給惹到自己身上了嗎？」

「可是如果那個第三者再次出現在你跟歐陽小姐的面前，肯定會導致你們的關係進一步惡化的。」武陟小機聳了聳肩，接著說道。

「不會了！哼哼！」范無病面部扭曲地伸出自己的魔爪，比劃了一下，對武陟小機說道，「當時我被她氣得昏了頭！於是，就在她的咪咪上，狠狠地捏了一下！狠狠的！」

「你捏了她的咪咪？！」武陟小機聽得直冒冷汗。

「嗯，沒錯兒！」范無病非常認真地點頭回答道，「你知道，我的手勁兒很大的！」

武陟小機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他是知道范無病的功夫有多麼可怕的，記得在美國的時候，有一次兩個人閒的沒事兒上街去逛，結果遇到了一群黑鬼堵住路口搶劫，七八個人手裡都是有槍的！

結果范無病直接就把路邊的鑄鐵護欄給拽下來了，橫掃之下，幾個劫道兒的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砸了個頭破血流。

事後武陟小機親自去試了試那護欄，向當地結識，兩個壯漢用力去拉都紋絲不動，更不用說是連根拔起了！范無病的手勁兒可見一斑！

如此有力的一雙手，捏到了某個女孩子最嬌嫩柔弱的地方，這個後果——武陟小機頓時感到身上有些涼颼颼的感覺，不寒而慄啊！

「老天啊！她的咪咪，以後還會對稱嗎？」武陟小機喃喃自語道。□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

范無病搖頭答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從外面看起來，應該是達到了豐胸的效果，起碼大了兩個罩杯。」

「呃——」武陟小機撇嘴說道，「希望這種效果不是永久性的，否則她就只能寄希望於被你再捏一次兩外一隻咪咪了！」

「管那麼多幹啥？」范無病有些不滿地說道，「我現在最頭痛的是，如何能夠讓歐陽曉薇回心轉意，重新投到我的懷抱裡來。」

武陟小機心想，聽你的口氣，似乎人家從來也沒有投進過你的懷抱吧？

喝得多了一點兒，再加上情緒有點兒激動，范無病就開始有點兒衝動了，抱著酒瓶子嚎了起來，「都是你的錯輕易愛上我

讓我不知不覺滿足被愛的虛榮

都是你的錯你對人的寵

是一種誘惑

都是你的錯在你的眼中

總是藏著讓人又愛又憐的朦朧

都是你的錯你的癡情夢

像一個魔咒

被你愛過還能為誰蠢動——」

范無病的嗓子不錯，再加上喝了點兒酒，嗓音裡面很有點兒嘶啞低沉頹廢的磁性腔調，用來演繹這首《月亮惹的禍》再恰當不過了，因此他才唱了幾句，酒吧裡面原本比較喧鬧的場面頓時靜了下來，大家都把頭扭了過來，聽范無病一個人在這裡發洩。

「唉——」唱完之後，范無病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懷中的酒瓶，裡面的酒似乎不多了，於是對著吧檯那裡喊了一聲，「服務員，再來一瓶！這次給我換紅星二鍋頭，要五十五度的！」

武陟小機頓時嚇了一跳，攔著范無病勸說道，「范桑，不能再喝了！這中國人說得好，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你這個樣子喝酒，會酒精中毒的！既然你這麼不開心，還不如找個MM好好談談人生，談談理想，坐而論道什麼的！」

「扯——」范無病推開武陟小機，睨著眼睛看著他說道，「像我這種玉樹臨風的翩翩美少年，走到哪裡不是眾MM仰慕的對象？談心什麼的，還用得著刻意去找？」說著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伸著手晃蕩地說道，「你看，哪裡，MM不是已經過來了嗎——」

武陟小機順著范無病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然有個挺漂亮的女孩子踏著蓮步走了過來，看這個方向，應該就是衝著范無病來的，心說難不成真的是被范無病給吸引過來的？

不能啊！要說有新引力，怎麼也得是我這種看起來含蓄富有威武成熟的腹黑大叔更有誘惑力啊！像他這種小毛孩子，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強的吸引力？這絕對不可能！

可是想歸想，那女孩子真的就衝著范無病走過來了，而且很乾脆地跟他打起招呼來，「先生，你好！請問你剛才唱的是什麼歌兒，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過呢？」

呃，原來是對歌兒感興趣的！武陟小機頓時有了心理平衡感，我說我怎麼也不能比范無病這個小毛孩子缺乏吸引力嘛！

「可是我不認識你啊！為毛我要告訴你？」范無病醉眼朦朧地看著那女孩子說道。

那女孩子長相不錯，頗具自信，從來沒有想到同齡人的異性當中居然還有人能夠抗拒自己的魅力，沒想到范無病一口就把自己給晾到了一邊兒，頓時有點兒鬱悶，難道最近自己的皮膚沒有保養好，還是髮型有點兒亂？或者是唇彩的顏色不搭調？

那女孩子想到這裡，趕緊取出了小包兒裡面的化妝鏡，仔細地看了看自己，發現沒有什麼不妥，這才安下心來，微笑著對范無病說道，「先生您好，能夠請教您的名字嗎？」然後又取出一張名片來，遞給了范無病，「我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星探，專門到各地發掘音樂人才的，剛才聽到您隨口唱出來的歌曲，感覺非常有潛力，所以希望多瞭解一下，你是否願意配合呢？」

娛樂公司？范無病看了那女孩子一眼，然後有拿著她的名片瞟了兩眼，果然是什麼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行政助理，叫作夏雪，他頓時想起了自己重生之前看過的家有兒女，於是就順口問道，「你爸是不是叫夏東海？」

「你怎麼知道？！」夏雪明顯是被范無病給嚇到了，自己從來就沒有見過眼前這個人，對方怎麼能夠僅僅憑借一張名片，就知道自己的老爸叫夏東海呢？

「這有什麼稀奇的——」范無病頓時感到很無趣地嘟囔道，「按說你還應該有個弟弟叫夏雨的。」

「媽呀——」夏雪聽了范無病的話後，就跟見了鬼一樣的扭頭就跑，路上一連絆倒了好幾張椅子。

武陟小機看到這個奇妙的情境之後，不由得有些糊塗，「范桑，你好像把她給嚇到了！」

「我覺得，應該不至於吧？」范無病也感到有些困惑，搔了搔頭，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可是她跑這麼快，到底是為毛呢？真是匪夷所思啊！

不過幾分鐘後，兩個人就知道夏雪為啥跑得那麼快了，她又回來了，而且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了一個中年男子，還有一個小毛孩子。

「天啊！」范無病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就立刻無語了，那人，長得真像夏東海啊！

難道說家有兒女中的老爸，居然是有真人原型的？

「對不起，剛才小女有些打擾了。我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製作人夏東海，聽了小女剛才說的，特意過來跟您問聲好，順便問一句，你是否願意往娛樂圈發展呢？還有剛才您唱的那首歌，是否原創？能不能給我抄錄一份兒？」夏東海屬於是那種孜孜以求的人，一逮住范無病就滔滔不絕地問個不停。

「唉——」被夏東海婦女這麼一鬧，范無病的酒意倒是醒了一大半，他揉了揉有些發痛的太陽穴，有些無奈地說道，「娛樂圈有什麼好混的？除了美女帥哥同性戀比較多一些，還有什麼可取之處？」

夏東海見范無病這麼詆毀娛樂圈，頓時有點兒不樂意地反駁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啊！娛樂圈雖然有點兒亂，可也不像你說的那樣完全沒有可取之處！國內的原創歌曲事業，現在正處於上升期，湧現出很多好的詞曲作者，就是有個性的歌手也很多啊！我們新絲路旗下的歌手就很多，目前正在同央視談關於合作的事情，沒準兒明年的春晚，就會有我們的歌手為大家獻唱的！現在加入我們，有很多好處啊！」

「春晚？！」范無病忽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好像，真有好幾年的時間，沒有看過春晚了！唉，也不知道以前在央視相熟的那幾位，現在都混到了什麼地步了？」

作為指導了春晚前三屆的幕後黑手，范無病跟央視的關係，又豈是這些後起的娛樂公司所能比擬的？且不說他在當時導演和演員們心中的地位，就是當時扶持起來的百位歌星，見了他也要畢恭畢敬地喊一聲范老師，更不用說，他在央視連續多年的廣告投入，對央視的影響是何等深遠了！

「加入你們？為毛呢？」范無病很認真地看著夏東海說道。

第三十九章 如果需要一個理由

為毛呢？范無病的一句話立刻讓夏東海和夏雪愣住了。

夏東海被范無病方纔的淡定表情所震懾，此被他一問，頓時有些辭不達意，「娛樂公司待遇很好啊！不管是做歌手，還是做主創人員，收入都很豐厚的普通員工一個月都能賺好幾千塊錢，這樣的好事兒去哪裡找啊？」

武陟小機聽了夏東海的話之後哈哈大笑，一個月幾千塊錢確實不少，但是那要看對方是誰，如果是范無病的話，一個月幾千萬都會讓他痛苦的想去撞牆。

范無病本來是想要一口拒絕掉的，可是後來轉念一想，來看看如今的國內娛樂公司的現狀，也是不錯的。另外還有一點，他忽然想看一下，如果自己忽然出現在歌壇上，會在娛樂圈兒內產生多大的影響？當初那些人，還會記得自己嗎？

「好吧！我原則上同意在你們那裡試一試！」范無病決定道，「不過只是暫時而已！關於那首歌，我也會給你們抄錄一個備份兒，但是首先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這個新絲路娛樂公司，總部在什麼地方呢？」

父女二人聽了范無病願意參加他們的公司，頓時大喜，心說這次沒有白出來一趟，總算是騙到一個，於是趕緊介紹道，「我們公司總部是在廣州，現在正準備在上海普通也設立分公司的，我們這次出來，就是到各地采風，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發掘包裝的歌手或者有實力的原創作者。」

「哦，你們公司一共有多少員工？」范無病問了一句道。

夏雪立刻回答道，「正式員工一共有三十多人，簽約的歌手有六位，其中三位是一線歌手！我們公司的實力很強大哦！」

一線歌手？這個說法有意思啊！范無病笑了笑，怎麼也不相信一家小公司能簽到一線歌手，於是就問道，「都是誰？能說出來聽聽嗎？我對歌壇上有名的歌手，也是比較熟悉的！」

夏雪立刻報出了幾位歌手的名字，范無病聽了以後沒有一點兒印象，估計是在廣州當地廝混的本土歌手，從來沒有火起來過，夏雪這個所謂的一線歌手的說法，大概也是用來唬人的。

不過，范無病倒是不怎麼在乎這個，就算是公司裡面都是一線歌手又能怎麼樣？自己不過是想藉著他們的場子發洩一通兒，玩玩票而已，只要他們不是人販子就行，即便是人販子，也販不走范無病啊！

「雖然我並沒有聽過他們的名字，不過去看看也無妨，廣州是吧？過一陣子我可以去一趟。」范無病點了點頭，對父女二人說道。

「現在我們準備將公司全部遷往上海浦東了！所以你要到上海找我們！我把公司的新地址和聯繫方式留給你！」夏東海說道。

上海嗎？那更好了！范無病點頭回答道，「如果是上海，可能我這個月底就可以過去，順路。」

實際上在建國之前，上海就一直是遠東地區最大的金融城市，很多人都認為，正是因為一九四九年之後上海的衰落，才成就了香港的輝煌。

作為國內最大的工業城市，上海在改革開放的各個領域都已經落後於廣東，如果不採取特別的手段，上海的振興將無從談起。

去年二月的時候，專程南下到上海過春節的鄧公提出要開發浦東，並反思如果當時搞四個經濟特區時就把上海加上，那麼現在的長江三角洲，整個長江流域，乃至全國改革開放的局面，都會不一樣。

隨後在去年四月，國務院宣佈同意上海市加快浦東地區的開發，在浦東實行經濟技術開發區和某些經濟特區的政策。這項政策的確立，讓上海再度成為中國經濟成長的龍頭，其長遠效應十分巨大。

由於按照中央規劃，浦東的優惠政策將享受十五年，因此很多外資企業和金融投資者們，開始將目光瞄向了上海，國內的一些有遠見的公司，也紛紛加入其中。

范無病在歸國之前，鎖定的目標就是浦東，此時提前佈局，恰好可以迎來九二年的改革開放二次高潮，可以說恰到好處。

范無病非常清楚，自己雖然比較低調，但是有心人們一直都在關注著自己的每一個動作，想要獲得更大的自由度，更大的收益，更大的發展空間，最重要的一個手段就是要出其不意！只有在別人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出手，從別人無法預料的地方出手，才能夠一舉定江山！

參加這個新絲路娛樂公司，或者就是自己放出來的一片迷霧，看不透自己的人們會感到更加迷惘的。

范無病又跟夏東海父女隨便聊了一陣子，發現這兩個人還是有點兒本事的，對於娛樂圈裡的事情門清兒，而且在娛樂業的發展上，也有一定的見解，不是隨大流那種人，於是他很好奇地問道，「您家人，都是從美國回來的？」

「你怎麼知道？！」夏東海顯得非常驚愕，難道說范無病能夠從自己標準的普通話裡，聽出有洛杉磯的口音？這絕對不可能啊！

「還有你家這位寶貝女兒，大概還是童工吧？」范無病沒有回答夏東海的問話，卻看著夏雪笑言道。

「這倒是絕對沒有的事兒，我家小雪好歹超過十六歲了！況且她也只是給我幫忙而已，這個算是社會實踐活動！」夏東海連忙糾正道。

雖然國內現在並沒有很明確的關於限制童工的文件，但是夏東海畢竟是從法律制度完善的美國回來的知識分子，自然得把這個不名譽的行為跟自己撇清。

夏東海父女離開之後，范無病的酒意也消退了，拉著武陟小機漫步在大街之上。

「范桑，你準備去浦東發展嗎？」武陟小機跟范無病在美國合作多年，是少數的能夠猜測到范無病心思的合作者。

「嗯，去看看也好，畢竟是新確立的發展重點城市，政策方面的傾斜力度肯定是不小的。只是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好有什麼具體的發展項目。」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武陟小機提議道，「上海以前就是中國的金融中心城市，如果再次發展的話，我想它也一定不會脫離這個範疇，如果我們在證券市場上立足發展，相信前景是很不錯的！尤其是，我發現如今中國國內的資本市場，實在是簡陋得很哪！」

范無病當然是知道武陟小機所說的都是事實的。

如果說，國務院確定浦東開發是上海起飛戰略的一條腿兒，那麼，上海證券交易所的建立則無疑是另外一條腿兒。

早在去年三月，上海市長出訪美國、新加坡等國，在抵達最後一站香港的時候，他在記者招待會上很隨意地說了一句，上海證券交易所將在年內成立。而在那個時候，上海的金融官員們對這個時間表聞所未聞。

緊張地搞了幾個月後，全上海可作為會員的證券公司只有三家，分別是萬國、申銀和海通，比較成型的股份制企業也只有十一家，夠上市資格的則只有六家。

十二月上海證券交易所正式開業的第一天，大家的心情都比較激動，總經理敲完開場鑼之後，由於興奮過度，直接暈了過去。

畢竟有四十年沒有搞資本遊戲了，所有人都手忙腳亂，第一筆交易對象是電真空股票，由海通證券拋出，不到三秒鐘就被萬國證券搶去，於是宣佈無效。接著再次競價，申銀證券吃進，三大券商在共和國證券史上的第一筆交易中都亮相了。

在范無病看起來，如今的上海證券市場，水還是太淺，幾個大戶就可以操縱整個市場，實在沒有什麼好炒作的。如果自己真的下水，那該投入多少錢呢？隨便砸個三億五億就去，恐怕就會把未滿週歲的證券市場給翻個底兒朝天吧？

水淺王八少，小廟裡供不起大菩薩，范無病在證券市場成熟之前，還沒有必要涉足國內的資本市場，要圈錢，在國外更加方便，更加容易一些。

在國內的資本市場上圈錢，范無病想一想都會覺得有罪惡感啊！

須知如今的交易所裡面，很多炒家都是老頭兒老太太，你要是再裡面殺個幾進幾出，弄得人家連棺材本兒都賠了，那得犯下多大的罪孽啊？

雖然有人願意這麼做，可是范無病還是講究道德底線的，自己又不是缺錢，何必混這一趟渾水？到時候給自己惹來一身的臭名聲，那可就有點兒得不償失了！

第四十章 最近有點兒煩

「有些人的愛情是A片，有些是三級片，有些是喜劇片，有些是文藝片。我最慘，我的愛情過程是文藝片、喜劇片、三級片、A片、懸疑片、動作片，最後是恐怖片，更可氣的是，還他媽插播廣告——」

范無病很落力地圍在歐陽曉薇周圍轉悠，力圖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但是歐陽曉薇顯然有些不買他的帳。

這也難怪了，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那天他抱著林小彤的樣子，是歐陽曉薇看得清清楚楚的，這可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鐵證如山，即便是歐陽曉薇只是做做姿態，也完全可以哪這件事情來數落他個沒完。

說到底，女孩兒的心思你實在難猜，雖然范無病感覺到歐陽曉薇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可是遇到這種事情，他也只能自歎倒霉，誰讓他攤上這麼一個倒霉老爸呢？看來霉運是會傳染的啊！

不過歐陽曉薇還是很認真地去處理所有的公事，很認真地去幫著范無病把有關玻璃廠及籌建中的肉食加工廠的資料分門別類地整理出來，然後從專業的角度提供一些自己的建議。

范無病很欣賞歐陽曉薇這種專注的工作精神，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嘛，專注於工作中的女人更能夠引起男人的愛慕，這種情況非常符合范無病跟歐陽曉薇目前的狀態。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是無辜的呢？」范無病看著歐陽曉薇垂著眼皮兒將一摞兒文件整理好，然後面無表情地拿過一張情報分析圖表看了起來，有些氣惱地問道。

「你無辜不無辜，跟我有什麼關係？」歐陽曉薇淡淡地說道。

「可是——」范無病一時之間，忽然找不到什麼說的，「我對你什麼樣子，你總是應該知道的吧？」

歐陽曉薇也不言語，只是低頭翻看圖表。

范無病面對不肯交流的歐陽曉薇，也沒了辦法，不多時武陟小機跑了過來，說是自己在日本訂購的機器設備，都已經到位了。

聽到這個消息，范無病自然是要跟著他一起去看看的，畢竟這是磐石玻璃廠改制中的一件大事，必須得到足夠的重視。

於是范無病拉著歐陽曉薇的手，辦拽著她一起去玻璃廠。

「幹嘛，拉拉扯扯的。」歐陽曉薇輕輕地將手一甩，自顧自地鑽進了奔馳車。

范無病歎了口氣，跟著走了進去，心想，大概，女人嗎，總是喜歡時不時地使點兒小性子什麼的，或者過幾天就好了也說不定。

去到玻璃廠的時候，發現這一次在場的人數是最多的，大家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正在卸貨的車隊，幫著裝卸工們把一台台的機器安放到位。

早在幾周以前，大家就根據供貨方提供的機器設備明細，在廠內規劃好了各個設備的具體位置，並且標出了明確的安置地點，既確保了每套設備有最合適的地理位置，又熟悉了一下今後自己所應該處在的工作崗位。

這個時侯設備到廠，大家沒有什麼手忙腳亂的表現，反而是一副井井有條的樣子。

送貨的車隊司機們看到這一幕後，也覺得有點兒好奇，趁著休息的空擋兒，問旁邊的老工人，「你們以前接過這種設備？我看大夥兒的動作很熟練啊！」

老工人搖頭笑道，「這可是最先進的進口設備，我們玻璃廠以前要有這東西，還會搞成那副慘樣兒？這東西別說見識了，以前聽都沒有聽過！要不是范市長過來，解決了我們的問題，說不定現在大家還在外面鬧事兒呢！」

「這麼看上去，范市長倒是個辦實事兒的人啊！」司機有些感慨地說道。

「可不是嘛，你看那邊兒，那就是范市長的兒子——」老工人忽然看到了走過來的范無病，頓時信手對司機一指，給他介紹道，「年紀雖然小，也是個能人啊！據說市政府的幾個大動作，都是他給搞來的資金！有這麼能幹的父子倆，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我們磐石可是要踏上快速發展的車道了！」

司機順著老工人的手指方向望了過去，果然見一個少年同一位漂亮的女孩子，還有兩個怎麼看都像是日本人的男女一起走了過來。

「那兩個，好像是日本人啊！」司機有些疑惑地問道。

老工人看了一下，對司機說道，「是日本人啊！不過人家前後一共在我們廠投資了兩千萬美元，現在算是我們的新老闆了！」

「管他誰當老闆呢？反正對我們小老百姓來說，不用餓肚子就是好事兒！」司機看了看後說道。

武陟小機正對范無病介紹這些設備的用途，當然了，本來他對這些東西也不是很瞭解，但是因為原版的說明書都是日文的，范無病要求他們必須搞出中文版的說明書來，於是武陟小機跟小倉優美子這對狗男女很是忙了一陣子，終於在設備到來之前把中文版的說明書搞了出來，並交給了李德一師傅為代表的廠方，讓他們好好地學習一下。

經過這麼一折騰，武陟小機自然對這些設備有了相當的瞭解，此時對范無病講解起來，居然也是頭頭是道，儼然是一個專家的模樣兒。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加工任何形狀的工藝品？」范無病聽武陟小機白乎了一陣子後，很直接地問道。

「當然了，否則我們花那麼多的錢做什麼？」武陟小機很長篤定地對范無病說道，「你應該相信我們日本人的加工工藝，這些設備絕對都是世界第一的！」

「你這話說得未免太早了一些，等到樣品加工出來再吹也不遲。」范無病雖然沒有打擊武陟小機民族自尊心的念頭，卻也沒有聽他在那裡自吹自擂的興趣。

「放心好了，一定沒有問題！」武陟小機揮舞著拳頭對范無病肯定道。

小倉優美子受了武陟小機的支使，此時正在跟著歐陽曉薇說話，想充當一下范無病的說情者，「歐陽小姐，你為什麼對范總的態度那麼不友好呢？要知道，他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如果不是他為人低調，恐怕追逐在他身邊的女孩子數也數不清了！你不應該放棄這個機會啊！」

歐陽曉薇看了一眼小倉優美子，搖頭說道，「大概我是沒有辦法做別人身邊的陪襯的，尤其不能夠接受的，就是為了男人而失去自我。像他這樣的男人，坐擁無數的財富，是最容易變心的那種人，與其讓自己付出真情後被人拋棄，還不如提前撤出，讓自己過一些簡單的生活更好。」

小倉優美子心說，你的想法雖然聽起來比較美好，可是也太難實現了！有了錢的男人，又有幾個能夠堅守感情的陣地，從一而終？即便是沒有錢的男人，也未必就能夠使感情專一啊！不過這話卻不好直接說出來，於是她歎息了一聲後說道，「大概我們的想法不同吧，不過，我還是應該善意地勸告你，不要輕易放棄眼前能夠掌握到的一切，而去追尋更加難以捉摸難以觸及的幻想。如果那樣的話，恐怕會一無所獲。」

歐陽曉薇輕歎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得隨著自己的心意啊！我也無法勉強自己去做別人的感情附庸！」

幾個人沒有再提這些事情，都聚在了一起，去看那些機器。

過了一陣子，廠門那邊兒傳來了滴滴的汽車喇叭聲，等到車子開過來之後，才發現是范亨來了，還跟著市政府裡面的幾個頭頭兒們。

范無病覺得很好奇，記得早上從家出來的時候，范亨還對他說上午要去幾個單位視察工作，怎麼他現在就跑過來了？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老爸，你們怎麼有時間跑過來？」范無病滿腹狐疑地走過去問道。

廠子裡面的工人們也很興奮，今天新設備剛回來，市長就帶著人過來視察了，這說明市裡面對於玻璃廠的事情非常重視啊！

老師傅李德一更是湊了過來，握著范亨的手直說感謝的話。

「呵呵，大家都忙著，我就是來隨便看看，你們忙！」范亨跟職工們打了個招呼，就蹭到了兒子范無病的跟前。

范無病看著老子像做賊一般地悄悄接近自己，更是感到有些古怪，難不成林小彤之後，又有哪個狐狸精開始勾引老爸范亨了？

不能啊！男人四十豆腐渣，老爸范亨這樣兒的，雖然不至於是豆腐渣，而且還鍍上了一層正廳級官員的金光，很能迷惑一部分人，但是在小姑娘們面前，怎麼也不會比得上自己這種少年英俊瀟灑多金更兼有英雄氣概無敵散手的如意郎君更容易受歡迎啊！

「過來，我跟你問個事兒。」范亨一面面帶微笑地向大家點頭示意，一面從牙縫裡面擠出低低的聲音，對范無病說道。

「什麼事兒，這麼神神秘秘的？」范無病更是感到奇怪了，若是有事兒，完全可以在家裡面問嘛，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搞這些鬼鬼祟祟的動作，何必呢？何苦呢？

范亨靠近了兒子，一手攬著他的肩膀，朝對面的一個老師傅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低聲問范無病道，「那個，那天你對林小彤做了什麼？人家這幾天都沒有來，問起楊天河，他也說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你不是把人家怎麼了吧？」

「林小彤！」范無病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恨得牙根兒癢癢，要不是她故意拿捏，陷害自己，也不至於讓歐陽曉薇誤會自己啊！雖然現在未必就是因為誤會而不理會自己，但是這個林小彤，總是最重要的一個禍害苗子！

「你這是什麼態度？咬牙切齒的樣子，人家總沒有拆你房子吧！」范亨還從來沒有見過兒子也會有如此畸形的面部感情，驚詫之餘也不由得調侃了兩句。

范無病一想起當時的情狀，氣就不打一處來，「她要真拆了我的房子倒沒有什麼關係，無非就是兩個錢而已！她居然生生地給我和歐陽兩個人中間添堵，這才是讓我最痛恨的！老爸，不是我這個做兒子的抱怨，為了你的事兒，歐陽對誤會我了，以為我跟那個林小彤有什麼曖昧關係！你說說這事兒吧！嗯——」

一想起這事兒來，范無病的心裡面就堵得慌，他難得喜歡上一個人，眼看就要快水到渠成了，結果橫插出這麼一檔子事情來，要說沒有怨尤之心，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老爸范亨啊，難道你還能夠去跟他計較？

「呃，這事兒——」范亨聽了范無病的話，頓時也感到頭痛。

按說當老子的，總應該幫著兒子解釋一番的，可是這種事兒，他也說不出口啊！一個中年大叔跟人家小姑娘說，對不起啦，不關我兒子的事兒，都是因為我的桃花債，轉嫁到我兒子身上了，這麼說他不合適啊！

若是由張梅來勸解歐陽曉薇如何呢？范亨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本來是沒有問題的，她們兩個最近的關係很不錯，張梅待歐陽曉薇如同女兒一般，想來也不是沒有存了想讓歐陽曉薇做自己兒媳婦兒的心思，說起話來肯定要方便。

但是范亨轉念一想，要想請動張梅當說客，自然呢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交代清楚，那自己的一點兒小算盤不就白打了嗎？所以，這事兒也行不通啊！

「唉，兒子！」范亨拍了拍范無病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感情的事情，還是要靠你自己去爭取的！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你付出的是真心，就不會沒有回報！對了，你到底怎麼人家林小彤了？」

「唉！」范無病一提起這事兒來，也覺得有些做得過了，這話該怎麼對老爸說呢？

「行啦行啦——」所謂知子莫若父，范亨一看兒子的表情，便知道這事兒肯定跟他脫離不了干係，於是就說道，「自己做的事兒，自己去收拾乾淨了！若是林小彤真的有什麼差錯，咱們父子兩個都沒得跑，你看著善後去吧！」

范亨說完之後，就鬆開了兒子，跟著眾人一起去看那些新弄來的設備。

「為人尊長，這樣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范無病張口結舌地看著被眾人簇擁著走向廠房的范亨，實在是無語了。

自己是不是應該去跟林小彤冰釋一下前嫌呢？

范無病有些拿不準兒主意，不過想了又想，如果能夠把林小彤跟自己之間的對立解決掉，再說動她來幫著自己跟歐陽曉薇解釋，這樣的效果會不會更具有說服力呢？

想到了這一點，范無病的心思不由得又活動了一些。

但是，似乎跟林小彤要和解的困難程度，不會比自己說動歐陽曉薇相信自己更加容易。

當時自己在她咪咪上的一捏，可是用足了力道啊！

范無病回想起這件事情來，居然有點兒回味的感覺，林小彤雖然有點兒狐狸精的潛質，妄想勾引自己的老爸，可是本身的資質確實不錯，那個身材，那個皮膚，那個咪咪的手感，都是相當有感覺的啊。

武陟小機作為新廠的資方代表，在范無病召集回來的十幾個得力手下的協助下，已經熟悉了玻璃廠的裡裡外外了，此時正在陪同著范亨等市裡領導視察各處。

「我們的水晶玻璃製品，計劃同時向國內與海外市場銷售，預計今年投產以後，僅海外市場大概能有兩千萬美元以上的銷售額，國內的市場，雖然還不是很明朗，但是由於缺口比較大，估計也不會太差，大概能夠超過海外市場的銷售水平。」歐陽曉薇向市裡的領導們介紹道。

「哦，這個預測會不會太樂觀了？」副市長劉德江管過一陣兒經濟口，此時聽了歐陽曉薇的預測，不由得有些質疑。

如果市場真得有這麼大，為什麼當初磐石市玻璃廠的領導層們都會集體視而不見呢？

接著劉德江就覺得自己是多此一問了，國營企業，多干少干一個樣兒，為毛要費心費力幫別人賺錢呢？反正多出來的錢，最後還不是要入國庫？自己的工資又不多漲一分？

唉！看起來，還是需要轉變經營體制才行啊！

第四十一章 又誤會了

參觀完玻璃廠新廠建設的市領導們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大家都紛紛表態，要大力支持新玻璃廠的各項事業，並承諾在地方政策上給予一些適當的傾斜，爭取將玻璃廠扶持起來，一來解決了一千多職工的生活問題，二來也可以為推動磐石市的經濟發展做出實質性的貢獻。

磐石的經濟，已經走了好幾年的下坡路了，若不是范氏父子折返回來，怕是還要繼續消沉幾年下去，錯過了最佳的發展機會。

如今看起來，只要不出現大的波動，經過資源整合之後，磐石市是大有希望成為集中商貿物流以及農副產品深加工、精密設備加工、新興工藝品生產等方方面面產業的大型地級市，三年之內，絕對有希望成為省內綜合實力前三的重要經濟城市。

領導們因為有了業績的保障，前途一片光明，自然是高興地不得了，然後范無病卻是有些猶豫不定，老爸范亨讓他去看望一下林小彤，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他的心裡面還是有些打鼓的。

畢竟，他是在林小彤的咪咪上面狠狠地捏了一把，天知道會捏成什麼樣子？萬一要是形成永久性的咪咪不對稱，那可怎麼辦？不過范無病也下定決心了，大不了讓她去韓國整一整嘛，只要沒有發生器質性的損傷，就沒有什麼修復不了的。

不過萬一發生什麼器質性的損傷，這可該怎麼辦呢？

想到這種未必就不會存在的可能性，范無病的心裡還是有一些懊悔的，既然已經因為這件事情傷害了一位美女的感情，又何苦再因為這件事情傷害另一位美女的肉體呢？

唉！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范無病很是自怨自艾了一陣子，然後出去買了些新鮮的各色水果，然後又準備了一束鮮花，當然了，並不是他那個豬圈裡種出來的玫瑰，而是其他的一些鮮花，也是各色鮮花搭配起來的，圍了大大的一束，一起塞進了他的奔馳車裡。

范亨將從市政辦查到的林小彤的住址交給了范無病，是在距離市政府步行大約十分鐘就可以達到的小區裡，最近范無病四處亂跑，對於磐石的各個角落還是比較熟悉的，開著車子三轉兩轉，就來到了小區裡面。

這個時侯的小區可不像後來，有保安有大狼狗，有花有樹有草坪，甚至還有鍛煉的器械以及娛樂的設施，好一點兒的甚至還有人工湖和噴泉，如今頂多有個差不多的圍牆和大門就算是好的了。

倒是院子裡面少不了居委會的大媽們，她們可是眼睛雪亮一顆紅心時刻準備圍殲敢於入侵小區的壞分子的，尤其是對於捉色狼這種利國利民的事情更是情有獨鍾。

「幾位阿姨，請問一下，五號樓是哪一棟？」看到有幾個大媽圍坐在一起看著自己竊竊私語，范無病莞爾一笑，並沒有像那些做賊心虛的傢伙們捲著鮮花兒望風而逃，也沒有像那些不識輕重的傢伙們視若不見，而是直接抱著花束提著果籃迎著她們走了過去，大方地問了一下林小彤所住的位置。

果然大媽們對於范無病這樣既有英俊外表又有內在禮貌的年輕人大生好感，立刻給他指出了那一棟是五號樓，順便給他介紹了一下一號樓，二號樓，三號樓和四號樓的位置都在哪裡。

也幸虧林小彤是住在五號樓，如果她要是住在五十號樓的話，范無病想一想都會覺得很麻煩，或者大媽們會把從一號樓到四十九號樓的位置細細地給他數說一遍。

如果不是范無病非常堅決地推辭了大媽們的好意，相信一定會有人願意熱情地將他送到五號樓去的，儘管五號樓距離這裡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而范無病也絲毫不像是認不得路的路癡。

范無病鬆了鬆自己的襯衣衣領，然後沿著一條花叢中的石子路向五號樓走去。

知道離開很遠，他還可以聽到大媽們誇獎自己的閒談，這讓他很是感到有些赧然。

其實嘛，我也就是比普通人稍微優秀那麼一丁點兒而已，這麼大搞個人崇拜，會讓人家不好意思的啦，范無病心中暗暗想道。

老式的建築，自然不可能有單元門，於是范無病直接上了樓梯，一直到了四層才停下，確認了一下四零一的門牌兒，然後準備敲門。

結果范無病的手才一放到厚實的木門上，就碰開了一道縫兒。

「居然沒有關門兒啊——」范無病搖了搖頭，心說也就是現在社會治安還算可以，再過個幾年，別說是自己忘記關門，就是記得關門，也未必能夠擋住那些入室搶劫的傢伙們。

這個林小彤，也太有點兒大大咧咧了，一點兒安全觀念都沒有啊！

范無病也沒有客氣，直接就進了屋子裡，隨意看了一下，這是一個小套間，一室一廳，還有廚房、衛生間和陽台，面積大概有五十多平米的樣子，一個女孩子自己住，倒也綽綽有餘了。

咦，怎麼人不在呢？范無病看了客廳和臥室，都沒有發現有人在，然後又去看廚房的時候，忽然問到了一股極為濃重的煤氣味兒！

靠！跑煤氣了！

范無病頓時反應過來，急忙返回來把門打開，迅速地將窗戶都給弄開，然後衝到廚房裡面，將有些漏氣的煤氣開關給擰上，這才定下神來檢查屋子裡面的情況。

煤氣灶上面有炒鍋，裡面已經倒上了油，作料和菜都擺在一旁的案板上，刀和炒勺擺放的整整齊齊，范無病一想，應該是搭上鍋以後，擰開了煤氣開關，結果有事兒離開了，因此才發生了煤氣洩露。

那林小彤人在哪裡呢？范無病一想，也就只有衛生間距離廚房比較近，而且由於它是一個比較封閉的空間，最容易積聚煤氣，因此他趕緊跑到衛生間那裡，果然發現門是關著的。

「糟糕啊——」范無病心說這萬一時間拖的久了，人可就沒命了！

於是他肩膀上稍微用了點兒力，在衛生間的門上一撞，立刻砰的一聲，就把門給撞開了。

裡面的燈開著，不過並沒有出現有人暈倒在裡面的情形，但是這更令人感到尷尬。

范無病衝進去之後，就看到林小彤身上的牛仔褲已經脫到了膝蓋下面，正坐在馬桶上一臉驚恐地望著自己。

「啊——啊——啊——」反應過來的林小彤立刻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啊——啊——啊——」反應過來的范無病也立刻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兩個人的嚎叫持續了半分鐘之後，這才停了下來。

范無病迅速地退了出來，小心肝還在撲騰撲騰地亂跳個不停。

「搞什麼飛機嘛！」范無病心想。

光噹一聲，衛生間的門就關上了，不過范無病的耳朵也很好，聽見裡面悉悉索索的響了一陣以後，林小彤臉色紅紅地衝了出來，當然，褲子已經穿上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對視了片刻，然後林小彤怒不可遏地指著范無病的鼻子質問道，「沒事兒你跑我家來幹什麼？！你不知道要敲門啊！再說了，我跟你又不熟，你幹嘛來找我？！你到底有什麼居心？！」

范無病也很惱火地說道，「你以為我願意來啊！？要不是以為你失蹤了，老子哪裡有這個閒工夫！就是看母豬上樹也比看你有意思！再說了，誰讓你家大門都不關！」

「那我的衛生間總是關著門的吧？！你為啥撞門？！你到底想幹什麼？！」林小彤跳了起來，很不客氣地揪住了范無病的領子喊道。

「你以為我想幹什麼？！」范無病氣得直哼哼，指了指廚房對她說道，「你家的煤氣都漏了一屋子了！我要是來得晚一點兒，你以為你還能從衛生間裡出來嗎？！」

煤氣？！林小彤剛才光顧著跟范無病吵嘴了，這個時候才發現，屋子裡面果然有一股濃濃的煤氣味兒，頓時花容失色地衝到了廚房，才發現范無病已經把所有的門窗都給打開了。

再一看廚房裡面的情形，林小彤頓時想了起來，剛才正要擰開煤氣開關炒菜的時候，忽然感覺肚子有點兒不舒服，於是就直奔衛生間去了，結果就忘記了關上煤氣開關。

接著林小彤又看到了范無病提來的果籃與鮮花，就有點兒明白范無病的確不是來搗亂的了，頓時感覺到有點兒尷尬，這事兒弄的。

第四十二章 想不想再捏一下試試？

不過范無病一看到林小彤，總是會聯想到上次捏她咪咪的事情，這一次的影響更加嚴重，方才林小彤光溜溜的大腿直在他腦海裡面晃悠。

「紅顏禍水啊！」范無病一邊暗歎，一邊忍不住又多看了林小彤一眼。

你還別說，林小彤的身材確實是無可挑剔，如果穿上短裙的話，嗯，應該跟歐陽曉薇是春蘭秋菊各有千秋的。

范無病這麼一想，就不可避免地多看了兩眼，尤其是林小彤腰帶以下的部位更是他關注的重點。

他這麼一看不要緊，可是林小彤受不了啦！頓時想起了前兩天范無病的魔爪在自己的咪咪上肆虐的情形，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地衝了過來，掐住范無病的脖子，恨恨地說道，「你這卑鄙小人，上次居然敢捏本姑娘的咪咪——這次又變本加厲地跑到我家衛生間來偷窺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一定要給你點兒厲害嘗嘗！」

有道是吃人家的最短，捏人家的手軟，林小彤這麼一提，本來還想反抗一下的范無病頓時軟了下來，想到自己曾經那麼粗野地在對方的咪咪上狠狠地捏了一把，著實是有點兒說不過去。

那麼較弱如花的地方，確實不應該動粗的，善哉，善哉！

范無病低眉順目，拳來身當，掐來肉當，真正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比佛祖割肉喂鷹的時候還要更具犧牲精神。

拳打腳踢了一陣子之後，林小彤忽然發現對方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不由得非常奇怪，再看范無病時，倒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了，靜靜地坐到了沙發上，任憑林小彤肆虐。

然而林小彤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此時范無病坐在沙發上，而她為了虐待范無病方便，身子幾乎是纏到了范無病身上，雙腿更是盤到了范無病的腰上，兩手緊緊地掐著范無病的脖子，這個姿勢，似乎有些曖昧了點兒。

而因為兩個相距太近，范無病身上的氣息很容易就影響到林小彤，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身子有些發軟，心裡面有些如同鹿撞的感覺。

林小彤注意到這一點，立刻從范無病的身上跳了下來，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喘了口氣兒，然後拍著扶手質問道，「說，你上我家來幹嘛？！」

「自然是道歉來了啊！」范無病身上一輕，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氣咻咻地坐在沙發上的林小彤，很是訝異地回答道。

「為毛要道歉？！」林小彤實在是沒話找話了。基本上，她現在是只要能使范無病吃癟，就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快感。

「為毛呢？」范無病歪著腦袋看著林小彤，伸手兩隻爪子來比劃著，「還不是因為那天，捏了你的，咪咪——」

林小彤只不過是隨便這麼一說，誰知道范無病又把這事兒給掛到嘴上了，她立刻有急怒攻心，濁氣上升了！本來伸出手來指著范無病的鼻子要痛罵一番的，可是氣息有些不暢快，而氣息不暢，直接就導致了舊傷復發，頓時覺得胸前有些隱隱作痛，忍不住用手摀住胸口來緩解症狀。

「你沒事兒吧？」范無病心道我又不是不知道捏過你的哪裡，用得著時刻捧在手上嗎？不就是怕人不知道你那裡比較大而已嘛！大家都是長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的成年人，還用這麼遮遮掩掩地表示嗎？實在沒有必要的！

林小彤緩了一下後，才咬著牙根兒哼哼道，「沒事兒！才怪！」

事實上，她那天確實被范無病給捏得不輕，當時可能只是疼了一下，可是後來回了家之後，就覺得越來越痛，解下胸罩來看了一下，都有些淤青了，很容易就看到上面的被范無病留下來的爪印子。

當時林小彤想殺了范無病的心思都有了！

這麼嚴重的軟組織挫傷，按道理是應該去醫院的，可是林小彤畢竟還是未婚女子，怎麼好意思就這樣到醫院去？好在附近有家挺有名的中醫診所，醫生就是市醫院一位退休了的老院長，她就跑過去說有胸口上瘀傷，想要點兒內用外敷的藥。

老院長在市醫院工作了四十年，什麼事兒沒有見過，一看林小彤的表情，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不管是小兩口也好，男女朋友也好，這種事兒並不少見。

「唉，下手也沒有個輕重，哪裡都是可以動手的啊——」老院長一邊兒搖著頭，一邊兒給林小彤開了藥，並且囑咐了要注意的事項。

林小彤從診所裡面出來的時候，真是羞憤到家了。

雖然用了藥，但是胸部的瘀傷不是一下子就可消散的，老院長特意囑咐了不能有重壓，要盡量放鬆束縛，自然那些胸罩之後的東西就不可以用了。

但是現在是什麼時候？現在是夏季啊！最熱的時候！

大家都是穿裙子什麼的，如果不戴胸罩什麼的，那還能出門兒嗎？

林小彤是打算請個假的，可是她這裡偏偏也沒有電話，再加上現在不方便出門，索性就自己給自己放假了！她心裡想，反正這事兒都是范市長兒子搞出來的，就是領導問起自己怎麼好幾天不去上班，她也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倒范市長那裡去，估計沒有誰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兒去跟范市長對質吧？

應該說林小彤的想法還是比較成熟的，范亨自然不會去跟別人講自己兒子將自己的女秘書給如何如何了，只是直覺這事兒有點兒奇怪，因此才過去悄悄地問范無病緣由，誰知卻得到了一個范無病捏了人家咪咪的答案。

這種事兒，范亨肯定是要負領導責任的，因此他一方面要在單位替林小彤遮掩，一方面還要支使兒子范無病過來探視林小彤，看看是不是很嚴重的樣子，若是真弄出點兒毛病來，父子二人都會很不舒服的。

林小彤在那裡氣哼哼地訴苦，范無病的眼睛卻有點兒直了。

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原來林小彤的上身只穿了一件寬鬆的睡衣，隱隱約約地可以看到裡面的風光無限綺麗，嫣紅的兩點自然也時不時地映入眼簾。

「天哦——真空哦——」范無病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兒癢癢的，不由有些心虛地用手摸了摸，還好啊，並沒有出現鼻血橫流的狼狽情形。

林小彤立刻就發現了范無病的異樣兒，她低頭一看，自己穿的衣服確實有點兒單薄了，不過她轉而又憤怒起來，「小色狼！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色厲內荏，色厲內荏啊！

范無病搖了搖頭，心說就憑你，還能挖得了我的眼睛？哼哼！

范無病總結出來的一條經驗，女人這東西，就跟美帝國主義一樣，都是紙老虎，表面上看上去比較凶悍，實際上經不起考究的，輕輕一捅，就會讓她們徹底失去防禦能力。

林小彤嘛，也不會是例外。

不過相對來說，林小彤似乎更會利用自己的天賦來賺取別人的眼球，包起來的時候，能夠吸引住男人的注意力，半遮半掩的時候，更能讓人色授魂與，唉，這種就叫作妖孽了！

等到林小彤發洩得差不多的時候，范無病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一把水果刀來，明晃晃的有些嚇人，還順勢在手上玩了個刀花兒，很熟稔的樣子。

「你要幹什麼？！」林小彤頓時被嚇了一跳。

再看一眼大門，早就被范無病給關上了，看一看自己，穿著睡衣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再看看范無病，雖然並不是孔武有力的樣子，但是他水果刀在手，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眼神兒不離自己的身上片刻。

天啊！他打算幹什麼？！林小彤不由得用手拉緊自己的睡衣，感到身上有些毛骨悚然。

范無病嘿嘿一笑，從旁邊拿過一個蘋果來，手上的水果刀轉了兩圈兒，便從上面扯下一圈兒完全連著的果皮，然後提著細細的蘋果蒂，送到了林小彤的面前。

原來是虛驚一場啊！林小彤有些氣惱，把頭一扭道，「不吃！」

「不吃不行，說吧，吃蘋果還是吃刀子？」范無病把刀子晃了晃，寒風嗖嗖的。

林小彤的胸前鼓鼓的，倒像是藏了兩隻大桃子，看到范無病的注意力總是停留在這裡，雖然有點兒不滿，但是也有點兒驕傲，這副身材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長出來的。

「哪有這麼逼著人吃東西的！」林小彤哼了一聲，不過還是把蘋果接了過去，狠狠地咬了一口，好似那蘋果就是范無病的肉一樣。

林小彤咬了幾口，就把大半個蘋果丟到了一旁，然後說道，「我不喜歡吃蘋果！還有別的嗎？你不會是只給我帶了蘋果過來吧？十塊錢一麻袋的東西，也好意思送出手？」

范無病一聳肩膀道，「我哪裡是那麼小氣的人，自己看吧，市面兒有的水果這裡都有了，隨便你吃哪種。」

林小彤忽然覺得有點兒熱，原來是因為門窗都被打開了，煤氣味兒自然是散得差不多了，但是外面的炎熱空氣自然也隨之鑽了進來，剛才她的情緒又比較激動，這會兒就有點兒汗津津的感覺。

住著睡衣的前擺抖了抖，林小彤總算覺得有點兒涼風兒，卻沒有注意到范無病癡癡地盯著自己猛看，「拿過來我看看。」

「哦——」范無病的眼前仍然是一片白花花的幻想，聽到林小彤說話才反應過來，把那只果籃推到了林小彤面前。

果籃裡面的水果種類確實挺豐富的，林小彤看到還有香蕉，頓時把眼珠兒一轉，剝下一隻來，然後搔首弄姿地在范無病的面前把皮剝開，捧在手中，一面用水汪汪的眼神看著范無病，一面將小紅舌頭在那香蕉上面劃著圈圈兒。

「絲——」范無病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感到有些熱血沸騰，這個，應該算是某種暗示吧？難道說自己的魅力已經征服了這條狐狸精了？

不過接下來的形勢就有些直轉急下了，林小彤舔著舔著，那香蕉在她的口中進進出出，弄得范無病更是心猿意馬心癢難捱時，林小彤忽然露出了銀牙，惡狠狠地一口將那香蕉咬下半隻來。

「啊——」范無病被她這麼一嚇，頓時摀住了小弟弟，心道女人真可怕。

「哼哼——」林小彤見成功地嚇到了范無病，便有些得意，用青蔥般的手指在嘴唇上面輕輕抹過，示威一般地看了看范無病，意思說你倒是敢試一試看，小樣兒！

范無病覺得有些坐立不安，於是便套了一摞鈔票出來，對她說道，「既然你沒有什麼事兒了，那我也該走了。嗯，那天捏你咪咪是我不對。你如果有什麼賠償要求，儘管提好了，你要是不提，我就當這件事兒就這麼揭過了！」

林小彤看了一下范無病掏出來的鈔票，居然是美金，而且還是百元面額的，厚厚的一沓子，大概是一萬美金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暗自驚詫。

早就知道范市長的兒子非常有錢，卻不知道他有錢到了這種地步，上萬美金的現鈔說給人就給人了，這樣的金主，可是不容放過啊！

於是林小彤柳眉倒豎道，「你說揭過就揭過啊？！當我是什麼了？！」說著把那一沓子美金又給范無病扔了回去，然後吼道，「有錢就了不起啊！？我把這錢給你，是不是就可以讓我捏你蛋蛋一下，嗯？！」

范無病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怎麼也沒有想到林小彤居然如此彪悍，原來只當她是個狐狸精，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是老虎獅子和狐狸的綜合體啊！

「我那又不是誠心的，只不過一時激於義憤嘛，再說你現在不是也快好了？」范無病覺得自己得盡早離開這裡，要不非得被林小彤給吃了不行。

「誰說我快好了？！」林小彤頓時怒了，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直接把自己的睡衣就給掀起來了，「你自己看看好了沒有？！」

范無病立刻石化了，呆呆地看著眼前一片雪白。

林小彤的胸部無疑是極具誘惑力的，原本范無病只知道她的身材比例符合黃金分割，此時真正看到她的半裸之後，才明白了什麼是冰肌雪膚，感性的鎖骨之下，兩座山巒怒突而起，山頂兩點嫣紅，如同雪山峰頂的紅蓮，又如帶雨的紅櫻桃一般光潤奪目。

只不過，在一座雪山上，被人為地污染了一片青紫，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那大概就是范無病的驚怒一捏給造成的惡果。

看樣子，大概是毛細血管出血了，這傷勢雖然不一定很重，但是恢復起來估計得好長一段兒時間才行，范無病有點兒說不出話來了。

「看清楚了沒有？！都是你做的好事！」林小彤雖然還是處子，個性倒是獨特得很，一面謹守本分，一面卻又擺出了狐狸精一般的誘人姿態，此時面對范無病坦蕩了胸襟，居然能夠面不改色地跟他討價還價，真是異數。

「看清楚了，左邊櫻桃上有三個小孔，右邊櫻桃上卻有四個，難道是被我給捏出來的？」范無病有些疑惑地搔了搔頭髮，一臉茫然地回答道。

饒是林小彤的定力再好，想要從精神上首先征服范無病的執念再強，也終於扛不住范無病的這種研究精神了，她的臉色頓時通紅了起來，「你說該怎麼辦？！」

「那你準備怎麼辦？」范無病一攤雙手，有些無奈地說道，「這個總夠不上判刑吧？賠錢的話，你開一個價好了，我沒有什麼意見。」

賠錢？哪有那麼容易就放過你的！林小彤看了看范無病，只覺得這傢伙長相還是很不錯的，而且身上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勢，要不，咱也試一試把他給圈養了？

於是林小彤扭動了一下身子，有些嫵媚地對范無病說道，「我有個提議，不知道你答應不答應？」

「什麼提議？」范無病被林小彤的風騷樣子給弄得有些神魂顛倒。

「你想不想再捏一下試試？」林小彤撩起了睡衣，紅著臉問道。

「再捏一下試試？！」范無病看著林小彤胸前的飽滿，等他弄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之後，兩道鼻血終於控制不住地噴湧而出。

這個林小彤，真的是個顛倒眾生的妖精轉世啊！

不！她就是妖精啊！

第四十三章 開爐了

范無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林小彤家跑出來的。

這個事情實在是有點兒太刺激了！

以至於范無病將自己去探視林小彤的目的都有點兒模糊了，直到跑出來很遠後，才想了起來，此時范無病才發現，除了自己先前進去之後的諸多動作還算正常，當他看到林小彤掀起睡衣之後就有點兒失去控制了。

「妖女厲害！」雖然大太陽當頭高掛，但是范無病卻一頭冷汗，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兒，范無病的情緒漸漸地平復下來。

可是也不應該啊！范無病心裡面直犯嘀咕，自己好歹是兩世為人，又不是初哥，怎麼會遇到了林小彤就敗得一塌糊塗？這真是沒有道理！自己的蓬勃朝氣，自己的陰謀詭計，自己的撼天動地，自己的王八之氣，這些東西都到哪裡去了？！

況且自己打從剛出娘胎就開始有了性命雙修的習慣，雖然不能說是心如止水，卻也在心性上有很強的歷練，這麼幾年的大場面見識下來，還有什麼能夠掀起自己心湖之內的波瀾？

范無病思前想後，總是覺得無法理解自己今天的反常，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來，自己的生理年齡也十五週歲了，看來是逐漸進入雄性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季節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只能說是一種身體上的本能了，也就是說，范少爺我的發情期到了！」范無病很是鬱悶地發覺了這一點，頓時有些垂頭喪氣。

不過這趟出來還是有收穫的，起碼知道林小彤的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自己機緣巧合之下也算是救了她一次性命，相信回頭她仔細想一想，總不會再因為上次的事情把自己恨到心底裡面。

從這次她的反應來看，似乎對自己還有那麼一點兒意圖染指的意思？這個是不是有點兒老牛吃嫩草的感覺？范無病想了想，林小彤雖然是大學剛畢業，但是怎麼說也有二十一二歲了，跟自己這十五六的小正太比起來，顯然還是大了許多，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

不過呢，好像起點的某位大神曾經說過，小正太是御姐跟熟女們的最愛，或者這話也有點兒道理。

范無病很是撓了一陣子頭髮後，灰溜溜地回到了范亨的市長辦公室，想要跟老爸匯報一下行動結果，結果卻被告知范市長下去視察工作去了。

「唉，工作啊工作！一如宦門深似海，從此父子兩相隔！」范無病搖了搖頭，離開了市政府大院兒，心裡面盤算著自己應該到哪裡去打發一下時間。

百無聊賴之下，范無病不知不覺又溜躂到了那家冷飲店外面。

被范無病在這裡鬧了兩回，冷飲店也出名了，一般的小混混們等閒都不願意過來了，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這裡對他們來說比較晦氣，一連兩回都有范無病在這裡落他們的面子，而且這個場子注定是找不回來的。

由於這個原因，最近來這裡喝冷飲吃宵夜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生意好了許多。

「先生又來了啊——」店主老遠就看到了范無病，笑著迎了過來。

范無病點頭笑了笑，然後要了兩瓶冰鎮的啤酒，打開了坐在那裡慢慢地喝著，還是覺得有點兒不過癮，便又要了兩個蛋筒冰激凌，一面吃著一面胡思亂想。

對面過來了兩個小伙子，坐在了范無病的旁邊桌子，要了一堆零食後，就開始拼酒，一會兒便開始吆三喝四起來，酒味兒順著風就飄了過來。

人一喝多了，就開始胡言亂語，一個小伙子抱著酒瓶子歎道，「唉，真想結識一個外國的女朋友啊！國內的早都不稀罕了！可惜我除了普通話，就只會說句騷肉，或者八個呀路什麼的，唉，學歷不夠啊！」

另一個小伙子立刻指著同伴兒笑道，「你快拉倒吧！你認為把你那0.5的鉛芯兒塞到1.0的自動鉛筆裡面，能寫得出字兒來麼？」

范無病正在喝啤酒，乍一聽到這話，忍不住失聲大笑，一口啤酒險些將自己的嗆到，濺得衣服前面都是酒液，眼看就沒法穿了。

這還沒有完，先前那個小伙子喝了一口啤酒又胡亂噴道，「唉，人長得帥就是沒辦法，我女朋友跟我在一起嘿咻的時候，總是喜歡喊我老公！她是不是很愛我呢？」

同伴沒有讓他失望，非常惡毒地回答道，「那是她擔心自己會喊錯了名字！」

這地方沒法呆了！范無病的肚子笑得有點兒疼，他站起身來，跟老闆算了帳，拿了兩個蛋筒，一邊兒舔著，一邊兒慢慢地往回走。

「嘟嘟——」路上傳來了汽車喇叭聲，接著一輛桑塔納開了過來，停到了范無病的腳邊。

范亨從車裡面探出頭來，問范無病道，「你怎麼在這裡？玻璃廠那邊兒要開爐了，到處找你都找不見，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玻璃廠要開爐了？范無病楞了一下，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麼快，看來武陟小機和小倉優美子對玻璃廠的事情還是比較上心的，自己派去的專家組也是比較用心的，工人們想要復工的要求也是比較真心的，就是自己這個幕後老闆是比較粗心的。

這也算是整個磐石市比較重要的一件事情，范亨沒有什麼大事兒自然是要去剪個彩什麼的，順便再鼓勵大家兩句，以示重視。而范無病作為玻璃廠改制當中的關鍵人物，自然也是應該到場的，雖然在他看來，這的確算不上什麼大事兒，僅僅是千把人的一個工廠而已，大概一年所能夠產生的利潤，或者比不過他在資本市場上轉一圈兒得來的錢多。

於是范無病搭上范亨的車子，一起到了玻璃廠。

過來之後才發現，磐石市以及省城隆成的電視台記者們都到場了，長槍短炮的扛了一大堆，磐石市當地的民間鑼鼓隊也被請來助陣，彩旗飄飄陽光燦爛，風和日麗人心大爽。

范亨一進廠就被來參加開爐儀式的官員們跟記者們圍住了，又是請示的，又是採訪的，忙了個不亦樂乎。

范無病不無憂慮地注意到，電視台的幾個長相風騷的女記者們都紛紛往范亨的身邊兒貼，那個拿著採訪用話筒的漂亮女主持人更是大有擠進范市長的懷裡的意圖。

「唉，什麼世道啊——」范無病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然後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準備換個地方透透氣兒。

「小范總——」忽然有人來喊范無病。

范無病扭頭一看，卻是玻璃廠的老師傅李德一的一個徒弟，於是好奇地問道，「有事兒嗎？」

「總經理在招待客人，李師傅他們都在車間裡面，問您有沒有興趣去看看開爐？他們給你安排了一個現場操作的位置，比起大家走馬觀花地看一下操作流程要好多了。」年輕人是李德一老師傅打發過來的。

哦？范無病心想，自己雖然見識過不少東西，卻還沒有親眼看過水晶玻璃是怎樣生產出來的，更不用說那些千奇百怪的形狀各異的水晶工藝製品，這次倒是一個增長眼界的好機會，於是就笑著答應了。

到了裡面才發現，老師傅們基本上都上陣了，這固然是新廠投產是一件大事，他們唯恐徒弟們拿不下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很久沒有使用過這麼先進的設備了，大家都有一些技癢，畢竟都是專業人士，對於自己熟悉的行當肯定是有非常深的感情在內的，此時有機會一顯身手，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玻璃的生產工藝包括配料、熔制、成形、退火等工序，水晶玻璃的製作在流程上也是大同小異，只是配料當中的變化比較大一些，形成的產品比重也要比普通玻璃大了許多，因此水晶玻璃器皿捧在手裡面的時候，都是沉甸甸很有份量的。

按照設計好的料方單，工人們將石英砂、氧化鉛、石灰石、長石、純鹼、硼酸等各種原料稱量後在一混料機內混合均勻，送入熔窯內，經過高溫加熱後，形成了均勻的無氣泡的玻璃液。

李德一老師傅在旁邊看著，給范無病做介紹，「玻璃的生成包含了物理和化學反應，這個反應過程非常複雜，所用到的熔窯主要有兩種類型，一種是坩堝窯，玻璃料盛在坩堝內，在坩堝外面加熱。小的坩堝窯只放一個坩堝，大的可多到幾十個坩堝。由於坩堝窯是間隙式生產的，成本比較高，現在僅有光學玻璃和顏色玻璃採用坩堝窯生產。另一種就是池窯，玻璃料在窯池內熔制，明火在玻璃液面上部加熱。玻璃的熔制溫度差不多是在一千五百度左右，大多數用火焰加熱，也有少量用電流加熱的，稱為電熔窯。現在的池窯都是連續生產的，小的池窯可以是幾米，大的可以達到幾百米。」

說話之間，一爐散發著高熱的玻璃溶液就出爐了。

第四十四章 財富都是吹出來的，只有你才是我的唯一

玻璃熔液一出來，大家就開始忙活開了。

首先在處理上就不同了，原料被分成了三種處理方式。

一種就是直接拉走處理成大塊的原料進行退火處理，形成粗胚，之後會根據需要進行切割，然後重新熔成液體進行精細加工。另一種就是直接將熔液注入模具之中，通過自動機械加工成各種形狀的成品。還有一種則是完全採用人工操作，直接吹製成各種形狀的工藝品。

「我們所創造出來的財富，都是用嘴吹出來的。」老師傅李德一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還沒有回味過來，就見李德一操縱著工具，從熔液之中取了一團兒玻璃熔液，然後就用一根鎳鉻合金吹管在模具中便轉便吹起來，柔軟的玻璃熔液漸漸地成型。

李師傅騰不出空兒來，旁邊的一位徒弟就擔負起解說的任務來，「將熔制好的玻璃液轉變成具有固定形狀的固體製品，我們一般簡稱為成形。這個過程必須將玻璃熔液控制在一定的溫度範圍內才能進行，其實也就是一個冷卻的過程，玻璃首先由粘液態轉變為可塑態，然後再轉變成脆性固態。」

說話之間，李師傅就吹了一個花瓶的胚子出來，旁邊有一個師傅則操起了剪刀、鑷子、鉗子，開始從一團兒玻璃熔液中挑起了一個小尖兒，飛快地修剪起來，兩個人的進度配合得非常好，將各部分組合在一起的時候，水晶玻璃花瓶也基本成型了。

「拿下去做退火處理。」李師傅忙完之後，對一個徒弟吩咐道。

范無病看得有些意動，李師傅看出來了，就將合金管子遞給了他，又給了他一團兒原料，然後指點著他也來試試。

范無病學著吹起來，不過總是不容易控制好力道，連試了幾次後，得到的外形才差強人意，倒是看人家那邊兒已經開始用模具壓制產品了，一下一個很利索。

「第一次吹玻璃就能有這樣的效果，算是很不錯了。」李德一看了一下范無病的作品，笑著誇獎道，「其實我們學徒那會兒，比你差遠了，總是讓老師傅敲打幾次才能掌握了訣竅。你能在幾分鐘內吹成這樣兒，真是難得的很哪！」

范無病看著自己吹出來的一個有些畸形的花瓶，撓了撓頭問道，「是不是應該拿出去涼一涼？待會兒我就能帶回家了！估計我爸我媽看了，會比較感興趣的！」

「你最好不要那麼做，退火的工序是不可少的！」李師傅搖頭說道。

「為什麼呢？涼快兒地方不是更容易冷卻嗎？」范無病感到很好奇。

李師傅解釋道，「一般來說，玻璃在成形過成中經受了非常激烈的溫度變化和形狀變化，這種變化在玻璃中留下的熱應力，會降低玻璃製品的強度和熱穩定性。你如果把製品拿去直接冷卻，就很有可能使玻璃製品在冷卻過程中，或以後的存放、運輸和使用過程中自行破裂，也就是我們俗稱的冷爆。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玻璃製品在成形後必須進行退火。其實也就是在一定的溫度範圍內保溫，或者緩慢降溫一段時間，這樣就可以消除或減少玻璃中的熱應力，達到一個可以接受的程度。你這個花瓶如果不做退火處理的話，能不能拿回家都是個問題，更不用說保存起來了。」

「原來如此啊！」范無病一副受教了的樣子，把那個花瓶遞給了旁邊的一位徒工，「麻煩你了，幫我拿去退一下火吧！」

眾人的臉色頓時都有些笑意，其實玻璃廠能夠重新開工，最受益的自然還是這一千多號工人們和他們的家屬，因此對於范亨和范無病父子二人，是心存感激的。

范無病看著工人們用各種機器設備和形形色色的模具加工出零零總總的成品來，然後又把這些散發著熱量的成品運出去退火，腦子裡面忽然有一刻停滯了，不知道怎麼的，又想到了歐陽曉薇。

她不是也最喜歡看這種亮晶晶的東西嗎？

「小范，想什麼呢？」老師傅李德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呃——」范無病頓了一下，很認真地跟李德一說道，「李師傅，能幫我做一個東西嗎？估計是要用吹制的那種。」

李德一心道這還不簡單？於是便問道，「是什麼樣子的？跟我說一下就行！」

唉，還真不好說！范無病索性對李德一說道，「乾脆我給您畫個草圖得了！」

說著他就掏出了紙筆，動手畫了起來。

李德一從旁邊掃了一眼，就看到范無病在紙上畫出了一個拉長了的葫蘆形，只不過兩邊是等大的，中間連接的部位反倒非常纖細，如同蜂腰一般。

「不需要很大，能放到手上把玩就可以了。」范無病拿著草圖遞給了李德一，然後強調了一下。

「這種東西比較考驗技術，越小越難弄啊！」李德一立刻就看出了其中的奧妙，直接取了一團兒玻璃液，然後就開始吹制。

范無病在旁邊看著，感覺李師傅就跟變魔術一樣地將他想像當中的東西吹制了出來，然後親自捧走去做退火和後期處理。

感覺在車間裡面有些熱，范無病就走了出去，那邊兒的剪綵儀式基本上已經結束了，領導們正在廠裡的工作人員帶領下參觀新廠房，范無病忽然看到，歐陽曉薇也跟著武陟小機他們一起在陪著領導們參觀。

范無病靜靜地望著遠處的歐陽曉薇，看著她姣好的面容，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亮光的長髮，春風一般的恬淡笑容，有些發呆。

似乎是感應到了范無病的目光，歐陽曉薇將頭扭了過來，看到是范無病之後，頓時將笑容一斂，眉頭微蹙地避開了。

范無病苦笑著搖了搖頭，唉，看來她的氣還沒有消啊！

過了一陣子後，老師傅李德一的那個徒弟又跑過來了，手裡捧了一個錦盒兒，遞給了范無病後才說道，「這是我師傅剛做好的，您小心拿著，您自己做得那個花瓶還得再處理一下表面才行，過幾天我親自送到您家去好了！」

「真是太麻煩了，改天我請你們吃飯。」范無病非常客氣地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一點兒小事兒而已，不用那麼麻煩。」李德一的徒弟呵呵一笑，告辭回去了。

范無病打開盒子一看，正是自己所想要的那個東西，原本他只是希望李師傅可以給他吹出來一個半成品，誰知道老師傅畢竟是老師傅，竟然是給他弄得妥妥帖貼的，連自己所預想的一點兒DIY的時間都省下了。

范無病歎了一口氣，將視線重新轉移到了歐陽曉薇的身上，看了兩分鐘之後，才邁著異常堅定的腳步，向她走了過去，一直到了她的面前。

歐陽曉薇混在人群之中，忽然間看到了范無病擋住了自己的去路，頓時有些莫名，她完全沒有想到范無病會挑這個時間堵住自己，於是便不做聲地抬起頭來，用一副質疑的眼神看著范無病。

「為什麼要擋住我的路？」見范無病絲毫沒有讓開的動作，歐陽曉薇用鞋尖兒踢了一下地面上的小石子，不禁有些氣惱地質問道。

「那是因為我們注定要走同一條路，我自然不可能放任你一個人獨行。」范無病倒也有急智，說得好似自己這一擋大有道理一般。

「無聊！」歐陽曉薇翻了一下眼皮，就要繞開。

范無病依舊穩穩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為什麼又要擋我的路？你很煩啊！」歐陽曉薇恨不得衝過去踹范無病兩腳來解氣，只不過在大庭廣眾之下，自己的正面淑女形象還是要保持的。

「那是因為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要跟我在一起。」范無病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說起這種酸溜溜的話時，居然連紅都不紅一下。

「拜託你讓開好不好？」歐陽曉薇看到眾人都走到前面去了，這裡就剩下了他們兩個，於是就用腳輕輕地踢了范無病一下，然後又用一種無可奈何的語調說道，「我們是不同類型的兩種人，我只求平淡的普通人的生活，而你是注定無法寂寞的，我們兩個的相遇，只是一種錯誤的交集，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范無病還是初次聽到歐陽曉薇說出這種話來，心情也有些沉重，他從身後拿出了那只錦盒，遞給了歐陽曉薇。

歐陽曉薇打開之後，就看到了在陽光下閃著璀璨的水晶光彩的小東西，不明白為什麼范無病會突然送自己這個東西？

范無病拿起了那只剛剛完成的小小水晶沙漏，突然翻轉過來，細細的浮沙透過中間的小孔通道傾斜而下，然後平靜地看著歐陽曉薇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所謂的財富，僅僅像是這只水晶沙漏，都是吹出來的！而你之對於我，卻像是這只沙漏所代表的時間，是唯一而且永恆的！」

歐陽曉薇不由自主地接過了那隻小小的水晶沙漏，怔怔地看著一臉認真的范無病，心中似乎失去了什麼。

第四十五章 漸入佳境

最近幾天裡，范無病一直感到神清氣爽，原因自然無他，都是因為歐陽曉薇跟他的關係終於正常化了。

一隻小小的水晶沙漏，終於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僵局。

在范無病看來，投資一個玻璃廠能夠起到這個作用，也是值了！即便花了兩千多萬美元又如何？就算是玻璃廠的效益不能夠達到預期的目標，那也無傷大雅了，能夠博美人一笑，就已經值回票價了。

因此這幾天范無病的臉上，一直都洋溢著幸福的神采。

晚上的時候，范無病特意買了很多食材回來，巧施妙手，親下廚房，搞了五六個精緻菜餚出來，還開了一瓶從老姐范婷那裡搞來的地道紅酒。

張梅一回家就發現了屋子裡面的氣氛跟往常有點兒不一樣，燈光都調成了比較朦朧的光度，餐桌上面還點了幾隻蠟燭，高腳酒杯裡面盛著鮮紅的葡萄酒。

「你在搞什麼呢？」張梅有些懷疑兒子是受了什麼刺激，往常他可是不愛弄這些東西的，經常說什麼生命在於休閒，時間就是金錢之類的混話，今天怎麼轉了性了？

「高興！」范無病很慇勤地結果老媽手中的包兒，然後伺候她坐下，接著又喊了樓上的歐陽曉薇和父親范亨下來，準備開飯。

「啊，這麼多菜啊——」歐陽曉薇看到桌子也是一愣。

本來她是準備跟范無病一起做飯的，結果范無病推說自己簡單弄點兒吃的就可以，把她打發到樓上看資料去了，誰知道資料才看了一半兒，范無病就整出這麼一大堆酒菜，真是讓她有點兒驚愕。

范亨倒是對於兒子的心事心知肚明，只是這件事情，總是讓他覺得有一些不妥，可是看到兒子一臉的興奮，卻也不忍心多說什麼。

兒子啊兒子，你可是有「婚約」在身的人哪！范亨一想到當年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最終會不會作數，卻也感到有些頭痛。畢竟張處長已經變成了張主任，聽他的口氣，他妹妹的婆家也是相當有勢力的豪門，如果那事兒真的計較起來，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究竟該怎麼取捨呢？

不過范亨怎麼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掃興，看了一眼張梅，然後舉起酒杯來提議道，「來！大家先乾一杯！」

「為了什麼而乾杯？」張梅跟范亨是一樣的心思，既覺得歐陽曉薇無可挑剔，又為當年的事情感到糾結，見范亨舉起酒杯來，就順勢問道。

范無病看了看用三根手指捏著酒杯搖蕩著的歐陽曉薇，笑著說道，「哪裡還有別的原因，當然是為了金錢和美女而乾杯！」

「找打啊！」同桌而坐的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在范無病身上狂扁一通兒。

「呃，不要打臉！」范無病將頭縮了起來，等到三個人發洩完了之後，才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有些悻悻地說道，「好吧，好吧！那我們就為了事業與愛情乾杯！」

「嗯，這還差不多。」四個人將酒杯碰到了一起。

金錢和美女，事業與愛情，這兩種說法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范無病暗自搖頭，忍不住伸手過去往坐在旁邊的歐陽曉薇的光潔大腿上輕輕地摸了一下。

真個好銷魂啊！嗯，有一種觸電的感覺！范無病的心裡直呼過癮！

歐陽曉薇不動聲色地給范無病夾了一塊魚，這更令他感到幸福的到來是如此的不經意，但是他剛把魚塊送進嘴裡之後，就覺得自己的大腿內側最嫩的肉被人給狠狠地擰了一下。

「呃——」范無病嘴裡被魚塊兒堵著，自然喊不出聲來，不過歐陽曉薇這一下子實在是夠狠，疼得他冷汗都快下來了。

「怎麼了？」正在吃紅燒排骨的范亨聽見兒子一聲悶哼，有些好奇地抬頭問道。

范無病緩了一陣子才把魚塊兒嚥下去，苦笑著說道，「沒什麼，只不過被魚刺卡到而已。」

「那你沒事兒吧？」張梅有些緊張地問道，兒子是她的心頭肉，自然格外關切。

歐陽曉薇立刻用湯匙舀了些醋，送到了范無病的嘴邊，溫柔地勸道，「被魚刺卡到了很危險的，趕緊喝點兒醋吧！可以把魚刺軟化掉的，我們家鄉那邊兒都這麼做的！」

不由分說地就將滿滿一湯匙醋給范無病灌了進去。

范無病自然知道歐陽曉薇是對自己打擊報復，別看她一臉關切好像照顧孩子一般，實際上她心裡面肯定是樂開花兒了！

但是范無病還是捏著鼻子把六度老陳醋給灌進去了，因為他很明白，此時若不對歐陽曉薇妥協一點兒，說不定她還會整出什麼更加恐怖的花樣兒來呢！

看到范無病把醋喝下去之後，歐陽曉薇笑著問道，「味道怎麼樣？」

「山西老陳醋——」范無病被酸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強作歡顏，伸出一個大拇指誇獎道，「味道有點兒甜！」

范亨與張梅此時也看出了端倪，明白是范無病跟歐陽曉薇在搞小動作，當下也沒有什麼，一笑了之，大家繼續享受著范無病親自準備出來的燭光晚餐。

最後范亨評價道，「飯菜都還可以，氛圍營造的也不錯，就是你那個蠟燭太不專業了，有點兒熏人了。」

但是總體而言，這次的晚宴還是比較成功的，雖然范無病被歐陽曉薇打擊報復了一下，但是他也成功地摸上了歐陽曉薇的大腿，這可是一個非常巨大的進步喲！

范無病在心裡著實鼓勵了自己一下，要再接再厲，將膽子放得大一點兒，將步子邁得再快一點兒，將手伸得更遠一點兒，爭取從歐陽曉薇哪裡獲得更大的甜頭！

「我們回房間吧——」范無病悄悄對歐陽曉薇說道。

「你？跟我？」歐陽曉薇莞爾一笑，接著柳眉倒豎地小聲呵斥道，「想得美！洗碗去吧！我覺得這個工作崗位更加適合現在的你！」

五分鐘之後，范無病一邊兒在洗碗，一邊兒自怨自艾地歎息道，「唉，終究還是差了一點兒！想要攻進歐陽曉薇的心房，還得繼續努力啊！」

雖然直接的要求被歐陽曉薇斷然拒絕了，但是范無病的賊心不死，洗完碗後跑到樓下的衛生間裡面收拾了一陣子後，又鑽了出來，偷眼一看，只見父母都在客廳裡面看電視，於是他就溜到了樓上。

范亨一家正是落戶磐石以後，就住進了政府提供的大院裡面，主要的幾個市領導都聚在這裡，外面有武警守衛，安全條件相對來說比較好一些，再加上這裡距離市政府也不遠，幹什麼事兒都比較方便。

唯一令人感到有些缺憾的，就是進進出出的太麻煩了，那些黑臉的武警們總是一絲不苟地檢查來往的車輛，這讓自由慣了的范無病感到有些鬱悶。不過，除此之外，倒也沒有別的什麼毛病可挑了。

范無病上去一看，咦，歐陽曉薇的門半掩著，並沒有鎖上，不禁興奮地想道，「有門兒！」

於是他輕輕地敲了兩下，便不請而入，嗯？怎麼會沒有人呢？

「曉薇？」范無病輕聲叫了兩聲。

「你怎麼上來了？」歐陽曉薇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她看到范無病進來，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

呃，范無病一看，才知道歐陽曉薇剛剛沖了涼，頭髮還是濕漉漉的，正用一條毛巾包了起來，手裡拿著一隻電吹風，準備弄乾，而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

「哦，我是想找你談談人生呢——」范無病順口說道，眼睛卻一刻也離不開歐陽曉薇的身子。

雖然被真絲的浴袍遮掩著，但是還是可以看出歐陽曉薇姣好的身材和一部分裸露在外面的白皙水嫩的肌膚，尤其是一種淡淡的香味兒從歐陽曉薇的身上漂了過來，令范無病感到心曠神怡。

「這好像不是香水的味道？」范無病忍不住問道。

歐陽曉薇有些奇怪地看著范無病，搖了搖頭道，「我從來不用香水兒的。」

「不用最好了，那種東西靠不住的！」范無病立刻贊同道。

「為什麼呢？可是法國的香水賣得很貴啊！我的許多同事都奢望著能擁有幾瓶頂級的法國香水兒呢！你不是為了省錢才這樣說的吧？」歐陽曉薇有些懷疑地問道。

「怎麼會？！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范無病立刻叫屈道，「這都是有原因的，不過我不打算說出來，負責你會感到反胃的！」

「怎麼可能呢？你一定要告訴我其中的原因！否則你就是小氣！」歐陽曉薇見范無病似乎不願意說明理由，便堅持要他解釋一下。

范無病被逼無奈，只得對歐陽曉薇說道，「這事兒別人都不知道，我也是因為在美國的時候，結識了一個設計法國香水兒的設計師，當時他被人追殺，恰好被我碰上給救了，所以有些事情就跟我說過。」

「真是香水設計師？哪有那麼巧，偏偏被你遇到？！」歐陽曉薇表示有些懷疑。

范無病被歐陽曉薇一懷疑，頓時非常委屈地訴苦道，「你怎麼連我都不相信？難道你竟漠視我對你的一片真心嗎？哦，這真的很令人感到挫敗啊！」

「少說廢話！」歐陽曉薇打開電吹風，開始整理自己的頭髮。

「你知道的，多年來，法國香水一直很神秘，特別是其中的配方高度保密，據說在香水裡面有一種特殊物資，就跟可口可樂的那種神秘物資是類似的，只掌握在少數幾個人的手中。但是我救過的那個香水設計師跟我說，他根據香水中特殊的味源，對動物油脂提取物進行過研究，結果發現了一個很驚人的結論，法國香水中的一種很特殊的味源竟然是從人的屍體油中提取的！」范無病說話的時候聲情並茂，當他說出了屍體油三個字的時候，著實把歐陽曉薇給嚇了一跳。

「要死啊你！大晚上的你跟我說這些！你是故意嚇唬我的吧！？」歐陽曉薇被范無病給弄得有點兒害怕起來。

本來嘛，女孩子總是對那些神秘恐怖的東西既抱有很強烈的好奇心，又有非常敏感的過激情緒，歐陽曉薇自然也不能例外，大晚上的聽著范無病跟自己講這些東西，自然是有些害怕的，光潔的皮膚上立刻起了許多小沙粒。

很多公司白領，尤其是年輕的女孩子們都是法國香水的擁護者，在她們的心中，法國香水象徵著至高無上的高貴和品位。

歐陽曉薇雖然自己並不用香水，卻也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屍體油的說法。

不過范無病卻言之鑿鑿地說道，「那個設計師說的雖然不一定是真的，不過也存在一定的可能性！以前在古埃及，香精是只為神靈而準備的供品，但是這些香料香膏，同時也被用於屍體的防腐處理上。所以，你知道啦，由此發現屍體油可以使香水更具有獨特的氣息，也是很有可能的，並非是完全胡扯。而這似乎也能解釋，那些永遠散發著獨一無二，又不知從何而來香味的法國香水，為什麼總能讓人產生中毒一般的誘惑。」

不過范無病誇誇其談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的大腿又有點兒痛，低頭一看，歐陽曉薇已經把電吹風給放下了，兩手正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大腿肌肉。

呃，這個是自作自受了。

第四十六章 陰人總是最快樂的

「唉，日子真是過得無聊啊！」范無病百無聊賴地對武陟小機說道。

那天晚上，他本來是想趁熱打鐵，把歐陽曉薇給生米煮成熟飯的，可是偏偏被老媽給攪了局，真是痛苦的不得了！不過他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估計真要來個霸王硬上弓的話，依著歐陽曉薇的性子，肯定要掙扎一番的。

不過，越掙扎，就越有快感嘛，范無病非常猥瑣地笑了起來。

「范桑，你笑的好YD啊！」武陟小機看到了范無病臉上洋溢出來的笑容，心裡面直發毛，忍不住對他說道。

「胡扯！」范無病懶洋洋地駁斥道，「像我這麼優秀的人才，怎麼會露出YD的笑容？你真是沒有一點兒鑒賞力啊！這明明是迷人的笑容！」

武陟小機撇了撇嘴，表示非常不認同，但是畏懼於范無病的強大，緘口不言。

事有湊巧，范婷從北京打過來電話，說是歐陽曉薇的家裡人急著找她，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家事要處理，因此歐陽曉薇急匆匆地趕回北京去了。

原本范無病是想跟著一起去拜訪一下歐陽曉薇的家人的，結果被她給阻止了，大概是因為她有點兒臉嫩吧，還不好意思把男人帶回家去，范無病猜測了一下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是自己的年齡問題，如果人家父母拷問起來，確實有點兒難以啟齒，畢竟自己才十五歲啊！

「唉——」歎息的人不止是范無病。

「我歎氣是因為悶得，你歎氣是為了什麼？」看到武陟小機居然跟自己一樣長吁短歎，范無病不由得有些奇怪。

按理說，除了不能回到日本，武陟小機也沒有什麼煩心的事情了，而且最近他跟小倉優美子廝混在一起，也不用發愁生理問題如何解決，他跟著一起歎氣，實在不該。

「范桑，我在思念我的家鄉。」武陟小機的情緒有些低沉，緩緩地對范無病說道，「恐怕此生此世，再難回到故鄉了！」

因為草薙劍的事情，武陟小機雖然出了很大的風頭，卻得罪了幾大財閥，尤其是芙蓉財閥的安田家的安田小野郎，如果不是范無病動用了關係，托安全局的蔣略找人把他營救出來，恐怕只有死路一條了。

此時雖然已經遠離了危險，但是想要重回日本，卻有很大的阻礙，不但安田小野郎已經把武陟小機的名聲搞臭，此時正在準備著如何謀奪他在日本的動產不動產，就是原先答應給他扶桑神宮名譽祭祀的名號作為回報的橫渡迷一郎也落井下石地取消了這一稱號，武陟小機此時在日本國內真是如喪家之犬一般了。

哦，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

范無病嗯了一聲，想了想後才對武陟小機說道，「你的事情，我是記在心裡的。那個什麼安田小野郎的，我也派人去調查過了，不過是一個世家子弟而已，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本事，如果要對付他，只是舉手之勞。這其中的問題，最主要的還是礙著芙蓉財閥這個龐大的團體。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投鼠忌器，就是這個道理。我們想要對付安田小野郎，就必須有一個完整的計劃！」

武陟小機聽了范無病的話，頓時有點兒振作，難道說范桑已經在為我考慮了嗎？於是他很激動地問道，「范桑，難道你曾經認真地考慮過這件事情？」

安田家的勢力，武陟小機是知道的，芙蓉財閥的實力，更是每個日本人都清楚的。在這種情況之下，居然還有人想著如何來對付安田小野郎，那只能是兩個可能，一個就是此人對於日本的情況一無所知，另一個就是此人有超越了芙蓉財閥很多的實力，完全可以忽略掉這些外在的影響因素。

范無病，應該算是後者吧？武陟小機雖然知道范無病在金融界的勢力無人能及，卻不清楚他是否有能力勝過日本四大老財閥之一的芙蓉財閥，畢竟那可是掌控了上萬億美元財富的超級存在。

但是從心底裡，武陟小機還是希望范無病能夠像以往一樣，自己帶來驚喜的。

「事實上，對於這種敢於陷害我的合作夥伴的傢伙，我是從來不會輕易放過的。」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在我動用安全局的力量解救你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為後面的報復行動進行準備了，此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真的嗎？！范桑，你沒有騙我吧？！」武陟小機不缺錢，也不缺女人，此時唯一掛念在心的，就是不能回日本去，還有那個陷害他的安田小野郎，因此他聽了范無病說已經在籌劃這件事情後，心裡面大為感動。

范桑還是值得信任的，是朋友啊！武陟小機心裡面感動得稀里嘩啦的，眼淚差點兒就掉下來了。

「行了，行了！」范無病一看武陟小機這架勢，急忙讓他打住，「大男人的哭哭啼啼想什麼樣子？別人看了還以為我剋扣了你的工錢呢！本來還不想這麼早就告訴你這件事情，不過現在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又見你這麼惆悵滿腹的樣子，就告訴你也無妨了。」

武陟小機立刻連連點頭，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其實武陟小機被人給陰了，這事兒范無病自己也感到有些惱火兒的，雖然說利用了這件事情，他變相地對安全局進行了賄賂，緩和了關係，建立了聯繫，達到了預期的目的，但是不管怎麼說，武陟小機都算是自己罩著的小弟，自己的小弟被安田家的小野狼差點兒給整死，這事情是非常嚴重的！

因為這件事情，范無病本來打算在日本金融市場上最後再爆炒一段兒的計劃受到了嚴重的影響，缺少了武陟小機這個地主的配合，自己將一些消息透過日本上流社會散佈出去的想法終告破產。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對武陟小機說道，「對於安田小野郎，必須一擊而中！因此我設了一個局中局，如今大環境已經基本成熟了，只差一個合適的人選而已，如今我引而不發，就是為了找這個人！」

「什麼人？」武陟小機問道。

「一個女人。」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沈曼華款款地從北京市中院經濟庭走了出來，用手輕輕地扶了一下自己的寬邊兒墨鏡，輕蔑地瞟了一眼剛從法庭中走出來的那個氣急敗壞的中年人，心中不無得意。

「騙子，你早晚要有報應的！」那中年人衝到沈曼華的面前，指著她的鼻子怒喝了兩聲後，被聞訊趕來的法警給拉到一旁教育去了。

「騙子？呵呵！」沈曼華輕笑了一聲，直接向自己的轎車走了過去。

在剛剛的庭審當中，她又成功地從一樁商業詐騙案中順利脫身出來，看到那些人被自己耍得團團轉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沈曼華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又一次得到了昇華。

沈曼華的車子才出了法院不久，就上了大路，她正準備去香山逛一圈兒，可是車子走到了外環的時候，忽然從後面衝過來一輛車，三拐兩拐地追了上來，超車的時候很粗魯地蹭上了她的車子。

沈曼華感到車子稍微震動了一下，她急忙踩下了剎車，把車子停到了路旁，然後下車來查看車況。

對方也把車子停了下來，但是人沒有下車，只是從車窗裡面探出頭來，自顧自地看自己的車況如何。

沈曼華繞到了自己的車子後面，果然見尾燈被撞掉了一塊兒，漆皮也起來了，面板更是凹下去很大一塊兒，不由得非常生氣。

她氣沖沖地走到了對方的車子跟前，用手狠狠地拍了拍車窗，示意那車主人立刻下車。

「什麼事？」車主倒是非常冷靜，將車窗搖上去一點兒後問道。

「什麼事兒？！」沈曼華快被他給氣壞了，指著自己的車子質問道，「你居然問我這種話？！把我的車子撞成這樣兒，你還好意思坐在車裡問我什麼事兒？！你還是男人嗎？！」

車裡面的那人也非常有意思，慢吞吞地說道，「你的車子被撞，跟我是不是男人有什麼直接關係？你大概沒有學過什麼是邏輯吧？唉，跟你們這些沒有知識的人講話，總是非常傷腦筋的。」

沈曼華被裡面那人給氣得七竅生煙，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會遇到這麼無賴的傢伙，偏偏看上去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真不知道自己今天犯了什麼忌諱，難道是因為今天那個原告的臨別詛咒嗎？

「下車！你給我下車！」沈曼華不顧淑女形象地用鞋跟踢起車門來。

第四十七章 綁架了一個女騙子

沈曼華踢得非常用力，車門雖然堅固，卻也出現了許多小小的凹坑。

「好了好了，你別踢了行不行？我下來還不行嗎？」車裡那人終於坐不住了。

沈曼華其實也踢得有點兒腳疼，見對方被迫答應下車了，也就停了下來，只見對方打開車門，從裡面走了下來。

咦？沈曼華一看對方的形象，也是一愣，因為這人也是戴了一副寬邊兒大墨鏡，比自己戴的更顯得誇張多了，這人，不會也是個同行兒吧？沈曼華看著對方這個男人，心裡面直犯嘀咕。

「我怎麼覺得你這麼面熟，你是王倩吧？」對面那男人忽然指著沈曼華問道。

王倩？！沈曼華頓時感到有些吃驚，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是騙過很多人，用過很多假名字，但是王倩這個名字，卻從來沒有在行騙的時候用過，因為這個名字才是她的真實名字，可是，對方這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真名呢？

要知道，自己這個真名字，自從她從十五歲闖蕩江湖之時起，就再也沒有在人前提起過了，今天被一個陌生人喊出來，真是活見鬼了！

「你認錯人了吧？我不叫王倩！」沈曼華矢口否認道。

作為一個合格的騙子，是絕對不能夠讓不明底細的人認清自己的真實身份的，故此沈曼華絲毫沒有猶豫地否認了這一點，雖然她也很好奇對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真名的，但是嘴上卻絕對不能夠承認。

「怎麼會認錯？」那個男人很堅決地搖了搖頭，指著沈曼華的鼻子說道，「你小名叫二丫，老家是瀋陽的嘛，怎麼連老鄰居都不認識了？」

我有這麼個鄰居嗎？沈曼華頓時有點兒暈了，她在瀋陽住到了十五歲，經常見面的鄰居們就那麼百十家，似乎應該沒有眼前這人哪？

那男人見沈曼華將信將疑，便一指車中，對她說道，「不信你看，我老婆你總認識吧？你們可是一塊兒長大的啊！」

沈曼華此時有點兒相信了，忍不住朝男人剛打開的後車門裡看去，等她的身子剛剛彈出來的時候，那男人將她往裡面一推，沈曼華收不住勢就栽了進去。

「你這人——」沈曼華剛想怒罵對方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撞進了兩個高大男子的中間，抬頭看時卻大吃一驚，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一個黑人和一個白人坐在後車廂的椅子上面，一左一右地夾住了沈曼華，同時還有一把手槍指在她的胸前。

那個黑人朝著她笑了一下，露出了滿口白牙，「小姐，請配合一下，這麼美麗的胸部，我可不想把它打爆！要知道，這種槍的殺傷力很大的！」

說著他還將手中的槍支晃了一晃，閃閃的金屬光澤令沈曼華感到無比的恐懼。

「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沈曼華緊張到說話結結巴巴。

「曼德勒，你的廢話真多！」不過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那個白人就取出一卷膠帶來，撕下一塊兒，粘住了他的嘴巴，接著又將她的雙手縛在背後，然後對那黑人說道，「記住，不要跟你的綁架目標發生言論或肉體上的關係，一點兒也不行，這是行規！」

「嗨，得了吧，查理曼！」黑人一攤雙手，無所謂地說了一句。

把沈曼華推進來的那個男人重新回到了駕駛位，將車子開走了。

沈曼華注意朝外看了一眼，發現他們的車子正在駛離京郊高速公路。

「我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白人查理曼忽然取出一個牛皮紙袋來，套在了沈曼華的頭上，很小心地在她的鼻子附近弄出來一個小洞，然後笑著對同夥兒說道，「仔細著點兒，曼德勒，千萬別把我們的財神給憋死了。」

「放心好了，我會非常非常小心的。」黑人回答道。

也不知道經過了多久，車子停了下來，當沈曼華頭上的牛皮袋子被取下來時，她發現外面已經降下了夜幕，那個開車的男人出去帶了些包子和小菜回來，還有盛著熱湯的砂鍋。

那些人把沈曼華的雙手和嘴巴都給鬆開，用槍指著她的腦袋警告了一下後，讓她自行吃飯，沈曼華一邊吃東西，一邊注意觀察三個綁匪，只見這三個人的分工明確，顯然是做慣了這一行的，心裡面不禁有點兒犯愁。

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騙子而已，雖然說有一點兒小錢，但是也不至於被人綁架啊？沈曼華現在已經意識到，對方肯定是有目的地綁架自己，而不是信手牽羊，否則他們如何能夠知道自己的真實名字？

想到這一點，沈曼華覺得非常困惑，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我要方便一下！」吃完飯後，沈曼華對三個男人說道。

三個男人互相看了看，開車那人對白人和黑人說道，「你們看著她，不要讓她耍什麼花樣兒。嗯，就在路邊兒解決好了！」

車子開到了路邊兒，停了下來，白人跟黑人押著沈曼華下了車，然後把她帶到了路邊兒的草叢裡。

「你們就這樣看著？」沈曼華將裙子提到了腰間，有些不滿。

「我們不介意。」兩個傢伙幾乎是同時回答道。

沈曼華無奈，只得蹲了下來，將裙子掩著，擋住兩個傢伙的視線，眼角的餘光四下瞟了瞟，發現周圍沒有藏身之地，不由得暗自咒罵了那開車的男人一頓，然後不情不願地方便了，跟著兩個人又回到了車裡。

等到沈曼華頭上的紙袋子再次被取下的時候，她已經到了一間密閉的屋子裡了，裡面有簡單的床鋪和被褥。

她就被這樣關了一夜。

當大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她看到了兩個戴著面具的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們還帶來了盒飯，沒錯兒，就是盒飯！跟央視在春晚的時候供應給演出人員的盒飯一樣！

米飯加宮保雞丁，搾菜肉絲兒和油悶大蝦，甚至還有一個西紅柿雞蛋湯。

沈曼華邊吃邊想，似乎這些人的目的，不是把自己弄死，從食譜上面來看，他們好像還沒有對被綁架對像有肉體上折磨的打算。

看著沈曼華吃完這頓早餐之後，一個戴面具的人說話了，聲音聽起來比較年輕，「王倩。」

「我不是王倩。」沈曼華矢口否認道。

「你的底細我們很清楚。」那個戴面具的人甩出來一份資料，扔到了桌子上。

沈曼華將信將疑地拿起了資料，仔細看了幾頁，臉色頓時變了。

這上面的內容，基本上都是真實的，甚至連她最近行騙的幾樁大案件都記載的清清楚楚，連法庭上都沒有查清楚的問題，以及她引以為傲的作案手法，被分析的頭頭是道。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沈曼華感到渾身發冷，這種資料要是落在法院，足夠自己死上幾回了，這些人的真實身份，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綁匪！

戴面具的那年輕人沒有回答沈曼華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六年以前，你離開了瀋陽，一路南下，因為沒有錢，所以在火車站裡騙到了一張車票，這是你第一次行騙，此後的六年當中，你把騙術發展到了一個堪稱經典的地步，不完全地統計，大概有兩百多人被你所騙，被騙金額在十萬元以上的，超過了二十人，其中最近的兩起詐騙案中，涉及的金額超過了一千萬，呵呵，我真的是很佩服你啊！」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沈曼華心中大駭，騙火車票的事情，從來沒有人知道，這事兒是她自己的秘密，眼前此人怎麼能夠知道呢？

難道對方竟然擁有可以洞察一切的能力？

「我們是安全局的，所有可能危害到國家安全的事情，我們都有權進行處理，這個過程不需要經過任何其他部門的許可或者監管。」戴面具的年輕人回答道。

安全局？沈曼華有些迷惘，她這幾年來，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法院跟檢察院，還從來沒有注意到，居然有個叫作安全局的部門盯上了她，這個名字，令她感到有些警惕。

看到了沈曼華臉上的懼意，戴面具的年輕人笑了起來，「不錯，我們就是擁有殺人執照的那種特殊工作人員，也就是說，只要是被我們認定了對於國家安全造成危害的人，我們有權利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以任何一種方式處決他！」

「處決？！任何一種方式？！」沈曼華聽到了這個解釋，頓時兩腿一軟，坐到了椅子上。

「不錯！」戴面具的年輕人又從自己的口袋裡面取出一個藍皮本子來，牛皮製的封皮上面印製著複雜的花紋，在沈曼華的面前晃了一下，「無需審判！」

沈曼華兩眼一翻，立刻暈了過去。

「范桑，你這麼做，她會相信嗎？」旁邊那個戴面具的傢伙問道。

「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老百姓最怕就是官府，而我們現在所扮演的角色，就是官府裡面最恐怖的組織，你說她能不怕嗎？凡是怕死的人，凡是沒有絕了生機的人，凡是有點兒上進心的人，都不會無動於衷的！」戴面具的那個年輕人正是范無病，他將面具摘了下來，搔了搔頭髮回答道。

武陟小機聳了聳肩膀，很無所謂地說道，「這個，你是行家。不過，我看這個女的也就一般，真得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嗎？」

范無病笑道，「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她了，論到騙人，真沒有幾個人能夠超過她的！而在我的計劃當中，必須有一個可以騙到安田小野郎的人，這個人非她莫屬！」

在重生之前，范無病在電視上看到過一個案件實錄，主犯就是這個沈曼華，只不過當時她把事情搞得太大條，騙到了一個香港的很有勢力的大亨，一共有四億多港幣，還有一個歸國的華僑八千多萬美金，雖然依舊用她的手段搞成了合同糾紛，可是就在即將脫身的時候，遇到了鐵腕人物，終於判了死刑。

這件事情當時鬧得非常凶，一度使人們對於司法公正這個問題產生了懷疑，但是沈曼華終於還是被執行了死刑。據說，其中還有更為內幕的消息不為人知，但是僅僅是這些曝光出來的詐騙案，就已經足夠判她幾次死刑了，其他的事情，只是一語帶過。

范無病自然無法將其中的詳情說與武陟小機聽，只是很感慨地說了一句，「在絕對的權力面前，規則只是可以隨意更改的道具而已。」

「可是，我們這也算是綁架吧？會不會真得引來安全局的人？」武陟小機有些擔心地問道。

范無病莞爾一笑，心想自己為了尋找和帶回沈曼華，這次出動的人手，幾乎涵蓋了各個膚色的人種，可以稱得上是跨國綁架大案了，只不過被綁架的對象卻不是名門富豪，也不是達官顯貴，卻是一個還沒有揚名的女騙子。

這種事情傳了出去，恐怕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不過，也正因為大家都想不到或者想不通這一點，才會使這一次的行動更加具有可行性。此時范無病心裡面的把握，已經上升到了足足十成。

第四十八章 「安全局」的新成員

沈曼華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一張洋溢著笑容的年輕的臉孔。

「我這是在哪裡？」沈曼華發覺自己已經離開了那個封閉的環境，現在身處在一間很溫馨的臥房內，陽光從薄薄的紗簾中穿透過來，光度宜人。

「你希望是在哪裡？」范無病微微一笑，拉開了窗簾，陽光立刻如水銀洩地一般充滿了整個房間的各個角落。

沈曼華心想，這總不會是在酒店吧，於是就試探著問道，「這裡是安全局的地方？」

范無病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我們經過調查之後，發現你的職業技能，可以為我們做一些事情，如果你同意加入，那麼先前的那些不利於你的資料，都可以徹底銷毀。而你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我們也不予以追究。並且，我們會為你所要做的工作，支付一筆比較可觀的報酬。」

加入安全局？沈曼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就是一個高中畢業的水平，找個正式的工作都比較奢望了，什麼時候考慮過會成為國家幹部？而且還是那種很有權勢的國家幹部？沈曼華有些恍惚，畢竟一下子要從女騙子的思維過渡到國家幹部的角度，確實震動很大，於是她很認真地問道，「那我算是正式編製的國家幹部嗎？」

范無病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們從事的是高度機密的安全工作，不可能擁有像普通國家幹部那樣的身份證明，相反，我們可能會以各種各樣的普通身份來掩飾自己，比如說，接下來，你需要扮演一位公主！」

「公主？！」沈曼華又一次被震撼住了，心裡面卻直犯嘀咕，自己以前是扮演過不少的角色，弱女子和女強人，女教師和服務生，很多很多，但是想要冒充一位公主，這可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的事情！

不過，沈曼華還是對此持有異議的，「中國有公主嗎？」

「當然沒有了，所以你需要扮演一位外國公主。」范無病哈哈一笑道，「不過呢，在這之前，你需要簽署一些文件，算是正式加入了我們的組織了。」

說完之後，范無病拍了一下手掌，武陟小機立刻從外面走了進來，從公文包裡面取出了厚厚的一疊文件，遞給了沈曼華。

「這些是什麼東西？」沈曼華還沒有從剛才的震撼中恢復過來，看到足足有幾十頁的文件後，有些遲疑地問道。

「例行公事而已，你只需要在簽名的地方寫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注意，應該是真名字哦。」范無病將文件翻到了簽字的地方，指給了沈曼華看。

沈曼華心想，看這個局面，自己是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人家可是國家安全局的，殺人不眨眼的，而且殺了也白殺的，自己既然已經被人家選中了，那也只好同意加入了。而且，成為一個身份神秘的國家幹部的同時，還能夠繼續自己的老本行，似乎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於是沈曼華從武陟小機的手中接過了鋼筆，在簽名處簽上了自己的真名字，王倩。

范無病又指了幾個地方，讓沈曼華依次簽上，最後才滿意地說道，「很好，恭喜你，王倩同志，你現在已經是我們的人了。」

「接下來，我該做什麼？」沈曼華簽完字之後，忽然覺得有些茫然，又有點兒興奮。

「現在你什麼都做不了，首先，我們需要請專業人士對你進行培訓。」范無病對沈曼華說道，接著，他又拍了拍手，從外面又進來幾個人，但是看上去都是外國人。

「老闆。」進來的幾個外國人看到范無病後，頓時非常恭敬地喊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對他們說道，「從今天開始，這位娜拉公主，將成為你們的學生，你們的任務，就是在一個月內，把她教導得更像一位公主！」然後又對沈曼華說道，「娜拉公主，這一個月可不是很好過哦！我可不希望你會被你對教官們所淘汰！」

「被淘汰了會怎樣？」沈曼華看到教導自己的幾個居然都是外國人，不由得心裡面打鼓，誰知道自己能夠從他們那裡學到點兒什麼，於是就有些忐忑地問道。

「被淘汰的，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死啦死啦地！」武陟小機用手在脖子上面比劃了一下，很陰險地回答道。

啊！？沈曼華頓時覺得頭皮發麻，自己真是遇到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國家幹部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娜拉公主！」范無病堅定了一下沈曼華的信心，然後帶著武陟小機離開了。

沈曼華站在那裡有些發愣，此時一個外國人用非常標準的普通話對她說道，「好了，娜拉公主，現在我們先開始您的第一課，關於您的血統問題。」

離開屋子之後，武陟小機很疑惑地問范無病道，「范桑，你認為她能夠勝任一個公主的身份嗎？我覺得，將一個高中都沒有畢業的女騙子，在一個月內培養成一位公主，這無異於天方夜譚！」

范無病笑了笑，「那是你太小看了我們中國人的適應能力了！」

見武陟小機有些不解，范無病便說道，「你要知道，我們中國人最大的有點，就是能夠在異常艱苦的環境中創造出最大的奇跡來！不要小看一個女騙子，如果你給她創造合適的機會，她完全可以騙倒整個世界！」

「范桑，你準備從哪裡下手？芙蓉財團可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組織。」

范無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雖然芙蓉財團在日本製造業、商業和金融業等各重要領域有較大的影響力。但是其核心企業主要就是富士銀行、日產汽車、日本鋼管、札幌啤酒、大成建設、丸紅、佳能、以及日本生產軸承最大企業日本精工及農業機械最大廠家久保田等。這其中最最核心的，卻是富士銀行！因此我們這一次重點要打擊的對象，就是由安田家控制的富士銀行！只要富士銀行一倒，整個安田家的核心也就不復存在，芙蓉財團勢必土崩瓦解，這個結構原本就比較鬆散的財閥，將會樹倒猢猻散。」

武陟小機立刻兩眼發光地點頭贊同道，「沒錯啊！沒有了家族勢力護翼的安田小野郎，就如同一隻落在水泥地面上的臭蟲，踩死它不費吹灰之力！」

范無病接著說道，「最近兩個月以來，日本國內的房地產市場出現了巨幅震盪，地價漲幅已經由上個年度的百分之十四下降到了百分之十，這還是在日本各大財閥的極力控制之下才形成的結果。我們要做的，就是通過房地產市場這根槓桿，用它來撬動日本國內的整個經濟，最重要使富士銀行破產！」

事實上，在今年的二季度開始，日本國內的房地產市場就開始了下降趨勢，受此影響，居民消費、企業設備投資、出口增長速度明顯減慢。

地價的暴跌，再加上股市的持續下挫，導致銀行出現了大量的不良債權。

「現在我們可以很容易的判斷出，像富士銀行這樣的金融機構，在這次房地產跌潮中受到的影響一定很大，但是日本金融機構的財務並不透明，因此我們對於銀行的不良債權，無法得出一個非常具體的數字，我們這一次的行動，就是要想辦法從安田小野郎身上掏出一個比較具體的數字，以此來搞跨富士銀行！」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

銀行不良債權的不斷加重，肯定會導致人們對銀行的信任度顯著下降，進而對金融體系的信任度開始動搖，一旦銀行成為股市的重災區，那麼毫無疑問，股價必將重挫，銀行之間的拆借會變得更加困難，並因此而陷入流動性危機，最後的結果，必然是銀行破產。

「所以說，我們的娜拉公主，才是我們這一次行動中的主角呢！」范無病笑著對武陟小機說道。

時勢造英雄，既然日本經濟的下滑已經無法阻擋，那麼范無病不介意在幫助武陟小機搞垮芙蓉財閥的同時，從日本的金融市場上攫取巨額的回報，這是非常心安理得的。

不過作為一個日本人，武陟小機對於日本國內的現狀，還是有些唏噓的，「為什麼日本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兩年之前，我們還是世界經濟第一大國啊！」

「當老大，可是要承擔很多東西的。顯然，現階段的日本並沒有能力承擔這些東西，所以，你們被美國人給忽悠了！」范無病微微一笑道。

武陟小機聳了聳肩，「希望我們的娜拉公主能夠達成我們的心願！我能不能殺回日本去，全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了！」

「以後要喊她娜拉公主殿下！」范無病立刻糾正道。

第四十九章 歡迎您，公主殿下（一）

此時的「娜拉公主殿下」正在被一群來自於世界各地的老師們訓練著。

先是血緣關係，家世教育，然後又是貴族禮儀和一些重要的王室秘史，再到生活習俗了服飾講究，最後是王室在世界各地的投資項目，零零總總，整整地讓沈曼華學習了一個月，昏天黑地地搞下來之後，沈曼華足足瘦了十斤。

不過人雖然因為被圈在屋子裡面，膚色有點兒蒼白，卻更加符合一個王室公主的形象，而消瘦之後的體型，則更是達到了比較完美的骨感身材，看上去有一種冷艷的感覺。

沈曼華的個子本來就挺高，此時看起來體型接近模特身材了，當眾人用中東王室的衣著將她打扮起來之後，給人的感覺唯有驚艷而已。

就連訓練她的老師們，最後也不得不交口稱讚，這個女孩子真得有一種上位者的氣質，老闆選她來扮公主，真是找對人了。

因此當一個月時間結束之後，范無病親自來驗看訓練結果的時候，一身盛裝的「娜拉公主殿下」著實把他給嚇了一跳。

乍看之下，還以為是遇到了一位真正的中東公主，仔細打量之後，才認出這位公主殿下居然就是沈曼華，范無病不由得暗自感慨，看來沈曼華真的具有這種表演天賦。

除了不會說阿拉伯語之外，沈曼華此時的表現無可挑剔。

「這個沒有什麼關係，就如同很多華人不會說華語一樣，見怪不怪了。」范無病認為這件小事情並不能影響到沈曼華的整體形象，要知道中東有些地方是比較混亂的，很多王室貴族的子弟很小的時候就到了國外學習和生活，因此一個中東的公主殿下不會說母語，並不是什麼很難為情的事情。

主要原因還是誰也不可能在一個月內掌握一門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外語，尤其是想阿拉伯語這麼難以形容的語言，如果真的能夠學會，那可真是天方夜譚了。

「學習一個月，有什麼感受？」范無病問道。

「感受？」沈曼華非常優雅地去過桌子上的一杯紅酒，微微地抿了一點兒，然後回答道，「在公主的世界裡，任何時候都需要做到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范無病感到一愣，於是問道。

「淡定。」沈曼華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范無病頓時啞然失笑，不過他想了想，沈曼華說的也沒有錯兒，身為一個受過長期的王室教育的公主，確實應該有大家氣質，絕對不可能因為環境的突然變化就做出什麼不合適宜的事情來。

看來，沈曼華這一個月確實沒有虛度。

「那麼，好吧！公主殿下，我們來一起看看，今後一個月內您的行動日程安排是否恰當？」范無病自己也覺得很有意思，於是非常謙卑地彎了彎身子，然後取出一份計劃書來。

「如你所願。」沈曼華微微地點了點頭，用一種非常優雅的動作接過了計劃書，然後非常淡定地翻看起來。

不過儘管沈曼華已經非常淡定，但是看到了范無病的這份計劃書之後，也不由得為之動容，甚至有些花容失色，握著計劃書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

范無病很認真地關注著沈曼華的反應，將她的每一絲細小的動作都看在眼裡。

沈曼華所扮演的娜拉公主殿下，是范無病整個行動中很關鍵的一環，如果她這裡的那部分任務不能夠順利地完成，則整個計劃都有可能會毀於一旦。

我選擇她來做為突破口，不知道是否正確呢？范無病此時的心中也有些打鼓，不知道這個來自瀋陽的女孩子，這個依靠騙術在江湖上廝混了五六年的女騙子，是否能夠將自己的騙術發揚光大，衝出亞洲，走向世界？

不過沈曼華終於還是淡定了下來，輕輕地將計劃書合上，然後微笑著對范無病說道，「非常完美的計劃，侍從長先生。不過我想知道一下，我們這次去日本是乘坐飛機嗎？」

在整個計劃當中，范無病是準備親身參與的，因為他要同沈曼華形影不離，方便計劃的實施，所以公主的侍從長這個位置，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聽到沈曼華的問題後，范無病立刻搖頭回答道，「哦，不！公主殿下！坐飛機實在有失您優雅的氣質！我們決定，坐游輪去！」

「如您所願，侍從長先生。」沈曼華矜持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不過首先呢，我們需要對阿拉伯菜系做一充分的瞭解，所以我們需要先去一趟北京。」范無病對沈曼華說道。

「為什麼？」沈曼華感到非常不解。

原因當然就是，只有到了北京，才有機會吃到比較純正的阿拉伯風味兒的飯菜，畢竟這裡接待外賓的數量和種類都是全國之冠，除了不會提供赤道幾內亞的食人族所需要的食物之外，這裡可以說是囊括了全世界所有的美食。

就在范無病他們前往北京的同時，東京的各大門閥基本上都知道了一個消息，應東京的一家新興公司伊齊斯房地產開發公司的邀請，沙特阿拉伯的一位公主殿下，將於近日抵達東京做私人性質的訪問。

范無病前往北京，一個原因自然是他所說的，需要讓沈曼華瞭解和適應一下阿拉伯風味的飯菜，瞭解一下食用方法和各種禁忌，另一個原因就是，他想要在臨行之前，看一看歐陽曉薇。

可是到了北京之後，才知道歐陽曉薇此時已經去了南方，什麼時候回來還沒有定下來，估計是在一兩個月之後了，范無病沒有找到歐陽曉薇，自然是有些失望，不過他轉念一想，橫自己這個把月的時間是要耗在日本了，此時兩人各辦各的事情，倒也相安無事，於是就打起精神來，跟沈曼華四處去吃那些阿拉伯飯菜。

好在阿拉伯人的風俗都很相近，飯菜也相對單調，因此幾天下來兩個人都吃膩了，唯一的收穫就是兩個人都認為，這些人生活在阿拉伯那鬼地方，實在是一生之中的不幸，起碼在吃飯問題上面，他們比起中國人差得太多了。

娜拉公主殿下即將訪問日本的消息立刻在東京的上流社會中傳開了，雖然這並不是一次正式的國事訪問，但是一位沙特阿拉伯的公主，能夠接受東京一家房地產公司的邀請起來停留數日，肯定會對該公司的銷售業績起到一定的推動作用的。

當安田小野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正在跟一個剛剛出道不久的偶像劇女演員在做床上運動。

「什麼？一位公主？訪問一家房地產公司？」安田小野郎聽到電話中助手提供的信息，感到有些詫異，「什麼公司居然有這麼大的魄力？打公主牌來增加銷售業績，這確實是一個聽起來不錯的主意！他們的後台是那家銀行？」

助手立刻回答道，「少主，他們似乎沒有什麼後台，一家新興的公司而已，而且，他們在承接幾個大項目的時候，是在我們富士銀行貸過款哦！」

「哦？這麼說，我們跟這家伊齊斯房地產公司之間，居然還有債務關係了？」安田小野郎頓時來了精神，一位比較年輕的阿拉伯公主，顯然是很有吸引力的。

「沒錯兒！」助手在電話中介紹道，「據說這位娜拉公主殿下，是沙特國王的侄女兒，她的手中，至少持有十幾座油田的所有權，還有價值數以十億美元計算的龐大財富！」

「她結婚了嗎？」安田小野郎有些粗魯地推開小明星的身子，急著追問道。

助手立刻回答道，「據我們的瞭解，娜拉公主殿下剛過了二十歲生日，尚未婚配！而且，她是她父親的獨生女兒，一旦她父親過世，她所能夠繼承的財富，應該是她現在所擁有的十倍以上！」

「哦，天啊！這真是一位渾身鑲滿了鑽石的公主！」安田小野郎立刻叫了起來，「如果她不是長得非常醜的話，我立刻就去追求她！」

像是猜到了安田小野郎的心思一樣，助手有些激動地喊道，「少主！據說娜拉公主殿下長得非常動人，是少有的阿拉伯美女！而且，她的身上似乎還有亞洲血統！我相信，如果少主有意思的話，一定能夠把她收入房中的！」

「哈哈哈哈——」安田小野郎狂笑道，「好極了！只要她喜歡的不是女人，我就一定要把她追到手！呵呵，這簡直就是一個移動的聚寶盆啊！掌握了十幾座油田的女人，對於我們日本來說意味著什麼？天皇陛下都會樂意去舔她的腳趾頭的！」

安田小野郎立刻吩咐助手，盡快與那個伊齊斯房地產公司聯繫上，一定要想辦法安排自己同娜拉公主殿下的約會。

「為此，我們甚至可以免除他們的一部分債務！」安田小野郎如此說道。

第五十章 歡迎您，公主殿下（二）

九月一日，范無病和沈曼華悄然離開北京，上了一艘停靠在大連港碼頭的游輪hopestar號，開始了日本之行。

Hopestar號游輪雖然不是最大型的游輪，卻是世界上最豪華的游輪之一，原本它屬於美國的一位富豪，後來因為打賭輸掉了，因此這艘游輪現在已經姓范了。

因此，偌大的一艘游輪，除了上面的船員和服務人員之外，就只有寥寥的百十名乘客，這百十名乘客的共同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將娜拉公主殿下伺候好。

此刻的娜拉公主殿下，正在游輪上面聯繫騎馬，一匹純種的阿拉伯血統的馬匹正在游輪頂層的一間馬術館中馱著沈曼華小跑著，腳下是特意弄出來的沙地。

沈曼華身穿一身騎裝，戴著輕便的頭盔，腰桿兒筆直地騎在馬上，一面溜躂，一面聽取侍從長范先生給她交代到岸之後的行程安排。

「我們這一次的出訪純粹是私人性質的，因此不會跟官方有任何接觸，而且由於公主您的健康狀況有一些問題，因此我們不會接見媒體，我們唯一的目的，就是跟那個伊齊斯房地產公司討論一下我們在日本各地的房地產投資問題，當然了，順便散一下心。」范無病拿著清單在沈曼華的身邊念叨著。

「我的健康？有什麼問題？」沈曼華感到有些奇怪，既然自己的健康已經有問題了，為什麼還要在這裡遛馬？這事兒真有點兒矛盾。

「嗯，確切地說，殿下您是有點兒抑鬱了。」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為什麼抑鬱？」沈曼華問道。

「這事兒，我們做下人的怎麼敢問？」范無病聳了聳肩回答道。

呃，沈曼華點了點頭，看來自己還是沒有徹底轉變觀念，我現在是公主啊！全世界也不多了！要錢有錢，要長相有長相，手下又有一大票的人才，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需要理會別人的問題嗎？不需要啊！

想到這裡之後，沈曼華瞟了一眼范無病，輕聲慢語地說道，「侍從長先生，本公主現在要洗澡了，你來伺候吧！」

范無病頓時一愣，看到沈曼華嚴重狡黠的光芒，頓時知道這位「公主殿下」在耍弄自己，於是挺了挺胸回答道，「尊貴的娜拉公主殿下，伺候您入浴這種事情，應該是女僕們做的事情。雖然您是公主，但是我們這些人僅僅是您的僱員而已，並非您的臣民，所以，我們可以無視您的不合理要求的。雖然我也並不介意欣賞一下您的玉體，然而這終究有違我們的僱傭合同條款，因此我無法答應，畢竟我們是講究職業道德的僱員。」

「那就算了，本公主也沒有強制別的男人欣賞我的玉體的癖好。」沈曼華輕輕地揮了揮手中的馬鞭，這事兒就算按過不提。

幾天之後，hopestar號終於抵達了大港名古屋，一行人登上了日本的國土。

身在東京的安田小野郎此時也接到了線報。

「哦？娜拉公主殿下已經在名古屋登陸了？」安田小野郎有些興奮地說道，「看來我們應該盡快地聯繫她們了，伊齊斯房地產公司那邊兒怎麼說？」

助手有些尷尬地回答道，「伊齊斯房地產公司似乎並不願意替我們傳話。」

「為什麼還這樣呢？」安田小野郎有些惱怒地問道，「你們沒有想辦法搞清楚事情的狀況嗎？都已經很多天了，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助手看到安田小野郎發怒，頓時有點兒膽怯地解釋道，「之前一直無法確定娜拉公主殿下的行程，此時伊齊斯房地產公司那邊兒也是剛剛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公主殿下的行止不定，很難琢磨，此時能夠確定的就是，她一定會到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總部一趟，因為她通過伊齊斯房地產公司，在日本國內投資了許多項目，加起來，大概也有十幾億美金的樣子了。」

「房地產項目，現在可是很不景氣啊！如果說三個月之前還是一片火熱，那麼此時就已經能夠看出持續蕭條的走勢了，這位公主殿下選擇的項目沒錯，錯就錯在沒有把握住賣出的時機。」安田小野郎撇了撇嘴評價道。

助手立刻奉承道，「少主您說的一點兒都沒錯，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經營是出了一些狀況，目前他們公司的財務狀況很不樂觀，也許我們可以通過這一點入手，要挾他們替我們約見娜拉公主殿下。」

哦？這個辦法似乎也不錯啊！安田小野郎心想，我們富士銀行是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債權人，趁著他們此時經濟窘迫，再上門逼一逼債，給他們施加一些壓力，相信他們是會妥協的，於是便稱贊助手道，「喲西！你地，這個月地加薪！」

但是伊齊斯房地產公司似乎對安田小野郎的要求置若罔聞，對於他們富士銀行的逼債，也毫不理會，並且放出了話來，說娜拉公主殿下會對公司進行注資，富士銀行的那點兒債務，並不能夠對於伊齊斯房地產公司造成絲毫的影響。

「這簡直是對我們芙蓉財團的污辱！」安田小野郎聽到了這個回報以後大為震怒，在他看來，一家小小的房地產公司，一家需要依靠大量的銀行貸款來維繫日常運作的小房地產公司，居然敢對於富士銀行這種全日本最大的銀行說不，簡直就是對整個日本銀行業的蔑視！

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安田小野郎立刻宣佈斷絕對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貸款，並對前期貸款的使用進行調查，並在業界放出風來，誰敢解決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危機，就是同整個芙蓉財團為敵！

這樣一來，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經營狀況就相當窘迫了。

伊齊斯房地產公司在建的項目不少，這些都是以公司債務抵押來換取銀行資金的，最大的債主就是富士銀行，因此一番傾軋下來，所有的項目都必須停了下來，連工人的工資支付都變得岌岌可危，隨時都會有破產的可能性。

更為惡劣的是，安田小野郎還唆使手下僱傭東京地方的黑社會分子對伊齊斯房地產公司進行不間斷的騷擾，致使公司的正常業務無法進行。

一番傾軋之下，伊齊斯公司終於屈服了，同意為安田小野郎創造與娜拉公主殿下「巧遇」的機會。

「哈哈哈哈！」安田小野郎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放聲狂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本來可以和和氣氣解決的問題，非要讓我動粗，真是一群豬啊！」

就在安田小野郎將伊齊斯公司罵成是豬的同時，身在富士山上遊覽的娜拉公主殿下的侍從長范無病先生，也接到了來自東京的消息。

「呵呵，看來魚已經開始上鉤了，我們得好好地為安田小野郎準備一份全家套餐才好，要知道他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如果我們的菜上得不齊，人家會不滿意的。」范無病對手下們笑著說道。

沈曼華所扮演的娜拉公主，不過是一個為了讓安田小野郎失去警惕性的幌子而已，真正的大殺器，還是這些范無病從美國帶回來的各種金融人才以及保鏢們。

這些人早已經進行了分組，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任務，綜合起來，就足以對整個芙蓉財團在金融市場上發起一場非常突然的狙擊戰，而且大有贏面。

沈曼華的作用，就是讓這個贏面變得更大一些。

事實上，范無病對於日本市場的狙擊活動，很早以前就在秘密地籌劃之中了，只是因為武陟小機身為日本人的原因，出於感情上的考慮，沒有讓他參與進來而已，如今武陟小機被安田小野郎所陷害，又被橫渡迷一郎所拋棄，心中自然是怨憤難平，此時范無病打著幫武陟小機報仇的幌子來進行這些操作，真是師出有名了！

作為對於日本上流社會比較熟稔的富豪，顯然武陟小機的加入，肯定對於范無病的整個計劃大有裨益。而此時的武陟小機，也確實跟著范無病等人一起回到了日本，只不過，他的面部經過了一番精心的修飾，聲音也故意用一種草藥弄得沙啞了許多。如果不是刻意地追查他的身份，相信即使是熟人碰到了，也很難辨認出來。

「范桑，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待了好久了！」被弄成一副阿拉伯宦官形象的武陟小機，心有不甘地摸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巴，酸溜溜地對范無病說道。

第五十一章 歡迎您，公主殿下（三）

娜拉公主殿下一行，終於在九月十日抵達東京，下榻在帝國飯店的總統套房，隨行的兩百餘人盡數入住帝國飯店，每天要支付的房費就超過了兩百萬美金。

「果然是王八之氣，完全不把美金當鈔票來使用啊！這樣的女人，簡直就是會移動的油田，我非常喜歡啊！」得到這個消息的安田小野郎立刻非常感慨地評價道。

事實上，作為安田家的繼承人，安田小野郎雖然有點兒跋扈，但是在正規的場合還是比較安分的，因為他知道在東京的門閥大族相當多，自己也不過就是一個比較有錢的四世祖而已，真要論起勢力來，要有很多家族勝過自己，除非打壓一些新近興起的暴發戶，否則他是不肯太過得罪人的。

人在江湖漂，那能不挨刀？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

即便是在安田家內部，也有不少旁系的順位繼承人對家主這個位置虎視眈眈，如果安田小野郎的才能不足以震懾宵小的話，這個令許多人眼紅的位置，未必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因此安田小野郎非常希望能夠在家族勢力之外，找到一條完全屬於自己的財路，以便使自己做到進可攻退可守，在任何時候都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安田家的富士銀行，最近的經營狀況也受到了股市下挫和房地產市場疲軟的影響，壞賬很多，不良資產的數量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狀況，如果不是日本金融體系的特殊性，這些情況被業界秘而不宣的話，相信此時一定會有許多銀行破產倒閉。

富士銀行作為當今日本規模最大的銀行，信譽度一向良好，雖然大環境不太好，但是維持還是沒有問題的，很多的壞賬，都由銀行內部進行各種對沖操作，通過一套非常繁瑣的流程之後，慢慢地消化了。

但是由於壞賬實在太多，銀行的處理效率低下，壞賬被解決的速度肯定是趕不上壞賬產生的速度的，因此安田小野郎繼續從外部引入大筆的資金來解決這個問題，如果這一次能夠想辦法將娜拉公主勾上手，那自然是可以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至不濟，也要動員她在富士銀行的項目中投些錢進來。

銀行業，也是講究人氣的，即使你的經營狀況再好，一旦發生莫名其妙的擠兌風波，也很難應付。反之，如果經營狀況不佳，但是長袖善舞，能夠拉到一些大客戶來提升人氣，也可以很輕鬆地轉危為安。

安田小野郎此時最希望借重的，就是娜拉公主帶來的人氣，她的錢雖然不是最多的，但是頭上盯著石油的大帽子啊！

日本最缺什麼？自然是能源和資源！一旦能夠攀上這口大油井，那可就是真正地發達了！到時候，哼哼，其他的三大老財閥，三大新財閥，也必須得仰仗我們安田家的鼻息吧？

一想到這個樂觀的前景，安田小野郎就有一臉的傻笑。

「少主，屬下覺得，您的想法是不是過於樂觀了？」助手見安田小野郎一臉的狂傲之象，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據說這些阿拉伯人的審美情趣跟我們有點兒不一樣的，首先您這個身高上面的差距，就非常阻礙您跟娜拉公主殿下之間的接觸。」

「八嘎！」安田小野郎正在YY，乍聽的助手這麼一提，頓時有點兒惱火兒，不過他想了一下之後，還是問道，「難道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那助手立刻恭敬地回答道，「嗨！少主，據屬下調查得知，娜拉公主的身高是一米七二，她自然不會希望自己的男伴的身高太低，至少也應當跟她適度相配才可以，可是少主您的身高嘛，雖然也很高大威猛，但是這個——」接下來的話就不好說出口了。

安田小野郎一聽助手所說的娜拉公主的身高，頓時就有點兒不自在，一米七二啊！你說你一公主長那麼高幹啥？又不是窮得沒錢花，需要去做模特？小野狼的身高也不過才一米七，但是在日本人當中就已經算是比較高大威猛的了，這要是放到日本的娛樂圈裡去，肯定會引起一陣陣的尖叫，但是在外國人的面前嘛，就有點兒不夠看了！

安田小野郎摸著自己的下巴，有些發愁地問道，「這個問題，應該如何來解決呢？我總不可能在一天之內拔高幾個厘米吧？這是不現實的事情！但是如果因為這個因素，影響到我的偉大計劃，那我一定會發狂的！」

「雖然這事兒有點兒難辦，不過我們可以群策群力嘛。」助手建議道。

呃，說的也有道理！安田小野郎點了點頭，認同了助手的建議。

富士銀行的所有員工們都收到了一個特殊的工作任務，任務的主題就是，如何能夠讓一個身高一米七的男士在一位身高一米七二的女士面前顯得個子高一些。

員工們對於這個問題都感到有些茫然，不知道高層又在發什麼瘋，但是這項任務是有獎勵的，據說解決該問題的員工可以得到升職或一萬美金的現金獎勵，於是眾人都很認真地討論這個問題。

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就有人送來了一樣東西，增高鞋。

「增高鞋？！」安田小野郎感到有些疑惑，這東西能夠管用嗎？

或者通過刺激腳底穴位能夠改善血液循環，起到增高的作用，但是我現在是要速成啊！哪裡有那個時間等著自己慢慢長高？當時安田小野郎就打算把這雙鞋子砸到那個員工的臉上，只是考慮到這麼做恐怕會打消員工們解決問題的積極性，這才隱忍不發，耐著性子盤問道，「我是要快速提高身材啊！不是慢慢地改良！」

那員工戰戰兢兢地解釋道，「這個增高鞋不僅具有長期使用可以徹底改善身高不理想的狀況，也可以快速地提升使用者的身高，安田先生您只要穿上試一試就能夠發現它的作用確實與眾不同！」

安田小野郎將信將疑地將那鞋子換上，然後站了起來，咦？果然發現與平時有許多的不同了，自己的視平線明顯地提高了五、六個厘米左右，原本他只能看到助手的髮梢，此時居然在對視之下就能夠看到助手的頭頂了。

「喲西！這真是一個好東西！」安田小野郎仔細注意了一下自己腳下的鞋子，發現並沒有表現出很顯著的與眾不同的特徵，於是交口稱讚道，「你的，功勞大大地有！下去領賞去吧！」

安田小野郎很高興地穿著增高鞋子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又故意到外面的員工中間逛了一圈兒，發現眾人都用一種非常驚異的表情看著自己，有一種被仰視的感覺，別提多高興了，於是他回到辦公室之後，很大方地給那個獻鞋的員工多獎了一萬美元！

「這個鞋子，我們應該註冊專利，相信國內大有市場！」安田小野郎看到了增高鞋中的商機，於是便對手下們說道。

「可是，這個鞋子的專利，已經被人註冊了——」那個獻鞋的員工小聲提醒道。

「八嘎！是誰？！」聽說一塊兒天大的餡餅兒被人給搶走了，安田小野郎頓時有些氣急敗壞地喝問道。

「據說是一個叫作祖德的中國人。」那個員工趕緊回答道。

安田小野狼正在自怨自艾的時候，范無病和沈曼華等人已經開始與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高層進行了第一次接觸。

雙方就日本國內的房地產市場風暴進行了磋商，正在考慮下一步的操作方向應當如何抉擇，會談並沒有持續多久時間，就因為娜拉公主殿下身體欠佳而中斷了。

「公主病了？！」安田小野郎正發愁沒有接觸娜拉公主的好借口，此時公主生病正好是一個天賜良機，因此當伊齊斯房地產公司內部被他收買的內線將娜拉公主身體欠佳的消息傳遞過來的時候，他興奮地蹦了起來，「能夠打聽出來，公主殿下是得了什麼病嗎？」

那個內線回報道，「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聽說公主的侍從曾經外出到藥房裡面購買了一些用於治療抑鬱症的藥物，因此我們可以斷定娜拉公主殿下一定是患有輕度的抑鬱症。」

抑鬱症哦！這倒不是很奇怪，很多富豪都會患有輕重程度不一的抑鬱症，但是一位生下來之後就擁有無數財富的公主也會抑鬱，真的令人有點兒吃驚。

「我們應當非常主動地去探視一下生病中的公主，並為她提供一些有效的藥物。」安田小野郎對手下們如此說道。

第五十二章 歡迎您，公主殿下（四）

此時應該患了抑鬱症困守房中的娜拉公主殿下，正在跟她的侍從長范先生，內務總管武陟小機，以及那位綁架了她的中年人坐在一起，湊成了一桌。

「六條——」武陟小機打了一張出來。

「碰——白板——」范無病毫不客氣地碰掉，隨手打了一張廢牌出來。

「槓了！」抑鬱的公主殿下似乎並不抑鬱，精神頭十足，手氣也超好，從牌尾摸了一張牌，看了一眼，留了下來，隨手打出了一張東風。

「伊齊斯房地產公司那邊兒，我們的棋子已經跟安田小野郎報了信兒，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有動作了。」中年人信口說道。

中年人是華人，跟范無病算是本家，名叫范通，人稱九叔。當初在七十年代末的時候去的美國，後來由於生活困頓也在賭場和黑道混過，再後來洗手不幹了，經營著一點兒小生意，偶然的機會遇到了范無病，這才成為他的一名親信，關於在日本這裡的諸多聯繫，都是交代給他這個老手來處理的。目前看來，事情辦得相當不錯。

范無病摸上了一張八萬，湊成了一個對子，扔了一張西風出去，偷眼一看，卻發現九叔的手背忽然沒有來由地輕微抖動了一下，頓時便明白他又偷牌了，再看一眼，居然沈曼華也在搗鬼，不著痕跡地換了一張牌，並且成功地將武陟小機正在等著的一張八條給塞進了廢牌中。

看樣子，武陟小機是單吊八條啊，這次他是沒有多少胡戲了。

誰成想武陟小機雖然是個倭寇，卻仰慕我中華上國的文化，尤其對於麻將藝術更是異常癡迷，不但知道偷牌換牌，還深諳扮豬吃老虎這一個牌場潛規則，他在不知不覺間就將單吊八條變成了對倒六九萬。

因此當武陟小機大喊自摸的時候，三個人都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大歎小看了武陟小機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連洋鬼子也不能隨便糊弄了啊！」九叔非常感慨地說道。

「你不是單吊八條嗎？怎麼就變成對倒六九萬了？」娜拉公主殿下也感到非常好奇，忍不住想摸一摸武陟小機的底牌。

「我不懂耶！胡亂的就成牌了！」武陟小機一臉茫然地說道。

三個人頓時都對他豎起了中指，表示鄙視。

范無病最後說道，「沒辦法，誰讓他是日本人呢，他們最擅長的就是自摸了！」

武陟小機就在中國，自然是知道這個對於他們大和民族的污辱笑話的，正要表示抗議的時候，外面的守衛卻進來報告說，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高層陪著一位客人，前來為公主殿下獻藥了。

「看來我們關於這個抑鬱症的計劃，還是擬定得不錯的，至少安田小野郎找到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覲見理由。」范無病笑著對大家說道。

這個提議自然是范無病自己搞出來的，雖然眾人都覺得似乎是多此一舉，但是范無病堅信，做戲便要做個全套，這樣才會讓安田小野郎更有成就感，更容易上當，更容易義無反顧地被自己騙的傾家蕩產死無葬身之地。

這不？這小子不就屁顛兒屁顛兒地主動找上門兒來了嗎？

「公主殿下，日本國安田家世子安田小野郎請求覲見。」武陟小機用中文高聲通報道。

「侍從長先生？」娜拉公主殿下轉過頭來看著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立刻嚴肅地回答道，「公主殿下，安田家在日本國內也是數一數二的家族，況且這次來又是為了公主的病情，屬下以為可以接見。」

「好吧，那就在會客室接見吧。」娜拉公主殿下裝模作樣地思索了一下後點頭同意道。

安田小野郎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很心中歡喜，立刻吩咐兩名隨從捧著裝有藥物和禮物的錦盒，跟隨自己一起進了眾多守衛嚴密把守的總統套房。

雙方客套完之後，安田小野郎才注意觀察了一下這位「娜拉公主殿下」，發現他的身材果然比較高挑，且體態勻稱，相貌出眾，確實算得上是一位美女，只不過距離一等一的美女還要遜色一些，總的來說，在各國王室中間，能長成這種程度，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須知安田小野郎也是見識過歐洲和亞洲很多國家的王室成員的，除了少數幾個國家有美貌的公主外，其他的都是些歪瓜裂棗，尤其是歐洲那邊兒的公主，基本上都是屬於不化妝就沒法出來見人的那種，看看PS過的照片勉強還能接受，真的見了本人的話，一定會後悔有過這次會面。

歐洲的皇室，比起日本的皇室更加不堪啊！最起碼日本的皇室除了個子矮點兒，眼睛小點兒，腿羅圈兒點兒以外，別的毛病就不多了，安田小野郎如此想道。

「尊敬的娜拉公主殿下，聽聞公主殿下玉體生恙，在下特別請日本皇宮的御醫開了一個方子出來，全部都是純天然的草藥，相信對於公主殿下的身體會有幫助的。」安田小野郎非常恭敬地讓屬下取過盛放藥物的錦盒，請娜拉公主的侍從收下。

「感謝您的盛情，收下。」沈曼華優雅地對范無病點了下頭，示意他手下藥物。

然後大家就開始展開了對話。

「聽說公主殿下對於房地產投資很有心得，不知道對最近的日本房地產市場有什麼看法？」安田小野郎開門見山地問道。

沈曼華皺了皺眉頭，拿捏著腔調回答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一點兒也不懂的，只是很隨便地投資一些而已，在日本房地產市場的投資，也只是我各項投資當中比例很小的一部分而已，這一次過來，僅僅是要決定是否跟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續約而已。」

「公主殿下對於日本的房地產市場比較有信心嗎？」安田小野郎有些好奇地問道。

沈曼華微微一笑道，「對於日本的房地產市場，我們並沒有什麼信心，不過對於是否能夠在日本的房地產市場上賺到錢，我們還是比較有信心的，畢竟我們也有自己的專家團隊，多年來的經營，基本上能夠做到萬無一失。事實上，對於日本的房地產市場，我並不看好，但是從中賺些零花錢，把握卻是比較大的。」

安田小野郎聽娜拉公主殿下的口氣，似乎還想要在日本的房地產市場上操作一陣子，於是便搖著頭提醒道，「尊貴的公主殿下，有句話本來我是不想說的，不過，如果您想要繼續跟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續約的話，或者不太合適。」

「安田先生，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沈曼華故意做出一副非常詫異的姿態問道。

「請恕我說句比較冒犯的話，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經營狀況並不是很好，我們富士銀行作為他們最大的債權人，最清楚他們的窘狀，如果他們得不到大筆的流動資金注入的話，可能連一個月的時間都撐不過去。」安田小野郎言之鑿鑿地對沈曼華說道。

「有這麼誇張嗎？」沈曼華很吃驚地問道。

「如果公主殿下願意到我們富士銀行的總部去參觀一番，相信您一定會有所收穫的。」安田小野郎見到娜拉公主殿下似乎被自己勾起了好奇心，心中十分得意，不失時機地提出了邀請。

「或者，我們可以在行程中略作改動。」沈曼華看了看范無病，細聲慢語地說道。

范無病立刻很盡職地回答道，「可是公主殿下，我們必須對您的安全負責，隨意去到不熟悉的環境，是非常冒失的決定，作為您的侍從長，我不建議您這樣做。」

聽到范無病的話後，沈曼華立刻做出了一副難以取捨的樣子。

安田小野郎看著娜拉公主似乎被自己說動了，結果被這個侍從長一攪合，又有點兒動搖了，便有些著急地說道，「安全問題？！不不不！絕對不可能有任何的安全問題！公主殿下應當相信，我們富士銀行作為整個日本最大的銀行，保全工作也是世界頂尖的！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一句，我們完全可以保證您在富士銀行的安全問題！」

「作為公主殿下的安全顧問，我對此深表懷疑。」范無病非常輕蔑地看著安田小野郎說道。

「您這種態度，並不是負責任的態度，為了一些子虛烏有的安全問題，公主殿下會失去很多生活的樂趣。」安田小野郎表示不能夠接受這個侍從長的懷疑。

「那麼好吧，我想我能夠抽出時間來，參觀一下大名鼎鼎的富士銀行，當然了，我想我的侍從應該也隨著我一起過去。您說是不是，安田先生？」沈曼華最後有些慵懶地擺了擺手道。

「當然沒有任何的問題，尊貴的公主殿下。」安田小野郎狂喜道。

幾個人頓時相視一笑，各懷鬼胎。

第五十三章 土地換石油計劃

安田小野郎離開之後，范無病立刻跟幾個人說道，「他已經上鉤了，接下來就看我們的表演了。」

安田小野郎回去以後，也是召集了相關部門的屬下，緊急討論關於接待娜拉公主一行的問題，安田小野郎特別指出，在當前銀行業受到不良債務困擾的今天，發展海外客戶對於刺激客戶信心，是有多麼的重要。

「最重要的，是她們有油田啊！油田！」安田小野郎揮舞著拳頭，幾乎是喊著說道，「與其將資金套在房地產市場，倒不如去海外收購油田！哪怕是入股也好！有了原油，我們還怕什麼？！美國人嗎？不！他們就是一堆臭狗屎！」

不過也有下屬非常謹慎地提醒他，「可是，娜拉公主殿下似乎並不缺錢。」

安田小野郎的手臂停在了空中，扭頭看了看那名屬下，忍不住痛罵道，「豬頭！難道有人會嫌自己的錢多嗎？！當然了，要說服娜拉公主同意我們的土地換石油計劃，也是非常有難度的，為此，我不得不親自出馬！嗯，就是這個樣子！」

之後的幾天內，沈曼華出色地扮演了一位在國外長大的阿拉伯公主的身份，舉手投足之間魅力無窮，把安田小野郎給迷得五迷三道的，一大半的心思倒在這位「娜拉公主殿下」本人的身上，至於油田什麼的，似乎都拋到腦後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伊齊斯房地產市場忽然出了些問題。

原本伊齊斯房地產公司在東京及周邊地區有很多地產投資，以及在建的項目，攤子鋪得很大，最近由於房地產市場的萎縮，銀行開始緊縮銀根，很多在建項目都被迫停了下來，這樣的話，損失就比較大了，尤其是工人工資的支付和各種設備的日常維護，都是需要大量的資金來周轉的。

這裡面，自然也有安田小野郎的富士銀行在其中使壞，更加重了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財務負擔，可以這麼說，距離破產也就是一步之遙。

「現在我們所持有的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債權，已經基本上可以將該公司收購了，基於這一點，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跟娜拉公主殿下面對面地進行談判，而不用再經過伊齊斯房地產公司這個中間商。」安田小野郎的一名財務顧問向他匯報道。

安田小野郎也點了點頭道，「是到了攤牌的時候了。」

很快地，范無病這邊兒就收到了安田小野郎的邀請，在帝國飯店進行商務談判。

「我們之間有什麼商務可以談判嗎？」娜拉公主殿下有些詫異地向來送信的安田小野郎的手下問道。

那名手下恭敬地回答道，「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由於經營不善，瀕臨破產，我們富士銀行作為該公司最大的債權人，此時正在準備收購他們，所以，有關公主殿下跟他們之間的合作項目，此時已經全部轉移到我們這裡。因此，我們總裁安田先生，希望能跟公主殿下就未來的投資情況進行磋商。」

沈曼華哦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那名手下有些鬱悶地被送了出來，始終沒有搞明白娜拉公主殿下這句我知道了代表什麼意思？是同意了，還是不同意呢？可是，人家根本沒有給他仔細追問的機會。

因此在回去覆命的時候，他就有點兒說不清楚了。

「豬頭！」安田小野郎有些抓狂地罵道，「我這麼天才的人物，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無能的下屬？！一點點小事兒都辦不好！」

「按道理來講，應該是答應了。」那名手下撓頭道。

「按道理來講，你還應該是猿猴呢！你個豬頭！」安田小野郎大怒道。

「或者，娜拉公主殿下是想要自己掌握伊齊斯房地產公司？」一名助理深度分析道。

安田小野郎咦了一聲，然後鼓勵他道，「說一說你的看法！」

「娜拉公主殿下並不缺錢，這是缺少日本當地的房地產投資商資源，因此才會依賴伊齊斯房地產公司來替自己經營房地產項目。」那名助理見總裁對自己有些期許的樣子，就放開膽子分析道，「然後此時伊齊斯房地產公司面臨破產的窘境，對於我們是一個收購的良機，對於她而言，自然也同樣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如果掌握了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各種人力資源，那麼她就可以非常容易地操作房地產市場，我們對於她的利用價值就可有可無了！」

過河拆橋？！安田小野郎聽了這名助理的分析後，覺得非常有道理，看來這個娜拉公主也不是等閒之輩啊！自己還是有點兒小看了她了！這幾天雖然跟她在一起遊玩的時間比較多，卻沒有成功地將注意力轉移到生意上來，真是一個失敗。

這一次，可絕對不能讓伊齊斯房地產公司被她給收購了！否則還有我什麼事兒啊？

於是安田小野郎立刻決斷道，「立刻組織人手，全力展開對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收購行動，不計代價，一定要在三天之內把他們給我收購下來！同時要關注一下，娜拉公主那裡是否也在同他們進行關於收購的協商？」

派出去打探情況的人很快就傳回了消息，證實了他們的猜測，從昨天開始，娜拉公主的人就已經就收購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問題，同他們開始磋商，雙方基本上達成了收購的共識，只是在收購的價格上面沒有妥協下來，一直陷入僵局。

「多少錢？！」安田小野郎非常關心地問道。

「一個天價！」手下回答道，「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老闆孤注一擲，開出了五百億美元的天價！」

「絲——」安田小野郎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驚訝地喊道，「他們窮瘋了嗎？！五百億？！就他們那個破公司，還能值五百億？！美金？！有一百億美金就不錯了！」

安田小野郎的助理立刻提醒道，「總裁，伊齊斯房地產公司在國內各地都有地產投資，五百億美金雖然多了點兒，卻也不是太過離譜兒，起碼那些土地還是比較值錢的，如果全部開發出來，應該不止這個價格的。」

「娜拉公主那裡還了什麼價？我相信她是沒有那麼的現金的！」安田小野郎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接著問道。

「娜拉公主殿下還是很希望拿下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手下回答道，「但是她果然沒有那麼多現金，因此她希望出讓她在沙特的兩座油田，並出讓一座油田的二十年使用權，來換取伊齊斯房地產公司旗下的所有資產。」

「這個女人的心真黑啊！」安田小野郎暗歎道，她手裡可是有十幾座油田的！要是按照這種比例來進行兌換，那她還不得身價數千億美金啊？！簡直是太可怕了！

不過這也給了安田小野郎一個啟示，既然娜拉公主殿下有意出讓油田，那麼自己完全可以接下這個盤子來，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老闆希望得到現金而不是油田，自己也能滿足他的要求，兩相比較之下，如果自己先行使用現金收購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然後在用得到自己注資的一個全新的伊齊斯房地產公司來跟娜拉公主談判，會不會是利潤最大化呢？

安田小野郎想通這個問題之後，立刻做出了一個令他後來悔之終生的決定，「通過銀行轉賬，滿足伊齊斯公司老闆的要求！明天上午，我就要見到安田家的家徽掛在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大門上！」

「這是這麼大的收購案，時間上太倉促了！即使是我們動用大量的工作人員去清算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資產，也需要一周以上的時間。」一名財務顧問提出了不同意見。

安田小野郎此時一門心思都放到了通過收購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資產來達到同娜拉公主殿下交換油田所有權這件事上，對於這位財務顧問的質疑只是一下略過，「伊齊斯房地產公司在日本已經發展了六年多，信譽一向非常良好，這一次如果不是遭遇了房地產市場的普遍萎縮，以及我們富士銀行的刻意打壓，是不會那麼容易就倒下的！所以，我能夠信任們的資產評估。你們要做的，就是立刻把他們的公司給我收購下來！其他的一切，以後再說！」

就這樣，富士銀行的高層人員立刻約見伊齊斯房地產公司高層，連夜展開了關於公司收購的緊急磋商。

終於在次日的十點鐘，達成了轉讓協議，安田小野郎親自在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四百八十億美元的最終成交價格，接收了整個伊齊斯房地產公司。

第五十四章 圖窮匕首見

正當安田小野郎率領下的富士銀行員工們為了成功收購伊齊斯房地產公司而歡呼的時候，突然又傳來一個很不利的消息。

「什麼？！娜拉公主身體狀況惡化，可能近日內回國？！」安田小野郎聽到線人傳過來的消息後，大為震驚。

怎麼會這樣呢？！安田小野郎立刻感到有些惶恐，他花了那麼大的代價來收購伊齊斯房地產公司，不就是為了跟娜拉公主進行資產置換嗎？如果不是為了那些油田，自己怎麼可能花四百八十億美金去收購伊齊斯房地產公司？

不要說伊齊斯房地產公司還欠了自己許多債務，就算是鼎盛時期的伊齊斯房地產公司，也不可能賣出這麼大的價錢來啊！

安田小野郎頓時有點兒頭大，如果不能夠從娜拉公主的手裡獲得幾個油田，自己可就虧大了！儘管富士銀行的規模很大，儘管自己是家族選定的繼承人，但是如果把自己用了四百八十億美金購買了一家瀕臨破產的房地產公司的事情洩露出去，家族裡的元老們肯定會動用否決權，把自己從安田家繼承人的位置上一腳踢開的！

這是絕對不可以的！安田小野郎立刻著急了，他緊急約見娜拉公主，想要就此事徹底地談一談，爭取說服娜拉公主暫時留在日本治療，以便雙方能夠就土地換石油一事達成協議。

沈曼華此時卻拿捏起來了，以身體不適為由百般推阻，就是不肯與安田小野郎會面，急的安田小野郎團團轉，最後花大價錢買通了一個侍從，這才知道其中的緣由。

原來是娜拉公主本來已經與伊齊斯房地產公司談得差不多了，卻被安田小野郎等人橫插進來一槓子，搶走了一門兒生意，因此娜拉公主感到非常惱怒，打定了主意要晾一晾安田小野郎等人。

「至於原本屬於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那些地產，公主殿下的興趣還是非常大的，未嘗沒有合作的機會。」那名侍從是這樣對安田小野郎說的，他收了安田小野郎五十萬美金的紅包。

得到了這個答覆，安田小野郎的心裡面稍微安定了一些，不過他也不敢太過信賴這些小道消息，於是便又準備了一份厚禮，再次請求拜見娜拉公主殿下。

侍從長范無病看了看安田小野郎送來的禮物，是一套用純金和象牙組合而成的雕塑，看上去就知道價值不菲，於是便嗯了一聲，替他做了引見。

「公主殿下！」安田小野郎再一次見到了正躺在沙發上看雜誌的娜拉公主殿下後，感覺有點兒激動，將自己帶來的禮物獻上，然後非常誠懇的說道，「在下衷心希望公主殿下早日康復，在下也衷心希望能夠繼續原來伊齊斯房地產公司跟公主殿下之間的交易，以土地換石油，希望殿下可以理解我的心情，對之前的事情不會太做計較。」

「娜拉公主」合上雜誌，緩緩地坐了起來，讓范無病給他倒了一杯茶，用來漱了漱口，然後皺著眉頭說道，「我同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合作已經有數年之久，你們富士銀行突然插進來，令我感到非常不適應，而且我最近的身體狀況確實不佳，為了健康著想，我覺得還是盡快趕回沙特為好。」

安田小野郎趕緊回答道，「不是這個樣子的，我們富士銀行一向就是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最大債權人，這次伊齊斯房地產公司提出轉讓公司的想法之後，我們便順理成章地接受了他們的出讓，只是卻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敢欺詐公主殿下，致使我們之間產生了種種誤會，這些都是他們犯下的錯誤啊！」

范無病在旁邊兒聽了後感到非常好笑，安田小野郎倒是把自己從這件事情裡面摘了個乾乾淨淨，好像收購了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

沈曼華倒是也很沉得住氣，跟安田小野郎聊了一陣子之後，終究還是沒有鬆口，最後推說身體不適就送客了。

倒是在臨走的時候，她留下了一句話，說是自己將在日本逗留一周的時間，從明天開始可以考慮與富士銀行就收購原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土地資產一事進行協商，這個承諾使得安田小野郎剛到非常滿意。

並且沈曼華也指出一點，就是伊齊斯房地產公司之前與自己有過一份資產轉讓備忘錄，富士銀行跟自己一方的談判，可以據此為藍本來進行。

伊齊斯公司的文件，安田小野郎是聽說過的，既然他們曾經很認真地討論過這個問題，那麼該文件未嘗不可以作為雙方談判的一個參照物，尤其是娜拉公主的行程定得很急迫，如果一切從頭來過的話，時間上肯定是來不及的。

因此安田小野郎一回到公司之後，就立刻命人取來了那份娜拉公主與伊齊斯房地產公司所簽署的資產轉讓備忘錄，仔細看過之後，覺得上面的條款已經是很嚴格了，於是就拿去讓財務顧問們研究了一下，大家都覺得比較具備可行性。

不過就在安田小野郎認為大局已定的時候，日本國內的一場房地產風暴終於在醞釀了幾個月之後突然爆發了！

三天之內，房地產市場的總體水平下降了百分之三十左右，東京各塊兒地皮的拋盤拚命地往下砸，好像他們當初拿地的時候沒有成本一樣，市場上的恐慌情緒是會傳染的，因此當各地都出現了房地產拋售狂潮之後，龐大的日本房地產市場終於支撐不住了，一夜之間許多人變成了窮光蛋，不斷有人從銀座的高樓上跳下。

此時的安田小野郎的臉色基本上都已經變成綠色的了，他所持有的價值四百八十億美金的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的賬面資產頓時縮水到了三百三十億美金左右，將近一百五十億的資產不翼而飛！

更為恐怖的事情還在後面，由於地產風暴的來臨，破產的房地產公司比比皆是，一筆筆的爛賬最後都掛到了銀行的帳上，作為日本最大的富士銀行，不良債權的比例大幅度攀升，銀行流動性危機終於出現了！

由於安田小野郎在收購伊齊斯房地產公司資產的時候動用了四百八十億美金的儲備，使得富士銀行的資金周轉變得非常艱難，如果不是依仗富士銀行長期以來的良好信用，恐怕擠兌狂潮早就出現了，饒是如此，安田小野郎的日子也相當難過。

就在這個時候，更加雪上加霜的事情發生了！

鑒於日本房地產市場的持續走低，娜拉公主終於做出決定，暫時終止跟富士銀行之間的關於土地換石油的計劃。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將這個消息給放了出去，頓時整個東京的上層人物都知道了安田小野郎收購了伊齊斯房地產公司造成巨虧，更有甚者，是原來他們所鼓吹的土地換石油計劃也出現了巨大的阻礙，目前看起來可能永遠也沒有辦法實現了。

第二天，富士銀行的股價大幅度下挫，當天收盤價格下跌了二十八個百分點，造就了歷史上最大跌幅，受此影響，日本股市雪上加霜，東京股票市場的指數狂瀉六千點，日經平均指數從三萬點下挫到兩萬四千點。

第三天，娜拉公主殿下的代理人突然向媒體透露，經過公主殿下的金融專家連日來的調查，富士銀行所屬的伊齊斯房地產公司負債率遠遠高於其實際價值，而且有一點更為可怕的是，出了在東京地方的一些土地投資屬實之外，伊齊斯主要集中在外縣的土地投資，多數都已經早於公司轉讓之前就已經出售。

·文】簡單地說，如今已經屬於富士銀行旗下的伊齊斯公司只剩下一個空殼子！

·人】蜂擁而至的媒體記者們衝到了東京，衝到了北海道，衝到了札幌，衝到了九州，衝到了廣島，所有的調查都證明了一件事情，伊齊斯房地產公司在當地的投資早已經更換了業主！

·書】安田小野郎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一頭從自己的轎車裡面栽了出來，摔倒了水泥路面上。

·屋】富士銀行亂成了一團兒，各地的分行都出現了擠兌狂潮，蜂擁而至的人們拚命地從銀行裡面提款，能夠進行轉賬的瘋狂地把錢賺到別家銀行，富士銀行遭遇到了自建立以來最大的一場危機！

與此同時，范無病等人卻在彈冠相慶。

「呵呵呵呵——」范無病笑著對大家說道，「這次的事情，大家都做得漂亮，富士銀行遭受到了歷史上最大的挑戰，如果應對不當，我相信他們也唯有破產清算一條路可走了。」

武陟小機看到安田小野郎的下場雖然非常高興，但是他也有些懷疑地問道，「范桑，我始終沒有搞清楚一件事情，假如不是因為伊齊斯房地產公司突然爆出了虛假地產投資這種事情，假如不是富士銀行收購了只剩下空殼子和負資產的伊齊斯房地產公司，假如不是我們所冒出的娜拉公主殿下跟伊齊斯房地產公司有多年的合作，現在的一切事情可能都不會發生，或者是另外一種景象！那麼我們的所作所為，也就無法影響到安田家的富士銀行！但是，范桑你好像從來沒有為此而擔憂過？這是為什麼呢？」

武陟小機的懷疑是很有道理的，這幾次事件，可以說一環套一環，任何一個環節出現了失誤或變化都不會產生如今的效果，富士銀行也不會陷入如此嚴重的危機之中，想要使一個老牌兒的龐大金融帝國自己倒下，這個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以武陟小機的層次都不敢去想！

裝扮娜拉公主的沈曼華的心裡卻有點兒打鼓，女人的直覺讓她覺得，這些不可思議事件的發生，似乎都跟自己所在的這個組織，尤其是自己身邊這個看起來在操控全局的侍從長范先生大有聯繫。這是身處在她的位置上，無法對這些事情過問而已，直到現在，她還以為自己是在替國家安全局工作。

范無病看了看滿湖狐疑的武陟小機，又看了看同樣欲言又止的沈曼華，笑著說道，「世界上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巧合！一個巧合一個巧合組合到一起，就形成了一個神仙局！可能這種局面是無法複製的，因為它包含了太多的巧合，巧到大家無法看透其中的關聯！如今我們遇到的這種情況，就是一個神仙局，無人能破！」

「既然這些都是神仙局，那我們來做什麼了？！」兩個人都被范無病給弄糊塗了。

「哈哈哈哈——」范無病大笑道，「我們自然就是神仙局中的神仙了！」

事實上，世上不可能有那麼多巧合，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神仙局，所謂的伊齊斯房地產公司，是范無病早在美國的時候就布下的一招暗器，就是為了在日本地產市場上方便圈錢。而娜拉公主，確實也有這個人，只不過她此時正在夏威夷度假，而范無病等人在與安田小野郎談判當中所出示的油田地圖與相關手續自然也是真的，區別只在於四座油田當中，只有一座油田的相關手續是真正有效的，而其他幾座油田的相關手續，只是范無病請張毛驢精心仿製出來的贗品而已。

假中有真，以假亂真，混淆真假，這才使得安田小野郎上了大當。

而房地產市場上的那些巨量拋盤，自然也是范無病搞出來的鬼。雖然他當天在這些拋盤上面虧損了十幾億美元，但是他在股市上面卻建了巨量的空單。

一來一往，錢都流到了范無病的口袋裡。

在這一場風暴當中，范無病是地地道道的莊家。

只有坐莊的人，才會在資本市場上穩賺不賠，也只有坐莊的人，才能構造出一個有一個的神仙局，而旁人只會如同霧裡看花水中望月一般被人牽著鼻子走，運氣好的喝點兒肉湯，運氣差的死無葬身之地。

范無病的這次攪局，使得日本積蓄已久的經濟泡沫提前破滅，富士銀行終於在內外交困中宣告破產，這也打破了長期以來日本銀行不敗神話，給日本國民的信心的打擊是空前慘痛的，不啻於當時在二戰中被迫宣告無條件投降的影響。

而這一次的事件由於發生的過於突然，也使得很多國際投機者深陷日本的股市和房市，幾年之內都難以脫身出來。

唯一滿載而歸的，只有范無病一人而已，他帶著一群手下，趁著日本的國內形勢正在混亂的機會，悄然離開。

一周以後，富士銀行正式宣告破產，安田小野郎從帝國大廈上面跳了下來，成為六大財閥的繼承人中第一個跳樓自殺的，而安田家的光榮歷史也自此宣告終結。

就在同一天，范無病等人歸國，為了安全起見，並沒有乘坐當時的游輪，而是選擇了乘坐日航的客機，直接飛往上海機場。

飛機落地之後，范無病抬起手腕來看了看自己戴著的勞力士，忽然歎了口氣，「這麼巧啊！今天居然是九一八！」

武陟小機倒沒有什麼反應，沈曼華卻感到有些心情激盪，想到當年日本人就是在這一天「進入」東三省的，而數十年後，自己居然能夠參與到一場從金融上狙擊日本人的大型活動當中，並且見證了日本第一大銀行富士銀行的轟然倒下，真是令人唏噓。

歷史，總是會讓人感到不可捉摸。

范無病的心情自然是非常高興的，這幾周的時間，實際上也是他幾年來辛勤播種後收穫的季節，如今滿載而歸，算得上是衣錦還鄉。

不過在走出機場大廳的時候，范無病忽然看到一行旅客正在登機，而其中的兩個人令他感到猛然一愣，「他們怎麼會遇到一起？」

登上飛機的一前一後兩個人，前面那個，赫然就是范無病個把月沒有見到的歐陽曉薇，而緊隨她身後的人，居然就是當初范無病剛剛回國時，就在機場痛打一頓的那個經常騷擾老姐范婷的京城八大公害之一的葉天！

第五十五章 假炸彈和真大舅哥

看到歐陽曉薇跟葉天出現在一起，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懷疑。

「他們兩個應該認識嗎？」范無病撓著頭猜疑起來。

不過范無病忽然想到，在北京的時候，自己那一次送歐陽曉薇回家，是把她放到了郵傳部宿舍外面的路上的，而葉天的父親，好像就是在郵傳部任職哦。

這樣說起來，他們倒是很有可能會認識的，范無病立刻感到心裡面有些不舒服。

眼看再過十分鐘以後，那架飛機就要起飛了，怎麼都趕不上當面過去質問一下，范無病想了一下，立刻有辦法了。於是他對武陟小機說道，「你去機場保衛部報警，就說你剛才聽一個人說，飛往北京的6358號航班上危險品。」

「為什麼？我明明沒有聽人說過這話啊？」武陟小機一臉的茫然，不知道范無病想要他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管那麼多閒事情幹什麼？！」范無病有些浮躁地揮了揮手說道，「讓你報警你就報警好了，難道我還會故意害你啊？！」

「估計害我倒不至於，可是報假警的後果會很嚴重的。」武陟小機嘟囔著說道。

「別囉嗦了，你一個日本人，還擔心中國警察把你抓起來啊？！」范無病不耐煩地推了武陟小機一把，讓他趕緊去報警。

武陟小機心想報假警還不可怕啊？不過他轉念又一想，對啊！自己可是日本人，用得著怕上海警察嗎？沒這個必要啊！反正據說日本人在上海都是橫著走的，自己還怕啥啊？！於是武陟小機很快地跑到機場保衛部那邊兒，然後用日語哇啦哇啦地向他們報了警。

因為要經常跟各國的旅客打交道，所以機場的保安人員基本上都會幾門外語，此時忽然聽到一個日本人跑過來說6358號航班上可能有危險品，頓時有點兒著急。

要知道這種事情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尤其是已經有人報了警，而且還是一外國人報的警，於是機場的人立刻行動起來，一方面給控制台發出警報，一方面準備疏散旅客，然後拍安檢人員登機檢查。

當然，還不會忘記把武陟小機暫時留下，省得他報假警。

武陟小機感到非常不滿，他嗚哩哇啦地跟趕過來的保安經理講了一通中日友好的長篇大論，然後又很尖銳地提出了機場方面存在工作上的漏洞，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總而言之，他辦到了范無病交待的任務，成功地讓6458號航班緊急停飛了。

航班上面的乘客被緊急疏散下來，拉到了候機廳中休息，眾人都是一臉的茫然，但是透過大廳的玻璃窗，看到安保人員如臨大敵地穿上各種護具登機檢查的時候，他們的心裡面都有些打鼓。

「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了吧？」眾人的心裡都是有些惴惴。

「會不會是有人要劫機？」一位乘客想到了前不久的國外劫機案件，忍不住問道。

「我看不像。」另一位乘客搖頭說道，「估計是飛機本身出了問題。」

「你們說得都不對！」還有一位乘客表示了自己的不同意見，「你們沒有看到安保人員的護具嗎？那些都是為了防止爆炸品傷害而使用的護具，所以一定是飛機上面發現了爆炸物！」看到眾人有些懷疑地看著自己，那人不由得補充了一句，「怎麼你們都不相信啊！我以前幹過警察的！」

呃！既然人家以前是專業人士，那麼顯然6358號航班很可能就是出了安全問題，一枚炸彈？！眾人的心裡面都感到有些後怕！

葉天跟歐陽曉薇他們一行十幾人也聽到了這個私下流傳的消息，正在竊竊私語。

「看來坐飛機也不是很安全，我們還是坐自己的車回京好了。」葉天想到自己剛才所乘坐的飛機上可能被人安裝了炸彈，頓時有點兒心驚肉跳的感覺，於是對歐陽曉薇說道。

「估計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我覺得機場的安保工作還是蠻不錯的。」歐陽曉薇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隨口回答道。

「機場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我覺得人有問題。」一個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響了起來。

兩個人聽到這個聲音後，不約而同地回過頭來，立刻就看到了一個他們此時絕對不希望看到的人。

范無病面帶冷笑地負手站在那裡，看了看歐陽曉薇，又看了看葉天，沒有說話。

「無病？！你怎麼回到了上海？！」歐陽曉薇一時之間有些茫然。

「曉薇，你怎麼會認識他？」葉天也是感到非常奇怪，忍不住問道。

歐陽曉薇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地看著范無病。

范無病走上前去，一把攬住歐陽曉薇，很自然地對葉天說道，「我認識她，那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是她男朋友嘛，我們認識，當然是非常順理成章的事情！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麼你也認識她？」

「男朋友？！哈哈——」葉天看著范無病，好像遇見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一樣，放聲大笑起來，良久才停下來說道，「既然你是她男朋友，那麼，你知道我是她什麼人？！」

「你是她什麼人？！」范無病冷眼看著葉天道。

葉天走了過來，非常囂張地用手指戳著范無病的胸口，一字一頓地說道，「告訴你！范無病！我，是，她，哥！親，哥！」

葉天是歐陽曉薇的哥哥？而且是親哥？！范無病頓時愣住了，他只是從兩個人都居住在郵傳部宿舍樓附近，猜測出兩個人或者認識，但是絕對沒有想到，葉天這個紈褲公子，居然說他自己是歐陽曉薇的親哥？！

哦，天啊！這是多麼荒謬的事情啊！

范無病聽了葉天的話後，歪著頭看著歐陽曉薇，示意讓她來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歐陽曉薇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種巧遇，看著范無病的眼神也有些虛怯，結結巴巴地說道，「是啊，是，我，親哥——」

親口聽到兩個人都承認是親兄妹，范無病頓時感到自己的腦袋有點兒亂，於是就問道，「你們，你們——你姓葉，她姓歐陽，怎麼會，是親兄妹？！」

葉天用一副看白癡般的目光看著范無病，哼哼了一聲道，「不可以嗎？」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葉天的老爺子是解放前就參加工作的，當時就是在上海搞地下工作，因此就用了化名，叫作葉錦榮，後來這個名字一直沿用到了建國後，一直沒有改回來。

因此葉老爺子老來得子，當時高興的忘了這些事兒，在給兒子報戶口的時候就起了一個葉天的名字，到了後來的時候，才想到了傳承門庭的問題，也覺得自己當時有點兒太倉促了，幸而後來又有了這麼一個女兒，就給她改回了原來的姓氏歐陽，算是了了心願。

事實上，除了葉老爺子一家人外，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內情的，所以，葉天和歐陽曉薇，居然是親到不能在親的親兄妹！

聽歐陽曉薇結結巴巴地講完這段故事，范無病有些頭痛地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葉天，很鬱悶地對他說道，「雖然我很喜歡曉薇，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一句，我很討厭你。」

「我也很討厭你！」葉天毫不猶豫地還擊道。

「除了互相說討厭對方，你們能不能說點兒別的事情？」此時的歐陽曉薇已經漸漸地適應過來了，既然范無病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那也就不用再刻意地隱瞞了。

看到哥哥跟范無病之間一副水火不容的架勢，歐陽曉薇感到非常頭痛，這事兒可怎麼辦才好呢？

要知道當初歐陽曉薇去到PCFANS俱樂部工作，實際上主要是為了體驗生活，她對於由家人安排好的生活軌跡有些逆反，所以自己在外面的事情一直瞞著家人。

如果不是這一次被范無病給當面撞破，她還沒有向家人坦白的計劃，只是這個時侯，看樣子葉天跟范無病之間可是有很深的矛盾的，這可怎麼辦才好？歐陽曉薇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太衰了！

機場的安保人員如臨大敵一般的在飛機上搜了一遍，終於在某位旅客的箱包裡面找到了一枚炸彈。

「真的有炸彈？！」武陟小機雖然是報警的人，卻也沒有想到飛機上真的有炸彈。

後來才知道，這是某個武器研究所的研究員所帶的仿真炸彈，教學模型而已，只不過讓武陟小機給瞎貓碰上死耗子，免除了報假警的罪名。

假炸彈的事情雖然讓范無病有些吃驚，卻比不上葉天這個真大舅哥給自己帶來的震撼要多。

「我怎麼攤上這麼一個親戚呢？！」范無病有些鬱悶地看著葉天，極為不爽。

第五十六章 我服了你還不成嗎？妹夫！

「只要你不阻撓我追你姐的事兒，我就全力支持你跟我妹妹的事兒。」某個無良哥哥這樣對自己准妹夫說道。

「屁話！你倒是試試反對的後果再說！」不過准妹夫似乎更加強勢，完全不買這個便宜大舅哥的帳。

見范無病一臉不同意的樣子，葉天忍不住說道，「你不能這樣！我是招你惹你了？你怎麼就會跟我過不去？！你這樣跟我對著幹，我妹妹她該如何自處？！」

范無病眼睛一翻道，「我們是自由戀愛，你管得著嗎？你那卻是單相思，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知道死皮賴臉地往上貼，不打你打誰？不要以為咱們快成親戚了，你就敢厚著臉皮胡來，我這個人可是鐵面無私六親不認的！」

葉天非常惱火地指著范無病的鼻子斥責道，「你這不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不講道理的人，我怎麼可能放心讓妹妹跟你混到一起？！這事兒我是鐵定要反對到底的！」

范無病將脖子一梗道，「那你就儘管試試，看看我是不是說到做到。」

兩個人想公雞斗架一樣對峙在那裡，互不相讓。

范無病是礙著歐陽曉薇在跟前，不太方便痛扁葉天，而葉天也是仗著自己妹妹就在眼前，估摸著范無病不敢動粗，所以兩個人才維持了一個僵局，互相鬥嘴倒是並沒有動起手來。

「你們別吵了行不？人家都在看你們呢——」倒是歐陽曉薇看到周圍沒有登機的旅客們都在遠遠地朝這邊兒觀望，心裡面感到非常難堪，對他們連連勸阻道。

「看什麼看？！想挨打不是？！」葉天發現很多人都在圍觀，頓時大怒道，他將手一揮，跟隨著他一起過來的十幾個人頓時呼啦一聲衝了過來，推推搡搡地將那些人給趕到一旁，然後有些得意地看了一眼范無病，意思是說，小樣兒，在危機面前，你沒有主意了吧？屁大點兒的小孩兒也出來學人家泡馬子，你毛長全了沒有？！

范無病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心道就你手下那些麻桿兒細腰也好意思拿出來充場面？以為穿黑西裝打黑領帶戴黑墨鏡就是黑社會了？你不嫌幼稚啊？！

葉天看出了范無病似乎都自己的保鏢不屑一顧，便指著其中一個對范無病說道，「看到沒有？韓國人，跆拳道黑帶高手，得過冠軍的！」

范無病上下打量了那高麗棒子一眼，冷笑了一聲道，「高麗棒子那種智力發展不完善的東西也好拿出來獻醜？對付這種人，我讓他兩手兩腳都沒有問題，贏了他都覺得自己臉紅！讓你看看我的保鏢！」

說罷范無病一揮手，立刻從那邊兒閃出來十來個彪形大漢來，個個跟鐵塔一般，有黑人有白人，站在葉天手下的保鏢面前，就跟大人看小孩兒一樣。

「看到沒有？美國海豹突擊隊的隊員！」范無病指了一下後對葉天說道，「都是現役隊員，可不是退役的。」

美國海豹突擊隊！？這個東東葉天當然是聽說過的！

美國的海豹突擊隊是世界十大特種部隊之一，也是世界上最為神秘、最具震懾力的特種作戰部隊之一。至今外界也很少有人知道海豹突擊隊會在什麼地方執行任務、把什麼地方作為訓練基地等等，然而這支神秘的力量總是在國家最需要他們的時刻出現。

根據美國政府對外披露的消息，全美軍只有兩百多名現役海豹突擊隊戰士，個個文武雙全，體魄強健，因為主要是夜間執行任務，對視力要求不亞於戰鬥機飛行員。進入海豹突擊隊之後，學員們要通過被認為是世界上最艱苦最嚴格的特別軍事訓練，而且有時訓練完全是真槍交火，學員們在超常的困境中培養鍛煉毅力和團隊作戰的能力，最後超過百分之七十的學員要被淘汰出局，因此能夠成為海豹突擊隊的戰士是每一名美國軍人的最高榮譽。自一九六二年肯尼迪總統親自組建美軍特種部隊綠色貝雷帽以來，無論是執行任務還是特種訓練，海豹突擊隊都憑借出色的表現而成為特種部隊的傳奇。

因此葉天是完全不相信范無病的話的，即便是海豹突擊隊的退役隊員，也是美國各大富豪僱傭保鏢的首選，能得到一個兩個就如獲至寶，大大地長臉，看范無病身邊兒，起碼有超過二十個彪形大漢！

這事兒怎麼可能呢？！於是葉天連連搖頭道，「我知道你有錢！也知道你在美國很有勢力很有地位！不過你要說自己手下居然有二十來個海豹突擊隊的現役隊員，打死我也不相信！美國總統也沒有這麼大的排場吧？！」

范無病撇了撇嘴，朝一個保鏢歪了歪頭，就見那保鏢走了過來，看了葉天一眼，然後看了一下附近，發現有一道金屬護欄，大概有茶杯那麼粗的不銹鋼管橫著，於是走了過去，一拳砸了下去，但聽的嘎吱一聲響過之後，那不銹鋼管立刻就成了扁扁的一塊兒，本來是橫著的鋼管，此時向下被砸成了九十度的直角。

葉天看了一眼，很是吃驚，再看他的那些韓國跆拳道高手保鏢們，一個個都是面無人色的樣子，頓時知道這傢伙厲害。

不過輸陣不能輸人啊！葉天也不示弱地說道，「力量又不代表一切！東方人本來就不擅長力量型的，論起拳腳功夫，以及實戰中的經驗，我的保鏢們未必就會輸過他們！」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這個便宜大舅哥似乎還有點兒煮熟了的鴨子嘴巴硬啊！這次得讓他心服口服無話可說才行！於是朝旁邊一個保鏢喊道，「阿三，來套拳腳功夫，讓葉公子開開眼！」

被范無病叫作阿三的是個黑人，雖然身體也很彪悍，但是動作卻非常靈活，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立刻一改吊兒郎當的姿態，沉穩下來，直接就來了個太極的起手式，接著就把什麼攬雀尾、單鞭、白鶴亮翅、十字手、抱虎歸山、雲手、高探馬、雙峰貫耳、野馬分鬃等等招式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地演練下來，很是唬人。

葉天的一個保鏢有點兒不太相信，一個黑人居然能把楊氏太極練到這種程度？於是就靠了上去，想給對方來個突然襲擊，結果他的手剛搭上那黑人阿三的身子，就被人家身上湧出來的一股大力一拉一推，人就飛出去了。

那傢伙倒也識相，爬起來之後雖然有點兒尷尬，但是還是心服口服地對那黑人豎起了大拇指，連連說道，「真功夫！的確是真功夫！」

葉天看得有點兒口乾舌燥，看看那黑人阿三，又看看范無病，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了。

范無病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於是便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雖然現在已經不是拳腳爭天下的時代了，但是拳腳功夫一樣有用！也不要以為中國人的功夫只有中國人才能發揮到極致！那樣的想法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只要功夫下到十足，外國人也能成為技擊高手的！武學本來就是沒有門派和疆界的，否則當年的那些拳師們為何都要遊遍四海到處尋找對手？你那些手下，去健身房做做教練勉強還能對湊，真正打起來，不夠看的！」

這邊兒一演練，倒是把旁邊兒被攆走的旅客們又招回來了，眾人都圍在周圍看黑人阿三耍弄拳腳功夫，尤其是看到剛才葉天的那個手下一碰到黑人阿三的身子就被甩飛的樣子，頓時大聲叫起好來。

范無病跟葉天說完話後，笑著對周圍的旅客們拱手說道，「多謝諸位捧場！俗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在下初到貴寶地，人生地不熟，今日藉機場一角，賣弄些拳腳功夫，獻醜獻醜了！各位朋友看得高興，就打賞兩個吧！師傅們有了勁頭，還可以玩幾招對打給大家解悶兒！謝謝啊，謝謝！」

葉天和歐陽曉薇兄妹兩個聽到范無病在這裡扯著嗓子賣藝，頓時都驚呆了，他們想著范無病也算是相當有錢的人了，能帶二十多個這麼牛B的保鏢出門，那是什麼檔次的人物？居然為了兩個小錢就親自赤膊上陣打把勢賣藝，真是沒法說了！

范無病倒是說了就做，將休閒裝脫了下來，捧在手上挨個轉圈過去，結果很多旅客都掏出了鈔票往裡面扔，畢竟看到洋鬼子練國術已經是很稀罕的了，還有機會看到洋鬼子捉對練國術，那就更加難得了。

范無病一圈兒轉下來，居然收穫頗豐，經常坐飛機這些人自然不是窮酸之輩，很有些人把百元大鈔幾張幾張地往裡面扔，而且還有幾個洋鬼子旅客往裡面扔大面額的美鈔英鎊什麼，范無病粗略一看，估計自己這回的路費是趕出來了，不由得笑意盈盈。

「你——你還真去跟人家要錢啊？」歐陽曉薇張口結舌地指著范無病，好像剛剛認識他一般。

范無病嘿嘿一笑，握住了歐陽曉薇的手，趁機摸了兩下後說道，「當然要收錢了！這都是專業技能表演啊！哪有不收費的道理？況且閒著也是閒著，大家活動活動筋骨，順便賺點兒路費，這不是一舉兩得嗎？而且我發現，機場這個地方的生意真是不錯啊！以前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好主意呢？唉，真是後悔啊——」

不提范無病自己在哪裡一邊兒數錢一邊兒懊悔，這邊兒的保鏢們都已經開始捉對廝殺起來了，有中華武功的，也有西洋技擊的，還有中西合璧不倫不類的。不過這些人的動作中都有一個相同之處，就是招招都是下死手，似乎不將對方一招斃命都不甘心似的！

指掌拳腳，虎虎生風，招招式式，攝魄勾魂，看得周圍的旅客們將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了。

「停！」忽然有人喊了停，保鏢們立刻就收了手。

旅客們大呼不夠過癮，正在埋怨剛才是誰打斷了眾人的興頭時，范無病又笑瞇瞇地跑了出來，呵呵地笑著說道，「不好意思打斷了諸位看官的興頭，大家莫要見怪啊！實在是小老兒等人身在外地，缺少盤纏，不得已而為之啊！大家也知道，這個機票太貴啊！所以嘛，各位看官們知道的——呵呵——」說著范無病還伸出手來，將食指和拇指捏了捏，意思相當明瞭。

於是范無病又轉了一圈兒，這一次的收穫明顯比剛才要多了四五倍，范無病看得喜笑顏開，示意保鏢們再給大家演練五分鐘，然後跑到歐陽曉薇那裡獻寶道，「看看，生意相當火爆啊！」

歐陽曉薇翻了翻白眼兒，她還從來沒有發現范無病居然有如此搞笑的一面，心裡面的感覺真的是難以言喻了，真不知道自己這個男朋友還有多少花樣兒沒有耍弄出來？

不過這邊兒鬧騰了這麼一陣子，機場那邊兒的人發覺了。

剛才的時候，機場的主要力量都去處理「炸彈」事件去了，沒有精力來終止這邊兒的聚眾鬧事兒，等到有人跑過去舉報說有人在候機大廳裡面耍把式賣藝還收錢的時候，他們才派了十幾個保安過來，準備制止一下這種不符合規定的行為。

可是保安們跑過來的時候，正是裡面這些保鏢們打到興頭兒上的時候，這些保安們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眾多的高手們在捉對兒過招，一時之間眼睛都看直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家已經到時間該休息了。

「唉唉——這裡不允許鬥毆的咩——」一個保安的小頭頭有些無奈地出頭喊道。

其實他也不想出面的，剛才就數他看得最起勁兒，不過自己的工作職責所限，不能不出來喊上兩聲，否則就對不住自己拿的薪水了。

雖然他們都看到范無病收錢了，而機場這地方也明確規定不容許有人收費賣藝，但是，看看人家的那些保鏢們，幾個保安誰也不願意去指責范無病收錢，誰知道人家有什麼扎手的後台呢？出門兒就帶著二十多個外國保鏢啊，這是一般人嗎？！

所以嘛，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為好，我這也是為了機場的大局著想嘛！保安頭頭這麼一想，心裡面就平衡多了。因此他只是勸阻大家不要鬥毆，而直接忽略了范無病收費賣藝這個事實。

范無病此時收夠了錢，便笑著說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都，沒事兒還學小朋友們互相扯皮打架，你們不覺得慚愧嗎？現在海灣戰爭都結束了好久，世界都和平了！社會要發展，世界要和諧，你們知道嗎？看人家機場的安保人員素質多高啊？從來都是好言相勸的！要是換了我，一定先把你們關到小黑屋裡面胖揍一頓再說！還不給你們吃晚飯！」

那個保安頓時直翻白眼兒，心說我倒是想在人家面前顯示一下威風的，可是您看我有那個水平嗎？人家一個壯漢過來，就能把我們這十幾個人放倒了！不過范無病這麼說話，倒也是給足了他們的面子，於是他點頭笑道，「這位先生說的對，大家都要和平共處嘛，打架是不好的，不值得提倡啊！」

「唉，你們好像破壞了公物了——」一個保安小聲提醒道。

「有嗎？我怎麼不知道？」范無病頓時一愣，順著保安的手指方向，就看到了方才被他的保鏢砸彎了的不銹鋼管。

眾人都看著范無病，心說這人會不會賠錢呢？葉天也是一眼不眨地看著范無病，心說你小子再拽，也不至於公然對抗機場吧？你要在這裡鬧事兒，馬上國家機器們衝過來了。

歐陽曉薇也有些擔憂地拉了拉范無病，小聲說，「給他們賠點兒錢算了！」

不能啊！范無病心說，這麼多人看著我，賠錢不就露怯了嗎？

於是他走了過去，皺著眉頭看了看那彎曲的不銹鋼管，然後抬頭問道，「你們這公共設施的質量也太差了，不就是剛才被碰了一下，怎麼就這樣子了呢？偷工減料啊！」

保安撇了撇嘴，心說，你倒是會推脫，這麼結實的不銹鋼管，估計也就是您那幾位保鏢才赤手空拳砸彎了，您倒是自己學個樣子出來，我們也就不提這茬兒了。

不過還沒有等他把這話給說出來，范無病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了一件令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動作，他抓住了彎曲的不銹鋼管的兩頭，伸手那麼一拉，也沒有見他使出多大的勁兒來，就聽見吱吱的聲音響過之後，天啊！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那不銹鋼管，居然被范無病給拉直了！

「看吧，我就說這東西不結實嘛！」范無病得意洋洋地舉著被自己拉直了的不銹鋼管，讓大家看了看，然後很不負責任地說道，「我空手都能拉直了的東西，怎麼可能是結實的呢？我基本上可以很負任地說，你們機場在搞基建的時候，負責採購的傢伙一定吃了回扣了！唉，這種情況，真得很令人感到擔憂啊！蠹蟲，國家的蠹蟲啊！有這種人在，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四個現代化啊！？什麼時候才能步入小康社會啊？！什麼時候，才能超過英美啊？！啊？！」

那保安看了看范無病，又看了看被他拉直了的不銹鋼管，啥話也沒有再說，直接一揮手，帶著手下們走了，離開的時候還不住地對自己說，「是幻覺啊！一定是幻覺！怎麼可能有人空手把那不銹鋼管給拉直了？我記得當初我扁人的時候，就是用的那種不銹鋼管啊！連西瓜刀都能碰得卷刃了的鋼管，怎麼可能被人徒手給拉直了呢？！一定是幻覺啊！」

葉天手下的那些保鏢們更是看得一個個面如土色，幸虧自己沒有機會跟著葉天痛打范無病，否則的話，都不用那些保鏢出面，一個范無病不用手不用腳就能把所有人都干翻了！

葉天看著范無病一臉陰險狡詐的樣子，心說真是想不到啊，我雖然號稱是京城八大惡少之一，但是跟范無病比起來，資質就天差地別了！人家這才叫有實力囂張！

最後范無病很溫柔地問道，「那個，大舅哥，你覺得，咱們是不是該搞一個友誼賽？多跟同行們進行切磋，是很有助於提高自身的實力和競技水平的！」

葉天認真地看著范無病，足足有半分鐘之後，才苦笑著說道，「我服了你還不行嗎？妹夫！像你這麼既年輕又有實力，還有勢力，還能找二十多個海豹做保鏢，自己更是人形機器的斂財高手，上哪裡能找到？！我雖然人囂張了一點兒，可是又不是十足的傻子？放心好了，你這樣的妹夫，上哪裡找得到？就算是我妹妹不同意嫁給你，只要你願意娶她，我就是用綁的，也要把你們湊成一對兒！」

范無病聞言，有些羞澀地說道，「大舅哥你這麼說話，人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我還是有些缺點的，比如我對感情，就是太過專一了嘛！」

聽到這話，除了范無病之外的所有人，頓時都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這丫的，也實在是太可恨了！

第五十七章 不僅要圈地，還要圈市場

葉天跟歐陽曉薇兄妹所乘坐的航班終於恢復正常了，看著他們上了飛機，衝上藍天之後，范無病轉身對一票手下們說道，「那麼，好吧！我們也需要找個地方先歇一歇腳了，接下來還有很多大事等著我們去處理呢！」

從日本回來直接空降上海，一則是方便，二則是因為接下來範無病的投資重點，當然是要落戶在浦東新區這個未來二十年中的熱點區域。

本來嘛，上海在解放以前一直是中國的老金融中心，後來由於種種原因，逐漸衰落了，等到改革開發之後，深圳的迅速崛起幾乎取代了上海在全國經濟重點城市的老大地位。

如今國務院提出了振興上海經濟開發浦東的新思路，自然是會對浦東這塊兒未開發地區投入不少資金和政策性傾斜的，此時涉足浦東的開發，正當其時。

而最關鍵的問題是，范無病這一趟日本之行，所獲實在有點兒驚人，這麼多的美金該投到哪裡去？雖然老爸范亨所在的磐石可以笑話一小部分，但也僅僅是一小部分而已，剩餘的大部分資金，還是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投資渠道的。

因此范無病早早地就盯住了浦東這一塊兒肥肉，怎麼著，也得在這裡投入四五百個億美金下來才算是小有成就吧？

一行人乘車到了市區，找了家五星級的賓館先安排著住了下來，就開始找了份兒上海市地圖和浦東的地圖，認真地研究起來。

「在這裡投資，會花很多錢啊！而且短時間內恐怕見不到多大的效果！」武陟小機從純商人的角度分析道。

浦東新區位於上海市東部，長江三角洲東緣。東瀕長江口，南與南匯區、閔行區接壤，西和北分別與徐匯、盧灣、黃浦、虹口、楊浦、寶山等六區隔江相望，總面積五百多平方公里，人口百多萬。

「浦東，嗯，確切地說，應該是川沙縣！」范無病看著地圖說道，「地方不算小啊！這麼大的一塊兒地方，我們吃得下多少呢？」

五百多平方公里的地盤兒，真正能夠開發的，可能連一半兒地方也不到，這一半兒的地方，還會是眾多中資外資公司要進行搶佔的，所以范無病想要拿下更多的好地方，就必須依靠龐大的資金來說話了。

「看來我們有必要成立一個關於浦東開發的機構，專門來處理有關事宜。」武陟小機在日本那種小地方憋屈習慣了，猛地看到這麼大一塊兒空地可以讓自己來開發，頓時感到有些躊躇滿志，於是立刻向范無病建議道。

「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不過話不該這麼說。」范無病立刻糾正道，「浦東開發機構只有當地政府才能夠成立，這個不用我們來操心。不過我們倒是可以成立一個投資公司之類的機構，專門來處理關於開發中遇到的問題。嗯，小雞，我覺得你比較適合做這個工作。」

「我嗎？」武陟小機有些驚喜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嗯。」范無病點了點頭道，「跟地方政府打交道，洋鬼子們比較沾光一些，雖然我未必就看得上那點兒蠅頭小利，但是投資到生意上面顯然要比白送給他們拿出去揮霍比較合算。」

「范桑，你這個看法比較悲觀哦，對於地方官員們，你還是應當保留一份兒信心的。」武陟小機不覺得地方政府的官員們會如何如何，至少他在中國大陸混了這麼些日子，倒是從來沒有見到有人阻撓他或者是坑害他。

呵呵，范無病笑了笑，沒有多說。

事實上，只要牽涉大大筆的金錢的項目，就很難不會滋生出腐敗來，其中的區別僅僅在於，看當事人的膽子有多大，貪腐的程度就有多嚴重，對於這種事情，范無病實在是見得太多了。

想當年自己洗錢的時候，賄賂相關的官員這種事情，沒有少做過。

官商勾結，不，應該說政企聯手，這才是獲得最大利益的不二法則。

「范桑，關於投資的問題，你準備先從什麼地方入手？」武陟小機躊躇滿志地問道。

「當然是要先買一塊兒地皮了，如果有可能的話，多買幾塊兒地皮也是好的。」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范無病自然是想要多圈點兒地，但是浦東的情況，比起磐石來可是天差地別的，也不是說一個人就能夠說了算的。作為中國最大的城市，最重要的一個經濟城市，上海這邊兒的勢力盤根錯節，絕非是某個人能夠全盤把握，因此范無病現在所想的，就是該如何通過正常的渠道，先拿下一塊兒地來，以此為參照樣本，不難再取得其他的地皮。

國內的很多事情，就像是傳染病一樣，一旦大家發現了有人出了好價錢拿到了土地，眼饞之餘就會效仿之，將更多的土地賣出去。對於這一點，范無病非常有信心，他完全可以投個百億美金過來，怎麼也要搞個幾十平方公里的地皮來耍耍。

談論了一陣子後，范無病的一名外籍助手進來報告說，先前到達柳市的幾位金融專家此時已經趕過來了，正在等候老闆接見。

「哦，最近一直太忙，我幾乎都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正好一併處理掉為好。」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武陟小機說道。

范無病站了起來，親自迎出門去，將四位金融專家給接了進來。

讓幾個人坐下之後，范無病親自給他們沖了些龍井茶，看著他們喝下去之後，才向為首的那位問道，「戴維斯，最近一段兒時間過得怎麼樣？」

「除了氣候有點兒不適應之外，其他都很好。」戴維斯有些手舞足蹈地對老闆說道，「事實上，我已經有點兒愛上這裡了！中國民間的古建築，簡直就是藝術之神的化身，無論是蘇州的拙政園，還是周莊的小橋流水，或者是西湖的景致，天啊！都令我愛到無法自拔！」

「呵呵，如果再有位美麗的姑娘跟你成雙成對，是不是就更理想了？」范無病打趣道。

「老闆英明！」戴維斯立刻大呼道。

戴維斯在美國的時候，主要是搞併購活動的，就是替一些大公司去尋找適合併購的中小企業，調查對方的經營狀況、債務和發展潛力，然後得出一份併購的可行性計劃，這次他被范無病給派到柳市，就是為了去摸一摸那些小家電廠子的底兒，給范無病得出一個是否值得併購的意見來。

因此眾人聊了一陣子後，戴維斯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對范無病說道，「老闆，您真是太英明了！如今的柳市，正是我們大肆收購的最佳時機！假若是在一年以前或者一年以後，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柳市，只不過是一個鎮子而已！常住人口不足十萬！面積不足五十平方公里！

而在這個小小的鎮子上，正在上演著改革開放以來溫州人創業的經典故事！

經過幾年的發展，此時的柳市鎮已經成為全國低壓電器的產銷聚集地，不足五十平方公里的柳市鎮，居然聚集了上千家電器作坊，其質量上的良莠不齊現象非常嚴重。

戴維斯等人在暗訪柳市的時候，經常能夠發現很多這樣的場景，剛剛放下鋤頭把的老農民們正在一台台斑駁陸離的機床邊，把從全國各地的國企收購來的廢舊交流接觸器肢解，用砂紙和鞋油擦亮。

河邊的埠頭上，擠滿了一群群村婦，她們清洗著一筐筐電器，然後在河灘空地上支起鐵絲來，像曬地瓜乾似地串起成片的電器零件去晾曬。

老眼昏花的太婆們則一面聊天，一面像紡棉花一般地慢悠悠地搖著漆包線。

為了賺錢，這些人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用稻糠換下熔斷器裡面的石英砂，用白鐵片代替白銀充當繼電器的觸頭。國家規定低壓電器必須憑許可證生產，而柳市的大批企業中，有證企業百中無一，有證產品不到千分之一，經多次檢測，無證的產品全部不合格。

為了把各種電器銷售出去銷售，柳市的商人還花錢買下許多國營企業的標牌，將電器出廠地全數標明為北京、上海。

戴維斯在向范無病匯報的時候特別提到一件事情，「我們經過調查瞭解到，前年的時候，中國國家技術監督局對低壓電器市場展開過調查，並且出具了一份調查報告。其中提到，他們一共檢查了近七千個經銷單位，查出的偽劣低壓電器產品超過一百多萬件。各地在檢查中發現，大多數偽劣低壓電器，來源於浙江溫州地區，特別是溫州樂清縣的柳市鎮。」

范無病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兒我也知道一些，前些日子還見過報紙上的通報。」

范無病所說的，是報紙上所報道的對於國內多起安全事故的調查報告和處理結果，比如黑龍江雞西煤礦由於柳市劣質電器漏電，引發嚴重的瓦斯爆炸，多人死傷，又比如河南一家鋼鐵公司建成剪綵，一包鋼水正要傾倒卻突然卡殼，上百萬元的產品全部報廢，調查組仔細一查，還是柳市低壓電器惹的禍。

更有甚者，去年年中的時候，國務院辦公廳史無前例地為柳市一個鎮單獨發文，《關於溫州樂清縣生產和銷售無證偽劣產品的調查情況及處理建議的通知》。國家七部局成立了聯合督查組到樂清督查處理，浙江省、溫州市相繼派出工作組進駐樂清，樂清也抽調了上百名名縣直機關工作人員進駐鄉鎮，查處整肅柳市電器。

此次整頓前後持續了半年多，根據公開報道披露，全鎮有所的低壓電器門市部全數關閉，上千家小作坊歇業，數百個舊貨經營執照被吊銷，公安部門立案多起。

「現在的柳市鎮，基本上是一片蕭條，除了個別的幾家工廠經過整頓，得到了生產許可證，其他的基本上都出於歇業之中。」戴維斯對范無病說道。

「那麼，你認為，我們進行整合的可能性有多大？」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

他雖然知道後來大名鼎鼎的低壓電器企業正泰和德力西公司都是從柳市的這一次風暴之後站立起來的，但是面對柳市如此嚴峻的形勢，還是感到有點兒意外。

「事實上，我看到柳市的前景要比較樂觀！」戴維斯見老闆似乎有些猶豫不定，便對他侃侃而談道，「經過將近一年時間的整頓，沒有實力的小廠子已經被自然淘汰了，如今的柳市，獲得了生產許可證的企業大概有二十多家。其中有兩家的實力最為雄厚，眼下正有做大的趨勢。我的意思，是想以併購這兩家企業為入手，統一柳市的低壓電器！」說完之後，戴維斯很有感覺地揮了揮拳頭，表示自己的態度非常堅決。

范無病思忖了一番後，對戴維斯鼓勵道，「既然你如此看好柳市低壓電器的發展，那麼我就授予你全權責任，需要多少資金，到時候報個數字上來，我會妥善解決的，如果有什麼難於解決的問題，尤其是跟地方政府的合作上出現了什麼問題，一定要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會妥善的解決。至於具體的操作，我有理由相信，你會做得比我更好！」

「多謝老闆的信任，給您打工的感覺，是如此之好，以至於我都不願意離開中國了！」戴維斯滿懷激情地對范無病大唱頌歌。

范無病笑著擺了擺手，讓他們先行下去休息，然後再來討論細節問題。

戴維斯等人離開之後，武陟小機才有時間問范無病道，「范桑，有一件事情我始終搞不明白，為什麼您一定要選擇柳市作為進軍低壓電器的出發點呢？以您現在的實力，在中國大陸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建立起超大規模的企業，何必要局限在這麼小小的一個鎮子上？對此我感到非常困惑！」

這件事情，武陟小機始終沒有想明白，如果范無病想要在上海這樣的大城市裡投資多少錢，他都認為那是非常合適的，但是為什麼非要將大把的錢扔到一個小小的鎮子上呢？要知道在那裡把企業做大的話，附加投入的成本實在是太大了！

各種附屬設施的建設，道路的建設，以及原料採購不便所帶來的成本增加，人力資源上的不足，都會給企業的發展帶來很大的困擾，遠沒有在上海這樣的大城市裡建立新廠合算。

僅僅在人力資源上，想要把一群老農民培訓成合格的產業工人，那得需要多大的投入？但是如果在上海這樣的城市，可能要相對容易很多的，畢竟這裡聚集了全中國最多的產業工人！以及從全國各級各類高校畢業的人才！如果你想要，更能夠招聘國外的技術人才！

可是在柳市這樣的地方的話，估計沒有多少外國人才和高學歷的本國人才會喜歡來的。

范無病很明白武陟小機所擔心的是什麼，他笑了笑後對武陟小機說道，「中國和日本的國情是不同的，因此你看到的和想到的，跟我也有很大的差別。」

「有什麼差別呢？」武陟小機非常虛心地問道。

「在日本，最容易暴富的機會，當然就是圈地，這是毋庸置疑的。」范無病解釋道，「但是在中國大陸，圈地的機會還沒有真正到來，所以，我們最容易賺錢的機會就是圈市場！」

圈市場？武陟小機楞了一下，市場要怎麼圈呢？

「我所看重的，就是這小小的不足五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曾經存在過的上千家小電器企業！看重的就是他們曾經走遍全國所建立起來的各種營銷關係網絡！」范無病伸手在鋪開的全國地圖上面比劃了一圈兒，然後重重地拍了一下道，「這就是市場！」

如果能夠把這些銷售渠道掌握住，還用發愁自己統一不了全國的低壓電器市場嗎？

范無病知道，當初正泰和德力西可是佔據了全國低壓電器市場的三分之二的份額的，那麼在自己的強大資金和技術人才的整合之下，這個數據會不會更加驚人一些呢？

這一起，都還需要拭目以待，不過范無病覺得，勝算是很大的。

第五十八章 平民明星進階手冊（一）

以戴維斯為首的金融專家考察小組經過兩天的認真討論之後，拿出了一份關於對柳市低壓電器生產廠家進行併購的草案。

范無病粗略地翻看了一下，戴維斯的草案主要從三個方面出發，闡述了對於柳市現存低壓電器生產廠家的併購方案，其一是要完全併購柳市規模最大的六家企業，在此基礎上組建一個職工規模在兩千人以上的低壓電器生產企業，其二就是要引進國外的先進機器生產設備，改變柳市現在以手工改制為主的小作坊體系，其三就是在柳市各倒閉企業中廣泛尋求市場營銷人員中的精英，構建出自己的遍及全國的營銷網絡體系。

至於管理和資金方面，戴維斯壓根兒就沒有提起，因為他知道老闆手下的管理團隊都是一流的，資金方面則是充裕到不能再充裕，所以他並沒有這些問題上浪費篇幅。

看完戴維斯的草案之後，范無病點頭認可了，然後給他們放了一周的假期，讓他們好好在上海玩一玩，休息一下。

可惜自從戴維斯等人轉遍了半個南中國以後，眼界口味兒都變得很刁了，上海這邊兒的城市建設雖然不錯，比起美國的大都市一看，就跟鄉下似的，自然是引不起他們的興趣，唯一能夠讓他們感興趣的，估計也就是吃的東西了。

因此范無病就將他們領到了一家很有特色的餐館裡，給他們叫了排骨年糕和糟田螺。

排骨年糕的歷史不過幾十年而已，貴在經濟實惠，風味獨特。老上海有兩家比較著名的排骨年糕，小常州和鮮得來。

小常州的排骨年糕選用常州、無錫等地的豬脊骨肉，用醬油醃漬後，再放入用醬油、油、糖、蔥薑末、酒等混合的油鍋中汆，汆至色呈紫紅、肉質鮮嫩、味道濃香時取出。與此同時，將松江大米煮熟後，放在石臼裡用鎯頭反覆捶打，待捶打至米已無整粒後取出，每一斤切二十根，每根裡裹一小塊已經汆過的排骨，再入醬汁油鍋中煮汆，吃時，灑上五香粉，則既有排骨的濃香，又有年糕的軟糯酥脆，十分可口。

鮮得來的排骨年糕是將麵粉、菱粉、五香粉、雞蛋放在一起攪成浸裹在排骨表面，放入油中汆熟。這種排骨色澤金黃，表面酥脆，肉質鮮嫩。與此同時，將松江大米與紅醬油、排骨一起加上甜面醬，澆上辣椒醬即可，入口糯中髮香，略有甜辣味，鮮嫩適口。

糟田螺也是上海著名的特色風味小吃，用的是個大肥美、肉頭厚實的安徽屯溪產的龍眼田螺為原料，進店後先用清水養兩天，使其吐淨泥沙，然後再放入鍋內，加上茴香、桂皮等煮較長時間，最後將燒好的田螺放上陳年香糟，糟制而成。這種糟田螺呈褐灰色，肉質鮮嫩，汁鹵醇厚，入口鮮美，十分受人歡迎。

范無病還是在重生之前吃過這兩樣小吃的，當時一邊吃東西，一邊看美女，心情格外愜意，故而印象格外深刻，此時故地重遊，卻是比上輩子的年紀提前了許多年，心裡面不由格外感慨。

他們選的這家餐館兒，做得排骨年糕和糟田螺都很地道，戴維斯等人更是吃得連舌頭都找不到了，洋鬼子的吃相不來就不怎麼好看，一遇到中華美食更是如同餓狼一般，風捲殘雲惡狗搶食什麼的招式都耍出來了。

也幸虧這個時間段兒，人家店裡面還不是待客的高峰期，否則他們只能邊吃邊等了。

戴維斯差不多吃飽了的時候，才忍不住仰天長歎道，「吃了中國的飯菜，真的不想再回美國去了！KFC那種垃圾食品只會讓我跟我兒子發胖！除此以外，還有什麼可以留戀的？」

范無病微笑著，一邊兒吃那糟田螺，一邊聽戴維斯在哪裡大發怨念，正悠然間，忽然聽到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

范無病扭頭一看，卻是發現夏東海和夏雪父女兩個正在與店員點餐，兩個人身邊還帶著一個戴著大墨鏡的女子，個子中等，年齡就在將近三十多歲上說話了，卻看不出來是什麼人。

「來三份排骨年糕，找個位子先坐下。」夏東海忙著點了餐，然後招呼著那女子坐下，又讓夏雪去外面的KFC帶了些吃的過來，三個人坐下來慢慢吃著。

不過那女子看上去並不願意在這裡進餐，愛搭不理地挑起一根排骨年糕，用一種審慎的眼光看了看，然後淡淡地有氣無力地說道，「高糖高脂，吃了容易發胖。夏雪，你要想保持身材，最好不要多吃這種食物。像劉歡什麼的，就是被這種食物給毀了，你看他現在那形象，還能上舞台嗎？」

劉歡？人家似乎混得相當不錯啊！至少比你強了百倍啊！夏東海看了看那墨鏡女子，又看了看夏雪，沒有說什麼話。

而夏雪似乎還是比較崇拜眼前這女子的，聽了她的話之後連連點頭，那女子倒也找到了有粉絲的感覺，便跟兩父女一起吃了起來，不再吹毛求疵。

范無病遠遠地看到，總覺得那女子有點兒眼熟，看上去一副裝腔作勢的樣子，但是究竟是誰，卻在嘴邊說不出來。

「老闆，你在看什麼呢？美食當前，居然還有心思東張西望，我真是佩服你！」戴維斯吃的滿嘴流油，找了張餐巾紙擦了擦嘴，對范無病說道。

「看到個熟人，你們吃著，我過去打個招呼。」范無病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應該過去打個招呼。

畢竟夏東海和夏雪這兩父女比較有喜感，另外自己當初答應過他們，會來上海見一見他們以及他們的那個新絲路娛樂公司的，此時能夠碰到，也是機緣。

於是范無病擦了擦手，走了過去，站在夏東海的後面，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夏東海的注意力正放在排骨年糕上，冷不防有人拍他肩膀，不覺非常奇怪，回頭一看時，才發現原來是自己在磐石時遇到的那位很有歌唱天賦的少年，於是有些驚喜地喊道，「小范啊？！你怎麼到上海了？！居然會在這裡？為啥沒有給我打電話啊？！」

自從上次回來之後，夏東海就拿著范無病寫給他的曲子去音樂家協會請教，結果發現這歌兒確實沒有人唱過，也沒有人見過，但是大家都覺得這首《月亮惹的禍》非常有特色，紛紛問夏東海作者是誰？

夏東海此時就有點兒後悔，也沒有留下范無病的聯繫方式，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時就把范無病給拉到上海來好了，現在惟有寄希望於范無病自己找上門兒來。

想不到范無病這麼快就來到上海了，而且還是在外面吃飯的時候意外遇到，夏東海頓時喜出望外，拉著范無病笑逐顏開，心說這次可算是找到一位既會創作也會演唱的歌手了。

夏東海覺得范無病的音質還是很不錯的，加上他的創作才能，相信會一夜走紅。

雖然以前他對范無病說自己所在的新絲路娛樂公司如何如何，倒有一大半是誇張出來的，畢竟他們成立的時間並不早，而國內一線歌手們基本上都是自行其是，各有各的歸屬，想要發掘新人並且把他們包裝成功並不是說話那麼容易，這一切都要看機會、看投入、看歌手的實力和運道，缺一不可的！

但是對於范無病，夏東海的信心是很強的。

范無病笑著說道，「正好路過上海，本來打算去找你們的，誰知道吃個飯都能碰到，真是緣分了！最近都還挺好吧？」

「挺好，挺好！」夏東海笑著說道，「今天既然碰到了，那就不要走了，待會兒一起去我們公司看一看，順便談一下簽約的事情。」

「你等等，什麼簽約的事情？我只是答應過去看看啊！你別給我下套兒！」范無病一聽夏東海這話，跟拐賣人口似的，立刻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都一樣，都一樣！」夏東海心說到了我們公司，怎麼著也要把你給忽悠住了。

兩個人在這裡扯，旁邊那大墨鏡女子就有點兒不樂意了，她細聲慢氣地問夏雪道，「這小孩兒是誰啊？怎麼你爸爸看到他比看到親兒子還親？」

夏雪一吐舌頭，小聲說道，「就是我們上次去磐石的時候發現的那個人，都是月亮惹的禍那個！」

大墨鏡女子聽了夏雪的話後，又抬起頭來打量了打量范無病，然後評價了一句，「模樣兒倒是長得挺周正的，公司培養一下，應該還能賺些錢，大紅大火就別指望了！」

范無病倒是聽見了墨鏡女的話，覺得她有點兒酸溜溜的意思，笑了笑沒有在意，既然自己都認不出來的歌手，估計也是半紅不紫的那種，只是跟夏東海在哪裡胡扯。

這個時候夏東海倒是想起來自己這邊兒還有人，於是就給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公司的一線簽約歌手，林露小姐，我們公司的招牌啊！人家可是上過春晚的，實力派！」然後又對林露介紹道，「這是范無病，就是那首《月亮惹的禍》的作者。」

「哦——」范無病一聽這個名字，自己就有點兒印象了，不由得做出一副肅然起敬的模樣說道，「原來是林露小姐！怪不得這麼眼熟呢！要是沒有戴墨鏡的話，恐怕會引起歌迷們的圍堵的！」

林露聽了范無病這話，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暗諷的意思，只當范無病對於自己也是非常崇拜，於是輕輕地笑了笑，對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對他說道，「唉，做人難，出名更難，做出名的人更是難上加難，如果是做一個出了名的女人，那就難於上青天了！小范啊，以後你要想走這條路，就得先考慮好要吃苦啊！其實做我們歌手的，表面上看起來光鮮快活，實際上肚子裡面都是苦水兒啊！」

林露雖然對范無病有些輕視，但是夏東海帶回來的《月亮惹的禍》，她是聽過也看過的，對於范無病的音質和詞曲都非常有愛，只是以為這人就是一業餘的，偶爾玩玩票，此時看到范無病大概對加入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興趣不是很大，說不得就要發兩句感慨。

范無病聽了林露的話，倒也不以為忤，此時他是真正地想起了林露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見過自己了。

那還是在范無病出國之前，就是八五年在工體的春晚上，他不是搞出了一個大型的百名歌星合唱節目嘛，那裡面就有這個林露，當年就活躍在流行樂壇上的一個大齡女子，誰知道現在還在廝混，只是她在國內的風頭一直沒有火起來，說是一線歌手，但是一線跟一線的差別也是很大的。

比如像劉歡，像毛阿敏那樣的歌手，人家那才是地地道道的一線歌手，走到哪裡都是票房保證，像是林露這樣的歌手，也就是到處走穴混個臉熟而已，若是真的比一比收入，那也是差得很遠了，千萬級別的收入跟百萬級別的收入比較起來，那能一樣嗎？

那邊兒戴維斯等人也吃好了，於是兩撥人混到了一處，準備去夏東海他們公司去看看。

「你怎麼跟一群外國人混在一起呢？」雖然上海的外國人不少，但是夏雪看到范無病跟五六個洋鬼子混在一起，還是感到有些詫異，畢竟這些人裡面有銀髮的，有金髮的，還有一個日本人，品種實在有點兒太雜亂了。

「因為，我從來不歧視外國人。」范無病看了一眼跟著自己的屬下們，笑著對夏雪說道。

大概是因為浦東的地價還很便宜，夏東海他們的公司租用了一座二十層大樓的其中三層作為自己的本部，廣州那裡雖然也在搞，但是已經轉變為分部了。

林露到了公司裡面，有自己的工作室，打了個招呼就自行離開了。

夏東海和夏雪帶著范無病等人去見公司的老總。

「你不用上學嗎？」范無病看到夏雪整天跟著夏東海廝混，不由得有些好奇。

「這叫參加社會實踐活動，在美國的時候，我們經常這樣的。而且，今天是週日嘛！」夏雪走在范無病的前面，小腰一扭一扭的，盡顯少女的風采。

范無病一拍額頭笑道，「忘記這個了！」

當年他在看《家有兒女》的時候，已經奔三了，自然覺得夏雪是個孩子，而此時重生之後，居然讓他在九十年代遇到了跟電視劇中的主角非常相似的一家子，心裡面就有點兒失衡，但是看到夏雪的時候，感覺就有點兒像在看小孩子一樣。

一路走過來，范無病看到旁邊掛著的牌子有很多名目，還有專用的錄音室，有些東西自己也沒有留意過，等到了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夏東海倒是推門就進。

「你爸好像跟公司老總的關係很隨意的樣子哦。」范無病對夏雪說道。

「當然不一般了。」夏雪撇了撇嘴回答道，「老總就是我媽，你說他們的關係能夠一般嗎？」

呃？這個跟我的認知有點兒不一樣哦！范無病感到非常好奇，總算是脫離了電視劇的範疇了！

很快他們就見到了夏東海的老婆夏雪的媽，是一個比較有氣質的女子，年紀不到四十的樣子，典型的上海女人，很精明的樣子。

「這是公司老總馮小楠女士，也是我的太太。」夏東海給眾人介紹了自己妻子，又把范無病介紹給了妻子，「這位就是我說的范無病，《月亮惹的禍》！」

不過馮小楠看到范無病之後，嘴巴就張開沒有合攏過，她指著范無病激動地說道，「你，你——你不是小范老師嗎？！」

小范老師？！范無病搔了搔頭，心道自己有多久沒有聽到這種叫法了？大概有六年了吧？也就當時自己在央視混春晚的時候，大家跟著黃導他們這麼亂叫的。

難道這位夏東海的妻子，居然也是當時春晚劇組的成員？

第五十九章 平民明星進階手冊（二）

馮小楠指著范無病張口結舌地喊出了小范老師，這下子屋子裡面的人們都給愣住了。

夏東海是最感到詫異的，什麼時候，自己老婆都認識范無病了？！看范無病現在也就最多十七八的樣子，自己跟老婆可是在美國呆了好幾年才回到國內啊，怎麼他們居然能夠認識呢？或者說，應該是馮小楠認識范無病，而范無病似乎對於馮小楠有些茫然的感覺。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范無病也是感到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很謹慎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應該錯不了吧！」馮小楠終於將手指放了下來，心態也放平和了一些，笑著對范無病說道，「以前我給黃導做過助理，你大概可能沒有注意到我，不過我可是記得你的，這幾年你沒有光顧春晚，整套節目都失色很多呢！」

哦，難怪會認出自己來，雖然一別六年，但是范無病的樣子容貌變化不大，再加上范無病這個名字又比較好記，馮小楠仔細觀察之下，果然就確定了眼前的范無病正是當年指導過自己等人的小范老師，范無病想通了這一點後，淡然一笑道，「原來是馮姐，這幾年我一直在國外，當然去不了春晚啦。不過事情也不像馮姐你說的那麼誇張，我覺得這幾年的節目，還是辦得不錯哦。不過馮姐你怎麼不在央視發展，反倒自己辦起公司來了？」

也難怪范無病有此一問，這幾年來，央視的發展可是有目共睹，也是沾了國家開始放開媒體市場的政策的光，廣告業務和其他營收的數字大大地攀升，隊伍也一再擴大，以前很多在台裡跑腿兒的現在都成了什麼主任什麼主編了。

如果像馮小楠這樣當時呆在黃導身邊鍛煉過，年紀又有優勢的人，此時基本上都開始挑大樑了，可比如今開辦這個一家娛樂公司要強得多。

央視好啊！收入好，待遇好，有灰色收入，偶爾還能玩一玩潛規則，多好的地方啊！范無病實在想不明白，馮小楠為毛這麼好的地方都不願意呆著？難道說是因為女領導不太好玩潛規則？也講不通嘛，好像某某女導演就傳出過小道消息，說是經常接著說戲什麼的，潛規則年輕英俊的男演員的，這事兒，真是不好說，說不好。

就算是潔身自好，不願玩潛規則，那也可以折現嘛，白花花的銀子誰不喜歡？何必出國呢？出去晃蕩兩年，涮盤子涮煩了，現在還不得回國來打拼？何必呢？何苦呢？

「唉，當時還不是因為我父母的原因。」馮小楠對於錯失了事業上發展的良機，也有些懊悔，隨口就講了一下。

原來馮小楠是家中幼女，她的父母都是住在國外的，前些年老人年紀大了想念女兒，所以馮小楠就出了國，直到父母相繼過世之後這才重新回國來發展，藉著以前對於娛樂圈的瞭解，以及對國外環境比較熟悉，現在搞起了這麼一個新絲路娛樂公司，主要是搞一些歌手包裝，發行一些歌碟之類的，也算是在行業裡面小有名氣。

「嗯，其實央視有央視的好處，娛樂公司也有娛樂公司的好處，至少有一點可以保證，自己做老闆比較省心一些。」范無病聽完之後隨口說了一句。

誰知道夏東海立刻搖頭道，「一點兒也不輕鬆啊！因為是自己給自己發工資，所以才要更加努力工作才行，這可不像是以前給人打工，還可以存點兒偷懶的念頭。如今這麼長的時間裡，一直都不得空閒，連長肥肉的時間都沒有了。」說完之後，夏東海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示果然沒有肥肉。

范無病笑了笑後說道，「沒肉比有肉好啊，等到肉長出來的時候，你就該著急了。」

眾人笑著落座，夏雪給眾人倒茶倒水，馮小楠對范無病說道，「你不到娛樂圈發展，實在有點兒可惜了。當初黃導對你頗為推崇，說如果不是你怕麻煩，做個導演是非常有潛力的。不過大家也知道，你小小年紀就搞了很多賺錢的東西，估計是看不上娛樂圈這裡面的是是非非了。」

「當時都是小孩子心性，喜歡胡鬧，實際上我對於娛樂圈沒有什麼經驗的。」范無病回答道。

「我記得當時你姐姐和你在一起，兩個人都是春晚上的焦點人物，她現在做什麼呢？」馮小楠忽然想起了范婷，於是忍不住就問道。

「她麼，還在辦她的公司，就是那個PCFANS俱樂部，現在事情一大堆，一般都在京城裡面窩著，十足的奼女一個。」對於老姐，范無病倒是很客觀地描述了一下。

奼女？！這個名詞倒是很有意思！馮小楠體會了一下范無病的措辭，然後又說道，「我聽了你的那個《月亮惹的禍》之後，感覺很好，能不能打造一首單曲出來？估計會很有市場的！」

馮小楠一發現老公夏東海找到的居然是消失了六年的「春晚神童」范無病之後，心思立刻就活絡起來了。

要知道范無病當時在央視的人脈是相當厲害的，不要說他直接影響了並參與指導了前三屆春晚節目，也不要說他是前三屆春晚的唯一讚助商，單單是他在三屆春晚當中所演唱的歌曲，就足以令人肅然起敬，那都是「原創」啊！

如果能夠拉來範無病製作一首單曲，能不能大火不知道，但是今年上春晚的可能性是相當大的，這可是一下子就能把自己公司的名氣炒起來的最佳途徑啊！

范無病一聽，便明白了馮小楠的意圖，他考慮了一下子，覺得夏東海一家子人的素質都不錯，而且是混娛樂圈兒的材料，倒是可以考慮為自己所用，於是就對他們說道，「製作單曲，效果不一定好。不過如果你們有將公司做大做強的願望，我倒是有個想法願意提供給你們參考的。」

「什麼想法？」馮小楠不同於夏東海，她可是知道范無病的策劃能力的，於是趕緊追問道。

若是能夠得到「春晚神童」的點撥，自己的公司肯定能夠擺脫如今半紅不紫的尷尬局面吧？馮小楠對於范無病還是非常有信心的，否則當初黃導也不可能事事都依著范無病。

范無病從老闆桌上取過一支筆來，就在一份兒文件背面的空白處寫了幾個字，然後遞給了馮小楠。

眾人都將腦袋擠了過去，想看一看范無病給開出了什麼濟世良方。

「選秀？！」馮小楠念了出來，一臉的不明所以。

這是什麼意思？屋子裡面的人們都不得要領，四顧茫然。

選秀，大家的腦海裡面立刻出現的就是古代皇帝挑選妃子，那才是真正的選秀。至於范無病所寫的這個選秀，應該不會指那個吧？

范無病自然也不會有負眾望，他對眾人侃侃而談道，「如今的明星或歌手出道，大概是有兩種途徑，一種就是科班出身，經過專業訓練之後成長起來的，比如說像北影、廣電、中戲、以及各大音樂學院這樣比較高的出身的，只要自己不是太差，前景都比較樂觀。另外一種，就是地方上湧現出來的，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最終登上舞台的，這種人雖然文化素質上未必就高，但是表演天賦肯定是一定有的，更容易引起觀眾共鳴。」

馮小楠想了一下，果然如此，但是范無病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呢？難道還有通過這兩種途徑之外的第三條路可以選擇嗎？

「沒錯兒！」范無病笑著看了一眼將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眾人，尤其是夏東海一家，對他們說道，「我們就是要人為製造出一條星光大道！一條可以讓普通人也能夠成為耀眼的明星的星光大道！一條可以打破被影視音樂院校和所謂的文藝團體們把持了多年的藝術進階的星光大道！」

雖然已經九一年了，但是大部分國人的思維依然還沒有能夠適應范無病這種太過超前的話題，因此除了一群無所謂的外國人外，夏東海一家人都大眼兒瞪小眼兒地互相看著，心道這位小祖宗隨便說出句話來，就是石破天驚啊！

過了半晌之後，馮小楠才平復下來，皺著眉頭問道，「小范老師，你不是在國外加入了什麼反動組織吧？我怎麼聽你這話，有點兒嚇人啊！」

范無病笑了笑道，「呵呵，這是大道理。其實，我想要說的，就是製造一個可以使平民百姓也有機會走上明星之路的機會，也就是說，成立一家娛樂公司，為平民百姓提供一個可以展示自己藝術才華的舞台。通過我們這個舞台，培養出或者說是發掘出一大批民間的藝術人才來，這樣的話，我們公司在行業裡面的地位，那可就是劃時代的！」

「聽起來不錯，可是舉辦這樣的活動，是需要花很多錢的，而且，我們一個小公司辦這種大型活動，號召力也不夠吧？」馮小楠雖然認同了范無病的說法，但是也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范無病點了點頭，有些期許地對馮小楠說道，「這就要靠公司的協調能力了！一個公司老總，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來，沒有錢是不行的，但是光靠燒錢也是不行的！只有掌握了空手套白狼的技巧，並且把它玩得爐火純青，才能夠真正地獲得成功！」

眾人聽了之後，都有些反思，想一想這些年來的成功人士，有幾位是靠自己一個人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的？大部分人都是依靠各種鑽營才飛黃騰達起來的！范無病的話，確實很有道理。

就比如，前些時候國內就有一個例子，四川人牟其中就玩了一次非常漂亮的空手套白狼。

他做過各種各樣的貿易，販賣過鋼材，批發過毛線。去年的時候，他在火車上面認識了一個河南人，從那人的口中，得知正面臨解體的前蘇聯準備出售一批圖-154飛機，但苦於找不到買主。

牟其中覺得這個機會難得，值得冒險，但是他的南德公司既沒有外貿權，也沒有航空經營權，更沒有足夠的現金，要做成飛機貿易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他打聽到一年前剛開航的四川航空正準備購買飛機，於是便托關係地前往洽談，結果川航同意購進蘇聯飛機。接著，牟其中又從四川當地的國營企業中組織了罐頭、皮衣等大批積壓商品，準備用以貨易貨的方式達成這筆生意。就在他的空手倒騰之下，這筆看上去絕對不可能實現的生意居然變成了現實。

今年年中的時候，南德公司、川航與蘇聯方面達成協議，中方用價值四億元人民幣的五百車皮日用小商品換購四架蘇製圖-154飛機。

據說，他從這筆生意中賺了一個億。

范無病將這個例子給大家講了以後，接著說道，「所以說，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想要辦好娛樂公司，也要參照這個絲路來做，娛樂公司應該是很賺錢的，而不是只能投入卻沒有多少產出！」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馮小楠被范無病吊足了胃口，有些著急地問道。

「想知道怎麼做嗎？呵呵——」范無病笑著看了看馮小楠和夏東海一家子，然後對戴維斯說道，「戴維斯，草簽一份收購合同，然後讓馮總看一看。」

收購合同？誰收購誰啊？馮小楠頓時愣住了，小范老師在搞什麼鬼呢？

第六十章 首先要有一顆星

看著戴維斯在那裡草擬合同，范無病站了起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問馮小楠夫婦道，「五百萬美金，收購你們的公司，怎麼樣？」

五百萬美金？收購我們的公司？！

馮小楠跟夏東海面面相覷，不知道范無病說的是瘋話還是真話，雖然知道以前范無病好像比較有錢，卻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家底兒。

「基本上，我不會對公司的人員編制問題做過多的干涉，僅僅是要求你們按照我設計出來的路線圖，慢慢地實現我所期望的目標而已，這一點應該容易做到吧？」范無病看了一眼僵直中的兩夫婦，然後接著說道，「也就是說，新公司還在你們的控制領導之下，只不過所有權發生了變化，你們從大股東變成了小股東而已。我會對你們補償一定比利的股權，然後會大量注資進來，第一年中，不會低於一千萬美金！」

「我們在新公司中佔多大比利的股權？你說的這些都能夠兌現？」馮小楠終於有點兒動心了，忍不住問道。

對於馮小楠和夏東海來說，上千萬的美金投入，實在是驚人得很，雖然他們都在美國呆過，但是終究是平常人家，哪裡見識過這麼大的資金出入，等閒有個百十萬美金，就非常震撼了。

如今范無病居然跟他們說出了五百萬美金的收購價格，這就很令人動心了，更不用說還為他們留下了新公司的領導職位，並許諾一年投入一千萬美金的運作資金，這就相當於自己一家子白得五百萬美金，而且每年還有對新公司一百萬美金的投入啊！

運作的好的話，新公司肯定是會大火的，到時候的收益一定少不了，再加上名聲和地位上面的收穫，簡直是太誘人了！

只不過，范無病有那麼多錢嗎？不要是打白條啊！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千萬級別的資金運作，基本上我這些手下就能夠做主了。戴維斯，有沒有帶轉賬支票？直接給開一千五百萬美金的支票出來，這事兒就定下來了！」

「給點人民幣如何？那麼多錢都是美金，花著多麻煩？」夏雪忽然插嘴道。

范無病很有意思地看著已經發育得初具規模的夏雪說道，「你不是喜歡搞社會實踐活動嘛，自己拿美金去黑市兌換去吧，肯定比在銀行兌換合適多了！」

戴維斯在說話之間已經將收購合同草擬了出來，不過他雖然會說中文，卻不會寫，因此通篇都是英文，好在馮小楠跟夏東海都是留洋回來的，這些事情上面根本不需要考慮。

仔細地看了看合同，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又看了看轉賬支票，覺得還是穩妥一點兒好，於是馮小楠問道，「可不可以先轉賬？」

「沒有問題。」范無病財大氣粗，自然不用擔心馮小楠拿錢跑人。

於是馮小楠帶了兩名員工去辦款，剩下的眾人則坐在辦公室裡面聊天。

老婆一走，夏東海終於有機會跟范無病好好地交流一下了。

「既然合同也要簽了，能不能透露一下操作思路？」夏東海對於范無病會如何對公司的運作進行指導非常感興趣，此時又看到他的身邊隨時都跟著幾個外國隨從，自然是應該很有實力很有想法的，因此他對范無病還是寄予厚望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夏東海說道，「首先，我們需要能夠為平民百姓提供一個足夠大的舞台來展示自己，這個舞台可以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由我們來組建，作為基礎選拔，用來從大量的參與者中挑選素質較高，有實力有發展前途的選手，我們把它叫作海選。」

「海選？」夏東海聽了之後感到耳目一新，似乎腦海當中出現了人頭攢動蜂擁如潮般的火爆場面，不由得有些佩服范無病的超前思維，便接著問道，「然後呢？」

「舞台的另一部分，則要聯合一家大型的國字號的媒體來合辦，比如央視。」范無病撓了撓頭或說道，「這個難度有點兒大，不過我相信以我的關係網絡，還是能夠搞定的。」

借助央視媒體舞台，來培養自己的藝人，這是范無病早就考慮好的一條路子，如果可能，自然也能夠選取一家地方電視台搞海選直播，但是這個困難程度也不會小多少，還不如一步到位，直接搞定央視，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娛樂公司在業內的老大地位給建立起來更加划算。

但是如今也存在一個問題，就是央視的頻道實在是太少了，想要增加播出的頻道，這個難度和開銷都是很大的，而且租用衛星轉播的費用也著實比較高，怎麼樣才能解決這個問題呢？范無病雖然很清楚海選活動和平民舞台對於電視觀眾的強大吸引力，但是想要讓新聞聯播這樣的官方節目給娛樂節目讓路，那是自己找死，完全沒有可能的。

大不了，自己花錢買顆衛星經營通訊服務，把貸款租給央視算了，這樣的話，投資就有點兒大了，不過放長遠來看，還是划算的，以後條件成熟了，還可以開辦自己的通訊業務，一點兒也不會浪費。

范無病想到這裡，立刻將目光又瞄向了香港，大陸不行的話，自己在香港搞搞衛星節目，應該是沒有阻礙的。

提到衛星電視，就不能不說一下香港衛視中文台這個存在。

早在一九八八年的時候，和黃、中信、大東合組的亞洲衛星公司就已經成立。但是直到去年，也就是一九九零年，李嘉誠才說服港府，放寬有關條例。

去年十二月，衛星電視正式獲得營業牌照，但有港府有兩個附加條件，一是不可播放粵語節目，二是不得向用戶收取費用。第一個條件實際上是無線、亞視、有線三家電視台向港府施加壓力的結果。

畢竟被三家電視台壟斷的香港電視市場本來就不大，此時再殺入衛視這家巨鱷，競爭肯定會更加慘烈的，三家電視台在港府都非常有影響力，不進行一番平衡，是絕對不可能任由李氏父子擠進來的。今年三月，衛星電視公司正式成立，李嘉誠任主席，馬世民、李澤揩任副主席，具有多年電視經驗的陳慶祥任行政總裁，總投資為三十一億港元。實際上，范無病很清楚，李澤揩才是衛視的實際掌門人，而其父李嘉誠只是掛個虛職，放手讓兒子自己去幹，至於馬世民也是看在李嘉誠的面子，不會隨意插手衛視的事務。四月的時候，衛視開始試播，此時衛視已竟能夠正常利用五個頻道播映節目。

事實上的香港衛視中文台存在的時間並不是很久，兩年之後就出售給了默克多的新聞集團，成為後來的大名鼎鼎的鳳凰衛視的主要組成部分。

電視節目上星，是一個必然的趨勢，因此范無病覺得，自己在必要的時候，還是得去一趟香港，探一探路子，如果大陸這邊兒不許可的話，自己就考慮先在香港那裡把衛星電視搞起來，總不能讓時間給荒廢了才好。

不過聽到范無病準備跟央視一塊兒搞項目，夏東海便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央視不太好搞的，這牽扯到很多複雜的東西。國內跟美國完全不一樣，不是你有錢就可以搞定一切問題的，關於這一點，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范無病笑了笑，也沒有說自己的操作能力有多麼強大，只是對旁邊的戴維斯說道，「記下這一條，我們需要至少一個通訊衛星！」

戴維斯答應了一聲，記下了范無病的話，然後提醒道，「如果是購買他國的商業衛星，大概費用會偏高一些，而且時間上可能會慢一些，如果是租用現成的通訊衛星的話，短期費用看上去比較高，但是一旦投資不利，很容易撤出來。」

范無病點頭道，「我們需要盡快成立一家衛視公司，肯定是需要有自己的衛星，但是暫時可以考慮租用某顆通訊衛星的一部分頻段來做過渡。」

「一顆通訊衛星，估計得上億美金吧？」夏東海總是知道這東西不便宜的，於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道。

「多買幾顆的話，應該可以打折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幾顆？通訊衛星？！夏東海有些搖頭，心道還是等你的支票到賬之後，我再發表評論吧！

第六十一章 打主意

沒過多久，馮小楠就從外面回來了，帶著一臉的震撼。

「辦好了？」夏東海發掘老婆的臉上有點兒表情失控，不由得有些擔心地問道。

馮小楠點了點頭，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來。

五百萬啊！還是美金！就這麼到了自己的賬戶上了！要知道現在黑市上的人民幣和美元的匯率大概是十比一的樣子，相當於是五千萬人民幣啊！現在上海的工資水平，也不過就是千把塊錢一個月，都算是高薪了！五千萬人民幣啊！

馮小楠直到現在還有點兒如在雲裡霧裡的感覺，自己就出去這一趟，居然就坐擁半億財富了，而且還是純現金！

而且還要記住一點，新公司裡面，一年的投入就有一千萬，其中一百萬美金就算是自己的投資，長此以往，如果經營上面不出問題，飛黃騰達真的是指日可待，而非虛言了。

「接下來我該怎麼做？」定了定神之後，馮小楠覺得自己應該要表現出一點兒素質來，於是就強自鎮定地向范無病問道。

「把這合同簽了。」范無病將戴維斯草擬的合同推到了馮小楠的面前，然後笑著說了一句，「如果嫌麻煩，按個手印兒也可以的。」

馮小楠拿過合同來，想了一下還是說道，「還是簽字兒吧，按手印兒感覺有點兒怪怪的，好像簽賣身契一樣。」

於是馮小楠就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又讓夏東海也簽了自己的名字，最後夏雪也想過來簽上自己的名字，就被范無病給阻止了。

「你就算了，未滿十八歲，哪裡有什麼人權啊！」范無病搶過合同來，對正要拿筆簽字的夏雪說道。

「可是我也有份兒參與啊！你們這麼做可是很不公平的！再說了，你的年紀好像還沒有我大吧？我都要參加高考了！」夏雪有些不滿地抗議道。

范無病將合同收好，遞給了戴維斯讓他去存起來，然後才慢條斯理地對夏雪說道，「我拿的是多重國籍的護照，自然不能跟你同等對待。你這個樣子，整天混在公司裡面，會有人說我們僱傭童工的，有損形象啊！不過如果你實在想繼續留在公司裡面，那就得按照社會實踐來認真對待，不能拿工資啊！」

夏雪聽了之後恨得牙根兒癢癢，對范無病伸了伸拳頭，「真是資本家啊！才取得了公司的控制權就開始打擊老員工了！」

馮小楠剛才不在，此時問范無病道，「公司也姓范了，一千萬美金的活動經費也到位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花？看著這麼多錢，真是有點兒茫然了！」

「那可不行！」范無病笑著說道，「凡事都應該有個章法才行，我們想搞娛樂業，自然也是一樣的，所謂未雨綢繆嘛，我看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要先從海選的籌備工作開始。」

「從海選開始？能說具體些嗎？我看看是不是有可操作性。」夏東海對此也比較關心。

事實上，馮小楠跟夏東海在以前都是搞幕後工作的，一個是搞文案策劃，一個是搞組織協調，他們兩個湊成一對兒倒真應了那句話，天作之合。

一個明星或者歌手是否能夠火起來，很大一部分因素就是操作問題，其人的實力固然重要，但是在實力差不多的情況下，想要從千軍萬馬中脫穎而出，那就得完全依靠操作手法來實現自己的夢想了。

對於這一點，范無病是深有體會的。

擱在十幾二十年之後，大家為了出名，可謂是用盡了招數，什麼親情，什麼道德，什麼廉恥，完全都可以靠邊兒站，只要能夠出名，把老爹賣了都心甘情願。

比如說英皇的炒作，就是出了名的，只不過也有玩脫線的時候，一場艷照門事件就毀了一群人，如果真的追究其始作俑者，那麼結果真的很不好說。

范無病自然也是要搞炒作的，因為這東西見效快易出名，而且操作流程集團化之後，運營成本會很低廉的，一旦自己把新絲路娛樂公司搞成一個成功的平民造星平台之後，這套機制就會自行運轉起來，到時候公司需要投入的成本幾乎就可以忽略不計，甚至會變成盈利的環節。

「從哪裡開始呢？」海選的工作千頭萬緒，最大的問題是其具有不可知性，范無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從哪裡先談起，他抬起頭來，忽然看到了夏雪站在那裡擺弄她的格子短裙，整個人顯得青春靚麗，不由得心中一動，笑著對眾人說道，「這不是現成的嘛！我們現在需要討論的第一個題目，就是如何將小雪打造成明星！」

呃？！夏東海跟馮小楠都是一愣，心道小雪這樣的普通孩子，一個快要高考的高中生，也能當明星？！不過馮小楠立刻就反應過來了，既然小雪這樣的普通孩子都有可能成為明星，那麼廣大平民百姓的追捧積極性還不立刻被調動起來啊？！

接下來眾人的思路就被打開了，馮小楠首先說道，「小雪的情況，除了外表靚麗一些，其他方面並不突出，但是她在舞蹈方面還是有些基礎，可以從這方面來強化一下，再加上可以速成幾首流行歌曲，走幾次舞台，我估計還是能拉出來亮亮相的。」

范無病點頭讚道，「哈，這就是第一步，我們要有比較專業的分析師隊伍，可以比較綜合地對選手進行評價，確定選手最適宜發展的方向，這樣的話，才能從茫茫人海中挑選出可堪造就的人才。」

「其次，就是需要專業的指導老師了，這方面我們可能欠缺一些，不過可以從專業的音樂學院裡聘請指導老師，也可以聘請比較成功的流行歌手來進行指導。此外還需要舞蹈和形象以及服裝設計、髮型設計等等人才，這樣才能夠保證選手在舞台上的形象是最完美的！」女人的想像力一旦被發掘出來，那是非常可怕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拍了拍手表示自己完全贊同。

「媒體！媒體的支持也非常重要！」馮小楠此刻有些興奮，快四十的人了，臉色紅撲撲的像個小姑娘，激動地揮著手說道，「我們需要一批可是按照我們的意向進行宣傳的媒體記者，這樣才能夠配合我們，將選手的推廣活動搞起來，否則的話，僅僅投入金錢是不夠的！我們需要讓大眾瞭解我們的選手的每一個細節！這樣才能夠增加大眾對於選手的支持力度！」

真是舉一反三啊！范無病心中暗道，我還沒有說上兩句，只是引了一個開頭兒，她就發揮出這麼多的題外話來，真是做娛樂圈的材料啊！有這麼一個公司老總來進行運作，再加上我自己提供一點兒新的思路，這公司不做大才見鬼了！

「我們需要電視台配合進行宣傳！報紙也要！只有把聲勢搞大了，才能夠引起社會關注來！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打政府這張牌！畢竟這樣的活動也可以說是活躍當地的群眾文化生活，地方上肯定是願意扶持的！」馮小楠又提到了一點。

「還有嗎？」范無病問道。

「暫時想不到了，這些事情在具體運作起來，肯定沒有現在動動嘴皮子這麼簡單！現在看起來，一年一千萬美金的投資，還真不算太多哦！」馮小楠笑著說道。

不過夏東海就在旁邊提出了一個問題，一個非常實在的問題，「根據你們所說的，海選之後必然是要進行比賽了，可是比賽的公正性應該如何來保證？這種活動的權威性是否能夠得到保證？如果只是商業噱頭，恐怕維持不了多久的！還有一個就是活動的週期問題？多久進行一次？時間短了沒有效果，時間長了耗費的人力物力太多，我們同樣也吃不消啊！」

夏東海所提出的這個問題，就涉及到活動的可操作性上來了。

如果要是放在十幾年後，這些都不是問題。比賽的公正性，完全可以聘請法定的公證機構來進行現場公證，無非就是出些錢而已，既然體彩和雙色球都可以請公證處來公證，而且還有過偷換色球的經歷，那麼給假唱做公證，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而權威性更好解決了，請點兒音樂學院藝術學院的教授之類的，再加上幾位重量級的歌手明星，再加上幾位文化名人，這班子就搭起來了，只要內行不開口，老百姓哪裡分得清楚那些細微的區別？

活動的週期倒是一個問題，公司辦海選，無非就是兩種途徑，一種就是像青歌賽那樣的，一年兩年辦一次，但是週期太長，不利於推出新人，影響力自然會打折扣。范無病心中比較理想的模式，就是像星光大道那種模式，每週一次，產生周冠軍，每月一次決出月冠軍，最後再決出年度總冠軍。這樣的話，可以保證節目的連貫性和觀眾的熱情得以維繫，選手的人氣也能夠保證越來越高，即便是最終沒有得到總冠軍的寶座，但是多次的出場露面，也足以捧紅許多人。

於是范無病一邊思索著，一邊將自己在後世所經歷過的一些海選活動的經驗寫在紙上，然後總結歸納，最後居然也寫了十幾頁稿紙才收住手。

馮小楠和夏東海兩個人看完范無病寫出來的操作要點之後，大為歎服，真的很難想像小范老師的腦袋裡面到底裝了多少新奇古怪的東西？還有多少的潛力可挖？

范無病基本上把能夠想到的問題都列舉出來，就像是黑幕和潛規則這種東西，也提到了上面，並且說了一句比較中肯的話，「我們不能指望整個比賽過程都是絕對公證的！要知道觀眾們並不能夠代表一切！誰才是整個海選活動的主導者？是我們！為了追求商業利益的最大化，我們需要犧牲一些誠實和原則作為代價！只有產生了黑幕，產生了潛規則，產生了導演和女選手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這個活動才更有看點，更有吸引力，更有商業價值！所以，在適當的時候，我們需要不經意地製造出一些黑幕和潛規則，來迎合觀眾們的惡趣味！只有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的活動，才是最成功的！才是最有投資價值的！」

范無病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之後，發現屋子裡面的人都傻乎乎地看著自己，好像在看外星人一般，包括幾個洋鬼子手下。於是他歎了一口氣道，「你們看，其實，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畸形！並非所有完美的東西都能夠成功地引起大家的注意力，相反，夾雜著一些邪惡和負面的花邊兒新聞，卻是眾人的最愛！相混娛樂圈，就不要怕你身上太不乾淨！」

見大家依然是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范無病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道，「你們覺得，我的想法比較邪惡嗎？」

過了良久，馮小楠搖了搖頭道，「那倒沒有覺得，我只是在想，想你這樣的天才人物，自己不去混娛樂圈，真是全世界人民的最大損失！只是，你的這一套理論，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找個選手來試一試，看看到底是否有效呢？」

「那是一定的！」范無病顯然對於馮小楠的說法有些不爽，他指著呆坐在一旁的夏雪說道，「我覺得，如果我們能把小雪捧紅，那麼也就有差不多的運作能力了！」

「為啥是我？我還要參加高考呢！」夏雪顯然被范無病的邪惡理論給嚇到了。

這也怪范無病剛才說了一大堆的黑幕和潛規則什麼的，把這個單純的花季少女給震撼不小，此時他居然說要捧紅自己，那麼，豈不是說自己也要終日跟那些黑幕和潛規則打交道了？

天啊，誰會潛規則自己呢？

夏雪看了一眼得意地笑著的范無病，直覺這傢伙一定是沒有安好心了。

「其實我是一片好心呀！」似乎是猜到了夏雪的心思，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道，「你想一想，如果你成了青春無敵美少女偶像派實力歌手什麼的，那可是一年就能收入上千萬的！美金啊！再賣一賣緋聞什麼的，拍拍寫真什麼的，做做代言什麼的，沒準兒還能拍幾部電影大片，問鼎一下奧斯卡什麼的，那可就拽起來了啊！到時候國家領導人的風頭都不一定比你強！到時候你想要什麼樣的老公，那還不是可勁兒地挑？中國人也好，外國人也好，黃種人也好，白種人也好，如果有外星人的話，估計也難逃你的魔掌！你覺得，幹什麼工作能有這麼好的收益嗎？」

夏東海在旁邊兒聽得不幹了，立刻走過來把夏雪拉走到一旁說道，「這可不行！我家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怎麼能拉出去讓你當實驗品？萬一毀了，我們賺這麼多錢給誰花去啊？你那事兒，提也不要再提！我們賣公司，賣青春，賣勞動力，就是不賣女兒！」

「真的不行？前途一片光明啊！多少人搶著想來呢，擠破頭都要來啊！」范無病問道。

「絕對不行！」夏東海連連搖頭，義不容辭地承擔起監護人的義務，抵禦范無病的威逼利誘。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這事兒你說了可不算數哦！」

「為毛不算數？我是她爸爸，是監護人！」夏東海理直氣壯地說道。

范無病變戲法一般地抽出一份文件來，笑著搖了搖道，「呵呵呵，剛才你們簽的文件裡面可是有這麼一份兒，夏雪同學已經成為咱們公司的第一位簽約藝人了哦！也就是說，夏雪同學今後的生活作息公共活動，都得聽從公司的安排哦！這個合約的時間嘛，讓我來看看，嗯，十年哦！」

「不可能吧？！」夏東海看了一眼馮小楠，非常堅決地說道，「我們絕對沒有簽過這樣的文件！你一定是在蒙我們！」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你們是沒有簽，可是小雪簽了啊！」

「你簽了嗎？」夏東海不相信，扭頭問女兒道。

夏雪看著那份兒文件，結結巴巴地回答道，「我那知道那是什麼文件，他說有好東西給我，又塞給我一支筆，我不就順手簽了嘛——」

兩夫妻頓時都一陣苦笑，雖然范無病未必就是當真，但是提起來氣人哪！雖然自己把公司賣了個好價錢不假，卻順便把女兒也給賣了，這叫什麼事兒啊？

這小子真是太壞了！兩夫妻咬牙切齒地看著范無病，恨不得咬他兩口洩憤！

第六十二章 其實買衛星也可以有批發價的

其實如果不是太過苛求的話，上海附近能玩的地方是相當多的，否則戴維斯他們也不會轉來轉去不想回國了。

此外這裡還有一個比較突出的優勢，就是信息通訊上比國內的其他城市要方便不少。

戴維斯等人再得到了范無病的要買一顆衛星的指令之後，立刻行動起來，跟美國國內進行了聯繫，結果還真的發現有一個現成的機會可以利用。

整個亞洲地區進行商業衛星運營的公司，目前只有香港的亞洲衛星公司一家，這家公司一九八八年成立的，九零年的時候發射了第一顆衛星，亞洲一號衛星。

亞洲衛星公司也是香港李家旗下的公司，而亞洲一號衛星則是美國休斯公司製造的靜止軌道通信衛星。衛星本體呈圓柱體，直徑二點二米，高六點五米，有二十四個C波段轉發器，重一點二五噸，設計運行壽命十年。

這顆衛星原本是美國的西聯星六號，在一九八四年二月由美國挑戰者號航天飛機發射上天，但未成功入軌，後由美國發現號航天飛機回收。經修整後，被亞洲衛星通信公司購得，並命名為亞洲一號，由長征三號運載火箭從西昌衛星發射基地發射成功，主要為中國及亞洲各國提供通信服務。

李澤楷之所以要搞衛星電視，也是因為有了這顆通訊衛星的緣故，既然有了這個運營平台，在提供服務給別人的同時，自己也可以充分地將其利用起來。

但是亞洲衛星公司實際上並沒有衛星的研發能力，也沒有火箭發射技術，說起來僅僅是一個皮包公司而已，只是衛星的實際擁有者，關於衛星製造和發射，都需要從外部進行採購。

范無病既然想要買一顆衛星，自然就不能夠從這樣的公司裡面獲得，一個是這樣做無異於被二道販子盤剝了一層利潤，另一個就是從新設計並製造衛星及發射的時間週期太久，范無病沒有多少時間去等。

因此就不能指望亞洲衛星公司了，戴維斯得到老闆的授意之後，直接跟美國的休斯公司取得了聯繫，得知范無病的公司有意購買衛星之後，休斯公司的高層感到非常興奮，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啊！

於是休斯公司立刻做出了答覆，將於三日內派一個專家組趕赴上海來與范無病等人會晤，商討關於衛星性能及價格等相關內容。

「老闆，看起來休斯公司的衛星也不好賣啊！」戴維斯得到休斯公司的答覆之後，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笑了起來，「你以為是在超市賣方便面啊，一天賣一車！衛星那東西，你普通人哪裡買得起？就是買了，也不一定就能夠用上啊！」

至少國家對於通訊運營這方面的控制還是比較嚴格的，如果得不到運營許可證，你就是有十顆衛星也沒有用武之地啊！

如果不是李家在香港的勢力盤根錯節，大陸又需要借此來影響九七年之前的香港政局，估計也不會將這麼一大塊兒肥肉白白地送給人家，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在上海呆了三天，一直都是夏雪領著范無病四處亂轉悠，小姑娘的性格很好，又受了美國教育的影響，因此面對范無病的時候，一副非常爽快的樣子，再加上青春動人，完全是標準的解說員模樣，令范無病遊覽起來心曠神怡，格外舒爽。

雖然總認為夏雪是個小孩子，但是這個小孩子確實不小了，至少比起范無病的生理年齡還要大一歲多，兩個人混在一處，倒也相處融洽。

九月二十五日，美國休斯公司的專家組按時達到，入住了戴維斯安排好的酒店。

晚上的時候，范無病親自安排了宴請，與休斯公司的專家們共進晚餐。

休斯公司領隊的是公司行政副總裁馬克西莫斯，這是一個六十多歲的猶太人，灰色的頭髮，灰色的眼眸，甚至鬍子也是灰色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有點兒像愛因斯坦。

完全是地道的中餐，配上整體偏向紅色的佈局，讓屋子裡面的客人們都感覺到一種非常獨特的具有濃郁的中國傳統藝術的氣氛，看到製作的精美絕倫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餚入流水一般地送上來，眾人的神情都有點兒亢奮。

「哦，雖然這並不是我第一次來中國，但是毫無疑問，這絕對是我受到招待規格最高的一次！」馬克西莫斯舉起手中高腳玻璃杯，晃了晃杯中的紅酒，舉起來對范無病和戴維斯等人致意道。

范無病喝了點兒紅酒，笑著對馬克西莫斯說道，「事實上，東西方之間文化的差異是很大的。西方人喜歡在工作的時間談工作，不工作的時候享受人生，而我們東方人則習慣在工作的時候享受人生，而在吃飯的時候談工作，尤其是在酒宴之上。」

戴維斯正在吃一條烤魚，四溢的香氣令他難以取捨，聞言對馬克西莫斯說道，「老闆的話一貫正確！」

馬克西莫斯一看正在埋頭苦吃的手下們，有些尷尬地對范無病說道，「主在賜給我們食物以抵禦飢餓感的同時，也告誡我們，饕餮也是一種罪。」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幸虧我是你們眼中的異教徒！可以放心敞開肚子大吃一頓！」

馬克西莫斯聽范無病居然這麼說，只是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戴維斯卻好奇地問道，「老闆，沒聽說過您有什麼信仰啊！」

范無病搖頭回答道，「人怎麼可能沒有信仰？只是信仰不同而已！如果一個人沒了信仰，沒了敬畏之心，那會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馬克西莫斯顯然是對於這種問題研究得比較多一些，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連連點頭道，「說的不錯！惡魔並不是最可怕的，對於惡魔而言，它畢竟還是有自己的信仰的，至少它還有可以期待的同類！而完全失去了信仰的人，那就是十足的罪惡，你都無法預測他會犯下何等的罪行！」

「為了我們都有信仰而乾杯！」范無病立刻知情識趣地舉起了酒杯。

晚宴之後，馬克西莫斯立刻就要求同范無病等人展開初次洽談。

「我們需要一顆通訊衛星，能夠轉播衛星電視節目，覆蓋範圍最好大一些，如果能夠同時進行電話通訊，或者實現數據業務，那就更好了。」范無病對馬克西莫斯說道。

「這個沒有問題，我們休斯公司的衛星製造技術是一流的。」馬克西莫斯首先對自己公司的製造水平吹噓了一陣子後，有些懷疑地問道，「不過恕我直言，如果是要實現這些業務，恐怕一顆衛星是達不到需求目標的。」

「為什麼呢？」范無病愣了一下道。

「事實上，我們現在正在進行最新式通訊衛星的最後調試工作。」馬克西莫斯謹慎地回答道。

范無病聽了大感好奇，於是便詳細地問了一下，這才知道了其中的緣由。

在一九八七年的時候，澳大利亞的奧賽特公司向美國休斯公司購買了兩顆商業通信衛星。這種衛星是美國休斯公司最新研製出的高容量、大噸位、長壽命的新一代通信衛星，代表著當今世界通信衛星的先進水平。這次澳大利亞向休斯公司購買的澳星B1、B2，將使澳大利亞的電視、廣播、語音、數據、海外市場、移動通信（含電話、電報、專業網絡）等業務得到進一步滿足。

然而有了衛星，還需要通過火箭將衛星送入地球同步軌道，使衛星定點以後才能夠正常運作，具體要選擇哪一家具備發射能力的公司來將澳星發射上天，就成了一個問題。

原本奧賽特公司和休斯公司是打算由美國公司來發射的，但是之前一年，被視為世界航天的災難年。就在這一年，美國的挑戰者號航天飛機升空後七十二秒鐘就發生了大爆炸，震驚了全世界。緊接著，美國的大力神火箭和德爾塔火箭也相繼失事，美國航天活動幾乎陷入癱瘓。同年五月底，已經贏得世界半數以上衛星發射合同的歐洲空間局阿里亞娜火箭，又因第三級未及時點火而失敗。接連發生的失敗，使一次性運載火箭市場出現了用戶排隊等待發射衛星的局面。

鑒於這種情況，奧賽特公司和休斯公司就有點兒撓頭了，該選哪一家公司來完成發射任務呢？

說來也是巧了，就在這一年，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醞釀了一個大膽的方案，為適應國際衛星市場的新形勢，決定研製運載大噸位衛星的捆綁火箭。他們畫出了三張原理草圖，在發射成功率很高的長征二號火箭的基礎上，加長箭體作為芯級，再在原有的一級箭體上捆綁四個液體火箭助推器，構成一個新的兩級液體火箭。

這就是後來在國際火箭發射市場上大名鼎鼎的「長二捆」運載火箭了。

衛星成交後，奧賽特公司在悉尼進行發射招標，當時世界航天界有四大集團參加投標，美國開價七千萬萬美元，法國開價五千六百萬美元，日本開價五千萬萬美元，而中國長城公司僅僅報出了三千六百萬美元的超低價格。

「但是也有一個問題，就是中國人在競標的時候，所謂的長二捆火箭並沒有實物，而是只有一張草圖，所以我們公司對於這次的發射還是感到有些擔憂的。」馬克西莫斯皺著眉頭說道。

有這種擔心也是很正常的，畢竟像美國和歐洲這樣的老牌火箭發射公司都連連失誤，中國的長城公司僅僅進入國家火箭發射市場一年多，外國人對於這種僅僅停留在草圖上的長二捆火箭還是比較擔心的。

一旦失敗，損失的不僅僅是一顆衛星而已。

事實上，在范無病一聽到長二捆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裡面就清楚了，也想起了當初那次不成功的發射，歷史上中國長城公司為休斯公司發射澳星的時候，確實是失敗了，但是並沒有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火箭的自動緊急關閉系統在最危急的時刻啟動了，避免了更大的損失，後來這一系統受到了國際火箭發射公司的高度關注，並加以效仿。

范無病想起這件事情之後，心中就有數了，這種損失是可以避免的，當時火箭上就是有一根頭髮絲般粗細的金屬殘餘物，影響到發射的順利進行。

於是范無病笑著對馬克西莫斯說道，「長二捆火箭是值得期待的，不過您跟我說這些，究竟有什麼目的？」

馬克西莫斯肯定不會無的放矢的說這麼多的廢話，因此范無病就很直接地問他。

猶太老頭兒坐正了身子，非常嚴肅地對范無病說道，「范先生，我們在為奧賽特公司研製澳星的時候，還有一副備份，如果您需要的話，就可以在明年三月之前進行發射了，當然了，前提就是中國的長城公司的長二捆火箭能夠順利完工。」

「哦？！」聽到這個消息，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喜出望外。

還有什麼消息比這個更好呢？想想看吧！一般的衛星從開始研製到投產，最後還要進行調試，怎麼也得好幾年的時間，而現在，居然有一顆現成的衛星擺在自己的面前，這是何等的喜人啊！

休斯公司為奧賽特公司研製的衛星，本來就是為了解決澳大利亞的電視、廣播、語音、數據、海外市場、移動通信（含電話、電報、專業網絡）等業務的，此時直接拿給范無病來用，卻是再恰當也不過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也不必去租用別人的衛星頻段了，現在只要付了錢，完全可以組建自己的衛星服務公司，向整個亞洲區域提供衛星服務。

「而且，我們跟奧賽特公司之間的業務，似乎出了一點點小問題。」馬克西莫斯無視了范無病臉上的喜色，接著對他說道，「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可以考慮一次性購入三顆通訊衛星，組建一個覆蓋全球範圍的通訊網絡！當然了，我是指除了南北兩極之外的所有區域！」

「一次購買三顆通訊衛星？！」范無病將身子往沙發裡面一倒，用手撫著額頭說道，「難道你們公司的衛星大甩賣了？！三顆通訊衛星啊！這要花我多少錢？！如果上了天之後出來故障，我該找誰說理去？！」

通訊衛星跟普通的科學研究衛星和軍事衛星不同，它是需要進入地球同步軌道，與地面保持同步的，否則的話，就沒有辦法通過固定天線尋星，自然也就沒有辦法用來進行電視信號轉播之類的活動。

在環繞赤道上空大約三萬六千公里的高度上，只要有這麼三顆通訊衛星，就可以覆蓋全球除兩極之外的所有區域的通訊範圍，因此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才說要賣給范無病三顆通訊衛星，而不是兩顆或四顆。

猶太老頭兒聽了范無病的回答，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澳大利亞的奧賽特公司是跟休斯公司簽訂了兩顆通訊衛星的合同，但是明年交貨僅僅是一顆，另外一顆需要在一段兒時間之後了。

但是休斯公司卻是有點兒性急，居然提前將兩顆衛星都給弄出來了，此外還有兩顆備份衛星，但是最近的國際商用衛星市場一直比較慘淡，不好出手，公司上層正在為這三顆衛星的著落而發愁。

誰知道這個時侯范無病的人居然跟休斯公司提出了想要購買衛星的想法，休斯公司的高層們如何能夠不感到振奮？再通過國防部的渠道對范無病打聽了一下，居然發現這位才是一個真正的大財主，於是就起了心思，想要將除了明年提供給奧賽特公司的一顆衛星之外的其他三顆，都打包出售給范無病。

「其實，貴公司擁有的是衛星資源的所有支配權，至於售後服務問題，完全可以由我們來提供嘛！相關的通訊設備，以及使用上的技術問題，我們都會為您妥善解決的，所有這些服務，僅僅是需要您多花一點點的鈔票而已。對於您這樣的大人物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猶太老頭兒充分利用了他血液裡遺傳下來的猶太人固有的商業天分，極力對范無病遊說道。

「錢我是不缺的！」范無病首先肯定了這一點，然後接著說道，「但是你們得讓我覺得物有所值！否則我買三顆衛星回來有什麼用？擺在家裡開展示會嗎？」

自然不可能是這樣的，如果范無病真得花個十億八億美金買回三顆衛星來擺在家裡，還不得被人家給笑死啊！要知道這種東西，上了太空，就是寶貝，擱在家裡，純屬浪費！

「一次購入三顆衛星，好處很多啊！」猶太老頭兒忙不迭地向范無病解說這麼做的好處，比如說擁有了覆蓋全球的通訊服務提供能力啦，自己可以組建衛星電視公司啦，可以做電信業務服務商啦，可以經營全球廣播業務啦什麼什麼的。

范無病等著他囉嗦了一陣子之後，一針見血地問道，「爽快點兒，給我個批發價！或者我就要了！」

「批發價？」猶太老頭兒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完全中國特色的詞語，不由得為之一愣。

在旁邊看了很久的戴維斯懶洋洋地解釋道，「所謂的批發價，其實就是集團採購價格，這麼說您就明白了吧？馬克西莫斯先生？」

猶太老頭兒點了點頭，心道原來如此，看來是得在價錢上好好談一談了。

在整個商業衛星的產業鏈中，依據國際通行的算法，平均每發射一顆衛星，衛星製造費用約為一點二億美元，火箭費用約為衛星造價的四分之一，約三千萬美元，發射費用也是衛星的四分之一左右，約三千萬美元，而保險費約為前三項的五分之一，大概是三千六百萬美元的樣子，總體上算下來大約二點二億美元左右。而衛星的製造、發射及應用之間的收益比例大致為二比一比七。

這樣看起來，衛星應用的收益還是非常誘人的，衛星製造的收益也相當可觀，至於衛星發射，則是最不賺錢的一個環節，而事實上，衛星發射卻是整個商業衛星產業鏈中最容易出問題的那一個。

「那麼，三顆衛星，我們一共可以讓出五百萬美元的利潤！這是很大的讓步了，我們休斯公司自從搞上衛星業務之後，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一副肉疼的樣子，咬著牙根兒對范無病說道。

「三顆衛星，才讓出五百萬美元？」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們討價還價的時候，可是五千萬五千萬地往下砍啊！」

猶太老頭兒頓時有點兒生氣，心說我知道你是有錢人，不過你幹什麼的時候才這麼砍價？五千萬五千萬地砍價？您買的是什麼東西啊？

戴維斯看出了猶太老頭兒有點兒不高興，知道他以為范無病是跟他胡吹，於是便給他解釋道，「馬克西莫斯先生，我們老闆可是從來不說假話的。您要知道，我們老闆的生意，從來沒有下過十億美元級別的，就好像是現在的思科公司，您總知道吧？」

「思科公司，當然知道了！」老頭兒立刻說道，「那可是市值已經超過四百億美元的大公司！業內人士一致看好的，或者幾年之後，他們會成為全美最大的上市公司！」

「我們老闆可是思科公司的大股東哦！」戴維斯笑著對馬克西莫斯說道。

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聽了戴維斯的解釋之後，首先愣了一下，接著就低聲咒罵起來，「該死的國防部，他們怎麼不把這個情況告訴我！」

瞭解了這個情況之後，馬克西莫斯對於自己推銷出三顆衛星的信心又增加了許多，於是他想了一下後說道，「如果您願意以思科公司的股票來進行置換的話，我相信我們休斯公司的高層們肯定會非常樂意以極其優惠的價格出讓這三顆衛星的！」

范無病聽了之後，有些佩服地說道，「馬克西莫斯先生，您真會做生意啊！居然打起了我的股票的主意！不過我倒是想聽一聽，使用股票進行置換的話，貴公司願意以什麼價格成交？大家都是爽快人，如果您給的價格比較公道，便可一言而決！」

那麼好吧，做成這樁生意，總不會虧本兒的！馬克西莫斯心想，反正思科公司的股價早晚都會一飛沖天的，自己現在虧點兒也不算什麼，如果不是遇到范無病這個大買家，這三顆衛星至少還要在庫房裡面帶兩年，而兩年之後的思科公司的股票，恐怕會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漲幅。

於是馬克西莫斯在心裡轉了百十個彎兒之後，終於做出了決定，他抬起頭來對范無病說道，「那麼，整數價格，一顆衛星一億美金！完全用思科公司的股票來進行置換！這個價格可是我們的底線了！再也不能往下降了，否則我們公司今年的財務報表就會出現巨虧的！董事會也不會通過的！」

范無病看了看戴維斯，只見他微微地點了點頭，顯然是對這個價格感到比較滿意，於是范無病就沉吟了一下，然後對猶太老頭兒說道，「既然您已經表現出了這麼大的陳懇的讓步，我也不能對您再有什麼過分的要求，那麼好吧！就這個價，一顆衛星一億美金！」

「好吧！讓我們現在就來簽下這份合同吧！」猶太老頭兒一聽范無病同意了自己的報價，立刻高興地跳了起來，就要去找香檳酒來慶祝，那動作利索得完全不像是六十多歲的人能做出來的。

於是在上海的某個五星級酒店裡，沒有經過考察，也沒有經過複雜的談判，幾個人很隨意地簽下了史上最簡單的商業衛星購買合同，總價值三億美金。

第六十三章 一塊兒大蛋糕

「部長，這裡又有些新情況了。」安全部的經濟調查處處長韓松敲響了部長蔣略的房門，苦笑著將一份情報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蔣略放下手中的事情，有些頭痛地拿過情報，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不是很確定地問道，「怎麼你們經濟調查處最近的情況這麼多？這個月已經到我這裡好幾次了，以前可沒有過這種情況嘛！」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幾年經濟發展迅速，問題也就多起來了。」韓松一臉無奈地說道，「前幾年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多的事情，我也願意每天坐在辦公室裡喝茶啊！」

韓松說的倒是不假，以前的時候，國內的經濟情況比較簡單，這方面的犯罪問題都很少，也沒有多少值得去動用情報部門深入調查的事情，因此安全部對於這樣情況基本上瞭解不多。然而近十幾年來，由於改革開放的深入推進，經濟形勢越發複雜，涉及到的問題也越來越多，如果沒有一個專門的情報部門對其進行有效監控的話，問題會很大很嚴重，這也是韓松的經濟調查處的工作會越來越繁忙的原因。

「這次又是什麼事兒？」蔣略翻開了厚厚的打印紙，隨口問道。

「還不是那個大能搞出來的事情啊！」韓松有些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哦——」蔣略一聽韓松這話，立刻就知道了是誰了，心裡面不禁直犯嘀咕，這個范無病又搞出什麼狀況來了？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因為范無病的事情，蔣略已經往老首長家裡跑了兩趟了，希望這次的事情不要鬧得太大，否則自己再去一趟，估計得讓老首長給笑話死。

不過等到蔣略將情報仔細看完之後，頓時將眉頭凝成了一疙瘩，良久之後才歎道，「唉，為什麼我的運氣就這麼衰？」

兩個小時之後，蔣略又一次出現在老首長的家中。

「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臨時抱佛腳，說的就是你這種人！」老首長笑著指了指蔣略，然後才正容說道，「三顆通訊衛星啊！好大的手筆！」

蔣略小心地說道，「關鍵是我們不知道他意欲何為，畢竟衛星跟別的東西可不一樣，三顆通訊衛星，就可以建立一個全球通訊網絡了，而且這還是美國休斯公司專門為澳大利亞的奧賽特公司製造的，性能都是當前最好的！他一下買了三顆，會用來做什麼呢？」

老首長搖了搖頭道，「不是我說，你們啊，總是習慣於小題大做！這種衛星，不論是誰買去，總歸是要送到天上的！即使不是范無病買去，別人遲早也會買下來的，總有一顆是在我們的頭上的，所以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應該看到，范無病在國際市場上可是很吃得開的，通過他，我們可以好好地辦一些事情的！」

蔣略聽了不住地點頭，想聽聽老首長有什麼具體的指示，不過老首長顯然是不願意隨意發表自己的意見，只是吩咐他去同國防科工委及長城公司的人談一談這個問題，或許有所得也說不定。

於是蔣略就滿頭霧水地離開了老首長家，又一臉鬱悶地找到了國防科工委的張副主任，也就是當初的張處長。

「蔣部長？」張副主任有些詫異地看著蔣略，感到非常奇怪。

國防科工委跟安全部雖然也經常打交道，但主要還是公事上面的接觸，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安全部的部長親自上門來找自己的事兒，於是張副主任將蔣略迎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之後，關上門，泡上茶，然後才問道，「蔣部長百忙之中親臨指導，可是有什麼要事？」

「嗯，實在不好意思。」蔣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跟張副主任如何開頭，想了一下後問道，「好像張副主任你跟范亨一家子的關係不錯？」

「有這麼一回事兒，我們認識了十幾年了。」張副主任一聽蔣略這話，心說他怎麼有時間來問這個？難道說范無病又惹出什麼簍子來了？

張副主任是看著范無病從小長大的，自然知道范亨家裡面，誰最容易惹是生非。

「那就好，那就好。」蔣略連連說好，其實他也不知道老首長讓他過來說這件事情有什麼目的，只是老首長吩咐下來了，自己也不能不照辦，於是就跟張副主任將自己瞭解到的情況說了一下。

「什麼？范無病買了三顆休斯公司製造的衛星？就是專門給奧賽特公司製造的那一種？！」張副主任聽了以後，立刻站了起來，有些興奮地追問道。

蔣略回答道，「反正合同已經簽下來了，據說明年三月份就可以交貨。」

「這個事情好啊！」張副主任在屋子裡面走來走去，也不顧蔣部長就在一邊兒，顯然是有點兒高興過度了。

「為什麼呢？」蔣部長不瞭解這其中的問題，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事兒——」張副主任本來是要說應該保密的，不過再一想蔣略可是安全部長，況且這消息還是人家送過來的，於是就改口說道，「跟你說一說也不打緊，其實我們下屬的長城公司，正在跟美國人和澳大利亞人打交道，就是為了發射美國休斯公司為澳大利亞的奧賽特公司製造的澳星。」

哦，這麼一說，蔣部長就明白了。

長城公司是國內推向國際商業衛星發射市場的一塊兒試金石，一來可以通過商業衛星發射來強化自己的技術能力，不斷地再發射中完善自己的理論水平，使國內的運載火箭技術達到國際先進水平，二來也可以提高中國在國際上的地位和聲譽，順便再賺點兒外匯。

須知，即便是長城公司不承攬對外業務，有些研究工作還是照樣要進行的，現在承接了國際商業衛星發射的業務，也算是摟草打兔子，捎帶的事兒。正是殺別人家的豬，鍛煉自己的刀法，還能賺點兒屠宰費。

「你的意思是說？」蔣部長看著兩眼放光的張副主任，猜測道，「你準備把范無病的三顆衛星的發射業務給攬過來？」

張副主任連連點頭道，「是啊！這種技能夠鍛煉技術增長經驗，還能賺點兒外匯的事兒，我們為什麼不做呢？這事兒，我得親自找范無病去談一談！」

蔣略心想，怪不得老首長要自己來跟國防科工委的人談一談，看起來他們是非常需要這項業務啊！這也難怪了，雖然國內的衛星發射報價比國外公司地很多，一顆衛星的發射價格也在三千六百萬美元上說話，三顆衛星的發射費用，可就是上億美元了！這事兒要讓具體運營的長城公司知道了，可是要過來搶人的！

不過蔣略還是有點兒擔心，向張副主任問道，「這種事情，會不會影響到國家安全？畢竟你不知道他究竟要用這些衛星幹什麼啊！」

張副主任哦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坐在自己對面的可是安全部的部長，他考慮了一下後說道，「安全問題，估計不至於吧！這些又不是軍事衛星，也不是資源探測衛星，只是通訊衛星而已，你要知道，我們現在國內的很多通訊服務，也需要租用國外公司的衛星帶寬的。如果范無病是計劃搞衛星通訊服務的話，對我們也是好事兒，畢竟他那方面的價格不至於太黑，有了這個對比，一些價格舉報不下的國外公司也只能夠對其服務進行降價了。」

蔣略點了點頭，心想張副主任畢竟是搞這方面的專家，比自己更清楚其中的門道兒。

「不過要想在國內搞通訊服務，暫時還不太現實，畢竟國內的政策上還沒有放開這部分內容，所以我想，他最多也就是搞一搞轉發器租賃了。有時間的時候，倒是可以幫他聯絡聯絡這方面的業務，算是打一打人情牌了。」張副主任摸著下巴思忖道。

蔣略又跟張副主任聊了一陣子後，確認了沒有什麼太大的安全問題之後，就告辭走人了，而張副主任則開始聯繫長城公司的領導們，準備具體地討論一下關於范無病一下子買了三顆通訊衛星的事情，之後，張副主任又給范亨撥了個電話。

於是在半個小時之後，范無病就接到了父親范亨的電話。

「不是吧？！」范無病感到大為驚奇，「我這裡可是臨時才決定的落腳點兒，老爸你是怎麼知道我房間的電話號碼的？」

范亨在對面說道，「只要你在國內，還有找不到的地方？我現在可是隨時都能夠接通安全部部長私人電話的！估計在國內這些地級市的市長裡面，就數我的待遇最高了！哼哼！」

「靠！」范無病立刻破口大罵道，「是不是又是安全部那幫灰孫子監控我的電話？！上次白白地幫他們搞了兩個億美金的活動經費，這都一群白眼兒狼啊！」

范無病罵罵咧咧地說了五分鐘之後，才想起來對面老爸還在聽著，於是便問道，「老爸，你找我什麼事兒？長途很貴的，你不會又是在單位打的吧？老占公家的小便宜可不好！」

范亨在對面被范無病的話弄得愣了半天，直到范無病打住了才清醒過來，有點兒惱羞成怒地罵道，「你個小兔崽子！說了一大堆廢話，把你老子我都繞進去了，我剛才要跟你說什麼來著？嗯？」

「您好像——還沒有說話呢——」范無病仔細想了想，老爸范亨好像就問了一下自己在不在，還真的沒有來得及跟自己說什麼事兒。

「呃——」范亨哼了一聲，然後說道，「對了，我聽說，你小子買了幾顆衛星？」

哦？范無病心說，這事兒還沒有傳出去呢，您怎麼就知道了，看來自己身邊兒有內奸啊！老爸都能知道的事兒，那還不穿得滿天飛啊？！

「您聽誰說的？」范無病覺得應該深挖一下，抓出這個賣了自己的傢伙。

「還能有誰？張副主任剛給我來的電話，要不我怎麼能知道！你小子本事兒，居然買開衛星了！你要那東西能幹什麼？沒事兒亂花錢！」范亨訓斥了半天之後，才說道，「不過老張跟我說了一下，可以幫你聯繫一下業務。」

哦，范無病這下子算是明白了。

原來人家找自己老爸透露這個信息，無非就是給自己來顆定心丸，意思就是說你買衛星的事兒我們已經知道了，不但不反對，而且還要支持一下的，我們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你總不好意思把這生意往外邊推吧？

這群老狐狸啊！范無病搖了搖頭，深感好笑。不過這事兒倒是可以做的，要知道國際商用衛星市場近幾年來並不是很景氣，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就是，衛星的應用面太窄。

整個歐洲的人口，也不過是七八億的樣子，還不如中國一個國家的人口數量多，而歐洲的衛星市場卻已經趨於飽和，眾多家有能力有實力的公司去爭奪一個並不大的市場，利潤相當薄。

而中國大陸的市場，則要比整個歐洲還要大很多，這可是一塊兒超級誘人的大蛋糕啊！

第六十四章 聯動效應

自從范無病購買了三顆通訊衛星的事情確定下來以後，雙方都有意無意地將這條消息散播出去，立刻引來了眾多方面的關注。

為了對即將步入應用層面的衛星資源進行有效管理，范無病特意成了一家新的衛星服務提供公司，並將其命名為「天網」。

就連遠在北京那邊兒的范婷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特意打了電話過來。

「呃，關於這件事情，我今天已經接了不下十個電話了！」范無病有些抱怨地對老姐范婷說道。

張副主任跟范無病聯繫過之後，就開始跟各有關方面進行了交流，比如說火箭發射提供方，比如說火箭技術應用方，比如說提供火箭發射保險業務的PICC，這些都是他重點聯繫的對象。

三顆通訊衛星！而且是目前最先進的大噸位通訊衛星！被一個中國大陸的少年人給買下來了！這個消息在國內和國外都引起了很大的震動！

買下了衛星，當然不能讓它的資源閒置，於是范無病就對老姐范婷說道，「老姐，你不是一直在抱怨各省的分公司有些自行其是嗎？如今可是有機會解決了！」

「什麼意思？」范婷本來是要問一問關於范無病買衛星的事情的，結果被范無病這麼一說，注意力立刻就轉移開了，畢竟對於PCFANS現在的情況，她是比較頭痛的。

雖然PCFANS的生意越做越大，業務範圍拓展到了全國，但是總公司對於各地分公司的監管力度卻有些力不從心了。

國內的通訊方式，主要還是集中在固定電話和電報聯絡上，而且費用並不低，時效性比較差，畢竟關於更加具體的細節問題，總部並不能夠全盤掌握，這就導致了各地分公司有很多中層們私下搞些小動作，對於總公司的絕對領導權而言，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你總知道沃爾瑪吧！他們利用自己的衛星通訊系統，已經坐到了全球一體化管理，我現在正考慮，我們在衛星系統建立起來以後，也搞一個樣板兒示範公司，把PCFANS俱樂部做成國內第一家全部運營衛星通訊系統的企業！」范無病對姐姐范婷說道。

其實范無病的這種想法並不離譜兒，早在進入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後期，通訊衛星就已經不是國家所專用的工具，很多有實力的國際大公司都開始嘗試使用這種先進的通訊方式。

比如美國的沃爾瑪公司，在一九八七年就花費了七億美元，用來建立自己的商業衛星網絡系統，在此基礎上建立了一套高效的現代化衛星系統與商務網絡。

在強大的技術支持下，沃爾瑪公司形成了「四個一」，「天上一顆星」——通過衛星傳輸市場信息；「地上一張網」——有一個便於用計算機網絡進行管理的採購供銷網絡；「送貨一條龍」——通過與供應商建立的計算機化連接，供貨商自己就可以對沃爾瑪的貨架進行補貨；「管理一棵樹」——利用計算機網絡把顧客、分店或山姆會員店和供貨商像一棵大樹有機地聯繫在一起。

沃爾瑪有一個統一的產品代碼叫UPC代碼，可以對它掃瞄、閱讀。經理們選擇一件商品，掃瞄一下該商品的UPC代碼，不僅可以知道商場目前有多少這種商品，訂貨量是多少，而且知道有多少這種產品正在運輸到商店的途中，會在什麼時候運到。這些數據都通過主幹網和通信衛星傳遞到數據中心。管理人員不但能實時的對銷售情況、物流情況實時等進行監控，還可知道當天回收多少張失竊的信用卡、信息卡認可體系是否正常工作，並監督那天做成的交易數目。

沃爾瑪的數據中心也與供應商建立了聯繫，從而實現了快速反應的供應鏈管理。廠商通過運營系統可以進入沃爾瑪的電腦分銷系統和數據中心，直接從POS得到某供應商的商品流通動態信息，如不同店舖及不同商品的銷售統計數據、沃爾瑪各倉庫的調配狀態、銷售預測、電子郵件與付款通知等等，以此作為安排生產、供貨和送貨的依據。通過這個信息系統，管理人員掌握到第一手的資料，並對日常運營與企業戰略做出分析和決策。

在沃爾瑪總部，高速電腦和各個發貨中心及各家分店的電腦聯接，商店付款台上的激光掃瞄器會把每件貨物的條形碼輸入電腦，再由電腦進行分類統計。當某一貨品庫存減少到一定數量時，電腦會發出信號，提醒商店及時向總部要求進貨。

總部安排貨源後，送往離商店最近的一個發貨中心，再由發貨中心的電腦安排發送時間和路線。這樣，從商店發出訂單到接到貨物並把貨物提上貨架銷售，一整套工作完成只要三十六個小時。這保證了沃爾瑪在擁有巨大規模的同時仍保持高效運作。

沃爾瑪在建立衛星系統後，其物流程序發生了質的變化，以衛星控制台為核心，通過UPC代碼即時掌握銷售情況，然後發指令給分銷中心，再通過車隊將商品運送到目的地，整個運作過程協調有序，減少無效的程序，提高效率。

聯想到沃爾瑪這種超大規模的全球連鎖超市都能夠做到全球一盤棋，范無病的心裡面就開始活動起來了，自己在國內也可以這麼搞，畢竟自己現在有資源了嘛。

范婷聽完弟弟的話之後，很是在腦海裡面模擬了一遍美好的前景，想著自己隨時都可以掌握各地分公司甚至是每一道工序上面的細節問題，每一個環節當中的進展問題，她忽然覺得老弟這個主意非常好。

有了這個東西，至少自己可以隨時瞭解某個分公司的詳細情況，而不用再擔心底下的人糊弄自己，於是范婷便支持道，「這個東西好！如果有了這個，是不是連電話費都省下了？」

「呃——」范無病倒是沒有考慮到老姐現在這麼財迷，於是他非常謹慎地回答道，「對內聯絡自然沒有問題，對外還是不行，在我們沒有拿到國家的電信經營許可之前，這麼做是違法的！」

「那你就爭取盡快拿到許可證嘛！」范婷催促道。

「老姐，這個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范無病苦笑著回答道，「這裡面牽涉到的問題不僅僅是商業利益，還有安全問題，不是說一說就能夠解決了的。這種話題，現在談沒有什麼意義，或者以後可以吧！」

「那你那個衛星，什麼時候能夠用上？」范婷問道。

范無病想了想後說道，「估計明年三月份以後了，這種東西發射起來比較麻煩的，要看天氣狀況，也要看準備是否充分，燃料了，生產進度了，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我也不是很瞭解，一切都要跟發射放聯繫過後才知道。」

「哦，是這樣啊。」范婷聽了以後對老弟說道，「那你忙吧，有了消息後盡快告訴我。另外，最近我們跟思科聯合建立的生產基地已經搞得差不多了，估計十一月就能夠剪綵，到時候你來不來？」

「十一月啊，那要到時候再說了，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會有什麼安排了，估計問題不是很大吧。」范無病也有些撓頭，最近看起來事情都很多很煩瑣，雖然細節問題並不需要他去操心，但是這麼多的大事堆到一起，也需要他耗費很多腦細胞的，畢竟大方向上只有他一個人能夠把握住。

結束了跟范婷的通話之後，范無病開始躺在沙發上想事情。

透過酒店寬大的落地玻璃窗，范無病能夠很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海景，感受到與北方截然不同的氣息。

最近一個階段以來，他忙的事情確實比較多一些，自己也有點兒失去了方向感，直到此刻靜下心來仔細地想一想後，才發現自己所做的這些事情看似雜亂，實際上都是有連帶關係的。

磐石的水晶玻璃廠和望天正大新上馬的肉食加工廠，規模都很大，同樣可以為磐石的經濟發展提供比較充裕的稅收，這是保障父親范亨能夠在磐石主政得心應手的基礎，同時也會為自己帶來穩定的經濟收入，假以時日，未必不能衝到國際市場上去。

而柳市這邊兒的低壓電器生產企業的收購問題，也已經基本確定下來，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組建一個大型的生產企業，將柳市當地的上千家低壓電器生產企業進行篩選整合，同時獲得遍及全國的銷售關係網絡。

而在上海對於新絲路娛樂公司的投資，看上去似乎是在燒錢，卻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

因為一旦自己的衛星上天，那就需要有一個企業率先使用，起到示範作用！有了自己提出的一整套大眾娛樂節目的上馬，並取得一定的成績之後，相信各地方電視台都會搶著跟自己要求合作的，衛星資源就可以有效地進行租賃服務，回籠資金，這是一條長久的生財之道。

而范無病臨時想到的仿照沃爾瑪公司的經驗模式，要用衛星系統打造一個全球銷售管理系統的想法，無疑可以將這些企業的資源都整合在一起，到時候所有這些范無病旗下的企業都可以做到信息暢通，先人一步。

在未來的二十年中，也是一個即將到來的信息時代，掌握了信息資源的大集團公司，自然也比一團兒散沙一般的小公司們更加有頭緒，更加清楚自己應該如何決策，如何發展，如何順應市場和主導市場。

除了水晶玻璃廠現在看起來算是奢侈品市場，娛樂公司的成立似乎也有點兒超前之外，其他的都是地地道道的實業，足以佔領國內市場同類產品中的很大比重的那種企業，這算是范無病打造出來的硬拳頭。

而目前主要是針對國外市場的水晶玻璃工藝品生產和提供娛樂節目的新絲路娛樂公司，則是范無病慢慢打造的軟刀子，現在看起來雖然不是很利索，但是假以時日，必然是一個新的利潤增長點。

娛樂公司加上衛星資源，很容易就可以打造成為傳媒公司，一旦機會成熟，那可是可以獲取暴利的最佳選擇，想一想新聞集團，再想一想眾多上市的傳媒公司，范無病覺得自己現在不搞這個都無法面對所有的重生同道們了。

既能賺錢，還能玩票，順便還可以觀察一下有沒有合適的漂亮小美眉可以發掘，這是多麼令人心曠神怡的事情啊！

當然了，這一切都有一個重要的條件，就是衛星趕緊上天，很多事情就會變得非常簡單，非常的順理成章。

就在范無病胡思亂想的時候，戴維斯敲開了他的房門。

「嗯，有什麼事情？」范無病擺了擺頭問道。

在他的休息時間內，很少會有屬下打擾他的，除非是有比較大的屬下們難以解決的問題，看起來戴維斯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

果然，戴維斯非常鄭重地對范無病說道，「老闆，長城公司的副總，現在就在樓下等您。」

第六十五章 我有指手畫腳的資格

長城公司從成立到現在，也不過十一年而已，主要是從事空間技術服務和其他航天產品的外經外貿業務。

一九八五年的時候，中國宣佈長征火箭進入國際市場，長城公司負責市場開發工作，隨後公司獲得國際商業衛星發射服務和衛星國際合作的獨家經營權。

一九八七年，長城公司與法國馬特拉公司在巴黎航展上簽訂了在長征二號丙運載火箭發射的返回式衛星上搭載其微重力實驗裝置的合同。同年八月，長征二號丙火箭發射的中國第九顆返回式衛星，成功搭載了法國馬特拉公司的兩台微重力實驗裝置，並於當月安全返回。這是長城公司首次簽署商務搭載合同，向國外用戶提供星上搭載服務。

一九八八年十一月，長城公司與美國休斯公司在美國洛杉磯簽定了用長征二號捆綁式火箭發射兩顆澳大利亞澳塞特-B衛星合同，它也是中國第一個商業衛星發射服務合同。

一九九零年四月，長征三號運載火箭在西昌衛星發射中心準確地將休斯公司製造的「亞洲一號」衛星送入地球同步軌道。中國通過衛星電視向全世界轉播了首次運用自行研製的運載火箭成功發射外國通信衛星的實況，這一成功標誌著中國已經進入了國際商業衛星發射服務市場。

一九九零年七月，經過十八個月研製的長征二號捆綁式運載火箭首次飛行試驗成功，並將搭載的巴基斯坦衛星送入預定軌道。這是中國首次搭載外國衛星，長征二號捆綁式運載火箭是中國為了滿足市場需求在成熟技術基礎上研製的首枚大推力運載火箭，它的成功使長征火箭的近地軌道運載能力達到九點五噸。

范無病在酒店樓下的大廳裡見到了匆匆趕到上海的長城公司副總李若海。

李若海四十多歲，只是看上去要蒼老一些，發間已經見白，只是精神尚好，一身的儒雅氣息說明了他本人也是從專家隊伍裡面走出來的。

事實上，在長陳公司的很多領導人，本身就是行業內的專家，不僅具有高學歷，還具有高素質，更加具有在火箭發射技術方面的豐富經驗，李若海此時，自然不能例外。

「李總，你好。」范無病笑著握住了李若海的手，晃了兩下。

「你是？范總？」李若海見到范無病也是大感驚訝，雖然張副主任已經提醒過他，說是這位一口氣買下三顆休斯公司製造的衛星的大財主是位年輕人，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會如此年輕，難怪張副主任跟他談話的時候，表情有點兒怪怪的了。

「呵呵，什麼范總不范總的，叫我小范就行了。」范無病本人在重生之前一直廝混在黑白兩道之間搖擺，搞的也是洗錢的不法生意，這回重生之後，自是不用再做那些令人心驚肉跳寢食難安的活計，而是玩起了實業和資本，但是他在上輩子的時候，就對這些專注於祖國的高科技產業的專家們非常敬重，到了現在也沒有改變，因此看到了李若海這樣的高級人才，無論如何也是要表現出一點兒敬意來的。

不過李若海倒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物，眼前這少年即使年紀再小，那也是有能力買下三顆最先進的通訊衛星來玩的大財主，對於這樣的人物，整個長城公司也要盡力巴結的，自己怎麼可能因為對方的年紀小就有所怠慢？

況且，李若海也知道一件事情，若是一般的少年，依仗祖父輩的恩蔭有些財勢，那也倒罷了，可是像范無病這種明顯是自己打出一片天下的超級天才，卻不是可以任人輕忽的。這種人，十個中有十個天才啊！

因此范無病也很坦然地接受了李若海投過來的充滿敬意的目光，雖然心裡面有些靦腆，不過勝在面皮比較厚一些，倒也不會臉紅露怯。

「李總，老闆，我們是不是應該找個說話的地方？」戴維斯在旁邊提醒道。

范無病看了一下，李若海帶了兩名隨從，看上去都挺彪悍的，似乎是保鏢之流，也有可能是安全部的保衛人員。

要知道像長城公司這樣的機構，基本上都算是有政府北京的大型軍工企業，老總們往往身份複雜，具有很高的保密度，多派幾個保鏢來護衛，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李若海沒有說話，他雖然也來過上海很多次，但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並沒有留意到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此時戴維斯提出了找個說話的地方，他一時之間哪裡能夠想到應該到哪裡去？

范無病想了一下，對李若海建議道，「不如去海邊兒坐一坐吧？酒店裡面人多嘴雜，反倒不適合深談。」

「沒有問題，那我們就去海邊兒好了。」李若海點點頭，同意了。

走出了酒店，才看到李若海等人乘坐的車子就停在外面，是兩輛灰色的林肯。

范無病不由得感覺有些詫異，李若海這個級別的幹部，似乎是沒有資格坐這種檔次的車子的，中央關於乘車問題，專門有過一個文件，林肯車算是高檔車了，是在限制之列的。

李若海看出了范無病的詫異，便解釋道，「我們算是專門做外貿的，整天跟外國人打交道，所以嘛，門面還是要裝點一下的，這是政府特批的車子，算是破格使用了。」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原來如此，不由得笑道，「呵呵，正好我在上海沒有車子，今天就坐一坐你的好車。」

「這沒有問題。」李若海笑了起來。

范無病加上戴維斯還有一個保鏢一共三個人，加上李若海三個人，兩輛車子還有空座，於是戴維斯跟保鏢在李若海的一個隨從帶領下上了車子，而李若海跟范無病則鑽進了另外一輛車子，保鏢兼任了司機的角色。

咦？范無病一看前面副駕駛的位置上，居然已經坐了一個女孩子，頭髮長長的，一身的深藍色職業套裝，正臉什麼樣子倒是看不出來，但是身條兒挺好的。

「走吧，看看海去。」李若海向司機吩咐了一聲，然後車子就開動了。

說是海邊兒，其實還是隔了一段兒距離的，但是海風的腥氣確實挺濃的，這裡有一排遮陽傘，下面都是做生意的人，賣一些燒烤的海鮮啦啤酒啦什麼的，人倒是也不少。

幾個人找了一塊兒比較清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又要了些燒烤和啤酒什麼的，就在這裡便吃便談，氣氛倒也不錯。

「其實，吃海鮮應該弄點兒白酒的，不過啤酒也就勉強湊合了。」范無病拿著一隻烤螃蟹，一邊兒吃著一邊對李若海說道。

李若海倒是沒有什麼吃東西的心思，他現在滿腦子裡都是關於衛星發射的東西，只不過剛見到客戶，也不能一下子就急著推銷自己的業務，只能陪著范無病喝酒吃東西。

范無病雖然生理年齡小，但是加上前世，心理年齡足有四十多了，自然看得出李若海的心思，便笑著說道，「工作的事情不用多想，如果不是為了照顧你們的生意，我怎麼會一下子就買三顆衛星？今天先好好喝一頓，再談細節。」

李若海一聽范無病做出了這個承諾，心情立刻大好，直接要了一扎啤酒過來，笑著說道，「那我可不客氣了！難得有這個機會，范總你可不要說我以大欺小！」

一個多小時，地上的一扎啤酒都下了肚，就是那女孩子也喝了不少，臉上都紅紅的像個蘋果，范無病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張副主任跟你很熟？」李若海忍不住問了一句。

當初張副主任跟李若海說起范無病買了休斯公司三顆衛星的時候，曾經透露過一點兒消息，說是如果生意談不攏，就跟自己打招呼，李若海據此推斷，張副主任一定是跟范無病很熟了，否則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把握說這種話。

「很熟了，認識十幾年了。」范無病想到當初自己三歲半的時候，跟著父親范亨去廣州，第一次見到張處長的時候，不由得有些恍惚，不知不覺間都已經十二年了，時間倒是過得真快啊！

想一想這些年間的事情，還真有一種如夢似幻般的感覺。

李若海聽了，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道范無病才多大，就認識張副主任十幾年了？不過轉念一想，似乎聽說范無病的父親正在某個地級市當市長，或者他們兩家是世交也有可能。

「唉，不提這些了，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我倒是想順便問一句，三顆衛星打包發射，你們給估了多少錢？」范無病半躺在躺椅上，向同樣辦躺在旁邊的李若海問道。

李若海聽了范無病的問話，對旁邊那女孩子擺了擺手。

那女孩子從隨身的皮包裡面掏出一份資料來，遞給了范無病。

范無病掃了一眼，上面寫了一大堆的詳細預算，在後面估了一個價格，用美元結算的，三千六百萬美元一顆，跟長城公司報給奧賽特公司的價格是一樣的。

這個價格倒是可以接受的，畢竟當時為了給外國公司搶生意，長城公司將價格壓得很低，基本上沒有什麼賺頭，同樣的價格給范無病，算是很地道了。

這樣的話，三顆衛星的發射費用就是一億零八百萬美元，再加上保險費用，大概就是跟發射費用持平，總計兩億兩千萬美元的樣子，連上購買衛星的三億美元，一共超過了五億美元。

這東西好貴啊！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

不過想到人家沃爾瑪公司當初可是花了七八億美元才構建起全球銷售網絡的時候，自己還是沾了不少光的，起碼省下來的這兩三億美元就可以搞地面終端建設和軟件建設了。

「這個價格，已經是底價了，不過我們在宣傳上，還是希望把價格提高一些的，否則以後的市場不好做。」李若海見范無病對於自己的報價沒有異議，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這個沒有問題，利人利己嘛。」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還有一個，就是我們希望發射時間能夠趕在澳星的前面。」李若海又提出一個要求來。

「哦？這又是為什麼？」范無病有些不解地問道。

李若海喝了口啤酒，向范無病解釋道，「因為澳星和你購買的衛星其實就是同一種類型，所以在各種參數性能上都是一致的，而我們的長二捆自從去年研製成功之後，已經將巴基斯坦的一顆衛星成功地送上了天，但是你也知道的，澳星的質量要比巴基斯坦的那一顆衛星重許多，所以我們還是希望能夠通過發射你的衛星，對長二捆火箭進行全面的修正。」

哦，鬧了半天，是拿我的衛星當實驗品啊！

不過范無病對此倒沒有多少不滿，畢竟人家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價錢也給到了最低，來而不往非禮也，自己做出一點兒貢獻來也是很自然的。

不過呢，范無病對於長城公司的事情多少也瞭解一些，記得自己重生之前，澳星的第一次發射就出了問題，幸好星箭都保住了，但是推遲了三個月之後才第二次發射成功，而第二顆澳星發射的時候，卻是出了重大事故，衛星升空之後就爆炸了，損失慘重。

有了這個認知，范無病就不得不對劉若海指點兩句，於是他沉吟了一下後說道，「你們那個長二捆的性能，還是比較可靠的，但是有一點需要指出，問題往往不是出現在火箭設計本身，而是在加工上，尤其是要注意那些零部件的加工生產，任何一點兒瑕疵都會造成發射的失敗。至於先發射我的衛星，則是沒有問題的，畢竟衛星早一日上天，我就能夠早一日盈利。」

李若海心說，要不是你有衛星，我們需要衛星發射任務，估計咱們都走不到一塊兒來，這種技術活兒，你一個普通人似乎談不上什麼指點吧？不過嘴上當然不能這麼說，他對范無病保證道，「我們的每一道工序都是最嚴格的，火箭升空之前總要經過幾十遍檢查，你所說的這些低級錯誤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范無病笑了笑，心說你的保證，也就是說一說而已，真要到了出問題的時候，誰的保證也解決不了問題。不過這種事情，還真得不好講，除非是到了事故發生的時候，人家才能相信你的話，畢竟科研工作者們也是非常講究面子的，尤其是在充滿了自信的領域內。

但是話一出口，總是讓劉若海感到有些不太自在，尤其是那個女孩子，看著范無病的神態更是一臉的鄙夷，就跟城裡人看土財主的目光一模一樣。

范無病心道，倒不是我心裡陰暗，也不是有心咒你們，實在是等你們出了事故的時候，就不是這副表情了。當下也不再提這茬兒，只是喝酒聊天而已。

李若海在這裡跟范無病談了一下午才離去，因為後續的事情都要從長計議，所以也不急於一時了，只是給范無病留下了他在北京和西昌衛星發射中心的聯絡方式。

范無病送走了李若海，才回到了賓館，就有手下來通報，說是休斯公司的馬克西莫斯先生已經等在客房裡了。

「這老頭兒又找我有什麼事兒呢？」范無病喝了六七瓶啤酒，才到衛生間放了水，就聽到了這個消息，不由得有些皺眉，要知道自己的購買費用都已經打到休斯公司的賬戶上了，他還能有什麼事情呢？

揉了揉有些發痛的太陽穴，范無病走進了房間。

「啊哈，范先生！」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到范無病回來之後，立刻興奮地站了起來，熱情地迎接過來。

「馬克西莫斯先生，您深夜光臨，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范無病讓戴維斯給馬克西莫斯倒了杯茶水，又找了一盒雪茄扔了過來。

「哦，古巴貨，不錯！」馬克西莫斯也是識貨之人，看到范無病遞過來的雪茄居然是古巴原產的純手工雪茄，不由得眼前一亮，熟練地拿起盒子裡面的小剪刀，將尾巴剪掉，然後在火苗上稍微烤了烤，點燃之後吞吐起來，一副非常享受的樣子。

「我這次過來，是跟您討論有關發射的問題的。我們美國的公司，對於這樁生意非常感興趣，所以希望我能夠過來牽一下線兒，看看是否有合作的機會？」馬克西莫斯一邊兒吞雲吐霧，一邊兒對范無病說道。

「這個就不勞關心了，我剛剛跟長城公司敲定了這樁生意，他們的價錢不錯，估計美國公司是降不到這個數目的。」范無病一臉淡然地對馬克西莫斯說道。

「哦，真是遺憾！看來我還是來晚了一步！」馬克西莫斯有些遺憾地聳了聳肩，對范無病說道，「不過，你選擇長城公司也不是沒有道理，美國的火箭發射公司最近一直處在低潮，由於前期連連發射失利，我想他們自己也沒有多大的自信。只不過長城公司這次是賺到了，加上澳大利亞的奧賽特公司的兩顆衛星，他們一共攬到了五顆衛星的發射任務，更令人羨慕的是，這五顆衛星都是同一種類型，相互之間可以參照，工作量上要小很多了。所以，即使他們報出的價格很低，也是有很大賺頭的！」

范無病仔細一想，馬克西莫斯所說的也不無道理，操作五顆不同類型的衛星發射所要做的準備工作肯定是相當繁瑣的，而同一類型的五顆衛星則相對簡單很多，看來長城公司的人還是比較精明的。

「不過呢，還有一個問題，我們在簽訂合同的時候，似乎忘記強調了。」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對范無病說道。

「有嗎？」范無病愣了一下後問道。

「當然。」馬克西莫斯點了點頭道，「就是關於衛星在從工廠送到火箭的發射平台這個過程中，我們所承擔的保衛工作所需要支付的相關費用。」

「有這項費用嗎？」范無病摸了摸下巴後說道，「我說老頭兒，你這人不地道啊！為什麼在合同上面沒有體現出這一項內容呢？你現在提出來，我可以告你違約啊！」

猶太老頭兒撓了撓頭道，「這東西算是行業內的慣例了，為了公司的商業情報和技術不外洩，衛星的製造公司都是親手將衛星送上火箭搭載平台的，我們的人負責安裝和調試，而收貨方提供相關的費用，合情合理，無可挑剔。如果一定要說這中間出了什麼問題，那就是一點，我們從來沒有把這種代表了最高科技水平的通訊衛星，賣給過一個自然人。」

第六十六章 我要留一顆衛星在家玩兒！

事實上，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的來意，並不是專門來強調一下關於運費這個簡單的問題，而是還有深意的。

休斯公司的通訊衛星製造技術和科研水平，基本上可以說是站在了世界巔峰，由於這個原因，休斯公司對於衛星技術的保密方面，要求就非常高，如果是在美國發射還好一些，但是也要有公司的技師們全程監護直至送上發射塔台。

而現在是要在中國大陸進行發射，那麼他們的保安策略，就更加嚴格了。

事實上，在很多外國人的眼中，中國的技術力量遠遠落後於整個西方世界，根本不可能獨立發展出自己的高科技事業，即便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績，那也必然是建立在竊取西方技術成果的基礎之上無疑。

這一次長城公司要替休斯公司發射四顆同樣的衛星，在失去這個大訂單之後，很多美國的媒體都在某些人的授意之下開始惡意地對中國公司進行惡毒譭謗，賭咒發誓地判斷中國公司一定會利用這個大好機會，盜竊休斯公司的通訊衛星方面的最新技術成果。

休斯公司的高層們，對此也有點兒質疑，因此才會拍馬克西莫斯重回上海，借口跟范無病商量關於衛星在運輸途中的安全事宜，重點談一談關於技術保密的問題。

范無病一聽馬克西莫斯說這話，立刻便明白了他們的用心，當下有些惱火兒，心道如果不是我們國家比較窮，哪能受你們這個氣？

中國的很多技術人員，都是非常用功的，也創造出來不少的成果，只是缺少資金的支持，才會造成無法應用到具體的項目上，這雖然是跟國情有關，卻未嘗跟這樣洋鬼子們沒有關係。

長期的技術封鎖和經濟封鎖，使得國內原本並不落後多少的科技發展水平跟國外產生了較大的差距，現在要迎頭趕上，確實比較困難。

「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了，不就是怕衛星技術洩密嘛，有話說在明面上就行了，何必這麼遮遮掩掩，非得浪費我的腦細胞？」范無病有些嗤笑地說道。

馬克西莫斯被范無病很直接地點破了用意，倒也不以為忤，反倒覺得跟范無病打交道比較簡單一些，便一聳肩膀說道，「公司的事情，管理層的意見也不統一，我就是一傳聲筒而已。」

「那你們希望如何做？我只是希望我的衛星順利上天而已，別的事情與我無關！」范無病懶得跟他廢話，很直接地問道。

馬克西莫斯連連點頭道，「這樣就好，剩下的事情我們去跟長城公司協商好了。」

現在的事情是牽涉到三方，衛星供貨方休斯公司，火箭發射發長城公司，以及購買衛星及火箭發射服務的付費方范無病。

要說發言權利最大的，自然是范無病這個大金主，因為人家是出了錢的嘛，有錢的當老大，這個問題從來沒有人質疑過，因此休斯公司想要有什麼舉動，必須得先徵求一下范無病的意見。

若說長城公司沒有研究一下休斯公司的最新通訊衛星技術的心思，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即便是休斯公司放開了讓你們去看衛星的內部結構，幾天的時間之內又能看出些什麼？因此長城公司也沒有對這個抱有什麼非分之想。

但是休斯公司現在這麼千防萬防的，唯恐自己的一點兒東西被別人給偷走，就顯得有點兒令人恥笑了，最起碼現在范無病就對此感到非常不爽，這是公開了小看我們中國人啊！

哼哼唧唧地應付了馬克西莫斯一陣子，猶太老頭兒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很受歡迎，於是又抽了范無病一根雪茄之後，就訕訕地告辭了。

等到馬克西莫斯離開之後，范無病左右尋思都覺得有點兒不舒服。

憑什麼把我們都當賊來防？這不是小看我們嘛！

「為毛要讓你們如意？」范無病臨時作了一個決定，一定要讓休斯公司的人知道自己的厲害，於是便撥通了安全部部長蔣略的電話。

時間已經比較晚了，蔣略也上床睡覺了，聽到秘書來叫自己，又爬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問道，「哪裡來的電話？」

「上海，說是范無病。」秘書回答道。

蔣略的這個電話號碼，只有少數人才知道，因此不會擔心總被不相干的人騷擾，秘書得到的指令就是，一旦電話響起來，不論蔣略在幹什麼，都得在第一時間內把他喊來。

范無病？蔣略一想，范無病這陣子正在忙著買衛星呢，說不定還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知道三顆衛星就能讓長城公司賺上一億美金，而保費也能讓保險公司賺上一億美金，這在國內是一等一的大事了，安全部這塊兒，也要認真對待。

「范總？有什麼事情嗎？」想到兩億美金的入賬，蔣略覺得被范無病打擾了好夢也算不得什麼了，於是很和藹地問道。

范無病很直接地說道，「我需要跟你商量點兒絕密的事情，電話上說是不是不合適？」

絕密的事情？你不會是當真吧？蔣略聽了一愣，不過范無病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隨口說一句話也得讓人考慮一下，於是他便說道，「你先等一下，我派人去接你，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我們再通話。」

「好，我等著。」范無病同意道。

等了大約有二十分鐘的樣子，蔣略在上海的安全部屬員就趕過來了，四個年輕小伙子，將范無病請到了一輛黑色轎車中。

「沒有發現竊聽設備。」其中一個年輕人用專用的儀器將范無病從上到下掃瞄了一遍後，對其他幾個人說道。

「好，現在我們去安全區。」一個看起來像四個人中的領導的小伙子說道。

車子開了十幾分鐘，來到了一處別墅中。

雖然這別墅看上去有點兒高檔，但是周圍都是別墅區，也不會顯得特別扎眼，任誰也不會想到，安全部上海分部的人，居然將這裡作為一個據點兒。

通過安全檢測之後，眾人都走了進去，然後將范無病領到了一間通訊室中，給他重新接通了蔣略的電話，這一次不僅僅是音頻，連視頻也有了。

安全部門所使用的通訊技術，還是比民間要高級多了，范無病一看眼前這些擺設，便知道一定是通過衛星通訊劃撥出來的信道，否則視頻信號不可能如此流暢。

「范總，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蔣略不是第一次見到范無病，但范無病卻是第一次見到蔣略的樣子。

「蔣部長，有沒有興趣搞一顆休斯公司的通訊衛星玩玩？」范無病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不是已經買了三顆衛星了嗎？」蔣略一時之間並沒有反應過來，而是很奇怪地問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范無病指了指天上，對蔣略說道，「我買的是天上的衛星，也就是人家給提供的服務而已。我現在是說，你們有沒有這個想法，把休斯公司的衛星弄一顆回來研究一下？」

「研究人家的衛星？！」蔣略頓時大吃一驚，心道小伙子真是敢想敢做，居然買了人家的衛星還不罷休，現在居然想自己弄一顆過來研究研究了。

不過這事兒，還真不是蔣略自己就能夠做得了主的，於是他趕緊說道，「這事兒你是認真的嗎？」

「不是認真的，我至於這麼晚打攪你嗎？」范無病點頭道，「我對休斯公司的人感到非常惱火，倒要看看他們的衛星裡面有沒有給我偷工減料。」

蔣略心說，你這個理由倒是找的冠冕堂皇，不過既然范無病都願意配合了，那麼自己也得做點兒什麼，於是便對范無病說道，「你稍等一下，我跟軍方的人交流一下。」

又過了十分鐘後，蔣略重新跟范無病建立了連線，然後問道，「休斯公司的人會一直在現場看著，我們恐怕沒有得手的機會，軍方雖然也有過類似的想法，可是總覺得不穩妥，還是算了吧！」

「不能就這麼算了！」范無病堅決反對道，「不管你是不是竊取了人家的技術，美國人都會把我們取得的任何一個進步歸結道剽竊這種事情上來的！因此，我們何必平白地擔上一個賊名卻沒有實惠？無論怎麼樣，我也要搞一顆衛星下來看看！」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蔣略說道，「你要有辦法，我們也不會反對，實在是美國人寸步不離地守著衛星直到上天，你叫我們怎麼去偷衛星啊？」

范無病連聲歎息道，「我說你們的思維怎麼就這麼僵化？上天之前沒有機會，上了天之後呢？難道也沒有機會嗎？」

上了天以後怎麼可能有機會？！蔣略心說小伙子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衛星上了天還能偷回來嗎？我們可沒有航天飛機啊！就是有航天飛機，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一顆通訊衛星偷走，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啊！

見蔣略一臉的不理解，范無病就歎息道，「要麼說你們的想法太陳舊呢！地上沒機會，天上沒機會，那就在火箭升空的中間動手吧！」

「在火箭升空的中間動手？」蔣略更是感到莫名其妙了。

這個時候，視頻中又出現了一個鏡頭，上面是一位穿軍裝的將領，他插嘴道，「說說你的想法，我們看看是否有實現的可能？」

難道說真的有辦法在火箭升空的中間做手腳？蔣略被軍方的突然插入嚇了一跳，原本他們是旁觀的，卻沒有想到也被范無病勾起了興趣。

范無病見到屏幕上的那人也是一愣，不過轉念一想，想長城公司這種明顯是搞高科技裝備的大公司，沒有軍方撐腰是絕對不可能的，有軍方直接介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於是也沒有在意，而是將自己的想法梳理了一下，對兩人說道，「我的想法就是，犧牲一枚火箭，在升空的過程中出現故障，將星箭分離，回收衛星！」

蔣略聽了頓時乍舌不已，一枚火箭的造價也是上千萬美金了，加上發射費用，三千多萬美金呢！你說犧牲了就犧牲了？！休斯公司的衛星雖然很可能有一些超前的技術在上面，但是也不一定能值這麼多錢啊！

況且，這個星箭分離要在大氣層內完成，其難度也很大啊！更不用說，衛星發射的過程中，大家都在看著監控，各國的情報系統也肯定在重點關注著，如何能夠將衛星給順利取回來？這都是實際當中無法避免的問題啊！

不過軍方的那位將領顯然是精通業務，一聽范無病的提議便動起了心思，「你的意思是說，在通過黑障區的時候動手？！」

「聰明！」范無病頓時高興起來，心說總算是遇到明白人了！

黑障是發生在大氣層的一種特有現象。當衛星、航天飛船、洲際導彈等空間飛行器以很高的速度再入大氣層返回地球時，在一定高度和一定時間內與地面通信聯絡會嚴重實效，甚至完全中斷，這就是黑障。

黑障的範圍取決於再入體的外形、材料、再入速度，以及發射信號的頻率和功率等它給載人飛船再入返回時的實時通信和再入測量造成很大的困難。

一般黑障區大約出現在地球上空三十五到八十千米的大氣層間。宇宙飛船在通過黑障時，船體外殼將達到兩千攝式度的高溫，高溫使飛船周圍的空氣電離形成等離子體，屏蔽了電磁波，因此會喪失與外界的無線電聯繫，從而使地面人員無法得知飛船的實時狀況。

范無病的計劃就是，讓火箭升空，達到一定的速度之後突然改變航向，重回大氣層，墜毀在某個無人區，而在進入黑障區的時候，實施星箭分離，來一個金蟬脫殼，從而達到順利回收衛星的目的。

實際上，在這個過程之中，主要就是為了蒙騙待在指揮大廳中的休斯公司的專家們，只要他們看不到衛星出了什麼狀況，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那名軍方的將領仔細地思量了一下，覺得這事兒應該能成，於是就對范無病說道，「這事兒我需要讓專家們盡快研究一下，看看是否有操作的可能性，一天之內我們會再次跟你取得聯繫的，希望你待在那裡不要離開，以便我們能夠及時找到你。」

「沒有問題，我會待在上海的。」范無病雖然是突然起意，但是一聽說軍方的人願意就此展開討論，極有可能將自己的想法變為現實的時候，還是有些興奮的，感覺就跟自己小時候偷偷跑到人家的玉米地裡去掰玉米一樣刺激。

「不，我是希望你能夠去華東軍區呆兩天，我們的人會在那裡跟你匯合，仔細地研究一下這事情的可行性。」那位軍方的將領解釋道。

「這事兒，你不會玩什麼殺人滅口吧？」一聽說要去人家的地盤兒上，范無病直覺有點兒不妥當。

「什麼跟什麼啊！」那位將領哭笑不得地說道，「你以為我們是黑社會啊？！去軍區是因為比較方便，安全上有保障！你是上面交待下來要重點關注的對象，又是大財主，只要你不亂來，我們哪有那個心思跟你過不去？沒事兒的時候，我們還得暗中對你的安全工作進行篩查呢！」

「哦，那行。」范無病答應下來，又提了個要求道，「那我去了軍區，能不能讓我過一過槍癮？」

「這事兒要能辦成了，別說玩槍，就是玩大炮我也可以給你開綠燈！」那位軍方的將領拍著胸脯保證道。

「希望你說話算數兒，那我就到軍區等著你們好了！」范無病得了對方這個承諾後，點頭同意道。

於是，范無病沒有再回酒店，而是給手下戴維斯掛了個電話，就在四名安全部職員的護送下，連夜趕到了華東軍區的某個基地裡。

第六十七章 你們覺得自己該拿多少？

說實在的，軍區的基地實在沒有什麼意思，在范無病的眼中，跟監獄的感覺差不錯。

高牆、電網、守衛、狼狗，這些監獄必備的一個不少，就是囚犯們都穿制服而已，而且還有佩槍。

范無病進來以後，六個全副武裝的兵就一直跟在他的後面，吃飯的時候跟著，睡覺的時候守著，就連上廁所的時候，都站在旁邊兒看著。

范無病這個彆扭啊，一邊兒抖著自己的JJ，一邊兒對旁邊兒那位抱怨道，「我說兄弟，你這麼看著，我尿不出來啊！」

「首長，我們得到的命令，就是確保您的絕對安全。」那兵倒是很利索地回答道。

「絕對安全？」范無病哼了一聲，心道別看我手上沒槍，要放倒你們幾個人，也就是眨眨眼的功夫就能辦到。

不過他倒是沒有把這話說出口，怎麼說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又是得了上面的嚴令，倒也沒法兒計較這個事兒了。

范無病現在只是希望那軍方的人早點兒過來了，談完事兒大家一拍兩散就好，呆在這基地裡面，早晚得鬱悶出鳥兒來。

不過靶場倒是給范無病開放了，各種槍支都有，子彈也不限量，六個兵搬了幾箱子子彈出來，任由范無病揮霍。

於是范無病就從手槍步槍衝鋒鎗再到重機槍，挨個玩了個遍，最後把火箭筒也用了。

「首長，您以前打過槍？」一個兵看到范無病玩得不亦樂乎，忍不住問道。

「怎麼講？」范無病歪著頭問道。

「槍法很好啊！能把這麼多種槍都玩的這麼溜兒，可真不簡單！」那兵回答道。

「哦。」范無病應了一聲，心道槍法好都是因為鬱悶的，呆在基地裡面沒事兒干，不玩槍還玩鳥兒啊？

好在軍方的人按時到達了，正是那位見過的將領，隨行的還有幾個專門搞火箭的軍方專家，安全部的部長蔣略也來了，長城公司的人反倒沒有涉入。

在技術方面，要實現這個目的並不是很複雜，但是要精確地控制火箭飛行的具體路線，並使之在黑障區實施星箭分離，並將衛星於無人區回收，難度就大了許多，萬一掉到別的國家去，這麼多的辛苦不久白饒了嗎？

眾人研究了許久，最終才拿出了一個方案來，然後就是具體實施方面的細化了。

最後軍方的人問道，「范總，你這次的損失很大啊，一顆衛星，連帶發射費用，一億三千多萬的美金就打了水漂了。」

「放心。」范無病卻以為是對方不願意承擔保險賠付的問題，便說道，「保費當然要走個過場，不過我不會收下就是了。」

范無病心想，先前花了兩億美金跟安全部混了個臉熟，看來現在又要花兩億美金再跟軍方拉拉交情了，不過說起來這些都是比較值得的，至少自己看不過美國人的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現在就指望著他們給自己出氣，順利的將衛星給弄回來了。

軍方的人原本還在考慮應該怎麼樣給范無病補償一下，結果人家居然這麼大氣，很輕鬆地就把損失都攬到自己的頭上了，這讓他們感到非常過意不去，於是那位將領就說道，「錢的事情，我就不跟你多談了，反正我們也知道你財大氣粗。不過，如果你需要什麼其他方面的照顧，我們倒是可以幫幫忙的。畢竟這次的事情，對於我們瞭解美國人在衛星通訊方面的技術，是有很大幫助的。」

事實上，美國人在衛星通訊方面的研究是遠遠地走在各國前面的，如果真的能夠把這顆代表了休斯公司最先進技術的通訊衛星給完整地弄回來，並對其進行深入的分析研究，所得到的收穫肯定是巨大的。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這個道理，大家的心裡面都是很明白的。

因此，范無病承受了這麼大的損失，又賣了這麼大的人情給軍方，回饋給人家一點兒實惠，也是非常應該的，故而這位將領才會許下這個承諾。

不過范無病倒是確實需要軍方的幫助的，不是什麼政策上面的傾斜，也不是什麼具體的實物補償，而是需要點兒其他的東西。

於是范無病搔了搔頭問道，「這個，說起來不好意思，您能幫我用軍車走私點兒東西嗎？」

「啊？！」那位將領聽了頓時愣住了，安全部的部長蔣略也是一臉詫異地看著范無病，心說你這是什麼要求啊？哪有明著讓人家幫忙搞走私的？

「呵呵，說笑而已，說笑而已。」范無病見一句話雷到了一大片人，便笑著說道，「不過我真有求到你們的地方。」

范無病買下三顆通訊衛星，目的就是為了組建自己的衛星通訊公司，然後對外提供服務，但是如今他是不缺錢，但是缺少會用這玩意兒的人才啊！

雖然說休斯公司願意提供相關的服務，但是雇一幫洋鬼子幹活，沒有自己的人手，終究還是不爽的，尤其是國內的工資水平這麼低，僱人相當便宜，而一旦全部僱傭外國人，自己的支出會多出很多的。

國內還沒有任何一家提供衛星服務的私人企業，范無病自然不介意吃這個螃蟹，但是人才從哪裡來，始終是一個大問題，於是，他就趁著這個當口將自己的要求給提出來了。

「借人？」那位將領聽到范無病說想從軍方借一些衛星通訊方面的人才，把自己的公司給拉扯起來之後，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事兒我知道了，不過我作不了主，得跟上面匯報一下，不過估計問題不會太大的。你放心好了，一有消息我就會及時通知你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知這種事情肯定不是一個人能夠做得了主的。

「不過你的想法倒是很超前的，膽子也大，能夠創下這麼大的家業，倒是不奇怪了。」末了那位將領還忍不住又誇獎了范無病兩句。

眾人又談了些事情之後，就散了，安全部的人又把范無病給送回了上海。

戴維斯見到范無病回來之後，立刻向他匯報，「老闆，我們派去柳市進行收購洽談的幾位已經回來了，並且帶回了柳市當地兩家最大的低壓電器生產企業的兩位老闆，準備草簽收購協議。」

「這是好事兒啊！需要我出面嗎？」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情比較愉悅，笑著向戴維斯問道。

柳市鎮位於煙波浩渺、魚龍潛躍的樂清灣之濱，以寰中絕勝著稱的國家級風景名勝區雁蕩山之麓。以柳樹下形成集市而得名的柳市鎮是座歷史悠久的城鎮，早在西漢時，這裡就已形成村落，集鎮形成於北宋。南宋思想家葉適所倡導的事功學說，主張惠工通商的永嘉學派思想孕育了柳市源遠流長的經商傳統和誠信務實的文化氛圍，更賦予了柳市人特定的人文氣質。

柳市也是溫州模式的最早發祥地，以發展股份合作制經濟為起點，較早實行市場化取向的經濟改革，形成了以民營經濟為主體、股份合作制為特點、商品市場為依托的經濟格局，走出了一條獨具特色的區域發展新路子。

只不過在現在，柳市尚未從低潮之中恢復過來。

范無病在會客室裡見到了剛剛趕回來的幾位手下，以及兩位看起來淳樸得像農民一般的柳市的低壓電器生產企業的老闆。

柳市在後來是出了許多馳名的企業的，比如德力西，比如正泰，比如長城電器，比如精益電器等等，通過引進國外的設備和技術，柳市逐漸發展出了雄厚的電器生產、研發能力，成為中國電器之都，令全國甚至全世界都為之矚目。

然而現在，兩位剛剛整合了部分小企業資源的老闆，陳榮和霍勝，正有些忐忑地坐在沙發上面，等候這些外國人口中的大老闆的到來。

「陳老闆，霍老闆，一路辛苦了。」范無病笑著走上前來，分別同兩位老闆握了握手，然後請他們落座，奉上香茶。

「這位是——」兩位看到范無病出來都感到有些詫異，幾個外國人都說他們的大老闆很快就會過來，誰知道等了許久，只看到一個少年人，這是怎麼回事兒？

這些洋鬼子，沒有把怎麼放在眼裡啊！陳榮看了看霍勝，兩個人心意相通，心道如果事情談得不順利，咱們還是一起回柳市去算了。反正外國人說起話來也未必就是一口唾沫一顆釘，哪裡有咱們老鄉親辦事兒實在，沒有必要承擔這個風險，把自己好不容易拉起來的隊伍，交到洋鬼子的手裡。

范無病笑吟吟地看著兩位老闆，心中卻把兩個人的資料過了一遍。

陳榮原本是一位修鞋匠，而霍勝則是錫匠，兩個人都是柳市本地人士，一個村子的人，這兩人都是那種敢想敢幹的人，自從村子裡面的小電器廠因為打假風暴倒閉之後，就一直無人經營，去年的時候，村子裡面把這家小廠子給分拆了，這兩位分別承包了原來的小電器廠的一部分，自己做了老闆。

今年一年的時間中，兩個人都在整合柳市的低壓電器資源，已經通過合作經營的方式，將十幾家小廠子整合到了一處。兩個人都認為，與其是現在的一盤散沙各自為戰的混亂經營局面，還不如大家聯合起來，組建一家規模比較大的企業，然後再引進國外的先進生產設備和技術，創出一個響噹噹的牌子來，也不用去仿冒人家國營廠子的牌子了。

范無病相信，如果在給他們一兩年的時間，他們這個思路肯定能夠轉變為現實，這種股份合作制經營方式，在國內還是很有活力的，陳榮和霍勝如果不出意外，幾年之後都能夠成為腰纏萬貫名利雙收的大老闆。

但是，現在事情出了一點兒小小的意外，范無病來了。

范無病有錢有想法，有能力在任何一個地方建立起大型的低壓電器生產工廠，也有能力打開全國各地任何一個地方的銷售市場，只是，他更喜歡利用現成的資源進行改組，更快地更加方便地實現自己的想法。

所以，他選擇了整合柳市這個全國最大的低壓電器生產基地的人力和銷售網絡資源，來達到自己統一全國低壓電器市場的最終目的。

范無病的野心比較大，他不僅想要統一國內的市場，還想著要把生意做到國際上去，利用國內的價格優勢和人力資源優勢，搶佔國際市場份額。

戴維斯替他們介紹道，「陳先生，霍先生，這位就是我們的大老闆，范無病先生。我們這些人，都是在為范先生打工的。」

「大老闆？！」陳榮很是吃了一驚，打量了一番范無病之後，才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這麼年輕啊！」

「應該還沒有我家大兒子的年齡大呢。」霍勝也是同樣的表情，他覺得范無病肯定不到二十歲的樣子。

范無病看出了兩人眼中的不信任，便笑了笑道，「有時候，年輕也是一種資源，只不過並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所以，我就要趁著還年輕的時候，多做一些事情，這樣到了老的時候，就可以躺在功勞簿上心安理得的享清福了！兩位老闆是不是覺得我的想法有些幼稚？」

陳榮聽了之後，連連搖頭道，「不不不，您說得太好了！我是鄉下人，沒什麼文化，但是聽了您的話後，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兒！原本看著您這麼年輕，還有點兒輕視的心思，現在卻要仰視了，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啊！」

「我們家那幾個孩子，連范老闆的腳趾頭都比不上！」霍勝更是有些感慨地說道。

「兩位過獎了，既然我們都已經認識了，那就來談一談具體的事情吧。」范無病微微笑道。

陳榮點頭說道，「范老闆的屬下們，已經跟我們談了很多，對於您開出來的優厚條件，我們也很動心，但是始終有一點是無法避開的，就是我們兩人都不捨得離開自己辛苦了一年多的企業，希望在新整合的公司裡面保留一定的股份，您看這個事情，是不是也可以有商量的餘地？」

范無病聽了之後，猶豫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戴維斯。

戴維斯點了點頭道，「兩位先生就是在這個問題上不肯讓步，所以我們只好請老闆你來決定了。」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為了行事方便，原本他是想要獲得新整合的企業中絕對的支配權力的，這樣更加有利於推行自己的想法，盡快地進行經營轉變，力爭在一兩年之內就達到國際上比較先進的生產實力。

而范無病所許諾出的給予兩位老闆的補償也是比較優厚的，足以使他們在一夜之間就成為千萬富翁。但是現在看起來，這兩位還是有點兒不甘心手中的桃子還沒有成熟就被人給摘走啊！

「這樣啊！」范無病並沒有問兩人的要求是什麼，也沒有問他們想要在新公司中獲得多大的股權比例，而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我計劃在柳市整合一家國內最大的低壓電器廠出來，職工應該是在萬人以上的，流水線要是國外最先進的，高管應該是在國外大公司中有過任職經驗的，設備全部是從美國和德國引進的，工人的待遇是國內最高的，這樣的話，我要投入的資金，大概是在二十個億的人民幣以上的。」

許多，而陳榮和霍勝則是越聽臉越白，雖然知道人家手下僱傭了一群外國人，實力肯定非常雄厚，卻是沒有想到人家甩甩手就是幾十億的生意，而且還是先期投入啊！

最後范無病聽了下來，認真地看著兩個人道，「那麼你們覺得，自己應該拿多少股權比較合適呢？」

第六十八章 整合柳市的低壓電器資源

聽了范無病的絮叨，陳榮跟霍勝二人頓時都有些拎不清了。

按照范無病的說法，新的廠子的先期投入就要超過二十億人民幣，那麼僅僅就先期投入的一個百分點，就達到了兩千萬人民幣，而陳榮和霍勝兩個人的廠子加起來，也賣不了一千萬。

他們雖然比較能折騰，但是廠子也不過是數百人的規模，而且還是股份合作制經營模式，兩人不過是所佔有的股權相對較多一些而已，因此可以決定廠子的經營方向，可以決定職工的陞遷降黜，卻不趁多少錢。

見兩個人都不敢說話了，范無病就笑著說道，「當然了，光有錢也是不行的，還需要有人幹活兒，股權上面不太好說，我們可以留置到以後再談，如果企業搞得好，我們可以搞股權激勵，從我個人的股份中取出一部分來作為對新廠管理層的獎勵。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可以討論一點兒比較現實的東西，不如給你們兩人在新廠中保留管理職位，同時享受兩百萬年薪的待遇，年底的時候，還可以按照廠子的收益情況享受分紅，你們覺得如何？」

兩百萬年薪？聽起來似乎也不錯。

陳榮與霍勝二人聽了以後都有些意動，既不用離開自己創建的廠子，又能夠擴大經營規模，把企業做大做強，同時還能夠享受固定的薪水，和優厚的分紅獎勵，這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百萬年薪啊！現在國內最高的薪水待遇了！要知道前些日子有家不知道什麼廠子花五十萬年薪從海外聘請了一名經理，都在全國的媒體上炒得天翻地覆的，自己兩個老農民出身的普通管理者居然能夠超過對方的身價四倍，這事兒足以引為自豪了。

「原則上，我們是同意范總的意見的，但是資金什麼時候能夠到位？整合的事情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在新廠中是處於什麼地位？這些事情都需要有一個明確的說法。」陳榮跟霍勝商量了一下，兩個人決定共進退了，此時就是希望能跟新老闆把條件都談好了，以免過後再生枝節。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所謂先小人後君子，兩位的做法深得我心。」

考慮了一下後，范無病問道，「兩位覺得，在生產、管理、銷售三個環節中，自己更適合什麼工作？」

「當然是管理方面了。」陳榮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見范無病一臉微笑地看著自己，便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們是本地人，對於柳市的情況比較熟悉，明白工人們的想法，知道他們需要什麼，所以在管理上面是有優勢的，至於其他方面的缺陷，完全可以僱傭專業人士來進行彌補。事實上，如果不是范老闆要搞收購整合柳市的低壓電器生產資源，我們原本也想去高薪僱傭幾位專業的管理人員的。」

在這一點上，陳榮跟霍勝的想法是比較統一的，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人脈以及眼光，不但能夠將柳市的人力資源整合起來，還能預見到低壓電器在市場上的巨大潛力，這是非常難得的。但是他們同樣也清楚自己的弱勢，就是文化水平不高，對於管理上缺乏經驗，這也是一個不可避免的事實。

因此，兩人才會對范無病派去的外國人的收購建議感興趣，否則的話，錢可以從銀行貸款，人可以去高薪聘請，市場可以通過原來的大大小小的上千家企業的銷售人員們去打通，自己做老闆的感覺，跟替別人打工的感覺，顯然是大不一樣的。

范無病這幫手下，主要是以外國人為主，幾乎每個人都是各行業的精英人才，管理人才自然是不缺的，再加上資金實力雄厚，陳榮和霍勝兩人基本上興不起什麼抵抗力。

畢竟，如果真的談判不成，范無病另起爐灶，對兩人半點兒好處都沒有，反而會將柳市的原來打下的一點兒基礎都給毀掉，惡性競爭是誰都不願意接受的。

對於范無病開出的條件，兩個人感到比較滿意。

至少，這個老闆看上去比較大氣，有容人之量，也有識人之明。

「資金和管理以及生產這三方面，你們都不需要擔心。」范無病聽到兩人剖露心跡，倒也比較讚賞，同時他也強調了一點，「目前我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先要整合柳市對於低壓電器銷售的網絡資源，把那些善於打市場的銷售精英們籠絡到一起，先把銷售部給搞起來。」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做生意自然也一樣，所不同的是，范無病不缺資金不缺資源不缺人力，唯獨市場這一部分還是從零開始，所以他才會千方百計地想把柳市的銷售資源拿在手中，這樣才能夠瞭解市場需求，保證自己生產出對路熱銷的產品來，又能夠在第一時間銷售出去。

應該說，溫州人比較喜歡抱團兒，所以後來才會出現溫州炒房團、溫州炒煤團、以及溫州幫之類的名稱，但凡有利益可圖的地方，總是少不了溫州商人的影子。而柳市作為溫州的一個標誌性區域，這種現象就更加明顯一些。

范無病的想法，就是通過佔據這塊兒領地建立起一個龐大的電器生產基地，通過這種方式來將當地的銷售人才的根留住，為自己所用，否則的話，也不一定非要在此地建廠了。

總之，范無病跟兩個人談了許久，直到兩個人都對他驚為天人歎服不已的時候，范總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自己的長篇大論，半是鼓勵半是鞭策地對二人說道，「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擊水三千里。國內的改革進程正在快速發展的前夜，我們的機會良多，可不要辜負了這大好的時機啊！」

兩人被范無病所描繪出來的美好前景給震撼住了，在加上范無病所許諾的那些好處，更是令兩人眼中大放異彩，恨不得一天就把柳市的低壓電器資源給整合完畢，早一點兒殺到國際市場上去。

雙方正式簽訂了一份合同之後，就全面進入了新時代了，陳榮和霍勝同時擔任新籌建的正德電器總公司的高級副總裁，而由戴維斯暫時接任總裁一職，共同負責新公司的籌建事宜，而范無病也授權給戴維斯，可以動用兩億美金作為先期投入，搞好人力資源配置和基地建設，並且讓原先負責協調的幾個手下接受他的領導，正式開始對柳市低壓電器資源進行整合。

合同正式簽訂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國慶節了。

范無病對眾人的唯一要求就是，資金方面可以適當地放寬一些，重點是要盡快整合銷售網絡資源，這另大家有些不解，都覺得老闆似乎是有點兒心急了，有錢也不應該這樣花啊！

但是范無病嘴上不說，心裡面可是有一桿秤的。

如今已經是九一年的年底了，再過半年，也就是明年的春天，鄧公就要展開他的第二次南巡了，到時候被這股春風一吹，全國的改革形勢都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僅是國內的資本，國外的資本們都將拚命擠占國內的市場，自己現在如果不盡量把地盤兒給穩固住，到時候需要付出的代價可是會成倍的上升的。

而現在，由於前一階段的可以打壓和經濟收縮，民營企業都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這個時候果斷決然地插手進來，不僅能夠順利抄底兒，還能在高層面前搏一個英明睿智支持改革的有為青年的好名聲，何樂而不為？

兩天之後，范無病同陳榮和霍勝等人一起來到了柳市，參觀他們的廠子。

「柳市的電器出名，還是從一九七八年之後，當時一場關於真理標準的大討論席捲全國，並由此發端，拉開了中國改革開放的大幕。在溫州的柳市，改革開放的風頭正勁。不到五十平方公里的柳市鎮上，忽然一夜之間冒出了大大小小上千家的低壓電器廠，與其說廠，其實是前店後廠的模式。」陳榮領著眾人參觀他的廠子，一邊對范無病說道，「當時我還是個修鞋匠，那時搞小攤小販就要受到打擊，經常碰到打擊投機倒把辦公室的人，那就要拚命逃，你逃不掉，抓住後就會被沒收東西，有的還認為小商小販也是投機倒把，把你帶回去關起來，也沒準兒被關上幾天甚至更長時間才放你出來。後來我看到低壓電器這個事情比較有搞頭，就跟朋友在一個破屋子裡建起了一個前店後廠的低壓電器作坊，準備大幹一番。」

然而，就在陳榮鉚足精力準備大幹一番事業時，當時柳市人心中的偶像「八大王」卻遭到了打擊。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九八二年春天，全國上下開始打擊經濟領域嚴重犯罪活動，柳市成為了打擊的重點，八大王成了打擊的典型。七個人被抓了起來，甚至被判了刑，只有螺絲大王隻身逃跑，通緝令發到了全國。」提起當年的事情，陳榮還是心有餘悸，旁邊兒的霍勝作為過來人，也是不勝唏噓。

「兩年之後，中央下發了一號文件，提倡農村發展商品經濟，提出要搞活流通。形勢才又一次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陳榮回憶道，「八大王又被放出來了，柳市的民營經濟又恢復了元氣。越來越多的人感覺到政策真的變了，機會來了。不過當時的溫州，低壓電器假冒偽劣成風。大部分的柳市人都熱衷於假冒偽劣，我們兩個人總覺得這事兒不地道，早晚得出事兒！」

為了把開關廠產品質量搞上去，陳榮和霍勝特意跑到上海去請專業技術人員，錢不夠，就依靠睡地鋪、吃方便麵，終於有幾位上海的技術人員被這兩位柳市農民的真情打動了，從大上海跑到了小小的柳市鎮。

「現在這幾位師傅還留在我們廠子裡呢，最困難的時候他們也沒有離開。」陳榮一提起此時來不無得意，能把大城市的技師請回來，在柳市這種小鎮子上一留好幾年，這不能不說是他們的本事了。

范無病聽得不住點頭，若是說陳榮和霍勝這兩位有什麼值得敬佩的地方，就是能夠意識到假貨不長久啊！制假販假，短時間內或者能夠獲得暴利，但是終究是缺乏誠信觸犯法律有違社會功德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會出事兒的！

所謂出來混，早晚要還的嘛！

他們兩個不但能夠認識到這一點，沒有跟周圍的人同流合污，還能想到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提高生產技術能力，把握質量關口，實在是非常難得。

「所以呢，整個柳市鎮上，上千家的小企業，有生產許可證和產品合格證的企業，我們是僅有的兩家！」霍勝也忍不住在新老闆面前誇耀道。

范無病忍不住誇獎了一句道，「好，做事和做人一樣，看做事的態度，就能看出做人的人品，你們二位的人品，我信得過！今後在管理和銷售方面，二位還要多付出些心力，我們要把柳市這個名字，跟假冒偽劣徹底劃清界限！」

眾人邊說邊看，陳榮跟霍勝的廠子加在一起，大約有將近兩千職工，除了當初他們自創的企業，如今也兼併了一些其他的小企業，合在一處算是規模最大的一家正規企業，尤其是柳市僅有的生產許可證和產品合格證就握在他們手裡，這也不能不說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畢竟范無病是要盡快把攤子支起來的，如果自己的手下都是一批山寨貨，那會相當頭痛的，幸虧陳榮和霍勝兩人有先見之明啊！

范無病此時邊看邊想，對自己收購的兩家廠子非常滿意，這個條件，可比當初自己跟王氏三兄弟倒騰著搞養豬場要強上許多了，畢竟人家陳榮和霍勝依靠從上海請來的技術人員，將廠子打理得有模有樣，唯一欠缺的，就是生產設備和資金方面達不到大企業的要求而已。

粗略地看了一下後，范無病發現有兩個問題，一個就是廠房的建設有點兒簡陋，另外一個就是佔地面積實在是小了一點兒，於是他就提出了這個問題，「為什麼沒有考慮過將廠房擴建一下呢？現在這個規模，實在很難有大發展的。」

聽到范無病的要求，陳榮和霍勝不由得相對苦笑，然後陳榮對范無病說道，「拿地的事情，比較困難啊！咱們又不是國企，哪裡有資格跟人家拿地搞建設？就現在這些土地，還是租用村子裡面的。從本質上來說，咱們還是鄉鎮企業。」

哦，聽到這個答案，范無病搖了搖頭道，「看來在這一點上，溫州也沒有膽子放開啊！」

事實上，土地在中國是相當敏感的一個話題，中國的勞動人民經過兩千多年的艱苦奮鬥，終於拿到了屬於自己的土地了，在這個大前提下，所有的土地是歸於國有的。

要拿地也行，你的是國企啊！鄉鎮企業，或者是披著鄉鎮企業外衣的私營企業，有什麼資格去跟人家要地？陳榮和霍勝在這個問題上，基本上是連想都沒有敢想過。

而范無病之所以能夠在磐石搞到大片的土地，一個是因為磐石的經濟實在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另外一個原因，還是因為范無病這三個字的含金量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土地換資金計劃，使得磐石市政府得到的資金是巨量的，遠比深圳賣給香港人的土地價格要高的多，因此上層領導們集體默許了這件事情，大家也是想看一看，在磐石這塊兒土地上，究竟能不能搞出一點兒新花樣兒呢？

想到明年鄧公南巡之後，土地問題就要迎刃而解了，范無病的心裡面還是比較有底的，於是他對戴維斯、陳榮和霍勝說道，「接下來你們的任務就是整合銷售網絡資源，整合人力資源，搞好設備購置工作，至於土地的問題，就交給我來解決好了。」

「范老闆搞得定這個？」陳榮有些驚異地問道。

「搞定搞不定，總要搞過以後才知道嘛，總不能因為困難太多，就不去搞。」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第六十九章 搞一點兒地皮真難

范無病一向認為，溫州人的膽子是很大的，所以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陳榮和霍勝這兩位勇於進取敢為天下先的溫州柳市人，居然從來沒有打過土地的主意，這實在有些令人費解。

不過在他仔細地研究過柳市及附近的地形以後，就有點兒躊躇了。

溫州地形多樣，既有山川、平原，又有海島、湖泊。至於柳市，則是一個背山面海的小鎮子。據說這裡很早以前就有許多人在一棵大柳樹下做生意，於是就有了「柳市」這個名字的來歷。柳市全鎮戶籍人口十三萬，人均耕地僅零點四畝，因此柳市人總是被人多地少的重負壓得喘不過氣來。

雖說改革開發之後，柳市人通過開辦小電器工廠漸漸地富了起來，但是土地面積少這個困難卻從來沒有改變過，因此大家對於土地的重視，並不在國內的其他地方之下。

以前的時候，雖然柳市的小企業也很多，但是規模都很小，基本上都是家庭作坊式的小廠子，並沒有對於大片土地的需求，基本上自己的場地裡面就可以勝任有餘了，因此土地的需求矛盾並沒有體現出來。

而現如今，范無病想要通過整合將柳市的資源統一到自己的旗下，當然就需要更大的工業用地，上萬人的低壓電器工廠，至少是需要上千畝土地的，這就有點兒困難了。

不過范無病還是特意跟當地的基層幹部們打聽了一下，結果對方一聽到這個問題，立刻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連連說作不了主。

即便是大型的國企，想要征地也得先通過溫州市委批准，還需要在省裡報備，在這個問題上，至少目前還沒有人敢有所逾矩。

這樣就令雄心勃勃的范無病感覺到有點兒難辦了，沒有地盤兒，自己談何發展？

雖然有心跟上面說一說，看看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但是考慮到這樣一來可能又會欠了人情，范無病就有點兒躊躇，終於還是決定自己實在解決不了，再去騷擾別人。

「看來這個事情，還是得發動群眾的力量了。」范無病最後很無恥地想出了一個主意。

於是第二天開始，柳市就開始傳出一條小道兒消息來，據說是有國外的大老闆想要到柳市來投資，將倒閉了的小企業們收購，整合成一家大型的正規的廠子，目前正在柳市進行實地考察，被他看上的企業，都能夠起死回生。

這樣一來，柳市當地人的積極性立刻就被提起來了。

雖然搞假冒偽劣讓他們倍受打擊，但是如果能夠被外商收購了，以後可就是外資企業了，至少也是一個中外合資企業，那樣的話，還用擔心搞不來正規的生產許可證和產品合格證？有了這兩樣法寶，柳市可就能夠繼續火起來了！

大家對於這件事情的興致都比較高，不僅僅是當地小企業主們，就是村幹部們、鄉幹部們、鎮子上的幹部們都感到非常興奮，最近持續低迷的柳市經濟，似乎是看到了一絲曙光了！

不過沒過多久，又傳出來一條消息，說是人家外商在柳市轉了一圈兒，覺得柳市的地方實在不適合搞大型企業，土地使用面積太小，而且山地較多，需要建設大型工廠所需要的土地休整資金太高，很不合算，而且還有一點比較重要，就是似乎柳市當地政府在土地出讓這一個問題上，非常不配合。

沒有地，還搞什麼企業？

大大小小的企業主們和工人們立刻感到出離憤怒了！他們在近兩年的經濟收縮政策下，基本上已經被擠壓的沒有什麼生存空間了，好不容易看到這麼一個可以脫離困境的機會，卻要因為土地問題被打水漂，任誰的心裡面都免不了會有不甘。

於是憤怒的人們立刻就把鎮子上的領導們給圍上了，讓他們一定要考慮到柳市群眾的集體利益，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來。

鎮子上的幹部們也感到束手無策，畢竟土地的審批權力可不在他們手上，而這一次人家要搞的項目又太大，自己解決吧，怕得罪上頭，不批吧，要得罪下面這些村民們，真是風箱裡面的老鼠，兩頭受氣。

最後還是有人在某人的授意之下，提出了一個解決的辦法來，就是不通過鎮子，直接由擁有土地的農民們自行解決這個問題。

解決的方案就是，擁有土地使用權的農民們集體跟企業簽訂土地長期租用協議，通過土地換工作職位的方式進入新廠子，同時鎮子上還可以得到一筆土地出讓補償金，這樣既可以解決了失去土地的農民們沒有生存依靠的問題，鎮子上也可以得到一筆相當可觀的資金。

實際上，柳市的人均耕地相當少，根本養不活個人，因此當這個方案提出來之後，大家都很興奮，只是不知道鎮子上會怎麼想，而人家外商老闆也未必就會同意這個提議，畢竟這樣一來，投入的資金會更多一些。

鎮子上面雖然非常希望解決這個難題，但是卻不敢私自做主，於是就將這個問題上報到了溫州市委。

溫州市委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感到非常撓頭，經過瞭解之後，才知道了事情發生的具體過程，是因為有外商到了柳市進行考察，希望整合柳市的小企業資源，搞出一個大型的工廠來。

「這事情是好事情，可就是難題令人頭痛。」市委的王書記是一位相當有魄力的中年領導幹部，當初八大王事件壓得溫州的工商業抬不起頭來，還是在他的支持下，把八大王放了出來，這樣才會使溫州的經濟重新走上了快速發展的軌道。

然後又經過了這兩年的打假活動之後，溫州的經濟又有點兒一蹶不振的態勢，如今是該到了重振旗鼓的時候了，正好有人送來了這個機會。

「鄧公不是說過嘛，改革是一條前人沒有走過的道路，我們的膽子可以大一點兒，試一試總沒有壞處？如果實驗的結果是不符合人民群眾的利益，再糾正也不遲嘛！」最後王書記跟市裡面的主要領導們都達成了共識。

在范無病到達柳市的地六天，終於有政府方面對人來跟他進行接洽了。

來的是柳市的一個副鎮長，首先對范無病等人的到來表示了歡迎，然後就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也難怪，消息中說來者是國外的大老闆，誰知道一見之下居然是中國的小男孩，這一來一去，可就天差地別了。

好在副鎮長還是看得出，人家小男孩兒的手底下用的可都是外國人，而且鎮子上最大的兩家廠子，僅有的還在生產的那兩家廠子的老闆，此時已經投向了范無病的陣營，看來人家真的是有實力的大老闆，否則像陳榮和霍勝這樣的精明人，怎麼可能做人家小弟去？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雙方就土地問題展開了一番討論，最後，原則上按照農民自願的原則對土地進行徵用，碰到具體的阻礙，則由鎮子裡的幹部們上門勸說協助解決。

但是在具體實施的過程中，卻沒有遇到這麼阻力，因為柳市這地方，人心其實都不在種地上面，范無病所需要的土地，很快就徵集夠了。事實上到了後期，還有不少人主動上門來聯繫，看是否能夠把自己的地也徵集了，換一個工作崗位？

戴維斯跟陳榮、霍勝等人的整合工作也進行得一帆風順，銷售隊伍基本上已經拉起啦了，足有兩三百人，都是以前跑過全國各地的具有實戰經驗的推銷員們。

因為前一陣子柳市的工商業基本上出於停頓狀態，這些人都在搞別的營生，這次聽說柳市的低壓電器行業要進行重新整合了，又有國外的大老闆投入了巨額資金支持產業正規化，頓時都感受到了其中所蘊含的巨大機會，紛紛前來投效，倒是省了戴維斯等人不少精力。

但是事情也不是一帆風順的，還是有人把這個問題給捅出來了。

起因就是浙江大學的一個經濟學教授，家是柳市的，正好回來探親，卻聽說家裡人都在張羅著簽土地徵用協議來換取工作機會，而且還聽說，土地是被鎮子上徵集起來提供給私人辦廠用了。

「這還了得啊？！土地都出讓了，那還是新中國的農民嗎？！」那教授立刻就感到不對勁兒了。

於是這位教授就在當地搞了一次調查，結果發現鎮子上的幹部們也在其中主動扮演了幫兇的角色，他就更加憤怒了，連夜就寫了一片稿子，題目就是《誰在掠奪我們的土地？》，通過自己的新聞渠道，直接就刊發在省報上面了。

在這篇不過一千五百字的文章中，教授非常痛心地指出了這個問題，農民失去土地之後，只會淪為資本家搾取剩餘價值的工具，然後又引經據典地羅列了古今中外的各種事例來佐證自己觀念的正確性，最後斷言道，這種出賣土地的行為絕對不是社會主義！

這篇文章發表以後，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大家的目光，又被吸引到柳市這塊兒不足五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來了。

柳市啊柳市，為什麼你們就不能夠消停一會兒呢？才經歷了打假風暴之後，還不到一年，現在居然又搞了這麼大一個動作出來，你們到底要做什麼呢？

出讓土地，不是沒有過的事情，但是規模都很小，或者是有政策引導，比如在深圳特區，出讓土地就是有根據的，因為人家是特區，所以可以享受一些特殊政策。但是柳市是什麼呢？不過是一個小鎮子而已，最大的區別就是這個小鎮子曾經出現過上千家製造假冒偽劣產品的小作坊式企業而已，柳市留給全國人民的印象，無非就是假貨的聚集地，罪惡的集中營而已，此時又搞出這麼一件事情來，實在讓人們有些恨得牙根兒癢癢。

主流的媒體也開始就這個問題展開了辯論，有反對的，也有支持，還有冷眼旁觀的，紛紛圍繞這個事件的政治立場進行辯論，事情弄大了。

無論怎樣，這件事情還是傳到了高層的面前。

「這傢伙，怎麼又搞出事情來了？」某領導撓頭道。

「還真是一個不安生的小伙子。」某領導搖頭道。

不過就這件事情而言，其中所代表的意義是相當重要的，這說明了一件事情，就是國家的某些政策，在現階段已經阻礙了地方經濟的發展，看來是需要動一動了。

關鍵時刻，某位重要領導在小會上說道，「原本我們是計劃把這個問題放到明年再說比較穩妥一些的，看來現在是有點兒時不我待啊！我看不如這樣，先把柳市作為一個特例，給大家釋放出一個積極的信號來！明年等到具體的政策出台，大家也就心安了！」

於是在眾人的讚許或者叫罵聲中，范無病所提出的土地換工作崗位的計劃還是順利地頂住了各種壓力，正式上馬了。

最後一共徵集到了兩千畝的土地，付出了三千個工作崗位和四千萬人民幣的土地補償款。

實際上，如果再繼續徵集土地的話，也是能夠徵集到的，但是范無病覺得事情不能搞得太大，否則不好收拾，於是就此打住，令戴維斯等人立刻兌現承諾，將出讓土地的務工人員登記造冊，並將土地補償金立刻支付到柳市鎮的賬戶上。

忙完這一切後，范無病自己也覺得有點兒累。

在政策不完善的情況下，商機雖然是有的，但是所付出的辛苦實在是太大了一些，范無病終於決定，今年就做這一單生意了，再搞什麼花樣兒也要等到明年鄧公南巡之後再說了，自己總跳出來當這個出頭鳥兒，實在是太招搖了一些。

估計現在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高層們的話題中間，也就是一個刺頭兒！

事實上，土地出讓的問題，主要還是涉及到了國有企業和私營企業的地位之爭，也就是所謂的籠中鳥與籠外鳥的戰爭。

在整個八十年代中，如何改革開發，如何力保國有企業，國內發生了爭議，在國有企業試點效應遞減這個問題上，當時經濟界出現了兩種應對的聲音。

以當時參與改革總體規劃的經濟學家薛暮橋為代表的推進派認為，放權讓利改革有局限性，主張把改革的重點放到物價管理體制改革和流通渠道的改革方面去，逐步取消行政定價制度，建立商品市場和金融市場。

而另一種意見則認為，國有企業的改革必須加強集中統一，最後的落腳點是中央集中統一，有人因而提出了「籠子與鳥」的理論，大意是說，企業是一隻鳥，不能老是綁著它的翅膀，要讓它自由地飛，但是，國有經濟體系則是一個大籠子，鳥再怎麼飛，也不應該飛出這個籠子。

這些論述最終說服了中央決策層，「籠子與鳥」理論統治了整個八十年代的企業改革思路，國有企業的改革成為一場籠子裡的變革。

從這一理論出發，來看待整個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期的局勢，就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來，國有企業的變革必須在穩定和中央的控制下循序漸進，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

而當務之急，是整治那些不聽指揮、無法控制的私營企業，也就是籠子外的野鳥們，正是它們擾亂了整個經濟局勢。

在各地的媒體和內部報告上幾乎也是一邊兒倒，都是控訴那些計劃外的小工廠如何與規範的國營企業爭奪原材料，如何擾亂市場秩序，如何讓國有企業蒙受巨大損失的。總而言之，改革搞不好，都是籠子外的野鳥們惹的禍。

柳市的情況，正好成為眾矢之的，如果是正規生產到也罷了，偏偏他們玩的都是假冒偽劣，更加授人以口實，不被打擊才怪！

但是在限制私營企業之後，又出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國企並沒有因此而好轉，而整體國民經濟則出現了明顯的下滑。

高層們思之再三，終於認識到，國企的問題要從根本上得到解決，首先就得引入競爭機制，而私營企業，正是一塊兒磨刀石。

但是要發展私營企業，搞活國內經濟，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政策上面鬆綁，而影響了私營經濟發展的一個最大障礙，自然就是土地的使用。

范無病搞出來的這個事情，恰好讓上層有一個試水的機會，政策的推行，始終是需要有一個實驗品的，各方面的反應都需要看看，而實驗的總體效果，也應該更加具有說服力，使得高層們得以順理成章地推出新政策。

因此，成功地整合了柳市資源的范無病，又一次在有意無意之間成了高層的探雷器。

第七十章 橫生枝節

不過，在柳市的人們忙於搞建設，搞資源整合，搞新的大型低壓電器生產中心的時候，范無病已經離開了柳市，回到了上海。

因為，出了點兒意外，武陟小機打過來電話，說是出口的貨物出了點兒問題，被上海的海關給查封了。

「這是什麼道理？！」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奇怪。

自己在磐石的玻璃廠可是正規企業，早就拿到了進出口貿易的許可證的，可不是一般的小企業，而生產出來的東西也是保質保量沒有任何瑕疵的高檔物品，這其中也沒有牽涉到敏感物資，怎麼就會被人給查封了呢？

范無病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就匆匆地趕往上海，同已經到達那裡的武陟小機匯合。

到了上海的時候，武陟小機已經帶著車隊在等候范無病了。

「咦，沒想到我們預定的車子已經到貨了。」范無病看到清一色的奧迪車，不由得小小的驚喜了一下。

武陟小機迎了上來，很熱情地擁抱了范無病一下後，對他說道，「老闆，這次我們訂購的五十輛奧迪全部運到了，據他們說，還是給打了折扣的，一輛車二十五萬人民幣。」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似乎現在的行情，一般這種奧迪車的價格要在三十萬左右，二十五萬一輛，倒算是打折了。

范無病現在名下的產業太多，高管們也多，光是跟自己回到國內的外國人手下們就多達上百人，雖然有一些是保鏢之流，但是管事兒的人卻也不少，因此就跟德國公司定購了一批奧迪，給大家使用。

這種車還是不錯的，就是油耗有點兒高，也算是德國車的通病了，不過比起俄羅斯的轎車來，還是相對比較省油的。俄羅斯的車子燒起油來，簡直就是坦克級別的。

武陟小機過來的時候，帶了六輛奧迪車子，其中的兩輛是自己用，四輛是留在上海，以便范無病出行使用的，自然了，范無病的奔馳也開了過來。至於其他的奧迪，基本上已經給瓜分完畢了。

「這車子也算不錯了，要知道我老爸那樣的廳級幹部，也就坐一桑塔納而已。」范無病對武陟小機如此說道。

一行人開著車子到了酒店，服務生一看，好傢伙，奔馳車在中間，前後各三兩奧迪，還以為是那位領導下來視察來了，立刻肅然起敬。等到范無病從奔馳車上走下來以後，眾人才大呼上當。

不過看著范無病一個少年，居然被許多人前呼後擁地送進了酒店，服務生們也感到非常好奇。雖然這裡是涉外酒店，見慣了迎來送往的達官貴人黑人白人，但是一個華人少年這麼高調的入住，還是很令人感到驚訝的。

進了客房之後，范無病才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我們的貨物會被扣？」

武陟小機有些為難地說道，「就是不清楚為什麼，而對方也不做回應，所以我才沒有辦法了。你要知道我對於中國大陸的事情有些搞不清楚，而我現在的身份，又不能夠求助日本大使館，所以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請老闆你出面比較穩妥。」

自從跟安田家結仇之後，武陟小機就無法在日本國內容身了，所以才會跑到中國大陸來，徹底投靠了范無病，雖然他也比較有錢，但是在范無病面前，就是一小弟，再加上他身在異國，沒有勢力上面的依仗是不行的，所以索性就靠著范無病這棵大樹，潛心發展。

但是這樣的話，他就沒有多少人脈可以動用了，以至於海關那邊兒出了點兒問題，都要請范無病出面才能搞定。

范無病聽了武陟小機的話之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他說道，「小機你放心好了，總是要讓你重新回到日本去的！而且是光明正大的，趾高氣揚地回去！六大財閥算什麼？！你要回去，首先就是要接收他們的財產！」

「范桑，你說的是真的嗎？」武陟小機聽了范無病這話，頓時比較激動，忍不住問道。

「我什麼時候跟你在這種大事上面開過玩笑嗎？」范無病反問道。

武陟小機感激地點了點頭，站起來重新給范無病鞠了個躬，然後才坐下來說道，「海關那裡，我們是不是需要親自去看看？」

「那是一定要過去看看的。」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兩人吃了點兒東西之後，就乘車直奔上海海關，準備瞭解一下貨物被封的原因。

上海海關也是中國歷史最悠久的海關之一。清康熙二十四年，清政府在上海設置了江海關，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建國後的第二年，江海關才正式更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上海海關。

上海海關是國家設在上海口岸的進出境監督管理機關，主要任務是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海關法》和其他有關法律、法規，監管經上海口岸進出境的運輸工具、貨物、行李物品、郵遞物品和其他物品，徵收關稅和其他稅費，查緝走私並編製海關統計和辦理其他海關業務。

目前上海海關的位置就在陸家嘴附近，距離范無病他們所在的酒店倒不是太遠。

不過顯然他們的形成並不順利，到了海關之後，跟辦公室的人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之後，被告知領導們都不在，底下人無法做主。

「領導們什麼時候能在？」范無病有些生氣地問道。

「領導們一般都在，只是今天你們來得不湊巧。」那工作人員瞥了一眼范無病，覺得對方的年紀實在太小，便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那麼，你能告訴我們，為什麼我們的貨物被扣下了嗎？」范無病再問道。

「我們對此並不知情，這個事情，你們得找相關部門去問問。」工作人員程序化地回答道。

相關部門？！范無病嗤笑道，中國最難找的部門就是相關部門了！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還有諸如有關人員等等說法，這些部門和人員，你一輩子也別想找到！

既然在這邊兒找不到領導，跟工作人員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范無病只好動用大殺器了，他在海關裡面找了個電話，直接撥通了安全部部長蔣略的電話。

接通了電話之後，范無病立刻問道，「蔣部長，幫個忙吧？」

蔣略一聽是范無病的聲音，心裡面別提有多彆扭了，他愁眉苦臉地問道，「范總，你又搞出什麼名堂來了？我脆弱的心臟可禁不起你這麼再三折騰了！」

自從范無病從美國歸來之後，蔣略就深受其煩擾，雖然說安全部從范無病這裡也撈到不少好處，但是麻煩也不少，尤其是前幾天搞的那個偷衛星計劃，安全部雖然只是協助軍方，蔣略也沒有多發言，可全程參與下來，也覺得這事兒好懸，心裡面對於范無病雖然有些佩服，但更多的就是忌憚了。

范無病就跟一個大麻煩一樣，雖然會賺錢，可是也會惹事兒，總得有一大群人圍著他團團轉才行。蔣略現在一見到范無病，或者一聽到范無病的聲音，甚至於一看到有關范無病的書面報告，心裡面就忍不住撲通撲通地亂跳，這幾乎都已經成了條件反射了。

范無病一聽蔣略這麼說自己，當下也有些不悅地說道，「求你幫個忙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兒，還這麼推三阻四的，好像我求你辦事兒沒給過錢似的！」

「行，行，有什麼事兒你說話好了，我聽著呢！待會兒我還得參加一個會，你就抓緊時間把事情說一說。」蔣略趕緊打斷范無病的話頭兒，他不想讓范無病把兩億美金的事情整天掛在嘴邊兒噁心自己。

於是范無病就將事情從頭到尾給說了一遍，然後又補充道，「蔣部長，你說這事兒可氣不可氣？我好不容易把磐石玻璃廠給盤活了，現在外貿生意也接了，結果不讓貨物出口，還給無緣無故地查封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中間一定有些誤會吧？海關不可能這麼不講道理的！你們是不是偷稅了，還是貨物中夾帶了私貨？」蔣略總還是要辯駁兩句的，畢竟都是國家單位，一個大老闆，怎麼可能任由范無病在那裡肆意詆毀？

「私貨？！」范無病很生氣地說道，「你覺得，我這樣的身家，還需要夾帶私貨來賺錢？我不是吃飽撐的啊！」

「好啦好啦——」蔣略趕緊打住道，「我知道你不至於去搞走私，我幫你問一問還不行啊？待會兒我聯繫你！」

掛了電話之後，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我們等一會兒，估計待會兒就有消息了。」

安全部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沒有多久的時間，電話就響了起來，一個海關人員接了起來，然後神色古怪地問道，「哪位是范無病？接一下電話。」

范無病接過電話，「喂？蔣部長嗎？」

「范無病先生嗎？我是海關總署的副署長衛立國。」對面卻不是蔣略的聲音。

「哦？衛副署長，你好！」范無病頓時一愣，不由自主地問道，「怎麼蔣略哪裡去了？」

衛立國一聽范無病的口氣，喊安全部的部長就跟招呼自己家的小丫鬟一般，頓時對他肅然起敬，非常客氣地說道，「蔣部長跟我說明了情況，范先生你們的事情我們已經瞭解了！其實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接著衛立國就跟范無病將其中的緣由從頭到尾給講了一遍。

原來，磐石市玻璃廠的這批貨物，本來是要出口到美國去的，但是現在中美之間的貿易關係，出現了一些問題。

從九月份開始，中美就開始了一輪關於紡織品和知識產權保護等方面的部長級談判，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談出個接過來。

中國的紡織品對於美國來說，幾乎是處於傾銷狀態的，因為中國的紡織品成本低啊，綜合了原料及人工的成本之後，同一種類的紡織品，美國的售價能夠是中國的幾倍甚至十幾倍，這樣也就造成了中國紡織品充斥了美國市場，大多數美國家庭的衣櫃中，都是MADE IN CHINA的衣物。

這樣就導致了美國的紡織業大受影響，於是美國紡織工會一直在鬧騰，而紡織業巨頭們也在遊說國會和總統，要通過對中國紡織品進行反傾銷的法案。

而自八九年之後，中國跟美國之間，中國跟西方各國之間的貿易關係，就一直受到了政治因素的干擾，始終沒有恢復過來。

這一次，因為紡織品的問題，以及知識產權保護等問題引出的中美貿易談判，從一開始就顯得舉步維艱，部長級會談上經常是硝煙瀰漫，時任外貿部部長的吳儀還拍了桌子！

中美雙方爭論的焦點是，在知識產權保護的問題上，是按照美國一個國家的標準還是按照通行的國際的標準，或者說國際通常的做法確定中國的知識產權保護水平。是考慮中美的實際情況逐步使中國的知識產權保護過渡到發達國家的水平，還是不顧中國的國情立刻立即達到發達國家，特別是美國的保護水平。

在一些敵視中國的勢力策劃之下，美國政府幾次以動用特別301條款調查為威脅，想要壓制中國屈服。美國對中國的要求是更加開放市場，包括文化市場。

「中美貿易談判在華盛頓就保護美國公司在中國的版權和專利問題，進行激烈的商討，雙方幾乎已經走到了貿易戰的邊緣。幾個月以來，關於中國的紡織品問題引發了激烈的爭論。假如談判失敗，華盛頓威脅要對即將到岸的價值十五億美元的中國出口產品徵收百分之一百的懲罰性關稅。同樣，北京也威脅對美國公司採取同樣的報復手段。」衛立國對范無病說道。

「這關我什麼事兒？我又不是出口紡織品？」范無病雖然感到美國人實在無恥，但是卻不明白為何會牽扯到自己身上？我經營的可是玻璃啊！

「唉，怎麼跟你說不明白呢？」衛立國很是無奈地解釋道，「紡織品這種廉價的物資都會被美國人拒之門外，難道他們還會對你們生產的奢侈品放行？所以，你們貨物也在被美國拒絕進口之列了！」

「娘西皮！」范無病聽了之後立刻咒罵了一聲，然後還是有些不明白地問道，「既然沒辦法出口了，那麼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們？大不了轉口其他國家嘛！你們這樣不聲不響地扣下貨物，會讓大家怎麼想？這麼做，可是有點兒不對頭吧？」

衛立國有些委屈地在電話中說道，「我們也是一片好心來著！」

原來是這樣，因為美國那邊兒的談判還在繼續，雖然美國人一直拿301條款說事兒，信誓旦旦地要對中國進行高關稅懲罰，但是大棒一直高高地懸著沒有落下來，還是想要中國做出一些讓步來，畢竟一旦真的行使301特別條款，那麼就意味著中美雙方進入曠日持久的貿易戰了。

這個情況是雙方都不願意見到的，於是大家還是吵歸吵，飯照樣吃，酒照樣喝，事情照樣談，都巴望著對方能夠在最後期限到來之前主動做出讓步。事實上，大國之間的談判，也跟男女情侶之間吵架一般，誰都希望對方服軟，但是又不希望雙方徹底黃了。一旦雙方徹底決裂，那可就給了第三者插足的機會了！

目前距離雙方談判的最後期限還有一周左右，對於已經報關的貨物，海關方面採取了暫時凍結的策略，就是想要看一看談判的最終結果，如果談成了，那麼一切照舊，如果談崩了，那再通知貨主重新將貨物拉回去也不遲。

這樣的話，總不用擔心貨物運到了海上之後還得拉回來吧？那得給貨主造成多大的損失啊！即使是運到了美國，成倍上升的關稅，也會讓大家受不了的！

第七十一章 我是原創我怕誰？

范無病聽了衛立國的解釋，也沒有什麼好說，畢竟這事兒的源頭在美國，而且人家海關這邊兒也算是一片好意，只不過沒法說出來被人誤解而已。

「唉，那就這樣兒吧，多謝你們這麼費心了。」范無病只得對衛立國如此說道。

掛了電話之後，范無病頓時覺得呆在海關也沒有多大意思了，於是便帶著武陟小機灰溜溜地離開了。

「范桑，是不是沒辦法了？」武陟小機問道。

「唉，確實沒有什麼辦法。」范無病皺著眉頭回答道，「這是國家跟國家之間的較量，我們這些商人在這種情況下，就沒有什麼能力去改變了。」

「雖然不能改變，卻可以影響啊！」武陟小機有點兒不同意范無病的說法，他舉例說道，「就比如我們日本，決定政治走向的並不是天皇，也不是首相，而是六大財閥代表著的隱形之手。我覺得，以您在美國和中國的實力，完全有能力去影響這件事情。」

「不不不——」范無病連連搖頭道，「這種事情，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的，不論什麼東西，只要一牽扯到政治，就會變得非常麻煩。我寧願做一個無拘無束的商人，也不願意去做一個看上去風光無比的政客。政客這種東西，讓我感到分外噁心。」

事實上，中美之間關於紡織品和知識產權保護方面的問題，一直在談判著。不久之前，美國紡織品製造商協會（ATMI）向美國商務部提出申請，要求控制中國紡織品出口。ATMI的理由是，自去年１月份中國對美進口紡織品激增。在過去一年的時間內，美國本土的紡織工業因此有五十家企業關閉，四萬多工人失業。ATMI稱，一旦紡織品配額限制在全球範圍內取消，那時的情況將更加糟糕。

這已經是ATMI第二次正式提出該項申請。去年九月份，ATMI因同樣的理由向美國紡織品協議執行委員會提出申請，要求對從中國進口的針織布、手套、胸罩、袍服和行李箱等產品採取配額限制，實行特殊保障。

更有一些比較激進的極端分子們叫囂著要讓總統通過201條款對中國紡織品進行限制，根據該條款，如經調查證實美國國內一產業因進口激增而受到嚴重損害或嚴重損害威脅，總統有權採取進口限制措施，包括提高關稅、實施關稅配額等，總統還可以對國內受損產業實施補貼，以減輕產業面臨的外來競爭壓力，幫助其作出調整，適應競爭環境。

而在知識產權方面的談判，則是微軟以及輝瑞公司在幕後推動，長期以來，中美雙方在保護知識產權方面的矛盾始終十分尖銳。前年的時候，美國就將中國放到被認為在這方面存在嚴重問題的「觀察國家」之列，一年後又將中國列入「重點觀察國家」名單之中。今年，美國就此對中國發起特別301調查，並公佈了價值十五億美元的報復清單。

「不論是301條款也好，還是201條款也好，這都是針對中國人的偏見而已。」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除非有一天中國的經濟凌駕於美國之上，否則美國人總要會這樣那樣地製造一些障礙。」

說起來，貿易保護主義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一九二九年，胡佛宣誓就任美國總統不久，美國表面的經濟繁榮背後隱藏的問題全面爆發。十月，紐約股市崩盤觸發金融危機，美國國會將其歸罪於國際貿易，胡佛總統於次年簽署《斯穆特-霍利關稅法》，對兩萬多種進口產品徵收高額關稅，從而引發了全球貿易大戰，國際貿易因此幾近停頓。

《斯穆特-霍利關稅法》引發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國際貿易戰，其結果是將美國股市進一步推向深淵。道瓊斯指數在一九三二年跌至四十一點的歷史最低水平時，美國股市總市值比一九二九年時的高點縮水了百分之八十九。

後來的很多經濟史學家認為，世界經濟之所以陷入大蕭條長達十年之久，與美國在危機之初挑起的貿易戰有直接關係。此後，國際社會又耗費數十年，才逐步拆除了這一時期高築的各種貿易壁壘。因此，貿易保護主義不僅沒有拯救美國，而且讓全球經濟陷入更深危機。

隨著中國產品對美出口遭遇限制，其他國家對美國的出口必然相應加快，因為美國市場存在對來自發展中國家物美價廉服裝產品的巨大需求。用美國北卡羅來納大學一名紡織工業教授的話說，這是一種氣球效應，壓迫氣球的一個部位，必然導致氣球的其他部位鼓起。

而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格林斯潘也曾多次強調，美國一些人力圖限制全球化發展的任何努力最終只會給美國帶來不利影響。

其實，美國力圖保護本國市場和相關行業而結果卻適得其反的例子不勝枚舉。八十年代日本汽車大舉進軍美國的時候，美國就曾對日本汽車進口採取過配額措施，最終的結果是目前美國國土上日本汽車滿地跑，而本國汽車製造商的市場份額越來越小。

如今美國人才好過了幾年，又開始犯老毛病了。

范無病這種過來人，自然明白如今美國所奉行的經濟政策有多麼愚蠢，只是這種事情的影響面實在太大，自己是沒有那個能力去改變的，也只有聽之任之了。

兩個人上了車之後，左右沒有去處，乾脆一溜煙地來到了夏東海他們所在的新絲路娛樂公司，想看一看最近他們幹得怎麼樣了。

得到了范無病的資金注入之後，夏東海與馮小楠夫妻二人算是把新絲路娛樂公司給徹底翻新了一遍，原本是租用了一座大廈的三層樓，而今乾脆是在繁華地段租了一座十一層的大廈，在外面掛上了足有十幾米高低的金字招牌，上面的一個字都比成年人高，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耀眼。

「這種檔次的娛樂公司，也算是拿得出手了。」范無病點了點頭，跟武陟小機一起進了大廈。

「兩位先生，歡迎來到新絲路娛樂公司，請問有什麼我們可以幫上忙的？」前台的兩位小姐立刻鞠躬問道。

「嗯，找夏東海，或者馮小楠都行，如果他們都不在，那就隨便找個管事兒的人好了。」范無病倒也不客氣，反正就是自己的公司嘛，愛咋折騰就咋折騰，就當燒錢玩兒。

兩位前台小姐見范無病對自己公司裡面的人事門兒清，便給總裁辦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就有人跑下來了。

范無病一看頓時樂了，原來真是其他人。

夏雪跑了出來，一看是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好奇，「范總啊！無病弟弟！你怎麼跑來了？擔心我老爸老媽把你的錢捲走了？」

一聽夏雪這話，范無病立刻感到非常囧，看了一眼夏雪，忽然發覺她居然穿著類似睡衣一樣的東西，頓時大奇道，「小雪美眉，你這個衣服看起來很新潮啊！最近流行不穿內衣嗎？」

夏雪聞言低頭一看，果然自己有點兒走光的跡象，連忙用手將衣服緊了緊，然後說道，「走吧，我們到樓上說話。」

三個人乘電梯上了八樓，這裡是夏雪和父母的老窩，他們的辦公室和居所都集中在這裡了，上面三層則分別是會議室和董事長辦公室等，一般情況下並不多用，而董事長辦公室，純粹就是一擺設，雖然說是替范無病留的，卻也沒有指望他能夠經常來用。

新絲路的具體工作，還是由夏東海一家子來把持的，而范無病則只負責提供資金和想法。

「范桑，洗手間，哪裡的有？」武陟小機也不知道是吃壞了肚子還是怎麼的，忽然捧著肚子皺著眉頭問道。

「哦，你去六樓吧，八樓沒有設計這個。」夏雪指點了武陟小機一下。

武陟小機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消失了，看起來實在是憋得受不了啦。

「日本人，比較粗俗。」范無病看著武陟小機已經消失不見的方向，搖著頭有些尷尬地對夏雪說道。

夏雪抿嘴一笑，然後將范無病請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因為地方比較大，所以夏雪現在的住處倒是比較奢侈，一個人佔了一個大的套房，裡面有客廳廚房衛生間還有兩個臥室。

范無病看了一下，發覺屋子裡面的裝飾都很女性化，基調都是粉紅色的，什麼毛絨玩具，兔子啊，熊啊什麼的擺了一床，不由得說了一句，「你這個居住條件，除了有點兒幼齡化之外，倒也算是五星級的了。」

「幼齡化？你是說我沒發育啊！」夏雪聞言立刻很不高興地說道。

發育？！范無病原本還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聽了夏雪的話後，不由得將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兒，然後點頭評價道，「好像是差了一點兒，你得加強營養，過了這個長身體的時間，以後再要想發育，可就不能只靠純天然的手段了。」

「切！」夏雪不屑地回答道，「你以為我在美國是白待的啊！不就是隆胸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呃，這話說的。不過，確實是沒什麼大不了的！范無病暗笑道。

「對了，范老闆弟弟親自駕臨，是有什麼最高指示嗎？」夏雪看范無病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便問道。

「沒什麼，剛剛有筆生意出了點兒問題，去海關談了點兒事情，順便回來看看你們把公司折騰成什麼樣子了？」范無病有點兒沒心沒肺地回答道。

「嗯，暫時還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最近就是搬家，招聘新人，另外簽了兩個歌手。」夏雪回答道，「還有就是，我老爸老媽正在通過以前的關係，跟央視取得了聯繫，希望合辦節目。今天你沒有看到他們，就是因為他們去忙這件事情去了。」

馮小楠原來就是央視的工作人員，後來又到美國去混了一圈兒，說起來倒是比較搶手的媒體人才了，只是她喜歡自己做事，所以才出來搞公司，再加上夏東海這個搞策劃的，兩口子倒是很適合開夫妻店的。

如今新絲路娛樂公司又得到了范無病的注資，發展自然是突破了瓶頸的制約，大有一飛沖天的意思。如今的央視看到新絲路娛樂公司，也不像以前那樣愛搭不理的了，畢竟人家也不是當初那十來個人，七八條槍的草創時代了。

「對了，你們這裡有卡拉OK嗎？」范無病忽然問道。

「當然有了，你問這個幹嘛？」夏雪點了點頭，又有些疑惑地反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突然感覺比較無聊，想唱兩首歌發洩發洩。」

「你也會感到鬱悶？我還以為神童都是無敵的呢！」夏雪忍不住說了一句，結果就看到范無病很不爽地看著自己，隨後她便改口道，「好吧好吧，作為公司的實際負責人，我盡量滿足你的這個要求好了。不就是唱歌嘛，我陪你唱還不行啊？！」

娛樂公司也有比較完備的視唱系統，只不過比起街上的卡拉OK要強太多了，無論從軟硬件設備上，還是話筒的質量上，歌碟的質量上，都要強了百倍，因此放范無病進了歌手專用的練唱房間之後，看著眾多的設備，都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了。

「這些東西咋弄？」范無病有些茫然地問夏雪。

「你是從美國回來的嗎？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是從鄉下來的？」夏雪嘟囔了一句，然後把設備調好，又問了一句，「你要唱哪首歌，用這個遙控器來點選就好了。我們現在已經是電腦選唱系統了，非常方便的。」

「哦——」范無病應了一聲，然後看那屏幕菜單。

夏雪見范無病很久都沒有選出歌兒來，忍不住問道，「我聽我媽說了你的事情之後，特意把前幾屆的春晚節目重新找出來看了一遍，好像你唱了那首童年啊！為什麼不唱一遍呢？」

「童年？」范無病立刻搖了搖頭道，「不不不！你看我現在，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不適合再唱那種歌曲了，我想唱點兒成熟的。嗯，就這個，小李飛刀吧！」

「這歌兒我好像沒有聽過。」夏雪從美國回來沒有多久，自然沒有來得及看過電視劇小李飛刀，當然也就沒有聽過這首歌。

范無病調好了話筒，看到提示出來之後便唱了起來，「難得一身好本領——情關始終闖不破——」

「停停停——」夏雪可習慣不了這種粵語歌兒，覺得很不舒服，便急忙喊停，然後說道，「你還是唱那首《月亮惹的禍》吧，起碼聽起來比較男人一點兒。」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不過他在裡面翻看的時候卻沒有發現有這首歌，於是很奇怪地問道，「咦？怎麼沒有呢？」

夏雪看著范無病莫名其妙的樣子，頓時忍不住大笑起來，「剛才還說你是神童呢，怎麼這會兒你就變傻了！這首是你的原創，還沒有人唱呢！你去歌譜兒裡面哪能找到！我說小弟弟，你不會是失戀了，受刺激了吧？怎麼連這事兒都給忘記了？」

呃，對啊！我TMD是原創啊！

范無病一想到這個，忍不住大喊一聲道，「我是原創我怕誰啊！來，那個伴奏帶總是弄出來了吧？我這就錄一曲下來給你聽聽！」

夏雪一聽范無病肯錄音，頓時大喜過望道，「別說伴奏帶了！我把樂隊都給你準備好了！你等等啊，馬上就來！」

看著夏雪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喊人去了，范無病有些疑惑地搔了搔頭髮，心說我最近的智商好像一直在下降，要不我怎麼覺得，這次好像是被這小丫頭片子給利用了呢？

不過，想唱就唱吧！我是原創我怕誰啊！某人又開始無恥地剽竊了！

第七十二章 女孩

既然要錄歌，當然就不能呆在卡拉OK練唱房間裡面了。

夏雪找來了樂隊，也就是七八個人，不過都是老鳥兒了，聽她說了一下要錄歌，就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樂隊的頭兒是個披散著長頭髮的年輕人，不過從業年齡就有七八年了，算得上是行業中的精英，其他的幾個樂手的從業時間也在三四年以上，完全是一支隨時都可以拉出來戰鬥的團隊。

夏雪帶著他們進了錄音棚，卻發現還有人在裡面試唱，卻是公司新簽下來的那兩名歌手。

「有人用就算了，不能跟員工搶設備。」范無病看到裡面的兩人正在很投入地訓練，就對夏雪這麼說道。

「沒關係的，他們只是在聯繫而已，可是你的歌兒，老媽早就念叨著想要錄下來了。」夏雪對范無病說了一下，然後就跑進去跟錄音棚中的錄音師說了一下。

錄音師也是馮小楠和夏東海的舊識，業內也比較有名的，因為給出的待遇比較優厚，他在這裡算是專職，沒事兒的時候偶爾也接點兒私活兒，用的倒是公司的設備。

「老闆？」錄音師聽了夏雪的話，不由得多看了范無病兩眼，早就聽馮小楠夫婦說自己的大老闆是個年輕人，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有這麼年輕，不過前一個時期馮小楠曾提到過，老闆就是以前在前三屆春晚上折騰了一陣子的那個少年，他就有點兒印象了。

要知道當時那時候，他還沒有出頭呢，也就是跟在央視的導演後面跑跑腿兒什麼的，自然能夠想到有實力對黃導那樣的大導演指手畫腳還能被虛心接受意見的少年是有多麼大的能耐，只是卻想不到今天這位少年又變成自己公司的大老闆了。

一般情況下，都是在伴奏帶的配合下錄歌的，這次因為有現成的樂隊可以用，情況便不一樣了。

錄音棚裡面的主要設備有電腦，專業聲卡，調音台，電容麥克風，話筒放大器，人聲效果器，專業監聽音箱，耳機，耳機分配器等，零零總總的一大堆。

電腦的配置不高，現在INTER公司的主流電腦也就是486而已，奔騰系列還要等兩年才會出現，但是錄音棚裡面的電腦檔次要比市面上的配置高一些，用來錄音配置還是可以的，但在范無病的眼中，還是太簡陋了一些。

實在是玩過了四核或六核處理器的個人電腦之後，再回過頭去看那些486電腦，確實比較慘不忍睹，這也就是范無病一直沒有像某些成功人士一樣，在自己的家裡面擺上幾台電腦充斯文的原因了。

錄音棚裡的核心設備是調音台，沒有這東西，你就沒法兒錄歌，雖然有的系統不用這個，那是因為電腦的聲卡中繼承了這部分內容，並非說是完全不需要這個。

價格比較昂貴的是監聽音箱和耳機話筒，這些都是專業級別的，專業和業餘的區別，主要就體現在這些設備上面了，價格上，差別非常大。范無病掂量了一下話筒的份量，非常沉重，果然是沉甸甸的金錢打造出來的。

還有一樣比較重要的就是話筒放大器，它對錄音棚錄製的音質有很大關係。但是一台好的放大器價格不菲，普通玩家只能望而怯步，其實如果資金允許，又想玩音樂，最好還是買一台，雖然不買也可以用調音台上的增益實現信號放大的作用，但是，有沒有專業的話筒放大器，音質相差得真是太遠了！

還有一樣比較有意思的設備就是話筒防噴罩，它是為了防止歌手的氣息噴到電容話筒上而產生「噗噗」的聲音。

錄音師將注意事項跟眾人解說了一番後，讓工作人員幫范無病把麥克風調好，給他戴上耳機，然後在樂隊伴奏下進行初錄，這一遍主要就是讓歌手找到感覺，感受一下自己的聲音跟伴奏的聲音高低是否匹配。

范無病戴上耳機之後，感受了一下，然後讓錄音師幫自己調了一下音高，發現偶爾有爆音出現，就讓錄音師調了下電平，然後跟著伴奏哼了一遍，算是熟悉了。

「老闆，我們來正式的？」錄音師感覺效果可以，就向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樂隊的音樂就響了起來，通過耳機進入了他的聽覺範圍，他很投入地進入主錄程序，此時什麼念頭都放倒了腦後，一心一意就是要將這首歌給唱完。

「小雪，我們老闆是不是練過？這個樣子，好像都用不著補錄了。」錄音師在外面監聽著，一面非常驚奇地向夏雪問道。

「他是詞曲原創，什麼風格還不是由著自己，唱的好也是在情理之中了。」夏雪在外面呆呆地聽著，隨口回答道。

夏雪雖然不是初次聽到范無病唱歌，但是在這種正式的錄音環境之中聽到他唱歌還是第一回，忽然覺得他的歌聲非常有吸引力，令她有點兒走神兒。

一曲歌很快就錄完了，錄音師將范無病的乾聲保存好，從頭到尾檢查了兩遍，感到非常滿意，然後他就開始對每首歌進行後期效果和後期處理，也沒有用多久的時間，就完成了混編，然後放開讓大家聽效果。

錄音棚裡面的設備比之家用的設備要好太多，音質上面都被修正到了最完美的狀態，以至於范無病聽完之後都有點兒驚奇，「這是我唱的嗎？」

錄音師有點兒陶醉地閉著眼睛聽著自己新錄製出來的成果，一面笑著對范無病說道，「非常好！實際上錄音棚中錄下來的歌曲，肯定要比你們自己用家用錄音機錄下來的好上百倍！專業啊！素養啊！後期製作啊！都是非常重要的！你們平時看到的舞台上面的演唱，大多數都是假唱對口型而已！」

「明星們也對口型？」夏雪有些難以相信地問道。

「當然了。對口型多輕鬆，又不用擔心跑調，也不用擔心忘記歌詞。要是每一場演出都真唱，那還不累死啊！」錄音師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范無病聽了後也說道，「這個就是娛樂圈的潛規則，大家都假唱，也就無所謂誰對誰錯了。其實你們的很多偶像歌手，效果都是在錄音棚裡面做出來的，要是在現場真唱，估計她連一半兒都唱不下來！」

「打擊我的偶像！」夏雪有些不滿地說道。

「老闆，難得你過來一次，乾脆我們把MV也一塊兒拍了吧？」看到機會難得，錄音師不失時機地建議道。

還要拍MV啊？這個倒沒有考慮過。范無病呆了一下，不過想到這也算是自己獨立錄製的第一首歌，用點兒心思也是應該的，便點頭答應下來了。

錄音師兼任導演的工作，見范無病同意了，立刻吩咐人準備各種道具，然後按照自己對音樂的理解，指導范無病應該如何如何配合。

不過拍MV，自然不可能只讓一個大老爺們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哪裡傻唱，沒有美女的陪襯是不合適的，不過應該找什麼模樣兒的模特來配合老闆呢？錄音師覺得有點兒撓頭。

因為范無病實在太年輕，看起來比較嫩一些，一般的模特兒實在是配不上，他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到自己有認識合適的人選，猛然一回頭的時候，忽然發現小雪正穿著一件睡衣模樣的衣服站在自己身後看著。

「有了！」錄音師高興地拍手笑道，「小雪這個形象，用來做MV的主角正合適啊！」

「我？！你沒有搞錯吧？！」夏雪指著自己的鼻尖兒，難以置信地大聲問道。

范無病聽錄音師這麼一說，仔細打量了一下夏雪，果然覺得她這副打扮確實比較適合景色朦朧的MV，於是笑著說道，「確實不錯，如果再加上一個大月亮背景的話，那就更加完美了。」

於是錄音師就拉著小雪，讓化妝師給打扮了一下，把頭髮弄了弄，拉到了范無病的身邊，然後又覺得范無病的樣子不夠頹廢，便將他的黑色襯衣領子給撕扯了兩下，總算找到了一點兒感覺。

「我的襯衣啊，兩千多塊呢——」范無病哼哼了一聲。

夏雪翻了個白眼兒道，「兩千多塊，對你來說也算是錢？」

「當然算！人家吃一回豬肉都要盤算好久呢！」范無病立刻回答道。

「還是缺點兒什麼——」錄音師左看右看，總是覺得范無病身上少了點兒什麼味道。

根據這首歌的內容和意境，應該營造出一種有點兒頹廢有點兒消極又有點兒憤世嫉俗的氛圍來，可是范無病的形象，還是過於陽光了一些，拍校園歌曲什麼的正合適，配這個曲子略顯稚嫩了一些。

范無病聽錄音師這麼一講，也覺得有些道理，不過對於這個他是比較有辦法的，便對夏雪說道，「你去弄兩瓶白酒來，我喝了以後，問題就不大了。」

「兩瓶白酒，你搞得定嗎？」夏雪雖然覺得范無病應該喝不了這麼多，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吩咐人去買酒去了。

不多時，工作人員就買了兩瓶小瓷壇老白汾回來。

三百毫升的小瓶，這不是小看我麼？范無病搖了搖頭，喝了一瓶以後，覺得意猶未盡，於是又喝了半瓶兒，這才覺得腦袋裡面有點兒熏然的感覺，便對錄音師點頭說道，「感覺差不多了。」

錄音師一看，果然這回比較有成熟的男人氣息了，忍不住笑道，「原來成熟的男人就是喝醉了的男人，哈哈。」

「別哈哈了，趕緊抓緊時間拍吧！」范無病晃了晃腦袋苦笑著說道，「現在頭都有點兒暈了，再過一陣子可就直接醉倒了！」

錄音師趕緊吩咐工作人員們各就各位，調好了燈光效果抓緊拍攝，將光線放到了略微有點兒朦朧的程度，關於月亮什麼，還要最後加特效上去才行。

整體的拍攝效果還是不錯的，MV自然是有一定情節的，范無病的角色就是一酒後犯錯的年輕人，而穿著睡衣的夏雪就是導致范無病犯錯的根源，正捂著嘴在那裡抽泣，而滿臉酒氣的范無病就一邊兒自怨自艾地唱著，一邊兒一臉無辜地看著攝像鏡頭。

「好！」一曲結束，錄音師高興地喊停。

這次的拍攝非常成功，兩人的表現都很到位，算是他近兩年來拍攝最順利的一次了，再加上先前錄製的歌曲，只需要略加處理，後期合成以後就可以刻成歌碟了。

「包裝一下，這首單曲應該可以有機會拿大獎的！」錄音師有些興奮地說道。

「不行啦，我是撐不住了，剛才喝得有點兒多，有點兒急。」范無病搖了搖頭，對夏雪說道。

因為沒有吃飯，他的肚子裡面空空的，空腹喝酒最容易醉倒了，現在酒意上來，就有點兒支撐不住了。

「我扶你回房間休息好了。」夏雪看到范無病的眼睛都已經撐不住了，便急忙將他扶住，然後往自己房間裡面領。

進了屋子之後，范無病一頭就栽倒在夏雪的床上，呼呼地直噴酒氣，口中連連說，「不行了，不行了！好久沒有鍛煉，這次有點兒過量了！」

夏雪埋怨道，「范老闆無病小弟弟，你剛才還吵著說兩瓶不夠你喝呢，好在我給你拿了小瓶的，要不你早就被醉翻了！以後不敢再口出狂言了吧？」

「大概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更容易喝醉——」范無病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然後慢慢地伸展開，眼睛已經睜不開了，腦子裡面也開始意識模糊了，不過還在下意識地跟夏雪對話。

夏雪看到范無病已經醉得不能再醉了，忽然從心裡面冒出來一個念頭，於是她很緊張地跑到門外看了看，然後把門關上，又跑回到范無病的床前，然後拍了拍他的臉問道，「哎，你還醒著不？我來問你一個問題吧？」

「討厭——人家都已經喝醉了——」范無病極不情願地哼哼道。

「醒醒！哎，醒醒嘛——」夏雪又在范無病的臉上拍了拍，然後很認真地問道，「在你的心裡，有沒有喜歡過比你大的女孩子？」說完之後，有些緊張地看著范無病，心裡面很是忐忑，感覺像鹿撞一般。

「比我大的女孩子？誰啊？有嗎？」范無病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了，此時一應一答，完全是失去自主控制的大腦在隨意應答了。

「有啊！怎麼會沒有！比如說，我嘛——」夏雪像做賊一樣，心虛地拍著范無病的臉問道。

「我？我是誰啊——」范無病的聲音越來越小了，酒精的作用使他的臉上通紅。

「我嘛——我是夏雪嘛——」夏雪心說酒醉吐真言，這麼好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遇到的，不抓緊時間把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拷問出來，以後可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其實夏雪比起范無病來，不過就是大一歲而已，只是女孩子對於自己的年齡是非常在乎的，尤其是發現自己比較欣賞或者心儀的男孩子比自己的年齡小之後，就會對這個問題比較糾結，夏雪現在的心態，正是如此。

「你——」范無病終於被夏雪的不懈努力給晃得清醒了一下，他的眼睛費力地睜開一隻，頓時就看到了幾乎騎在自己身上的夏雪。

而且，由於這個姿勢太過曖昧，透過鬆鬆垮垮的睡衣，范無病的一隻眼睛略微一轉，就看到了裡面的風光，很快，就定格在那一抹雪白的山峰頂端的嫣紅上面。

即便是在酒醉之中，范無病也不得不吞了下口水，然後含糊地說道，「姐姐，現在流行不穿內衣啊！你發育好像有點兒晚啦——」

夏雪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卻被范無病瞄見了春光，頓時大囧，等她再掩住胸口看范無病的時候，這傢伙已經徹底醉倒了。

「不要偷吃啊——」這是范無病入睡前的最後一句話。

偷吃？！我至於嘛！夏雪欲哭無淚道。

第七十三章 偷吃

范無病躺在床上，眉頭微微地皺著，襯衣略微有些鬆散，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但是酒精的作用又使得臉色變得有點兒白裡透紅，比較英氣的劍眉入鬢，呼吸平穩，散發著一種難以描述的氣息。

夏雪愣愣地看著進入深度睡眠的范無病，忽然之間發現這個神秘的男孩子身上散發出來的魅力非常獨特，完全不同於自己見過的那些男性同學或者朋友。

「你為什麼會如此與眾不同呢？」夏雪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范無病紅潤的嘴唇，感覺心跳得非常厲害，內心裡面做了很久的鬥爭之後，終於將身子慢慢地伏了下來，有些緊張地將自己的唇向著范無病的唇印了上去。

「呃——」還沒有等夏雪品嚐到初吻的滋味兒究竟如何，沉醉中的范無病忽然打了一個酒嗝兒。

雖然范無病沒有吃東西，僅僅是喝了一瓶半老白汾，從他的嘴中噴出來的氣息並沒有食物的酸腐的味道，但是僅僅是高濃度酒精的衝擊力就給憧憬中的夏雪帶來了極大的刺激。

更為可恨的是，范無病下意識地翻了一下身子，左臂順勢一揮，就將夏雪給帶倒在床上，壓在了半個身子下面，然後一條腿也壓了下來。

夏雪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被范無病這個沉醉中的動作給壓制住了，相對於范無病來說，她的身材要比較嬌小，被范無病這麼一壓，頓時有點兒透不過氣來，胸前更是感到被擠壓得變了形。

於是她奮力一掙，想要從范無病的壓制下掙脫出來，可是范無病好死不死地偏偏又朝她噴出來一口酒氣，濃郁的酒精氣息熏得她有點兒頭暈噁心。

夏雪感覺到自己的胃都快翻出來了，終於爆發出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將范無病推了回去，然後從他的胳膊與腿腳的糾結中掙脫出來，這個時侯她感到胃裡面翻江倒海，再也忍受不住了，立刻衝進了衛生間，跪倒在座便前面嘔吐起來。

「以後嫁雞嫁狗，也不能嫁給酒鬼！」吐得天昏地暗的夏雪，最後有些無力地靠在衛生間的門上，暗暗賭咒發誓道。

范無病清醒過來的時候，覺得嘴唇發乾，頭也有些痛，心道酒這東西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後還是得限量才行。

不過想到自己重生之前，兩瓶老白汾也不在話下，這回不過是喝了一瓶半，還是小瓶裝的，怎麼就醉成了這個樣子，真是有些令人費解。難道是說，重生之後的身體也變得比較稚嫩了？

范無病搖了搖頭，將身子坐了起來，左右看了一下，卻發現不是在自己所住的酒店中。

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漸漸地想了起來，這是夏雪的房間啊！自己錄完歌兒，就已經醉得不行了，是夏雪把自己攙扶到了她的房間裡休息，好像她還問了自己什麼問題，只是腦子裡面一片空白，絲毫記不起來是什麼內容了。

「真是好奇怪的感覺！」范無病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然後看了看床上，似乎自己睡在床上也不安份啊，床單就好像被幾個人在上面翻滾撕扯過一樣，變得皺皺巴巴的。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把人家小女孩兒的床給糟踐成這個樣子。

范無病從床上跳了下來，忽然覺得自己的肚子裡面空乏得很，這才想起來自己喝酒之前一直沒有吃東西，這一醉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此時肚子裡面已經開始鬧革命了，嘰裡咕嚕的響個不停。

「夏雪！夏雪！」范無病喊了兩聲，見沒有人答應，估計夏雪是不在屋子裡面，便走到了廚房，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兩口，緩解了一下喉嚨乾澀的狀況，然後就開始在廚房裡面翻騰起來，想要找點兒吃的墊一墊肚子。

可惜夏雪並不像是會自己做飯的女孩子，她的冰箱裡面空空如也，連包方便麵都沒有，更別提有什麼蔬菜之類的，倒是蘋果有半個，上面還留著牙印兒，顯然是被夏雪啃過的。

「現在的女孩子啊！真是——唉——」范無病搖了搖頭，繼續尋找食物。

結果翻遍了整個廚房，也沒有找出能吃的東西來，倒是客廳的魚缸裡面有兩條金龍魚，個頭不小，不過范無病估計，要是把這個吃了的話，估計夏雪會拿著刀滿世界來追殺自己的。

因此他決定，還是到外面去找點兒吃的。

收拾了一下後，拿著被夏雪啃了半個的蘋果繼續啃，走出房間來才發現，原來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多了，難怪自己會餓得如此厲害，都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到了前台問了一下，夏東海和馮小楠夫妻倆都沒有回來，而夏雪好像早就出去了，至今還沒有回轉，范無病一想，這樣的話，肯定是沒有人管自己飯了，於是就在前台留了一個紙條，自己就出去了。

夜幕下的上海灘，實際上才是最熱鬧的時間，沿街兩旁出現了眾多的小攤販，煎炸烤烙各種零食小吃都有，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裡面還有幾張零錢。

他不是很習慣帶錢在身邊兒，口袋裡面平時都是空空如也的，這次能翻到幾張零鈔實在是難得。他數了數，剛好夠自己買上十來串烤鵪鶉，再來一杯扎啤，於是他就付了錢，然後端著啤酒和放烤鵪鶉的盤子，找了個地方坐下，慢慢吃著，一邊兒看路邊兒走來走去的美女們，也是一種享受。

「工商來了！」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結果呼啦一下子，路上的小攤小販們都開始捲起東西迅速逃離現場。

也就是一眨眼的時間，范無病就發現自己身邊兒都沒人了，倒是他端著一個盛著烤鵪鶉和扎啤的盤子，坐在一個花池上面，顯得有點兒突兀。

過了一陣子，就見工商的灰衣服出現了，一群人提著沒收來的鍋啊盆啊什麼的，遇到沒有來得及收走的建議爐子，便上前去一腳踢倒，再用水澆滅了事。

「這攤位是你的嗎？」有人走過來，見范無病旁邊兒的攤位還在，便問道。

范無病正在吃東西，烤鵪鶉配啤酒，滋味兒還是不錯的，餓了整個一白天的他總算是把肚子填了個半飽，此時正在慢慢消磨剩下的一半兒，突然被人打斷，心裡面自然有些不爽，於是斜著眼睛瞪了那人一眼，也沒有搭理他，繼續吃東西。

「問你話呢，小子。」那人見范無病沒有理會自己，頓時感到面子被落了，於是便過去推了一下，將范無病端著的啤酒給碰翻了。

「靠！」范無病頓時勃然大怒。

原本他並沒有在意有人過來做什麼，只顧著自己吃東西，誰知道這人居然如此無禮，竟然把自己的啤酒給碰翻了，而且靠鵪鶉也有兩隻滾到了地上，而且，有一部分啤酒灑到了范無病的衣服上面，看起來濕漉漉的一片水漬，還沒有吃過癮的范無病立刻就怒了。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看了看眼前那人，只見他一身的灰色制服，不過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他自己的衣服，「你他媽沒長眼睛啊？還是你故意來找茬兒！？沒見老子是吃東西的嗎？！」

「小子膽子不小！我看這攤兒就是你的！」那人被范無病罵到，頓時也怒了，捋起袖子來就要打范無病。

范無病哪裡會給他機會，直接一腳踹過去，正中那人的面孔，當時就踹了一個一塌糊塗，那人鼻青臉腫的翻倒在地上，兩道鼻血立刻留了下來。

「小販打人啦——」旁邊的工商們立刻發現了這邊兒的動靜，紛紛喊著衝了過來。

靠！他們認得我不成？！怎麼會知道我是小范？！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感情是宿醉還沒有完全退去，此時大腦還有點兒不中用。

范無病是不怕群毆的，群毆之中，對方能夠起到作用的，其實也就是周圍的幾個人而已，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再說了，工商的戰鬥力比起警察來還是差太遠了。范無病小時候就能對付十來個刑警，這會兒越發是厲害了。

不過如今身在上海，還是不要搞得太出格為好，於是范無病舉起盤子來遮住自己的臉雙腿連環彈踢，將周圍的工商們紛紛踢倒在地，殺出一條通道來，自己就飛快地跑掉了。

後面倒了一地的工商們卻哼哼唧唧地想要報仇，一方面叫救護車來救治傷員，一方面打電話報警，說是工商執法的時候被一個小販給襲擊了，有十幾個人都受了輕重不等的傷，要警察們捉拿兇手云云。

范無病一個人跑著，順著原路又溜回新絲路娛樂公司了。

好在溜走的時候，手裡面還捏著四五隻烤鵪鶉，不用擔心晚上餓肚子。

范無病一推門就推開了，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心說自己走的時候好像關了門了，進去以後才發現，夏雪已經回來了。

「你什麼時候醒來的？是不是跑出去偷吃了？」夏雪一見到范無病巨有點兒想吐的感覺。

主要是白天的時候受刺激太嚴重，而此刻范無病的身上還帶著酒氣，夏雪一聞到這個氣味兒，就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地在肚子上面揉了兩下，才算緩過勁兒來。

「偷吃？！沒有啊！」范無病被夏雪這麼一問，才想起自己果然是跑出去吃東西去了，沒有叫上夏雪，倒也算是偷吃了，於是他將剩下的幾隻靠鵪鶉遞到夏雪的面前，「呶，就是這個，烤鵪鶉，你喜歡吃嗎？」

此時的夏雪，胃裡面翻江倒海的感覺才好一點兒，一看到被范無病抓著的油膩膩的烤鵪鶉，不知道怎麼搞的，胃裡面又難受起來，頓時就衝到了衛生間去，再次乾嘔起來。

范無病拿著烤鵪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夏雪，心說我這只是烤鵪鶉而已啊，又不是毒藥，你至於這麼大的反應嗎？怎麼才幾個小時不見，夏雪就變這副模樣了？

「小雪美眉，你這麼個樣子，不會是有了吧？」范無病的腦海裡面忽然湧起一個不太可能的感覺來，忍不住問了一句道。

不應該啊，范無病想著夏雪雖然是從美國回來的，但是家教一直很嚴，不應該出這種事情吧？不過看她吐得一塌糊塗的樣子，簡直要把膽汁都吐出來了，還真像是孕期反應。

那邊兒的夏雪總算是停了下來，正弄了杯清水去漱口，聽到范無病這話後，也沒有多少力氣去和他分辯，只是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你啊！」

范無病卻是會錯意了，還以為她跟自己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唉，喝酒誤事啊！難道我不知不覺中，真的跟她那個啥了？」范無病一點兒也想不起來當時的情形，不由得有些懊惱。

可是，就算是自己跟她那個啥了，也不至於就有這麼立竿見影的效果吧？

范無病搔了搔頭，看著一臉蒼白有氣無力地靠在衛生間牆上的夏雪，真得感到有些費解了。

第七十四章 億萬富翁的兼職

到了第二天上午十點多，夏東海兩口子才回到了公司。

見到范無病從自己女兒的房間裡面出來，兩口子的臉上表情都有些精彩。

「咳，我喝多了，小雪姐姐照顧的我。」范無病見狀連忙撇清，省得再弄出什麼誤會來。

「你不是很能喝酒嗎？怎麼也有醉了的一天？」夏東海不是很相信范無病的說辭。

夏雪自然不能任由父母胡亂聯想，便解釋道，「為了拍MV，他特意喝了一瓶半老白汾，而且還是空腹喝的，所以啦，後果你們也能想到的。」

哦，夏東海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一瓶半老白汾，可以醉死一頭牛了，只要下了肚子，就算是有心也無力了，倒不怕這小子亂搞什麼狀況。

「拍什麼MV？」馮小楠有些好奇地問道。

夏雪就把兩個人一起拍范無病新歌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說道，「估計今天應該弄好了吧？劉老師是個急性子，我想他不弄完肯定不睡覺。」

錄音師姓劉，大家都叫他劉老師，至於全名倒沒有幾個人記得，估計會計應該知道。

說話之間，劉老師就跑過來了，看到大家都在，就笑嘻嘻地說道，「老夏，小楠，呵呵，小雪和范總也在哈！新歌的碟子弄出來了，大家一起看看效果？」

「那是一定要看的。」夏東海結果劉老師手中的LD大碟片，塞進了播放機中，然後靜待畫面出現。

劉老師的後期處理是非常成功的，整個畫面做得非常唯美，再加上范無病和夏雪的表演比較純情，而范無病對於歌曲的把握自然是比較到位，因此整體效果基本上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大家在欣賞音樂和畫面的時候，范無病卻將注意力放到了劉老師拿來的LD碟片上，久久不能釋懷。

LD翻譯成中文是鐳射影碟、激光視盤，是八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中相當流行的用於電視、電影和卡拉OK的雙面視頻光盤，相信很多在當時熱衷於唱卡拉OK的朋友們都曾經對這種東西有些印象。

LD格式產品最早於一九七八年上市，最初名為Discovision。一九八零年日本的先鋒公司收購了該格式的大多數版權，正式命名為LaserDisc，並在美國市場推出了首款LD播放機VP-1000，此後先鋒公司就一直是LD格式的最重要支持廠商。

事實上如果不是今天看到劉老師拿過來的LD碟片，范無病基本上已經對這個東西沒有多少印象了，儘管他在當初搞卡拉OK國產化的時候，曾經瞭解過一些關於LD的性能和價格，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早就沒有了關於這方面的記憶。

LD的光盤直徑在三十厘米，早期採用模擬的方式記錄視音頻，後來採用模擬視頻與數碼音頻。由於光盤空間很大，因此沒有壓縮技術，因此畫面非常有真實感。LD的存儲方式採用雙面存儲方式，而且還有雙面播放的技術，是世界上唯一可以雙面播放的影碟媒體。

不過，LD出現得早，落後得也早。當初先鋒公司聲稱他們服務的主要對象是家庭，但是因為價格高昂和笨重不方便的原因，終於被後來的VCD、DVD所取代。

以前的時候，范無病只在唱卡拉OK的時候才見過LD的大碟片，那種東西的售價往往在一百多元的，當時普通人家的月收入才多少錢？這東西沒有在中國家庭中流行起來，也是必然的，消費實在太高了。

雖然昂貴，但是LD能提供的影像質素接近廣播電視，又因為是非接觸式的關係，沒有錄像帶那種放多了會影像會變差的問題。

鐳射影碟在北美和中國大陸並不流行，但在日本和香港則非常流行，主要用於卡拉OK影碟的生產，其次才是一般電影的影碟。

由於使用模擬方式儲存，鐳射影碟沒有DVD那種馬賽克或其他因信號數碼化帶來的問題，效果相當不錯，因此直到後來仍有少數愛好者視之為珍藏品。

也因為這些技術上的特殊因素，使得LD沒有盜版，這也是LD在中國大陸不流行的最大原因。

「這東西是不錯，可惜想要本土化的可能性太小了。」范無病想到後來鋪天蓋地都是盜版的兩元錢一張的VCD和DVD盤片，就明白這種東西也只能作為收藏品來欣賞了。

估計國產的影碟機也該出來了吧？這東西的技術門檻很低，倒是不介意順手搞一點兒，反正自己正在整合低壓電器資源，各方面的人才是都要拉攏一些的，也不怕再多兼併幾個電子廠，至於碟片的來源，就交給盜版商們去忙活吧。

范無病正在沉思關於VCD的事情，卻被夏東海抓了肩膀在搖。

「嗯？怎麼了？」被搖醒的范無病有些詫異地看著夏東海問道。

夏東海有些悻悻地說道，「不搖你醒不了啊！老闆，跟你商量個事情如何？」

「什麼事情？」范無病抬起頭來問了一句，然後皺著眉頭說道，「拜託你別搖了好不好？我這腦袋可受不了，現在看人都是兩個重影了。」

「呃，搖順手了。」夏東海訕訕地將手收了回去，然後對范無病說道，「我們前天去了一個朋友那裡，他現在是央視的編導，負責一個欄目，大概就是搞一些慈善活動什麼的採訪。他們最近要在上海這邊兒，跟上海電視台一起辦一個慈善義演活動，剛才聽了你的歌兒，我突然臨時起意，是不是你也能去唱一首，給咱們公司打一打知名度？」

慈善義演？范無病心說現在居然就有人搞這種活動了？

要知道這是一九九一年啊！雖然說隱形的富豪也有一些了，但是在這種公有制和私有制的角逐還沒有分出一個高下，大家還要在公私之分上打打口舌官司的現在，辦這種活動會不會超前了一些？

起碼大家的心思都是一個樣兒，人怕出名豬怕壯啊！

慈善義演活動這種看上去完全是屬於資產階級時代產物的東西，居然也能堂而皇之地舉辦出來？范無病感覺這個事情有點兒意思。

「據說是以統戰部的名義搞的，所以港台的富豪們都有來一些，還有一些當地的有錢人，重量級的官員之類的，能夠參加的歌手藝人們，都是如今首屈一指的大腕兒。」馮小楠在旁邊給范無病解釋道。

范無病一聽，就覺得這樣的活動沒有什麼意思。慈善義演這種活動，無非就是跟人家乞討點兒錢，順便搞一台晚會酬謝一下而已。那些半紅不紫的歌手明星們，尤其是那些長得有幾分姿色的女明星們，倒是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吊一吊凱子，如果能釣上一個金龜，那是最好不過了，最不濟也要在達官貴人面前混個臉熟。

「參加這樣的活動，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啊。」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

這倒不是范無病說大話，如今他的身份地位身價，那可是世界級的富豪，雖然做人比較低調，但是在世界頂級富豪的圈子裡面，大家還是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的，回到了國內，看著這些不成氣候的人物在這裡裝腔作勢，拿捏姿態，還不夠噁心人的，他哪裡會有什麼心情在這種晚會上唱歌？那不是自貶身價嘛！

「都是為了公司嘛——」夏東海見范無病似乎對此沒有什麼興趣，便極力鼓動道，「雖然我們都知道老闆你很有錢，但是為了公司的發展，你去犧牲一下也是可以的。」

「這個事兒似乎不是該我去做的吧？」范無病立刻不願意了，「你們兩口子是公司高管，公司要怎麼發展，怎麼賺錢，都是你們應該考慮的事情，啟動資金我可是一分不少地給你們打到賬上了，剩下的事情，總不至於讓我這個老闆親自動手吧？」

「這不是事急從權嘛——」夏東海死皮賴臉地纏著范無病說道，「這個衛星還沒有上天，資源還是一句空話，我們現在也沒有多少號召力啊！放著老闆你這麼優質的資源不利用，實在是暴殄天物！反正就一晚上，你隨便糊弄一下就過去了不是？聽說上海台的收視率是很高的，沒準兒你一下子就成明星了！」

「我當明星幹嘛？」范無病聞言苦笑道，「做人要低調，知道嗎？我要是被人記住了，以後做事情可就麻煩多了！」

「老闆，我能插一句話嗎？」劉老師忽然舉起了手來問道。

「什麼？」范無病扭頭問道。

劉老師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著說道，「其實老闆你已經露臉了，就我們上午弄出來的那張單曲，我已經送到了上海電視台，他們看了非常讚賞，已經安排到了金曲推薦欄目，看這是時間，應該已經直播了。」

啊？！范無病頓時傻眼兒了，原本是準備自己娛樂一把的，誰知道被夏雪一鼓動，就變成了MTV，現在更好，還沒有正式發行就已經上了熒屏了！

劉老師有點兒惴惴地看著范無病，不知道老闆是不是會勃然大怒，直接把自己給炒了。

范無病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歎了口氣道，「唉，反正都已經這樣兒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你們那個什麼慈善晚會，是安排在什麼時間的？我總得給自己捯飭兩件像樣兒的衣服吧？既然已經出了名兒，那就不能再丟了人了！」

「小雪，你也一塊兒陪著范總參加晚會好了，我看你們搞那個配合不錯。」夏東海沒有忘記把自己家閨女順便提攜一下。

嗯，也行。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好歹有個認識的人一塊兒參加，不會太過鬱悶。

馮小楠將晚會的邀請函遞給了范無病，上面的時間和地點寫得非常具體，不用擔心搞錯了，同樣的邀請函還有三張，他們一家三口肯定是都要出席了，至於隨從人員，就不能入場了，這也是為了安全著想。

「好了，沒事兒我先回酒店去。」范無病揮了揮手，將出門的時候忽然問道，「武陟小機到哪裡去了？」

「那個日本人？」夏雪問了一下，見到范無病點頭，便回答道，「昨天你喝醉的時候，他過來看了一下，然後就先回酒店了。」

哦，范無病心想這傢伙倒也自覺，沒有留在這裡騷擾自己。

范無病離開之後，夏東海問劉老師道，「老劉，你真把碟片送到電視台去了？」

「哪有那麼快的，我不是幫你們趕鴨子上架嘛。」劉老師笑著說道。

范無病回到酒店之後，見到了武陟小機，然後立刻就給自己手下的幾個財務專家打了電話，召集他們過來開會。

「老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開會嗎？」身為范無病的鐵桿兒粉絲的武陟小機感到有些奇怪，於是便問了一句。

「當然了，現在有個賺大錢的機會，我們不能放過啊！」范無病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第七十五章 我們不僅要抄底股市，還要搞風險投資！

范無病所說的投資機會，其實還是從武陟小機的水晶玻璃製品被扣這件事情上引發出來的。

因為瞭解到中美關於紡織品和知識產權保護的談判正處在一個非常緊要的關頭上，范無病就留了心，特意命人去查看了一下美國股市對於這件事情的反應。

結果這才發現，由於對於中美貿易大戰隨時都可能爆發的前景預期，在加上一段時間以來美國的股市一直萎靡不振，最近美國的股市可以說是一片愁雲慘霧，淒慘無比，最重要的是投資者的信心嚴重不足，低迷到了極點。

道瓊斯指數和標準普爾指數都降到了近年來的最低點，而納斯達克指數則在五百點左右徘徊。

雖然美國人一直叫囂著要對中國使用特別301條款和特別201條款進行制裁，而中國方面也咬著不放，一副鬥爭到底的樣子，但是范無病心裡面很清楚，兩邊兒都是虛張聲勢而已。

作為美國人，無非是在幾大利益公司的推動之下，想要在中國市場上撬開更大的缺口，如果微軟和輝瑞等公司不是希望進入中國市場的話，那麼他們對於鋪天蓋地的盜版就不可能採取默許或是縱容的先期態度，此時想要通過官方進行限制，自然是想要收穫利益了。

但是由於上述公司在中國市場所採取的歧視性價格策略，絲毫沒有考慮到中美國情的不同，想要推行所謂的全球統一價格，嚴重地傷害了中國人民的感情，作為官方肯定是不可能容許他們肆無忌憚地在中國進行壟斷性掠奪，而自己給他們充當幫兇的。

想要中國的市場可以，先拿出誠意來，如果微軟等公司不主動地將壟斷價格降低到中國人可以接受的心理價格，那麼官方也是沒有義務為他們提供政策性保護的。

然而中國這方面，在談判中的態度也不是非常的堅決。

由於兩年之前的事情，中國和西方的關係一直非常緊張，尤其是中美之間在意識形態領域的分歧比較大，這也導致了商業談判中或多或少地附帶了一些政治因素。

中國需要改革開放，而美國人需要中國的龐大市場，這就導致了雙方互相忌憚，既想要從對方那裡得到多一些，又擔心會徹底談崩了，銀髮貿易大戰，導致兩敗俱傷。

中美關於紡織品談判和知識產權保護方面的談判，就在這種比較微妙的環境因素中，艱難地斷斷續續地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往下談。

范無病對於這個情況是把握得非常準確的，他也不會擔心中美之間真的會出現貿易大戰，不論是在他重生之前，還是在他重生之後，這種情況都是不會出現的，因為他很清楚這一點，中美兩個大國是互相需要互相依存的，沒有美國，中國的現代化建設就會遲滯很多年，而沒有中國，美國的商品就會失去一個非常龐大的市場。

因此范無病在給他的金融專家們開會的時候，特意強調了一點，要求大家在近期內要抓緊時間來研究中美關於紡織品和知識產權保護談判成功後，有那些上市公司會獲益，並對其盈利能力進行分析，對於那些可能出現股價報復性反彈的公司進行抄底兒。

「但是，老闆。」有人提出了疑問，「據我在白宮的朋友說，這次中美之間的談判非常艱難，雙方一直恪守自己的底線，因此分歧很大，估計失敗的可能性非常大！我已經聽說，幾大公司正在遊說總統，行使特別301條款了！在這種情況之下，老闆您做出這樣的決定，是不是有些輕率了？」

事實上，多數美國人都存在這樣的心理。

對於大多數美國人來說，長久以來當慣了老大，認為沒有了美國，世界就會毀滅，中美之間的談判，如果中國人一直堅持這種蠻橫不講理的野蠻態度，強大的合眾國政府是一定會動用特別301條款，對中國人進行嚴厲的制裁。

而對於大多數的中國人來說，習慣了自產自銷，雖然說出口可以創匯，可以換來美鈔，但是不出口的話，我們同樣可以通過國內市場將這些產品消化掉，或者說，還有歐洲還有日本嘛，最不濟送到非洲去救災，也能搏個好名聲。

但是談判中的官員們顯然不是屬於大多數人的，他們的想法自然不會那麼膚淺，談崩了對誰都沒有好處，因此雙方雖然謹守底線針鋒相對，卻一直下意識地避免觸及對方的痛腳，以免出現雙方都無法承擔的可怕後果。

范無病依稀記得，到了談判的最後一刻，雙方的談判代表都已經有些絕望的時候，中方的高層授意可以稍微做出一點兒讓步，而美國人也迫不及待地接受了這個善意的表示，否則的話，怕是真得要撕破臉了。

因此范無病沒有就這個問題多做解釋，他總不能跟手下們說，老闆我是重生過來的，老闆我有先見之明，老闆我瞭解未來二十多年的經濟政治走勢。

這個話是不能這麼說的，但是老闆的絕對權威是不容置疑的，因此范無病對手下們說道，「根據我的判研，談判不會崩潰，貿易戰也不會出現，會取得一定的階段性成果，紡織業和知識產權保護方面會取得一定的諒解，產生出一個備忘錄之類的東西。你們就根據這種情況，擬定一個行動方案出來。時間也不多了，就是一周的樣子，放手去做便好！」

既然老闆都這麼篤定地說了，那麼已經起到了提醒作用的手下們自然不會再浪費時間，畢竟自己等人只是打工仔而已，按照老闆定下的方案去實施，不論是從風險上還是從責任上，都要比自己去決斷簡單得多。

因此會後大家就都散去了，各自去找自己的手下進行具體操作。

武陟小機有點兒疑惑地問道，「老闆，你為什麼會有如此信心呢？難道是因為你跟高層的關係密切，知道內幕消息？」

「拜託！請不要問這麼幼稚的問題！」范無病有些無奈地回答道，「政客的話，基本上是靠不住的，你要靠自己的眼睛去觀察，靠自己的內心去感受，靠自己的腦袋做決斷！否則的話，豈不是隨便一個跟高層關係密切的什麼人都能夠成為商界鉅子了？」

范無病在美國的資金雖然比較龐大，但是想要在幾天之內完成抄底兒，那也是不太現實的，如果做得太過分，難免會被美國的相關部門發覺，因此一周以內也就是練練手而已，砸進去百八十億，賺點兒小錢花花。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現在美國股市的整體估值水平不高，尤其是想納斯達克板塊上這樣的高科技產業更是值得投資，范無病記得，到兩千年最瘋狂的時候，納指可是超過了五千多點的，足足是現在的十倍都多。

如果在這個板塊中尋找一部分值得投資的公司長期持有，相信八、九年的時間之後，會帶給自己相當豐厚的收益。

只是這個建倉的過程就要長一點兒了，如果不是對未來看得非常準確的人，是不會這麼做的。

事實上，美國的經濟形勢正在好轉之中。

一九八七年華爾街股市狂跌，黑色星期一出現之後，連洛克菲爾總部大樓都落入了日本人的手中，當時的大多數人都認為美國昔日的輝煌已經是過眼雲煙，不可一世的美利堅合眾國正面臨著和曾經號稱「日不落帝國」的大不列顛相同的命運。

然而在美國人的運作之下，這些危機一個不差地被轉嫁到了看上去已經是世界經濟頭號強國的日本人頭上，而美國的經濟只是經過了短暫的衰退，便從今年四月開始，漸漸地有了恢復的苗頭。

范無病知道，美國戰後經濟的第九次經濟危機，即將過去了，隨之而來的，將是長達一百二十多個月的經濟持續增長。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除了與日本人成了替罪羊有關外，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新經濟時代到來了。

自從一九八一年個人計算機產品進入市場以後，美國在全球率先進入了信息技術為主導的高科技時代，而一九九零年因特網的誕生，IT產業對經濟的推動作用進一步加強。

在這種特殊情況下，美國經濟出現了三高兩低的現象，就是經濟增長率高、勞動生產率高、政府財政盈餘高，失業率低、通貨膨脹率低。

雖然十年之後，新經濟泡沫破滅，美國經濟又陷入低潮，可是這十年的時間，能夠產生太多的千萬富翁和億萬富翁了。作為盈利能力不足而市場預期過高的IT產業，正是范無病大舉投資進入的廣闊天地。

在這種情況下，范無病想到了迅速擴張的互聯網公司，想到了那些呆在硅谷中等待風險投資救濟的一大群明日之星們，這些都是下金蛋的母雞啊！

「我們不但要全力搶灘美國股市，還要組建自己的風險投資公司！」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

武陟小機很認真地將范無病的話記到了小本子上，然後有些不解地問道，「風險投資？難道我們還沒有自己的風險投資公司嗎？」

范無病很無語地看了武陟小機一眼，心說你也太投入了吧？我們要有風險投資公司，難道我還用在這裡指手畫腳嗎？

范無病目前在美國的資產，除了一些固定資產之外，能夠動用的也在上百億美元以上，而在瑞士銀行中的存款，則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至於在國內的投資，實在是剛剛開始而已，還談不上什麼規模，僅僅在日本所獲取的利潤，就足夠他在國內開始上百家大型工廠。

有了這麼多的錢也是一種負擔，因此范無病需要替他們找一個花銷的路子，風險投資，無疑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高風險就意味著高回報，當然了也可能是高虧損。

風險投資聽起來不是很舒服，它還有一個別名叫創業基金，這個名字要斯文得多，它最早出現在二戰之後的美國，但是在幾十年中一直沒有引起人們的關注，也沒有多大的作為，直到進入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之後，風險投資才出現了快速的增長，到了現在，全球創業基金的規模已經超過了八百億美元。

風險投資跟銀行貸款有所不同，商業銀行貸款總是要迴避風險，而風險投資人則是試圖要駕馭風險。

銀行在貸款之前，總是會要求借貸人提供財產抵押，而風險投資人則是一旦看準了某一個公司或項目有前途，他們就會投入資本，同時他們還會幫助自己所投資的公司經營管理。

對於那些處於起步階段的小公司來說，接受風險投資，給自己帶來的不僅僅是美鈔，還常常有更重要的比如是戰略決策的制定、技術評估、市場分析、風險及回收的評估，以及人力資源的管理和協調等等。

因此，風險投資也可以說是高科技產業的孵化器，類似於雅虎、網景、美國在線或網上書店亞馬遜這樣的互聯網巨頭，沒有一個不是被風險投資人們給捧起來的。

而現在，范無病覺得自己手頭上的資金，完全有能力讓自己過一把幕後大老闆的癮了。

「我們應該有自己的創業基金！而且，規模應該在百億美元以上！」范無病盤算了一番後，終於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武陟小機被范無病的決定給嚇傻了，上百億美元的風險投資！天啊！你知道全世界的風險投資基金也不過就是八百億美元而已！難道說，老闆想要把自己大部分的身家都投入到無法判斷出盈利預期的小公司中去？！

這件事簡直就是不可理喻的！因此武陟小機覺得，自己作為范無病的多年合作者，有義務打消他這種燒錢的不明智決定。

「范桑，站在屬下的立場上，我應該服從老闆您的一切決定。但是，站在多年合作的朋友立場上，我覺得您這個決斷，是不是有點兒草率了？」武陟小機慎重地提問道，「即便是英國的風險投資基金加在一起，也不到五十億美元，而您居然要投入一百億美元？！我很為您的前途擔憂啊！」

「我很高興你能夠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對我進行勸導。」范無病對著武陟小機笑了笑，心裡面還是感覺到比較安慰的，雖然武陟小機是個日本人，可是跟自己呆在一起久了，總算是有了些人樣兒。

不過范無病接著又說道，「但是，如果我跟你說，我現在的資產已經超過了千億美元，你覺得我搞這個百億美元規模的風險投資基金，還會存在其他障礙嗎？」

千億美元？！武陟小機雖然知道范無病的錢多，可是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有這麼多的錢，頓時大腦就有點兒當即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道，「那麼，好吧！您喜歡怎麼玩就怎麼玩吧！對於一個在十幾年中創造了千億美元財富的年青人，我實在找不到任何一個對他的決定提出異議的理由。」

范無病笑呵呵地拍了拍武陟小機的肩膀，對他說道，「很好，那麼，你就可以跟我一起，享受使用資金來改變整個世界的快感！相信我，這比你過去一頭紮在充氣娃娃的生產中要強許多！資本遊戲，要求我們更加有想像力，更加有耐心，更加有決斷的能力！你會發現，這其中的誘惑力，比魔鬼開出的條件更加令人難以拒絕！」

「老闆，我覺得你就是一個魔鬼！而且是會吸血的那種！」武陟小機最後可憐巴巴地問道，「上次我欠您的十億美金，是不是可以不還了？」

「想都不要想！你以為我賺錢很容易啊？！」范無病立刻板著臉呵斥道，「而且你欠我的也不是十億美金，而是十一億！你要不想一輩子都欠我錢的話，就好好給我工作吧！或者十年八年的就還清了！」

「老闆，你真是一個吸血鬼！真的！」武陟小機氣咻咻地瞪著范無病指責道。

第七十五章 這家公司好像也是我開的

然而風險投資不是說搞就能夠搞起來的，它所需要的不僅僅是資金而已，一個好的風險投資公司，或者說是成功的創業基金管理團隊，應該是包括金融專家、咨詢分析師以及業內權威人士等各種專業人才融為一體的組合，而不是范無病拍拍屁股就能夠解決的三流操盤手掌管的一流資金。

沒有遠見的管理者，最終只會變成守財奴或者敗家子，即使守著一座金山，也有被他敗光的那一天。

對於范無病而言，他不必擔心自己缺乏遠見，因為他有著超越別人十幾二十年的重生經驗，他知道什麼東西是發展趨勢，什麼東西是日薄西山，什麼東西是賺錢工具，什麼東西是金融地雷，他甚至可以拉出一個單子來，讓手下們去硅谷，去世界各地去收購去風投，而不必擔心會賠了老本兒。

但是專業的管理團隊，就得靠自己和自己現在的手下們去發掘去拉攏了，你總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來做，那樣是會累死人的。

過了幾天，戴維斯那邊兒傳過來消息，說是柳市低壓電器企業的收購工作比較順利，農民出讓的土地也已經基本落實下來了，現在他們主要任務就是抓一抓人員的培訓和新設備的採購，還有就是生產基地的建設問題，目前柳市所有資源都集中了起來，所有招募到的人員都行動了起來，就是要趕在明年新年到來之前，把開工的準備工作都落實下來。

范無病得到戴維斯的匯報之後，主要強調了一下安全問題，要他遇事多同陳榮和霍勝二人商量，畢竟在一個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主持這麼大的企業，不依靠地頭蛇是不行的。

「無病小弟弟？」夏雪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范無病很鬱悶地打開門，看著一臉快樂氣息的夏雪，有些撓頭地問道，「小雪美眉，你難道不用上課嗎？你不是已經高三了嗎？而且，請你直接喊我的名字算了，小弟弟這個稱呼，往往是用來形容某種男性特徵的，從你的口中聽到這個，會使人產生某些聯想的。」

「切！小屁孩兒有什麼忌諱的！」夏雪切了一聲後說道，「我是保送生，沒有什麼高考壓力，當然要有大把的時間來享受美好的生活啦！」

「那你也不至於整體來騷擾我吧？你可以去游泳，你可以去爬山，你可以去唱歌，你也可以去社交，你為毛總要來欺負我呢？今天過來又是為毛事呢？」范無病一臉不爽地問道。

「還不是那個慈善演出晚會的事情嘛，今天我帶你去挑一挑服裝，晚上可就要用了。」夏雪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范無病，然後說道，「你不會已經把這件事情給徹底忘記了吧？」

你還別說，這幾天忙的，范無病還真把這件事情給忘到腦後去了，聽到夏雪提醒才說道，「呃，這些裝腔作勢的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所謂慈善晚會，相對於我的工作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

「可是你答應了的事情總不能反悔吧？」夏雪立刻質問道。

「我什麼時候說要反悔了？」范無病自然不能任由夏雪肆意污蔑自己的偉大人格。

「那你也不能穿得破破爛爛，有損公司的形象吧？」夏雪接著質問道。

「不就是跟你一起逛街買衣服嘛，至於搬出來這麼多理由？」范無病什麼人，還能不知道夏雪的潛台詞是什麼？於是很乾脆地指出了這一點。

「那我們就一起出去吧！」夏雪立刻非常自然地挎上了范無病的胳膊，很高興地說道。

范無病看了夏雪一眼，才發覺她今天出來之前是精心打扮過的，一件小翻領的洋裝將身材都給顯露了出來，裙子下面的玉腿光潔誘人，卡通襪子上面是草莓的圖案，一雙運動鞋更顯活力。

「那就一起吧。」范無病歎了口氣道。

夏雪什麼心思，范無病心知肚明，只不過他把這種感情當做青春少女在成長過程中的躁動而已，或者，過一段時間，換一個環境，應該就不礙事了吧？

不過，被一個青春美少女纏著的感覺似乎也不錯，范無病開著自己的奔馳車，停在東方購物廣場的外面的時候，就發覺引來了一片火熱的目光。

面對眾多注視的目光，夏雪倒是非常坦然地挎著范無病，昂首挺胸地走進了商場。

「好像，我已經有很久沒有到過商場來了。」范無病看著人頭湧動的商場，有些感觸地對夏雪說道。

夏雪看了看現場，對范無病說道，「日用百貨區往往是人最多的，我們先去高檔服裝區，那裡的顧客就少多了，我們需要參加宴會的晚禮服。」

高檔服裝區在六樓上，兩個人乘著電梯上去之後，果然發現這裡就不太一樣了。

裝修自然是華貴的，衣服的檔次明顯也高了許多，就連服務員和導購都是清一色的清秀女孩子，偶爾也有幾個身材火爆的誘人少婦，不過卻是在內衣區了。

「這家商場比較有意思。」范無病粗略地看了一眼就笑了起來，看來這商場老闆也是個腦袋靈活的傢伙，知道美女效應在服裝銷售中的重要性，尤其是能夠合理的對美女資源進行調配，更是意識超前。

而且范無病還注意到，在內衣區附近就有諸如豐胸產品在兜售，在禮服區，就有高檔首飾的櫃檯，還有一些國際知名的化妝品。

難怪這家商場的生意如此火爆了，老闆倒是個人才，范無病暗暗地點了點頭。

「先生，小姐，請問兩位需要什麼款式的服裝，我可以幫你們帶路。」一個長相比較甜美的穿著店員制服的女孩子走了過來，親切地詢問道。

「嗯，就是參加比較正式的晚宴那種，另外再找兩套休閒的服裝。」夏雪對那店員說道。

「比較正式的晚宴？是家宴還是那種公開場合的大型晚宴？」店員非常細心地問了一句道。

「公開場合的那種，麻煩你幫我看看那種限量版的衣服就好了。」范無病替夏雪做了決定。

哦，店員點了點頭，心說這兩位一看就是那種有錢人的孩子，普通的衣服肯定是打發不了他們了，於是她很熱情地將范無病和夏雪領到了某個房間裡，對兩人說道，「這裡是我們最高檔的服裝了，兩位可以慢慢挑選，有專人幫你們服務的，我要回大廳去了。」

范無病跟夏雪點了點頭，走進了這個房間。

果然，裡面的服裝又是不同，雖然很多衣服的設計都很簡潔，卻又不同於一般服裝的簡單，自然、流暢、有美感，卻又不失沉穩含蓄的風度，果然是上品。

「這裡的衣服好有品味，同外邊的衣服相比，感覺完全不同了。」夏雪在看了幾個款式之後，忍不住對范無病說道。

看了看屋子裡面掛著的衣服，范無病點頭回答道，「看上去感覺是不錯，穿出去至少不會被別人笑話。以我的眼光來看，我們也不用再去別家選了，就這裡吧！」

「可是這幾套衣服，我不知道那一套更適合我啊！」夏雪看著自己喜歡的幾套衣服，一時之間難以取捨，心裡面糾結得很。

范無病可沒有時間耗在這裡陪她糾結，直接對夏雪說道，「都買下來好了，回去慢慢穿。」

「先生，這裡的衣服都是限量版，價格很貴的。」看到范無病這麼囂張的態度，旁邊一位店員忍不住提醒道。

這也是因為她看到范無病跟夏雪兩個人男的帥女的靚，而且看上去都很有錢的樣子，心裡面很是有點兒不平衡，然後就是因為她覺得范無病身上也好，或者夏雪的身上也好，似乎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放得下大筆的現金。

「很貴嗎？」范無病皺了皺眉頭。

倒是剛才只顧著看衣服的款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衣服的標價，再說這麼多年以來，范無病的衣服都是有人給定制的，很久都沒有逛過商場了，而他本人對於金錢幾乎也沒有什麼概念了，上億上百億的資金，在他的眼中也不過是些紙面上的數字遊戲而已。

因此有人跟他說衣服很貴，倒是讓他頗為驚奇了一下。

忙著挑衣服的夏雪聞言，立刻注意看了一下衣服上的標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呃，一件衣服就要兩萬多人民幣？！」

兩萬多人民幣？范無病也是愣住了。

雖然這衣服看上去確實不錯，但是也不值這個價格吧？這不是明著把顧客們當凱子來耍嗎？范無病哼了一聲，倒是要看看，這究竟是哪個牌子的衣服？

不過一看衣服的標價牌之後，范無病就比較鬱悶了，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拉了拉夏雪的手臂，對她說道，「嗯，這個衣服，還是不錯的，買下就買下了。」

「我好像沒有帶那麼多錢啊。」夏雪翻出了自己的小手袋，裡面也就裝了兩萬多塊的現金，這還是她準備買身好衣服參加晚宴，特意跟老爸要來的。

夏雪也不是成天逛商場的女孩子，怎麼知道這裡的衣服貴的如此離譜兒？兩萬多一件的衣服，夠得上普通工人工作幾年的薪水了。

「支票要不？」范無病從懷裡掏出了支票簿，歪著頭問那店員。

「對不起，先生。本店只接受現金，實在是不好意思了。」那女店員看到了范無病掏出來的支票簿，眼睛亮了一下，心道這位看來真是有錢人，不過店裡面是不接受這種付款方式的，於是只好搖了搖頭道。

哦，這樣真麻煩。范無病順手在自己的口袋裡面摸了摸，發現似乎還有幾張鈔票，掏出來一看，不由得笑了起來，居然是一疊大面值的美鈔。

「美鈔要不？這個勉強也能算是現金吧？」范無病笑著將一疊印有富蘭克林頭像的百元面值的鈔票遞到了店員的面前，看著她問道。

「呃，抱歉，這個我需要問一下經理。」那女店員見到范無病掏出一疊美鈔來，也是楞了一下，然後趕緊回答道。

其實平時也有不少外國人來商場購物，只不過大家都入鄉隨俗了，都用人民幣消費，至少這個店員就從來沒有見過誰用美鈔來結賬，於是她趕緊跑到了經理室，去說明情況。

經理是個三十出頭的少婦，眼睛很大，長髮盤了起來，身材非常勻稱，該火爆的地方都比較火爆，比之普通店員，自然是添了一份成熟的韻味兒，她走過來看到范無病跟夏雪之後，瞭解了一下具體情況，然後同意道，「雖然我們都是用人民幣來支付，當然用美鈔結算也是可以了，不過只能夠按照銀行的官方比價來兌換，這樣你們肯定是要吃些虧的。」

她的話倒也實在，官方的人民幣和美元比價，現在大概是九比一的樣子，但是放倒黑市上面，基本上突破了十比一，因此她覺得有必要提醒兩個人一下，這麼做實在是他們要吃虧的。

不過范無病對此倒是不在乎的，而且他對於這個女經理的解釋，感到比較滿意，覺得她的人品還不錯，有什麼問題都說在明面上，於是點頭同意道，「就按照官方比價兌換好了，反正我們也不在乎這個差價。順便你再幫我們推薦幾件合適的飾品，這些美鈔，今天都在你們這消費了。」說著范無病將那疊美鈔遞給了那位女經理，示意她看著辦就可以了。

呃，女經理頓時呆了一下，她自然是識貨的，能看得出眼前這些美鈔都是真的，只是她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居然這麼有錢，而且不把錢當作一回事兒！

她搖了搖頭，帶著夏雪去挑了幾件可以配合她的新衣服的飾品，然後又非常耐心地帶她去化妝品專櫃拿了一些適合她皮膚的保養用品，指導她應該怎麼來配這些東西，最後又幫范無病挑了件休閒款的衣服，總算是將這些美鈔都給花掉了。

「其實你們直接用美鈔付款，少說浪費掉了五分之一的差價。」見范無病毫不在意地將買來的東西塞進了紙袋子中，女經理都覺得自己有點兒肉疼，真是敗家啊！

「錢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賺！」范無病順口說了一句，見到眾人都有些不喜地看著自己，便笑著道歉說，「對不起，又說粗口了！不過實際上就是這麼一回事兒！你越把它當一回事兒，它就越跩！你覺得這東西很無所謂了，反而更容易賺到大錢！這可不是隨便說說哦！」

兩人提著大大小小的紙袋子出了商場，鑽進車子之後，夏雪對范無病說道，「我覺得你有點兒像冤大頭，這些衣服實在是太貴了！」

雖然父母有錢，最近又從范無病身上得到了五百萬美金，但是夏雪平時得到的零花錢，一個月也就是幾千塊錢，雖然在旁人看起來確實很多了，但是在富人的眼中，還算不得什麼。本來今天夏雪拉著范無病出去，是想用自己積攢下來的零花錢為他買件上檔次的衣服的，誰知道最後還是范無病付了帳，因此她的心裡面總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有男人肯為自己花錢是一回事兒，自己願意為男人花錢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范無病理解夏雪的心思，便笑著對她說道，「如果是別的牌子的衣服，或者我也就讓你為我結賬了，可是這個牌子的衣服，你有注意到嗎？」說著把衣服上面的牌子翻給了夏雪看。

「范思哲？」夏雪看著那個商標，有些奇怪地問道，「好像聽說過，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家公司，好像也是我開的啊！」范無病望著眉頭微蹙的夏雪，一臉無辜地回答道。

第七十六章 糾結的慈善晚宴

聽了范無病沒心沒肺的回答，夏雪的心裡面更加糾結了，「你家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到商場買件兒衣服，都能是你的公司出品？」

本來嘛，若是最初的時候，夏雪以為范無病只是一個家世普通的有音樂才華的原創型歌手，這樣的人正是自己父母的公司所需要的，而且大家年齡上相差無幾，談起事情來也不存在不對等的問題。

但是現在情況就有些不同了，范無病直接甩出了一千五百萬美金，把新絲路娛樂公司改成了姓范不說，還把自己的身世鬧得神神秘秘的，來來往往的都是外國人，口口聲聲地喊范無病做老闆，那個看上去色瞇瞇的日本人，見到范無病的時候，也跟見到了親爹一樣恭敬。

這種變化，實在叫夏雪很難理解，而今天出來購物，他居然說這個牌子的衣服也是自己家公司出品的，真是叫人無語了。

從這個牌子的衣服質量上看，似乎是相當不錯的，價格更是高的離譜兒，要說范無病是這麼一家服裝公司的老闆，那他得投進去多少錢呢？

誰知道范無病偏偏很欠揍地回答道，「我家很普通了，我媽當過老師，現在也還在干教育，我爸以前是工人，現在當公僕了，我姐做點兒小生意，販賣電腦什麼的，我哥比較沒出息，現在還在上大學，估計不把碩士和博士連讀了，他是不甘心的。」

「那你呢？」夏雪皺著眉頭問道。

「我？」范無病用手指著自己說道，「我就是一天才啊！難道你沒有發覺嗎？」

夏雪很不客氣地對著范無病豎起了中指。

兩人在大街上又轉了一陣子後，回到了酒店，吃了點兒東西，然後就到公司去商量關於晚上配合唱歌的事情，到了下午四點多的時候，范無病提議去吃飯。

「不是說參加晚宴嗎？難道那裡沒有吃的東西？」夏雪感到非常奇怪，認為范無病這個提議是多此一舉了。

「切！你也不動一動腦筋啊！」范無病嗤笑著說道，「這些晚宴，估計是名流薈萃，媒體也要到場的，誰好意思在一大片衣冠楚楚正襟危坐的大腕們中間，不顧形象地大嚼一頓？所以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們即使在桌子上面擺了吃的，也是一些小點心或者水果什麼東西，或者還應該有點兒酒水飲料乾果之類的東西，至於其他的，你就想也別想了。」

「真的假的？就好像你參加過一樣！」夏雪有些懷疑地問道。

范無病兩眼一翻道，「信不信由你了，反正晚上餓得肚子咕咕叫，不要怨我沒有提醒過你就行了。」

「好像，你說的還是有點兒道理的。」最終夏雪還是覺得肚子問題也比較重要。

兩人墊了墊肚子之後，時間也就差不多了，換上衣服之後，坐上了范無病的奔馳車，武陟小機聽說老闆要去參加晚宴，本來也想去湊湊熱鬧的，可惜沒有邀請函了。

「這個很容易，你就說自己準備捐個百八十萬的，估計組織者會非常樂意邀請你參加的。」范無病的辦法最多，直接給武陟小機提供了一條最便捷的路子。

「哦，這個似乎非常容易，老闆不愧是老闆，想出的主意都是簡單實用！」武陟小機立刻高興地讚美道。

「不過不能用公司的錢啊！」末了范無病又補充了一句道。

武陟小機頓時愁眉苦臉地坐下來說道，「范桑，您太狠心了！我現在可是一個負債十億美元的窮人！」

「十一億！」范無病面無表情地糾正道。

晚上七點鐘的時候，武陟小機帶領的三輛奧迪新車，拱衛著范無病的奔馳車，直接穿過回家的車流，大張旗鼓地駛向了會場。

「誰這麼大的排場？」通往會場的紅地毯兩旁，已經聚集了許多媒體的記者，長槍短炮的架了起來，看到范無病這只車隊之後，大家都有點兒吃驚，這個規格可不低啊！

「又不是沒有見過奔馳車，上海的街頭跑的奔馳多著呢。」一個年輕記者有些不屑地說道。

「老弟，這你就不懂了吧？」一個資深的記者教訓他道，「你看那奔馳的車牌，有什麼感覺？看到不同之處了吧！那可是國內最早的一批私人車牌！你再看看這款奔馳車，也是六七年前的款式了，那個時候能夠開得起奔馳私車的，全國也沒有幾個人吧？」

「照你這麼說，車上真的可能坐著大人物哦！」先前那年輕記者倒也從善如流，有些訝異地請教道。

「肯定是大人物，只是不知道來歷而已。」資深的那位記者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車隊才一停下來，就有工作人員跑過來給拉開車門，然後眼看邀請函，確認之後，一身非常精神的黑色休閒裝的范無病就與白色禮服的夏雪攜手走上紅地毯，直入大廳。

「你知道嗎，一男一女一塊兒走紅地毯這事兒，除了大型活動之外，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意義的。」范無病見夏雪似乎有些緊張地抓著自己的手臂，便低聲對她笑道。

不就是說新人婚禮上也流行走紅地毯嘛，夏雪心裡面暗暗嘀咕了一句，場外的媒體記者們實在是太多了，而他們這一對兒又是如此的搶眼，閃光燈唰唰唰地照個不停，就跟打仗似的。

夏雪緊緊地抓著范無病的手臂，兩個人進入了會場。

宴會大廳大約能夠容納千人左右，實際上只安排了不到五百人的座位，前面的舞台更是著力收拾過了，所有的設備都是一流的水準，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臨時搞出來的噱頭。

而身著統一服裝的服務生們則是來自於上海的一家老牌兒的涉外酒店，經驗老道。

范無病跟夏雪按照邀請函上面的序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座之後，向兩邊兒望去，發現陸陸續續的已經來了有一半以上的人了，基本上以中年人居多，老齡的和少年的非常少，當然了，這些人當中也不乏一些當紅的歌星或影星之流，都是來捧場的，順便也在這種場合上增加一些人氣。

畢竟慈善活動還是比較正面形象的，以前也發生過有某個香港的慈善活動邀請本地的某位大腕參加，結果被該大腕以安排不了檔期為由給拒絕了，事後媒體和大眾很是對此人口誅筆伐了一陣子，如果不是此人的後台實在太硬，在香港娛樂圈又是大哥級的人物，早就名聲掃地了。

既便如此，他最後還是裝模作樣地在大眾和媒體面前懺悔了許久，又去慈善機構捐了不少錢，才算掩下了這場風波。

「無病，你看那邊兒，那不是香港的玉女歌星陳碧松嗎？」夏雪的目光在場中掃了一遍，忽然發現了目標，便拉著范無病讓他看。

「什麼玉女？」范無病順著夏雪的手指方向看了一下，就認出了那人，於是有些輕蔑地說道，「欲女而已，她唱起歌來比你難聽多了，你是不知道的，其實她以前的老本行是拍三級片的。」

「三級片？我怎麼沒有看過？」夏雪一臉茫然地問道。

雖然在美國住了好些年，但是夏東海夫婦自然不可能讓女兒看這些東西，也沒有人給她解釋過這個電影分級的概念，於是夏雪對於范無病所說的三級片基本上沒有什麼概念，只是看到范無病一臉鄙視的樣子，直覺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個問題——唉，就是兒童不宜那種——男男女女，光著身子滾在一起那種——你還是從美國回來的呢，怎麼連這點兒常識都沒有，我真是服了你了——」范無病很是欲言又止地解釋了一遍，自己都覺得有點兒難為情，可是這事兒，你又不能去讓夏雪自己上網查去。

現在的因特網還只是停留在少數的幾個大學實驗室中，而百度大嬸和谷歌還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查詢點兒專業知識，還是找點兒惹火的視頻短片都無從下手。

「唉，還真是懷念網絡時代啊！」范無病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忽然范無病覺得有點兒不對頭，好像身上有點兒發冷，就像是青蛙被眼鏡蛇盯上了的感覺一般，他一側頭，發現夏雪正盯著自己，眼睛裡面好像有殺氣一般的東西，不由得有些心怯地問道，「你怎麼了？你沒事兒吧？」

見夏雪還是盯著自己不說話，范無病忽然反應過來，心想肯定是這個三級片給鬧的。大概每個天真的小姑娘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心裡面的女神形象只有自己一個人吧！哪怕是YY的時候！

可是咱們倆之間，實在是沒有這種複雜的糾葛的男女關係啊！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心道感情的事情真是麻煩啊！於是他便將目光轉了過去，看到桌子上面有擺好的小點心，就拿起叉子來叉了一小塊兒，遞給夏雪道，「小雪美眉，請化悲憤為食量吧！」

「撲哧，你當我是豬啊！」夏雪被范無病的嚴肅表情給逗笑了，心說剛才用了晚餐，這會兒你又讓我吃甜點，這不是讓人增肥嘛。

不過晚宴的點心確實比較誘人，看到范無病已經旁若無人地幹掉了三塊兒，夏雪也忍不住嘗了一口，發現味道果然比較獨特，絕對是五星級酒店的大廚才能作出來的精品。

沒過多久，武陟小機也進來了，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這廝很快就找到了范無病和夏雪的位置，便跑了過來坐下。

由於沒有邀請函，所以武陟小機是被工作人員給領進來的，看到他居然在會場裡面有熟人，跟隨武陟小機一起進來的工作人員索性就給他重新安排了座位，將原本坐在范無病身旁的那位的號牌給放到了別的桌上。

一張桌子的周圍一共坐六位賓客，范無病和夏雪還有武陟小機就佔了三個位置，還有一位客人是位中年人，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全身上下都是書卷氣息，至於剩下的兩個位置，至今還沒有來人。

武陟小機在外人面前還是比較斯文的，尤其是看到了對面坐著的那位學者模樣的中年人，更是覺得自己不能掉了份兒，也是規規矩矩地坐著。

因此這桌上面就有點兒意思了，中年眼鏡男跟武陟小機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坐著，一言不發，而范無病跟夏雪則是有說有笑地吃點心，對比何其鮮明。

看到范無病將桌子上的六個盤子挨個洗劫，武陟小機感到自己的口水分泌越來越旺盛了，於是他忍不住問道，「范桑，難道這個點心的吸引力如此之大？」

「你嘗嘗就知道了。」范無病很上道地拿過武陟小機的盤子，給他撥了許多過去。

「喲西，喲西！」武陟小機吃了兩口，便笑著稱讚道，「范桑，這個點心比我在你家吃到的好多了！」

「廢話！我家的是我媽做的，這裡的是廚師做的，那能夠放到一塊兒比的嗎？」范無病頓時非常不悅地說道，「我媽做的點心，放眼天下，也就你這個外人嘗到過，難道你還覺得不知足嗎？」

「失禮了，失禮了！」武陟小機一見老闆不高興了，頓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不迭地道歉道。

想一想也是啊！雖然范無病的母親張梅做得點心不如五星級酒店的大廚做的好吃，但是人家好歹也是縣處級幹部啊！就算這個縣處級幹部不值錢，那麼，作為世界金融界上佔有舉足輕重地位的范無病的母親，這個份量可就太重了！

能嘗到億萬富翁范無病的母親大人親手做的點心，那是何等的幸福和幸運啊！

武陟小機立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非常痛心地向自己的臉上輕輕扇了兩下，請求范無病下次回家的時候一定要帶上自己，並賭咒發誓說自己以吃到張梅所做的點心為榮，這份兒榮耀，比他被天皇陛下授勳還要來得更加珍貴。

「好了好了！」范無病被武陟小機給逗笑了，輕笑著擺手說道，「你這傢伙的嘴巴，可是越來越不靠譜兒了！如果再在中國呆上幾年，我估計你都可以去說相聲了！」

「你是日本人？」對面的那位中年眼鏡男感到有些詫異，便向武陟小機問道。

這個慈善晚宴，主要是針對港澳台和大陸的一些有實力熱心公益的老闆們舉辦的，實際上就是一場拉贊助的晚會，因此之前並沒有邀請外國人參加，武陟小機如果不是跑到組織者那裡說自己願意贊助兩百萬人民幣給對方，估計他也不會是這個例外。

因此中年眼鏡男在得知武陟小機居然是個日本人後，頓時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要知道滿會場裡面的非華人，可就是武陟小機一位啊！

難道說這廝有點兒非同一般的情況？中年眼鏡男搖了搖頭，難以理解。

倒是武陟小機由此打開了話匣子，跟那個中年眼鏡男攀談起來。

又過了一陣子，空餘的兩個座位上終於有了人，一男一女，年紀也不算大，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戴著大墨鏡，將半個臉都遮住了，也看不出來是美是醜，而且兩個人說話都是用英語，旁若無人一般的嘰哩哇啦地說個不停。

不過兩個人所說的事情，就有點兒不靠譜兒了，大意就是昨晚上兩個人去了酒店折騰了一晚上什麼的，男的說女的不是第一次，女的說男的思想太落伍之類的話。

原本他們兩位以為自己的倫敦郊區腔不會被人聽出來，畢竟參加這種活動的人中，大多數都是暴發戶大叔，會說英語的很少很少，卻沒有想到在座的四位聽眾中，三位都是從美國回來沒有多久的，另外一個中年眼鏡男，似乎也深諳此道。

於是，幾個人的表情就都有些古怪，有些精彩了。

「哦，SHIT！碰上這麼兩隻鬼，真TMD倒胃口！」范無病被迫聽了一陣子後，忍不住對夏雪說道。

第七十七章 都要靠炒作才行

一晚上的好心情都被這兩個傢伙給搞壞了。

偏偏這兩位還在那裡拉拉扯扯嘰嘰歪歪地糾纏個不停，座中的其他四位都很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你有聽到蒼蠅在嗡嗡嗡嗡嗎？」范無病忽然對夏雪說道。

「你是說——這裡有蒼蠅？」夏雪的目光從范無病身上轉到了喋喋不休的那兩位身上，然後又轉了回來，歪著頭問道。

「兩隻這麼大的公母蒼蠅，難道你看不到啊！？」范無病毫不忌諱地大聲說道。

說話的那兩位聽到了范無病這話，立刻就停下來了，看著范無病問道，「你說誰呢？」

兩個狗男女剛才還針尖對麥芒地互鬥，此時卻一致對外了，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瞪著范無病看著，顯然是聽到了范無病那句公母兩蒼蠅。

「蒼蠅唄！你們沒看到啊？」范無病用手中的叉子在杯子上面敲了敲，一本正經地回答道，「都快冬天了，居然還有蒼蠅活動，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蒼蠅在哪裡？」那小子不幹了，伸出一根手指頭來指著范無病說道，「小子你分明就是指桑罵槐！」

「八嘎！」范無病還沒有什麼反應，旁邊的武陟小機先不幹了，「你們，什麼地幹活？居然敢對范桑無禮，死啦死啦地！」

靠，這裡忽然還有日本鬼子啊！兩男女頓時愣住了，不知道這位是什麼地幹活，要知道上海這個地方的日本人還是有不少大老闆的，當地政府也很忌憚他們，不用說兩個小輩了。於是兩人的心裡面就有些糾結，猜不透這鬼子跟范無病是什麼關係，看上去鬼子對這位年輕人比較尊重啊！

「指桑罵槐？」范無病很是優雅地彈了彈手指，對那人說道，「你這麼說，讓我感到很為難啊，你倒是說一說，你是桑，還是槐呢？」

夏雪一聽，頓時有點兒忍俊不禁，范無病真夠壞的，指桑罵槐，桑就是蒼蠅，槐就是被當作蒼蠅，不論對方是桑是槐，都是被罵的對象嘛。

兩男女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范無病的弦外之音，那男的很生氣地指著范無病說道，「道歉！立刻道歉！你知道我爸是誰？！你不立刻道歉，咱們這事兒沒完！」

從兩人一進來，到坐在那裡說個不停，范無病就能猜出來這兩位絕對不是什麼成功人士，甚至連傑出青年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個二世祖或者衙內之流，但是最近一段時間裡，政治環境比較複雜，衙內門都不太願意露頭，所以眼前這年輕男子，大概就是誰家的二世祖了。

況且，衙內門一般都是比較內斂的，做事不張揚，像眼前這兩位，一看就是那種典型的暴發戶，沒有什麼素質啊！

「你爸是誰？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范無病的手段，玩起人來還不是順手得很啊，嘿嘿地笑著說道，「你這人好奇怪，跑到我這裡問自己老爸是誰？難不成，你覺得自己應該姓范不成？可惜我沒有你這麼大的兒子啊！」

「我靠！」那小子也是不怕惹事兒的主，聽到范無病如此奚落他，頓時也怒了，雙手作勢就要去掀桌子。

「叮——」的一聲，范無病手中的鋼叉飛了出去，隔著潔白的桌布非常結實地釘在了厚重的實木桌面上。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道寒光閃過，就見道范無病將鋼叉甩了出去，將對面那年輕人的衣袖死死地釘在了桌面上，那年輕人也是被嚇了一跳，待要將叉子拔出來的時候，卻發現整個叉頭已經陷入了堅硬的實木桌面，哪裡能夠拔得出來？

「大俠啊！」終於有人打破了沉寂的局面，卻是年輕人那個女伴兒，此刻的她根本就沒有關心被釘住了衣袖的男伴兒，而是滿眼星星狀地捧胸望著范無病，一臉的花癡樣。

范無病扭頭一看她的表情，立刻被雷了一下，連忙撇清立場道，「我對非原裝貨不感興趣。」

嗤的一聲，那年輕人倒也有股子狠勁兒，將自己的一隻袖子給扯了下來，總算是從叉子下面脫身出來，看看范無病的樣子，再看看深深陷入桌面的叉子，覺得眼前這人不是自己能打過的，於是站了起來指著范無病說道，「小子有種你等著！」說完之後領著那女的就走了。

「四個人坐一張桌子，果然寬敞了許多。」范無病對著那位中年眼鏡男笑了笑，然後動手將多餘的兩張椅子給挪開，諾大的一張桌子周圍，就被他們分據一方了。

那中年眼鏡男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金絲眼鏡，猶豫了一下之後伸出手對范無病說道，「你好，我叫李琢玉，在復旦工作。」

「你好，我是范無病，無業遊民一個，當地主收租子過活。」范無病同對方握了握手，微笑著說道。

眼前這位李琢玉，看上去就是一副儒雅的樣子，果然是在大學裡面工作的，看樣子身份地位也不會低了，要知道如今的大學裡面，其實也是有許多隱性富翁的，從他的衣著和氣質上來看，這人應該是那種走出校園搞創業又獲得成功的代表人物，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這種銅臭味兒相當濃烈的慈善晚會上了。

儒商，范無病的腦海裡面突然蹦出來這麼兩個字眼兒。

事實上，學者經商取得了成功的，都不是什麼等閒之輩。一般來說，帶著書卷氣的學者們是很難在商海之中存活下來的，但是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性，就是善於鑽營的偽學者們，這些人的面具很厚，不容易被戳破，因此迷惑性就越大。

范無病重生之前，閒得無聊的時候曾經搞過一個調查，經他研究發現，實際上成功的儒商，其實大多數都是些披著羊皮的狼，論起陰謀詭計險惡手段來，比普通人玩得更加出神入化，真是應了那一句話，知識越多越反動了。

眼前這位，不知道修煉到什麼火候了？總之有資格依靠自己的實力坐在這裡的人，心裡面都應該比較黑吧？

范無病在打量李琢玉的同時，李琢玉也在琢磨范無病的底細，滿上海似乎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囂張的年輕人啊！

「難道說是過江龍？有道是不是猛龍不過江啊！」李琢玉對上海本地的衙內惡少二世祖們都比較瞭解，因此很快就將范無病給定義到了偶爾來到上海遊玩，又恰逢其會被舉辦方給邀請來的達官顯貴名商巨賈們的子弟。

但是無論李琢玉怎麼想，他也猜不到范無病居然不是依靠祖上恩蔭吃飯的二世祖，而是地地道道的白手起家的開山派，而且是成為一代宗師的那種超級強悍的人物。

不過李琢玉覺得范無病比剛才那兩位要順眼多了，最起碼范無病看起來有素質，有內涵，雖然說囂張的時候也囂張，但是人家能把囂張玩得有味道啊！冷嘲熱諷有水平不說，那一支深深插入桌面的叉子就很能說明人家的實力，這小伙子身上有功夫啊！

因此李琢玉覺得有必要提醒范無病一下，「哦，范先生，剛才走了的那兩位，男的是大華公司的二少段子岱，女的是香港恆達集團的老總歐明德的孫女歐菲菲，家裡面好像都比較有勢力一些，嗯，家裡大人應該都是政協委員吧。」

作為上海本地人，李琢玉對於大華公司並不陌生，這家公司在舊上海灘時期就比較有名了，當初是搞投機生意的，專門販賣戰略物資，黑白兩道通吃，在滬上很有些勢力，後來新中國成立，他們才被專了政，資產也被公有了。

直到一九七八年以後，出於政治需要，這些資產才慢慢地回到他們族人的手中，在政策上面，對待他們也相對優惠一些，因此大華公司很快又發展起來了，在上海灘也屬於一流的私營公司，據說固定資產也有十幾個億人民幣了。

「才十幾個億的人民幣而已。」聽完李琢玉的話後，范無病還沒有說什麼，武陟小機先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道我欠老闆的錢兌換成人民幣都有上百億了，十幾個億算個球？

就這麼點兒家底兒也好意思出來囂張，還問我知道你爸是誰？真是丟人現眼啊！

「十幾個億還少啊？！」李琢玉看了看武陟小機，又看了看滿臉不以為意的范無病等人，心說你們還真是眼界高啊！要知道在上海這種地方，身價上億的人也不多，十幾億的更是鳳毛麟角，放到全國哪裡去都是一等一的大老闆，結果居然被一個日本人跟兩個中國年輕人給鄙視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有點兒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對了，這個慈善晚宴，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對這個大華公司的少東並沒有什麼興趣，想到自己都不清楚晚宴的目的，就隨口問了一句道。

「怎麼？你連這個也不知道？」聽范無病這麼一問，李琢玉臉上的表情就更加驚訝了。

「確實不清楚啊。」范無病兩手一攤道。

李琢玉越發猜不透范無病等人的身份底細了，不過既然能受邀來到這裡，想來不會是等閒之輩，於是他就把晚宴的來歷給講了一番。

「說起這個晚宴，已經搞過三年了。」李琢玉可是從第一次晚宴就參加過的，因此對這個事情最清楚不過，「起初是因為在一九八九年的時候，團中央、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以救助貧困地區失學少年兒童為目的，搞起了希望工程，為了配合這項工作，改善貧困地區的辦學條件，喚起全社會的重教意識，促進基礎教育的發展，上海這邊兒的慈善組織一起舉辦了這個慈善晚宴，目的就是為了給希望工程籌集善款。算起來，今年已經是第三次了，每一年的晚宴都是巨星雲集，過去兩年間籌集的善款超過了兩千萬，估計今年還會增加。」

哦，希望工程啊！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說這事兒還是能幹的，最起碼捐助一些希望小學還是比較靠譜兒的，至少這些款項不會那麼容易被人給貪墨了。

雖然也有不少人攻擊這個希望工程有很多資金沒有落到實處，但是總歸是有一部分起到了捐資助學的作用，范無病還能記得，自己重生之前的大學校友中，就有幾位都是依靠希望工程的資助才上得起學的。

「聽說，今年的慈善晚宴上，不但要對去年募集的資金的去向做個總結，還要增加一項內容，就是搞一些慈善拍賣，來增加大家踴躍捐資的積極性。」末了，李琢玉對范無病說道。

拍賣啊！這事兒倒是有點兒意思！

范無病的腦筋立刻動了起來，看了看濟濟一堂的大老闆們，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是不是大家都可以把自己的物品拿出來拍賣？」范無病問道。

「呵呵，原則上當然是這樣的，但是那也得有人買才行。」李琢玉笑著回答道，「事實上，類似的很多這種活動，都是預先找好了買家才會這麼辦的，否則光有人吆喝沒有人競拍，那多尷尬啊？所以一般來說，願意替別人捧場的人並不是很多，大家更喜歡花錢炒作自己。」

范無病點了點頭，深以為然，他看到周圍有主辦方的工作人員在服務，便招手叫來一個。

「先生，有什麼需要嗎？」工作人員非常客氣地問道。

在被挑選來參加晚宴的服務工作之前，他們就被告知過，參加晚宴的客人們非富則貴，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千萬得罪不起，一定要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才好。

工作人員們也是心裡惴惴，唯恐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面出了岔子，那可就不好辦了。

「麻煩能幫我找紙筆來嗎？紙張要普通的信紙就可以了，筆要普通的圓珠筆或鋼筆都行，總要能寫幾千個字的樣子。」范無病對那工作人員說道。

「沒問題，我立刻就去找來。」工作人員一聽，這個要求再簡單不過了，頓時鬆了口氣。

比起有些吹毛求疵的港台三流明星來說，范無病這個要求真得不算什麼，甚至於工作人員心裡面都在想，下次晚宴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提醒主辦方給每張桌子上都增設紙筆？這個花不了幾塊錢，卻可以彰顯主辦方在細節問題上考慮得周全啊。

沒用幾分鐘，工作人員就把紙筆找來了，送到了范無病跟前，范無病很客氣地道了聲謝，然後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張百元美鈔來，給了工作人員。

「先生，我們是慈善晚宴，不收小費，而且您給的也太多了點兒。」工作人員將錢退了回來。

「你不要的話，我待會兒可不捐款了！」范無病看了一眼工作人員，發現對方的年紀也不大，而且是個清秀的女孩子，於是便起了玩笑之心，故意威脅道。

工作人員一聽這個，只好苦笑著收下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哪有強迫人家收小費的？」夏雪對范無病的做法很不以為然。

范無病嘿嘿一笑，承認自己是有點兒惡趣味。

不過武陟小機很快喊道，「范桑，你快看啊！」

順著武陟小機的手指方向，范無病扭頭一看，正好看到剛才的那個工作人員在路過一個捐款箱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將剛剛收到的那張百元美鈔，給塞了進去。如果不是武陟小機正好看到的話，在這個喧鬧的晚會上，怕是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這個動作的。

「這小姑娘不錯！」范無病和李琢玉不約而同地說道，兩人相視一笑。

晚會正式開始了，主持人是上海電視台的幾位美女主持，看上去都很激動的樣子，想來是有機會接觸這麼多的富豪，大家都希望釣到一兩個凱子。

「咦，他們怎麼又回來了？」李琢玉偶然看了一眼入口處，卻對范無病驚奇地說道。

第七十八章 搞錯了一件事情

段子岱和那個歐菲菲兩人又轉回來了，不過好像是跟在別人的身後的。

「打了小的，不愁老的，人家家長可找上門來了。」李琢玉看了一眼，就發現了跟段子岱和歐菲菲一起進來的大華公司老闆段明禮和香港恆達集團的老總歐明德，於是便立刻對范無病說道。

「哼——」范無病冷眼看了一下正在往過走的老少四個人，哼了一聲，然後用手一拍搬到一旁的兩張椅子，那椅子立刻就散架了，接著又將桌子上面擺放的大華公司和恆達集團的銘牌用手一揉，盡數化成了粉末。

李琢玉看著有點兒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這是功夫麼？」

「蠻力而已。」范無病回答了一句，見李琢玉有點兒疑惑，便解釋道，「懶得跟他們坐到一起，還是把這些東西給毀了比較好。」

於是等到段子岱他們走過來的時候，就很愕然地發現，自己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看著散落了一地的木頭架子，段子岱很生氣地問道，「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兒？！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吧？！」

段明禮看了一眼地上，又看了一眼被搓成了粉末的銘牌，臉上滿是寒氣。

他算是上海這邊兒的地頭蛇了，自從段家的資產恢復以後，地方上的官員們都得對他客客氣氣的，好歹他也是參政議政的委員，如今居然被人欺負了兒子，還是在恆達集團的老總歐明德面前，這個面子給毀的。

如果不是他當年也受過幾年罪吃過幾年苦，估計早就衝上去跟范無病等人叫陣了。

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搞清楚眼前這桌人的身份底細才行。

要知道這一次恆達集團的歐明德親自過來上海，就是要有很重要的生意談的，事關兩家的騰飛大計，馬虎不得。可是如今段明禮居然在自家地頭兒上被人給欺負，你說他心裡面能夠舒服嗎？

段明禮能夠忍到現在，都沒有表態，已經是很有涵養了，換了個脾氣暴躁點兒的人，那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不過他能忍，不代表他兒子能忍，段子岱衝上前去，指著范無病的鼻子質問道，「你怎麼把我們的椅子給拆了？！服務員，服務員！」

工作人員已經注意到這邊兒好像有點兒不對頭了，聽到喊叫聲趕緊跑了過來，「幾位先生，發生什麼事情了？」

段子岱指著一桌子的人，以及散落在地面上的椅子殘骸，臉部扭曲地問道，「我們就離開了幾分鐘，怎麼這裡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工作人員還是剛才那個為范無病拿紙筆的女孩子，她看到地上的椅子殘片，也是相當驚愕，沒有想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可是滿場的賓客，似乎都沒有注意到這裡有什麼動靜啊！難道說這椅子就如此不結實？她仔細地看了看地上的椅子，沒錯兒，都是實木的啊！都是從東北運過來的鐵木椅子，這東西的硬度，可不是一般的木材可比的！

「對不起，實在抱歉，怎麼會這樣？」那女孩子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麼奇怪的情形，頓時有點兒手足無措，想著發生這麼離譜兒的事情，主管一定會嚴厲地責怪自己的。

夏雪拉了拉范無病的衣角，示意這該怎麼辦？她倒是見不得無辜的小姑娘被人當成了替罪羊的。

當然范無病也不是這麼無恥的人，讓一個小姑娘背黑鍋，於是他非常淡定地叉了一塊兒點心，吃了兩口後慢條斯理地說道，「木頭的，蟲子蛀了。」

「蟲子哪兒去了？！」段子岱被范無病的樣子給氣得歪了鼻子，指著一堆散木頭片子問道。

「蟲子？」范無病楞了一下，看著氣急敗壞的段子岱笑道，「雞吃了！」

「雞呢？！雞在哪裡？！」段子岱怒火中燒，一定要揪住范無病的把柄，讓他承認是自己搗的鬼，於是寸步不讓地追問道。

「你傻啊！」范無病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段子岱，有些可憐他地說道，「雞吃了蟲子還留在這裡幹啥？等著被你吃啊？！」

「你你你——」段子岱被范無病給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好了！」身後的段明禮看到兒子跟傻子一般被范無病遛，心裡面也是窩火得不得了，忍不住喝止了他，狠狠地瞪了范無病一眼後說道，「我們換張桌子。」

於是四個人就悻悻地走到旁邊兒，又有工作人員弄了張新桌子過來給他們安排下。

周圍的人們都看到了他們四個人吃癟的情形，只不過大部分人都是從各處趕過來的，認識段明禮等人的並不多，也沒有意識到上海有數的地頭蛇被人給涮了。

「爹地，你怎麼任那小子橫行？反倒我們得換地方？」段子岱坐下來後還有些不服氣地問道。

段明禮哼了一聲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人要低調，要淡定！沒事兒盡給我惹些是非出來，你都多大的人了！沒得讓你歐伯父笑話！還道我們老段家沒有家教呢！」

聽到段明禮這麼說，老奸巨猾看熱鬧的歐明德也不好意思不說話了，他呵呵地笑了一聲說道，「歐老弟說笑了，今天的事情，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後生小輩胡攪蠻纏，老弟高風亮節，不願意跟他們一般見識就是了，哪裡扯得上什麼家教不家教的。倒是我這孫女兒，比起令郎來要慚愧多了。」

段明禮將胸脯一挺，對歐明德說道，「歐兄過謙了，誰不知道香港歐家門風嚴謹啊。」

段子岱聽到兩隻老狐狸在這裡惺惺作態，不由得暗自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歐菲菲，心中暗道，「就這還門風嚴謹呢，不知道那些門風不嚴謹的該浪成什麼樣子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歐菲菲不是原裝貨，功夫卻是非常贊，不吃點兒藥還搞不翻她的，這種名門騷貨，卻也比較難得。」

他們在這裡鬧，卻也不是很明顯，畢竟還是要自重身份的。

台上那邊兒卻已經進行了一陣子了，上海台的幾個主持人，再加上港台那邊兒過來客串的幾位，倒是把氣氛搞得挺熱鬧的。

因為考慮到很多老闆們的時間都極寶貴，耽誤不起，所以歌舞活動是安排到了最後的，前面就是請主辦方的領導們講了講話，回顧了一下以前的成績，展望了一下美好的未來，接下來就是進入到宣佈募捐金額上面了。

又因為時間有限，所以捐資百萬以下的自動就被忽略了，當念道武陟小機先生個人資助希望工程一百萬元的時候，大家都把脖子伸長了去看，哪一位是這個武陟小機先生。

武陟小機站了起來，很認真地向四方拱了拱手，入鄉隨俗，他也不玩鞠躬那一套了，因為范無病對他說過，在大陸只有奴才之類的人才會像他們那樣鞠躬，或者是在敬奉死人的時候也那麼來幾下子。

「好像是日本人啊！」段明禮看了看坐在范無病身邊的武陟小機，皺著眉頭說道。

這人一下子就捐了一百萬元，自然身價也不會太低了，看了看他身邊兒的范無病，以及武陟小機對范無病畢恭畢敬的態度，段明禮有些躊躇，看來這小子也不是一般人啊！

等到宣佈到最後一位捐資者的名字時，主持人賣了個關子，高聲宣佈道，「今晚個人捐資最高金額的這位慈善家，是我們上海本地的一位慈善家，也是上兩屆捐資活動中的踴躍參與者，他就坐在我們的前一排，讓我們有請——」

他正準備說有請段明禮先生上台呢，結果發現本來是應該坐著段明禮他們的那張桌子忽然沒有了段明禮的身影，而是四個不認識的人，於是他就頓住了。

可是這麼一打岔兒，事情就發生變化了，導播在耳機裡面立刻發來了新的指令。

主持人聽了以後立刻一愣，接著他有些不可思議地激動地說道，「對不起，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情況有了點兒變化，剛才我們弄錯了一件事情，方纔我們宣佈錯了一個數字，現在我們宣佈，本屆慈善晚會捐資最多的人，是武陟小機先生！」

呃？！眾人都愣住了，不是說他捐了一百萬嗎？好幾個人都上百萬了，還有兩位捐了三百萬人民幣，怎麼武陟小機成了捐資最多的了？！

主持人鄭重地更正道，「由於統計那邊兒沒有說清楚，所以我們弄錯了一件事情，武陟小機確實是捐了一百萬元，但是不是人民幣，而是一百萬美元！所以，他成為我們本屆晚會個人捐資最多的人！」

哇——眾人頓時有點兒沸騰了，三年以來，還沒有人捐過這麼多錢啊！

段明禮也愣住了，他本來捐了三百五十萬人民幣，還以為這次穩居第一了，誰知道居然有人捐了一百萬美元？！這個武陟小機，到底是哪裡來的啊！這分明是擺出了猛龍過江的高姿態啊！一點兒也沒有給上海本地的老闆們留面子！

范無病也是愣了一下，他扭頭問武陟小機道，「怎麼你捐的是美元？」

武陟小機也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你不是跟我說，現在流行用美元結算嗎？」

嗯，范無病撇了撇嘴，心說你還真是個冤大頭啊！

不過，這樣似乎也挺好，至少段明禮他們的表情，就跟吞了死蒼蠅一般精彩。

第七十九章 二世祖PK開山怪

捐助活動，一般分為兩種，個人捐資和企業捐資，武陟小機已經意外地拿下了個人捐資最多的桂冠，那麼剩下的人，就只能寄希望於角逐捐資最多企業的稱號了。

不過，想要超過一百萬美元，這些企業們還是覺得比較吃力的，為了一時的風光，就搭上半年多的利潤，大部分老闆們是不願意做這種賠本兒生意的。

但是這些只是普通人的心思，作為上海市私營企業的象徵之一的大華公司老總段明禮，想法自然就有點兒不一樣了。

段明禮肯定是拿得出這麼多錢的，但是他的錢也不是大風捲過來的，一下子捐出這麼多錢，上千萬的善款，他也是感到比較肉疼的。況且這種慈善活動是經常性的，今天是希望工程邀請，明天可能就是殘聯舉辦，後天又可能是關注環保，大後天沒準又要救助大熊貓了。作為一個上海本地富商，他要應酬的事情實在太多，絕對不能夠顧此失彼，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人給得罪了。

捐款助人是好事兒，但是卷錯了金額就很有問題，所以捐款這個事情，也需要慎重些，要不然一旦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好事兒就變壞事兒了。

今年的晚宴上，比以前又多增加了一項內容，就是慈善拍賣。

在這個環節中，大家都可以提供一些東西出來進行拍賣，凡事參加晚宴的人，都有競拍資格，當然是在錘落之前價格者得。

很多人都捐出了一些首飾或古董之類的東西，參加晚宴的明星們也不甘人後，他們提供的一般都是有簽名或紀念意義的私人用品，不過之前看到的玉女影星陳碧松，就捐了自己之前剪下來的一頭長髮。

「哇，真的是她的頭髮嗎？！她怎麼捨得把頭髮剪下來？！」夏雪看到盛在盤子中的被束成一束的烏黑長髮，有些興奮地問范無病道。

看了看現在的陳碧松，夏雪又覺得有些奇怪，她明明是一頭披肩長髮嘛。

范無病看了一眼玉女陳碧松，想了一下後說道，「哦，或者是真的也說不定。」

原本范無病也有些懷疑頭髮的真偽的，不過方纔他忽然記起來，前兩年的時候，好像這個陳碧松在香港拍過一部三級片，她在裡面飾演一個偷情的小尼姑，表演大膽得很，業內人士紛紛叫好，當時陳碧松可是將一頭秀髮全剪下來的，估計現在拍賣的頭髮，應該就是當時留下來的那個。

不過想一想陳碧松的經歷，范無病也覺得有點兒唏噓，要說如今的陳碧松雖然拍了三級片，卻只是單純拍戲，跟劇中的女演員磨鏡而已，還沒有徹底墮落，只是在兩年之後她遇到了資深導演兼編劇程昆，瘋狂地愛上這個大她二十歲的男人之後，才徹底沒救了，不僅在程昆的誘惑下拍了更加露骨的戲，更成為程昆的情人，最後因為感情得不到歸宿而跳樓自盡。

香港的娛樂圈，那可就是等同於黑惡勢力的天堂啊！多少風光無限一臉敦厚樸實得無華的大哥們，背地裡不都是情人一堆，野花無數，幹著跟CGX一樣齷齪的勾當？！

「香港影星陳碧松小姐，將自己珍藏兩年的秀髮捐出，進行無底價拍賣。」拍賣師揮舞著錘頭高聲喊道。

無底價拍賣，不代表會拍出低價，最起碼台下看過陳碧松的片子的老闆們就很不在少數，看樣子大家都很踴躍的樣子，就連剛才被范無病打擊了的段子岱也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如果不是他老爹和歐明德都在場，估計他也是要加入競拍的。

競拍的人很快就把價格喊到了二十萬，這些人估計都是陳碧松的影迷。

「我怎麼覺得那些傢伙都是色色的樣子？」夏雪看了看正在搶拍的幾個老闆，覺得都是一臉猥瑣的中年大叔形象，便有些鬱悶地對范無病說道。

廢話嘛！看三級片上癮的，你還指望他長得道貌岸然啊？如果真得能做到人前人後兩張皮，那也不至於籍籍無名地坐在這裡爭拍陳碧松的頭髮了，人家有身份的人誰會親自幹這種有失身份的事情？

「要不我把這個拍下來吧？」夏雪忽發奇想地說道。

「你拍這個幹嘛？！」范無病正在喝桌子上面的葡萄酒，聽了夏雪的話後險些被嗆了一口，有些怪異地看著夏雪，心道她不會有拉拉的傾向吧？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於是咳嗽了一聲對她說道，「一個女孩子拋頭露面地跟人家競拍三級女星的頭髮，人家會當你性取向不正常的！小心你爸你媽他們看到了，回家收拾你！」

夏雪看了看周圍，有些奇怪地說道，「他們不是也有邀請函嘛，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范無病也覺得有點兒奇怪，夏東海和馮小楠兩口子自打晚會開始就沒有見到過，總不至於把這事兒給忘記了吧，按說是不應該的。

「又沒人認識我們，不如你幫我拍下來吧？反正你那麼有錢，還在乎這個？」夏雪鼓動范無病道。

「你要這個有什麼用？難道用來做假髮啊？你就不怕上面有什麼病菌之類的東西？」范無病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道。

不過范無病還是滿足了夏雪的要求，他跟武陟小機耳語了一番，就見武陟小機興奮地舉起了號牌，「五十萬！」

噢——場中眾人頓時發出了驚呼聲，大家都注意到，那位個人捐資第一的日本人，又要出手了！

立刻有人跟進，喊出了五十五萬的高價，而武陟小機話也懶得說多一句，直接喊到了八十萬。

一束頭髮喊到了這個價位，就有點兒離譜兒了，范無病注意到，陳碧松本人坐在那邊兒的座位上，也忍不住連連往這邊兒看，估計是在猜測肯出這麼高的價格買她的頭髮的是何方神聖，只不過對於武陟小機這個日本人，在座各位實在是沒有什麼見識，也無從談起。

參加競拍的人都有點兒遲疑了，這麼高的價格買頭髮，實在是有點兒冤大頭了。

范無病見競爭似乎不激烈了，便笑著對武陟小機說道，「拜託，你的樣子最好再猥瑣一些，淫蕩一點兒，這樣肯定會有人看你不順眼的，價格還可以再拍的高一點兒！」

「哦，我明白了，你是要幫陳碧松抬價啊！」坐在旁邊的李琢玉本來也想不通范無病為什麼會讓武陟小機去拍那個頭髮，此時聽他這麼一說，似乎是發愁陳碧松的頭髮拍不出高價來，於是就有點兒醒悟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不激起點兒同仇敵愾的決心來，一束頭髮怎麼可能拍出上百萬的價格來？我是幫晚會多募集點兒善款而已，順便做一做惡人，倒也不很為難。」

武陟小機倒也非常配合，站了起來，非常囂張地看著四方，大有一副你們那個比得上我的意思。而且這廝還欲蓋彌彰地向陳碧松那邊兒望了過去，一臉非常猥瑣的表情，好像三年沒見過女人的流氓一樣，眼神中都是紅果果的情慾。

范無病看了之後有點兒忍俊不禁，心說也不知道是武陟小機確實有表演天賦，還是日本人的骨子裡面就比較色情，反正用來勾起其他男人的怒火是成功了。

「太可氣了！這個日本鬼子！」就連坐在那邊兒的段子岱都忍不住站了起來，一臉義憤填膺地看著武陟小機，對父親段明禮說道，「這次的晚宴是誰組織的，怎麼把這種齷齪東西[www.uu158.com]都給請來了？簡直就是丟人啊！」

「敗家的東西，你才丟人呢！難道你都看不出來，人家是故意挑起競爭嗎？！」段明禮呵斥了兒子一句，臉色非常難堪，他是混商場的老油條，怎麼可能看不出武陟小機先前並沒有表現出對於陳碧松的興趣，只是方才被范無病耳語一番之後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純粹是裝出來的啊，目的就是為了挑動起價格戰來。

現在目的達到了，參加競拍的人們都眼紅了，沒有舉過牌的人也有些群情激奮，人家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看到兒子這麼不爭氣，這麼沉不住氣，再看一看坐在那邊兒穩如泰山一般地淡笑著的范無病，段明禮忽然覺得有些挫敗感，自己這個兒子，比起人家來，實在是天差地別啊！

在武陟小機的搬弄之下，競拍價格很快地就頂到了一百八十萬，不過到了這個價位，也就沒有多少人願意參與了，或者說是沒有多少人願意陪著大家玩了，抬一抬價格，刺激一下場內氣氛固然很好，可是這東西就跟擊鼓傳花的性質差不多，萬一玩砸了，這東西可就要自己來買單了。

年輕的富豪們資金往往不充裕，而年紀大一些的基本上都拖家帶口，誰願意花一兩百萬買一束別的女人的頭髮回去被老婆罵？就算不被老婆罵，在別人的眼中也會落一個老不正經的稱號吧！

但是，讓一個猥瑣的日本人把我們大家YY中的女神的頭髮買走？這也太落面子了吧！

「子岱，你去喊兩百萬！」段明禮終於有點兒坐不住了，任由一個日本人在自己地頭上面橫行，連奪兩魁的話，老臉還往哪裡擺？更何況身邊兒還坐著正在商討合作事宜的歐明德，這傢伙也是一個看實力下菜的老狐狸啊！

段子岱早就坐不住了，此時聽到父親交代他去競拍，正是合了他的心意，連忙舉起手來喊道，「兩百萬！兩百萬！」

「兩百三十萬！」武陟小機連眼皮兒都沒有眨一下，只是喊完價之後，嘟囔著和范無病說道，「一束頭髮而已，他們都瘋了嗎？看他們咬牙切齒的樣子，估計口袋裡面也沒有裝多少錢吧？」

「誰知道呢？」范無病搖頭笑道，「左右都是一群二世祖，真正白手起家的那些個人，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有喊過價。」

范無病早就看過現場的情形了，他所熟知的後來成了氣候的人物，此時沒有一個出來喊價的，踴躍出頭的，基本上都是繼承了祖業習慣於敗家的二世祖們，這些人，幾年之後基本上就都將沒落了，畢竟依靠政策發財的二世祖們，能力有限得很，一旦社會制度相對公平一些的時候，那些有想法有能力的人都會脫穎而出佔據鰲頭。

富不過三代，這話說的一點兒錯兒都沒有。

「兩百三十萬！兩百三十萬第一次！兩百三十萬第二次！」拍賣師此時的情緒已經有點兒亢奮了，揮舞這拍賣棰在那裡嘶叫著，有點兒像吸了大麻的癮君子。

段子岱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父親，不知道是不是繼續拍下去。

段明禮向兒子點了點頭，意思說你往下喊吧。

「兩百五十萬！我們出兩百五十萬！」段子岱站了起來，高聲喊道。

「哇嗚——」眾人的情緒都有些沸騰了，不知道這束頭髮究竟能夠拍出多高的價格來。

范無病看了看現場的情形，低聲對武陟小機說道，「見好就收吧，你要那頭髮有什麼用？」

夏雪雖然覺得沒有繼續往下拍有點兒遺憾，但是這畢竟是別人在花錢，而且已經炒到了這麼高的價格，她也不敢再說些什麼了。

武陟小機聽了范無病的話後，朝著眾人微笑著聳了聳肩，將號牌給扔掉了，而且還說了一句風涼話，「兩百五十萬？！我又不是二百五！」

段子岱如願以償地拍到了香港玉女影星陳碧松的頭髮，當工作人員將頭髮裝在一隻錦盒中送到了他們的桌子上面的時候，段子岱忽然發現周圍眾人的目光都有些鄙視，好像自己真是一個敗家子二百五一般。

「娘的！當初拍賣的時候，你們不也是伸長了脖子紅著眼睛喊價嗎？現在沒有實力競拍了，倒一個個裝起B來了？！」段子岱心裡面別提多鬱悶了。

人家拍個東西都興高采烈的跟撿到了寶貝似的，自己拍個頭髮就跟傻子被人給涮了一般，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唯一感到有些安慰的，就是這頭髮的主人，似乎對自己這邊兒多看了兩眼而已。

雖然如此，自己總算是為老段家贏得了這件拍品，而且估計也是今晚最貴的一件拍品了，於是段子岱將這個放著陳碧松頭髮的錦盒高高地俱到了頭頂，向眾人展示了一下，贏得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段子岱特意用挑釁的目光朝著范無病那邊兒看了一眼，結果發現武陟小機和范無病等人正在討論什麼問題，滿臉的笑意，壓根兒就沒有當這邊兒是回事兒，不覺更加鬱悶。

但是無論如何，自己還是從那個猥瑣的日本人手裡，救下了陳碧松的秀髮。

不過如果他是聽到了武陟小機和范無病談話內容的話，估計會被氣得七竅出血的。

「老闆？你怎麼會知道他們一定會跟我們搶拍？」武陟小機一臉諂媚地向范無病求教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范無病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李琢玉，笑著說道，「既然從李憲生這裡知道了他們的底細，那麼段明禮和歐明德結伴出現在這裡，至少說明了一件事情，雙方可能在進行某個方面的合作，而且很有可能是正在商談之中的項目，否則是沒有必要搞得這麼高調的。既然如此，段明禮自然不希望自己的面子在合作夥伴面前被掃得灰頭土臉，所以，在你已經把個人捐資第一的名頭拿到之後，他怎麼也得搶一下你的風頭吧？否則可就太丟臉了！」

「老闆果然高見啊！我實在是太佩服你了！」武陟小機現在對范無病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范無病看了一眼微笑著的李琢玉，心道這人看來也跟段家不太對付，否則也不會是這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了，於是板起臉來對武陟小機說道，「唉，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不要搞個人崇拜嘛！」

第八十章 記錄又被人給平了！

陳碧松的頭髮被段子岱拍下之後，接下來的幾樣拍品都是普通的首飾或者是古董之類，偶爾出一個比較像樣兒的物件，也就是幾十萬上下說話，基本上是乏善可陳。

不過在拍賣活動快要結束的時候，范無病指使武陟小機將他草草寫就的七八張信紙整理了一下，裝到臨時找來的一隻信封裡面，然後送到了拍賣台上。

拍賣師非常驚訝地看了看那只信封，又看了看信封外面寫得說明，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於是暫時停下了拍賣，到後面同舉辦方協商了一下。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上面在搞什麼鬼的時候，拍賣師又跑回來了，有些興奮地對大家說道，「各位女士們先生們請注意了，這裡我們收到了一份資料，就是我手上拿著的這只信封！」說著他將手裡的信封揚了揚，示意讓大家看看清楚，「一位超級富豪在裡面寫下了前不久自己操作日本股市的心得，其價值難以估計，現在無底價拍賣！而且有一個附加條款，得到這份資料的競拍者，將會得到一個受助的機會！大家注意啊，是無底價拍賣！」

現場的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份資料也拿出來拍賣啊？還說是什麼日本股市操作心得，誰知道當時你是賠了還是賺了？這東西，實在有點兒不靠譜兒！

「估計是騙人的吧，誰會上這個當？」多數人對此都沒有興趣，要說方才陳碧松的頭髮被拍出了兩百五十萬的高價就有些胡來了，誰知道現在居然有人拿資料來拍賣了，下一回還不知道整出什麼妖蛾子來呢！

大家都互相張望著，看誰願意出這個頭，買下這份不知道價值幾何的資料來。

「他們在搞什麼鬼名堂？」段明禮跟歐明德也是一臉的詫異。

儘管他們兩隻都是老狐狸，但是還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玩法，再加上之前連著吃了范無病他們兩個大虧，此時段明禮的心裡面也沒有什麼把握，雖然有心想看看那只信封裡面究竟寫了些什麼東西，參考一下國外股市的玩法，卻又擔心再被人家給耍一次猴兒，真是有點兒糾結得很。

「歐兄，你對這個有興趣嗎？」段明禮心說不如看看歐明德的意思，於是便問道。

「哈哈——」歐明德倒是更加狡猾，呵呵一笑道，「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我今天過來，純粹就是一個看客，觀摩一下而已。段老弟如果有意思，但請自便，不必顧忌我。」

「這個老傢伙，都快活成精了！」段明禮心裡面暗罵了一句。

歐明德比起段明禮來大了整整十二歲，也就是一輪生肖，但是從保養上來看，似乎不必段明禮顯得蒼老，反倒是一副養尊處優比較有活力的樣子，六十多歲的人了，看上去倒像是五十出頭，跟段明禮相彷彿。

兩個人之間，倒是有點兒世交的關係的，只是分隔的時間比較久了，最近也是才剛剛搭上線兒，正在談論一樁大生意，否則也不會混到了一處來。

不過還沒有等他們有所行動，有一個人卻先喊出了開場價。

「二十萬！」第一個舉牌的，居然是坐在范無病他們那桌的李琢玉。

嗯？范無病聽到李琢玉喊價，也是愣了一下，對於李琢玉，他也覺得有些不明底細。

這個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又自稱在復旦工作，看上去又比較有錢，而且又對上海灘的陳年舊事和風土人情比較熟悉，這會兒居然又喊出了高價來，要競拍范無病寫下來的資料，一時之間范無病自己也搞不清楚，這人究竟是什麼來路？

李琢玉看了看范無病，笑著說道，「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你剛才在信紙上面寫了些什麼。」

范無病也笑著回答道，「都是些心得體會而已，外國人傻傻的，很好騙的。」

李琢玉卻搖了搖頭，心說人家國外的資本市場已經運作了多少年了，哪裡會像你說的那麼好騙？不過從范無病和武陟小機的言談舉止之間，他已經能夠肯定，兩個人的身家都不是一般的多！既然他有辦法讓拍賣師和主辦方都承認是一位超級富豪，那麼寫在紙上的東西也絕不是廢話連篇，況且，還有一個受助的機會，這個說法可就難以猜測了！

二十萬元，對李琢玉來說不多也不少，但是用來博取一個好奇心的滿足，他自己認為還是比較值得的。

看看范無病的樣子，似乎也不是那種混吃混喝的騙子吧？

看到李琢玉舉牌，那邊兒的歐明德感到有些詫異，他仔細看了看李琢玉，然後對段明禮說道，「段老弟，那人是誰？怎麼會出這麼高的價錢買一堆廢紙？」

「那人可不一般。」段明禮也看到了李琢玉，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要說李琢玉此人，也算是段明禮的宿敵了。原本他就注意到李琢玉跟范無病他們坐在一張桌子旁，只是沒有想到他會跳出來競拍范無病弄出來的資料。

段家以前是搞金融和絲綢生意的，而李琢玉家祖上則是辦報刊的，順便也搞一些金融生意，都在滬上搞得比較大，兩家也曾及聯手過，但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生了嫌隙，反目為仇，直到現在，依然是老死不相往來。

如果其中一家能夠找到對另外一家落井下石的機會的話，那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他叫李琢玉，現在正在復旦大學做教授，在金融學方面很有一套，交遊也比較廣闊，跟我們不是一路人。」段明禮向歐明德低聲介紹了李琢玉的情況，然後說道，「這人不是傻瓜，既然他都肯花二十萬去看那份資料，這起碼說明一點，那份東西絕對物超所值。」

段明禮用手一推兒子，段子岱立刻舉起了號牌，「五十萬！」

這下子，會場裡面的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有想到一份資料竟然會值這麼多錢！

「他們兩個不是瘋子吧？！」

即使老奸巨猾如歐明德也不禁有些謹慎地低聲提醒道，「段老弟，他們倆個不會是串通起來勾引你上當的吧？一份什麼資料，怎麼可以值這麼多錢？」

段明禮搖了搖頭道，「李琢玉這個人，從來不放空炮，但凡出手，就不會落空，我相信他肯拍下這份資料，就一定有充足的理由。而且，我知道，他們雖然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之前卻並沒有見過面。」

兩個人在這邊兒說話，那邊兒的李琢玉也沒有廢話，直接舉起了號牌，「兩百五十萬！」

沒有經過中間的加價，李琢玉直接將競拍的價格給喊到了兩百五十萬！這下子場內的氣氛就更加洶湧了，很多人都站了起來，伸著脖子往這邊兒看。

段明禮也愣住了，段子岱則是一臉茫然地望著老爸，完全沒有了主張。

「李琢玉你個傻子！這麼高的價格去拍一份資料，你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就是鬼迷了心竅！老子才不上當，跟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子岱，咱們不玩了！」段明禮良久之後才氣急敗壞地吼叫起來，將兒子手中的號牌搶過來，扔到了地上。

范無病也沒有想到李琢玉居然會出這麼高的價格將他的資料給拍下來，原來他就是打著攪局的意圖，想要看一看會場中有沒有膽子夠大的人，如果沒有人喊價，哪怕自己花個十萬八萬的買回去，就當是募捐了，誰知道李琢玉居然報了這麼高一個價格。

「你真打算花這麼多錢啊？」范無病忍不住問了一句。

「當然是真的了。」李琢玉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否則我怎麼會喊這麼一個敏感的價格？如果我不是喊出兩百五十萬，觸動了段明禮心裡面那根脆弱的神經，他也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的。」

哦，范無病聽李琢玉這麼一說，立刻反應過來了，原來段明禮是以為李琢玉故意用兩個二百五來羞辱他，一時動怒，才不跟李琢玉較勁兒了。

看來，最瞭解你的人不一定是朋友，而是對頭啊！這句話說的還真有道理！

段明禮既然不跟了，自然也沒有另外一個瘋子去跟李琢玉去搶那個不知所謂的資料，於是第二件高價拍品就算是落錘定音了。

拍賣師很高興，今天這兩件看似一文不值的東西，居然在他的手中拍出了高價，以後出去在同行們面前，也有了可供吹噓的談資了。

「好吧——」范無病笑道，「那資料裡面記載的都是前一段兒時間裡，我們對日本股市和房地產市場的操作，還有一點兒是對國內資本市場的分析，如果你對金融方面感興趣，倒是可以看看，如果資金上面充裕的話，鑽個小漏洞，把著點兒錢補回來是不成問題的，至於有沒有得賺，那就看你的投入是否夠多了。」

「你對自己的這個資料就這麼有信心？」李琢玉感到范無病似乎有點兒托大。

范無病搖頭道，「不是對我的資料有信心，而是對國內的資本市場沒信心。」

事實上，國內的滬深兩市自從去年年底開辦以來，就一直沒有消停過，因為上馬比較倉促，而國內具備資本市場管理經驗的人才又奇缺，便造成了有監無管，有行無歸的情況。

在國內資本市場上，到處都上演著暗箱操作和虛假信息的雙重配合，黑嘴黃牙們在各種媒體上面盡情地忽悠著首批下海的股民們，將剛剛建立起來的股市搞了一個天翻地覆。

范無病之所以敢放言說依據自己的資料來操作，就一定能夠在國內資本市場上賺錢，正是看到了國內股市的無序狀態，針對其中的幾個大漏洞提出了行動策略，如果資金上沒有問題，賺個百分之幾百的利潤是很容易的。

「既然有這麼好的方案，你自己為什麼不去做呢？」李琢玉還是要問一問這個問題的，雖然他認為范無病就是武陟小機這個富豪的大老闆，卻想不通他為什麼會避開股市，反倒將大好的機會拱手於人？於情於理，這都有點兒說不通。

范無病笑了笑道，「如果你的面前有一個洗澡盆，還有一個游泳池，那麼你會覺得在哪個裡面游泳更暢快呢？」

哦，這下子李琢玉就聽明白了，所謂水淺王八少，小廟裡面供不了大菩薩，原來人家是看國內的股市容量太小，根本不屑到這邊兒來玩啊！

這個年輕人，看來真的很有些意思，李琢玉一邊兒琢磨著范無病的話中意思，一邊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還有一條，這裡面留著我的聯繫方式，如果需要商業上面的協助，可以找我，但是機會只有一次哦，不要輕易浪費掉，記住哦。」范無病晃動著一根手指，對李琢玉說道。

李琢玉不禁莞爾一笑，扶了扶眼鏡回答道，「一定會的。」

段子岱看著垂頭喪氣的父親，又看了看那邊兒言談正歡的范無病和李琢玉等人，心裡面著實窩火得很，「唉，居然又讓老對頭把記錄給平了！」

想一想花了兩百五十萬買下的陳碧松的頭髮，又想一想被李琢玉花同樣的價錢拍下來的莫名其妙的資料，他真得想不明白，到底哪個能值這麼多錢？

第八十一章 女星（一）

對於李琢玉和段明禮來說，今晚上只能算是平分秋色而已，一人落了一個二百五的名號，只不過李琢玉是花了兩百五十萬得到了范無病的日本股市操作資料，而段明禮則是讓兒子拍下了三級女星陳碧松的頭髮。

對於大會的主辦方而言，這兩者並無區別，反正加起來的五百萬人民幣，會如數轉入希望工程的專用賬戶，為希望小學的建設或者自主失學兒童盡一份力。至於他們買到的是什麼東西，那就不重要了，反正都是他們自己要搶拍的，實在不關主辦方的事情。

不過，當范無病跟夏雪出現在舞台上，演繹了一曲新歌《月亮惹的禍》的時候，李琢玉就更加猜測不透他的來歷了。

「這人究竟是什麼來路？」歐明德和段明禮也感到非常詫異，方才明明見到他二人與武陟小機坐在一起關係密切，而且好像並不是對等的關係，怎麼這會兒兩人又唱開歌兒了？

「不如由我去問問主辦方。」段子岱自告奮勇地提議道。

「嗯，不要惹得別人注意。」段明禮也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於是就點頭同意了，但是還沒有忘記告誡兒子要低調一點兒。

「我知道了。」段子岱點點頭，跟幾個人告辭，悄悄地跑去了後台。

范無病今天的心情很好，所以唱起來也格外投入，引起的反響幾乎就是轟動性的，坐在賓客席上聽膩了老歌兒的眾人，受到了很大的感染。

當范無病和夏雪回到座位上之後，頓時被幾個人給包圍住了。

雖然這些人並不是追星族，但是卻比追星族更有眼光，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搞娛樂節目的自身音樂人，忽然發現了這麼個陌生而很有潛力的歌手，當然要弄個明白。

「范先生，您是哪個公司的簽約歌手？我實在是非常喜歡您唱的歌曲，能不能給我簽個名？」一個混在賓客中的記者拿出筆記本問道。

范無病笑道，「我純屬玩票而已，並不是哪個公司的簽約歌手，而且因為我的身份特殊，簽名是不能隨便給人的，你這個要求恕難從命了。」

笑話，范無病的簽名，向來都是出現在上億美元的資金流動單據上面的，最次也得是地市級別的重大經濟活動合同上面的，至於酒店結賬什麼的基本上都是手下代勞，怎麼可能隨便給陌生人去看，而且還留在人家的筆記本上？

這可是涉及到經濟安全的問題哦！

這記者吃了癟，不但沒有生氣，反倒對范無病的身份更加感興趣了，只不過內地的記者們還算比較收斂，也清楚有些東西不是自己該問的，既然人家都說身份特殊了，那就不適合在這個問題上追問下去，萬一惹出了什麼不該有的麻煩，對自己對單位都沒有什麼好處。

「那真是太遺憾了，不過您能就這首歌說點兒什麼嗎？我聽得出，這是一首新歌。」記者轉移了話題，把注意力放到范無病和夏雪演唱的新歌上來。

提到歌曲，范無病就毫不臉紅地對記者說道，「這是我原創詞曲的一首新歌，正式的版本是由新絲路娛樂公司出品的，不久之後可能會推出一個正式的唱片。雖然我並非新絲路娛樂公司的簽約歌手，但是因為跟他們的關係不太一般，所以我有什麼新歌，都會從他們公司發行出來。」

「范先生居然是原創型的全能人才，那麼是否有興趣成為一名職業歌手呢？」那記者仍然有些不死心地盤問道，「如果您這樣的天才歌手不從事這方面的職業，會是我們一個很大的損失啊！我跟許多家大的唱片公司都很熟，比如滾石唱片公司，或者華納唱片公司，您如果有興趣，我很樂意充當一個中間人的角色。」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個就好意心領了，可是如果我從事歌唱事業，我的損失會很大，非常非常大。」

夏雪在一旁聽了，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道那損失還真是很大很大了，一百個滾石或華納捆在一起，也無法勝過范無病的資產，傻子才會跑去專門唱歌。

范無病如果不是閒得無聊，又碰巧要處理南方的工作事務的話，也不可能跑到上海來收購了新絲路娛樂公司，更不可能聊發少年狂地錄了這首歌，更加不可能答應了夏東海兩口子的要求參加這個晚會，並且折騰出一場風波來。

讓他專門去給人唱歌？這簡直是侮辱一位億萬富翁的智商啊！范無病不介意偶爾客串一回歌手，但是在他的心底裡面，對歌星們還是比較鄙視的，一群戲子而已，整天帶著虛假的面具在舞台上面依依呀呀地假唱，要麼就逃稅，要麼就吸毒，要麼就交通肇事後逃逸，實在是太沒品了。

若是這些人相提並論，范無病寧可從來沒有重生過，還是干自己幫人洗錢的老行當比較自在一些。

幾個記者見沒有什麼油水好撈，便紛紛散開了，這個時候台上依然在歌舞昇平，台下已經開始給大家上菜了，范無病折騰了一陣子，此時肚子又餓了，也不管別人的感受如何，自己先拉著夏雪動手開吃。

「范老弟，你的胃口很好啊！一般人在這種場合很難專心吃東西的！」李琢玉看得莞爾，不由得多說了兩句。

「民以食為天嘛！」范無病邊吃邊說道，「這裡的菜還是不錯的，除了量小之外，也沒有什麼好挑剔的了，對了你怎麼不動手呢？」

「呵呵，我習慣上吃飯晚一些。」李琢玉笑吟吟地說道，「你別拘束，儘管吃好了，不用給我剩。晚宴這東西，就是走個形式而已，大家每年回家後都得加餐，我家裡現在肯定已經在替我準備晚飯了，回去以後喝點兒稀粥，吃點兒開胃小菜，舒服啊。」

「你這是生活積累，換句話說，就是活出滋味兒來了。我還不行，就是貪圖口腹之慾，私心雜念也比較多，不能夠跟你們這些磚家叫獸們相提並論。」范無病正啃一根糖醋排骨，燉的相當軟，而且入味極深，因此說話就有點兒含糊不清了。

李琢玉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自己拍下來的那份資料拿在手中，仔細地翻看起來，沒有多久，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越看越仔細，越看越心驚。

范無病在這裡面並沒有藏私，在日本操作股市的經過，除了自己僱人行騙安田小野郎那一段兒事情上不了檯面之外，其他的操作過程和目的基本上都列出來了，在結合上面的日期，只要對日本經濟比較關注的業內人士，都能從中瞭解到當時那段兒驚心動魄的戰鬥歷程。

李琢玉這麼一位專家型的經濟人才，自己又有長期的金融活動經歷，家業也大，自然對於周邊市場的各種變化相當有瞭解，此時這麼一對照，才知道當時的日本股市為什麼如此如此，原來這裡面還隱藏著一條翻江倒海的金融大鱷和他的操作團隊。

「看出點兒什麼名堂來了嗎？」范無病啃完了骨頭，用參見擦了擦油手，看到李琢玉的臉色忽青忽白的，又看了看他手上拿的資料，心知這東西對他的觸動比較大，於是便問了一句道。

「感覺，真像是生死搏殺一般。」李琢玉苦笑著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說這話放在形容股市上面一點兒也不為過。常言說的好，小賭怡情，大賭安邦，所謂的股市，也不過就是國家開辦的一個大賭場而已，賭的就是國內現有的這麼多家公司的經營業績和大小八卦，國家是總莊家，而實力強橫的金融大鱷們是小莊家，至於成千上萬的股民們，不過都是炮灰而已，運氣好的，能夠跟上喝點兒肉湯，運氣差的，就是背黑鍋送死的材料。

用生死搏殺來形容股市，還是非常恰當的，只不過很多人不會這麼認為，總以為自己就是唯一能夠游刃有餘的股神，實際上，小散戶們哪裡可能穩賺不賠？只要你呆在故事裡面不出來，胖子就會熬成瘦子，瘦子就會變成乾屍，乾屍也會變成骷髏。

如果美容店的瘦身功效能夠有股市的一小半，那全天下也就沒有胖妹妹了。

「只要下了股海，就跟進了角鬥場一樣，你就是角鬥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非你是像高高在上的奴隸主貴族一樣坐莊，否則難有好下場。」范無病是這麼形容股市的。

「可是我看你所寫的這些東西，完全不像是角鬥士的見解？」李琢玉也是一個相當風趣的人，拿著資料揚了揚後問道。

「因為我雖然不是莊家，卻是鱷魚啊！」范無病哈哈笑著說道，「藏在淤泥裡面不露頭，等到機會來了，一口咬下去，不管是角鬥士還是奴隸主，只要碰到了就絕不鬆口！」

一場晚宴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等到結束的時候就快到十點半了。

這個時候夏東海夫婦才跑過來，原來他們在進場的時候遇到了央視的朋友，就坐到了一處談生意，這會兒才想起來範無病跟女兒也來了。

「關於跟央視合作的事情，現在開始在談，只不過短時間內看不到有合作的可能性，畢竟你那個衛星還沒有上天。倒是上海台有點兒合作的意思，但是他們的意思是說，合作可以，選秀也可以搞，但是不能搞得低俗了。」馮小楠對范無病說道。

事實上，目前國內的電視市場中，上海台的開放性是比較強的，從他們的節目編排上來看，更傾向於新聞資訊和對外交流方面多一些，娛樂方面是薄弱了一些，因此在馮小楠提出了跟他們合作開辦選秀節目之後，對方的興趣還是蠻大的，只不過擔心這樣在國內史無前例的活動會遭到主管方面的質疑或反對，所以就要求節目不能搞得太過火。

「只是一個時間早晚而已，一開始不必搞得太火爆，循序漸進地來辦，就不會出問題。」范無病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接著他又說道，「既然公司是你們在辦，那麼我就完全放權了，最多會在大的方向上提供一些建議，具體的細節問題，你們商量著辦就好，不必再向我贅言。」

范無病順便將李琢玉給兩個人介紹了一下，誰知道夏東海和馮小楠早就聽說過李琢玉的大名，「幸會幸會！李先生可是滬上有名的大企業家和金融學家，資產早就過億了！」

眾人散了之後，夏東海一家三口坐車走了，而武陟小機提出要出去看看上海的夜景，范無病也就點頭同意了，反正現在時間還不到晚上十一點，上海的夜生活也才剛剛開始。

較之內地，沿海城市的開放程度要高許多，從晚上在街道上散步的男男女女身上就可以看出來，當初的亞洲第一金融中心城市不是白當的，儘管經歷了這麼多年的封閉，依然能夠在短期內恢復了許多生機。

范無病扶著江邊的欄杆在出身，忽然感覺身旁多了一個人。

「范先生，能和你講幾句話嗎？」一個略帶點兒港腔的女聲響了起來。

回頭一看，卻是今晚在晚宴上剛剛見到過的陳碧松，范無病扭頭看了看四周，然後不是很確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你是跟我說話？」

「這裡，好像也沒有第三者啦。」陳碧松嫣然一笑道。

范無病滿腹狐疑地看了看陳碧松，只見她一頭長髮蓬鬆地披在肩頭，並沒有上妝的臉上也顯露著明艷的氣息，兩隻眼睛中更是透露這朦朧的水汽，長長的睫毛使她顯得像一個洋娃娃。

「這麼靚一個妞去拍三級片，實在有些可惜了。」范無病看了之後不由得暗歎一下。

此時的陳碧松，也僅僅在三級片中小露了一下，而且是一個拉拉的角色，並沒有跟男演員有過肌膚接觸，也還沒有被色狼導演們給潛規則了，若是有心拉她一把，嗯。

先看看她的來意是什麼吧？范無病定了定神，看著陳碧松的雙眼問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陳小姐，有點兒驚訝，我們這是巧遇還是什麼呢？」

陳碧松被范無病的話給逗樂了，掩口笑著說道，「上海這麼大，怎麼會是巧遇？」

「那倒也是。」范無病也被陳碧松的坦誠給感染到了，笑著回答道，「幾千萬的人口中，兩個出色的青年男女相遇的幾率大概是兩萬分之一，實在不是湊巧。」

「兩萬分之一的幾率？這個數字是怎麼得出來的？」陳碧松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搔了搔頭，想起了這個理論似乎還沒有正式出現，自己那個寫過《兩萬分之一的緣分》的小師妹，這個時間應該還在上小學吧？

「對了，陳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可不認為是自己太有魅力哦！」范無病將話題給轉移開，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范先生說話很有意思，上海男人都這麼風趣嗎？」陳碧松笑問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上海男人風趣不風趣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不是上海人啊！」

陳碧松若有所思地點頭說道，「哦，原來範先生不是上海人啊。我不請自來，是受公司的委託，想邀請范先生加盟我們的公司，據他們說，可能在這種遊說的事情上，美女比中年大叔們具有多一些的優勢。」

「美女當然要比中年大叔具有優勢了，要是他們過來，我肯定不會多說一句的。」范無病毫不掩飾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不過像加入娛樂公司這種事情，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為什麼呢？我們的薪酬是非常優厚的啊——」陳碧松睜大了眼睛，看著范無病，有些不解地問道。

「如果你是一家娛樂公司的幕後老闆，那麼你還會加入別家公司，做人家的簽約歌手嗎？」范無病看著陳碧松一臉真誠的表情，雖然不知道這是天然的還是人工的，總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騙她，於是便說出了這個不為人知的事實。

我是娛樂公司的老闆啊，難道還會貪圖你們那點兒薪酬？

第八十二章 女星（二）

「難道你就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老闆？」陳碧松有些驚訝地捂著嘴問道。

陳碧松本人是香港花城演藝公司的簽約演員，依靠在一部古裝劇中大膽裸露走紅之後，因為演藝俱佳，這個時侯已經成了台柱子了，已經不接拍類似的影視劇本了，如果不是後來遇到了編劇兼導演的程昆，為了他的劇本，也不會繼續在情色路線上繼續走下去。

花城演藝公司對於陳碧松是相當看重的，不僅給了她比較優厚的待遇，還替她擋下了很多黑道上的三級片約，避免讓她在這條路上繼續深入。

娛樂圈的人的鼻子是相當靈敏的，因此花城演藝公司在第一時間內就知道了范無病並沒有跟新絲路娛樂公司簽約，並且派出了在少男少女們心目中具有較大影響的陳碧松來做說客，希望能把范無病給簽下來。

作為有志於發展大陸市場的花城演藝公司，自然希望能夠充分地發掘內地的演藝人才，范無病的外形不錯，又是原創型歌手，現在又沒有正式出道，自然是他們爭取的首選，這個時侯如果能夠簽下來的話，價格不會太高，合算得很。

陳碧松原本也以為這件事情不難，因為港台的娛樂公司開出的薪酬行情，要高過內地娛樂公司三倍以上，而且港台公司在藝人包裝上也比內地要強很多，只要范無病有志於在這方面發展，又是自由身的話，她有理由相信將他拉入花城公司是十拿九穩的。

但是無論花城公司也好，還是陳碧松本人也好，都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老闆，據說這家公司新近投入了一千萬美金作為近期的發展資金，實力大漲，原來卻是有這麼一位年輕的老闆啊。

不過陳碧松還是覺得有點兒難以理解，以范無病這種年紀，駕馭這麼大一家公司，似乎有點兒不可能啊！娛樂公司不同於一般的公司，操作思路上要穩重取勝，還要推陳出新，而且因為娛樂公司擁有令大眾關注的美女資源，也更容易成為達官貴人們暗中掣肘的對象，以前在香港的時候，陳碧松就沒少遇到過這種情況，經常有黑道或白道上的色狼們想要威逼利誘讓她陪床，如果不是花城公司的老闆在道上也有實力，又想要力捧她上位的話，說不定她現在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

想要開辦一家像樣兒的娛樂公司，沒有實力不行，沒有一個賽過老狐狸的頭腦，也不行，但是這兩點中的無論哪一點，都不太可能出現在范無病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的身上。

「為什麼我就不能是新絲路公司的老闆呢？」見陳碧松有些懷疑，范無病微微一笑道。

「你，實在太年輕了，應該還未滿十八歲吧？」陳碧松的眼光還是比較毒辣的，一眼就看出面前的范無病應該是未成年人。

范無病搔了搔頭髮，心裡面對於這個問題感到非常無奈，這個年齡的問題，始終是不能夠拔苗助長的，總要熬夠時間才行，陳碧松一提到這茬兒，范無病就無言以對了。

「你真的未成年啊？！」見范無病默認了，陳碧松雖然有這個預感，卻也大吃一驚。

見陳碧松又強調了一遍，范無病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未成年又怎麼了？又沒有法律規定，未成年就不能做老闆啊？」

陳碧松見范無病不高興了，連忙擺手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只是覺得，作為娛樂公司的老闆，你的年紀確實是太小了一些。」

據陳碧松所瞭解的，在香港的規模較大的娛樂公司老闆們，基本上都是大叔級別或者祖父級別，也唯有這樣的身份地位，才能夠鎮得住場子。

范無病這麼一小毛孩子，也能玩娛樂公司？陳碧松感到真的很好奇。

「能力和年紀，並非一定成正比的。」范無病擺了擺手道，「很高興今晚遇到你，還說了這麼多話，雖然我們不能夠成為同事，但是以後未必就沒有合作的機會。」

陳碧松一聽范無病這麼說話，便明白這是正式對她宣告了加盟花城這事兒是不可能了，於是她也唯有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請求道，「范先生，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跟我合一張影？」

「嗯，為什麼呢？」范無病感到非常奇怪，不知道陳碧松是出於什麼目的考慮。

「當然是為了回公司交差啊！」陳碧松說著就拿了一隻相機出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總得讓公司老總知道，我已經找到了范無病先生，並且盡力對你進行了遊說，可惜范無病先生看不上小女子的蒲柳之姿，不為所動，最後小女子灰頭土臉鎩羽而歸，這麼說是不是很恰當？」

范無病忍俊不禁道，「你這個若也算蒲柳之姿，那世上就沒有美人兒一說了。我是不是應該擺個POSE來配合你一下？」

「自然點兒就好，別搞得像被我強迫了一樣。」陳碧松擺弄了兩下相機，拍了兩張，然後又哎呀了一聲道，「應該弄張合影的，可惜找不到路人幫忙。」

這一片兒的行人並不多，范無病回頭看了一下，發現武陟小機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於是便建議道，「不如擺在什麼地方，你的相機總有定時開關吧？」

「大概是有的吧，我不是很清楚這種東西。平時我只知道把膠卷裝進去，然後按動快門而已，對了，還有更換電池。」陳碧松微蹙眉頭說道，忽然她抬起頭來笑道，「對了，你總能夠明白這東西怎麼用吧？好像男孩子一般都比較喜歡擺弄這些東西的。」

「應該沒有問題吧。」范無病從陳碧松的手中接過了相機，翻看了一下就找到了定時開關，然後在取景框中比劃了一下，確定了自己和陳碧松的位置，然後將機子擺好，拔開定時開關之後，趕緊跑到了陳碧松的旁邊，歪著頭靠向她的肩膀，只見閃光燈一閃之後，搞定。

「再來張私人合影如何？我發現你的氣質很好啊！」陳碧松似乎還沒有過完癮，又向范無病建議道。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范無病很配合地摟著陳碧松的小腰又來了兩張。

陳碧松的機子是那種即拍即出的，她將彈出的相片分揀了出來，把給公司的相片放到一處，然後把同范無病拍的留念照片單另取出，放到了自己的手袋裡面，並且笑著對范無病說道，「這幾張照片我可要好好保存起來，萬一以後那一天你出了名，這照片可就升值了！」

至於嘛！范無病頓時汗然不已，心道若說出名，我隨時都可以出名啊，只不過人怕出名豬怕壯，萬一在公眾面前曝露出自己的隱藏實力，那可就沒有自己的私生活空間了。

即便是現在這種情形，范無病偶爾也會產生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因此他是決計不願意拋頭露面的，即便是新絲路公司，也不是很願意親自跳出來主持，否則以他的見識，想要把公司打造成一流的娛樂公司還不是舉手之勞？

「已經很晚了，你不回去嗎？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武陟小機也不見蹤影了，附近也沒有什麼行人，看看時間，居然到了晚上十一點半了。

「我有助理跟在附近的，車子也停在那邊兒。」陳碧松伸手一指，正是江岸那邊兒。

范無病看了看，正和自己放車子的地方挨在一起，於是便說道，「我送你過去。」

「謝謝，你很有紳士風度。」陳碧松信手拂了一下蓬鬆的長髮，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哦，美女當前，當然要有點兒風度。」范無病撇了撇嘴道。

兩個人走了百十米，就來到了江岸那邊兒的停車處，卻不見人影，陳碧松不由得訝然道，「不應該啊，如果黃助理要離開的話，一定會跟我講的，她怎麼可能一個人跑開？」

「或者是剛才在晚宴上沒有吃飽，這會兒感到頂不住了，去附近買點兒夜宵吃？」范無病以己度人，想出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來。

「不可能的，黃助理最近一直在瘦身，怎麼會在這個時侯加餐？」陳碧松搖頭否定道，她的眼睛裡面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范無病還沒有找到另一個理由的時候，忽然從車後面竄出來六七個蒙面人來，飛快地撲向了兩人這邊兒。

第八十三章 差點兒被拍了

事起倉促，誰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從車子後面竄出來。

陳碧松有些惶恐，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何在這江岸旁邊也會出現一群匪徒來，看這個樣子，似乎不像是偶發事件。可是，自己到上海也不過就是幾天的時間，也沒有來得及招誰惹誰啊，怎麼就會有人衝著自己過來了？

為什麼陳碧松沒有考慮這些匪徒是范無病招來的呢？

因為這些蒙面的傢伙們衝過來的時候，嘴裡面喊的都是，「廢了那男的，把那女的拉出去輪大米！」

陳碧松給嚇壞了，看上去這些傢伙們都是孔武有力的彪悍型犯罪分子，肯定不會只是說說而已，想要喊救命，卻發現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慘啊！

就在陳碧松芳心慌亂的時刻，忽然覺得身子一輕，就被范無病給拉到了身後。

「咦？」陳碧松身子一晃，靠在了范無病的後背上，覺得有種男子漢的氣息，很溫馨，很安全。

不過，即使范無病願意保護自己，他這麼一個未成年人，如何能夠打過六七個成年匪徒？

陳碧松覺得有些歉疚，看來這次不但是自己脫身無望，還把范無病也給牽扯進來了。

第一個蒙面傢伙的拳頭，已經劃破了空氣，衝到了范無病的面前兩寸。

陳碧松不忍目睹范無病被擊中的慘狀，閉住了眼睛，耳邊只聽得「卡嚓」一聲，卻並沒有感覺到身前的范無病的身軀又一絲一毫的動搖，就好像范無病是一座山一樣矗立在那裡。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陳碧松看見范無病用一隻左手輕鬆地捏著那個蒙面人的右手拳頭，向一邊兒擰了過去，而對面那蒙面人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啊——啊——」他的手臂骨頭發出了脆生生的碎裂聲。

范無病輕輕地將那人的拳頭向前一推，那人就收不住腳步向後翻到在地，抱著一條扭曲了的手臂痛苦地嘶叫起來，就跟受了傷的野獸一般淒慘。

「大哥——」剩下的幾個人見狀，也顧不上先收拾范無病，趕緊把摔倒的那人給扶了起來，看他的傷勢。

一名蒙面人將手臂受傷的那個衣袖捲起來看了下，雖然黑夜裡面的路燈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能看得出，這條手臂是廢掉了，整個手臂就跟擰麻花兒一般地變了形。

一個人扶著受傷的大哥，剩下的五個人就從衣服裡面掏出了各種各樣的凶器來，圍到了范無病的前面，而范無病的身後就是江堤，退無可退。

陳碧松的心裡面別提有多緊張了，雖然范無病一個照面就收拾掉了一個蒙面人，而且還是這些人的頭子，但是後面更激起了剩餘蒙面人的心頭怒火，他們把刀子和鋼管都拿出來了，赤手空拳的范無病如何能夠對付得了？

「范先生，你跑吧，不要管我了。」陳碧松的身子瑟瑟發抖，不過還是很堅定地說出了這句話來。

嗯？范無病扭過頭來看了陳碧松一眼，完全沒有想到她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來。

「帶著我，你跑不掉的。」陳碧松既然決定不能拖累范無病，自然就將身子離開了他的後背，堅定地站在那裡對那些匪徒們說，「你們想抓的是我，別扯上其他人。」

「臭娘們，你以為到了現在你們還跑得了嗎？！」一個扛著鋼管的蒙面人怒罵道。

確實跑不了啦，幾個人把路都給封死了，身後就是江堤，翻過欄杆沒有幾步就是滾滾的黃浦江，正所謂浪奔浪流滔滔江水它永不休，雖然說最近整治環境，江水不是那麼噁心人了，但是這個時節掉進去，被冰冷的江水一泡，不死也得交代個差不多。

「誰說我們要跑了？就憑你們幾棵廢柴？」范無病將陳碧松又一次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他決定了，看在陳碧松處在這種危急關頭還能想著不要連累自己，這個事情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攬下來了。

剛才匪徒們雖然沒有看清楚范無病舉手之間就把一個人給放倒的過程，但也知道這小子一定是練過點兒功夫，於是一個傢伙叫囂道，「兄弟們一起上，只用傢伙招呼他，看看他的骨頭硬還是我們的鋼管硬！」

「小心！」看到對方手持鋼管砸了過來，花容失色的陳碧松掩口驚叫道。

范無病動了，不是向前，而是向後，用一種近乎鬼魅一般的速度退了回來，雙手扯住江邊的護欄一用力，三米多長一條的青石護欄就被他給拽了起來，也不多說，當下就飛身出去，再一個傢伙眼看就要接觸到陳碧松的衣角的時候砸到了他的腿上，那傢伙當場就給疼得暈過去了。

剩下的幾個人也都是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被范無病給在眨眼之間料理了，兩個斷腿的，一個砸破了頭的，還有一個尾骨骨折的，失去了平衡感，最慘的就是那個個子比較挫一點兒蒙面巾又掉下來的傢伙，范無病一看這人長得比較萎縮，直接就踹了他下體一腳，估計是廢掉了。

「啊！啊！」陳碧松半天才反應過來，嚇得驚叫起來。

「一群小癟三，不看看自己能吃幾碗乾飯，也學人家出來劫色？」范無病很不屑地甩了甩頭髮，衝著領頭的那個傢伙踢了一腳，那廝頓時疼得大叫起來。

「哦，你怎麼這麼能打？」陳碧松有些吃驚地問道。

看著躺了一地的小癟三們，陳碧松很難想像這就是剛才張牙舞爪地想要輪她大米的那群惡棍，而看看身上一點兒塵埃都沒有沾染上，襯衫依然潔淨如初的范無病，她就感到更加困惑了，難道我遇到的不僅僅是一個天才的音樂原創歌手，一個娛樂公司的幕後老闆，他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天啊，這實在是太離譜兒了！

「我靠，你們準備得倒是很充分啊？！」范無病挨個地搜了他們的身，發現這群牲口們的身上著實帶了不少作案工具，有刀子，迷藥，催情劑，繩子，跳蛋，大號的針筒，甚至還有發現了兩盒套套和一個裝有各種女性制服的大旅行包。

范無病扯出兩隻套套來一看，居然是杜蕾斯的，他拽著彈力極好的套套往一個匪徒的臉上彈著玩，疼得那廝叫苦不迭，「老大，別彈了，別彈了！」

「靠！你們還有什麼東西沒有交代出來？！」范無病追問道。

「還有只攝像機，放在車子裡面了，準備待會兒拍點兒東西做紀念的。」那廝被打怕了，急忙招供道。

范無病踹了那廝一腳，然後用他們自己的繩子將他們捆到了一起，才扶著陳碧松走到了匪徒們開過來的車子外面，范無病也不用跟他們要鑰匙，直接一拳頭就把車門給砸開了，果然發現車內有一部嶄新的攝像機，和幾盤空白的錄像帶。

「靠！居然是還是索尼的機子！這幫賤人們還真下本錢！」范無病嘖嘖稱奇道。

陳碧松看到這堆東西之後也是又急又怒，心想若不是碰巧遇到了范無病這個散打高手，幾下子就把一群禽獸給放翻了，自己的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別說三級片了，四級五級的都拍的出來！在聯想到那些繩子，催情劑，跳蛋，針筒什麼的，陳碧松頓時感覺到自己比較噁心，扶著江邊的欄杆有些想要嘔吐的感覺。

范無病一看到這些東西，立刻就想到了以前在百度視頻中看到的那些日本小電影，這幫混蛋們帶過來的東西，拍個日本AV的全套都足夠了！

被惹毛了的女人也是非常可怕的，陳碧鬆緩過來之後，用尖銳的高跟鞋狠狠地教訓了他們一番，看得范無病都有點兒發怵，心說陳碧松是不是有點兒女王傾向？

「好了好了，再打就打死了。」范無病急忙把陳碧松給拉開勸道，「這也就是一群垃圾，不值得因為他們惹上牢獄之災。」

「太可氣了！如果不是有你在——」陳碧松說著哽咽著眼淚就掉下來了，然後就一頭紮在范無病的懷裡嗚嗚起來。

范無病心說我們大家也不熟啊，雖然前世的時候，我也在電腦上面看過你的小電影，也曾經激動過一陣子，不過從目前這個情況來說，這個事情還是沒有發生過的嘛。

萍水相逢，緣分難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應該的，可是現在危機解決了，你也不好意思總賴在我的肩膀上吧？

不過，范無病吸了吸鼻子，陳碧松身上的體香還是非常清新的，怎麼聞著都不像是熟女啊！最要命的是她的身材太過惹火，此時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感受到陳碧松的豐滿胸部擠壓著自己的前胸，范無病就有點兒心猿意馬了，小范立刻就有所反應地來了個敬禮。

「呃——」范無病將身子稍微弓了起來，心想這事兒啊，要被陳碧松感覺到就有點兒難為情了，雖然生理反應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在這種場合下還產生了反應，你該說是陳碧松的誘惑力太強大，還是自己的自制力太薄弱呢？

陳碧松感覺到范無病在動，便揚起了頭，一陣微風吹過，幾絲髮絲拂上了范無病的鼻孔，頓時令他感到有些癢癢。

「阿嚏——」范無病打了個噴嚏出來，揉了揉鼻子說道，「這幫牲口們看起來不像是臨時起意的，一定是受了什麼人的指示，不行你先回車裡面坐著，我來收拾他們，否則你不知道是誰在對付自己的話，以後也是個麻煩。」

陳碧松抹了把眼淚，點了點頭，不過又搖了搖頭道，「我跟在你旁邊看著。」

范無病有些猶豫地說道，「不看為好吧？我收拾他們的時候，很黃很暴力的！」

「我不怕！」陳碧松非常堅決地回答道。

你不怕我怕啊！范無病心道，若是你看到我虐囚的手段，還不得去海牙國際法庭控告我去啊？不過這也就是想一想而已，他倒是沒有反對陳碧松跟著他觀看審訊。

畢竟陳碧松是潛在受害者，有權利瞭解到底是什麼人在對付自己。

於是范無病點點頭，將其中一個人渣的繩子給解開，像提小雞一樣提了出來，拖到了距離其他幾個人較遠的地方，然後開始盤問。

「姓名？」

那人將脖子一梗，很有種的樣子。

陳碧松眉頭一皺，正要威脅一下，卻不料范無病立刻就動手了，啪地一聲將那人渣的半個臉就扇腫了。

「陳小二。」那貨見范無病的手又揚起來了，急忙回答道。

「年齡？」

「二十四歲。」這回那傢伙學乖了。

啪地一聲，范無病又扇了那傢伙一耳光，這次一顆槽牙就掉出來了，還帶著血絲。

「我說實話你也打啊？！」那廝委屈極了。

「誰讓你長這麼猥瑣？怎麼看都不像是二十四歲的！不打你打誰？！」范無病理直氣壯地說道，聽得旁邊兒的陳碧松連連皺眉，心道跟這幾個傢伙比起來，范無病倒像是土匪。

第八十四章 原來是這個老東西

「家庭住址？」

「啪——」范無病問完之後，伸手又是一巴掌，把那廝的另一半兒臉也給打腫了。

「怎麼我還沒說話，你就打我？有沒有天理啊！？」那廝悲憤地喊道，只不過兩邊兒臉都被范無病給打腫了，說起話來有點兒費勁。

陳碧松也有點兒不明白范無病的用意，提醒說道，「你好像還沒有等他回答就動手了。」

「有嗎？」范無病聳了聳肩，又問了一遍，「家庭住址？」

「香港元朗——」那廝趕緊回答道。

「啪——」

「不帶這麼玩的——嗚嗚——」那廝被范無病給打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道。

「你怎麼又打他？」雖然差點兒成了受害者，陳碧松還是覺得范無病這麼做似乎非常不妥，於是就嗔怪著問道。

「讓我多問一遍，我不打他打誰？」范無病嘿嘿一笑道，「再說了，他一個香港黑社會，沒有報門號，沒有拜碼頭，就敢跑到上海來輪大米，這不是小看我們內地人嗎？這叫撈過界！要是讓上海的青紅幫知道了，直接裝麻袋扔黃浦江，連問都不問一句！」

「不要打我了，你想問什麼，我都說了不行嗎？」那廝被打怕了，向范無病哀求道。

「自己撿有用的說，不要逼我再動粗了。」范無病想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便不願提問了，讓他自己老實交代清楚。

原來這夥人還真是從香港那邊兒過來的，帶頭的是那個先前被范無病給放倒的傢伙，叫作大哥雄，在道上是賣白粉的，很有些勇武，他們這次是受了客戶的委託，專門在暗地裡綴著陳碧松一行人跟過來的。

「你們跟著我們幹嘛？！」陳碧松又驚又怒，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是從香港就盯上了自己。

「我們大哥接了個單子，有人要你的好看，又不方便在香港動手，所以就趁著你們來大陸的機會，一起跟著過來了，事成之後，能夠拿到一百萬港幣。」那廝老實交代道。

接到這個單子之後，知道了輪大米的對象居然是陳碧松後，大哥雄一干人等的興趣都很大，尤其是爽一爽的同時，還有不少報酬可以拿，這種好事兒確實不多有，於是他們就打聽清楚了陳碧松等人的行程，一路跟了過來。

只是整個活動期間都沒有得到什麼空擋，花城公司方面對陳碧松的日程安排很緊，又大都是在公證場合，大哥雄等人沒有機會下手，如果不是臨時出現了范無病，而陳碧松受到了公司的委託，想要拉范無病加盟，兩個人跑到這種沒有什麼行人的地方，這伙兒香港黑社會還真找不到什麼動手的機會。

「委託人是誰？」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

陳碧松此時心亂如麻，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上了什麼厲害的人物，居然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如果不將幕後主使給查出來，怕是自己回到了香港也睡不安生，天知道這條陰險的毒蛇什麼時候又會突然竄出來咬自己一口？

「凡是我知道的東西都說了，但是我們這些小弟，哪有資格知道委託人是誰？這個要問我們大哥。」那廝苦笑著回答道。

「你們大哥，就是被我打斷腿那個？」范無病往那邊兒瞄了一眼，發現一群被綁著的傢伙們正在一點兒一點兒地向外挪動，看來是想要趁著自己在這邊兒審問犯人的機會開溜啊！

於是范無病將這個傢伙綁好，然後三兩步跑了過去，將那幾個傢伙們挨個暴打了一頓，看到他們都老實下來了，然後才喝問道，「哪個是大哥雄？」

幾個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到了一個傢伙的身上，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這個動作也算的上是無言的出賣了。

范無病心中暗笑，這伙兒黑社會分子比起古惑仔裡面拍出來的可是沒出息多了，現實畢竟是現實，永遠不如藝術化的形象來得完美。

大哥雄正抱著自己的斷腿哼哼，腦門兒上面都是大顆的冷汗，心知自己的逃不過的，索性乾脆回答道，「我就是，我兄弟們不知情，一切都攬到我頭上好了！」

「MD！」范無病拿起裝錄像帶的盒子，在大哥雄的臉上拍了兩下，「你以為自己還有討價還價的權力麼？老實供出幕後主使來，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的話，通通扔進黃浦江餵魚去！」

「有種你就扔我下去！想要我出賣兄弟，辦不到！」大哥雄將頭一別道。

「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范無病非常惱火地說道，「你以為我是說說而已啊？」

這邊兒的六個人都是被范無病單個兒捆住，然後用繩子串在一起的，此時范無病將他們分開，然後直接將一個小弟扔進了江裡，普通的一聲，水花濺了老高。

「你說不說？」范無病又踹了大哥雄一腳。

「你真扔啊？！」一群黑社會都給嚇傻了，這些傢伙們平時也就是賣賣白粉，搞點兒逼良為娼的事情，真要輪到殺人滅口，資格還差點兒，因此一看到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就把一個兄弟扔進了黃浦江，頓時就害怕了。

大哥雄也沒有想到范無病會來真的，他並不知道范無病的底細，只不過先前被范無病一頓胖揍，知道這少年功夫了得，卻沒有料到他下手同樣狠辣，似乎根本就不把人命當一回事兒。

「你們這群社會的渣滓，留一個在世上都是貽害無窮，九七年還沒有到就跑到大陸來惹是生非，等到回歸了還得了啊？！老實交代出幕後主使來，要不我繼續往裡扔人！黃浦江這麼大，多填幾個人沒什麼影響的！」范無病冷哼道。

那邊兒正走過來的陳碧松看到范無病一下子就把一個傢伙扔進了黃浦江，頓時也嚇得不輕，心道這人怎麼這樣兒，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可是行事的手段比黑社會可兇惡多了。

「撲通——」范無病見沒有人說話，頓時惱了，又扔了一個下去。

「老大，別扔了，我說我說啊——」大哥雄看到眨眼之間范無病就扔了兩個人下江，照這個速度，不用十秒鐘自己也得去餵魚，趕緊大聲喊道。

「早說嘛——撲通——」范無病哼了一聲，又扔了一個人下水。

「你怎麼還扔啊？！」大哥雄都哭了。

「哦，不好意思，扔順手了。」范無病口上這麼說，臉上可一點兒歉意也沒有。

這回大哥雄可不敢再囉嗦什麼了，老老實實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通通交代了出來，「整個事情，都是昆叔交付我們辦的。」

「昆叔是誰？」范無病好奇地問道。

「昆叔就是程昆，道兒上的人都知道，他就是靠勒索女星起家的，現在主要靠拍攝三級片和毛片為生，偶爾也拍點兒文藝片。他這次看上了陳小姐，不過花城的大老闆他惹不起，所以就想出這個辦法來，讓我們綁架了陳小姐，輪了她大米，把過程拍下來給他，這樣他給我們一百萬的報酬。」大哥雄老實回答道。

哦，原來是程昆啊！

范無病點了點頭，明白了這個昆叔是誰。

程昆，香港的資深編輯兼導演，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人物，最大的愛好就是拍攝三級片，跟女星們搞點兒緋聞什麼的，當然了，這些都是表面上的資料。

事實上，程昆本身就是香港黑社會大佬，不但走私販毒印假鈔，還逼死了多條人命，只不過香港政府本身的屁股上面就不乾淨，再加上了九七年就要回歸，港英政府也就有意縱容，想要留給大陸一個爛攤子，所以這些黑惡分子近幾年來就越發猖狂了。

以香港電影為例，最近幾年基本上就淪為了黑社會分子洗錢的工具，而整個娛樂圈內，更是被他們給搞了個烏七八糟。

眾所周知的，香港電影和黑社會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其實說白了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娛樂圈是追逐名利的戰場，也是黑社會洗錢地黃金樂園。黑幫以授資影視片的方式來洗錢，既神不知鬼不覺，又能獲得高額票房回報。藝人則因為有了大哥們的照顧，可以容易點當上主角迅速走紅成名賺更多的生活費。所以對黑社會和藝人而言，合作自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這裡面不僅有包括向氏兄弟的青紅幫本土幫派，而且還有美國等世界各國的諸多幫派。他們把錢壓在香港，通過電影或者股票投資把販毒而來的黑錢洗白（在韋家輝的《大時代》略有反映，丁氏兄弟利用股票幫助各國黑幫洗錢），許多電影乾脆就是由黑幫兄弟明目張膽地投資（如鄧衍成的《濠江風雲》）。

在這種充分投資的支持下，香港電影獲得了充裕的資本去發展，加上制度空間的充分鬆動和歷史經驗雄厚的沉澱，繁盛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在九七年之後，黑幫成重點打擊的對象，許多資本紛紛的撤出，而許多具有極大票房號召力的明星也紛紛奔赴好萊塢，香港電影的興旺和繁盛慢慢的也隨之破滅。

靠投資電影洗錢，是一種途徑。一般方法是拍攝那種預算很高的電影，但在真正的電影場面，使用膠片和設置佈景只用很少的錢。大量的錢用作其他方面，這些錢就變成了那些相關公司的合法利潤。這樣，電影公司看上去是在虧本，但實際上黑錢都通過電影公司漂白了。

當然黑社會投資娛樂圈，手段上就有些肆無忌憚，好比香港向華強做為最大的幫派新義安的實際大佬，可以說是在享盡了艷福的同時也賺到了大把地錢。他的永盛電影公司雖然並不大，但當時所擁有的知名藝人卻是多得嚇人。當時的梅艷芳、周潤發、劉德華，都是旗下台柱子，連劉嘉玲出道時，也是向華強捧紅的。

當初劉和向一夜春宵後，向拿出一張支票讓劉自己填，劉當向是凱子，填了一千萬。向得知後火冒三丈，立馬派新義安兄弟劫了劉，並強逼拍了裸照，相同的遭遇還有溫畢霞和吳雪文。

搞清楚這種大環境的背景之後，再看大哥雄等人受程昆的委託來輪大米，也就不足為奇了，只是他們的運氣太壞，遇到了范無病插手而已。

「怎麼會是他？！看上去很好一個人啊？！」陳碧松乍一聽到是程昆主使，還有些不太相信。

她涉世未深，並不知道這個看上去和顏悅色跟女星們打得火熱的編劇兼導演居然是條老色狼，而且還是有黑社會背景的那種，因為這種事情都是在檯面之下流傳的，一般的女星們在沒有受過蹂躪之前，自然是不會有好心人去跟她們講。

「是他就沒錯了，這老東西不是什麼好鳥兒！」范無病一看陳碧松的表情，便知道雖然她對程昆的印象還不錯，卻還沒有什麼交情，否則就不會是這樣子了。

看樣子，陳碧松和程昆似乎還沒有產生什麼交集啊！

范無病的腦袋忽然轉動了一下，心想我是不是可以扭轉一下她的人生？

第八十五章 扭轉人生

「你拍過那種——比二級多一級的片子嗎？」范無病摸了摸頭，有些難為情地問道。

「三級片？」陳碧松很大方地說道，「有拍過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呃？范無病心說你可真夠大方的，難道香港人對於脫光光拍戲都已經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了嗎？他有些好奇地問道，「男男女女脫光了抱在一起，在床上滾來滾去，感覺怎麼樣？」

「你的問題好奇怪，我又沒有脫光過，怎麼知道是什麼感覺？」陳碧松紅著臉說道。

「演過三級片，沒脫過衣服？」范無病覺得事情有點兒古怪。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都是剪接出來的嘛。」陳碧松一翻眼睛說道。

哦，裸替！范無病頓時明白了。

大牌明星不願意出演裸露鏡頭時，找替身演員來做裸體替身。這樣既不讓自己難為情，也不耽誤影片效果。一般來說裸替的片酬在替身行業中算比較高的一種。從嚴格的角度來說裸替不能算是真正的演員，只是大牌明星背後的影子。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香港電影蓬勃發展，拍攝了很多迎合市民趣味的風月片，由此衍生出不少艷星，常常在銀幕上寬衣解帶。裸替也應運而生，胡錦在《大軍閥》、《金瓶雙艷》，恬妮在《天涯明月刀》等戲中的裸體，都是替身完成的。

比較有名的如米雪，當年一直擅長拍古裝劇、偶爾進軍大銀幕，也是在邵氏演俠女。一九八四年的時候，或許是為了拓寬戲路，米雪接拍電影《一脫求生》，在裡面演一個有孩子的少婦，被歹徒劫持，甚至侮辱，最後一脫求生的故事。

由於影片水準太差，米雪發揮有限，唯一的突破算是被飾歹徒的陳惠敏逼著脫衣服兼強幹。當然，這場裸戲中用了替身。但即便如此，對於一向形象純情正派的米雪來說，這也算大膽的了。

至於關之琳，早在一九八五年的《夏日福星》中，就曾濕身露點，效果與後來章子怡在《臥虎藏龍》中相仿。但到一九八八年拍《血衣天使》，有一場車中被歹徒強姦戲，片商為了加噱頭，特意找裸替露了一把，由於替得太過明顯，觀眾一看便知是假，所以也沒引起多大轟動，關之琳自然也無所謂。

「你的意思是說，都是假的啊？」范無病忽然感覺自己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當然都是假的了，為了出名增加點兒噱頭而已，要是真脫了對自己有什麼好處？」陳碧松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這麼一說，范無病就覺得自己幫陳碧松一回也算值得了，起碼不能坐視一個沒有打算為藝術獻身的玉女被程昆這樣的老色鬼給拖下水，變成欲女，然後赤膊上陣去拍些三級片替他們洗錢吧？

范無病暗想，自己以前雖然也玩過洗錢，但是從來沒有想到用這麼下作的手段。正所謂盜亦有道，沒有原則的洗錢，沒有一個高尚目標的洗錢，沒有一個品格高尚的人所主持的洗錢，那才是真正的犯罪啊！

不過抬頭一看，大哥雄他們幾個都在張望著江堤那邊兒，想來是關注著被扔下去的三個兄弟，於是范無病就說道，「看什麼看，死不了的！」

江堤那邊兒，水不是很深，不過是個爛泥潭，三個人肯定是淹不死，但是深陷泥潭的滋味肯定不會舒服就是了，估計裡面還有些臭魚爛蝦和螞蝗之類的東西在咬他們。

范無病將繩子的一頭扔了下去，不多時就將三個渾身臭烘烘都是爛泥的傢伙給拉了上來，一共七個壞蛋此時混在一起，都有點兒害怕地看著范無病。

「嗯，要怎麼處理你們才好？」范無病捏著下巴哼道。

「英雄，你把我們放了吧！」大哥雄委屈地哭道，「我們不過就是個未遂，你總不至於把我們都給弄死吧？」

范無病搖頭道，「我弄死你們幹嘛？最多把你們送進公安局去呆幾天而已。」

「那你還不如直接弄死我們算了！」大哥雄一聽范無病這麼說話，頓時堅決搖頭道。

「不至於吧？我們這邊兒很人道的。」范無病有些鬱悶地說道。

看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兒傳千里啊！連香港黑社會都害怕大陸公安了！

「那把他們怎麼辦啊？抓起來不合適，放了又不甘心——」陳碧松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便拉著范無病的衣袖悄悄地問道。

怎麼辦呢？范無病也感到有些躊躇，若是真把他們一個個淹死在這黃浦江裡，倒也沒有人知道，只是自己的良心恐怕偶爾會受到譴責，況且旁邊還有一個陳碧松在場。可是如果就這麼放了他們，確實太便宜了！

沒準兒以後會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辦起邪惡的事情的時候更加肆無忌憚喪心病狂了！

范無病想來想去，看來看去，目光忽然就停到了這幫傢伙們帶過來的攝像機上了。

有了！范無病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大哥雄等人看到范無病露出了笑容，卻覺得有點兒不太妙，眼前這位少年英雄似乎行事無所拘束，如果再整出點兒什麼⼳蛾子來，可是夠自己等人消受一陣子的。

「英雄，你行行好放了我們吧！最多我們出贖金還不行嗎？」大哥雄擔心范無病想出什麼壞主意來，趕緊提前服軟，想要用破財消災這個屢試不爽的老辦法來打消范無病的惡念。

贖金？范無病很無語地看了看他們，七個人坐了一地，看上去濕淋淋的可憐巴巴的，大灰狼倒變成小綿羊了，「我又不是綁匪，要什麼贖金？不過，你們能出多少？」

本著蚊子也是肉的勤儉節約精神，范無病覺得放過任何一個發財的機會都是不對的。

大哥雄有些肉疼地說道，「都在麵包車裡面，那個大袋子裡，是我們收到昆叔的定金五十萬，還有點兒路上順過來的首飾什麼的，你都拿去好了！只要放了我們兄弟幾個，什麼事兒都好商量！」

范無病過去看了一下，果然找到了那個大袋子，裡面都是大面額的港幣，一共五十萬，剩下的就是些金首飾什麼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倒是其中發現一掛鑽石項鏈比較有特色，於是范無病就不客氣地收了起來，扔到了自己的車中。

「好吧，看在你們知錯能改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們再多計較了，這是兩萬塊錢的路費，夠你們坐火車回香港了。」范無病扔了兩萬塊錢的港幣給他們，正所謂不能把人給逼死了，否則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范無病又沒有真把這幾個人填黃浦江的打算，自然要給他們留條出路，否則讓他們空手上路，不知道又該誰倒霉了，雖然斷手斷腳的，但是這幾個傢伙們在路上扮演幾次車匪路霸還是綽綽有餘的。

如今給他們留點兒路費，放條生路，加上他們又剛受了打擊，為非作歹的念頭就會少些。

「多謝英雄了，多謝英雄了！」大哥雄他們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還給他們留了路費，頓時有點兒驚艷的感覺。

看起來範無病斯斯文文，可是出手實在是狠辣無比，打得大哥雄他們鬼哭狼嚎，要是真的把他們都填了黃浦江，也是沒有個說理的地方，誰知道這會兒范無病居然轉了念頭，放了他們一條生路，還沒有斬盡殺絕地留下了路費，這就算是比較難得了。

「謝就不必了。」范無病笑瞇瞇地拿著攝像機對大哥雄他們說道，「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都是那個喪門阿昆把你們給坑了，惹上了我，自然不可能有好下場的。實話對你們說，我的功夫你們也看到了吧，中南海保鏢你們總聽說過吧？我可是有殺人執照的！今天心情好沒有把你們給處理了，就是你們的運氣了。」

中南海保鏢？！大哥雄他們雖然有點兒不像新，但是也有點兒惴惴，看范無病的樣子，確實不像是混黑道兒的，可是功夫偏偏又這麼厲害，沒準兒還真有這麼一說兒。

這次真得是被程昆給害慘了！大哥雄雖然心裡面憤恨，但是程昆的勢力可是比他要大多了，即使回了香港，他也不敢去找後賬。更加令他心裡感到糾結的是，人家程昆給了他五十萬港幣的定金，這次事情又沒有辦成，能不能回香港都是個問題了！

陳碧松也被范無病給唬得一愣一愣的，她還真當范無病說的話是真的了，試想那個普通人能有這麼好的身手？剛才被范無病掀起來的青石條，就有幾百斤重，而范無病收拾大哥雄他們的手法，更是非人的感受。

再聯想到范無病的種種特異之處，喜歡聯想的陳碧松頓時就有點兒相信了。

不過接下來範無病的舉動就有點兒難以置評了。

他吧攝像機打開，看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不錯啊，居然還帶紅外功能，晚上拍攝一點兒都不受影響，好機子！」

陳碧松有點兒好奇，怎麼范無病還有興致擺弄這個東西？先把這些人處置了才對呀！

「各位兄弟從香港遠道而來，我們相逢在這黃浦江畔，也是一種緣法，小弟突發奇想，打算把這次會面記錄下來，以為紀念，希望各位兄弟們配合一下。」范無病文縐縐地說完，然後舉著攝像機開始拍攝，「大哥雄，麻煩你把這事兒的來龍去脈再陳述一遍，記得要一遍過關，不要有任何的疏漏哦！」

呃！大哥雄他們頓時都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范無病要留證據啊！

不過肉在砧板上，此時反抗無異於自己找死，於是大哥雄只得按照范無病的要求，垂頭喪氣地將整件事情給講了一遍，最後又把自己的名字和手下的名字住址通通報了一遍，這才算是完了。

「來，每位兄弟再來個特寫，說實話，我跟你們雖然是萍水相逢，但卻相見恨晚啊！臨走了，還真有點兒捨不得，說不定哪天去了香港，還要找你們喝點兒小酒的，今天得好好把諸位兄弟的形象給記下來！」范無病一邊胡亂說著，一邊兒強令眾人站起來轉了個圈兒，最後又在面孔這裡來了個定格。

「對了，我的助理呢？怎麼還不見她回來？」陳碧松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到現在都過了一個多小時了，陳碧松的助理還沒有露面，而武陟小機也不見蹤影，很是奇怪啊！

大哥雄低聲下氣地說道，「被我們給用迷藥弄暈了，在那邊兒扔著呢。」

怪不得啊！范無病過去一看，果然找到了兩個人，弄了點兒冷水澆在他們的臉上，又拍了好幾下，這才算是給弄醒了。

「我這是在哪兒啊？怎麼感覺暈暈的？」武陟小機雖然醒過來了，但是腦袋很痛，想來是剛才在地面上磕到了，有點兒淤腫。

至於陳碧松的女助理，情況要更差一點兒，睜開眼睛看了一下，然後又睡著了。

范無病感到直接讓陳碧松回去恐怕不太合適，於是就提議她們一起坐自己的車子回酒店，陳碧松此時的心情還沒有平復下來，自然就答應了，然後拿了東西，將武陟小機和陳碧松的助理攙扶進了車子，就這麼開走了。

大哥雄他們只能慢慢地爬進自己的車子，然後去找醫生幫忙，畢竟，好幾個人都需要先把斷了的腿腳給接起來。

惹上了范無病，只能說他們今晚太倒霉了。

第八十六章 最爽的事情就是喝喝酒再挖挖牆腳

范無病和武陟小機每個人都住了一個大套房，地方倒是很充足的。

將武陟小機扔進了他臥房的床上，然後和陳碧松一起，將她的女助理附近了范無病的房間，安排好之後，已經快到凌晨了。

忙著的時候，還沒有覺得怎麼樣，可是這樣一閒下來，兩個人之間就覺得有點兒手足無措了，好在范無病的臉皮還夠厚，而陳碧松也是在娛樂圈裡混了一陣子的，都知道應該如何打破僵局，才不至於太無趣。

「能說一說你的公司嗎？」陳碧松在范無病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伸手拂了一下自己的長髮，隨口問道。

范無病住的是豪華套房，也就是酒店裡面最貴的那一種，接待總統的規格都夠了，自然非常舒服。陳碧松看了看房間裡面的各種陳設，暗歎一聲，比自己住的房間可高級多了。

「我的公司？哪一個？」范無病正在冰箱裡面給陳碧松找飲料，聞言立刻楞了一下。

「就是那個新絲路娛樂公司啊，難道你有很多家公司嗎？」陳碧松也是一愣，他總覺得像范無病這麼年輕的人，有一家公司恐怕都是家族產業，怎麼也不至於擁有很多家公司吧？

要知道那個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規模就不小，尤其是最近剛剛投入了一千萬美金來運作，即使是陳碧松這樣的邊緣人士，也知道了這種消息，更不用說內地的同行們了。

「哦，新絲路啊！那邊兒的事情我不怎麼多管的，有現成的負責人去辦事兒，我只是在大方向上把握一下而已。」范無病給陳碧松拿了一罐兒飲料，發現居然是健力寶，不由暗暗搖了搖頭，心說看來國內市場上的飲料品種還是太少了一些，自己得在這個事情上下點兒功夫了。

要知道當初范無病出國之前，健力寶廠就已經很強勢了，如今都過了六七年了，居然還是健力寶一統天下的局面，可見國內的飲料市場確實太過單調了，什麼橙汁啦，獼猴桃汁啦，芒果汁啦什麼的，都應該發掘一下嘛，還有就是像礦泉水這樣的資源，也應該充分地利用起來，否則任由可口可樂這樣的外國公司在國內圈錢，實在有點兒說不過去。

把握大方向？陳碧松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心說這些富家公子們還真是如出一轍，明明自己沒有什麼本事兒做管理，還偏偏要裝出一副我很內行的表情來，真是不知所謂。

她卻不知道范無病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小小的娛樂公司上面，這個新絲路娛樂公司，只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

如果不是范無病恰好買了幾顆衛星，如果不是覺得這個衛星資源應該充分利用起來，如果不是他恰好認識了夏東海夫婦，估計他怎麼也不會想起來要投資娛樂公司的，畢竟，現在國內的娛樂公司還有些粗糙，很多公司都是國營的背景，有很多條條框框，至於私營的那些，實力又不太夠，而港台的那些，則完全不在范無病的考慮之內，畢竟他還不想同和社會有染。

為了一點兒錢而出賣原則，范無病覺得實在是划不來的。

「咚咚——」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這麼晚的時間，會是誰？」陳碧松頓時有點兒緊張。

今晚遇到大哥雄他們的事兒，還讓陳碧松心裡面有點兒忐忑，乍一聽到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陳碧松覺得身上有點兒冷，作為一個藝人，一個香港藝人，基本上上沒有什麼私密空間的，狗仔隊們時刻跟在屁股後面發掘隱私，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搞出你的真假緋聞來傳得滿天飛。

想到這裡，陳碧松有點兒擔心，不會是狗仔隊們跟來了吧？若是讓他們知道陳碧松就跟一個年輕男子身處一室之內，而且還是在午夜時分，那麻煩就大了。

范無病見陳碧松有點兒緊張，便笑著安慰道，「沒事兒，估計是我叫的夜宵。再說了，有我在這兒，還怕什麼流氓？」

陳碧松心說，你確實比流氓厲害多了，不過你要是半夜突然耍起流氓來，我可真的只能束手就範了。不過陳碧松仔細地看了看范無病，覺得他長得實在過於清秀了，可能用漂亮來形容男孩子有點兒不得體，但是除了這個形容詞，她一時之間很難想出什麼別的詞彙來對范無病在整體形象上做一個比較準確的描述。

陳碧松還是躲到了房間裡面，范無病走過去打開門，服務生將餐車推了進來，將夜宵點心什麼的擺好，然後告退。

「好啦，快出來吃東西吧，看上去色香味俱佳啊。」范無病笑著說道。

夜宵自然不會吃很多，因此只有兩樣兒，一個是三鮮小餛飩，另一個是糟田螺，還有兩道素菜小拼盤，范無病也搞不清楚是什麼東西，還有一碗熱湯麵，倒是山西地道口味兒，加了老陳醋進去，香氣撲鼻。

本來陳碧松倒是沒有感覺到有什麼飢餓感，倒是這些東西一端進屋子來，香氣就開始往她的鼻孔裡面鑽，弄得她的肚子也有點兒反應，咕咕地叫了兩聲。

范無病將糟田螺剝了一個，放進嘴裡品了品味道，覺得不錯，再抬頭準備招呼陳碧松的時候，發現這位玉女明星已經非常自覺地坐到自己的對面了。

「小混沌看上去不錯啊。」陳碧松用湯匙舀了兩勺湯，嘗了一下後讚不絕口。

「不吃個田螺嗎？」范無病捏了一個田螺問道。

「不吃了，弄得手油膩膩的。」陳碧松看了看，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至於嗎？有沒有外人在，難道還怕有人看到，會影響你的玉女形象？范無病笑了笑，用竹子牙籤挑了一隻田螺出來，遞給了陳碧松，然後還將她的杯子中倒了些葡萄酒，然後勸道，「這葡萄酒雖然不是法國貨，但是絕對比那個好喝，你不妨試一試。」

陳碧松從范無病的手裡接過了串著田螺的牙籤，說了聲謝謝，心裡面暖洋洋的，范無病不僅僅是搭救了她，使她免受大哥雄他們的污辱，更為她考慮到了安全問題，雖然認識范無病也就是不到幾個小時的時間，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她對范無病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感覺呆在范無病的身邊，就很安全，很舒服。

「真是好奇怪的感覺。」陳碧松搖了搖頭，很難理解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她用牙籤將田螺送入口中，嚼了兩下，果然覺得味道很不錯，又按照范無病的說法喝了口葡萄酒，酒液送入喉中的時候，覺得潤澤香甜，沒有法國葡萄酒那種略帶苦澀的感覺，眼睛頓時為之一亮，而精神更是大有好感，似乎感覺到這葡萄酒有一種寧神的特殊功效。

「這是什麼酒？怎麼這麼好喝？」陳碧松大感驚奇，不由得問范無病道。

一般而言，很多人一喝起葡萄酒來，就要說法國葡萄酒，而法國葡萄酒的起源，大概是在公元一世紀的時候，當時古羅馬的軍隊征服了高盧，同時也推廣了葡萄種植和葡萄酒釀造，最初的葡萄種植在法國南部羅訥河谷，二世紀時更是到達波爾多地區。

葡萄酒在中世紀的發展得益於基督教會。聖經中多次提及葡萄酒，耶酥在最後的晚餐上說麵包是我的肉，葡萄酒是我的血。因此基督教把葡萄酒視為聖血，教會人員把葡萄種植和葡萄酒釀造作為工作。

例如法國勃艮第產區的葡萄酒釀造就歸功於修道士們的精心栽培及從羅馬遷居於阿維農的教皇們的喜好。葡萄酒隨傳教士的足跡傳播世界，西方葡萄酒的在十七世紀傳入中國也是傳教士所為。

十九世紀六十年代，葡萄蚜蟲災害曾席捲法國，法國的大部分葡萄園被毀，幸虧人們發明了把法國葡萄枝嫁接在抗蟲害的美國葡萄根上，才使法國葡萄種植絕處逢生。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如今的法國葡萄酒，同以前的法國葡萄酒，早已經不是同一個概念了。對於十九世紀以前窖藏下來的葡萄酒，其歷史意義和文化價值要更高一些。」范無病晃著杯中的葡萄酒對陳碧松笑著說道。

「可是你說這個不是法國葡萄酒啊？」陳碧松又抿了一口，感覺著滿嘴芬芳的味道，兩腮有些微紅地問道。

范無病看了一眼陳碧松，只見她在客廳的華燈照耀下，面容姣好，又剛喝了點兒酒，有點兒輕微的醉意，尤其是微微的紅暈加上有點兒嬌癡的感覺，果然非常誘人，怪不得以前的詩人說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果真如此啊！

「這個酒其實叫作穆塞萊斯，是產自西域的。」范無病舉起杯中之酒，對陳碧松說道。

穆塞萊斯是西域最古老的葡萄酒，唐人詩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瑟琶馬上催。」中的葡萄美酒指的就是穆塞萊斯，高昌王朝向唐朝廷進貢的西域瓊漿也是穆塞萊斯。

穆塞萊斯與現代所指的葡萄酒有所區別，一般是把優質新鮮葡萄除皮去核，把葡萄汁再過濾，然後倒入鍋中熬去多餘水分，最後倒入缸中加蓋密封，並放於向陽的地方發酵，前後大約需要四十天左右的時間。在不同的地方，一般加入的輔料也有所不同，鹿茸、小豆蔻、枸杞、紅花、肉蓯蓉、藏紅花、玫瑰花，丁香，桑葚、杏子等，有的地方還放鴿子、雪雞、甚至是烤熟的羊羔肉。

穆塞萊斯在缸裡發酵時，有的會發出咕嚕咕嚕的開水煮沸似的聲音，有的會發出砰砰砰的爆炸聲。高明的釀酒師聽響聲，就能聽出穆塞萊斯的成色和質量。

「這種酒，現在主要是在南疆還有釀造，即便是在同一個村莊之中的幾百戶人家，也釀不出相同的味道來，據說這與釀酒人的年齡、性格、心情等有關，他們把自己的生命氣質和個性都融入了穆塞萊斯之中。因此當你每喝一次穆塞萊斯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新的感覺。」范無病將杯中之酒一口飲盡，然後對陳碧松說道。

陳碧松忽然吃吃地笑道，「聽你這麼講故事，不知不覺間就多喝了幾杯，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故意的什麼？」范無病心砰砰地跳了兩下，好像自己都能夠聽到撞擊胸膛的聲音，聲音有些乾澀地問道。

酒後的陳碧松，遠比她在電影中更加誘人，范無病看著明艷動人的陳碧松，身體裡面忽然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連忙搖了搖頭，將這種暇思給甩掉。

「故意把我給灌醉？」陳碧松顯然是喝多了，眼神都已經有些迷離了，更添了幾分慵懶的感覺，真是讓范無病有點兒消受不起。

「這倒是沒有想過，我也沒有主動向你勸酒呀。」范無病苦笑道。

被人當成了心懷叵測的色狼了，而且還是深謀遠慮極富心機的那種，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好笑，自己長這麼大，雖然愛好美女，但是還從來沒有真正地跟誰發生過關係的，一個是擔心老爸老媽有什麼反應，另外一個就是范無病堅信在身體沒有徹底成熟以前就提前做某些事情，恐怕對自己的將來有不好的影響。

小不忍則亂大謀啊！貪一時之歡，導致以後ED了，那可就後悔莫及了。

「那你說說看，都想了些什麼？」美酒下肚，陳碧松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膽子大了許多，如果不是還有幾分自制力，她甚至想要去挑動范無病的下巴來看看。

事實上，酒為色之媒，在這種事情上，女人跟男人一樣，很容易把持不住的，陳碧松雖然在近二十年當中潔身自好，拍三級片也用裸替，但是遇到范無病這樣的極品男人之後，又受了他極大的恩惠，怎麼可能不動心？有些春情也是意料中事。

「其實，我確實有點兒事情想說。」范無病躊躇了一下後，還是對陳碧松說道。

「那還等什麼？我覺得我很快就要醉倒了。」陳碧松嫣然一笑道。

大姐，你就別老對著我笑了！這麼下去絕對會擦槍走火的！范無病感覺到自己的口水分泌量猛增了百分之幾百，他舔了一下嘴唇，對陳碧松說道，「你也看到了，大哥雄他們這次針對你的事情，難保不會再有第二次發生。如果你回到了香港，很有可能就會發生類似的事情。程昆白白地花了五十萬港幣的定金，卻沒有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以他黑社會的身份，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如果你沒有一個實力強悍的老闆的話，怕是拗不過他們的。」

有道是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陳碧松自然不可能把保全工作做到水洩不通，只要有可乘之機，程昆那樣的黑社會大哥又怎麼會放過她？

「那我又能如何？」陳碧松的醉意更濃，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露出了一小塊兒白皙的肌膚，對范無病說道，「我除了拍戲還會怎什麼？我不回香港，隻身在內地能做什麼事情？藝人沒有戲拍，下場比站街女也好不了多少啊！」

范無病心想，大姐你說的話倒是真直接，不過想一想也確實如此，香港就那麼小的一塊兒市場，拍部電影也就是千八百萬的票房，還要受黑社會的剝削，演員們的日子確實不很好過，即便是周潤發、劉德華、李連傑、周星馳那樣的大腕，當時也要屈從於黑社會大哥的手腕，替他們充當斂財工具，更不用說其他的二線三線藝人們了。

「不如，你來我們的公司吧！」范無病對陳碧松發出了邀請。

說出這樣的話後，范無病都感覺到有點兒意外，難道潛意識當中，自己對陳碧松這個重生之前的某些方面的啟蒙老師也懷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企圖嗎？

不可能吧，我是多麼的正人君子，怎麼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呢？

「你這好像是在挖我們公司的牆角哦。」陳碧松卻沒有拒絕，只是笑著倚在沙發上面，指著范無病說道。

挖牆腳嗎？不錯，這也算是吧！范無病想了想後笑道，「其實，喝喝酒，挖挖牆角，感覺也挺不錯的！」

第八十七章 查房

陳碧松在香港，應該只能算是二流藝人，比起當紅的大腕們仍然力有不逮，但是因為年紀小這個因素擺在這裡，今後的發展是無可限量的，如果有機會拍到好片，很有大紅的可能。

只是在香港娛樂圈內，目前依然是黑道當家，女藝人想要通過正常渠道走紅，難度太大。事實上不獨香港，放眼台灣、日本、韓國、東南亞很多地區，娛樂圈的內幕都相當複雜，很多你看到的東西都不能夠反映出現實的真相。

其實，國內的娛樂圈兒也並非是乾乾淨淨的，假唱這個眾所周知的事情自然就沒必要贅言，光看著那些導演們跟戲裡面的女主角們分分合合，演繹著一幕又一幕的假戲真做，你就可以知道這其中的糾葛是多麼複雜，至於潛規則，范無病是相信一定存在的。

導演也是普通人嘛，看到如花似玉的女演員們整天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不動心才是有鬼，除非他真的ED了。當然，也不排除導演是女的，然而女導演也有潛規則男演員的時候，當然這只是風聞言事，具體的真相還有待於進一步的發掘。

「你現在的薪酬是多少錢？」范無病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就著糟田螺邊吃邊喝，一邊兒向陳碧松打聽道。

「電視劇一集兩萬港幣，電影一般是八十萬。」陳碧松回答了范無病的問題之後，輕笑著問道，「怎麼，你願意給我的片酬翻番？那樣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離開花城，到你們新絲路來發展的。」

「如果是簽十年的合約，這個我可以立刻答應下來。」范無病倒也不含糊，立刻開出了自己的價碼。

十年啊？陳碧松搖了搖頭，心想自己最青春的年華也就是十年而已，難道都要賣給眼前的這個大男孩子？不過自己已經被那個程昆給盯上了，回到香港怕是也寢食難安，哪裡還有心思謀求發展？倒不如留在內地，最起碼現在的薪酬看起來比較高啊！

不過，陳碧松對於范無病這個新絲路娛樂公司知之不深，並不瞭解以他們的實力和背景，是否有能力拍攝出大片來，至於電視劇也很難說，自己可是聽說，他們一直是以進軍歌壇為目標的，旗下的藝人也多是歌手，怎麼會突然對影視劇感興趣了？

陳碧松於是便問了范無病這個問題。

「這件事情說起來比較複雜一些。」范無病搔了搔頭髮，不知道應該如何啟齒。

畢竟跟美國人買衛星的事情說出來太過驚人了，以陳碧松的見識，未必就能夠接受眼前坐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富翁，要知道亞洲衛星公司為了籌備一顆亞洲衛星一號，就足足等了六年多，自己買衛星卻是一拍腦袋就決定了，這個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既然陳碧松問起來了，他也不好意思騙她，於是便撿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告訴她，「其實我想要涉足影視劇製作和歌壇，主要是因為到了明年年中，我可能就擁有衛星轉播的資源了，到時候會有很多家電視台都來租用這個衛星服務的，所以嘛，這個事情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我自己也慢慢地先搞起來。」

衛星資源？！陳碧松眼中的范無病的形象頓時就變得高大起來。

衛星資源可不得了啊！香港李家為了搞衛星電視，下了多大的功夫？花費了多少心力？如今才搞了一年多就成效斐然，即便是受到了其他三家有線電視媒體的限制，不能夠大肆發展業務，卻也值回票價了，更不用說，新聞集團的默多克一直對於李家的衛星電視非常感興趣，近來更有收購的意圖。

作為在娛樂圈兒中廝混的陳碧松，對於這些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只是這個層次有點兒太高了，她也僅僅是聽那些圈內的大腕兒們在聊天的時候隨意提起而已。

但是無論如何，范無病如果能夠掌握了衛星資源的話，想要影響一些電視台的運作，那是非常簡單的，更何況，似乎范無病在內地中具有比較大的私下影響力。

不過，動了心的陳碧松還是有點兒憂慮，「我跟花城簽訂的是兩年期的合約，現在還差幾個月沒有到期，而且早先也有談到續約的事情，我恐怕這事兒不太好辦。」

「這件事情卻很容易辦。」范無病笑了起來，「不就是一家娛樂公司嘛，我出面找人搞定好了。除非他們不想在香港混了，否則就得答應下來，別以為有黑社會在撐腰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威脅藝人，等到九七了，首先要打擊的就是他們這些渣滓！」

「我們老闆還算不錯啦，起碼還知道維護自己公司的藝人。」陳碧松辯解道。

「天下烏鴉一般黑，估計是還沒有到黑你的時候而已。」范無病毫不負責任地指摘道。

「那你這只烏鴉是白的還是黑的？」陳碧松的腦子轉得還是很快的，馬上就用范無病的說法將了他一軍。

呃？范無病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聽到陳碧松這麼一說，頓時也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不由得笑了笑道，「自然也是比較黑的，心子若不黑，肯定沒人追，老闆若不黑，生意肯定吹，領導若不黑，呵呵，那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陳碧松想了想後問道，「你打算怎麼跟我們公司談？」

「這種小事兒不需要我親自出面吧？」范無病吃飽了肚子，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兒，「我在香港那邊兒也是有朋友的，交待他們打個招呼即可。如果對方不買賬，那我也沒有必要跟他們談。」

「不談怎麼辦？他們有合約的——」陳碧松心說你當然不著急，可是我跟公司簽了兩年的合同還沒有到期，如果人家拿出合同來告我，鐵定是要賠錢的，說不定還得惹上牢獄官司，最最重要的是，不遵守合同這件事情對於藝人來說是很嚴重的，如果開了這個先河，以後都少有人願意用你拍戲，沒有誠信嘛！

范無病很酷地揮了揮手道，「沒有那麼嚴重的，最多我花兩個錢，去美國雇幾個殺手過去，卡嚓一下，一了百了，保證不會有什麼後患。」

陳碧松當然不認為范無病這麼說是認真的，翻了翻眼皮兒對他說道，「你當時拍黑社會火拚嗎？還國際殺手呢，香港警察針對刑事犯罪的打擊是非常有力的！趕緊收起你那些不起實際的想法吧！」

「切！你才沒有見識呢！」范無病也是喝多了點兒，有些嗤笑地說道，「都是看TVB的電視劇看多了！你當然不知道，香港所有的罪案當中，能夠告破的不足百分之三，即便是這百分之三當中，能有幾件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或者找人來頂罪的，都很難說了！你還真當所謂的香港皇家警察們都是英明神武，靠一把小破左輪槍就能夠讓罪犯心悅誠服啊？」

百分之三？不至於吧！陳碧松顯然不知道這個具體數字，頓時呆住了。

事實上，香港警方對外宣稱的破案率是百分之二十五，這個數字顯然是很有水分的，四分之一的破案率，幾乎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很多無頭公案都被他們自動地忽略了。至於范無病所說的百分之三，倒是以前聽內部人士悄悄透露出來的。因此范無病雖然有大把的時間，卻不願意過去香港，至少在九七回歸之前，他還是不願意過去的。

在港英政府的把持之下，警察與黑社會之間的勾結相當嚴重，很多社團也就是黑社會團體之間的火拚被視而不見，即便是正常的社會衝突案件，也常常得不到解決，有很多案件甚至不被記入檔案之中，百分之二十五的破案率是被誇大了許多倍以後的面向公眾的數據，而沒有任何實際上的參考價值。

「實際上你也不用擔心，明天我會給你們公司發一個照會，就說你的人我留下了，保證他們屁也不敢放一個。」范無病非常自信地對有些茫然的陳碧松說道。

不過，似乎陳碧松已經支持不住了，酒意已經蔓延上來，她居然靠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哦，這葡萄酒的威力，還是比較厲害的。」范無病拿過酒瓶來看了看，搖了搖頭，感覺自己的腦袋也有點兒眩暈的感覺。

不過接下來，他就有些躊躇了，總不能放任陳碧松躺在沙發上面睡覺，要知道這地方雖然比較柔軟，卻不利於恢復身體的疲勞，於是他打算把陳碧松給抱回房間裡面去。

陳碧松的個子算是很高挑的了，足有一米七的樣子，如果穿上高跟鞋，基本上可以跟現在范無病比肩了，當然了，再過幾年的話，范無病肯定是要長到一米七八左右的。

范無病將陳碧松從沙發上面橫抱了起來，感覺到她的身子非常柔軟，抱起來非常舒服，雖然個子足有一米七，但是體重也就是將將一百斤的樣子，范無病不由得撇了撇嘴，心說也不知道這些人的身材都是怎麼長出來的。

低頭嗅了一下，一種幽幽的體香伴隨著穆塞萊斯的香味兒，深深地鑽進了范無病的鼻孔中，混合而成的芳香令范無病感到有些醺醺然。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范無病搖了搖頭，將陳碧松抱進了臥室當中，放倒了大床上，然後幫她將鞋子除下，然後毫不客氣地將她的外衣剝了下來，只剩下貼身的內衣和襯裙，然後拉了一條薄被子蓋到了她的身上。

「唔，今晚又喝多了。」范無病打了個酒嗝兒，用力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也撐不住了，一頭就倒在了陳碧松的身旁，扯過被子的一角，就那麼沉沉地睡了過去。

片刻，陳碧松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旁睡得如同死豬一般的范無病，微微地皺了皺小鼻子，側過頭來，用胳膊撐著自己的身體，認真地打量了他一陣子後，才歎了口氣，將被子給他蓋上，自己則去了隔壁的房間。

范無病睡了個天昏地暗，他是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給弄醒的。

「誰啊？大清早的就開始報喪？！」范無病揉了揉眼皮兒，覺得昨夜的酒意尚未完全散去，他扶著有些迷糊的腦袋，找到自己的鞋子，穿上之後懶洋洋地走了出去，穿過客廳，將大門打開，卻發現外面居然站了三個警察。

這時候的警察們所穿的還是八九式公安制服，橄欖綠的制服令范無病以為遇到了民工，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警察上門了。

「你們找誰？」范無病攔著門問道。

他心裡面覺得非常奇怪，按說這麼高檔的酒店裡面，怎麼可能有警察出入？難道出了什麼事情了？可是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警察查房，你配合一下。」一個警察毫不客氣地對范無病說道。

「查房？查什麼房？！」范無病頓時愣住了，好想這麼多年出來廝混，還沒有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呢，怎麼警察查房都能查到總統套房來？

不過警察們卻不給范無病思考的時間了，直接越過范無病就要往裡面闖。

這事兒不對勁兒啊！范無病的腦袋清醒了一些，一把攔住了那名警察，然後問道，「這是高檔酒店，你們隨隨便便就敢往裡面闖，想要幹什麼？！我懷疑你們是假冒的警察！拿證件出來讓我檢查一下？！」

「檢查個球！先把你銬起來再說！」有一個警察的火氣比較旺，見范無病居然不配合，立刻就火了，上來就甩出一副手銬來，伸手就來抓范無病的手腕。

范無病也惱了，老子在房間裡面睡得好好的，你們就上門來騷擾，安的什麼心嘛？

眼見這個警察居然想過來銬自己，范無病更加氣氛，你們什麼來路都不報，就敢上門來銬人，這不是野蠻執法嗎？指不定連執法手續都沒有！若是換個軟柿子倒也就忍了，可是范無病是誰？三歲就打警察了，此時更加牛B，怎麼可能將三個警察放在眼裡？

於是范無病的手腕一抖，纏上了要銬他的那名警察的手臂，一拉一扯就把他拽了過來，另一手卻是將他的手銬扯了過來，直接將他的右手給銬在了大門的金屬把手上。

「就你這兩下子還敢自稱警察？我懷疑你們是假冒警察！現在拿出證件和執法證來，否則我可就不客氣了！」范無病攔住了另一個要衝進來的警察，義正詞嚴地勸告道。

一個警察被銬住了，正在用左手在自己的口袋裡面找鑰匙，不過因為鑰匙在右邊兒的褲兜裡面裝著，左手掏起來很不方便，怎麼也拿不出來。而兩外兩個一個要往裡面衝，一個還沒有反應過來，正在發呆。

等他們意識到范無病居然把一個同事給銬起來之後，兩個人同時衝了上來，想要將范無病給制服。

可惜他們太笑看范無病的身手了，不動還好，一動就給了范無病動手收拾他們的借口了。

「靠！冒充警察還敢打人啊！反了天啦——」范無病一邊大喊，一邊迅速地動了起來，左手一牽，右手一扯，就將兩個警察給牽到了一處，兩顆腦袋撞到了一起，頓時暈了個七葷八素的。

這下子范無病也不客氣了，從他們的身上搜出了手銬，加上先前銬在門上的那個警察，直接將三個人的腳腕和手腕銬到了一處，三副手銬子，正好將他們連成了一個圓環，別說跑了，動都動不了。

然後范無病將手銬的鑰匙搜了出來，直接走進房間裡面，準備衝到衛生間的馬桶裡面去。

「敢跟我過不去？那不是自己找彆扭嘛！」范無病一推衛生間的門，結果裡面發出了嘩啦嘩啦的淋浴聲，他的眼神太好了，頓時看到了正在噴頭下面沖涼的陳碧松。

「啊——」陳碧松立刻捂著胸口和下體叫了起來。

范無病趕緊退了出來，順手關上了門，回想著眼前的一片白膩，范無病心說，怎麼這房間的隔音這麼好？！這麼大的水聲都聽不見，這不是誘導人犯罪嘛！

第八十八章 誤會了吧？白忙了吧？都傻了吧？

攥著三把鑰匙，范無病又退了回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陳碧松這麼早就在洗澡，回想起方纔所見到的情境，范無病不由得笑了一下，他走到了三個警察的面前，看著這三個人站不是站坐不能坐的樣子，頓時感覺心裡面很爽。

「傻眼兒了吧？」范無病將鑰匙在手裡面一掂一掂地拋著，嘿嘿地對三個傢伙說道，「沒事兒冒充什麼警察？警察是那麼好冒充的嗎？！嗯？！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上海！中國最大的直轄市！上海警察那是什麼素質？嗯？！就你們三個這吊毛樣子，居然還敢冒充警察？！嗯？！待會兒我有時間了在跟你們計較！」

「唉，我們真是警察啊——」一個警察欲哭無淚地對范無病喊道。

范無病掏了掏耳朵，做出一副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樣子，當著三個警察的面，將三把鑰匙攥在手心裡面一捏，等到再伸展開手掌讓三個人看的時候，那三把鑰匙已經扭曲成了一團兒，倒像是後現代派的藝術雕塑一般。

「都給我放老實點兒。」范無病又對三個人威脅了一下，然後轉身走進了房間。

三個警察在親眼看到了范無病大顯神威之後，都有點兒騎牆，三個人被向外鏈成了一圈兒，倒是不用看對方的尷尬神態，也不用擔心同伴看到自己的衰樣兒，只是就這麼鏈著相當的難受，行動起來也跟蝸牛一般困難。

「你們倆倒是說說，今天這事兒應該怎麼辦吧？」一個警察忍不住埋怨道。

「你問老胡吧，都是他挑的頭兒。」另一個警察毫不客氣地說道。

那個被稱作老胡的警察也是一肚子怨氣，「剛才說出來發財的時候，怎麼沒有人反對？」

這三個人也算是倒霉了，不知道聽誰說這家酒店裡半夜進來兩男兩女，其中一男二女進了這間套房就一直沒有出來，估計是從事皮肉生意的，於是老胡就覺得這是個發財的機會。

能夠住進總統套房，卻又不是什麼大人物，那一定是哪個有錢人家的花花公子在亂搞女人，這事兒如果抓個正著，那可就是一樁好事兒，說起來可大可小，罰起來可輕可重，全憑辦案人員的一張嘴而已。

老胡將這個事情一說，立刻有兩個同伴就同意了。

這三個人也是窮瘋了，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如果人家沒有什麼勢力的話，怎麼敢住總統套房？他們來到酒店的時候，恰好碰上了熟人給指點了房間的位置，並且說裡面的三個人還沒有離開，整整一夜都沒有見到有人從那個房間裡出來。

「靠！不大點兒個人，居然還玩一整夜3P啊！」一個警察立刻叫了起來。

「什麼3P？！」老胡有些不屑地駁斥道，「兩男一女那才叫3P！一男兩女那叫雙飛！以後不要在人前亂說話，省得讓人家笑話，沒文化真可怕！」

結果三個人才敲開范無病房門，就一言不合起了衝突，本來是要抓人勒索的，結果卻讓人家一個人給銬了起來，說起來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以後咱們怎麼做人啊！這要是讓熟人看到了，臉往哪裡擱？」一個警察還年輕，有些喪氣地說道。

「沒有熟人看到更糟糕！」老胡反駁道，「我看這傢伙不是等閒之輩，說不定就是一個亡命徒，正常人誰能一下子就把純鋼的鑰匙給扭成麻花兒？咱們被銬住是實力不如人家，說出來不丟人，可是如果放任這樣的危險分子跑掉，那可就罪過大了！」

「那你說該什麼辦吧？難道咱們還能立功？」另一個警察問道。

「立功的事情現在就不敢想了，但是咱們總要為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負責任吧？放任這樣的不法分子為非作歹，怎麼能對得起頭上的國徽？」老胡這會兒說起話來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了，完全跟他們過來之前想要敲詐勒索時候所顯露出來的嘴臉是兩個天地。

若不是三個人都被銬著，單看語氣和表情，還真像人民公僕忠誠衛士。

於是三個人就慢慢地往門外蹭，小心翼翼的，唯恐范無病聽到動靜跑出來。

不過他們剛出了門，就被樓上送早點的小服務員給看到了，估計誰也沒有看到過三個警察被銬著的景象，都還以為他們三個人鬧著玩兒呢？

來來往往的酒店服務員們都用一種非常驚愕的目光看著三個警察，好不容易蹭到了樓層電話間之後，老胡就開始指點樓層經理，「快點兒給分局打電話，就說我們三個人發現了重大線索，酒店裡面可能有一個危險分子，讓分局趕緊來救援。對了，記得帶上開手銬的萬能鑰匙，我們三個人被銬住了！」

經理頓時有點兒發愣，還以為他們三個鬧著玩兒，卻原來是被別人給銬起來的，也不知道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居然連警察都敢銬，她吐了吐舌頭，趕緊替他們撥了電話給分局。

沒用五分鐘，外面就傳來了警笛的聲音。

「外面來了十來輛警車，看起來起碼有五六十個警察過來了！」樓層經理跟服務員們有些興奮地趴在窗台上看著外面的情景，一邊兒給三個警察現場直播。

很快地，全副武裝的警察們就衝上樓來了，先給三個同行卸掉了手銬，然後有些懷疑地問道，「你們沒事兒帶這麼多手銬幹什麼？還把自己給銬上了？」

「這不是因為有備用手銬嘛——」老胡的臉上一紅，一般警察們出警，肯定不止帶一副手銬，三個人身上一共帶了七副手銬，倒在他們身上用了六副。

「裡面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把你們都給整成這副德行？」帶隊的是一個分局的刑警大隊長，手底下的都是就近抽調的警力，還有十來個特警，拿的都是微沖。

「不知道底細，反正身手非常厲害，待會兒讓兄弟們仔細點兒。」老胡的資格比較老，若不是自己不求上進，經常愛弄點兒外快，名聲太臭的話，估計也能混到分局裡面去當個小頭頭。

大隊長摸了摸自己的微沖說道，「這家可是涉外賓館，你們沒事兒到這裡查什麼房？」

一般來說，警察們都是謹守本分的，涉外賓館裡面，自然有一套特別的對付辦法，普通的民警確實沒有權力私自進入，因此大隊長才有此一問。

要知道住進來的人非富即貴，更不用說這個人居然住在總統套房了，大隊長進來之後就覺得有點兒不對頭，可是見到三個同行居然被人整成那副德性，自己的心裡面當然也很不舒服，這麼一問，也是圖個清楚明白，倒不是說非要追究三個人的責任。

可是老胡自己心裡卻有點兒緊張，他連忙分辯道，「我們也是昏了頭，聽說有人好像挾持了兩個年輕女子進了房間，一直都沒有出來，心裡面一急，就想先搞個清楚，誰知道這傢伙如此厲害，沒過得了一招就被人家給制住了，說起來真是丟臉到家了。可是這也說明，這傢伙真的是個危險分子！」

不過大隊長聽他這麼一說就有些懷疑了，既然人家是危險分子，怎麼還可能只制住你們而不採取進一步的行動？若真的是亡命徒的話，還有你們的命在嗎？

但是也有一點，既然裡面這人公然把警察搞成這個樣子了，那麼自己帶了這麼多人過來，也應該回敬一下，起碼先出了這口惡氣，然後才討論是非曲直。

須知，警察也不是泥人，泥人也有三分土氣的嘛，更何況警察？要知道平時我們都是橫著走的，怎麼可能在自己的地頭兒上被生人給欺負了？

於是大隊長一揮手，立刻過來一個骨幹，大家一碰頭，然後採取包抄陣型，就把范無病的出口給堵上了，之後其餘的人負責疏散群眾，控制路口，一切安排就緒以後，就開始朝裡面喊話了。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走出來！我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考慮，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走出來！」大隊長又一揮手，一個宣傳幹事就拿著大喇叭開始對裡面喊話，「我們的政策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立刻投降，不要自誤！」

宣傳幹事喊了三遍，裡面都沒有一點兒反應。

這個時侯的范無病，正在同陳碧松說話呢。

剛才不小心看到了陳碧松的身體，弄得她很不高興，女人嘛，即便是遇到了自己喜歡的男人，也不會輕易就寬衣解帶的，除非是花癡。

陳碧松在范無病收拾老胡等三個警察的時候，就已經匆匆地洗好穿了浴袍出來了，看到范無病將三個警察給銬成了一串兒，心裡面也感到有些驚愕，畢竟她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景。

在香港的時候，雖然警察們比較弱，但是也沒有那個黑社會社團分子敢於正面跟警察們衝突的，又不是拍古惑仔電影，哪裡會有人真的去跟警察面對面的單挑？

「實在是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你在洗澡啊！」范無病對陳碧松說道。

「你——你就不知道敲門啊——」陳碧松自知理虧，她本來記得是鎖上了門的，誰知道那門鎖好像有點兒毛病，居然沒有鎖住，所以范無病輕輕一推，衛生間的門就開了。

這事兒，還真怨不到范無病的頭上，可是，人家清白的玉體也不能隨便就被人給看了吧，發兩句牢騷總是可以的吧？陳碧松的心裡面糾結極了，對於范無病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心裡面一著急，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下來了。

「唉，我說你別哭好不好啊！」范無病頓時沒有了主張。

要說陳碧松打鬧或者撒潑都無所謂，反正范無病的臉皮厚，也不怕這個，可是陳碧松這麼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他就有點兒對付不了啦，畢竟范無病以前並沒有遇到過像陳碧松這樣的演藝界女孩子，天知道她是真哭還是演戲？

范無病一邊兒徒勞地勸說著，一邊兒看著陳碧松的淚珠兒啪嗒啪嗒地落到了薄薄的浴袍上，在胸前濕了一大片，素色的浴袍被淚水這麼一浸泡，可就變得有點兒透明了，范無病看著看著，就發現有點兒不對頭了。

呃，好像，陳碧松胸前那一片的風光都現形了，一點嫣紅是看得清清楚楚。

范無病也不勸了，只是有點兒臉紅地看著陳碧松的胸前，陳碧松哭了一陣子，忽然發現范無病好像沒聲音了，等她抬頭一看時，卻發現范無病臉色紅紅地看著自己的胸口。

陳碧松低頭一看，頓時呀了一聲，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淚珠兒都能讓自己在走一次光，她連忙把胸口掩住，正準備瞪起杏目來呵斥范無病兩句，就聽到外面的大喇叭開始叫喊了。

「你好像把大隊警察給惹來了——」陳碧松有些慌張地對范無病說道。

「怕什麼，難道他們還敢衝進來啊？」范無病滿臉無所謂地說道。

「為什麼？」陳碧松不理解。

門外，老胡也在問大隊長同樣的問題，「為什麼我們不立刻衝進去？」

大隊長瞪了他一眼後說道，「衝進去幹什麼？！誰知道他手裡有沒有傢伙？！而且，裡面還有兩個女子啊，你不是說她們是被人劫持進去的嗎？！那就是人質了，既然有人質，我們的行動當然要柔和一點兒，最好是讓他知道自己沒有出路，只有投降一條路可以走！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還是得保護人質不受傷害的！」

老胡頓時無言以對，他總不能跟大隊長說，裡面那兩名女子很可能是跟那男子一夥兒的吧？本來是他們策劃的一起抓嫖事件，眼看就要演變成為綁架大案了，天知道事情弄明白以後，上面會不會直接打發他回家抱孩子去！

只不過，正所謂羞刀難入鞘，現在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只有硬著頭皮一口咬定范無病就是襲警的壞分子，只應該被專政的對象，否則的話，吃虧的可就是自己了。

不過等了一陣子，裡面還沒有動靜，就有人跟大隊長建議道，「頭兒，不行扔顆催淚彈進去如何？」

大隊長猶豫了一下後點了點頭，「好吧！反正他們的大門是開著的！」

於是一名特警擰開一顆催淚彈，就扔了進去。

范無病正跟陳碧松說話著呢，冷不防被扔進來一顆散發著濃煙的催淚彈來，范無病也是動作快，直接用腳勾了起來，就給踢了回去，樓道裡面頓時瀰漫濃厚的煙霧來。

「TMD，剛才誰出的餿主意！」大隊長被嗆得鼻涕眼淚直流，忍不住罵道。

有人趕緊把催淚彈給拾了起來，扔到了一個密封包裡面，這才算是不再有煙霧散發了。

緊接著，從裡面也扔出來一個東東。

大隊長帶著人立刻趴下，等看清楚了那東西不過是一個紙團兒以後，才讓人拾了過來，打開一看，卻是寫了一行字，上面是一個電話號碼，還有一個人名。

「我是范無病，打這個電話查證我的身份？」大隊長讀完之後，有點兒發愣。

難道說，裡面還真是一個什麼人物不成？再看一下那個電話號碼，居然是上海本地的。

於是大隊長就吩咐一個手下拿了紙團兒去打電話，自己則帶著人守在這裡，省得被人家玩了聲東擊西的把戲給跑掉，那就更丟人了。

很快，打電話的人就跑回來了，一臉的晦氣。

「頭兒，估計這次又搞錯了！」那人垂頭喪氣地說道。

「怎麼回事兒？」大隊長一見手下這表情，就知道多半是有什麼內幕了。

那人低聲附在大隊長的耳邊說了幾句，大隊長愣了一下，然後擺了擺手道，「收隊，收隊！今天真是晦氣了！」

「怎麼，咱們就這麼走了？」老胡當然是不情願的，怎麼說裡面那傢伙也算是襲警吧？

「TMD！人家是安全部的關係，你說怎麼該怎麼辦？」大隊長瞪了老胡一眼，帶著人馬灰溜溜地走了。

媽的！居然是安全部的？！老胡狠狠地拽了拽自己的頭髮，晦氣極了。

屋裡的范無病看著撤走的警察，哈哈笑著說道，「誤會了吧？白忙了吧？都傻了吧？」

陳碧松也顧不上哭了，有些好笑地說道，「你這個人啊，真的是好可惡啊！」

第八十九章 生日午宴

不過很快，安全部上海分部的負責人就將電話打了過來。

這人倒是前一個階段才跟范無病見過面，確認了范無病的安全沒有問題之後，才有些苦惱地哀求道，「范先生，您還是保持低調點兒比較好，為了給您處理後事，我們也很焦頭爛額的，您還是行行好，可憐一下我們這些具體的辦事人員吧！」

范無病哭笑不得地說道，「這也不是我有意惹事兒啊！我睡得好好地，就有人找上門來欺負，你說這事兒該怎麼算？難道屁大點兒的事兒也要直接給你們的蔣部長打電話？那還不得煩死他啊？！」

「那倒不至於——」負責人聽了范無病想要招惹蔣部長去，連忙回答道，「蔣部長就不必去驚動了，要是說了，他還不得罵我一頓啊？！以後有什麼事兒，您先給我打電話總可以吧？打警察總是影響不好的，我們跟他們交涉起來也比較被動的。」

「那是沒有問題的。」范無病點頭同意道，「其實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都是被人欺負到頭上了，心裡面不爽。你是不知道那三個灰孫子有多壞，我估計他們一定給黑惡勢力充當保護傘了，回頭你們好好查一下，對於這種人絕對不能夠股息！披著警察外衣的流氓們，比單純的流氓們危害更大！」

電話那頭兒上海分部的負責人唯唯諾諾地答應下來，心裡卻道這事兒哪有那麼好辦的？警察靠啥吃飯？還不是依靠給黑惡勢力充當保護傘啊？否則哪有那麼多人擠破頭都想要加入警察隊伍去？你還真以為他們是哭著喊著搶著去為人民服務啊？

牽一髮而動全身，收拾三兩個傢伙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由此牽動的方方面面就難以把握了，除非是涉及到了國家安全，沒事兒誰喜歡去撩逗他們啊？

可是范無病又是上面交待下來要特別關注的重要人物，卻也輕忽不得，於是這負責人考慮了一下，便找上門兒來，給范無病發了一個小藍皮本本，卻是安全部門的身份證明。

「這個東西好用嗎？」范無病拿著小本本問道。

「應該比較好用的，起碼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你把這個本本拿出來，他們就不敢亂來了，有什麼進一步的行動，都得要核實你的身份之後才能夠進行，只要知道了是安全部門的人，誰還敢對你動粗？」那負責人自信滿滿地說道。

范無病聽了後說道，「這樣還不錯，起碼給我省了很多麻煩，那就多謝你了，一起在這裡吃中午飯吧！」

那負責人心說我哪有這個閒工夫啊！整天忙得屁股朝天的，於是就跟范無病告辭了。

「這東西真的管用？」負責人離開之後，陳碧松跑了出來，拿著范無病的小本本，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應該管用吧，他大老遠跑過來，總不至於無聊到拿一假的證件來糊弄我。」范無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的交遊很廣闊啊！」陳碧松認真地看了看范無病，覺得自己在回香港無法保證生命安全的時候，留在上海也不錯，靠上這麼強勢的一個老闆，有很多麻煩都可以避免掉。

雖然陳碧松覺得范無病未必就是自己要釣的金龜婿，但是給一個比自己小的男生打工，似乎心裡面更有安全感，一般來說，男人們都喜歡佔小女生的便宜，面對大姐姐們，還是有點兒忌憚的。

陳碧松這麼想固然沒有錯兒，但是范無病卻不是她所判斷出來的那種人，擁有一個異常成熟的靈魂的范無病，可不能夠等同於十五六歲的小男生，反倒是，他現在對蘿莉們有點兒排斥的感覺，對於御姐們，卻是非常歡迎的。

這個，大概就是心理年齡上面的差異吧？應該也是可以理解的。

眼看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了，夏雪忽然打過電話來，要范無病請她吃飯。

「哦，這個沒問題啊，剛好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范無病想到夏雪是陳碧松的粉絲，便點頭同意道。

「啊，不是單獨請我吃飯啊，難道我只是陪客？」一聽范無病這麼說，夏雪的情緒頓時有點兒低落。

今天是她的生日，懷有別樣兒心思的她都沒有跟同學們說，而是想要同范無病一起過，卻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有了應酬，自己也只能作陪客而已。

看來在范無病心裡，沒有自己什麼地位啊！夏雪有些不開心地想道。

「唉，你來不來倒是說句話嘛。」范無病聽出了夏雪的反應不是很積極，就有點兒奇怪地問道，「這不像是平時的你啊？我專門點鮑魚給你吃好不好？」

哦，專門給我點鮑魚？這倒還像個樣子，不過夏雪還是覺得有點兒不甘心，於是便用手指絞著電話線，不無幽怨地小聲說道，「今天人家過生日的。」

啊！怪不得啊！范無病立刻就明白過來了，原來小姑娘是想跟自己過二人世界的午餐，當下有些撓頭，不過想到了陳碧松，立刻對夏雪保證到，「我保證你在飯桌上見不到不想見的人，而且還會送你一份最有紀念意義的禮物，保證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做到！這樣的保證你總該滿意了吧？」

真的假的啊？夏雪聽范無病這麼一說，心裡面也感到非常好奇，他怎麼就能夠知道自己想見誰不想見誰？還能給自己一份兒誰都無法辦到的禮物？他的自信心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吧？

想到這裡，夏雪就對范無病說道，「如果我感到不滿意的話，是不是可以要求你連請我吃一個月的飯？」

「沒有問題，兩個保證中，有一個不能滿足你的心願，我請你吃一個月。」范無病笑著答應了下來，最後順便提了一句，「對了，你把公司的簽約合同帶過來幾份，把公章和簽名都寫上，我準備有用。」

又說了幾句後，范無病就掛了電話。

「你公司又準備簽新人啊？」陳碧松的助理已經醒過來了，正被她扶出來喝水，聽到范無病在電話中最後交待的事情，陳碧松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

陳碧松的助理叫林小曼，年紀也不是很大，大概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個子比她略低一些，看上去很精明的樣子，並非是公司的人馬，而是由陳碧松聘請，然後由花城公司給發薪酬的那種，只是對陳碧松本人負責。

助理一般都是藝人們比較信得過的人，因此陳碧松並沒有在助理面前避諱什麼問題。

「嗯，大概有這個考慮，吃飯的時候，我要跟公司的人商量一下。」范無病含含糊糊地說道。

林小曼此時的腦袋恢復了清醒，立刻發現自己所在的房間好像不是原本居住的那個，而跟陳碧松正在說話的男子，正是在慈善晚宴上面獻歌一曲的那位范無病先生。

「阿碧，范先生已經同意加入我們公司了？」林小曼雖然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暈倒的，卻還記得當時公司的高層希望陳碧松能夠勸說范無病加入花城娛樂公司的事情，此時見到了范無病就在房間內，便有些好奇地問道。

在她看來，若非兩人已經在這個問題上達成了共識，怎麼可能共處一室之內？

可惜她還是想錯了，人家兩位雖然有點兒交流，卻真的還沒有正是談到簽約的問題。

陳碧松慢慢地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跟林小曼說了一遍，聽得林小曼又驚又怕，若是真的讓大哥雄他們得手了，怕是自己也沒有好過的，新虧范無病本事夠大，否則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這樣一來，林小曼對於范無病就非常感激了，簡直就恨不得把他給當作菩薩來供起來。

結果熬到了中午十一點半的時候，餐廳那邊兒就說預定的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還按照范無病的要求特製了一個七層大蛋糕，並且到時候還有服務員到房間來給唱生日快樂歌。

夏雪從公司過來的時候，剛好是十二點鐘，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碩大的蛋糕擺在架子上，香檳酒更是擺成了塔狀，一隻音樂盒發出了生日快樂的叮咚音樂，金屬質感的音樂聽起來令人感到非常舒服。

一感受到這個氛圍，夏雪原來還有些鬱悶的心思立刻就拋到一邊兒去了，她笑著走進了房間，立刻有幾名服務員開始給她唱祝你生日快樂，而范無病則將預先準備好的紅包遞給她，讓她給服務員們發紅包。

有服務員打開了紅包，居然發現裡面是百元面值的美鈔，頓時興奮的大叫起來，使得房間裡面的氣氛更加熱鬧，在分吃了蛋糕之後，服務員們就唧唧喳喳地離開了。

「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把午餐擺到了房間裡，這就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嗎？雖然很好，但是感覺做得還不夠哦！」夏雪有些興奮，喝了一杯香檳的她，臉色紅紅的，卻又不會有些什麼醉意，感覺很好。

「我怎麼可能只做到這些？」范無病笑了笑，然後拍了拍手，扭頭向裡面的房間望去。

夏雪順著范無病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裡面走出兩個女子來，當前一人正是自己昨晚在慈善晚宴上見到過的陳碧松。

「啊——」夏雪立刻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睜得圓圓的，有些難以置信。

陳碧松居然和自己一起吃飯，而且還是在特別為自己準備的生日午宴上出現了！夏雪立刻感覺自己被一陣如大海般洶湧的快樂狂潮給包圍住了！

這樣的事情，怕是也惟有范無病能夠辦到吧！

接下來還沒有完，陳碧松走到了夏雪的身前，從助理林小曼的手中接過一個錦盒來，打開之後，裡面是一件璀璨奪目的鑽石項鏈，在燈光和陽光的雙重照耀下，閃爍著紛繁耀目的火花，幾乎要晃了夏雪的雙眼。

陳碧松微笑著將這條鑽石項鏈取出，親手掛到了夏雪的脖子上面，然後稍微低下頭來，親了親夏雪的面頰，又抱了抱她。

「啊，啊——」夏雪愣了一下後，立刻在屋子裡面笑著跳了起來，一面跳著一面向范無病喊道，「我不是在做夢吧？！陳碧松親了我，還抱了我啊！啊，啊，啊——我不是在做夢吧？！」

范無病很是頭痛地看著像猴子一般在屋子裡面跳來跳去的夏雪，對陳碧松說道，「沒想到你的魅力這麼大，一個粉絲啊，居然被折騰成這樣，跟她之前的狀態比起來，簡直就是判若雲泥。如果我不是對她有所瞭解的話，還以為這裡又多了一個腦殘出來呢！」

陳碧松抿了抿嘴，笑了笑，對於這種瘋狂的粉絲，她可是見識多了，夏雪這樣的，還算是比較含蓄的啦。

林小曼幫著將餐具弄好，將大蛋糕的架子先推到了一旁，然後把半瘋狂的夏雪給拉了過來，坐到了位子上。

「嗯，今天是一個大日子。」范無病舉著香檳酒對眾人說道，「今天不僅是夏雪小姐十七歲生日，還是我們新絲路娛樂公司接納新人的日子。」

「接納新人？莫非你改變了主意，準備親自上陣了？」夏雪還以為是范無病終於想通了，打算進軍娛樂圈了，頓時有點兒興奮地問道。

「不要什麼事兒都往我身上扯嘛——」范無病翻了個白眼兒，鄭重其事地說道，「在我的盛情邀請之下，香港花城娛樂公司的陳碧松小姐，已經打算跟我們簽約了，這就是我送給你的另一件禮物。」

「啊？！什麼？！」夏雪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作為香港花城娛樂公司的當紅人物，在香港娛樂圈異軍突起的影視明星陳碧松，身價也是很高的，而且眾所周知，香港那邊兒的整體環境要比內地這邊兒更適合娛樂圈人物的發展，無論是演員外形包裝還是商業運作，內地比起港台來說都要遜色許多，陳碧松突然願意離開香港，來到內地發展，真是難以預料的事情。

也就是說，陳碧松將要成為自己公司的一員藝人了？！

范無病給夏雪帶來的一連串消息，頓時把小姑娘給搞暈了。

林小曼悄悄問陳碧松道，「阿碧，你真的決定要離開花城了？可是合約還有三個月才到期啊，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數？」

香港的娛樂圈，基本上都是涉黑的，林小曼自然是瞭解一些的，因此就很擔心會有人對陳碧松不利。畢竟昨晚剛剛發生大哥雄他們想要輪大米的事情，難保陳碧松跟花城毀約之後還會發生什麼更加離譜兒的事情。

作為陳碧松的私人助理，林小曼還是得把這些事情給她提到的。

陳碧松卻不怎麼擔心，她對林小曼說道，「你是沒有看到范無病大顯神威的時候，歹徒自然是不怕，就是警察來了，照樣也被他給揍一個灰頭土臉，這麼強勢的靠山，可不是在香港就能找到的。」

於是，等到夏雪安靜下來之後，就將空白的合約給取了過來，將其中的一些條款細化之後，定下了陳碧松的底薪，再之後，雙方進行了簽字，然後交換合約，算是完成了這項工作。

「今天大概就是我所經歷過的最棒的一個生日了！」夏雪高興地對大家說道。

「陳小姐的賣身契可是要收好啊，丟了可就作廢了。」范無病看到夏雪拿著合約不停地揮動著，於是便好心地提醒了她一下。

眾人頓時紛紛譴責起范無病來，賣身契這個說法，雖然比較形象，但是無異於是對女性的極度不尊重嘛。

不過對於娛樂明星來說，她們跟公司簽訂的合同，基本上就跟賣身契差不多了。

第九十章 量身定制·瘋狂盜版

實際上對於陳碧松而言，加入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好處很多。

目前范無病的衛星發射計劃已經進入倒計時，一旦衛星升天，那就意味著一位媒體資源大亨的橫空出世，作為一位擁有覆蓋全球大多數地區的商業通訊衛星的私人擁有者，范無病勢必會對國內甚至東南亞很多地區的影視媒體產生重大影響，也將打破由香港李家壟斷的亞洲一號衛星資源對衛星電視的節目的壟斷。

這樣的話，范無病是一定會對外提供衛星服務的，如果自己再將新絲路公司斥重金打造的話，一定會成為國內影視業的一條超級大鱷，而影視業這個圈子內所能夠體現出來的資金規模，無疑是相當大而且相當可觀的。

作為跟范無病關係良好，又是第一位加入新絲路娛樂公司的香港當紅影星，陳碧松的地位從一開始就不需要感到擔心，更不用說還有個小股東夏雪是她的粉絲了，現在所要考慮的，無非就是給陳碧松安排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更適合她的形象而已。

陳碧松的助理林小曼原本是有點兒擔心的，可是當她知道了范無病居然掌握有衛星資源，而且很快就可以應用上之後，就再也提不出任何的異議了。

花城算什麼？香港李家又算什麼？像范無病這樣勢力龐大資金雄厚的少壯派才是代表著未來的發展方向！林小曼舉雙手贊同陳碧松跳槽，不過她也提出了關於同花城娛樂公司的合同未到期可能產生的糾紛的憂慮，希望范無病能夠通盤考慮。

「這個事情，我會交給合適的人去處理。」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他已經想好了人選，就是這麼些年來雖然沒有見面但是一直保持有聯繫的老合作夥伴，廣州人邱保華。

邱保華在香港也混了很久，而且他本身就有很複雜的背景，處理這種事情，應該是最拿手了。

於是范無病立刻就聯繫了邱保華，跟他說明了這件事情，讓他解決一下。

「花城公司？」邱保華一聽，就很輕鬆地說道，「這個好辦，一家小公司而已，他們的老闆我也知道，交給我好了，保證他們說不出什麼話來的。」

「嗯，那就多謝你了，有時間我會去一趟廣州看看你。」范無病非常滿意地掛了電話。

「就這麼簡單？」陳碧松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

范無病聳了聳肩道，「那傢伙也混黑道的，如果單純論勢力的話，香港所有的大佬加起來，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話倒也不是胡說，香港的黑道人物是不少，據統計最多的時候，佔到了香港居民的二十分之一左右，也就是超過了二十萬人，但是這麼多人之中，實際上外圍人員太多，真正的黑心社團分子，也就是幾萬人而已，這幾萬人中，真正稱得上黑道人物的，也就是幾千人，而且還分佈在大大小小的各個堂口之中，單純的一個堂口，並沒有多少可用之兵。

但是每個堂口通過自己的影響力，能夠網絡住的人員就很多了，實際上，堂口現在多數都已經社團化了，通過合法的身份來為涉黑行動打掩護，往往每個堂口都有自己的實業，而且越搞越大，一發不可收拾。

當黑道大佬們撈足了錢，轉而洗白白之後，很容易就可以通過所謂的慈善活動贏得一個好名聲，再從英國女王那裡花錢搞個太平紳士之類的虛銜兒以示清白，一切就搞定了。

至於台灣島內的黑道大哥們，更是走在了前列，他們已經不再滿足於作個純粹的商人了，他們的目標是進入政界，起碼也要混個立法委員當當，在兄弟們面前才有面子。

因此，港英政府對於黑社會社團並沒有根除的能力，而之後的繼任者也對此拿不出有效的行動方案，投鼠忌器，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有點兒出乎范無病的預料，過了一陣子，邱保華又把電話打過來了，很有些惱火兒地說道，「范總，花城剛剛換了老闆，主事兒的不是原來的老兄弟了，現在是一個叫作程昆的傢伙，這小子的口氣很橫，不但不同意，而且還要求立刻把人送回去，並且賠償兩百萬的損失！」

「靠！這個騷貨，他窮瘋了吧！居然連你的面子也敢不看？！」范無病立刻破口大罵起來。

邱保華停了一下後說道，「這小子的背景我已經查清楚了，他也就是一個傀儡而已，沒有見識過大場面，所以才會這麼囂張，大概是以為九七之前我們的影響力到不了香港吧，我現在正在跟他們的後台主子說這事兒。」

范無病毫不客氣地跟邱保華說道，「你就跟他們老闆這樣說好了，這事兒已經惹到我了！他們現在不服氣的話，我直接從美國找殺手過去平了他們堂口！就是等到九七以後也一樣，要麼用軍隊，要麼用美國的海豹！想選什麼樣兒的死法，他們自己挑吧！老子隨隨便便懸賞個十億八億出來，把他們堂口連帶雞鴨豬狗一起超度了！」

那邊兒的邱保華聞言苦笑道，「范總，范總！你先消消氣，為這麼點兒小事兒不值得大動干戈！我們大老闆已經知道這事兒了，他剛跟對方的後台老闆溝通了一下，他們老闆知道得罪了范總您，也很惶恐，花城那邊兒，沒有任何問題了，至於程昆那小子，按照堂口的規矩處置，您看怎麼樣？」

聽了這話，范無病才點了點頭道，「嗯，當老大的就要有個當老大的樣子，總不能讓小弟們出來亂搞。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這事兒我就不再多說了。我跟你講，二三十個海豹我還是能找到的！」

「我知道，我知道！」邱保華在那邊兒苦笑道，「不過您也沒必要這樣，二三十個海豹過去香港，還不得把飛虎隊都一個個捏死啊！搞的動作太大了，大家的面子上都不是太好看啊！我們大老闆現在專心從政了，如果跟那邊兒弄得關係太僵了，也不好跟上面交待的。」

范無病頓時有些驚奇地說道，「哦，哦，從政了啊？從政了好啊！什麼時候需要兄弟去貴寶地搞個投資什麼增加政績的，千萬要開口啊！」

「那是一定不會忘得了的啦——」邱保華知道范無病現在非常趁錢，得了他這個承諾，嘴巴都咧得合不攏了。

范無病通完電話之後，就看到屋子裡面的三個女的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就跟遇到了外星人一般，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們怎麼都這副表情？」

「我怎麼感覺，你現在才像是黑道大哥啊！我是不是可以毀約啊？」陳碧松苦笑道。

「那你得問她，合約可是她保管的。」范無病一指夏雪道。

「阿碧姐姐放心好了，我也算股東，能夠保護你的！」夏雪握著拳頭對著范無病揮了揮。

「一桌子飯菜都沒有怎麼動，你們不會是決定集體減肥了吧？」范無病忽然發覺桌子上面的飯菜基本上都沒有動幾筷子，於是便提醒道。

「興奮的吃不下去啊！」夏雪回答道。

至於陳碧松跟林小曼，大概也是抱著相同的想法吧，畢竟在香港的大腕太多，競爭太激烈，而這次機緣巧合碰到了范無病，不但輕鬆地避過了一場飛來橫禍，更是成功登陸到內地這個大市場中，真是一段兒緣法了。

范無病有些心疼地指著桌子上面的菜說道，「鮑魚啊！平時我都捨不得吃的！你們不能太浪費啊！毛主席說過，浪費是極大的犯罪啊！你們這群害人犯罪的傢伙！」

夏雪得意地晃動腦袋說道，「你可以打包嘛！」

打包？！范無病看了下滿桌子的酒菜，心說我圖什麼啊？整了一桌子菜都沒人吃，難道都塞冰箱裡面啊？冰箱裡面都塞不下！

「不過，阿碧姐姐既然已經加入我們公司了，你打算讓她做什麼呢？」夏雪提出了一個三個女人都比較關心的問題。

范無病摸了摸下巴，可惜鬍子茬兒還是有點兒稀疏，看來這個也是急不來的，他考慮了一下後說道，「要拍一部好片子才能在國內打開市場啊！不過在進軍國內娛樂圈之前，還得進行造勢，所以我想了一下，得先讓陳小姐在流行歌壇裡面火一把，這樣順勢而為，就不用發愁在內地的知名度了。」

「唱歌的難度很大啊！而且這些歌曲都必須是量身定制才會容易走紅的，我們公司有這樣的原創人才嗎？」陳碧松的助理林小曼倒也比較清楚這其中的門道兒，聞言立刻問道。

范無病聞言立刻笑了笑，而夏雪則將范無病推了出來，對陳碧松和林小曼說道，「我們老闆就是全能的天才，當然歌曲創作也是他的強項了，這個肯定是不成問題的！」

陳碧松和林小曼都非常懷疑地看了看范無病，覺得這事兒實在是有點兒不可思議，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各個方面都如此成功？可是看到范無病臉上的矜持，以及夏雪一副萬事都在掌握之中的姿態，又不由得不相信，真是好矛盾啊！

范無病雖然顯得比較淡定，但是心裡面也在躊躇之中，他在考慮，有哪首歌還沒有被創作出來，而且又適合陳碧松的聲音特質，這才是最令人糾結的事情。

好在，作為一個重生之前的卡拉OK愛好者，范無病腦海中的歌曲容量是相當大的。

陳碧松的音質不錯，而且又不打算完全以唱歌作為今後發展的方向，因此范無病左思右想，始終是決定不了，索性放一放再說。

飯也吃過了，夏雪跟陳碧松和林小曼之間的關係也越談越熱乎了。

夏雪摸了摸陳碧松的頭髮，有些驚奇地問道，「阿碧姐姐，你頭髮上的香味兒好特別啊！是什麼牌子的香水？」

「這是DIOR POISON，法國Christian Dior公司出品的女用香水。」陳碧松笑著回答道，「不過這香水可能不太適合你這個年紀，否則我就送你兩瓶了。」

毒藥啊！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迪奧公司的毒藥香水兒，引領了時尚二十年的毒藥香水兒！好像啟發了自己一點兒什麼啊！

對了！范無病立刻就想了起來，香水有毒啊！

「香水有毒啊！」范無病有些感慨地說道。

「什麼？」三個女人都沒有聽明白，有點兒疑惑地問道。

范無病沒有回答，而是哼了起來，「我曾經愛過這樣一個男人

他說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我為他保留著那一份天真

關上愛別人的門

也是這個被我深愛的男人

把我變成世上最笨的女人

他說的每句話我都會當真

他說最愛我的唇

我的要求並不高

待我像從前一樣好

可是有一天你說了同樣的話

把別人擁入懷抱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是我鼻子犯的罪

不該嗅到她的美

擦掉一切陪你睡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是你賜給的自卑

你要的愛太完美

我永遠都學不會——」

范無病一邊兒唱著，一邊兒拿來了紙筆，將簡譜兒和歌詞記了下來，不多時就完成了，而他也把整首歌曲哼唱了三遍。

最後范無病在標題一行寫上了歌名，《香水有毒》。

陳碧松聽范無病哼唱了三遍，又看到了簡譜兒個歌詞，此時已經掌握了歌曲的精髓，於是將記著歌詞的紙張拿了過去，然後低聲哼唱起來。

應該說，范無病想起來的這首歌，非常適合陳碧松的音質，她的聲音同胡楊林的聲音頗有同工之妙，歌曲裡面那種柔情似水、甜美的音色，若即若離地遊走在真假聲之間，讓人大飽耳福，久久不能平靜，彷彿把人的心靈懸浮在跌宕起伏的山谷之間，無法回落。

剛剛步入感情世界的年輕人，從懵懂到體會，讓複雜的心情，由這首歌曲帶入到未來情感世界的遐想之中，在朦朦朧朧中詮釋著歌詞中的意境，像是理解，卻仍需感悟。

經歷過感情淪桑，世事變遷，略帶著感懷的思緒，來欣賞著這首幽怨的歌，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領悟和體會到其中的每一個音符，每一句話的含義。

就是這樣一首歌，讓正值愛情的人們，聽過之後刻骨銘心。因為它不像一杯可樂，喝過以後只留下甜甜的味道，卻似一杯苦澀的咖啡，品完之後更讓人久久的回味。

陳碧松的年紀雖然也不算大，但是在香港的演藝圈兒裡也算混了快兩年了，種種繁華沒落感情糾葛見得實在太多了，此時細細地品味這首歌的味道，果然是體會量多，對於歌曲的演繹也臻於至善，達到了一個旁人無法企及的高度，在范無病聽來，足以配得上這首歌曲了。

「雖然我在瘋狂盜版，可是也不能太對不起這首歌啊！所幸陳碧松還是能夠把握住這首歌曲的，否則我還真的有些於心不安了。」范無病很是在心裡面懺悔了一陣子。

「哇塞——阿碧姐姐你唱的實在是太好聽了，我都陷進去了——」夏雪又開始發花癡了，雙手捧胸對陳碧松說道。

林小曼的年紀要大一些，還在回味歌曲中的韻味兒，此時聽到夏雪說話，忍不住說道，「這首歌被阿碧唱出來，簡直就如同天籟之音，我敢肯定，只需要這一曲，就可以奠定阿碧在歌壇上的地位，當然了，是國語的流行樂壇上。」

粵語歌在大陸的銷量並不好，而香港那邊兒的情況雖然看點兒，卻架不住狼多肉少這麼一分，也就沒有多少油水了，現在確定了九七年香港將要回歸以後，很多歌手都開始苦練普通話，就是看中了內地廣闊的市場。

陳碧松此時就進軍內地歌壇，當然是最佳的選擇。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范先生這樣全能的天才，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是你不會的？」陳碧松唱完之後，有些失神地望著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難得地紅了臉，「其實我之所以出色，不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如果說盜版也是一種成就，那麼巨人們自然就是這些歌曲的原創作者們了。

第九十一章 影視創作基地構想

夏雪是個急性子，吃過飯以後就拉著陳碧松和林小曼去了公司，說是要將歌曲完善一下，再看一看配樂的情況應該如何處理一下，估計又得張羅一陣子了。

范無病留下來個各處打了一通兒電話，詢問了一下各地在建工程的進展，特別關注了一下肉食品加工基地和柳市低壓電器生產基地的具體情況，結果反饋都很良好。

肉食品加工基地的設備都已經運到了，第一批樣品已經生產出來了，經過從國外聘請的營養專家和國內的調味師傅的通力合作，得到的成品色香味俱佳，令人歎服。

而柳市那邊兒的進展要慢一些，機器設備正在聯繫之中，已經有眉目了，工廠建設還要等一段兒時間，但是工業用地已經獲得了地方政府的全力支持，目前所有的力量都動員了起來，一個是搞基建，另一個就是招兵買馬網羅人才。

至於武陟小機被扣在海關的那些貨物，依然沒有結果。

武陟小機很著急地打過電話來，詢問老闆范無病，中美之間是否會爆發貿易戰？

「這事兒估計是不會發生的，不過具體哪一天能夠談成，我也說不準兒啊！」范無病有些無奈，雖然他很清楚中美之間不會爆發大規模的貿易戰，但是談判這種事情，誰知道它會產生什麼變數呢？

「總是懸而未決，很讓人心煩的。」武陟小機有些抓狂，自己的第一單海外大生意，進展就這麼不順利，他心裡面自然極為惱火。

不過，也有令人感到振奮的消息，就是長城公司那邊兒聯繫過他，說是火箭的設計已經完成了，理論上的障礙都被掃除，現在都在組裝之中，大概能比預期的時間提前進入發射狀態。

而軍方在得到范無病關於偷衛星計劃之後，也顯得比較積極，特意從軍中抽調了一部分專業的衛星通訊人才來協助范無病創辦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算是條件交換。

實際上，如果從國外僱傭專家和工作人員來搞衛星通訊公司，這個成本肯定是要小很多的，但是范無病認為不安全，萬一哪天人家甩手不幹了，自己可就抓瞎了，有了軍方這幫專家協助，自己再招收一些通訊專業的畢業生來進行養成培訓，時間上雖然要久一些，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嫡系人馬，用起來放心。

夏東海夫婦這段日子也沒有白忙活，又簽了十來個值得重點培養的歌手，都是年輕型的，主要是看她們的潛力不錯，雖然現在還沒有大紅大紫，但是只要公司願意包裝，再遇到合適的歌曲，大有走紅的可能性，這些人范無病也去審視過，基本上都還算不錯，有一些更是外形與氣質俱佳，用來打造偶像劇還是很合適的。

因此，過了國慶節之後沒多久，范無病就跟大家談起了影視劇創作的問題。

「現在就搞影視劇創作，是不是為時過早了一些？」夏東海是典型的穩紮穩打型人物，雖然認為范無病的提議沒錯，為公司定下的發展方向也是正確的，但是以公司現在的情況來看，似乎實力還有些不逮，編劇和導演人才都缺，怕是無法勝任大型的電視劇創作，至於電影，更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完成的。

「你大概沒有理解我的意思。」范無病不得不詳細地跟大家解釋一下自己的說法，「國內現有的影視劇，基本上都是大製作，起點高，寓意深遠，發人深省，偏重於教育意義，說起來，娛樂性比較差。而近來，電視劇中流行的都是些農村題材，比如說什麼女人和狗，女人和井什麼的，這些都不能夠代表時代主旋律啊！」

「籬笆女人和狗，轆轤女人和井，這些都是比較火的電視劇題材嘛！」夏東海覺得范無病有點兒好高騖遠。

作為一九八九年和一九九一推出的兩部農村題材的電視系列劇，這兩部都擁有非常多的忠實觀眾，並不像是范無病所貶低的那樣，而這兩部電視劇的編劇韓志君，更是憑借這個獲得了飛天獎和金鷹獎，影響可謂深遠。

「我們需要的是娛樂性！娛樂性！」范無病敲著桌子強調道。

「什麼是娛樂性？」夏雪舉手提問道。

「所謂的娛樂性，就是可以讓觀眾看到發傻看到發狂的力量！我們要整合一切可以讓觀眾陷入瘋狂為之癡迷的元素，打造出淺顯直白能夠滿足大部分觀眾口味兒的電視劇來，可以裝B，可以裝酷，可以低俗，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夠讓觀眾產生強烈的代入感，把自己YY成劇中的主角，這樣你就算是成功了！」范無病解釋道。

「這樣好籠統啊，沒有一點兒方向感——」夏雪用手揉著太陽穴叫苦道。

實際上，新絲路娛樂公司並不缺劇本兒，一直以來，影視劇創作基本上都被國營的單位所壟斷著，私人公司很少涉足，這就導致了對於劇本的審核相當嚴格，凡是不符合主旋律的本子，人家是一概不接受的。

新絲路娛樂公司高調起步之後，有許多不得志的作者都開始試著向他們投稿聯繫，因此最近夏雪除了上學之外，就是沒日沒夜地看劇本兒，但是在言情劇方面，國內的步子還是放的太慢，與港台方面相比，這方面的競爭力實在不足。

方向感？范無病想了一下，覺得也對，畢竟自己光靠指點方向是不行的，還得以啟發為主，於是他就說道，「比方說，古裝言情劇，宮斗之類的，這種東西應該是很有收視率的！當然了，這種只能是電視劇，而且應該是長篇的，至少也要五六十集那種。而電影嗎，英雄和美女題材的始終是主旋律，這個我大概已經有些眉目了，過些時間給你們個本子看看。」

「這種類型的影視劇，似乎不容易在國內市場上放行吧？」夏東海有些躊躇地說道。

「事在人為嘛。」范無病的腦子裡面已經有了兩個最合適的本子了，一個就是長篇的電視劇《還珠格格》，另外一個就是電影版的《神話》，這兩部片子拍出來，估計能把內地的影視劇製作給炒火了，只是就要斷了瓊瑤奶奶和成龍大叔的財路了。

不過，想必財大氣粗的他們也不會在乎這點兒小錢吧？

范無病不無惡意地這麼想著，卻沒有考慮實際上他從身上拔根毛下來，都要比人家的腰粗很多。說到底，他還是覺得港台影視劇對於內地的影響太深重了，既然自己有這個機會，當然要扭轉一下，這次倒霉的是瓊瑤和成龍，下一次就不知道是誰了，反正榜上有名的那些個，一個也別想跑掉。

甚至於，他都有點兒想去好萊塢跟美國人搶生意去了，哪一部大片能夠贏得票房成功，哪一部大片能夠席捲全球，那還不都在他的腦袋裡面裝著嗎？

到時候再雇上幾個有實力有想法還沒有發達的大牌導演，收購一批剛剛出道的毛頭男女巨星們，那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啊！到時候什麼好萊塢寶萊塢的，統統都去吃便便去吧！

范無病想著想著，口水就流下來了，忍不住用袖子抹了一把，半天才回過神來，卻見到大家都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不由得訕訕地笑道，「不好意思，一時出神了。」

「早就習慣了。」夏雪無所謂地回答道。

而別人就是一臉的笑意，只是憋得比較辛苦。

「呃，一般來說，天才總是很容易被別人誤解的。」范無病自嘲地說了一句，然後就將自己的打算跟眾人粗略地講了一下，主體就是《神話》的套路。

「秦朝將軍蒙毅護送朝鮮公主玉漱入秦為妃，期間遭叛軍伏擊，二人緊握著手跌入瀑布——考古學家Jack多年來纏繞著同一個夢，對夢中容顏脫俗的白衣女子神魂顛倒，感覺似近還遠，想要找他卻又無從入手。一天，好友William前來邀請參與研究神秘漂浮力量的計劃，Jack應允一同前往帝沙探秘，其間遇險分離。

後來William透露從寶石研究結果發現可抵禦地心引力，決定再到西安秦俑博物館尋找真相，Jack與William乘直升機到酈山上空進入瀑布群的峽谷，裡面竟有一條時光隧道，可通往懸浮的天宮！玉漱活生生的出現在Jack眼前，等待了數千年的玉漱以為是蒙毅信守承諾回來找她，非常感動；Jack也終於碰上夢寐以求的女子，兩人誓要長相廝守。

古先生也尾隨到了天宮，發難用槍指嚇正在檢寶石的William。Jack出現，與著了魔的William打起來，混亂間William不慎撬出機關上的寶石，天宮失去浮力，成千上萬的兵馬俑從空中直墜而下，水銀湧出，古先生被大石壓死，William長埋地底，玉漱知道Jack根本不是真正的蒙毅，要留下來繼續等待承諾的兌現——」

為了加深感染力，范無病還哼起了神話的主題曲，「夢中人，熟悉的臉孔——你是我守候的溫柔——就算淚水淹沒天地——我不會放手——」

要說有點兒缺憾，就是范無病不會棒子話，原本該是金喜善唱的那幾句自然體現不會味道來，不過這樣也是非常驚人了，在座的夏東海和馮小楠，夏雪和陳碧松，都已經目瞪口呆地癡迷在那裡了。

「你是我心中唯一美麗的神話——」當范無病將最後一句唱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感染力實在是太強了，夏雪都眼睛紅了。

「呵呵，看來我講故事的天分還不錯吧？」范無病乾笑著說道。

夏東海也聽得入神，「感覺跟千年拍的《古今大戰秦俑情》有點兒聯繫，不過構造上要更加廣闊一些，尤其是加入了古今兩條線交錯在一起，這種演繹方式，似乎是很新奇啊！就是不知道觀眾是否能夠接受得了。」

「不要把觀眾看得太高，也不要把觀眾看得太低，一切都得看票房說話。」范無病說了一句很客觀的話。

「你對票房很有信心嗎？我覺得要拍攝這樣的一部大片，投資會相當大的！」夏東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按照范無病的描述，那些宮殿，那些懸浮著的階梯，那些飛來飛去的特技效果，確實耗資巨大，夏東海很難做出一個比較清楚的估算結果來，但是想來應該是天價投資，這樣的大片，真的能夠收回成本嗎？

「這個你們儘管放心好了，特技處理部分，我會交給美國那邊兒的技術人員來操作的。」范無病既然決定要拍這樣一部大片，自然將很多細節部分都要分解開，要指望國內現在的動畫特技製作來完成神話當中的特技部分，那會死得很慘的。

須知前年拍攝的《古今大戰秦俑情》，就算是國內比較火爆的片子了，票房收入也相當可觀，更是讓張藝謀一下子出了名，但是論到武打場面同特技場面，范無病只能給出一個評價，就是太慘。

而在演員的人選方面，范無病覺得，除了玉漱公主的人選需要重新遴選外，其他的如成龍，如梁家輝，如飾演壞蛋的孫周、於榮光等，就無需更換了，反正他們現在的身價都很客觀，完全沒有想到十幾年之後那麼離譜兒，正是撿便宜的大好時候。

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關於拍攝的場地的問題。

山水外景好辦，國內的大好河山實在是太多了，無鬚髮愁，而秦漢風格的建築群，就是一個很令人頭痛的事情，再加上范無病還打算將電視劇《還珠格格》也拍出來，這又需要滿清風格的建築群，這事兒該怎麼處理才好？總不能都依靠電腦特技吧？

而且，現在電腦特技，雖然也能夠作出來很多效果，成本卻很高，效率也比較低，不宜多用啊！

「難不成，我得自己蓋一座宮殿出來嗎？」范無病嘴上這麼說著，腦袋裡面卻是靈光一綻，頓時想起了一件事情來，自己真的可以建設一座影視基地出來啊！

國內不是沒有影視基地，但是主要是指製片廠，如北影、長影、西影等等，這些都是有實力的國營企業，但是他們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影視拍攝基地，或者三國城算是一個，大觀園算是一個，風格上卻太單調，完全體現不出恢宏大氣的場面來，而後來出現的如橫店影視基地等，大多都是在九七年前後才開工建設起來的，現在那裡還都是一片荒山野嶺莊稼地。

范無病重生之前曾經去過橫店影視基地，那是橫店集團累計投入三十個億資金興建的影視城，共建成廣州街、香港街、明清宮苑、秦王宮、清明上河圖、夢幻谷、屏巖洞府、大智禪寺、明清民居博覽城等十多個跨越幾千年歷史時空，匯聚南北地域特色的影視拍攝基地和兩座超大型的現代化攝影棚。

宏大的基地規模，豐富的拍攝場景吸引了海內外影視導演們紛紛率劇組前來橫店取景拍戲。同時，為影視拍攝提供各類配套服務的行業也應運而生，既能提供專業制景、設備車輛租賃、道具服裝化裝等方面的服務，又有龐大的群眾演員隊伍。

後來的橫店演員工會擁有二千多名來自全國各地的特約演員。影視產業的崛起，也推動了橫店休閒旅遊業的發展。無論是高檔酒店，還是基地賓館，遊樂園、夜總會、桑拿中心、演藝中心、健身中心、保齡球館等設施配套齊全。遊客可以在此體驗影視，享受樂趣。

對啊，就建一座影視基地，這可是能夠可持續發展的產業啊！

范無病想到這裡，立刻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飛快地跑了出去。

「他又怎麼了？」眾人面面相覷，雖然早就知道范無病除了天才之外還有點兒神經兮兮，但是他的角色轉換也實在有點兒太快了吧？

第九十二章 橫店之行

范無病既然想到了發財的路子，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建設影視基地，收益可是長期的，也難怪他如此上心，要知道這陣子國內的消費水平比較低啊！普通工人的工資不過是幾百元而已，各種原材料的價格也都處在低位上運行，若是等到過了明年，鄧公一南巡，國內大開發的熱潮掀起之後，很多基礎建材的價格都會飆升好幾倍的，這個機會，他不會把握不住的。

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選址的問題。

當然最好的地方就是橫店了，只是不知道現在那裡的情況如何，范無病決定先去探一探底細，然後再跟當地政府開價商討購買地皮的問題。

雖然國內風景名勝區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有主兒的，正所謂天下名山僧佔多，名山就有古剎，和尚們把最優質的旅遊資源都給佔據了，剩下來沒主兒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窮山惡水，至於像橫店這裡，范無病經過瞭解，得出一個結論來，這裡也是屬於後者的。

「怪不得橫店要夷平山頭搞旅遊開發，建影視基地，卻還是有這個原因的。」范無病不由得有點兒佩服橫店集團的當家人。

他拿到東陽地區的地形圖之後，就發現這個地方實在不能說是風水寶地，倒是更接近於窮山惡水，真的很難理解在這一帶會出現如此多的風流人物，或者真的應了那一句話，窮則變，變則通了。

上海到橫店，大概也就是三百公里的樣子，但是路況不太好，范無病坐著車跑了大半天才到了東陽，然後又花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了橫店。

說起橫店來，就不能不提一個人，橫店集團的當家人徐文榮。

范無病曾經非常認真地閱讀過關於徐文榮的各種資料，他有一個感覺，似乎這位老大是重生的或者是穿越來的一樣。

原因無他，就是這位老大對於時局的把握也太精準了一些。

徐文榮以一家絲廠起家，在橫店率先實行了政企分開，這在全縣全省乃至全國是最早的一家，也是中國企業發展史上的一個重要里程碑。

一九八八年，徐文榮首先關掉了盈利的縣篩網廠，關掉了織綢廠和絲廠的全部綢機，關停了三條喇叭生產線，對只有微利的羽絨製品福利廠實行兼併，轉產了五家產品滯銷的企業，對外租賃出十一家小型微利企業，把收回的資金投入新產品、新項目的開發。

同時，精簡機構，壓縮機關人員，鎮辦企業職工從七千餘人減為四千餘人，緩建辦公大樓，壓縮一切非生產性開支，集中有限的人力、物力、財力用在刀刃上，保證重點企業的發展。企業有效益的項目繼續生產，做到整頓中有提高，調整中有發展。

徐文榮的一系列改革為橫店企業的持續發展贏得了時間和資金，當柳市的危機來臨時，許多企業陷入絕境，一大批鄉鎮企業滾鞍落馬，停產倒閉，而橫店卻在資金嚴重不足，能源緊張，原材料漲價，受到百年一遇的洪澇災害，十四家企業被洪水襲擊，遭受一千六百多萬元特大損失面前，穩如泰山。

這人簡直是個奇才，似乎他有預知能力一般，及時調整企業發展動向，使企業在柳市危機中化險為夷，獲得了很大的成功。橫店企業經過大調整後，上交國家稅金翻了一番，更重要的是通過調整，使橫店從根本上改變了行業和產品結構，形成以磁性材料、機械電子、針織服裝、紡織印染、有機化工、製藥、建築建材、經濟貿易等多種經營、多元發展的格局，由於產品的調整與升級換代，促進和帶動了村聯戶辦企業的蓬勃發展。

去年十一月，徐文榮成功地組建了浙江省第一家資產經營一體化，集工、科、貿為一體的鄉鎮企業集團－－橫店企業集團公司，由針織品、紡織絲綢印染、磁性器材、有機化工、醫藥化工、機電、經濟貿易等七個行業子公司，兩家科研所，五個駐外經貿單位，三十五家緊密型骨幹企業，四百多家半緊密型和鬆散型企業所組成，它把橫店所有企業，都按不同層次和方式聯合起來，提高了橫店企業的聯合程度和總體實力，徐文榮使橫店企業完成了以分散經營到集中調控的過渡。而宏觀調控及規模效應很炔顯示出來，工業產值從去年年的一點八億元迅速上升到今年的三億元。

「難道這人居然和我一樣，都是重生來的？」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到有些難以把握住其中的脈絡。

這人的經營思路無疑是正確的，可是奇怪就在為什麼他能夠在上面對柳市動手，對全國的私營企業進行嚴厲政策之前，及時進行產業調整，並為自己安上了一個鄉鎮合作制企業的名號，從而避過了這一場影響巨大，可以說對很多私營企業的打擊都是致命的風暴。

這事兒實在是非常令人驚奇的，難道真的有人會未卜先知不成？

而最令范無病感到佩服的，就是徐文榮倡導的挖山造城，正所謂橫空出世，店乃一城，把荒山荒地點化成造夢工廠，僻野山鄉變成了國家社會發展綜合實驗區。幾十年來，橫店集團挖填土石，削平大小山頭近百個，造影視城、大學城、科技城——最後匯總成一個橫店城。

范無病親自來到橫店之後，親眼看到了橫店的環境，終於理解了徐文榮為何要力排眾議開山造城，實在是因為這裡窮山多荒坡多，土壤貧瘠，搞種植業實在不行，所以才要尋求一條經濟效益和生態效益雙贏的發展之路，而影視旅遊正是一個點石成金的法寶。

「這裡就是橫店啊？」同車而來的陳碧松有些訝然地看著周邊的荒山說道。

陳碧松是陪同范無病一起過來的，用范無病說的話就是在商務談判中，美女所起到的作用是無法忽視的，即使不能夠直接上來砍價，也可以在一旁影響對方，使其不能夠集中注意力來應付對手。

在范無病提出要查看橫店的環境，並有意在橫店建設影視基地的時候，夏東海都認為他有點兒瘋了，作為一個交通不便而且多荒山的地方，橫店實在沒有什麼特質能夠吸引他們的。

但是范無病說話的份量放在那裡，誰讓人家是老闆呢？而且是真金白銀地往新絲路裡面砸錢啊！因此夏東海夫婦也只能夠盡到進言的本分，至於決定權力，自然是握在大股東的手中的。

「這裡就是橫店，很適合建設影視基地啊！關鍵就是因為地價便宜啊！說不定，我們都不需要花錢買地的！」范無病一想到徐文榮，直覺告訴他對方一定不會輕易放棄這塊兒地皮的，儘管是荒地。

與范無病同行的，還有臨時招來的戴維斯等人，這次過來，首要目標就是要見到橫店的當家人徐文榮，看一下是否能夠拿下這裡的地皮，或者看看有什麼可以合作的項目。

沒有費多大的力氣，范無病就見到了橫店當家人徐文榮。

與想像當中似乎有點兒不一樣，他長得更像是一位老農民，而事實上，徐文榮自己也說，「其實我就是一個老農民，你們也不用把我捧得太高了。」

整個行程當中，范無病都沒有吱聲，一切都是戴維斯這個外國人在同徐文榮談，從項目合作，一直到關於地皮的使用上，談了很多。

戴維斯最近在江浙一帶是非常有名氣的，原因無他，就是因為他成功地整合了柳市的低壓電器資源，將一盤散沙給統一起來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年肯定能夠拿下國內低壓電器市場份額的百分之二十的樣子，這個數字是相當可怕的，近乎於影響到國家經濟的運行了。

作為一家有外資併購概念的大型企業，能夠在中國市場做到這個程度，實在是可怕，但是一般人並不知道這家大企業正如同我的中國心中所唱的一樣，只是披著一身洋裝而已，其實際控制人，還是范無病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地道中國人。

戴維斯跟徐文榮談了很多，在有些方面，雙方都是可以合作的，在機電方面甚至已經草簽了幾個合作協議，兩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笑容，顯然這個合作是雙贏的。

但是談到了購買地皮的時候，徐文榮的臉上立刻就有些繃緊了。

「買地？你們要那麼多荒地做什麼？要知道我們雖然有地，但是大部分都是荒山，你們確定要到這裡來買地？」徐文榮覺得對方的要求實在有些不合常理。

事有反常即為妖，莫非這洋鬼子的心裡面還藏著什麼陰謀不成？徐文榮的心裡面頓時有些打鼓，這世界上或者是真有國際主義精神的，也可能有那麼幾個國際主義者，但是絕對不像是眼前的這個洋鬼子。

戴維斯看了范無病一眼，見他點了點頭，便敞開了說道，「是這樣的，我們現在正在籌備拍一部電影，以後還要拍古裝電視劇，想要在這裡建一個影視基地，這樣可以降低拍攝成本，你也知道的，如果是在大城市進行拍攝的話，成本會高出很多的。」

徐文榮點了點頭道，「這個解釋聽起來也有道理，不過為了拍場電影就耗費這麼大的投資，你們是不是錢多燒的？」

戴維斯頓時頭上冒汗，「不是這麼說的，我們拍電影拍電視，講究票房，講究收視率，都有廣告商贊助的，場面弄得大一些，這個能拉到的贊助也多一些。而且，我們這不是打算建設影視基地，以便重複使用嗎？」

「哦，明白了！」徐文榮點頭道，「就是一次投入，重複受惠嘛，這個道理我懂。」

「那您的意思呢？我們打算投入一大筆錢來買地。」戴維斯見徐文榮似乎有同意的跡象，便拋出了自己的籌碼，一筆巨款，對於現在的橫店集團也相當於是一筆巨款。

徐文榮考慮了片刻之後說道，「我們是不會賣地的。」

呃？戴維斯頓時愣住了，自己已經被老闆授權支付兩個億來買地，哪知道徐文榮居然會一口拒絕？這事兒可真是稀罕了！難道說，橫店人能夠拒絕用一塊兒荒山來交換相當於他們一年的生產總值的現金？

這太不可思議了！戴維斯覺得眼前這位農民企業家一定是瘋了！

但是，徐文榮很快就向戴維斯提出了自己的合作方案，「雖然我們不可能賣地，但是我們也可以參股，我們出人出力出場地，你們出資金，共同建造一個影視基地，盈利對半分，你覺得如何？」

戴維斯看了一眼范無病，只見他伸出了三個手指頭來，便對徐文榮說道，「三七！你三我七！場地和工人在哪裡都找得到，可是資金卻是一個天文數字，這個比例不能再更改了！如果不行，我寧肯再去別的地方找，最起碼這附近可以找出十幾個地方來！」

「好吧，三七就三七！」徐文榮心想，既不用賣地，自己又能從中穩穩地賺取三成利潤，這事兒再合適不過了，只要有人肯投資，少抽點兒利潤也是可以的。

而且，只要是這裡建成了影視基地，就一定會形成一定的旅遊資源規模，到時候將橫店周圍的旅遊業帶動起來，那產生的效益可就不僅僅是影視基地依靠租用場地帶來的利潤那麼一點點了！

第九十三章 形勢在大戰之前逆轉

橫店這邊兒的主意自然是盤算得非常好，而范無病卻也是一點兒虧也不吃。

雖然不能夠取得影視基地的獨立法人資格，但是有句話講得好，惟有用利益捆綁在一起的合作，才是最成功的。

如果自己獨資建設一座影視基地，當然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總得找管理者吧？總得找幹活的員工吧？不要指望自己獲得所有的利潤，這是不現實的，最重要的是要學會如何使用各種手腕，使自己的產業利潤最大化，將徐文榮這樣的獨霸一方的強勢人物綁上自己的戰車，顯然是最佳選擇。

最起碼，橫店這附近的所有大小勢力，是肯定會對影視基地的建設和運作全力以赴了，還有什麼東西能比這個更令范無病感到高興呢？

范無病和戴維斯等人在橫店停留了三天左右，主要是考察地形，跟橫店方面一起來確定影視基地的選址問題，在這件事情上，徐文榮是非常積極的，他親自帶著范無病他們一起爬山頭，探水路，最終確定了整個影視基地的大致範圍。

直到最後要離開的時候，范無病才表露出自己幕後大老闆的身份。

「果然！」徐文榮看著范無病點了點頭，「我就說你這個人看起來有點兒不尋常，果然如此！看來我的老眼還沒有昏花！」

范無病不由得笑了笑，此時的徐文榮才五十六歲而已，正值壯年，哪裡老眼昏花了？就是在十年之後，此人依然能夠提出興建圓明新園的二百億投資方案，又豈是尋常老人可比？

「關於資金問題，我會都投入一些，水泥和鋼筋這些基礎建材，不要怕囤積得太多了，總而言之這些到賬的資金，最好在年底之前全部花光，把它們全部變成建材。」范無病又多交待了一句。

「放心好了，花錢這事兒，我還是能辦好的。」徐文榮從范無病的話中，感覺到一點兒大環境可能要變的味道，於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領會了他的意思。

等到眾人回轉上海之後，卻得到了一個相當不好的消息，美國眾議院的議員，共和黨的卡修，向國會提交了特別提案，強烈要求國會通過授權，對中國官方縱容知識產權盜版等行為進行懲罰性打擊，而該提案已經得到了眾議院三分之二以上的議員的口頭支持，看起來氣勢洶洶，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受此影響，美國高科技股為代表的多家上市公司的股價急挫，一天之內跌去了四成左右的公司大有人在。多數分析家們都認為，中美之間的貿易大戰已經不可避免了。

對此，情緒變化最大的當屬武陟小機和在美國那邊兒執行股票和期貨操作的手下們，他們紛紛對范無病抱怨，說是這次的投機方向似乎是搞錯了。

雖然中美之間即使爆發貿易大戰，股市這邊兒全部賠光，也傷不了范無病的筋，動不了范無病的骨，但是眼看著數十億美元的投入瞬間化為烏有，誰的心裡面也不會好受的。

再大的家業，也經不起這麼瞎折騰啊！很多人都對老闆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繼續增倉暴跌的盈利良好股票，同時該把空單拋一拋了。」范無病的決定卻令眾人感到有點兒接受不了。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眼看中美之間的貿易大戰隨時都會爆發，怎麼老闆還要一根筋似的繼續押注美國高科技股票呢？

「范桑，你這麼做，似乎有點兒太過冒險了。」武陟小機提醒道。

「高風險才會有高回報，不然你以為我的錢都是怎麼賺來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不過這一次的等待時間就相當漫長了，一直持續了將近兩個多月的時間，甚至於范無病自己都對自己的決定感到有些懷疑了，難道說自己的判斷和記憶都錯了嗎？

實際上，中美貿易爭端，主要還是糾結在知識產權保護這個問題上。

一九八九年四月，美國貿易代表室發表了《外國貿易壁壘報告》，指責中國未能對美國知識產品提供足夠有效的保護，特別是在專利制度和著作權制度方面存在著嚴重的缺陷，因此就把中國列入了「重點觀察國家」的名單上。

同年五月，中美兩國政府代表團草擬了一份關於知識產權保護的《備忘錄》，但是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最後並沒有真正簽署。該備忘錄主要是表現中國政府將盡快制定著作權法並保護包括計算機軟件在內的作品，對專利法進行修改，政府應加強對知識產權的保護。美國政府在當年表示不將中國列為重點國家，雙方明確科技合作的重要性，並促進經貿關係的進一步發展。

次年四月，美國貿易代表再次指責中國針對某些產品和某些方面進口採取的禁止及數量限制措施、限制進口許可證發放規定、對植物衛生和牲畜產品的處理標準、未公開的限制進口及在中國銷售的法律與法規、市場准入等等問題，並援引貿易法「特殊301條款」的規定，將中國列入「重點觀察國家」。

同時，美國還指責中國對專利法保護的範圍不夠，版權法沒有完全制訂出來，計算機軟件沒有按照文學作品來保護等。美國發起了對中國法律、政策等方面的調查，期間中美雙方曾進行磋商，但沒有達成共識。

這個問題，大概就是體制不同而產生的差異。

對於美國人來說，信奉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知識產權也屬於是應當被嚴格保護的私有財產，因此在使用上必須得到原著人的授權，而產生的利潤，自然也應該向原著作者支付相應的報酬。

但是中國人可不這麼想，一個是因為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中國並沒有專門的專利法案，也沒有對於著作權人的完善保護。

在大多數人看來，作家或者發明者基本上都是具有政府公職的，因而其所產生的發明或著作，應該是屬於職務發明或職務創作，也就是說，國家已經為此支付過報酬了，現在怎麼可能再為此二次付款呢？

尤其多數中國人對於美國的敵視態度一直就沒有消除過，對於保護美國人的所謂知識產權，自然沒有什麼人會產生興趣，甚至就連執法者們也羞於為此行使權力，助紂為虐，這不是漢奸所為嗎？

最為關鍵的，還是美國在軟件行業上面對於中國用戶的歧視性價格策略，使得中國人可以理直氣壯的使用盜版甚至生產盜版。

一套成本幾毛錢的軟件，就要賣上千元甚至上萬元人民幣的價格，你當中國人都是傻子啊？即便是美國人在軟件磁盤上面製造了種種反盜版障礙，但是在聰明的中國人面前，也就是相當於美女多穿了一件外衣而已，還是情趣款式的那種，對於破解軟件加鎖這種事情，很多中國人都是相當熱衷的。

在漫長的等待過程中，范無病倒也不是無所事事的。

事實上他是非常忙碌的，一方面要拿出《神話》和《還珠格格》的劇本來，一方面還要指導陳碧松完成幾首歌曲，再有就是柳市那邊兒已經置辦得差不多了，年前就要開業，作為大股東，他也是要去晃一圈兒的。

而橫店這裡，就已經開始動工了，雖然天氣漸漸地轉冷了，但是橫店人在范無病注入了兩個億的資金之後，開始熱火朝天地展開了建設工作，整個山頭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工人，水泥鋼筋等建材源源不絕地拉了進來。

在范無病的特意提醒之下，徐文榮開始從各地大肆採購基礎建材，而與此同時他也驚奇地發現，與他抱有同樣想法的，居然還有華西村的同行們，華西村的人更狠一些，不但搜刮建材，連帶鋁錠銅材之類的資源性原材料也在大量囤積。

徐文榮相信，如果給他們足夠的資金，估計他們能有信心把全國生產的鋁錠和銅材都拉到華西村去。

似乎，很多眼光敏銳的人都判斷出，中國正在一個爆發的前夜。

但是時間終於還是悄悄地走進了一九九二年，這個范無病寄予了厚望的年份。

雖然他已經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在國內國外多方佈局，全盤統籌安排，但是事到臨頭，自己的心裡面還是有些惴惴，如果事實跟自己所想像的不一樣，那會出現什麼樣的情形呢？

一九九二年元旦，在眾人歡慶新年到來的時候，美國列出了對中國進口的商品徵收十五億美元高關稅的報復清單，而中國也立刻就在次日公佈了十二億美元的反報復清單。

一時之間，中美兩國的經貿合作上立刻籠罩上了揮之不散的陰雲，市場的反應更是相當混亂，大家都沒有了方向。

美國人對於中國方面的強烈反應也是感到非常愕然，一般來說，在接到報復性關稅清單之後的一周之內，能夠提出反報復清單，速度就是很快了，而這一次中國政府的反應也實在太快了一些，這有點兒不正常啊！

在貿易報復戰的同時，中美雙方的磋商也在繼續。

范無病冷眼旁觀，審慎思考，覺得事出反常這一點，正說明了現在兩國之間的微妙關係，使得如今的局面不能夠以常理來推斷了。

共和黨已經主導了美國整整十二年，但是美國的經濟並沒有出現明顯的好轉，而布什政府在伊拉克的沙漠風暴行動，也沒有達到剿滅薩達姆的目的，拖後腿的國家實在是太多了。民主黨對於連續三屆總統選舉中的敗北耿耿於懷，而在去年的十月，民主黨的克林頓高調宣佈自己將角逐一九九二年的美國總統大選，誓奪國會山。

在這種情況之下，中美之間的正常關係，就對布什政府非常重要了，誰也不願意在這種緊要關頭，把自己的事情搞得一團兒糟。

經過多次協商，中國駁回了美國的無理指責和漫天要價，終於在元月十七日，中美兩國政府簽署了第一個關於知識產權保護的協議，即《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與美利堅合眾國政府關於保護知識產權的諒解備忘錄》。

在該次談判中，中、美雙方又作了一些承諾的內容，兩國政府將在各自境內及境外採取有效的辦法和救濟，以避免或制止對知識產權的侵犯，並遏制進一步的侵犯。

中國政府承諾提高專利的保護水平，同意對美國的藥品、農業化學物質，自次年起提供行政保護，承諾在今年加入《保護文學、藝術作品的伯爾尼公約》和《保護唱片製作者防止唱片被擅自複製的日內瓦公約》。

作為回應，美國政府承認中國政府在改進知識產權保護方面取得的進展，美國政府自該備忘錄簽字之日起終止根據特殊301條款發起的調查，並取消把中國指定為重點調查國家。

這次的備忘錄，使中美兩國之間持續一年之久的關於知識產權問題的談判告一段落。

消息一經發佈之後，美國的高科技股票立刻爆發出井噴的行情，而早已佈局美國股市的范無病在一天之內，將自己投入股市的上百億美元的資金實現了翻番。

第四卷 青春無底價

第一章 想要做大事

歲末年初，范無病隻身回到了磐石。

時間已經是元月底，再過幾天就該是農曆新年了，然而今年磐石的天氣實在有些怪異，這麼久的日子裡，竟然沒有下一場雪。反倒是很多人早已經準備好的過冬衣物都沒有派上用場，今冬的氣溫與往年相較，實在是高了許多。

范無病的車子跑在大路上，強烈的陽光照射下來，車廂裡面確實有點兒熱，他忍不住將車窗打開，放進來一股冷風，這才算是涼爽了許多。

「這大概就是環境污染造成的惡果吧？」范無病心裡面想道。

近幾年來，大家都忙著賺錢，各地的小煤窯小鐵廠遍地而起，化工作坊也是四面開花，效益是有了，可是污染就更重了，磐石的夜空，已經很難看到清爽的星星了，城市的上空，更多的時候總是籠罩著一層厚重的灰濛濛的煙霧混合物，揮之不去。

不過比起自己開車經過的樂陽，磐石的環境還算是好多了。

樂陽也是望天省的重鎮，與磐石如今的地位不相上下，重工業在當地經濟總量中所佔的比例更大一些，范無病經過樂陽的時候，很是被從車窗外面飄進來的空氣給嗆到了，感覺就好像是將自己扔進了充滿煙塵的小房子裡面一樣。

車窗的外面不多久就積了厚厚的一層黑色粉塵，而且范無病也注意到，在樂陽這一帶，連樹都是黑色的，葉子就像是枯死了一般，整個城市中瀰漫著的是一股死氣，若不是城市的活動人口數量絲毫不比望天省其他各地市少的話，范無病真的會以為這裡已經是世界末日之後的遺跡了。

進入磐石市境內之後，范無病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

到了家裡之後，卻發現老爸老媽都不在家，自己也沒有鑰匙，自然是進不了門的，於是范無病有些無奈地將車子開到了市政府大院兒。

此時的門外們早就記住范無病的這輛奔馳車了，立刻將他給放了進去。

運氣卻是不錯，范無病沒有遇到父親范亨正在開會或者是有什麼要是需要處理的情境，相反，此時的范亨正很悠閒地坐在市長辦公室裡看報。

「老爸，我回來了！」范無病敲了敲門，高聲說道。

「嗯。」范亨抬頭看了范無病一眼，朝他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先坐過來，然後繼續看報紙。

什麼報紙看得這麼仔細？連兒子都顧不上管了？范無病頓時覺得有點兒好奇，於是就將腦袋湊了過來，擠著跟父親范亨一起看那報紙。

「別擠別擠！這是內部參考資料，你們不能看的！」范亨將報紙舉到一旁，對范無病如此說道。

內部資料？難道是關於時局的最新動態之後的什麼東西？范無病對這些東西並不感興趣，於是自己走到一旁去，找到了茶葉和茶杯，自己弄了開水去沖泡，然後就坐在沙發上一邊兒喝茶，一邊兒等著父親將報紙看完。

范亨認真地看了十幾分鐘之後，才放下了報紙，看了看兒子，有些不滿地說道，「你小子倒是放得下心，一跑就是幾個月！怎麼現在想起來回家了？還有，歐陽曉薇怎麼也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范無病沒好氣地回答道，「人家也得在家過年吧？南邊兒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我又不是喜歡老呆在一個地方的人，當然要回來了！最主要的，還不是為了陪你們過年嗎？老姐老哥都不在跟前，我要再不回來，你們兩個人在家過年有什麼意思？」

「嗯，算你小子還比較有良心，不枉我苦心孤詣地教導了你十幾年。」范亨點頭道。

貪天之功啊！范無病翻了翻白眼兒，然後問道，「家裡最近還好吧？」

范亨立刻回答道，「我哪知道？最近都是在忙年底的工作，這幾天都是在辦公室過的，家裡有你媽打理，也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

我媽啊？范無病頓時撇了撇嘴，心說你們兩個一個市長一個局長，又都是在年終歲末，誰有時間來收拾家？估計家裡面沒有結下蜘蛛網就該謝天謝地了！

「對了，無病。」范亨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於是便問道，「最近鄧公南巡，可有什麼最新的消息傳出來？好像媒體上面都被下了封口令了！」

「是麼？這個我倒是沒有注意到。」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回答道。

從年初開始，人們就在揣測已經八十七歲的鄧公在南方到底講了一些什麼話。元月十八日開始，鄧公視察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其間他斷斷續續地講了不少話。他的此次南下顯得非常神秘，連慣例應當隨行的新華社記者也沒有帶上，媒體沒有做任何相關的報道。

但是主流媒體不講話，並不等於就沒有人能夠知道這次巡視的細節。事實上，很多消息都通過非官方渠道傳了出來，各種小報上和私底下都在瘋傳，說是可能有重大的決策要出台了！

范無病對於這一段兒時間內發生的事情是非常瞭解的，原因無他，就是因為當年他重生之前，在這個階段，正是上高中的時候，政治課本上面，相關的複習資料上面，很多都是關於這次鄧公南巡講話，其中許多段落，至今依然記憶猶新。

比如鄧公說基本路線要管一百年，動搖不得。比如鄧公說判斷各方面工作的是非標準，應該主要看是否有利於發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是否有利於增強社會主義國家的綜合國力，是否有利於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比如鄧公說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比如鄧公還說計劃多一點還是市場多一點，不是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本質區別。比如鄧公還說改革開放膽子要大一些，抓住時機，發展自己，關鍵是發展經濟，發展才是硬道理。

范無病很自然地就將這些東西慢慢說給父親范亨聽，而范亨也確實聽得非常仔細，不時地還就某個問題跟范無病討論一番，父子二人倒是不愁時間太多。

「現在我們看起來，這些講話的核心其實就是對無所不在的意識形態爭論給予了斷然的終結，似乎鄧公已經沒有耐心繼續在理論的層面上對那些糾纏不清的問題進行討論了。」范無病對父親如此說道。

改革開發是主基調，發展才是硬道理。

經過這十幾年的改革開發，眼光超前思維敏銳的領導者們，已經認識到無休止的意識形態紛爭造成的最大影響，其實就是使經濟發展開上倒車，這是不符合發展規律的，想要國富民強，首要的任務還是重點優先發展經濟，讓老百姓的口袋裡面裝滿鈔票。

范亨聽兒子這麼一說，便也點頭回答道，「事實上，《人民日報》發表的《元旦獻詞》中，總書記已經把主要闡述集中於經濟方面，涉於意識形態的話題只輕輕掠過。如今聽你講了鄧公在南方的講話，可以看得出，他是把這一思想推到了極致。看來，今天春天是一定要有大的變化了，估計經濟發展要走上快車道了！」

鄧公的這些講話先由小道上傳來，但官方並未給以證實，國內人們到處打探消息，境外報界炒作得紛紛揚揚，北京的新聞界則遵守新聞的紀律不讓此事見報，靜待上級指示。

在這種情況之下，地方領導們基本上都在觀望形勢的發展，從鄧公的一言一行之中揣摩可能會發生的變化，以及自己應該怎麼樣來進行配合？

只是大部分人還是看不清楚，這次南巡究竟會給躁動中的國內經濟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范亨現在作為負責一個地級市管轄好幾個縣工作的正廳級領導，自然也不能不認真地瞭解上層的形勢變化，而最佳的渠道，不是別的，恰恰就是自己這個無所不能的兒子。

范無病將自己所知道的這些，也不管鄧公是不是已經在眾人面前說過，一股腦兒地給父親范亨都說了一遍，然後有些躊躇地說道，「可以想像，鄧公這次南巡的積極意義，對我們國家的經濟發展是多麼重要？而且他南巡的日子也選得非常特殊，元月十七日，中美雙方才就知識產權保護和紡織業問題達成了諒解備忘錄，次日他老人家就開始南巡，這說明什麼問題？」

「意思是說，他老人家已經掃除了後顧之憂，現在要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了？」范亨眼睛一亮道。

事實上從三年前開始，國內的經濟運行狀況就一直不很樂觀，國營企業遇到了最為艱難的一個時期，很多的工廠都開不足工，而許多工人也都僅僅能夠領到基本生活費，不得不出外尋找養家餬口的事情來做，這幾年當中，個體經營戶的發展本來是不錯的，可是由於柳市打假風暴的影響，這一勢頭又遭到了遏制，前景不容樂觀。

在國際環境中，中國的處境也是舉步維艱，不論是出於政治上的孤立主義，還是經濟上的遏制，美國等西方國家對中國都是採取比較敵視的態度，尤其是在蘇聯解體之後，美國人將中國當作需要首先遏制的國家，妄圖通過各種經濟上的制裁和軍事上的威脅，使中國人屈服於他們的價值觀，成為第二個被和平演變的大國。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中國和美國達成了諒解備忘錄，顯然還是犧牲了一部分利益的，但是從長遠來看，這些讓步還是划得來的，想要發展就得開放，想要開放，首先就得解放思想。九二南巡之路，鄧公就是想要給大家表露一個姿態，我們改革的步子，還是要放得大一些！

范無病想了想後說道，「如果磐石市這邊兒還有什麼問題是不好解決的，老爸你不妨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藉著這股東風，我想還是很容易辦好的！」

范亨聽兒子這麼一說，精神也提起來了，對他說道，「這個還真讓你給說中了，確實有幾個難題是急需解決的。」

「有嗎？」范無病頓時一皺眉頭，心想自己不過是隨便說說，卻沒有想到范亨真的有難辦的事兒，莫不是他就在這裡等著自己呢？

范亨說的事兒，倒確實都比較難辦，一個是關於市場建設的問題，另一個就是平原廠的問題。

磐石這地方，算是經濟相對發達一些的城市，交通比較便利，古時候就是有名的商賈雲集之地，這麼多年下來，當地人的經營意識都很強，再加上磐石連同四省數十縣的交通，每天通過火車和汽車來往的客流量巨大，將這裡作為中轉站的客人們也很多，所以市裡面一直就有在這裡打造華北規模較大的集貿市場的打算。

范亨所說的第一件難事兒，就是指這個。

「這個有什麼問題？無非就是投資而已嘛，怎麼你們市裡面還沒有統一了思想？」范無病覺得有些驚奇。

「錢倒是有了，可就是在市場的建設選址上，以及投入的規模上，爭執不下。」范亨便將其中的詳細情況跟兒子細細地說了一通兒。

關於建市場這個問題，市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同意的，因為磐石有這個傳統，大家也都希望通過市場的繁榮，來帶給市裡一份新的稅收增長，這樣的話，市裡可支配的收入就不再僅僅局限於幾家大的工廠，還有當地的供銷系統及市辦企業了。

但是以前的時候，因為市裡面財政緊張，自然是沒有錢搞建設的，前一個階段，范無病通過買地，向磐石市政府支付了上億的資金，一下子就讓市財政肥了起來，所以這個建市場的想法，就又提上了議事日程。

雖然大家都同意建市場，但是卻又拿不準兒該建多大的規模，很多人看起來，能夠達到百餘戶經營著入駐，應該就差不多了。但是范亨記得兒子跟自己曾經說過一個規模效應，大意就是雖然大家都是在搞同樣的經營，但是對於消費者來說，肯定是要有一個選擇的。

對於不同的經營者，規模的大小就決定了他對消費者的吸引力，規模越大，就意味著實力越雄厚，就越容易得到消費者的光顧和青睞。

因此范亨是力主將市場規模提到一個相對較大的程度的，像服裝市場之類的，最起碼也得容納上千經營戶吧？而至於副食批發市場，其規模也應該在幾百戶經營者上說話。

范亨的意見，在市政府裡引起了爭論，大概是窮日子過久了，大家的胃口都小了，如今忽然之間得到了這麼大一筆財富，都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花了？於是很多人雖然不敢公開跟范市長對陣，卻都在私下裡議論，好不容易弄來的一點兒錢，可是要省著點兒花，別建了市場賺不來錢，到時候可就又沒錢給大家發工資了。

當然了，這些話是不可能在范亨面前說的，所以就傳到了張梅的耳朵裡，於是張局長回到家裡之後，就問起了這件事情。范亨此時才知道，原來底下的人，已經就這個問題吵了很久了。

「那麼老爸你的意思是什麼呢？」范無病沒有先表態，而是反問了一句道。

「我始終還是認為，你那個規模效應的說法是正確的，想要做事，就要做大事！」范亨的態度非常堅決。

范無病頓時笑了起來，不為別的，就是因為范亨現在已經習慣了想要做大事了！

聽上去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事實上這就是一個很大的轉變，如今的范亨，已經習慣於用領導者的思維去考慮事情了，而不再是斤斤計較於一些細枝末節。

至於需要花多少錢才夠這樣的事情，自然有人會做出一個預算來，范亨要決定的，只是為磐石的經濟發展，選定一個最佳的最有前途的方向。

「好吧，老爸！」范無病笑著說道，「我支持你做大事！」

第二章 先手很重要

總的來講，范無病對於興建批發市場的興趣不是很大，但是站在范亨一市之長的立場上來看，這種事物對於磐石市的經濟發展還是有很大的促進作用的。

以現在的物價和消費水平，如果在磐石興建一個經營者容量為千人左右的服裝批發市場，一年下來大概營業額能夠超過三個億的樣子，至於房租、管理費用及稅收，也在五千萬以上，這是一筆非常划得來的生意。

當然，這是范無病心中的小算盤，對於磐石市上上下下而言，他們的心裡面是沒譜兒的，因此顧慮就很大，儘管范亨一來到磐石之後，就解決了很多歷史遺留性問題，比如玻璃廠的問題等等，同時又出讓了灘涂地帶換回了大量的發展資金，但是大家對於一次性投入大筆資金用於建設市場的必要性和緊迫性，認識還是不夠的。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桿秤，評價的標準也不同，但是有一點兒，那就是往自己的口袋裡裝錢容易，想要從自己的口袋裡往外掏錢就困難了。

現在范亨所遇到的最大難題就在這裡，多數磐石市的領導幹部們都是窮怕了，唯恐再回到以前那種不知道下個月的工資在哪裡的日子，所以他們寧肯保守一點兒，也不願意因為積極進取而將好不容易搞回來的錢打了水漂兒。

想通這一點後，范無病就有了解決的辦法了，於是他對父親范亨說道，「其實這個事情也很容易的，如果不是有所避忌，我完全可以出資來建市場，現在嘛，就得想點兒別的辦法了。」

這也正是范無病有所擔心，自己出面的話，肯定是穩賺不賠的，但是賺了錢也拿著燙手，老子當市長堅持建市場，兒子搞投資輕鬆賺大錢，這樣的事情，總是很容易引起非議的，到時候難免會鬧得不歡而散。

范無病不願意招惹這些是非，一年幾千萬的盈利，在別人看來固然是賺了大錢，可是在他的眼中也僅僅是聊勝於無而已，為了這個影響到老爸的仕途，他怎麼都覺得划不來。

然而建市場確實是個好主意，不但能夠為磐石帶來稅收，也可以提升磐石的城市地位，增強在周邊城市中的知名度和競爭力。

但是這也有一個前提，就是動手必須要早一些，這種事情並不存在什麼難度，一是政府主導有扶持力度，二是資金到位招商搞好，三就是貨源充足了。目前而言，主要還是資金要到位了，先期的稅收優惠肯定是要有的，相信磐石市上下也希望看到市內出現一個綜合性的大型批發市場，最起碼小小的磐石本市區會熱鬧許多。

「我們只有走在別人的前面，才能取得成功。」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至於操作上面，為公平計，可以搞一個招股。」

「招股？怎麼招？招什麼？」范亨立刻來了興趣，急著問道。

范無病笑道，「目前最大的問題不就是缺少啟動資金嘛，但是我直接出資的話，難免會招人非議，出力不討好。所以我們可以想一個比較變通的方法，將整個投資項目進行分拆，大資金拆解成小資金，然後進行招租，以資金投入的多少，來決定市場建成之後所獲得的物業比例，這樣一來，只要是有投資意願的人，都可以享受均等的機會，對建設貢獻越大，持有的市場股權份額越大，日後獲得的收益也就越大。」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范亨點了點頭，不過又有些疑惑地問道，「可是，我們如何能夠讓大家認識到，市場是會盈利的，是可以給投資人帶來收益的呢？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相信也不會有人進行投資的。」

「這就是見仁見智的事情了。」范無病搖頭道。

有風險才會有回報，如果擔心風險，大可將錢存到銀行裡去，除非銀行倒閉，否則你就不用擔心自己的錢會有什麼損失。如果是想要進行投資賺錢的話，就不能不正視其中的風險，天下間最賺錢的生意，哪一樁是沒有風險的？

如果真的有一天，有人對你說，現在有一樁生意就在你的面前，沒有絲毫的風險，卻可以得到高額的回報，只需要你投入一筆錢而已，這樣的事情只有兩種解釋，其一就是你身居高位，人家在變相賄賂你，其二就是這人是騙子，正打算黑你的錢，除此意外，更無其他的解釋了。

范無病不能對任何人保證，建市場這個事情是穩賺不賠的，哪怕他很清楚在起初的十年當中，整個市場都是可以盈利的，但是這種話是絕對不能說的，否則就有誘導投資人的嫌疑。放到以後的十幾年中倒也無所謂了，可是現在的大部分人都還沒有正確的投資意識和投資策略，如果你以政府名義公然宣稱這個生意是賺錢的，難免就會有人四處拆借來搞投機活動，很容易玩脫線，最後弄得不可收拾，要讓政府來買單。

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大多數都是那種非法集資的，比如說磐石也有過上山開礦這種事情，很多人借了錢給人開礦，開礦的人口若懸河地說收益會有多高，一個月會有多少的利息，一年之內利息就會超過本金等等，有很多人都上了當，但是到了最後，卻只剩下了手中的一堆白條。

開礦的人早早地就跑了，所謂的礦也只是一個大坑支了幾根木頭而已，最後受騙的一群人拿著白條天天要跑到市政府討要說法，卻不知道這種事情原來就是非法集資，不受法律保護的事情，現在卻又要求政府來承擔責任，真是無言以對了。

但是最後磐石市政府出於穩定大局的考慮，還是利用政府資金補償了一部分。

想到這個，范無病就有些搖頭，將父親范亨置於這種險地，當然不是他能夠做得出的，因此范無病就給范亨草擬了一個操作的章程，讓他細細地研究之後，再拿到市政府辦公會議上去討論，也算是群策群力一回，將責任轉嫁於集體決策。

晚上回家以後，一家三口總算是又聚到一起了。

張梅最近也比較忙，文教局管轄的範圍太廣了，所謂科教文衛，也就是後來被劃分為四個系統的科技、教育、文化、衛生四個局，如今都在她的管轄之下，事務之繁忙，比起范亨來也不遑多讓。

因此晚飯肯定是范無病做的了。

「嗯，老三的手藝還是這麼好啊！」張梅聞了聞蓋子下面的梅菜扣肉，不無欣慰地說道。

范亨笑著說道，「唉，也不知道——」

說了個開頭兒，就接不下去了，因為范亨立刻就想到了歐陽曉薇，還有范無病那個從小就訂下了娃娃親的張主任的外甥女兒。

這事兒，還真是很糾結啊！

令范亨感到非常不解的卻是，一向很支持范無病的娃娃親的張梅，卻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一般，對歐陽曉薇非常之親近，范亨感到非常困惑。

唉，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

次日，范亨就跟幾個副市長還有各重要局的局長們開始研究范無病所提供的那個方案。

「大家都知道，建設集貿市場這種事情，規模小了不行，引不起周邊縣市的興趣，可是規模大了也不行，花錢太多，很多人捨不得花這個錢，所以呢，我就搞了這個一個章程，大家看一看有沒有可行性，有什麼補充的疑問的，都提一提，也好集思廣益。」范亨將整理好的材料發給了眾人，然後說道。

副市長劉德江看了范亨拿出來的草案之後，非常感興趣，就跟財政局長金道明說道，「老金，你怎麼看這個事兒？」

「這倒是能夠解決資金來源的問題，也不用擔心市財政支撐不過來。」金道明有些猶豫地說道，「只是——這個跟現在的政策有衝突吧？對於這種應該有政府掌握的資源，怎麼能夠把它分散到個人手裡呢？在集貿市場建設中搞股份制這東西，咱們還是要慎重啊！」

金道明說的也未嘗不值得考慮，畢竟股份制改革在特區也是屬於剛剛興起不久的嘗試，在磐石這樣的內地城市，尚且沒有公開來搞，此時突然拋出這麼大一個噱頭，會在磐石市裡掀起多大的風浪了來呢？誰也無法預料。

「然則，范市長說的也有道理，要佔領先機啊！」劉德江感慨地說道。

第三章 想要建市場，必須暢物流

雖然范亨想要盡早實現大家對建市場這項工作的思想認識上的統一，但是這個時間段實在是不太好，距離新年也就是幾天的時間了，各局辦的工作基本上都陷於停頓了，此時想要辦好這件事情，確實不太容易。

想要辦大事，時間的選擇也非常重要，比如說現在這個階段，你如果硬要推動一件事情，就很難避免影響到大家的過年準備，這樣的話，大家的肚子裡面難免就會有怨氣，有了怨氣自然就要發洩，那麼最好的發洩方法，當然就是阻撓這項工作的進行。

所以即使以鄧公那樣的人物，在推行一項重大政策的時候，也需要先進行觀察瞭解，在民間造勢，等到水到渠成的時候，再斷然推出新政，一切就很完美了。

當年的借小崗村單幹事件的影響，實行聯產承包是這個道理，如今借南巡的東風加速改革進程也是如此。

范亨很清楚這一點，因此他在辦公會上提出了這個問題，也僅僅是個打招呼，並沒有指望在年前這幾天內就把事情給辦了，這樣只會導致胎死腹中，欲速而不達。

事實上，范無病交給范亨的發展規劃，可不單單是一兩個市場的建設方略，而是將整個磐石市建成一個大的綜合性貿易區，這其中，不但包括了原本就打算興建的服裝批發市、服飾批發市場，還有打算增減家電與小商品批發市場和果蔬批發市場。

總體來講，范無病是要將磐石市內能夠利用到的空間，都建成市場了。

最為重要的一點，是范無病關於在磐石市內興建一家大型的物流公司的提議，讓范亨感到很有發展前途。

所謂物流，就是指為了滿足客戶的需要，以最低的成本，通過運輸、保管、配送等方式，實現原材料、半成品、成品及相關信息由商品的產地到商品的消費地所進行的計劃、實施和管理的全過程。

而物流管理，則是指在社會再生產過程中，根據物質資料實體流動的規律，應用管理的基本原理和科學方法，對物流活動進行計劃、組織、指揮、協調、控制和監督，使各項物流活動實現最佳的協調與配合，以降低物流成本，提高物流效率和經濟效益。現代物流管理是建立在系統論、信息論和控制論的基礎上的。

無可否認，國內現在的情況，並非缺乏生產的能動性，最大的障礙就是在於物流運輸上面，而造成這一情況的原因，卻有兩個，一個是公路狀況不佳，鐵路運力不足，另一個就是缺乏正規的物流公司來進行全方位的運輸。

國內缺乏物流公司，這個大概是體制所限定的，但是也跟地理環境有關，中國的地形實在是太過複雜了，有相當一部分地區，至今還在依靠馬幫和牲畜作為運力，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早在建國之初就確立了小而全的發展策略，因此各地區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一套相對完整的系統，一如當初的大王朝之下的小諸侯國，正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各地基本上都能夠解決日常生活中所用到的大多數必需品，但是到了現在這個時期，社會發展迅速，產品類型多樣化，更有許多產品已經不是普通地市就能夠生產的，這就導致了物流不發達的狀態下，國內產生了區域性差異。

因此在八十年代初期到九十年代中後期之間，從事物流（或者以前叫作投機倒把）行業的從業者們可以非常輕鬆地獲得豐厚的回報。

但是這樣一來，就出現了一個問題，物流本身是不創造新價值的，卻賺取了遠比創造價值的行業更多的利潤，難免會遭人詬病，惹人眼紅，曾經有一個時期，抓到了二道販子們是要嚴厲地制裁的。

然而到了現代社會，流通是經濟活動中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國內的現狀不是流通搞亂了經濟，而是流通不暢滿足不了經濟發展的速度。

看到這個情況，范無病當然想要建立一個龐大的物流帝國，這樣做不但可以獲得豐厚的利潤，而且可以再裝滿自己的口袋的同時，極大地促進國內的經濟發展，盡量平衡由於交通運輸不便而造成的地區性經濟差異，或者說得再冠冕堂皇一些，就是可以為共同富裕做出很大的貢獻。

利己利人，這樣的事情如何不應該去做？

范亨中午吃飯的時候，跟兒子聊起了這件事情，雖然覺得大有可為，但是又有些擔心，畢竟市政投入不可能滿足所有的需求，僅僅是建設市場就要花掉大量的資金，所幸范無病給出了一個招股的方案，如果成功了，就能夠順利解決掉這個問題，但是組建物流公司，恐怕所需要的資金量就更大了，范亨也沒有信心再說法市裡的其他人，答應由市裡出面組建物流公司。

一旦這個建製成了起來，以後可就是一張張要吃飯的嘴巴啊！磐石市現在的市政機構就顯得有點兒臃腫了，如果再度擴充，又找不到開源節流的好辦法，早晚有一天會再次出現發不出工資來的窘狀。

「關於這個物流公司，原本我也沒有打算讓市政府來做的。」范無病笑著為父親范亨夾了塊兒燉得軟軟的牛肉，然後說道，「市場想要繁榮，運輸必須跟得上，像磐石這樣的城市，輻射面廣，影響到的縣市有很多，但是我們在佔據了優勢的同時，也要看到一點，就是跟我們同樣擁有優勢的地級市，一南一北還有兩個，如果我們想要將經營戶們吸引到磐石來，就得有勝過別人的地方，而通暢便捷的物流環境，就是一個最重要的條件！」

「為什麼這麼說呢？」范亨嚼著兒子夾過來的燒牛肉，認真地聽著。

沒有過實際操作經驗的人，是很難想像到物流行業對於市場繁榮的促進作用的，范亨雖然對很多地方的經濟發展都做過調研，卻從來沒有從物流這個方面認真考慮過，當然這也是因為一種慣性思維在影響著，大家基本上都依賴於國家提供的運力，而忽略了其實私有的運力卻是發展最迅猛的市場運輸主力軍。

內地城市的運輸條件，相差比較大，磐石這裡雖然好一些，擁有多加國營的汽運公司，但是車輛老舊，維修費用比較高，再加上大家都是拿死工資，工作自然是沒有什麼積極性，除非是上面交待下來的工作，誰還會樂意去搞額外的出工？私人想要利用國營公司的資源搞貨運，一般都得托關係走後門才能達到目的。

這樣一來，也就造成了運費奇高的後果，比如你從五百公里之外拉一車貨物過來，很可能運費比貨物的價值都高許多，這樣一來，就造成了惡性循環，司機不願拉貨，客戶就缺乏經營的積極性，物流就不暢，經濟就停滯，地方財政收入就苦難，工資水平就低下，司機就更不願意拉貨了。

其實國內的很多事情都是同樣的道理，說穿了就是一點兒，必須要有人站出來同國企競爭了，否則長此以往，大家都無路可走。

「而且還有一點。」范無病接著對父親范亨說道，「以前我們都習慣了店舖開張之後，就坐等買家上門的做法，現在已經不合適了。想要把生意做大做強，就必須走出去廣開財路！以前是客人上門買下貨物，然後自己想辦法拉回去，現在我們就得想辦法將客人需要的貨物送上門去，這才是現代物流能夠獲得發展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樣，好像我們的地位很下賤啊——」范亨猶豫了一下問道。

向別人推銷貨物就有夠失面子的了，如今還要做到送貨上門，真正是苦力的幹活兒，范亨聽兒子這麼講著，忽然覺得這個市場的前景，似乎也不是很妙。

難道會有人願意從事這種低聲下氣整天忙忙碌碌的工作嗎？范亨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搞錯了？兒子說的話，有些個也是值得商榷的啊！

「這就是商業的本質！」范無病非常肯定地說道，「商業就是服務業！你想要賺錢，就顯得裝孫子！孫子裝得越好，衣食父母們就越高興，給你的壓歲錢就越多！所以，只要服務做到家，想不發財都難啊！」

范亨聳了聳肩說道，「我覺得，這種物流公司如果由市政府來組建，肯定收不到效果，可能會起到反作用。」

「所以，我想自己來搞這個物流公司，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個應該怎麼搞了！」范無病一點兒也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對父親說道，「這個投資是比較大的，普通人也承受不起，所以我才會攬下這樁事情來！至於招股的事情，老爸你也不需要擔心，我自然會讓你非常輕鬆地做成這件大事的！」

「有什麼想法，先說來聽聽嘛？」范亨對兒子的想法很感興趣，忍不住追問道。

「過兩天你就知道了，現在說了就沒意思了。」范無病端起白粥喝了起來，卻是再也不肯對細節問題有所透露。

「你們父子兩個，總是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談工作，這一點可不好，非常不好。單位的事情就要在單位談，家裡就是休息的地方，以後可不許這樣哦。」母親張梅很不高興地抗議道。

隨著范亨在磐石漸漸地紮下根來，事情是越來越多，因此張梅的煩惱也越來越多，儘管她自己的事情也經常要帶回家來處理，可是看到范亨比自己還忙，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范無病聞言頓時有所感悟，笑著對父母二人說道，「老媽這話倒也很有道理的，其實你們當領導的，並非一定要像焦裕祿一樣累死在工作崗位上，才算是好幹部。現在時代不同了，國家需要的是能夠帶領老百姓致富奔小康的領導幹部，自己把自己累死的那種已經不能夠與時俱進了。這種幹部精神固然可嘉，但是也說明了他不會任用人才，從領導素養上來講，是不合格的。」

「你這話好像是歪理，可是聽起來有好像是那麼一回事兒。」范亨被范無病給說得有些思維混亂，於是問道，「那你說，什麼樣的幹部才算是好幹部？」

「好幹部？這個標準可就難以把握了——」范無病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基本上我認為，好幹部就是三快幹部！」

什麼三快幹部？！范亨和張梅都感到有些好奇。

范無病掰著手指頭開始數落道，「所謂三快，就是陞官快，轄區內經濟增長快，老百姓的生活改善的快。你要是能做到這三點，那就算是好幹部了。」

「後面兩快我能夠理解，可是陞官快，這個——」范亨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這個也很重要啊！」范無病接上父親的話頭兒說道，「陞官快，才能證明你能夠團結大多數人，才有很高的智商和情商，才能夠顧全大局統攬全局，否則的話，你怎麼可能利用手中的權力，去為大多數人謀取福利？」

范亨聽了頓時無言以對，經過范無病這麼一解釋，他倒是覺得這話也有道理，正所謂以天下為己任，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成功的領導幹部，當然是要努力上進，為更多的人民群眾充當公僕謀取福利的。

只不過，話從范無病的嘴中說出來，怎麼就覺得有點兒不是味兒呢？

「不能只快不慢吧？那不成了大躍進了，很容易出問題的。」張梅在旁邊正看電視，聽到父子二人的對話，順口插了一句。

范無病立刻附和道，「老媽所言極是，所以還有兩不快！」

「兩不快？難不成你真有這理論，不是隨口現編的？」張梅驚奇道。

范無病老臉一紅，在父母面前，他當然不好意思信口開河地說自己真有一套理論，「其實就是隨便總結一下而已，兩不快，第一就是家裡面存款增長的速度不要太快，第二就是換老婆的速度不要太快。在做好工作的同時，能夠堅持這兩點，離聖人的標準也就相差無幾了。」

張梅聽了立刻表示支持道，「這兩條總結得好，得讓你爸天天都聽一聽。」

范無病頓時笑了起來，心道老爸的為人還是相當正直的，否則也不會讓自己去轉移他的秘書林小彤的注意力了。

忽然想到了林小彤，范無病的心裡面的感覺還是有點兒難以言喻，那丫頭可真是一個天生的妖精啊！如果不想惹上麻煩，最好還是躲得遠一點兒為好。

「不過轉眼就到年關了，是不是應該讓范婷和范康一塊兒回來？他們那邊兒，應該不至於忙成什麼樣子吧？」張梅的心裡面還是惦記著老大和老二，忍不住問道。

「范婷的生意忙，范康嘛——咳咳——誰知道現在他正在幹什麼——」一提起這事兒，范亨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張梅嘟囔道，「我們還不是一樣很忙？哪有做兒女的，過年了都不回家來看父母的？更何況，他們還都沒有成家立業的。」

范亨心道，雖然他們沒有成家立業，可是也差不多了啊！范婷的大公司擺在那裡，還不叫立業？范康整天跟人家小女朋友混在一起，跟成家也沒什麼分別！唉，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范無病聽了父母的話，確實心有所悟，老姐老哥怎麼著也該回來過年了，於是他就對老爸老媽說道，「這事兒我來跟他們說，不就是財富和美女嘛，有什麼拋不下的？」

范亨和張梅聽了點點頭，心道還是老三比較有孝心，不由得臉上微帶笑容，一副老懷大慰的樣子。

晚上睡覺的時候，范無病一個人翻來覆去地想，今晚老爸老媽的情緒好像不怎麼對頭啊，莫非是對老姐老哥有些不滿？按道理也不應該啊！

難道說，是有關婚姻大事？范無病忽然想到了一個最大的可能性。

莫非，我又被當槍使了？

第四章 彪悍的女少校

不過，范無病又食言了，不是為了別的什麼原因，而是因為他訂購的衛星要準備升空了。

這是大事，當然需要他親臨現場的，與此同時，軍方為他提供的相關衛星通訊公司的人員也要在酒泉基地跟他碰面，再說了，這其中不是還要玩點兒小花樣兒嘛。

於是范無病就很為難地向父親母親說明了自己不能在家過年的原因，范亨和張梅頓時給愣住了。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你從美國買了三顆衛星，現在正在酒泉衛星發射基地準備發射升空？以後咱們看電視，就通過你的衛星來傳播節目了？！」范亨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張梅也是一臉驚訝，前一段兒時間，她們在基層學校進行科普活動的時候，還大談衛星通訊的好處，而且展望了以後使用衛星技術來為教學服務的前景，卻沒有想到今天范無病居然跟他們說自己買了衛星，還是美國產的，而且是一下買了三顆！

衛星是什麼東西？！放在我們國家那是高精尖科技的代表啊！每次發射衛星的時候，不是全國媒體關注，萬眾矚目，成功之後國家領導人都要親切地會見戰鬥在第一線的工作人員的，相關的重要人物都得立功受獎的！

結果今天范無病居然說自己買了三顆美國造的衛星，還要讓酒泉衛星發射基地替他發射！范亨和張梅都有心衝過去扇兒子大嘴巴子了！

「哦，這很正常啊。」范無病卻一點兒也沒有自慚的表象，坐在那裡洋洋自得地說道，「衛星也是商品而已，只不過是一班人買不起而已，現在國外擁有自己的衛星的大公司也不少了，人家開超市的沃爾瑪都有自己的衛星通訊系統的，你兒子好歹也是國際排名靠前的風雲人物，沒有幾顆自己的衛星用用，說出去都會被人嗤笑落伍呢。」

范亨終於坐不住了，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衝到范無病的面前，將他按住，狠狠地在屁股上面抽了幾下，然後氣呼呼地說道，「沒事兒居然拿衛星玩？！我看你是吃撐到了！你老子我一個月的工資才多少錢，你居然買衛星玩？！趕明年是不是準備買個城市玩啊？！」

「倒是也有想過，不過估計有點兒難度，買一兩個小島玩玩應該還是可以的。」范無病好死不死地回答道。

「你小子就是欠揍！」范亨忍不住又敲了范無病兩下解恨。

其實，只要兒子有錢，作父母的自然也是高興的，但是范無病這個玩法實在是令他們有點兒接受不了，動不動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正所謂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們可不希望范無病因為太喜歡出風頭，最後落一個不好的下場。

這倒不是范亨和張梅想得太多，而是中國的實際情況便是如此，槍打出頭鳥嘛，遠的且不說，單單是建國之後，就起過多少次風波，又有多少一時俊傑盡數化為笑談？

出於對兒子的愛護，范亨和張梅倒是寧肯他能夠老老實實過日子，而不是再搞這些風風雨雨，平白讓人為他多死多少的腦細胞，這樣的日子實在是過得令人擔憂。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考慮，酒泉衛星發射基地居然決定在大年三十那一天進行發射，范無病都覺得非常鬱悶，心說難道他們發射基地的人都不過年嗎？

不過既然時間已經確定了，他也只好盡量趕過去，畢竟現在距離過年還有一周的樣子，自己跟軍方的秘密協議也得盡快貫徹落實，否則衛星上天，自己還在這裡傻愣著無所事事，那可就是白白地浪費時間浪費金錢啊！

花了好幾億美金弄上天的衛星，最少也得把本錢給收回來吧？

於是范無病草草地將各處事務都給安排了一下，就驅車直奔酒泉基地了。

酒泉衛星發射中心建在戈壁沙漠的綠洲上，西依山，東臨河，是當年聶榮臻元帥親自挑選的一塊風水寶地。酒泉的東風航天城也是中國最早、規模最大的綜合性火箭和衛星發射中心。它位於荒無人煙的巴丹吉林沙漠深處，距離這裡最近的酒泉市直線距離超過兩百公里。

當時以「酒泉」命名，一是因為當時各國導彈衛星發射場起名時均避開真實地址，二是發射場地處茫漠戈壁，很難選一個有知名度的地名，而酒泉是與發射中心距離最近，且在歷史上是有名的城市。

酒泉衛星發射基地的海拔有一千米，佔地面積近三千平方公里。該地區地勢平坦，人煙稀少，常年乾燥少雨，春秋兩季較短，冬夏兩季較長，一年四季多晴天，雲量小，日照時間長，生活環境艱苦，但可為航天發射提供良好的自然環境條件，每年約有三百天的時間可進行發射試驗。

范無病雖然早就耳聞酒泉衛星發射基地的大名，但是他顯然對這個地方的具體位置並不熟悉，因此當他優哉游哉地到了酒泉，跟基地進行聯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距離準確的地點還有兩百多公里。

「暈，這不是坑人嗎？」范無病頓時有點兒茫然，這才想起來像衛星發射基地這種東西，當然不可能建在人煙稠密的地區，當然是越偏僻的地方越好，沙漠戈壁，這種地方才是最佳位置。

可是，自己要怎麼找過去呢？似乎市面上也沒有賣這個地圖的吧？

范無病倒是有意在車站和書店裡找一找可以指導自己去基地的交通路線圖，可是一問起來，就發現人家的表情都是怪怪的，好像自己是壞蛋一樣。

於是，范無病只好又給基地打了個電話過去，說明了自己的困難。

結果基地那邊兒倒是非常爽快，而且馬上就道歉說工作有疏漏，單靠范無病自己當然是找不到基地在哪裡的，他們說很快就會過來接范無病。

范無病想著等到基地的人過來，怎麼也得到明天了，卻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在招待所裡面打個盹兒，就有人過來敲門了。

「誰啊？不是說沒事兒別打擾我嗎——」范無病在路上折騰了幾天也是很疲憊，還沒有睡熟就被人給驚醒了，神情非常不爽，但是敲門的聲音卻是穩定而有節奏，就好像時鐘一般有規律，讓他不能不理會。

范無病披了件衣服走下床來，打開門一看，卻發現門口有一位身著軍裝的年輕女孩子。

「女少校？」范無病愣了一下。

看起來這女孩子的年紀很輕啊，居然就掛上了少校的軍銜兒，范無病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幾眼，只見她的身材勻稱健康，眉清目秀，帶著一絲英氣，胸脯更是挺得高高的，有些冷傲的樣子。

見范無病堵在門口打量自己，頗有些不禮貌，那女少校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不過想到這位是基地領導特意囑咐要好好招待的客人，卻不好發作，於是便問道，「是范無病先生嗎？」

「我就是范無病，請問您是？」見到這副陣仗，范無病便有些明白了，不過還是得問清楚再說。

「我是東風賓館的何雲少校，奉命過來接您的，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少校板著一副程式化的臉孔對范無病說道。

東風賓館，當然是對外這麼講的，實際上就是基地專門招待有份量的人物的代名詞，而何曉薇少校，也就是負責接待來賓的前站人物之一，一般來說，有許多重要人物在基地的行止，都是要通過她來安排的。

「現在就走嗎？我才剛剛睡了不到三分鐘——」范無病很是不樂意被人打擾，有什麼事情不能等明天再說呢？

何雲少校一口否定道，「不行，基地司令和專家們都在等著呢，我們需要盡快趕到那裡去。」

「可是我這個樣子，似乎也開不了車啦。」范無病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兒，對何雲說道。

「沒關係，我們有車。」何雲一口應承道。

「可是我的車子放在這裡不安全——」范無病存心刁難道。

「那就開你的車好了。」何雲皺著眉頭說道，她現在覺得眼前這個傢伙實在是有些煩人。

范無病見何雲是鐵了心要自己馬上動身了，當下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簡單地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就出了招待所，只不過他的哈欠連連，是真的很困乏了。

等何雲見到范無病的車子後，就有點兒明白范無病為什麼說放在這裡不安全了，原來是輛奔馳啊。

何雲是跟一個中尉一起來的，那個傢伙一看就是膀大腰圓的樣子，估計一個能打八個，身旁是一輛軍用的吉普車。

范無病立刻撇了撇嘴，心道這種車子的性能比起自己的車子來差得不是一點兒，如果二百多公里都坐在裡面的話，難保不會憋出病來。

「開奔馳車？好啊！」膀大腰圓男一聽范無病要求開自己的車子，頓時笑了起來，「我裝甲車都開過，倒是沒有開過奔馳車，今天正好過過手癮。」

范無病頓時有些不高興地說道，「那個，你可不要故意整我的車子啊！這車的價錢不低，搞壞了都不好修。」

「怕整還叫好車啊？」膀大腰圓男立刻嗤笑道。

「那隨便你了。」范無病被噎了一下，也有些惱火兒，心說你們要是折騰壞了，半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看你們怎麼完成任務！

奔馳車的空間比較大，范無病躺在後面的座椅上，膀大腰圓男開車，何雲少校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就上路了。

范無病的眼睛還沒有合上，就覺得車子好像飛起來一樣，不由得睜開半隻眼睛瞄了一下，發現膀大腰圓男正在玩高難度的飆車技術呢，在地形複雜的路面上高速駕駛不說，還時不時地玩一兩個漂移，范無病頓時從後面爬起來了，拍著膀大腰圓男的肩膀喊道，「我說兄弟，你能不能消停點兒？搞壞了車子，我們走路去基地啊？」

被他這麼一折騰，范無病哪裡能夠在後面睡得安穩，肚子裡面都是窩著的火。

最後膀大腰圓男給范無病來了個更絕的，直接將車子的重心給移到了一側的輪子上，另外一邊兒可就騰空了，就跟耍雜技一般。

范無病正要暴走的時候，車子停下來了。

他驚奇地發現，在對面停著一架直升飛機，地面上還有幾輛軍用車子，十幾個軍人站成一排等在那裡。

「這是？」范無病有些納悶兒地看向何雲。

何雲從車子裡面鑽了出來，對范無病說道，「節省時間，坐直升機比較快一些。」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范無病點頭稱是，不過他指著膀大腰圓男對何雲說道，「要是他開直升機的話，我情願走到基地去。」

何雲撲哧笑了一下，然後板著臉說道，「放心，他不會快開直升機。」

「哦，那就好！」范無病點點頭，心說讓這個瘋子開直升機的話，鬼才會當乘客。

三個人上了直升機以後，就把艙門給關起來了。

「咦？沒有別人了嗎？」范無病看了看艙內，再沒有其他人了，於是很詫異地問道。

「只有我們三個人。」何雲回答道。

「那誰來開飛機？」范無病立刻指著膀大腰圓男說道，「如果是他，我現在就下去！」

倒不是范無病的膽子小，而是膀大腰圓男的動作實在太魯莽了，車子還好點兒，起碼是在地面上跑，還飛不起來，但是直升機這東西，上了天可就不由自己了，萬一被他給折騰得掉下來，自己賺來的大把美鈔英鎊日元都留給誰好過啊？

何雲對范無病說道，「放心，我來開飛機。」

你？范無病看了看何雲，覺得這個女孩子似乎很沉穩的樣子，當下便相信了幾分。

等到何雲把飛機開動，螺旋槳帶起了大面積的塵土的時候，周圍的那些軍人都已經開著車讓開了，何雲很快就把直升機給升到了空中，此時向下望去，一大片的荒漠就在腳下。

范無病看了看，覺得西北果然是很空曠很遼闊的地方，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再多欣賞兩眼，這邊兒就開始有動靜了。

何雲一把飛機弄上了天，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動作都顯得粗獷了，東拉西拽的操縱著各種控制桿，直升機就跟蒼蠅跳舞一般在空中翻滾起來。

「我靠，你想玩死我啊！」范無病就是在鎮定，此時也被嚇得不輕，他緊緊地抓著座椅的金屬把手，將身子牢牢地固定住，心裡面已經將胡雲的十八代女性祖宗連帶她本人給問候了七八十次。

不但是范無病吃不消，就是膀大腰圓男此時也有點兒驚懼，心說何少校今天是發什麼神經了？現在這副架勢，比起自己剛才飆車的技術，可是要高上百倍了！

以他老特種兵的身體素質，此時都覺得有點兒暈頭轉向的，飛機上這位小朋友還不被顛得七葷八素啊？他偷眼向范無病望去，果然見到范無病一臉的綠色，快趕上精靈王了！

最後膀大腰圓男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妹妹，今天是迎接貴賓，不是戰術演練啊！」

靠，戰術演練啊！范無病覺得自己的胃裡面翻江倒海的，如果不是自己練過，真是要當場出醜了，心裡面對何雲簡直是恨到了極點。

「這個野蠻女少校，有機會一定要放倒她！讓她也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高潮！」范無病在心裡面惡毒詛咒著。

不過他聽了膀大腰圓男的話，也覺得有點兒奇怪，難道他們真的是兄妹倆？看起來可不像啊！何雲長得標緻得很，膀大腰圓男就有點兒凶神惡煞的樣子，怎麼看怎麼不像啊！

難道是情哥哥情妹妹？可是范無病看了一眼兩個人所掛的軍銜兒，頓時也覺得不太可能，身份差異這麼大，那個男的會沒有壓力地找一個女上司，還是在軍營裡面？除非他的神經不正常啊！

不過膀大腰圓男的神經，似乎也不怎麼正常。

好在他這麼一喊，似乎何雲也聽取了膀大腰圓男的建議，總算是讓飛機平穩地飛行了。

下去再跟你計較！范無病有氣無力地躺在座椅上，狠狠地盯著開飛機的何雲。

第五章 酒泉基地

直升飛機的速度就是快，沒有用多久，就看到酒泉衛星發射基地的塔台了。

一百來講，直升飛機的平飛速度在每小時三百多公里的樣子，酒泉距離基地不過兩百多公里，再加上先前驅車趕路的那一段兒路程，剩下也就是一百五十公里的樣子，因此范無病在空中所受到的折磨時間，不多於半個小時。

饒是如此，范無病也是感到頭暈目眩，兩腿發軟，雖然他號稱高手，也有高手的實力，但是卻從來沒有經受過這種空中訓練，當然有許多不適應，若是換了常人，早幾分鐘就吐得一塌糊塗了。

因此，當直升機停了下來之後，范無病首先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衝出了駕駛艙，抱著一棵樹大吐特吐起來。

直到胃裡面徹底清空之後，范無病才覺得好過一些，又默運真氣調理了一下，總算是恢復了平時的神采，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抱住的並不是一棵樹，而是一位軍人的大腿，只是那人並沒有動彈，所以迷迷糊糊的范無病還以為自己抱住了一棵樹。

「不好意思啊，我把你當成一棵樹了。」范無病有些赧然地向他道歉，心裡面卻感到有些納悶兒，這人站軍姿的功夫很深啊！自己抱著他的大腿吐了好一陣子，他居然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子，不愧是衛星發射基地的兵，素質就是高啊！

不過再網上看，當范無病看到他肩膀上的軍銜標誌時，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靠，光板上面一顆金星啊！

卻沒有想到自己剛才抱住的居然是一位將軍的大腿，范無病立刻發覺自己有點兒訕訕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好。

那位將軍卻無所謂地笑了笑，對范無病伸出手來，「歡迎你來到東風基地，小范同志。」

「謝謝。」范無病同將軍握了握手，突然冒出來一句，「這地方不錯！」

這地方不錯嗎？將軍愣了一下，旁邊看熱鬧的何雲少校和膀大腰圓男也愣了一下，不知道范無病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荒漠、隔壁、亂石灘，紅柳、胡楊、沙棘山，這地方一年四季連人都很少來幾個，大家除了工作就是警戒，連點兒娛樂活動都很難組織起來，這地方很不錯嗎？

范無病見眾人不明所以，便笑著說道，「一九五八年十月組建至今，酒泉基地已完成了千餘枚火箭的測試發射與航落區測量任務，成功發射了二十多顆衛星，創造了包括第一枚導彈發射、第一次導彈原子彈兩彈結合試驗發射、第一顆衛星發射、第一次為國外提供搭載服務的歷史記錄，是名副其實的中國航天第一港啊。這樣的地方，能錯得了嗎？」

哦，原來是說這個。

將軍也笑了起來，又補充了一句，「我們也是國內第一次為個人用戶提供商業衛星發射的基地，這也算是一個新記錄。」

范無病矜持地點了點頭，心道還有一個記錄怕是說不出口的，那就是合夥偷衛星的記錄了。自然這個只能爛在肚子裡面，怕是以後也沒有什麼機會跟人說了。

「小范同志的身體不是很好嘛，好像還有點兒暈機？」將軍隨口問了一句，然後又自顧自地說道，「我們基地裡的訓練設施非常完備，如果有興趣，你可以試一試嘛，對身體很有好處的。」

「估計沒這個時間吧？不是說衛星發射就是這幾天的事情嗎？」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詫異，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是要發射三顆嘛，你還不得在這裡住一兩個月？」將軍很自然地回答道。

哦，合著是把我圈養在衛星發射基地了啊！

想著要在這裡呆上一兩個月，范無病心說這還不得鬱悶死我啊！雖然說酒泉附近也有一些可供旅遊的地方，但是基地卻是在一片荒漠隔壁之中，周圍都是無人區，自己跑出去看鬼啊？

至於訓練設施，那個，自己又不是想要當宇航員，值得費那個事兒嗎？

我現在已經很強壯了嘛，范無病被何雲在直升機上耍了一通，心裡面鬱悶，不由得抓住自己身邊兒的一根木樁摳了起來，嘎吱嘎吱的幾下後，碗口粗的木樁終於被他給摳端了。

接他的幾個人都有些驚愕地看著范無病，很難想像這是怎麼辦到的，難道說木樁風化了，還是被蟲子給蛀了？

何雲特意湊過來仔細看了看木樁的情況，發覺非常堅實，斷口處也是嶄新的，不由得對范無病就高看了兩眼，原來這人能夠混得如此得意，卻是有些本事的，起碼這一手摳斷木樁的功夫，基地裡面這些人就學不來。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這東西這麼不結實的——」范無病一臉無奈地攤開雙手對眾人說道。

將軍咳嗽了一聲，對何雲說道，「何雲少校，你跟何風負責范無病先生在基地的食宿和活動安排，有什麼問題直接向我匯報。另外，叫後勤處的把這木樁換了，順便對基地有安全隱患的設備進行一次全面的檢修維護，時間長了，連木樁都風化了。」

隨後將軍對范無病和顏悅色地說道，「小范同志，基地裡面的條件差了一點兒，希望你多多包涵，食宿就安排到東風賓館吧，有什麼活動安排，我們會通知何雲來轉告你的。我還有事兒，就不多陪你了，等到發射任務完成了，我再跟領導們一起，陪你好好坐一坐。」

「您太客氣了，我很好打發的，不用太搞特殊化。」范無病見人家如此熱情，自然也不能不表示一二，連連表示自己很好打發。

將軍走了以後，何雲一本正經地說道，「范先生，我們先去賓館吧。」

「請叫我同志！」范無病哼了一聲，對何雲揮了揮拳頭道。

何雲撇了撇嘴，心說誰跟你是同志啊！我們是無產階級革命戰士，你那是資本主義野心家，如果不是為了接這個發射衛星的任務，估計打死也聯繫不到一塊兒來的。

「那個，沒病的同志，我們走吧。」膀大腰圓男，也就是何風插嘴對范無病說道。

沒病的同志？！范無病心說您可真會給人起名字啊。

如果拋開衛星發射基地這個名頭不論的話，這裡更像是一座小城鎮，基地裡面常駐的工作人員就有數千人，如果有發射任務的時候，人員會更加密集一些的。

東風賓館的條件還算可以，雖然達不到三星級，但是在這種地方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況且范無病也不是那種騷包的傢伙，是決計不會給人添亂的，只是他覺得這個何雲少校似乎對自己有點兒意見，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按說自己跟她素未謀面，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她怎麼就看自己不順眼呢？難道說人長太帥了也有錯嗎？還是自己太過成功遭人嫉恨了？范無病抓著頭髮想了N久，也沒有想通這個問題。

賓館裡面唯一令人感覺不爽的，就是用水是定時的，不過仔細想一想，在這種乾旱的西北隔壁上，有水用就不錯了，實在不應該太多計較，當初人家開拓的先驅們過來的時候，這裡還是一片荒漠，現在能夠建成這種規模的基地，又順利的完成了這麼多的任務，真是不容易啊！

因此范無病很老實地呆在房間裡面看資料，直到吃飯的時候，何雲才來敲門叫他。

「咦？你為什麼不洗個澡清爽一下？」何雲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范無病，覺得范無病在路上遭了這麼大的罪，都沒有洗漱一下，睡個懶覺，真是令人難以理解，看來男人不愛乾淨簡直就是天性。

「不是說基地缺水，限時定量供水嗎？我要是洗一下澡，得浪費多少水啊！？」范無病一指衛生間門上貼著的小牌子，對何雲說道。

何雲順著范無病手指的方向一看，就看到了黃色的小塑料牌子，上面寫著「節約用水」，下面一行小字註明了供水時間段，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個是早幾年的事情了，最近兩年我們已經打了幾眼深井，用水問題已經解決了。而且我們還搞了一個水循環處理系統，做到了廢水回收利用，你今天算是白白擔心了一回。」

哦？！范無病不由語塞，心道自己是聽古書流淚，白白替人家擔心了。

「不過，小范同志你這麼尊重基地的規定，我倒是有點兒意外，看來你這個人的本性還是不壞的嘛。」何雲微笑著說道。

這算什麼話啊？范無病越發鬱悶了，沒有洗成澡就不說了，還被人家給笑話了半天，今兒是什麼日子啊？怎麼事事不順呢？

「我們是去賓館的餐廳，還是去基地的餐廳？」何雲跟范無病走出來之後，問了一句。

「有什麼區別呢？」范無病歪著頭問道。

賓館的餐廳都是炒菜，要客人點的，然後端上來，而基地的餐廳則是為職工提供自助餐，樣式要多一點兒，也熱鬧一些。

「你喜歡吃哪種？」范無病問何雲道。

「關我什麼事？你是客人啊——」何雲不解道。

你也知道我是客人啊？你從哪裡見過對客人擺一路臉色的？范無病搖了搖頭，「那咱們去基地的職工餐廳吧，給你們賓館省點兒錢。」

何雲點點頭，心道這位沒病的同志果然跟一般的賓客不太一樣，聽首長說他是個非常有錢的人，年紀偏偏又小得離譜兒，起先何雲接到這個招待范無病的任務還覺得有點兒委屈，自己一個少校去招待一個小毛孩子，結果現在看來，這小毛孩子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基地的職工食堂其實也挺不錯的，整潔得很，而且基地職工們有很多都是部隊出身，還有不少是科研工作人員，大家的素質都比較高，這一點從窗口和飯桌上的秩序井然就可以看出來。

范無病看了一下，往自己的盤子裡面弄了些燒茄子，弄了點兒涼拌三絲兒，弄了點白米飯，要走的時候，窗口裡面的服務員看到了跟在他身旁的何雲，便笑著說道，「小雲姐，又在接待客人了？這兒有剛弄好的兔子頭，來兩個嘗嘗吧？」

「兔子頭？！」范無病一聽就停下來了，「這可是好東西啊！」

當下就從熱氣騰騰的砂鍋裡面夾了一個，又幫何雲夾了一個。

「你們怎麼都喜歡吃這種東西？」何雲對於兔子頭無愛，可是她哥哥何風確實超級喜愛這種辣辣的東西，見范無病也對這東西感興趣，她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有道是長生不老丹，千年的兔腦丸，這可是好東西，聽我的沒錯兒！」

何雲將信將疑地跟著范無病，找了一處安靜的餐桌坐了下來，準備細細地品一品這紅燒兔子頭的滋味兒。

「小雲——」還沒有等何雲的筷子挨著兔子頭，那邊兒就有人開始喊她了。

誰啊？吃飯都不叫人安生？

何雲將頭扭了過去，卻看到一個不願意見到的人。

第六章 暴走中的范無病

范無病發覺何雲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也刻意地不去看喊她名字的人，頓時感覺有點兒奇怪，他回頭張望了一下，發現對方也是一個女孩子，年齡應該與何雲差不多的樣子，只不過並沒有穿軍裝，而是一身很時尚的皮草，頭髮也弄得花裡胡哨的，好像是染了七八種顏色的雞毛，再仔細看時，眼影描得很重，就跟倩女幽魂裡面的姥姥一樣。

「這位——情趣還真得很超前——」范無病忍不住評價了一句道。

確實，這種裝束要放在十幾年之後不算什麼，可是現在不過才剛到一九九二年而已，大家都還本本分分幹工作的時候，突然大街上躥出來這麼一位，晚上出去還不嚇倒小朋友啊？

「不僅超前，而且下作。」何雲聽到了范無病的評價，便低聲嘟囔了一句。

范無病的耳朵很好，雖然何雲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是他立刻就聽到了，不由得好奇地問了一句道，「她是什麼人？穿成這樣在基地裡面晃蕩，真是另類啊！」

何雲板著臉哼了一聲後回答道，「一位領導的千金，只不過她爸爸也快被她給氣死了！」

說話之間那位就扭著小腰走過來了，打量了一下何雲身邊兒的范無病，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哈哈，我說小雲妹妹，你什麼時候突然喜歡上小正太了？」

小正太？是我嗎？范無病眉頭一鎖，有些不高興地看著對方，他這人或者什麼事情都敢嘗試，可是不管是重生之前，還是重生之後，對於孝道這個問題一直是非常重視的，因此也最見不得那些不孝之人。

再聽說了對方快把自己爸爸都氣死了，這樣的人與禽獸何異？於是范無病看待眼前這女子的感覺就很不爽，只是冷冷地盯著她看。

「韓暢，你不是要出國了嗎，不回家收拾行李，跑來這裡得瑟什麼？」何雲對她說話的時候，一點兒好態度都沒有，就跟打發一隻蒼蠅一般。

「好好地我出什麼國？這位小朋友是誰？你的新男朋友？」韓暢在何雲的對面坐了下來，搖搖晃晃地從手包裡面抽出一隻細長的女士煙來，點燃了吞吐起來，然後朝著范無病當面噴了一口煙霧。

范無病沒有搭理韓暢的挑釁，而是轉頭向何雲問道，「洗手間在哪裡？」

「那邊兒——」何雲有些詫異，不過還是給范無病指了一下方向。

范無病點了點頭，不過還沒有等他說話，韓暢又對著他的臉噴了一口煙霧，而且還用一種非常魅惑人的聲調對他說道，「小帥哥，怎麼不理姐姐？姐姐可比某些人更懂情趣哦。」

范無病頭也不抬，就像是沒有聽到她說話一般，自顧自地吃那兔子頭。

誰知道韓暢見對面的范無病不理會自己，頓時惱怒，拍著桌子喊道，「小赤佬兒，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啊？不懂人話是不是？」

范無病頓時火大了，奶奶的，吃個飯都吃不消停啊！這是什麼破基地？！

將筷子往桌子上面一拍，范無病站了起來，斜著眼睛看著韓暢，真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腦袋是怎麼長的？怎麼腦殘一族提前出現了嗎？

「看什麼看？現在知道美女長什麼樣子了吧？」韓暢呀尖嘴利地說道。

「唉，瘋狗，還是母的。」范無病無語良久，最後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韓暢一聽這個，立刻不幹了，衝上來就要用長長地指甲抓范無病的臉。

范無病怎麼可能讓她給抓住，而且這會兒他的怒氣也湧上來了，先前一直沒有被重視的火氣都找到了發洩的出口，他一下子就揪住了韓暢的頭髮，直接就將她給反身拖住，背朝自己向洗手間的方向拖了過去。

「放手，你個小赤佬兒！你知道我是誰？！」韓暢一邊兒叫著，一邊兒用手亂抓，想要擺脫范無病的束縛。

不過再怎麼掙扎都是徒勞無功的，范無病的腳步非常穩定，方向非常穩定，他的手更加有力，拖著韓暢，從長長的餐廳窗口之前經過，在眾多用餐的基地職工的面前，就這麼將韓暢拖進了洗手間。

「你放手！你信不信我找人槍斃了你！」韓暢猶自張牙舞爪地威脅著范無病。

「槍斃我？你下輩子也等不到這個機會吧！」范無病冷冷地哼了一聲，就找到了水池子，直接將韓暢的腦袋按了下去，然後擰開了水龍頭就往上澆。

現在是什麼日子？春節之前啊！現在是什麼地方？西北荒漠隔壁的酒泉基地啊！雖然說餐廳裡面的溫度比較高，但是水管裡面的冷水可是夠涼的，涼得刺骨。

一通冷水澆下來，韓暢就跟落湯雞一般了，原本蓬蓬鬆鬆五顏六色的頭髮此時褪了色，粘到了一起，一綹一綹的貼在身上，而臉上的脂粉和藍汪汪的眼影早就被衝下來了，臉上儘是一道兒一道兒的藍色痕跡。

其間有幾個人或者進入洗手間，或者走出洗手間，看到這瘋狂的一幕都感到莫名驚詫，不知道這兩個人在這裡搞什麼鬼，有心阻止吧，可是一看這兩位，一位不認識，一位卻是基地裡人見人怕的韓暢，於是大家都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當作看不到算了。

這還沒有算完，范無病又將韓暢從洗手間裡面拖了出來，然後又從長長的餐廳窗口之前將她拖了回去，最後往她的座位上一丟，然後說道，「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就給我滾出去，你要是喜歡在這裡丟人現眼，那也隨便。」

餐廳裡面此時都是鴉雀無聲一片，用餐的起碼有好幾百位，此時都忘記了吃飯，眼睛都緊緊地盯著這邊兒，誰也不知道這位是何方神聖，居然把基地裡頭號魔女給整成了這副慘狀，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啊！

此時的范無病，在眾人的眼中的形象，簡直就和痛打母老虎的武松一樣高大。

「哇——」估計韓暢怎麼也想不到一個毛頭小子，居然敢對自己下手，而且還是當著基地的幾百號人面前動手，她從小到大一向都是飛揚跋扈的，從來沒有預料到自己會有如此慘淡的一天，頓時哇地哭了出來，抓起手包捂著臉朝外跑了。

「娘的，好心情都被破壞掉了。」范無病很不高興地用手撕扯著兔子頭，將其中的大如指腹般的腦子取了出來，塞進嘴裡嚼了嚼，果然覺得味道不錯。

「你——」何雲倒是坐在那裡有點兒傻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范無病的火氣有這麼大。

一路之上，雖然何雲覺得自己以少校之身來接待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似乎是有些委屈，但是也僅僅是給范無病製造點兒小麻煩而已，並沒有其他的過分舉動，而范無病也覺得如果自己對暈機的事情多加計較，倒是小家子氣了，因此兩人倒也算是相安無事，事實上，范無病對於何雲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就能掛上少校軍銜，而且還能將直升機玩得這麼自如，還是比較佩服的。

但是，范無病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超級富豪，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雖然在大多數人的面前是隱性的，作為上層怎麼可能不清楚？

按他的話說，如果到外國做正式訪問，那對方接待的規模至少也是中等國家元首級別的待遇，以他目前所掌握的財富，比起國內的美元儲備還要多很多，完全有這個資格被人尊重。

所以當韓暢在自己面前賣騷的時候，他當然可以不用給她任何的面子。

「她——她爸爸是個中將——」何雲傻傻地看著范無病說道。

靠！你早怎麼不說？！范無病看了何雲一眼，哼哼道，「中將怎麼了？中將就可以養這麼一禍害出來啊？我要是軍委主席，直接把他變成中士！看看，把子女都嬌慣成什麼樣子了？這要是放了出去，一個個都是社會的渣滓！」

「渣滓不渣滓什麼的，你說了也不算，人家可也是拿到了哈佛的入學通知書的——」何雲有些頭痛地對范無病說道。

韓暢這個人，雖然何雲跟她有宿怨，但是也不得不佩服她在學業上，是比自己強了些，雖然自己也是在國內的重點院校學習的，可比起韓暢這種近似於天才的學習人才，還是差了一些。

尤其是韓暢他父親，當初可是參加過基地的最初建設的老一輩軍人啊！

這也是何雲不願意跟韓暢計較的一個原因，畢竟人家父親是有過功勞有過資歷的。

「這種品性的傢伙，學得越好危害就越大，正所謂知識越多越反動！如果不給她一些排頭吃吃，她還以為這天下是姓韓了呢！」范無病猶自有些惱火兒，怒氣沖沖地說道。

「我們還是回賓館吧，她肯定會找人來報仇的。」何雲看著義憤填膺的范無病，有些苦惱地說道。

上面將接待范無病的任務交待給她，自然是看重她的辦事能力，在以往的接待過程中，每一次都是圓滿地完成任務，誰知道這一次就這麼古怪，接待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不說，這人還是一個超級怪胎，到基地還沒有一天，就跟基地裡另外一個魔女給正面衝突了，這事兒，該怎麼辦才好？

「那個韓暢，好像跟你不對眼吧？」范無病問道。

何止是不對眼啊！何雲有些不太願意想起這些事情，便對范無病說道，「我們還是離開吧，為了保密工作，基地裡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你是誰，惹出事情來不太好。」

不過雖然何雲有心避開麻煩，可麻煩還是自己找上門兒來了。

一個中校，帶著二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大頭兵衝了進來，將何雲同范無病給包圍起來。

「杜鵬飛，你要幹什麼？」何雲見狀，臉色很難看地質問道。

杜鵬飛看到何雲，臉上也很不自然，避開她的目光說道，「我們奉命來抓在餐廳鬧事的人，跟你沒有關係，請讓開。」

「我要是不讓呢？」何雲針鋒相對地說道。

「那我只好讓人動手了。」杜鵬飛一揮手，就讓士兵們來抓兩個人。

「你誰啊？你算哪根兒蔥？說抓誰就抓誰啊？」范無病此時正一肚子不痛快呢，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惹人嫌的傢伙來，自然沒有好氣，尤其是這傢伙還口口聲聲地說奉命來抓自己，他當然要損這傢伙一頓。

「我是誰？」杜鵬飛哼了一聲，狠狠地盯著范無病說道，「我是基地特勤科的負責人，威脅基地安全的人和事，我都有權利過問，更何況，你是首長指名要抓的人。」

不對，不對！范無病心想，這傢伙這麼上勁，又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他一定是剛才那個韓暢的姘頭，否則怎麼會這麼衝動？而且看著自己的目光幾乎快噴出火來了！於是范無病冷哼道，「你神經病啊？！老子一沒有挖你家的祖墳，二沒有偷你家的女人，你吃飽撐的啊！抓老子？誰給你的權力？還什麼首長，誰是首長？！讓他站出來給我看看！」

范無病這幾句話說的比較過火兒，旁邊看熱鬧的一位都聽不下去了，「你這個小同志，說話也太不注意影響了，怎麼可以這樣說首長？」

「首長？！」范無病瞪了那人一眼道，「媽的，白讓老子心情激動了一陣子，沒想到基地裡面居然也有馬屁精！老子要撤資，衛星不發射了！老子要走人！」

「這人是誰啊？怎麼說話這麼沖？」旁邊兒的人不由得竊竊私語地打聽著。

最後何雲咳嗽了一聲，掏出了一個證件，在杜鵬飛的眼前展示了一下，然後鄭重說道，「這位不是同志，是先生，受到基地特級安全保衛，你們特勤科的人，無權過問。杜鵬飛中校，帶你的人走吧，這件事情，我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何雲是受基地總部直接領導的，雖然軍銜比杜鵬飛低一階，但是在權力行使上絲毫不比他差，在她掏出了自己的證件，像對方表明范無病是基地的客人之後，按說這些人就只能退走了。

可是杜鵬飛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在看到何雲的證件之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拒絕道，「不行，這是首長要求一定要抓的人，我不能只聽你的一面之辭。」說著杜鵬飛不再理會何雲，吩咐手下們動手來抓范無病。

范無病這一次是真正地怒了！

老子自從三歲開始闖蕩江湖，什麼時候不是別人在老子面前卑躬屈膝的，就是說起對於國防建設的功勞，老子搞出來的那個暴風雪魚雷也是國際頂尖的！更不用說給國家繳納的稅金了，單單是救活了好幾家大廠子，整合了南北許多產業鏈，就足以讓所有的領導們為之汗顏了。

今天為了發射衛星的事情，來到了基地，卻沒有想到遇到這麼噁心的事情，居然還有人想要抓自己來洩私憤，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軍隊就了不起啊？當個將軍就能爬到人民群眾的頭上作威作福了啊？扯！

范無病越想越生氣，不過那些兵們就圍上來了，用槍指著范無病，兩個人過來就要銬他。

「他們的槍裡有子彈嗎？」范無病突然冷靜了下來，向何雲問道。

何雲愣了一下，順口回答道，「沒——」

何雲的話音還沒有落下，范無病的身子就動了，在別人的眼裡也就是一道影子閃了過去，幾個大兵們發現自己的身子就七扭八歪地被一股大力給撞了出去，手上的槍支早已脫離了控制。

等到大家都反應過來的時候，范無病的腳下已經扔了一堆的槍支，只不過都有一個相同的特徵，槍管都被擰歪了。

此時何雲的話音才算落下，只不過她的表情就有點兒呆滯了，「沒——沒有瞭解過。」

第七章 不要以為老子沒功勞

關於特勤科的兵，他們的槍裡面是不是上子彈這個問題，何雲確實沒有瞭解過，她雖然是少校軍銜，但是因為系統不一樣，所接觸的東西也不同，特勤科跟她們是兩碼事兒，所以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也是正常的。

「靠，你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范無病頓時大恨，心說幸虧我的動作快，對方都反應不過來，否則他們真要在槍裡面上了子彈，那還不把我給涮了啊？

不過一般來講，如果沒有軍事任務的話，哨兵的槍裡面都沒有子彈，更不用說基地裡面這些兵了，軍隊裡面對於槍械的管理還是非常嚴格的。

要知道部隊中只有在訓練的演習的時候，才接觸槍械子彈，而在這個時候，子彈的數目也是有要求的，一般來說，一個士兵被要求在規定時間內必須打出多少發子彈，就必須按時完成任務，經常有人打機槍打得手臂發軟，就好像子彈不要錢一般。

事實上，子彈確實不用他們花錢，在訓練上面，這點兒錢還是能夠花得起的。

也有的士兵，主要是老兵，對於射擊基本上已經麻木了，可是任務就必須得完成，所以他們經常在射擊的時候刨個坑，然後把子彈給埋掉一部分，這樣起碼耳朵和手臂可以少受一些罪，當然了，後來管理是越來越嚴格了，負責監督的人還要查驗彈殼，這麼糊弄就交待不過去了。

以前也多次發生過門崗上的哨兵被歹徒劫殺，搶走了槍械的事情，一則是哨兵的防範意識不足，二則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的槍裡面沒有實彈，遇到危機的時候反應又遲鈍，所以才遭了毒手。

而歹徒們是蓄意搶劫槍支，以有心算無心，自然是一舉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這些事情，也可以佐證我們國家對於槍械子彈管理的嚴格。

杜鵬飛帶來的這些人，自然是不能例外，他們的槍支，主要是用來嚇唬人的，顯然不會裝有實彈，任誰也不相信在自己的基地裡面，居然還有人能夠反了天。

更何況，這次他們出來的理由，也不是那麼站得住腳。

此時的杜鵬飛，基本上已經被嚇傻了，他帶的這些兵都是在軍區比武中選拔出來的，雖然比不上特種部隊的人彪悍，可是用來包圍國內縱深地帶的基地，應該是綽綽有餘的，可是這二十多個人，居然無一例外地讓人家一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給繳了械，不，應該說是比繳了械更加嚴重。

看到那些扭曲的槍管，杜鵬飛連哭的心思都沒有了。

自己這次出來，完全是被韓暢給鼓動的，哪裡有什麼首長的命令韓暢的老子再跋扈，好歹也是混到了中將的人物，怎麼會那麼蠢笨？他只是想著自己特勤科的身份基本上就可以壓住場面了，可是沒想到遇到了何雲，拿出了證件要保范無病，所以他才拉大旗做虎皮，想增加一下自己的籌碼，反正這種事情有沒有人當面去質問首長。

可惜，這回是出事兒了。

二十多支槍都被范無病給扭壞了，是徹底的破壞掉不能用了！杜鵬飛怎麼向上級交待？難道說是因為替女朋友出頭，就帶了這麼多兵上餐廳大鬧，然後灰頭土臉的被一個毛頭小子給通通收拾了，而且還把槍械都給奪下來破壞掉了嗎？

杜鵬飛相信，如果自己照實報告的話，不上軍事法庭也得被派到唐古拉山口看犛牛去！

杜鵬飛一衝動，就把自己的佩槍給拔出來了，他的槍裡面可是有子彈的。

「靠！老子過不好了，你也別想得意了！」杜鵬飛一想自己因為這事兒肯定是不能善了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幹掉當事人范無病，再給他安上一個隨便什麼罪名，只要人死無對證，到時候上面也好給自己開脫。

畢竟這事兒都是因為韓暢鬧出來的，她老爸也不能撒手不管吧？到時候自己還是有出頭的日子的，部隊上的人跟地方上的人起了衝突，又是在自己的地盤兒上，總不會太吃虧。

杜鵬飛就將佩槍拔出來對著范無病，惡狠狠地說道，「拘捕，損毀槍械，打傷值勤戰士，哪一條都夠我槍斃你了！再見吧——」

「砰——」的一聲，槍響了。

不過范無病並沒有倒下，他的雙手甚至都沒有動一下，其實早在杜鵬飛拔槍之前，他就斷定這小子不會善罷甘休了，只不過他需要一個對方先動手的借口。

因此當杜鵬飛扣動扳機的那一剎那間，他的右腳將一隻圓凳踢了過去，狠狠地砸在杜鵬飛的持槍手腕上，在巨大的衝擊力下，杜鵬飛的手腕受創，再也握不住手槍，子彈朝頭頂飛去，槍支也繼而脫手。

好死不死的，杜鵬飛的這一槍居然達到了他頭頂上的一塊兒石膏板，十幾斤重的石膏板立刻掉了下來，重重地砸在他的腦袋上。

杜鵬飛立刻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兩腿兒一伸，暈過去了。

說的時候慢，實際上這一切都是發生在電光火石的剎那之間，旁邊的何雲才要阻止，杜鵬飛就已經開槍了，接著發生的事情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議。

范無病就跟傳說中的武林高手一樣，依然毫髮無損地站在她的旁邊，而杜鵬飛則被自己手槍裡面的子彈射下來的石膏板砸昏了。

「哦，天啊！」何雲忍不住按著額頭說道，「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槍聲一響，事情就弄大了。

餐廳裡面吃飯的人立刻一哄而散了，他們大多數都是科研人員，自然對打打殺殺的事情沒有什麼興趣，剛才已經看了很久的武打片了，這會兒可不想再看槍戰片了。

看槍戰片也沒有什麼打不了的，問題是沒有人願意在現場看啊！

「這回怎麼辦啊？」看著地上幾十條破槍，還有兩腿兒一伸躺在地上暈過去的杜鵬飛，何雲都快哭了。

自己接待了這麼多客人，大概還沒有哪一個能有范無病這樣的本事吧？

不過范無病顯然是心情大好，一股子悶氣總算是發洩出來了，大聲對窗口那邊兒喊道，「師傅，再來兩個兔子頭！」

杜鵬飛領過來的二十幾個兵也嚇傻了，他們也沒有想到中校居然就敢當著幾百人的面對范無病開槍。

別人不知道底細，他們可是清楚得很，杜鵬飛帶著自己這些人過來可是沒有誰的命令的，到時候這個黑鍋會砸在誰的頭上，現在還說不準兒呢！

看現在的情勢，人家范無病似乎根本就不把這個當回事兒，這次杜中校是遇到硬茬兒了！

有幾個機警的兵就想溜出去脫事兒，結果人還沒有立刻兩步，一隻不銹鋼盤子就插到了堅硬的水泥地面上，猶自嗡嗡地顫動著。

范無病冷冷地哼了一聲道，「雖然不是你們的責任，不過也留下來作個見證吧，省得到時候有人問起事情的經過，還要一個一個去找你們。都乖乖地坐下來，一人兩個兔子頭，算是我請客了。」

這事兒算是不能善了啦，幾個兵也算是腦子靈活，知道現在還是配合一下為好，於是乾脆就整齊地做了兩排，然後吃那大師傅送過來的兔子頭，不過還是有人問道，「大俠，杜中校怎麼辦？是不是得喊救護車？」

「那就喊吧，反正那麼點兒東西，也就砸暈，頂多有個輕微腦震盪什麼的，還能死得了人啊？」范無病點了點頭，對大家說道。

沒過兩分鐘，基地的武裝部隊就火速趕到了，帶隊的是個大校，大概也是已經聽說了裡面的事情的大致經過，知道這事兒不好辦，就帶著人先把現場給圍了起來，然後走過來跟范無病和何雲交涉。

「何雲少校，這裡是怎麼回事兒？」大校指了指地上的凌亂槍支和挺屍中的杜鵬飛，皺著眉頭問道。

於是何雲就將情況簡明地說了一遍，並特別交待道，「這位是范無病先生，特級安全保衛中的人員，杜中校這麼做，已經很過分了。」

大校一聽，也知道這事兒是誰的問題，更為重要的，他可是知道范無病是誰的，三顆衛星的主人，而且是軍方高層交代要好好招待的人，怎麼就整出這種事情來了呢？

他急忙向何雲和范無病撇清道，「范先生，這事情絕對不是韓生傑中將的意思，韓生傑中將正在和領導們一起開會研究幾天後的衛星發射問題，對此一無所知。」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這個我能夠理解，如果我們的將軍們素質這麼低，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大好局面了，呵呵。」

大校心裡面頓時有點兒怨言，你說大好局面就大好局面吧，為啥後面還要加個呵呵？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然後大校又讓人逐個詢問了杜鵬飛帶來的這些兵，將大家說明的經過詳細地記下來，至此事情就基本上搞清楚了。

先是韓暢過來對范無病進行無禮挑釁，然後范無病將韓暢拖進了洗手間凌辱，然後是韓暢叫杜鵬飛過來報仇，然後就是范無病在幾百人面前表演空手奪白刃，再然後就是杜鵬飛悍然拔槍要致范無病於死地，最後范無病大發神威，避開子彈，杜鵬飛自食惡果被自己發出的子彈擊中的天花板落下，被砸暈了。

事實簡單清楚，人證物證俱在，大校不由得歎了口氣道，「范先生，韓暢平白招惹你固然做得不對，不過你的反應也過於激烈了一點兒，否則也不會發生後面這麼多事情了。杜鵬飛中校經過這件事情，基本上就算是沒有呆在部隊上的機會了，上不上軍事法庭還是個問題，總之這身軍裝是穿不成了。唉，原本是一個很好的苗子的——」言下有些唏噓。

「這事兒是他咎由自取。」范無病自然不肯擔這個惡名，寸步不讓地糾正道，「因為一點兒個人恩怨，就敢帶著幾十個荷槍實彈的士兵來尋釁？還在公眾場合拔槍打人？如果不是我運氣好，反應快，現在我已經是死人一個了！像這種傢伙，他還配穿軍裝？思想惡劣到如此之地步，居然能被你們稱之為好苗子？我真不知道這種人是怎麼穿上軍裝的，也不知道你們政審工作是怎麼進行的？總而言之一句話，如果這種人渣也能留在部隊裡面加官進爵的話，這部隊還算是人民子弟兵嗎？！」

「你——」大校立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心道我不過是發了句牢騷，就被你給嗆了這麼多句，真是何苦由來？不過范無病說的話句句佔在理上，他也反駁不得，只得緩了口氣低聲說道，「這杜鵬飛他父親，是烈士，以前建基地的時候犧牲的。」

大校顯然還是有點兒想為杜鵬飛開脫的意思，但是范無病可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有道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如果杜鵬飛留在部隊裡面，以他這種心胸狹窄的厚黑之輩，一朝得勢，攀上誰的大腿發展下去，沒準兒到時候也是個少將中將上將什麼的，到時候再跑出來跟自己搗蛋，那不是麻煩事兒嗎？

因此范無病立刻義正詞嚴地語重心長地對大校說道，「同志哥兒，你不是搞政工的吧？」

「不是啊，怎麼了？」大校被范無病這一聲同志哥兒給喊暈了，看看范無病，不過是十五六歲，卻要跟自己擺出來一副年高德昭的姿態來，頓時有點兒說不出來的感覺。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難怪了！如果是政工幹部，思想就絕對不會這麼糊塗了！你知道烈士是什麼？烈士是榮耀啊！我們至今想起了方志敏等烈士，無不是肅然起敬，為什麼？因為人家為新中國的誕生做出了貢獻啊！獻出了生命啊！這樣的人不值得我們尊敬，還有什麼人值得我們尊敬？」

大校點點頭，心說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烈士，不是誰的父母！而是我們人民大眾都需要敬重的一個人物，一種精神！」范無病大談特談道，「誠然，烈士遺孤應該得到照顧，應該享受一些優惠政策，我們不能讓烈士流血又流淚嘛！但是，請問杜鵬飛多大了？他現在總是成年了吧？身為烈士後代，居然品行如此低劣，想來他父親在天之靈也慚愧的很，如果能夠顯靈的話，一定會親手把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給掐死！我們需要尊敬烈士，但是絕對不能縱容他們的子女禍害百姓！若是這樣放任不管的話，烈士們不是白白地犧牲了嗎？我們把他們的偉大精神又置於何地？」

「你這話——」大校不是搞政治工作的，聽了范無病這話，覺得似乎有道理，似乎又有點兒說不通，不由得大為撓頭。

「說得好！」一個聲音從餐廳大門那邊兒傳了進來。

眾人回過頭來一看，卻見一排將星閃耀，七八個將軍們走了進來，還有幾個身著便裝的中年人，穿軍裝的眾人之中，最低也是兩顆金星。

為首的一個三星將軍率先走了進來，同范無病握了握手，然後對大校厲聲厲色地說道，「你也不用替杜鵬飛開脫了，出了這種事情，可以說是我們部隊的恥辱！一個現役軍官，團級幹部，居然帶兵圍攻一個普通人，還開了槍！這是什麼行為？！當我們都是土匪山大王嗎？！」

大校在這位上將面前，自然是連句話都不敢多說，只得回答，「是，是。」

「幸虧沒有出大亂子，否則整個衛星發射計劃都要出問題，而且，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上將指著范無病對大校說道，「他對我們國家，對我們軍隊做出的貢獻，絕對不次於任何人！」

大校雖然不敢反駁，但是心裡面卻有些不信，雖然說這人有錢吧，那就算是做出貢獻了？

一位中將走了出來，沉聲對他說道，「十二年前，范無病先生就提供了暴風雪魚雷的設計圖紙，我們國家的海疆之內，沒有外國的軍艦橫行，他是大有功勞的！」

暴風雪魚雷的設計者？！不但是大校，就連站在一旁的何雲，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范無病，就如同看一個怪物一般。

十二年前，他估計也就是兩三歲吧？這還是人嗎？

范無病卻將頭一擺，傲然而立，似乎在對眾人說，老子也是有功勞的！

第八章 打人要打臉，罵人要當街

在瞭解了范無病的光輝歷史之後，大家看他的表情都很怪異。

許多在之前對他不瞭解的人，此時都被震撼了。

范無病略作靦腆地對眾人說道，「不要搞個人崇拜嘛！」

「天才的臉皮也是天才的。」何雲忍不住譏諷道。

不過餐廳裡面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眾人移師總部的小會議室，擺上果盤，奉上茶水，慢慢地交談。

「各位都是位高權重的忙人，我們有什麼話還是開門見山地說比較好。」范無病可不覺得跟一幫高級將領們在一起座談是件很寫意的事情，於是他一坐下就對大家說道。

三星將軍點了點頭，非常讚許地說道，「很好，快人快語，這麼多年未改當年本色。」

范無病頓時有些語塞，心道莫非您當年也見過我？

不過三星將軍很快就自己解釋了一下，對眾人說了當年初見范無病時的情狀。

那是還是在十二年前，這位上將還只是掛少將軍銜而已，跟隨著宋老一起見過范無病，當時大家看范無病的感覺就跟看怪胎似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如今大家看范無病的感覺，依然是跟看怪胎一般，而且這種感覺不是變淡了，卻是加深了。

事實上，有關部門對於范無病的重視程度是旁人無法想像的，只是礙於范無病本身就是一個非常離譜兒的高手，他們自然不能夠派人密切監控，否則被范無病發現了，倒是落個不好，但是像電話監控之類的事情卻沒有少做，而且美其名曰暗中保護，至於侵犯隱私什麼的就自動忽略了。

似乎以前也有人說過一句話，叫作名人無隱私什麼的，但是范無病始終覺得這話不像是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們說出來的，而是香港的狗仔隊們說出來的。

「關於今天在餐廳的事情，我們感到非常遺憾，也很痛心。」上將認真地對范無病說道，「這件事情我們會嚴肅處理的，我個人的意見是，交由軍事法庭嚴加審理。在公眾場合開槍，本身就是一件很嚴重的違紀行為，而且他開槍的目的還是要傷害一位受到基地特級保衛中的客人，這種明知故犯知法犯法的行為，必須得到嚴懲！」

上將這一番話，算是徹底絕了有些人想要為杜鵬飛說情的幻想了。

畢竟杜鵬飛的父親是烈士，是基地初創的時候犧牲的烈士，在座的許多人中，都跟他父親以前認識，雖然談不上深交，但是想到當年創業的艱辛，能夠拉扯一把他的後人還是願意幫忙的。

只是杜鵬飛這次辦出來的事情，實在是讓人無法為他開口，很多人都在心裡面惋惜，若是不出這件事情，或者他在十幾年之後，也能在肩膀上掛上將星吧？

但是經過軍事法庭審判的話，他要面對的可能就是剝除軍籍，追究刑事責任了，蓄意謀殺未遂這樣的罪名，即使是在地方上判處，也是比較重的罪責。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今年又進入了一輪新的嚴打風暴啊。

不過有些人的目光，就總往一位中將的身上瞄去，經何雲小聲介紹後，范無病才知道，這位就是被自己虐了一次的韓暢的父親韓治忠中將。

韓治忠中將此時也有點兒坐蠟，這些事情歸根究底，都是自己女兒惹出來的是非，感受到眾人的灼灼目光，他對自己那個女兒實在是恨得牙根兒癢癢。

若說起韓暢來，學業倒是有成了，基地將領們的子女中考上哈佛的，她算是第一個，但是若說起個人生活來，那可就是亂成一團糟了。

韓暢有一個嗜好，或者說是毛病，不是別的，就是喜歡跟別人搶東西，比如跟她一起在基地長大的何雲，就是她重點搶奪的對象，所搶的東西小到棒棒糖，大到宿舍房，現在又升級到搶男朋友了，那個杜鵬飛，原本就是別人給何雲介紹的重點發展對象，結果韓暢一聽說，立刻就半道兒上給截走了。

韓暢向杜鵬飛開出了什麼條件就不知道，大概就是利用她父親的權力，將杜鵬飛的級別盡量往上提一提吧，如果四十歲之前就能夠混到少將去，將來進入軍方高層核心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畢竟在基地長大，又是烈士遺孤，再加上叔伯之輩的照應，和韓治忠的刻意扶持，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而是相當大的！

至於何雲為什麼會成為韓暢搶奪的對象，自然是因為她本人有被韓暢搶奪的資格，何雲的父親也是一位中將，只不過為人比較低調一些，韓暢搶東西也是有原則的，級別不夠的人，想讓她搶都不做的。

面對眾人的矚目，韓治忠也不得不攬下自己的責任，他有些痛心疾首地說道，「唉，都是我對小女的管教不嚴，才引發了這麼多事情，我自請處分，韓暢那個丫頭，你們看著收拾好了！她媽去世之後，我工作又忙，實在是拿她沒有辦法了！」

這傢伙不老實啊！范無病聽到韓治忠的話之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位中將的品性值得商榷，三言兩語就將責任給推了出去，偏偏還擺出一副我相信組織的態度，你說可氣不可氣？

果然，那位上將聽了韓治忠的話之後，很是皺了皺眉頭，然而在這種僅憑語氣和態度上的細微差別才能體會出來說話人心態的事情上，他很難對韓治忠說什麼，因此也只好咳嗽了一聲道，「韓暢只不過是個性有些張揚，跟杜鵬飛的事情完全是兩碼事兒，老韓你也不必把這個事情往一塊兒扯，這兩件事雖然有聯繫，但不是重點。」

韓治忠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他算是從這件事情裡面摘出來了，只不過他對這個事情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的，這個范無病一來基地，就搞掉了自己重點培養的手下，雖然說也算是杜鵬飛為人輕浮不值得培養，但是這個梁子就算是結下了。

更何況，韓治忠也看到韓暢被整的狼狽樣子，心裡面沒有氣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裡不由得多看了范無病兩眼。

范無病是什麼人，反著瞪了回去，而且公然對韓治忠喊道，「看什麼看？心懷不滿啊？有不滿你說出來啊！光用眼睛來看算什麼本事？！怎麼了，培養出來這樣的女兒和部下你很得意不是？！」

「你——」有道是君子交惡不溢於言表，韓治忠怎麼也沒有想到人家范無病居然當面指著他的鼻子說出來了。

靠，好歹我也是個兩星的中將啊！什麼時候受過這個窩囊氣？不錯，韓治忠心裡面肯定是有想法的，或者偶爾之間也興起過一絲想要尋機報復的意思。

但是大家都是混到了一定層次的人物，有必要這麼潑婦罵街一般地當眾說出來嗎？

韓治忠頓時就被嗆得說不出話來了，范無病這個舉動，確實讓他無從應對。

「你什麼你？你說不出話來了吧？被我說中心事了吧？！」范無病擺出一副非常不屑的表情來，接著像看一隻無關輕重的臭蟲一般地鄙夷地說道，「就知道你們這些搞政治的滿肚子都是花花腸子，不過我不怕！為什麼呢？因為我有實力！我有讓整個國家，我有讓許多國家都感到不得不正眼相待的經濟實力！我不需要怕任何人！我不需要在任何人的面前虛言應付！哼哼，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所以，我可以當面指出來你的齷齪心思，而你卻不敢！因為你沒有這個實力，你沒有這個膽略！你也沒有這個坦蕩的胸襟！我很鄙視你啊！」

范無病搖了搖頭，很是惋惜地歎了口氣。

眾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范無病的膽子居然這麼大，一個中將，被他損得跟灰孫子一般，偏偏是每句話直指人心，說得韓治忠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你——你——」韓治忠指著范無病的手有點兒發抖，胸口更是劇烈地起伏著，最後非常乾脆地一頭栽倒了，好像是暈過去了。

「你也太過分了吧！」旁邊一個將軍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瞪了范無病一眼，趕緊叫勤務兵進來，將韓治忠抬到基地醫院去。

留在會議室裡面的眾人都有點兒大眼瞪小眼，頓時就沒有了話題。

過了一陣子，跑出去的那個將軍回來了，對上將匯報道，「中風了。」

上將點了點頭道，「嗯，中風了。也好，也算是給我解決了一個難題。」

「首長，你怎麼說這種話？！」那個將軍有些驚訝，「韓治忠中將都被氣得中風了——這種事情——你說——」

那個將軍你說了半天，忽然發現自己也無話可說，要怎麼說呢？難道說一位中將，三言兩語就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給氣得中風了？！

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大家會怎麼看啊？外國人會怎麼想啊？難道說我們的軍力竟然衰弱到了這種地步？軍中將領，居然連這點兒心理素質都沒有，居然能夠被人給氣得中風了？這樣的軍隊能打硬仗嗎？怕是還沒有見到敵人的面就自己先嚇死了吧？！

「好了！都不要說了！」上將冷冷地哼了一聲道，「這樣也省得我多費一番手續了！」

上將揮了揮手，坐在他身旁的一位將軍立刻打開了一份兒公文，然後念道，「總政治部下的文件，經過調查，發現韓治忠中將在督辦基地後勤事務期間，有多起以權謀私的現象，貪污物資錢款若干，而安全部和軍情二處也有調查資料顯示，韓治忠中將利用女兒考取哈佛大學的機會，同境外間諜組織有接觸。」

哦？！在場的眾人頓時都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件事情發生？看來即使范無病不對韓治忠冷嘲熱諷，把他給搞中風了，基地也會對他進行調查了。

「看來我除了疾惡如仇之外，似乎還有點兒先見之明。」范無病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便有些苦笑地摸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這件事情還需要仔細調查，我們自己知道就行，不要外傳了。」上將對眾人吩咐了一句，然後將話題拉入正題，「大年三十發射，這個工作已經落實好了吧？」

「長城公司方面已經準備就緒，休斯公司的人昨天已經到了，他們要對衛星做最後的調試，天氣狀況的追蹤顯示情況良好，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之中。」一位將軍回答道。

在各種應用衛星的發射過程中，以同步定點衛星最為複雜，技術難度最大。

典型的同步定點衛星的軌道可分為以下幾個工作階段，一級發動機工作，二級發動機工作，三級發動機第一次工作，三級發動機第二次工作。

三級發動機第一次工作，可以將衛星送入近地點約一百七十公里、遠地點約四百五十公里的小橢圓軌道，這個軌道也被稱為停泊軌道。此時，星箭不分離，帶有末級火箭的衛星在停泊軌道上圍繞地球運行到與赤道平面相交時，再次點燃第三級火箭發動機，使衛星進入遠地點在赤道上空高度約三萬六千公里、近地點約四百公里的大橢圓轉移軌道，這個軌道又稱過渡軌道。至此，運載火箭的衛星發送任務才算完成。

衛星在過渡軌道上運行時，要反覆測量它的軌道和姿態，並利用衛星上的小推力發動機，將衛星姿態調整成遠地點發動機所需要的點火姿態，使衛星的軌道平面與赤道平面重合。

當衛星到達赤道上空的遠地點時，地面發出指令，星上遠地點發動機點火，再次加速，從而使衛星進入與赤道平面相重合、高度為三萬六千公里的圓軌道，也就是所謂的准靜止軌道。

最後，用星上小推力發動機繼續調整姿態並微調軌道，使衛星進入同步定點衛星的預定軌道位置，即靜止軌道。這樣，通訊衛星的發射才算是圓滿成功。

說起來的話，這只是幾個步驟而已，但是為了實現這一系列的動作，科研人員和製造火箭的職工們就需要忙碌幾個月甚至一兩年，或者更多的時間。

這幾個環節當中，每一個微小的錯誤都會造成發射的失敗，即使像美國和俄羅斯那樣的火箭技術遙遙領先的國家，也不敢保證每次發射都能夠成功，中國作為剛剛進入國際衛星發射市場的新成員，當然更要對此持以小心謹慎的態度。

尤其是，今次的發射過程中，還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處理，偷衛星的事情是要見機而行的，想要瞞過休斯公司的人，瞞過在天上地下海上都有數不清的監控設備的美國人，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一位軍方的負責科研工作的高級工程師此時說道，「休斯公司將衛星看得很緊，我們的人想要近距離地觀察一下，來確定搭載衛星的詳細姿態，都受到了他們的警衛人員的阻撓，這對我們的工作是極為不利的。」

「美國人一向就是這樣的，小肚雞腸，總是認為自己的技術有多麼多麼先進，不是還有人說咱們的原子彈和氫彈也是在兩個美國人的幫助下搞出來的嘛！看多了就習慣了！」范無病倒是很客觀地對眾人解釋了一下。

「不過這樣總是對我們的發射過程不利的，為了確保衛星的發射成功，您是不是可以跟休斯公司的人溝通一下呢？」上將想了想後，對范無病徵詢道。

范無病覺得問題不大，於是點頭回答道，「好吧，我馬上跟他們的高層溝通一下，至少在衛星檢測的時候，我們的人應該上去看看，省得他們弄一顆爛貨來糊弄我。」

上將又對眾人吩咐道，「這次我們的任務比較重，一連五顆衛星的發射，是考校我們連續作戰能力的最佳機會，我們一定要發揚優良傳統，把這塊兒硬骨頭啃下來！讓外國人都瞧一瞧，中國人是有能力做好衛星發射這項業務的！」

眾人都鼓掌表示了贊同，范無病卻想道，至少得失敗一次啊！

第九章 我的衛星我作主

這次來到酒泉衛星發射基地的休斯公司的領隊是公司行政副總裁馬克西莫斯以及技術副總裁哈利福特，隨行人員大概有六十餘人，都是負責衛星最後的調試安裝工作的，此外還有十幾名保安人員，據說都是從美國海軍陸戰隊退役下來的壯漢們。

范無病立刻約見了馬克西莫斯，仍然是在基地的小會議室當中。

「哦，親愛的中國范，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帶著幾位身材高大的美國人一起來見范無病，當他一看到范無病的時候，便在臉上堆出了燦爛的笑容。

虛偽啊虛偽！范無病對於馬克西莫斯的臉皮厚度是自愧不如，不過他的嘴巴也不是容易對付的，立刻頂了一句，「親愛的馬克，你是見到我的錢才會感到高興吧？」

「哈哈，被你說中了！」猶太老頭兒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然後看到了站在范無病身旁的何雲，不由得眼睛一亮道，「范，為什麼我每次見到你的時候，都有一位不同的中國美女在你身邊呢？」

何雲聽了直皺眉頭，心道外國人都這副模樣嗎？嘴上跑火車地亂扯，沒有一點兒正經的。

范無病笑了起來，「這只能說明，中國人的素質是比較高的，不僅僅表現在內涵上面，同時也體現在外形上面。」

何雲聽了范無病的話，忽然覺得這傢伙也不僅僅是只會惹禍，跟人鬥起嘴來也是絲毫不讓，估計放到跟外國人談判的場合，也能夠氣死幾個洋鬼子。

果然，馬克西莫斯有些悻悻地說道，「好吧，中國范，在這種非常關鍵的時刻，你突然把我們叫過來，不會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我們的時間非常緊張呢！」

范無病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不過是行政副總裁而已，難道調試衛星也需要你在場嗎？」

馬克西莫斯聳了聳肩膀，將他身旁的一位高大的灰白色頭髮的男子介紹給范無病，「這位是公司的行政副總裁哈利福特先生，根據公司的規定，衛星調試的這幾天，現場必須有兩位副總裁在場，所以，我一來到這裡，也就意味著那邊兒的工作必須停下來了。」

「嗯，這個我明白，制度，可惡的制度！」范無病請眾人落座之後說道，「我一向最厭惡的就是嚴苛的公司制度，所以我的團隊，一直以來都是以最為鬆散最為舒適的合作方式來聯繫在一起的。事實證明，這種粗放型的管理模式，並不是一無可取之處。」

「這個我明白，您的團隊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成功的團隊之一。」猶太老頭兒點頭回答道。

現場的一群洋鬼子們聽了這話，頗有些不以為然，一個中國的毛頭小孩兒，也談什麼團隊，談什麼管理模式，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馬克西莫斯可是老奸巨猾的，見自己的隨員們似乎都有些不屑，便鄭重地介紹道，「諸位，范先生白手起家，雖然他現在還不到二十歲，但是他的資產規模已經超過了美國很多著名的老牌兒財團的規模。比如通訊市場上的後起之秀思科公司，也僅僅是范先生所控制的其中一家公司而已。即便是微軟公司的流通股東中，范先生也是最大的一個。」

這下子，那群鬼子們就老實多了，美國人第一個信奉的，不是上帝，而是美鈔。

在一位金融巨頭面前，自由女神也得放下她手中的火炬，然後跪下行禮。

「好了，親愛的馬克，尊敬的哈利福特先生，我們不應該在這些無聊的東西上浪費時間。我這次緊急約見你們，就是要看一看我的衛星的狀況，我對這個非常關心，必須要確保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到萬無一失。」范無病說道。

「哦，親愛的范，恪於公司的規定，恐怕我不能夠滿足您的這個要求的。」猶太老頭兒一口拒絕了范無病的要求，然後又補充道，「您也知道，衛星這種東西不僅僅是緊密的部件組成的，也涉及到許多商業上的秘密，我們要對公司的股東們負責。」

在一旁的何雲立刻周起了眉頭，看來美國人是鐵了心不讓我們接觸到衛星了，這樣的話，恐怕在最後衛星入艙之前，都沒有機會見到衛星，星箭結合情況，如果只依靠圖紙上提供的數據的話，恐怕是難以保障其安全性的。

而且，基地的人如果對於休斯公司的衛星沒有一點兒好奇心的話，反而會顯得有點兒不太正常了。

美國人一向如此，你惦記他們的東西，他們覺得是正常的，要提出抗議，你不惦記他們的東西，他們會覺得不正常，也要嘰嘰歪歪。總而言之，除了美國之外的所有國家，在他們的眼睛裡面都是弱勢群體，是沒有實力發展高科技的。

不過范無病的本事也不可小覷，他立刻反唇相譏道，「馬克，難道你們竟然如此沒有信心，你難道會認為貴公司之外的人，可以在三天之內就研究透徹你們公司的產品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真懷疑我這幾億美金是不是物有所值了！」

范無病的言下之意非常清楚，一眼就能夠看透的東西，肯定不會有多大的價值，休斯公司的衛星如果讓中國人看一眼就能夠識破其中的奧妙，顯然就沒有他們所宣傳的那麼先進了。

一群外國人在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都很憤然，這不是對我們休斯公司的員工智慧進行公然污蔑嘛，便有幾個人跟技術副總裁哈利福特竊竊私語，意思是對范無病的這番言論感到不滿，對自己的產品優勢表現出非常強烈的信心。

范無病挑起了火頭，便坐在一旁笑嘻嘻地喝起了茶水。

果然美國人有些不服氣，片刻之後哈利福特跟馬克西莫斯商量了一下後，對范無病說道，「范先生，我們對於您的指責不能夠認同。我們休斯公司，毫無疑問是世界上頂尖的商業衛星製造公司！為了解除您對於我們公司的誤解，最後的三天調試時間裡，我們可以對您公司的員工開放衛星！」

「早說嘛，至少我自己也要親自看一眼我的衛星！」范無病滿不在乎地對他們說道，「或者，我也應該摸一摸我的衛星，好幾億美金呢！」

「看一看可以，但是摸一摸就省了吧！」哈利福特心說你可千萬別摸，萬一有靜電什麼的，把哪個零件擊穿了，到了天上發不出信號來，這個損失算誰的啊？

最後雙方達成了一致，休斯公司同意范無病的員工中可以有八個人近距離地對衛星進行觀測，但是不得有肢體接觸，而且不能夠進行拍攝或者臨摹等記錄活動。

安排馬克西莫斯等人去用餐之後，范無病和何雲立刻同基地的司令，一位中將，以及那位三星的上將取得了聯繫，又到小會議室緊急碰頭。

何雲將方纔的會面給大家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後，總結道，「情況就是這個樣子了，總之休斯公司在范先生的巧言令色之下，總算是答應了將最後三天的調試時間開放出來，在不打擾他們的工作人員進行安裝調試的前提下，范先生的員工可以近距離對衛星進行觀察。」

「這是一個很大的勝利啊！」基地司令有些興奮地說道。

要知道商業衛星的技術含量也是很高的，尤其是這種地球同步軌道上的通訊衛星，更是要求每一個小步驟都不能夠出現一點點的錯誤，各國的衛星製造公司對於製造以及最後的調試基本上都是秘而不宣的，這個也算是行業規則。

如果這次能夠看到休斯公司在最後三天內的調試過程，即便是無法詳細地瞭解其衛星的內部構造和獨特設計，卻也能夠為我們提供可供參考的一些方案，意義是非常大的。

「小范同志果然有辦法。」上將也很高興，忍不住誇獎了范無病一句。

「不過那個范先生公司的員工問題？」基地司令問道。

「這個好辦，我們早有協議。」上將點了點頭道。

原本在前一個階段中，范無病跟軍方在商量偷衛星的時候，就已經提出了一個交換條件，就是由軍方出人幫自己組建地面衛星通訊服務公司，幫助自己把公司架子搭起來，然後培養出一些公司自己的人才來。

這下子倒好，這些人可以順理成章地接著范無病的員工的名義，仔細地研究一下休斯公司的調試過程了，至於衛星本身，那倒是在其次了。

因為，大家這一次主要的目標，就是要搞下來一顆衛星嘛。

那位上將仔細地看了看范無病，覺得這實在是個人才啊！忍不住笑著說了一句，「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基地司令好奇地問道。

「可惜我沒有一個年輕漂亮又能幹的女兒啊！」上將笑著說道。

很快，挑給范無病的八個人就選擇出來了，除了他們之外，軍方還為范無病的新公司提供了足夠的人手，讓他的衛星地面通訊服務公司能夠順利地搭建起來。

吃過午飯之後，范無病就和何雲一起，帶著八個「員工」大搖大擺地來到了衛星調試場地，準備好好地看一看自己的衛星。

十幾名彪悍的前海軍陸戰隊員們全副武裝地守衛在外圍，幾十名技術人員正圍著各種機器，對衛星的各項參數指標進行檢測，大概有五六名身穿白色防塵防靜電服裝頭戴透明玻璃面罩的工作人員正爬在衛星外圍搭起來的金屬架子上面，對敞開的衛星內部進行一點一點的細部檢測，將許多電纜接頭連在各種部位上，看上去相當小心翼翼。

范無病帶過來的「員工」們，立刻進入了自己的狀態，對衛星與美國人的調試過程展開了肉眼上的跟蹤觀測，而范無病則在何雲的陪同下，親切地慰問了正在忙碌著的美國工程師們。

一般而言，工程師們在工作最緊張的時候，最反感的就是有人來打擾。但是范無病是有辦法的，一人發一張美金支票的慷慨行為就讓所有人都笑逐顏開了。

「看看吧，這就是金錢的魅力。」范無病一邊兒散財，一邊兒對何雲說道，「在萬惡的資本主義國度裡面，美元對於人性的影響要遠遠大於它的實際價值！」

何雲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對面前這個傢伙感到有些困惑，真想不通他是怎麼成為現在這樣的一個怪胎的？三歲就設計了暴風雪魚雷的天才兒童？說出來真能嚇死人啊！想一想自己在基地也算是天才了，可是跟人家范無病比起來，似乎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唉，人比人，氣死人啊！

不過，似乎美國人裡面也有聽得懂中文的，有人聽到范無病如此惡毒地誣蔑自己的國度和政體，立刻不慢地抗議道，「范老闆，似乎您的資產，主要也是在美國獲得的吧？您這樣來評價一個民主國家和民主制度，是不是有點兒過河拆橋的嫌疑？這麼做可是非常不厚道的啊！」

范無病被人家這麼一說，頓時有點兒囧，不過他轉移話題的能力還是相當高明的，「工程師先生，能夠請教您一個問題嗎？」

「請講，雖然我這樣的普通人未必能夠解答您的疑惑，但是美國人民是從來不會拒絕別人提出的求助的。」那人倒也呀尖嘴利得很。

范無病指著那顆衛星問道，「我是想問一下，如果在衛星的外面添加一些塗料，是否會影響到衛星的整體性能，或者對衛星本身的安全造成重大的影響？」

那人一聽就明白了范無病的意圖，他恍然大悟道，「哦，我似乎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想在衛星的表明印刷一些自己的圖案或者是文字吧？」

「不得不承認，您真的是非常聰明。」范無病笑嘻嘻地挑起了大拇指道。

不過范無病的心裡面卻對這傢伙非常蔑視，這不是廢話嘛，如果不是寫字畫圖，我往衛星上面加塗料幹什麼？難道是刷防銹漆啊？太空那種環境，我還用擔心會出現什麼氧化的現象？你當我初中沒有學過化學嗎？

哦，好像，我確實沒有怎麼上過初中。

那人聽了范無病的讚揚倒是也挺高興的，最主要的，是收到了范無病的第二張支票，他不動聲色地將第二張支票塞進了口袋裡面，然後扶了扶鼻樑上面的眼睛，用一種非常專業的口吻對范無病說道，「事實上，我們休斯公司一直在致力於滿足全球商業衛星用戶的各種需求，在衛星外表面印製塗層，也是我們服務當中的一項重要內容。我們公司所提供的特殊塗料，可以保證不會對衛星的安全運行造成任何威脅，而且，也更能夠應對太空中的高溫和低溫的考驗，經久而不褪色。如果范先生有這方面的意願，我們可以在最後的調試完成之前，將您指定的圖案印製在衛星表面。謝謝！」

「呃，你們公司的廣告宣傳工作非常到位！」范無病聽完之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

「謝謝，實際上對於我們這種商業衛星製造商而言，廣告也是一種非常專業的活動，所以，我們一向都自己來搞。」那人笑嘻嘻地回答道，然後他又問道，「您是不是要印製一面五星紅旗呢？」

何雲心想，那是自然了，我們中國人買來的衛星嘛，讓然要印上中國的國旗，難不成還要印星條旗嗎？

「NO！」范無病大手一揮道，「這是我的私人衛星，自然不能夠印製國旗，那可是違法的！」

「那你需要印製什麼圖案呢？」大家都很好奇。

范無病指著那顆很大的衛星，一臉囂張地對眾人說道，「在那裡，在那個衛星上最醒目的地方，我要畫一個大大的王八！」

第十章 何雲是個好同志

「你——」何雲頓時氣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你有病啊！畫一隻王八幹什麼？！」

不過美國人顯然對於王八和烏龜的理解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只是他們很好奇范無病為什麼要畫一隻王八？似乎只有巴西人才對這種動物比較有偏好，而在中國人的習俗中，這種爬行速度超級緩慢的動物並不是什麼吉祥物。

「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嘛，圖個吉利而已，還不是想讓我的衛星能在太空裡面多呆幾年，成本就能收回來了。呵呵，退一步講，我也要讓王八之氣直破雲霄，衝到太空裡面去！」范無病笑著說道。

「恕我冒昧地提醒您一句，不管您是否願意承認，這顆衛星的設計壽命只有十五年而已，不可能有上千年那麼誇張。」那個美國人好似不死的插了一句道。

「十五年之後會怎麼樣？」范無病問道。

「或者它會繼續工作，或者它喪失了動力，成為一顆流行，在美麗的夏天的夜空劃過一道燦爛的弧線，當然，也有可能是在冬季的白天。」那個美國人聳了聳肩膀說道。

「你是一個誠實的人。」范無病拍了怕那人的肩膀道。

應該說在某些方面，范無病是很執著的人，他立刻就給美國人畫了一張草圖出來，上面是一隻抽像的王八形象，然後在下面歪歪扭扭地寫了四個大字「王八之氣」。

之後范無病認真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大作，覺得非常滿意，便將畫稿交給了正在對衛星進行調試的美國人，美國人對於客戶的合理要求是非常重視的，他們很快就分出來兩個人，專門為范無病的新想法來研究實施方案，並保證在衛星發射之前一定能夠把這個圖案和文字弄到衛星表面上去。

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並不承擔什麼實際工作，他只是呆在現場監工而已，看到范無病在這裡指指點點的，他也跑了過來湊熱鬧，「哦，中國范，你畫的是烏龜嗎？很抽像的藝術啊！還有這幾個神奇的符號，代表了什麼意思呢？」

馬克西莫斯雖然會說一點點普通話，但是並不識漢字，因此對於范無病隨手塗鴉的四個字一無所知，還以為是什麼神秘的宗教符號。

「是對未來的一種美好祝願。」范無病不願意跟老頭兒多講，就隨便應付道。

「你不是買了三顆衛星嗎？是不是計劃每一顆上面都這麼弄？」何雲帶著譏諷的語氣問道，她覺得范無病這麼亂搞實在是太丟人了，把這麼低俗的內容搞到太空上去，簡直是給中國的航天事業抹黑啊！

可是偏偏這衛星都是范無病私人購置的，誰也無法干涉他在上面畫點兒什麼，這才是最令人鬱悶的事情，萬惡的資本主義啊！萬惡的資本家！

范無病摸了摸下巴，可惜鬍子長得實在太慢，想要形成當初那種硬茬兒的感覺，估計還得再等幾年，他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然後想了一下，對何雲說道，「第二顆衛星上面，我計劃寫上我愛小薇薇。」

「我愛小薇薇？這個小薇薇是你女朋友？你才多大，就早戀了？」何雲心想范無病也不過就是十五六歲，居然都有固定女友了？

范無病一本正經地點頭回答道，「當然是我女朋友，而且是感情非常穩定的那個，否則我弄到一顆衛星上面去給自己心裡添堵啊？嗯，另外還可以在上面畫多玫瑰花什麼的，估計這個創意，應該能把她感動得非我不嫁吧？唉，我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多情了一些！這樣天才的想法，應該沒有人能夠學會吧？」

聽范無病在這裡自稱自讚，何雲頓時有種挫敗感，她好容易才克制住上前揪住范無病暴打一頓的衝動，打斷了范無病的臆想，「第三顆上寫什麼呢？」

「第三顆嗎，暫時還沒有想好，反正又不著急，慢慢想就是了。」范無病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不能夠出奇制勝的話，再寫什麼都沒有意思。

何雲耐著性子，陪著范無病圍著那顆敞開的衛星轉了好幾圈兒之後，又回到了基地的賓館中，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何雲同志，你怎麼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啊？」

何雲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本來是安排我專門保護你的，不過在你教訓了杜鵬飛他們之後，上面的意思就有些變化了。我現在跟著你，主要是擔心你再惹出什麼事情來，我們基地已經被你搞掉了一個中校和一個中將，再也不能禁受什麼其他的損失了。」

范無病頓時被嗆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心裡面說道，這兩件事兒都是你們內部有問題啊，我不過是恰逢豈會，剛好識破了這兩人的偽善面目而已，你們怎麼也不好將責任都推到我的頭上啊，這不是是非不分，善惡不識了嗎？做人可不能這麼沒有正義感啊！

從房間裡面找了些紙張出來，范無病就開始繪製圖案，再也沒有跟何雲說話，而何雲也樂得范無病不出去給她搗蛋，她找了本雜誌翻了起來，這麼一坐，就是兩個多小時過去了。

咦？怎麼范無病還在畫畫呢？

何雲已經將一本厚厚的雜誌翻了兩遍了，裡面的廣告都快背下來了，她忽然發現范無病還沒有畫完圖紙，不由得有些好奇，什麼東西讓他如此專注呢？

不過何雲往范無病跟前一湊，便發現了其中的問題，頓時感到很驚訝地問道，「你在畫衛星的內部結構圖？！」

范無病畫的很仔細，很認真，似乎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一般，將衛星內部結構用一隻碳素筆描繪的如同親見一般，尤其是他搞了一個多視角觀察效果圖，從不同的方位對衛星內部進行了描摹，許多細節都在圖上得到了體現。

聽到何雲的問話，范無病低著頭回答道，「只是試一試我的腦子有沒有遲鈍而已，你總不會以為我畫這麼久，只是為了出一張烏龜草圖吧？」

雖然大家已經決定要偷一顆衛星了，但是在沒有得到完整的衛星之前，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成功，因此無論是頂著范無病公司員工身份前往現場觀察衛星調試狀況的基地專家也好，或者是范無病本人也好，都希望將自己所見到的最完整的印象記錄下來。

專家們都是針對自己比較關注的某一個部分進行觀察，而范無病對於裡面的那些東西一竅不通，他只是通過自己的超強印象將大致的結構和佈局記錄下來而已。

此時何雲看到了范無病專注地做一件事情的神情，才意識到這是一位真正的天才，一位善於創造奇跡的天才，而不是自己一看到就想抽他兩巴掌的那個憊懶少年。

范無病帶給大家的震撼實在是太多了，因此何雲產生了一種感覺，就是在他的身上，你最好不要去發掘有點，而是應該搜集他的缺點，似乎這樣更容易獲得成就感。

范無病畫完圖形之後，忽然對何雲說道，「對了，休斯公司提供的衛星地面接收設備以及轉播設備等等，都已經驗收完畢了，衛星的控制權限卻要等到衛星升空之後，調試成功才會移交。可是你們答應給我的人還沒有到位呢，這事兒我是不是應該去找上將問一問？」

何雲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她搖了搖頭道，「不用打擾上將，這件事情已經交給我負責了，所有大人都已經準備完畢，隨時都可以開赴任何一個地方，當然了，是在國內的任何地方。在三年之內，我們這些人都是你的兵。」

「你們這些人？」范無病忽然發現何雲的說法似乎有點兒問題，不由得驚訝地問道，「難道說，你也是我的兵？」

范無病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他知道軍方的人應該是比較難於管理的，尤其是一群衛星通訊專家們忽然接到命令要給一個土財主服務三年，估計肚子裡面怨氣是不少的，他也非常擔心這些人不服管教，或者給自己玩一點兒消極怠工什麼的事情，而他又沒有太多的時間花費在這麼一個公司上面，到時候公司運作肯定是比較困難的。

因此范無病非常希望軍方能夠派出一個有能力的代表來，替自己在前期工作中，同這些專家們進行溝通，這樣對雙方來說都比較容易接受一些。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個聯絡人居然是何雲？！

何雲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基地的專家們聽她擺佈？

范無病認真地看了看何雲，覺得她雖然前凸後翹面容姣好，一身軍官的服裝穿在身上顯得英姿颯爽，但是畢竟太年輕了，一個少校的軍銜，似乎也鎮不住那些老專家們吧？要知道很多專家們都是大校待遇的，遠非一個小小的少校能夠相提並論。

難道是想用美人計？不過范無病又搖了搖頭，大部分專家們年紀都在四十多歲了，估計這方面的意識早就淡漠多了，他們最大的樂趣就是一頭扎進科研中去，能夠搞出什麼新發明來才是最高興的事情。

見范無病有些懷疑，何雲便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年紀輕難以服眾，便輕聲解釋道，「我從小在基地長大，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叔叔伯伯，溝通起來沒有障礙，什麼話都可以說的。所以上面才交給我這個任務，以免到了地方上，大家會感到不適應。」

哦，是這樣啊！范無病點了點頭，軍隊和地方上的生活習慣和人際關係都大為不同，軍方所做的這個安排倒是想得非常周到，否則范無病自己也很頭痛是應該怎麼安排這些專家。怠慢了的話，人家會不高興，肯定會影響到工作，如果做得太過了，又容易遭致詬病，確實非常麻煩。

如今有何雲這個年輕的美人少校居中調解，問題就簡單了。

范無病又看到了美好的前景，自己大概只要負責出錢和簽合同之外，又可以過那逍遙自在的敗家子生活了。

提到這件事情之後，范無病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不由得多問了一句，「每年都有不少的軍轉幹部，你們基地是不是也有這種情況？」

「那是自然了——」何雲很奇怪范無病為什麼突然問到這個問題，她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回答道，「不光是我們基地，全國各地都存在這種情況，每年的軍轉幹部安置問題，上上下下都要牽扯到很多部門的。」

不過何雲又提了一句，「這幾年地方經濟發展有些快，但是國企的情況卻不是很好，所以軍轉幹部的安置問題也比較困難了，很多搞科研的軍轉幹部回去之後，往往是掛一個閒職，以前的專業基本上是都丟掉了，想一想也是非常可惜的。」

范無病聽了之後若有所思，嗯嗯了兩聲沒有說話。

何雲跟范無病相處了幾天，有點兒瞭解他的習慣了，一看他不說話了，便問道，「你不是又打什麼鬼主意了吧？」

事實上，范無病確實在肚子裡面仔細盤算著，軍隊上的人才多，但是新老交替是避免不了的，尤其是軍隊上的陞遷有個年齡限制，一旦軍官到了三十多歲升不上去，必然就要走轉業這一條路，可是轉業到了地方上不如意的情況也有很多，很多人才就是這麼樣給浪費掉了。

如果能夠從這些人裡面挑一些可以用的著的招攬進自己的公司裡任職，是不是比隨便在市面上聘用職員要好許多呢？畢竟，高等院校的大學生們，一來剛畢業出來的時候缺乏社會生存的基本技能，兩三年內基本上派不上什麼用場，二來他們的目標始終是放在國企和政府機關，願意到私營企業的畢竟很少，人才難留啊！

相對來說，軍方的工作就比較好做，自己招攬軍方的退役人才，也是為他們減輕負擔，只要跟上層達成了協議，給他們做好生活保障，相信這個事情還是比較容易做成的。

想到這裡之後，范無病的心情大好，不由得笑著對何雲說道，「何雲同志，你到我們公司之後，希望享受什麼樣的待遇呢？」

「能享受什麼待遇？我就是一個聯絡人而已。」何雲從小在軍隊上呆久了，天天講政治，天天將奉獻，而日常所需又都是不用擔心的，都由軍隊提供，所以她對於自己出去之後應該享受什麼待遇，真的是一點兒概念都沒有。

而且，在個人待遇這種事情上，她也不好意思自己來提，這個是完全不符合她一貫受到的教育的，因此何雲緘口不言。

「讓你做總經理？」范無病問道。

何雲聽了，心裡面有些高興，雖然自己不一定能做得了總經理，但是范無病這麼一說，自己還是比較喜歡聽的。

「不過你資歷不夠啊！」范無病搖了搖頭，又說道，「讓你做副總經理？」

何雲心想，正的做不成，副的也差強人意吧，我就勉為其難了。

「不過我們暫時沒有打算這個編製啊！」范無病又搖了搖頭。

沒有這個編製你跟我瞎掰什麼？何雲被氣得七竅生煙。

「讓你做總經理助理？」范無病說完之後，自己就搖頭否定了，「不行不行，這個職位如果由年輕的女孩子來做，比較容易引起誤會。」

「那麼范老闆你覺得，我可以勝任什麼職務呢？」何雲壓著一肚子的怒火，笑嘻嘻地問道。

「你能開車，又會開飛機，身手似乎也不錯，會玩槍，長相嘛也過得去，不如這樣好了——」范無病忽發奇想道，「做我的女秘書兼保鏢吧？我給你發三份薪水如何？」

「女秘書兼保鏢，那也只是該領兩份薪水吧。」何雲咬著牙根兒問道。

「另外一份就算是生活助理的薪水嘛——」范無病呵呵笑道。

「生活助理是幹什麼的？」何雲問道。

「很簡單的，就是鋪床疊被什麼的。」范無病忽然發現何雲的臉色好像變綠了，於是有些不安地補充道，「哦，我想到我的第三顆衛星上應該寫什麼內容了！」

「什麼？」何雲問道。

「何雲是個好同志！」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你去死吧！」何雲終於爆發了。

第十一章 意外，是驚還是喜？

吃晚飯之前，范無病又到現場去看了一下，慰問了一下堅守工作崗位的馬克西莫斯和哈利福特等人，當然了，這次就沒有給眾人發支票。

老子也不是大頭，出錢的時候總要講求回報嘛，既然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那就沒有必要鋪張浪費了，畢竟我的錢來得也不容易。

范無病又圍著衛星轉了兩圈兒，這次大家對他的感覺又好了不少，畢竟那句話說的好，吃人的最軟，那人的手短，外國人也認這一套。

甚至這一次，哈利福特不但給他看了專用的衛星表面塗料印製在實物上面的效果，同時還讓他換上了一套工作人員專用的服裝，親自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衛星。

雖然還隔著一層手套，但是范無病總算是摸到自己的衛星了，感覺硬邦邦的，有些冷的感覺，本來範無病還想要伸出兩根手指在上面敲一敲，聽一聽聲音如何的，哈利福特急忙將他給制止住了。

「范，這可不是西瓜！」馬克西莫斯也是冒了一頭的冷汗。

且不用說范無病的彈指神功會不會對衛星表面的物理結構造成永久性的損壞，僅僅從衛星表面的技術含量上來看，這絕對不是一層薄鋼板那麼簡單。

比如衛星表面的靜電處理技術，就是一個微小且重要的項目，在空間技術研究的初期，許多科學家們都已經預料到火箭和低軌道衛星上的表面電位為零點幾伏到幾伏之間，但是根據估算，這個低表面電位不會對衛星的正常運行帶來不利的影響。

事實上在六十年代末以前，大多數科學家和工程師都否認空間環境能導致衛星表面充電以至對衛星造成破壞的可能性。但是到了七十年代初期，美國在同步軌道上的許多衛星發生異常現象。

為了解釋這種異常產生的原因，國外曾做了大量的研究和試驗工作，直到一九七二年以後，科學家們連續觀測到衛星異常與磁層亞暴的出現，在時間和空間上有著準確的聯繫，才得出了空間環境、特別是磁層亞暴有可能使衛星表面充電到數千至數萬伏的結論。

這樣的話，就有了針對性的處理，因此在衛星表面材料以及相關設備結構上，休斯公司都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這麼精細的東西，怎麼敢讓范無病像敲西瓜一樣玩耍？

范無病嘿嘿地笑了笑說道，「我以為這東西應該很結實呢。」

馬克西莫斯可不敢讓范無病再在這裡廝混了，他立刻將范無病身上的工作服給扒下來，然後將他攆到了外面，勒令他以後只能在二十米以外的遠距離進行觀察。

一位被劃歸到范無病手下的「員工」此時的觀察告一段落，看到剛才這一幕，不由得笑著對范無病說道，「衛星是比較脆弱的東西，尤其是它的表面，不但要經受差距極大的高溫和低溫的考驗，還要面對有可能突然到來的宇宙塵埃的打擊，雖然我們都已經利用各種方法來避免這種傷害的出現，但是客觀地講，在很大程度上，一切都要看運氣。」

「哦，這個我是知道的。」范無病聽這位專家一說，便想起了自己以前看到的通訊報道。

通訊衛星最大的天敵，不一定是宇宙塵埃，而是太空垃圾。

自一九五七年十月，前蘇聯發射第一顆人造衛星算起，全球共進行了五千多次發射，先後將數萬噸人造物體送入太空，人類在享受利用太空所帶來的種種便利的同時，也將地球的近地空間變成一個巨大的垃圾場，從廢棄的運載火箭部件、衛星的碎片到宇航員遺失的工具等，應有盡有，其總重量估計已經超過了三千噸。

太空垃圾最大來源是滯留在軌道上的火箭殘骸，在把衛星送入軌道的過程中，運載火箭的箭體會分級脫離，第一、二級會在地球重力的作用下很快返回地面，而第三級在把航天器送入預定軌道後，則可能與分離時產生的諸如爆破螺栓、彈射彈簧等小物品一起長久地漂浮在太空。

火箭箭體的殘骸形體較大，監測相對容易，因而可以防患於未然。但問題在於，它們自身也有可能在太空中相撞、爆裂或解體，生產出上百萬的碎片後代，造成更大麻煩。

據統計，在歷史上的太空相撞事件中，最突出的是阿麗亞娜火箭殘骸。一九八六年，阿麗亞娜火箭進入軌道之後不久便發生爆炸，釋放出大量殘骸和小碎片。後來這些殘骸和小碎片在繞地球軌道飛行的過程中，先後導致兩顆日本通信衛星和一顆法國衛星命喪黃泉。

那個專家點頭對范無病說道，「廢棄的航天器也是太空垃圾的重要來源。人類已將大約五千餘顆航天器送入太空，而目前仍正常工作的只有八百顆左右。雖然大部分航天器會在大氣阻力的作用下，墜入大氣層而燒燬。然而，軌道較高的航天器在達到工作壽命後，便失去控制，在太空中漫無目的四處遊蕩，這些廢棄的航天器還可能因相撞、結構老化、燃料箱破裂等原因而發生爆炸、解體，從而產生更多的碎片。當然了，航天器產生太空垃圾也可能是人為採取的行動造成的，例如美國和蘇聯在七十和八十年代進行了十多次太空武器實驗，摧毀了數十顆靶星，產生了大量的太空垃圾。

此外，宇航員在太空工作時，也會拋棄或不小心丟失一些東西而產生太空垃圾。比如一九六五年，雙子星座四號飛船的宇航員埃德懷特進行太空行走時，就丟失了一隻手套。目前，宇航員已被禁止在太空中拋棄固體物品。」

范無病摸著自己的鼻子苦笑道，「總而言之，我花了幾億美元買下來的衛星，注定是會變成一堆太空垃圾的。」

那位專家笑道，「小一點的太空垃圾可造成航天器表面坑坑窪窪、傷痕纍纍，嚴重的可造成內部敏感元件的感應放電，大一點則可引起航天器的結構性損壞。當然了，損壞的程度與碰撞的位置、系統設計的特性以及所採用的保護措施等有一定的關係。」

馬克西莫斯在一旁插嘴道，「我們休斯公司的產品，基本上都能夠撐到設計壽命結束之後，這一點以往的數據都可以佐證。如果不是運氣太差的話，我保證你的衛星可以用足十五年。」

范無病搖頭道，「這種不痛不癢的保證，對我來說沒有絲毫的現實意義。不過，一般而言，衛星被撞的幾率有多大？我真不想幾億美金還沒有聽到響聲就報銷了。」

專家想了一下後說道，「據有關數據測算，目前太空軌道上每個航天器發生災難性的碰撞事件的概率為百分之三左右，而發生非災難性撞擊事件的可能性則高達百分之二十。所以說，你的衛星被撞上的幾率也是很大的，尤其是休斯公司的通訊衛星個頭兒都比較大，目標很明顯哦，呵呵。」

「呃——」范無病痛苦地撫上了額頭。

任誰聽說自己花了上億美金買下來的衛星可能被撞成一堆垃圾，他的心裡面都不會很爽的，尤其是一個買了三顆衛星的暴發戶。

不過沒有等范無病在這裡自怨自艾多久，何雲就跑過來了，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看。

「你怎麼了？」范無病立刻就發現了不對，於是低聲問道。

何雲搖了搖頭，示意他換個地方說話。

於是范無病就跟著何雲離開了現場，兩個人又回到了小會議室中。

范無病發現，門外加了雙崗，進了屋子裡才看到基地的高管們都到齊了，一個個都是表情嚴肅的樣子，氣氛格外緊張。

因為是大客戶，所以范無病的座位是被安排在非常顯著的位置上的，這一點令范無病非常得意，因為他的身邊都是將星閃耀，一片金光，只不過在座諸位都是神情肅穆，令范無病感到非常不自在。

而何雲就沒有坐下來的資格了，她只能站在范無病的背後，算是隨從人員，其實對她而言，能夠參加這種最低都是少將級別出席的會議，已經是非常榮幸了，要知道她現在雖然軍銜不算低，可限於年齡，也僅僅是一個少校而已，平時是沒有這種機會的。

范無病東瞧瞧西看看，忽然發現一個問題，就是基地司令跟何雲長得還有點兒像，不由得有些好奇，莫非他們是親戚來著？回頭一看，發現何雲就那麼站著，頓時有點兒過意不去，便將屁股挪了一半兒出去，然後拍了拍空出來的半張椅子，對何雲示意讓她挨著自己坐下來。

何雲被范無病小學生一般的表情給弄得哭笑不得，笑著搖了搖頭，其實自己不是找不到椅子，而是在這種場合裡面，實在是沒有自己坐著的資格啊。

不過范無病能夠做出這種姿態來，何雲的心裡面還是覺得暖洋洋的，這傢伙雖然偶爾像個暴發戶，倒是知道體恤下屬的。

嗯，自己現在，也算是他的手下了。

其實大家對於范無病都比較感興趣，很多人都在暗暗打量這個少年得志的超級大富豪，尤其是聽說這傢伙一過來就把基地最有希望破格晉陞的中校杜鵬飛給搞掉了，而且中將韓志忠的倒塌似乎也跟他不無關係，眾人對他都有點兒忌憚，莫非這是一顆掃把星？

因此看到范無病小孩子一般的動作後，眾人都有些意外，無不莞爾。

何雲也發覺大家都在往這邊兒看，頓時臉色有些微紅，不過范無病似乎一無所覺，朝自己擠眉弄眼的，非要讓自己跟他坐在一起。

基地司令的臉色頗有一些尷尬，他咳嗽了一聲，本來想要說句什麼的，但是旁邊兒的那位上將也看到了這邊兒的情況，笑著說道，「呵呵，何雲少校，既然范老闆不介意跟你擠一擠，那你就勉為其難吧。因為是常委會，椅子沒有多餘的，你們兩位就先湊合一下，我們現在就通報一下最新的情況。」

雖然上將發了話，但是何雲心裡面還是有些忐忑，她看了一眼基地司令，有些不敢坐下。

基地司令咳嗽了一聲道，「首長都說了，你坐下就是了，看我幹什麼？」

上將笑道，「你們父女兩個，真是，呵呵。」

「他是你爸？」范無病問了一下剛剛挨著自己坐下來的何雲，見她點了點頭，才恍然道，「怪不得我覺得你們兩個長得有點兒像，我還以為是親戚什麼的，卻沒想到基地司令就是你爸爸。」

腐敗啊，絕對存在腐敗的嫌疑！

范無病不僅暗歎道，自己來到基地才幾天，就遇到了何雲、韓暢和杜鵬飛三個，都是軍人子弟，出了杜鵬飛是烈士遺孤之外，何雲跟韓暢的父親都是基地的中將，而杜鵬飛原本更是極有可能成為韓暢的丈夫，說起來，都是高幹子弟，而且軍銜都比一般情況下的軍官要高出來許多，你難道不能懷疑這其中就沒有什麼貓膩嗎？

不過，顯然范無病是沒有多少時間來計較這個問題的，基地司令的一句話，把大家的情緒都給調動起來了。

「同志們，我有一個最新的情況要向大家通報。」基地司令打開一份文件夾，然後對大家說道，「根據上級的臨時通知，一號首長會在衛星發射的當天來到現場視察工作。」

啊？！這個消息一經宣佈，屋子裡面的眾人就憋不住了。

一號首長親臨現場，這並不是時時都有的事情，足以說明上級對我們工作的關心和重視啊！全國四大發射基地，我們酒泉基地算是老字號的，如今又是第一次接受國際衛星發射任務，即將打開國際市場的重要關頭，一號首長能夠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前來指導工作，對於士氣，對於大家的工作積極性，都是有很大的刺激作用的。

因此，當基地司令說完之後，在座的眾人臉上都立刻洋溢出燦爛的笑容，恨不能立刻就見到一號首長，聆聽他老人家的諄諄教導。

呃？范無病也是感到非常意外，不過他更多的想法卻是，這次可以跟一號首長拍張合影了，到時候洗成大幅的照片，掛在自己家裡的客廳牆上，用來接待客人的時候，那不是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情嗎？

想到這裡，范無病不由得嘿嘿地笑了起來，旁邊兒的何雲見了，頓時覺得此時的范無病的樣子有些猥瑣，一看就是肚子裡面在打壞主意，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一號首長能夠親臨指導，這是一個很大的意外。」基地司令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然後接著說道，「再接到上級的通知之後，我們的發射現場也傳回來一個消息，同樣令我們感到非常意外。」

居然還有第二個意外？不單是范無病，其他人也是感到一愣。

基地司令皺著眉頭說道，「後天就要發射了，可是剛才發射場傳來消息，火箭在最後一次檢測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電平有些異常，也就是說，如果不找到問題的根源，怕是無法按時進行發射了。」

啊？！這下子眾人都愣在那裡了！

一號首長來觀看發射過程，顯然是一個意外，確實令人歡喜的，而火箭的檢測出現異常，又是一個意外，顯然這個是令人感到震驚的，兩個消息同時到來，帶給眾人的感覺，就有點兒說不清楚到底是驚還是喜了。

而最鬱悶的人當然就是范無病了，他心裡面別提有多彆扭了，這好消息和壞消息同時達到，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這個時候他真有點兒懷疑，這好消息自然沒有人敢於亂編，但是這壞消息，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搞出來的，就是為了在一號首長面前表現一下基地全體成員在突發事件面前的應對能力有多強？

不過想一想這也不太可能，看來是真的出了問題了。

這次的發射，難道成了賭大小了嗎？只不過這個骰盅，是開還是不開呢？

第十二章 鐵口神斷范大師

范無病乍一聽說火箭出了問題，心裡面頓時感到比較糾結。

這個事情讓他想起了重生之前他所瞭解到的關於長二捆發射澳星的時候，確實是出了些問題的。當時的澳星發射點火時，一級箭體的一台發動機在工作數秒後，莫名其妙地自行關閉，導致火箭推力不正常。據現場錄像，火箭點火後曾向上輕微彈起。後經檢查表明，火箭的一個支撐腳發生偏移，就差一點，火箭將發生傾倒。

事故發生後，火箭工程技術人員經過近一個月的檢查分析，確認故障原因是助推器發動機點火後，一、三助推器發動機氧化劑副系統斷流活門電爆管誤爆，使一、三助推器發動機關機。而電爆管誤爆，是由於點火控制電路中的程序配電器的一個控制接點上有微量鋁質多餘物。如果不是火箭的安全保障系統及時剎車，那麼運載火箭還差幾秒就會起飛，後果將不堪設想。

世界上能夠用火箭發射衛星的國家屈指可數，各國都有自己的剎車絕招，總的來講不外乎兩種，一種是程序控制式，一種是抓持式。程序控制式的原理大致就是，所有火箭上的發動機從點火到達額定起飛推力時均需要一定時間，如果到了一定時間，而火箭未起飛則證明火箭推力不正常。於是，人們可以在程序中設定一段延時，如果延時過後，火箭仍未升空，則立即關閉所有發動機。抓特式的原理則是用一些巨形機械爪將待發射的火箭抓住，然後進行點火，當檢測到火箭推力不正常則可從容不迫地關閉所有發動機。

採用程序控制式的困難在於程序中的延時不好確定，另外就是火箭在延時中就可能由於其各發動機之間的不平衡推力所產生的力矩作用而傾覆。而採用抓持式，雖然可以避免程序控制式的弊病，但是機械爪之間的同步問題同樣也會在火箭發射時帶來麻煩。

例如，當其它機械爪都鬆開了，而惟有一隻機械爪因出現故障而按兵未動，那麼火箭傾角馬上會發生變化，嚴重的會導致箭體爆炸。

第一次澳星發射雖然失敗了，但是星箭沒有受到損毀，可以說是一個很大的幸運，但是經過後來的檢測，發現一級火箭由於已經點火，造成箭體被燒殘，公司不得不重新建造了另外一枚長二捆火箭，在將近半年之後才完成了這次發射任務。

而第二顆澳星的發射過程更顯得有些詭異，長二捆火箭將第二顆澳星成功地送入軌道，但是衛星卻沒有傳回任何信號。後來的調查表明，美國人製造的這顆大容量衛星，在火箭升空不到一分鐘的時候就發生了爆炸，長二捆送入軌道的，僅僅是爆炸之後剩下的殘餘物。

時候很多人都在猜測，極有可能是美國人一手策劃了這場失敗，在衛星上面加了炸彈，目的就是為了組織在火箭發射技術方面取得了長足進步的中國人進入國際商業衛星發射市場，為此他們不惜損失價值幾個億美金的衛星。

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范無病卻不能不防這種情況，他要對自己的三顆衛星負責，因此在排除火箭本身的各種隱患的同時，他還需要提醒有關方面，要謹防美國人耍小手段。

如果一顆衛星在製造出來之前，就被決定了需要被炸毀的話，那麼范無病有理由相信，美國人肯定不會把所有的功能都在它上面實現，也就是說，某顆衛星可能只是一個空架子而已，裡面或者無法實現應有的通訊功能，而替代品則是一枚經過觸發之後產生爆炸的炸彈。

長二捆火箭的設計本身是沒有問題的，從范無病的記憶中來看，幾次失敗都不是火箭本身的缺陷，一次是關鍵部位落上殘餘物的影響，一次則是發射平台出了問題，因此，如何提醒基地進行篩查和重點部位排查才是當務之急。

此時的小會議室裡面已經炒作了一團兒，將軍們也好，高級工程師們也好，都在討論這個火箭出現故障的問題，反倒是一號首長前來視察的消息沒有人再提起了。

上將靜靜地聽著眾人爭吵了十分鐘之後，輕輕地敲了敲桌子，制止了紛亂的眾人，然後非常慎重地說道，「各位，請安靜。」

還在爭吵的眾人良久才安靜了下來，不過從各人的臉色上來看，大家的心情都很不平靜，畢竟在發射之前，突然傳出來這樣的消息，影響是非常大的。

上將字斟句酌地問道，「一個電平的異常，是偶發現象，還是重大隱患的兆頭？這件事情必須搞清楚。還有就是，這樣一來，火箭還能不能按時發射？如果強行發射，風險係數會有多大？」

負責火箭項目的總工程師立刻就成了眾人眼中的焦點，此時的他也有些坐蠟，不過，對於火箭的瞭解最全面的也就是他本人了，他思忖了一下後立刻說道，「之前也經過了多次檢查，均為發生此類情況，我估計這種現象的偶發性居多，要知道火箭部件的敏感度很高，或者溫度的變化及風向的影響，甚至是附近汽車的發動機點火的時候所產生的電火花，都會對它產生一定的影響，並有所反饋，所以只要在火箭本身的質量能夠保證的前提下，一個電平的異常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總工程師的話，算是支持按時發射的。

但是作為基地司令以及臨時總指揮的上將，卻不能不考慮到各種因素，萬一出現情況了又該怎麼辦？

畢竟，長二捆火箭是有過前科的。

在此之前，在火箭的試驗階段，就發生過失敗故障，這一次要載入衛星了，可千萬出不得任何的岔子。

「後天上午就要裝入衛星，進行最後的調試了，而到了晚上就要發射，留給我們排查故障的時間不過就是兩晝夜，這個時間能夠趕得及嗎？」基地司令問道。

「抓緊時間，連夜趕工，應該能夠完成的。」總工程師想了一下後回答道。

「那好，我們就立刻進行緊急排查，如果在後天載入衛星之前，沒有發現任何故障，那麼就按照原計劃進行發射。」最後基地司令咬著牙決定道。

眾人統一了思想，分解了一下任務，正要離開會議室，趕緊進行動員的時候，范無病說話了，「各位，請稍等一下，我來說幾句話。」

大家都覺得有點兒奇怪，發射衛星，這是我們基地的事情，調試衛星，是人家休斯公司的事情，你范無病固然是有錢，但是就是一暴發戶嘛，即便是發射不成功，也有保險公司給你兜著，你又損失不了什麼錢財，這地方有你啥事兒呢？

再說了，你一個小毛孩子，難道也懂火箭發射技術啊？

范無病一站起來，就看出了眾人眼中的意思，於是他很光棍地舉手說道，「我知道，你們肯定都覺得我就是一小毛孩子，不懂火箭技術，沒有發言權是吧？」

儘管氣氛非常緊張，可是大家聽到范無病就這麼說出了眾人的心聲，還是覺得有點兒樂不可支，心道這個傢伙倒也有趣得緊，只是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上將也被范無病給逗樂了，他笑著說道，「小范同志是買主，自然有發表意見的權力，儘管說吧，大家再急，也不差這一兩分鐘。」

一兩分鐘啊？范無病心想，反正我也就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解決問題，一兩分鐘足夠了，於是他點了點頭，對大家說道，「你們也不必歧視小孩兒，雖然我年紀小，可也是白手起家創下了一大片基業的，否則也不可能一下子買下三顆衛星。說到底，我雖然不是能掐會算，但是本事兒還是有點兒的。」

「小范同志，唯心論就不必宣揚了，我們時間不多。」基地司令看了看表道。

「好吧好吧——」范無病長話短說道，「我也是懂一點兒設計的，這次的事情，問題應該是出在火箭點火的控制電路上面，你們可以重點排查這個地方，看看有什麼影響的東西。」

一名工程師立刻反駁道，「點火控制電路是我們重點檢測的地方，一切正常，不可能出現任何的故障。」

范無病沒有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那自然就不是控制電路本身的問題了！可是你們有沒有實地排查過？！打開了艙板看電路？！」

「沒有。」工程師搖了搖頭，都是通過儀器設備來排查，已經裝配好了的火箭，誰會拆開看裡面啊？那不是瘋了嘛！

小范同志對於這個是外行啊！上將心裡面想道，自己在基地呆過很久，總是瞭解一些操作流程的，不像他只是來作客而已。

不過還沒有等上將說話，范無病就搖頭歎道，「那就打開看一看吧，你們肯定會在電路板的觸點之類的東西上，發現有些異物的，比如說，螺絲釘上面擰下來的細微鋁絲之類的東西，再多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范無病此時大概心裡面已經有譜兒了，這枚火箭，肯定就是當初在發射之前緊急停車的那一枚，那麼毛病自然也是原來那個毛病，只不過時間緊迫，自己也沒有時間跟他們玩那些彎彎繞了，只有當面指出來，如果他們還是一意孤行的話，那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反正損失的又不是自己啊！

「小范同志所說的這個情況，有可能發生嗎？」基地司令問總工程師道。

總工程師先是愣了一下，想了一下點火控制電路的結構，然後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如果真有那麼一點兒金屬異物落在控制電路的觸點上，確實會引起電平異常。但是這種情況，應該是不會發生的吧？即便是螺絲釘，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怎麼會有鋁絲被旋下來？」

「既然有這種可能性，那就去差。」關鍵時刻，上將發話了，「有些事情，我們沒有做到，就是因為沒有想到。但是我們想到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如果真的是因為一點點鋁絲，影響到火箭的發射，這個教訓可就太慘痛了！」

范無病接著插嘴道，「事實上，細節決定成敗。」

范無病這話當然不是賣乖，而是確確實實的老實話。

在世界航天史上的多次空難，基本上都是一些細節上面的失誤造成的。

比如，一九六一年的時候，被確定為蘇聯第一個首航太空的航天員邦達連科在充滿純氧的艙室裡進行緊張的訓練，休息時，他用酒精棉球擦完身上固定過傳感器的部位後，隨手將它扔到了一塊電極板上，結果艙內燃起大火，他被嚴重燒傷，十個小時後死亡，成為人類載人航天活動中第一個遇難的航天員。

一九七四年，美國用德爾塔火箭發射英國天網衛星，由於火箭電子裝置中一塊印刷電路板上的一個小焊點附近剝落了一小塊絕緣層，引起短路，發射失敗。一九八零年，阿麗亞娜火箭第二次試飛時，一名工作人員不慎碰落一個部件的商標，堵塞了發動機燃燒室的噴嘴，造成發射失敗。一九八五年，美國發射三叉戟導彈，由於發動機燃燒室中剝落了一塊黃豆在的絕緣層，結果高溫火焰燒穿了那裡的金屬壁，燃氣向外噴射，發動機爆炸。一九九零年，阿麗亞娜火箭第三十六次發射，一名工作人員不慎將一塊擦拭布遺留在一級發動機的水循環系統中，堵塞了管道，引起火箭爆炸。

種種經驗教訓都說明，影響航天事業進程的，往往都是一些細節問題，而不是設計師或者製造工廠本身的水平不夠。

「好，我們立刻檢查控制電路。」總工程師見上將也表態了，立刻一口答應下來。

於是眾人就作鳥獸散，幾位將軍們則留下來，討論該如何跟上面交代關於火箭故障的事情，畢竟這一次一號首長要來視察，現在出了這種問題，大家都很頭痛。

「我的意見，是先把這個情況報上去。否則等到首長來了，怎麼交待啊？」一名將軍建議道。

實際上基地司令跟上將也感到非常頭痛，先前一切都好好的，誰知道臨到快發射了，卻出了這種問題，真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報是一定要報的，但是我的意見是，最好先查明故障原因，這個情況落實了，排除了，上面也比較放心，比較滿意，否則，就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啊！」最後上將拍板道。

「放心好了，一定能夠查出故障原因的。」范無病安慰他們道，不過心裡面卻在想，如果你們肯聽我的意見的話，至少不需要忙得雞飛狗跳。

不過還好，范無病的意見被落實了，因為大家也沒有什麼明確的篩查目標，既然有人說控制電路可能有問題，而且給指出了金屬殘餘物干擾的疑點，他們自然就要先從這裡查起，結果在開艙之後的半個小時之後，工作人員就在點火控制電路的一個觸點上發現了這條零點一五毫米粗細的鋁絲，經過鑒定，確實是從一個螺絲釘上掉下來的！

這個時候，小會議室裡面的人還沒有散，本來說晚上要宴請休斯公司的人搞個工作餐的，餐廳那邊兒早已經準備好了，這邊兒的人卻都沒有什麼心情吃飯。

忽然門被人打開了，一個工程師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站在屋子中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喝口水，慢慢說，出了什麼事兒？」大家都被他的樣子弄得挺緊張的。

那個工程師當時開會也在場的，他目光一轉，看到了范無病，立刻衝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說道，「大師啊！大師！」

看著工程師那副認真的樣子，范無病頓時囧住了。

第十三章 老實說，你有沒有給我放炸彈？

等到那個工程師斷斷續續地說出，在點火控制系統的一個觸點上面發現了比頭髮絲粗不了多少的鋁絲的時候，滿屋子的人都被驚呆了。

大師啊！眾人看向范無病的目光都完全不同了，簡直就想要頂禮膜拜了。

不過在觸點上發現了金屬殘餘物，並不能說明先前的電平異常就一定是此物所致，但是起碼說明了一個問題，就是范無病的推斷是有根據的，只要再次驗證的時候，一切正常了，那就沒有問題了。

現場那邊兒的動作也很快，沒有多久，幾個重要的工程師就進行了整體檢測，發現先前的電平異常果然消失了，為了證實這個現象的確是由於這根纖細的鋁絲所致，他們特意將其物歸原處，然後再次測試了電平，果然發現了異常。

這下子大家的心裡面就踏實了，果然，是這根鋁絲造成了故障。

等到總工程師等負責人回到小會議室的時候，氣氛就熱鬧多了。

「沒想到小范同志真是高人啊！了不得啊，一語中的！」總工程師看著范無病，覺得自己以前的幾十年真是太孤陋寡聞了，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都可以將如此專業的問題看得這麼透徹。

一群人圍著范無病稱讚，鬧得范無病也有些不好意思，連連謙讓道，「碰巧而已，其實我也只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提一點兒建議而已。瞎貓碰到了死耗子而已，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過你這只瞎貓也實在太厲害了一點兒，你怎麼就能看得那麼準呢？」這次就連何雲都覺得范無病的形象異常高大了，她不無拜服地追問道。

范無病最怕就是有人刨根問底兒了，難道跟人家說自己是重生過來的，以前知道這火箭的毛病出在哪裡？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於是范無病故作深沉地說道，「科學，是可以相通的。比如說，有人以武證道，有人因文證道，有的人苦修證道，有的人頓悟證道。正所謂大道千條，殊途同歸嘛。」

那個總工程師是學問人，平時也對這些哲學問題多有涉獵，聽了范無病這話之後，居然有些贊同，點頭說道，「小范同志果然是明白人，這話說得極有道理。事實上，我們當年的許多同學，雖然在之後選擇的研究方向不同，但是並不妨礙我們在一起進行交流，這大概就是一樣通，百樣通吧！」

何雲點了點頭，又仔細地看了看范無病，總是覺得眼前這個少年不像是個大學問家，可是人家的成就偏偏又是擺在那裡可以看到的，真是令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難道世界上真的有天才這種事情嗎？

排除掉火箭上面的這個隱患之後，大家的心情頓時都非常好，於是晚上的會餐照舊，而且基地司令心情一高興，還吩咐讓餐廳再加幾個菜，以示對加班的同志們進行慰勞。

當然了，為了感謝范無病這個大大的功臣，上將他們幾個重要的領導們也打算跟范無病開個小包間，親自敬他兩杯酒。

「這個確實不必了，我實在擔當不起。」范無病雖然有些自傲，有些目空，但是在座的哪位年齡不比他大許多？都是叔叔伯伯輩兒的，有些甚至是爺爺輩兒的人了，就算是人家不介意給他敬酒，他自己還怕折壽呢。

「這個酒是一定要喝的。」最後上將都發話了，今天的事情多虧了范無病，否則到了發射的時候，是一定會出問題的，最好的可能性也就是發射過程中斷，而危險一些的話，可能就是星箭俱毀的重大損失。

長二捆火箭採用的是先進的液體發動機，固體火箭發動機被大多數的導彈和部分運載火箭所採用，但是固體火箭發動機一旦點火發動，就不可能對它進行關機，而液體火箭發動則不同，當發動機點火發動後還可以關機和制剎，當年長二捆火箭在第一次發射澳星時，火箭點火後四十五秒，按順時針方向已轉動了一點五度，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瞬間，用來固定火箭的四個胳膊粗的防風螺拴有三個錯位，火箭的巨大推力已達四百五十噸的緊要關頭，火箭的自控系統實行了自動緊急關機，停止發射，使一場被外國專家認為難以避免的星毀人亡的航天大災難奇跡般地化解了。

退一步講，如果當時的運氣稍微再差一點兒，後果就很難估料了。

在火箭發射之前的檢測中，一個問題重複出現的可能性很小，像是鋁絲對控制電路的電平影響雖然反映出來了，但是下一次測試的時候卻未必會體現出來，一般的應對方法就是按照偶發現象對待，不會影響總負責人對於火箭發射的總體決斷，後天的發射是不會因為一個偶然出現的小問題而取消的。

但是事故一旦發生，而且還是在一號首長親臨現場的情況下發生，那個後果是誰也無法承擔的。天知道火箭倒下的時候，會朝哪個方向衝過來？裡面的那些燃料的爆炸威力，基本上可以當做洲際彈道來對待了。

因此，整個基地的人，對於范無病指出來的問題，以及得到的驗證，都是非常感激的。

可以說，由於范無病先前一到基地就高調一個中校和一個中將而造成的惡劣印象，此時完全被眾人給抹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眾人的佩服和感激。

休斯公司的人，並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以為基地在搞火箭的常規檢查而已，但是看到晚餐搞得非常豐盛，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以及休斯公司的技術副總裁哈利福特都感到挺高興的，只道中國人果然是熱情好客的典範。

席間，大家互相敬酒，范無病在眾人的圍攻之下也喝了不少，要不是他見機得早，抽空當兒溜了出來，估計就要喝多了。

西北的天氣，應該用很清爽來形容，尤其是在基地這個地方，可謂是天高雲淡，夜空之中看以看到清晰的星空，深邃的夜空之中，無數的星光閃耀著，形成一幅最為完美和動人的畫卷。

除了天寒地凍之外，這裡找不到什麼其他的令范無病感到排斥的存在。

他緊了緊自己身上披著的基地提供的厚實的軍大衣，長長地吸了一口西北的冷空氣，將胸中所蘊藏的酒意緩緩地排了出去。這一刻，他忽然發覺自己的渾身的氣脈似乎在不能自抑地跳動著，就像是熱血在沸騰一般，令他感到鬥志旺盛，整個人的精神層面都提升了幾個層次。

就這樣，范無病靜靜地站在夜風之中，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裡面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在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但是他能夠感覺到一點，就是自己似乎在無意之中觸發了什麼美好的事物，就好像是無意之間打開了隱藏在身體之中的一個巨大的寶藏一般。

范無病就這麼站著，盡情地享受著這種難以言喻的美好感覺，直到有人打破了這種沉寂之後，他才從神遊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你怎麼跑出來了？讓我一頓好找。」說話的人自然是何雲，這個年輕的美麗女少校穿得有點兒單薄了，被冷風一吹，身子有點兒發抖。

范無病回頭看了何雲一眼，皺了皺眉頭，將自己身上披著的大衣給她披上，然後說道，「裡面拼酒拼得那麼厲害，我留著不是自討苦吃嘛。等他們成了強弩之末的時候，我再回去殺他一個七進七出。」

「呵呵，你要這麼說的話，現在回去正好，一群洋鬼子都被灌得差不多了。」何雲披著范無病的大衣，笑著說道，然後好奇地問了一聲，「你風格真高，不怕冷嗎？」

「怎麼不怕？！」范無病撇了撇嘴道，「可是總不能讓女士挨凍吧？我們還是回去好了，起碼那裡會暖和一點兒。」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回去之後，發現一幫人都喝得臉紅脖子粗的，軍隊裡面的人喝起酒來，那是叫一個乾脆利索，洋鬼子們大概也被喚起了民族意識，不甘落後，自然被灌了不少，正所謂棋逢對手了。

說起拼酒來，范無病倒是心有餘悸的，他重生之前，曾經跟駐軍的一個團長喝過酒，當時因為是幫對方辦了件事兒，人家團長擺酒宴答謝，席間自然是有人作陪的。

其中有兩個女兵，給范無病敬酒的時候，也不多說，先站起來給你敬個軍禮，然後一口氣就將大半茶缸的白酒給幹掉，你說你怎麼辦？喝不是不喝？

喝的話，自己的胃受不了，不喝的話，你好意思嗎？人家可是女兵啊！

一頓飯吃下來，范無病是沒有記得自己盡吃了些什麼東西，只記得桌子上面的酒瓶子倒是換了好幾個，然後的事情就記不得了。

總而言之，范無病自那以後總結出來一個經驗，跟部隊上的人喝酒，不要怕臉皮厚，那是一定要賴酒的，否則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尤其是對上那些女兵的時候。

想起這件事情來，范無病忍不住問旁邊的何雲道，「你的酒量怎麼樣？一斤兩斤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當我是酒鬼啊，人家滴酒不沾的。」何雲白了范無病一眼道。

呵呵，范無病被何雲的杏目一掃，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似乎自己到了哪裡，都能夠遇到美麗的女孩子，就連到了部隊上都不例外，這大概是向心力的問題吧。

剛回到酒桌上，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就端著酒杯湊過來了，一把扯住了范無病，有些暈暈乎乎地喊道，「中國范，你到哪裡去了？我記得，你好像還沒有跟我喝過酒啊！」

「親愛的馬克，你大概是老糊塗了，我們剛才還碰過三杯嘛！」范無病見老頭兒已經喝得差不多了，應該比較好糊弄，自然就不肯再陪他喝酒，於是隨口就扯謊道。

「哦？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猶太老頭兒摸了摸自己微禿的頭頂，轉而看到了范無病身旁的何雲，頓時笑了起來，「美麗的小姑娘，哦，少校小姐，我一定要敬你一杯，為了，為了什麼呢？哦，為了中美兩國之間的傳統友誼，對，就是為了這個！」

老頭兒說完之後，就從桌子上面拿了一個酒杯，盛滿酒，然後塞到了何雲的手中，笑著跟她碰了一下，然後自己就將杯中的酒飲盡，然後看著何雲。

周圍的幾個洋鬼子們都在起哄，想看何雲的笑話，他們看來，中國小姑娘雖然是個少校，但是酒量這種東西，應該跟軍銜兒的高低沒有什麼關係，大概，她是不敢喝的了。

范無病也感到有些躊躇，這麼一大杯的白酒，看上去至少有三兩，一口氣灌下去的後果，當然是非常嚴重了，尤其是何雲這種滴酒不沾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接馬克西莫斯這個茬兒？范無病正準備幫何雲接下來的時候，卻被何雲的動作給震住了。

只見何雲非常麻利地舉起酒杯來，一口氣將杯中之酒灌了下去，竟然沒有一點兒阻礙，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最後將空杯的杯口向下一轉，沒有一滴酒落下，那個動作之流暢，彷彿就是酒場上面的宿將一般。

「厲害！」幾個洋鬼子們都驚呆了。

范無病也是張口結舌地看著何雲，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只見何雲的臉上連一點兒紅暈都沒有，完全是沒事兒人一般，他忍不住說道，「就這也叫滴酒不沾？」

「當然了，我是說喝完之後，杯子上面滴酒不沾。」何雲俏皮地跟范無病眨了眨眼睛，很淘氣地回答道。

杯子上面滴酒不沾？！范無病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嗨，早知道女孩子的話，是需要斟酌的，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女孩子，更是哄死人不償命啊！為什麼我還會輕易相信一個女孩子的話呢？

在西北這種苦寒之地，又是在軍中，如果不會喝酒倒是異數了。

馬克西莫斯也是被何雲的動作給震住了，他張大嘴巴看著何雲將一大杯白酒灌了下去，眼神之中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厲害，真是厲害啊！」猶太老頭兒不得不服氣地挑起了大拇指。

范無病看了一眼馬克西莫斯，發覺他步履不穩，舌頭也大了，明顯是很快就要醉倒了的跡象，他忽然心中一動，便想起了一件事情來，於是他就湊到了馬克西莫斯的身邊，扶著他的肩膀，然後非常親熱地說道，「親愛的馬克，我能問你一件事情嗎？」

「哦，范，當然沒有問題了，請隨便說，猶太老頭兒隨時願意為客戶效勞。」老頭兒的情緒很高漲，大著舌頭回答道。

「嗯，這樣非常好。」范無病笑嘻嘻地，卻又字斟句酌地問道，「既然我們的關係都這麼好了，那你為什麼還要在我的這顆衛星上裝炸彈呢？」

「炸彈？！不，這絕對不可能！給你的這幾顆衛星上面根本沒有裝炸彈，只有奧賽特公司的衛星上面才裝了炸彈！」老頭兒聽了之後，立刻大聲地反駁道。

范無病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幾個洋鬼子懂中文的基本上都喝多了，因此並沒有注意到這個事情，而軍方的幾個將領們，還有總工程師他們，基本上都沒有喝幾口，因此聽得是清清楚楚。

他們還在詫異范無病為什麼問出這種超級離譜兒的問題的時候，卻聽到了馬克西莫斯近乎是大聲喊出來的答案，頓時驚住了。

給范無病的衛星上面沒有裝炸彈，給奧賽特公司的衛星上面裝了炸彈！

「天啊！馬克，你瞧瞧你自己，剛才都說了些什麼！」哈利福特此時終於反應過來了，頓時惱羞成怒地衝著馬克西莫斯喊道。

第十四章 這個簍子捅大了

馬克西莫斯被哈利福特這麼一喊，頓時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出了一個多麼可怕的事實。

天啊！這可是休斯公司最最機密的事情了！

不錯，休斯公司是在澳星上面加了炸彈，而且並不是那種出於保密需要而設置的自毀裝置，那可是實實在在的炸彈，至於目的，雖然高層並沒有名言，但是作為休斯公司的高級副總裁，作為深諳商業衛星發射市場行情的精明商人，馬克西莫斯不難推斷出公司這麼做的原因。

近幾年以來，美國和歐洲的商業衛星發射，屢屢出現失敗，星箭俱毀的情況時有發生，可以說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了商業衛星發射市場低迷，很多大公司鑒於這種情況，也都中止或者推遲了自己擁有商業衛星的計劃。

作為一直以來壟斷了國際商業衛星發射市場的美國，自然不願意看到這個本來就不是很大的市場中，又出現一個新的競爭對手。而且，美國人始終認為，中國人遠比俄羅斯更加難以應付，作為擁有十多億人口的大國，作為同樣擁有核威懾能力與衛星發射能力的大國，中國無疑是美國在商業衛星發射市場上的一個實力強大的潛在對手。

那麼，是等到這個對手成長起來，跟自己大擂台呢？還是在他還在襁褓之中的時候，就將其扼殺掉？這個選擇顯然很容易做出。

休斯公司雖然並不用擔心自己生產出來的衛星由誰來發射，但是他畢竟是美國的公司，美國的國家意志顯然是高於一切的，因此公司應政府或者軍方或者安全機構或者大財團們的建議，在衛星上面動一些手腳，也是非常合理的。

雖然休斯公司的上層管理者中，也曾經有人反對過這種可能會導致自己公司喪失信譽的邪惡行為，但是支持的聲音壓倒了一切，美國的國家利益必須得到充分的尊重。

於是在公司為奧賽特公司生產的兩顆衛星當中，休斯公司加入了感應爆炸裝置，這種裝置，可以在火箭升空之後，將衛星的主要控制部件給炸毀，限於容量以及被發現的考慮，炸藥的當量不會太大，不過休斯公司的工程師們認為，無論火箭是否會受到影響，升到太空之中的衛星肯定是不能夠傳回任何的信號了。

只不過，這件事情是非常隱秘的，即便是休斯公司的高層之中，能夠獲知此事的人也就是寥寥幾人而已，馬克西莫斯是知道的，哈利福特是知道的，還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

可是，范無病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馬克西莫斯的冷汗立刻浸透了自己的內衣，他忽然發現自己的酒意如同被大風給吹去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屋子裡面的沉默以及眾人聚集到自己身上的冷冷目光，更讓他如坐針氈一般的難受。

「諸位，我想我大概是喝多了，居然說了這麼荒謬的一個笑話。」馬克西莫斯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訕訕地對眾人說道，「中國的釀酒業的確很發達，這種白酒的威力，足以使一個跨國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在瞬間變成胡言亂語者，我現在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了。」

不過大家顯然是不會相信他的這個解釋的，既然范無病毫無來由地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而馬克西莫斯又非常順口地答了這麼一句，兩者銜接的天衣無縫，這能夠說明什麼？

只能說明范無病所說的衛星裡面裝炸彈確實是存在的，既然澳星裡面有炸彈，那麼范無病所買到的這三顆衛星當中，會如他所說的那麼乾淨嗎？

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啊！

范無病倒是也沒有多說，只是拍了拍馬克西莫斯的肩膀，笑瞇瞇地說了一句，「親愛的馬克，我希望我的衛星發射到太空之上的時候，不會是一具殘骸，如果是這樣的話，相信那些賠償會使貴公司破產的。」

馬克西莫斯頓時滿頭冷汗，忙不迭地對范無病保證道，「親愛的范，我想這其中是有一些誤解的，我們公司是不會在任何一顆衛星當中加炸彈的。」

「哦？」范無病看了看屋中的眾人，笑著問道，「可是我剛才問起的時候，馬克你好像不是這麼說道哦，莫非我的耳朵有問題，產生了幻聽了？」

「嗯，一定是這樣子！幻聽！」馬克西莫斯一聽頓時贊成道，「人喝多了酒，很容易就會產生幻覺，幻聽，幻視，等等不真實的感覺，我想我可能也是產生了虛假的情緒應答，我們實在不應該把酒後的笑談認真計較，你應該知道，這並不符合商業活動的一般規則。」

基地的一位將軍聽了兩個人的對話，想要質問馬克西莫斯兩句，剛一動嘴，就被上將給制止住了，他很委屈地想要問為什麼不讓自己說話，就看到上將微笑著指了指范無病，意思是讓他靜觀其變。

上將覺得，范無病出其不意地問了這麼一個問題，當然不會是無的放矢，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到了這個看上去非常不可思議的問題，但是上將認為以他的為人，不可能在問出這麼一個非常令人尷尬的問題之後，就沒有了下文。

果然，范無病對這馬克西莫斯呵呵地笑了笑，然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懷裡，似乎藏著一個什麼東西，他很不厚道地盯著馬克西莫斯，一臉的壞笑模樣，「親愛的馬克，我覺得，人雖然會有喝醉的時候，但是錄音機這種東西，應該不會喝醉吧？」

哈利福特和馬克西莫斯看到范無病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型的錄音機的時候，殺人的心思都有了。這個范無病，實在是太壞了！

哪有人喝酒的時候，懷裡面還揣一個錄音機的？！這不擺明了就是來陷害人的嘛！

「嗯，讓我們聽一聽，這個小東西究竟記錄了一些什麼下來。」范無病將磁帶的倒帶鍵按下，屋子裡面頓時安靜下來，只聽到磁帶倒轉的嗤嗤聲音。

倒完磁帶之後，范無病按下了放音鍵，先前是一段空白，突然范無病說道，「哦，差點兒忘記了，好東西應該是自己先享用一下的。」

於是他按下了暫停鍵，又從懷裡摸出小耳機來，塞進了自己的耳朵裡面，然後將一頭插入錄音機的耳機插孔，這才重新播放起來。

這傢伙真壞！屋子裡面的人本來是想聽一下錄下來的聲音回放的，結果誰也沒有想到范無病又玩了這麼一手，這不是吊人的胃口嘛！見過損人，但是沒有見過這麼損的人！

馬克西莫斯這個時侯真是有點兒著急，低聲問哈利福特道，「我剛才說的聲音很大嗎？」

「你以為呢？」哈利福特此時的心情就更糟了，他非常痛恨公司為什麼讓這麼一個猶太老頭兒出任高級副總裁，而且還讓他參與了這種極端機密的事務，現在可好了吧？總算是給公司捅出了大簍子了！

往客戶的衛星裡面加入炸彈，這種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不僅僅是對於市場的影響有多麼大，而是那些保險公司們會第一個找上門來，從頭到尾追查那些以往發射失敗了的案例，莫非那些失敗都是因為休斯公司有意使用炸彈而造成的惡果嗎？

雖然大部分人都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但是人家僅僅是需要一個借口而已，一個可以打擊休斯公司，為自己牟利的借口而已。

這個借口，居然被喝多了的馬克西莫斯在酒宴上給當眾說出來了，而且還被人錄了音！

范無病聽了一陣子後，眉開眼笑的，忽然將錄音機扔給了上將，然後說道，「呵呵，親愛的馬克，你的聲線雖然不迷人，可是卻值錢啊！不過我對於這些事情不怎麼關心，有沒有炸彈關我鳥事兒？你們商量著辦好了！」

說完之後，范無病甩甩手，逕自走掉了。

屋子裡面的人大眼瞪小眼的，都想不通范無病為何會這麼做，他冷不丁地陰了馬克西莫斯一下，等於是爆出了休斯公司的大醜聞，可是卻輕易地將這個事情的證據扔給了軍方，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誰也猜不透。

上將拿著那個微型的隨身聽，忽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無事生非啊！」上將心裡面想道，范無病突然玩了這麼一手，真是漂亮，在休斯公司的人以為他是要以此為要挾，向休斯公司討要什麼條件的時候，他居然甩手不幹了？！可是這東西，就相當於是燙手的山芋，交到誰的手上都是麻煩，上將捧著這只隨身聽，覺得自己是不是又被范無病給利用了？

不過他心裡面盤算了一下，利用這一次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從休斯公司那裡撈到點兒好處呢？起碼馬克西莫斯跟哈利福特的手裡出了這麼大的簍子，他們肯定不希望公司那裡會知道的，藉著這個機會，多瞭解一些休斯公司的研究進展，以及他們這個號稱最先進的商業通訊衛星，也是一件好事兒。

「這個范無病，真的是行事如天馬行空一般，捉摸不透啊！」上將搖了搖頭，戴上了耳機，聽了一陣子後，表情古怪地吩咐自己的秘書道，「這是重要的物證，立刻收好，貼上封條，送到機要室裡面，派六個衛兵二十四小時看守。一定要記住，除非有我本人親自到場，否則任何人不得接觸這個東西。」

「是。」秘書表情嚴肅地結果錄音機，立刻一招手，帶了兩個士兵將這個東西給帶走了。

馬克西莫斯和哈利福特伸長了脖子，眼睜睜地看著人家將罪證給帶走了，心裡面沮喪極了，這件事情如果爆出去，真是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馬克西莫斯的腦子清醒之後，忽然覺得這並不是最糟糕的事情，如果東西是在范無病的手中的話，反倒比較麻煩一些，因為這傢伙行事沒有章法，全憑個人的喜好，他要真的將這個錄音帶給公佈了，肯定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如今他忽然將東西甩給了中國軍方高級將領，這未免不是一個轉機。

軍方，就不能夠像范無病那樣肆無忌憚地亂搞了。

馬克西莫斯的腦筋立刻開動起來，想了想自己有什麼東西可以使得對方放棄手上的證據，他的手中是掌握了休斯公司的一些不是很要緊的機密情報的，如果可以用這些跟中國的軍方來交換，總比錄音帶曝光之後帶給公司的損失要小很多。

於是馬克西莫斯朝哈利福特使了個顏色，兩個人倒是在此時都想到一處了，應付中國軍方，至少比應付范無病那個奸猾無比的小壞蛋簡單許多。

至少在這種談判之中，正式的外交辭令還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的，尤其是中美兩國之間的傳統友誼，有時候也是可以用來作為談判的籌碼的。

「上將先生，我想我們應該就某些事情，仔細地磋商一下的。」猶太老頭兒想通了這一點之後，精神好了許多，立刻熱情洋溢地向上將建議道。

上將看著兩個明明心裡面急的同熱鍋上面的螞蟻一般，卻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的洋鬼子，感到非常好笑，於是他點頭贊同道，「嗯，不用急，不用急，只要是在一個中國的大框架之下，我們什麼問題都可以談嘛。」

兩個洋鬼子立刻有些犯暈，心道這位大人物說話，怎麼也沾染上小壞蛋的習性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哦！

且不提他們在這裡一肚子鬼心思，范無病卻是直接離席了。

何雲的任務就是緊緊地跟著范無病，負責他在基地裡面的一切事務，尤其是在杜鵬飛拔槍事件之後，更被要求形影不離，於是便跟了出去。

范無病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最裡面還橫著什麼，何雲仔細一聽，好像是什麼咱老百姓，今個兒真高興什麼的，調子從來沒有聽過。

「哎，你怎麼就把錄音帶給了別人了？如果你留著，是不是可以威脅休斯公司的人，答應你什麼條件啊？」何雲覺得范無病怎麼也不像是淡泊名利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搞這個突然襲擊，給馬克西莫斯錄音了。

然後范無病得手之後，就很輕鬆地將物證留給了軍方，自己完全從這件事情裡面摘出來了，真的令何雲感到很難理解，難道說范無病的人格其實很高尚嗎？不可能啊！

范無病看了何雲一眼，微微一笑道，「不給他們又怎麼辦呢？你們有看到當我掏出那個錄音機的時候，軍方的人眼睛都直了嗎？」

事實上，局方對於休斯公司的通訊衛星產品一直是很掛心的，所以范無病提出了偷衛星的提議之後，他們的反應才會這麼積極。雖然中國的科技一直在進步，但是微電子方面，芯片的設計方面，比起美國來，還是存在很大的差距的，這是無法否認的，否則中國的計算機也不用依賴於從美國進口了，搞了多年的龍芯最終還是無法大量上市。

范無病將這麼好的一個把柄送到了軍方的手中，他們當然是比較著緊了。

「這樣你不就什麼都得不到了嗎？」何雲還是覺得無法理解范無病。

范無病微微地笑道，「捨得捨得，不捨，怎麼能夠得呢？」

馬克西莫斯跟哈利福特憂心忡忡地跟著基地的幾名工程師一起回衛星所在的調試現場去了，那邊兒的工作是不能停歇的，至於談判的事情，緩一緩也無所謂，反正光范無病就要發射三顆衛星，有的是時間來談。

基地司令跟著上將來到了機要室，有些不解地看著表情古怪的上將取出了微型錄音機，然後戴上了耳機，聽了一陣子後，他的表情也變得同樣古怪了。

最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第十五章 休斯公司的老底兒

范無病的微型錄音機裡面確實有東西，只不過不是眾人所想的那個。

「這個小范，居然用一盤歌帶，就把兩個洋鬼子騙的團團轉，真是叫人沒法子不服氣啊。」上將笑呵呵地對基地司令說道。

「我看首長您的表演也很到位，同樣精彩嘛。」基地司令一邊聽著裡面的歌曲，一邊兒笑著對上將說道。

「這次的事情，總是要讓美國人頭痛幾天的。」上將吐了一口悶氣，對基地司令說道，「動不動就說我們又賣軍火給誰誰誰了，要麼就說支持恐什麼怖活動了，讓人很生氣啊！雖然小范並沒有錄音，但是美國人心裡面有鬼，他們可不知道這東西不存在，呵呵，大家看著談吧，我們不著急的。」

「對，慢慢談。」基地司令心領神會。

范無病跟何雲回到了賓館，出了上次的事情之後，基地方面就給范無病換了一間大的套房，級別比較高的那種，裡面有兩個單獨的臥室，意思就是讓何雲住在旁邊看著范無病，省得他再搞出什麼事情來。

「你真的把馬克西莫斯的話給錄下來了？難道你當時是有備而來？還有，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在衛星裡面裝炸彈的？」何雲洗漱完畢之後，一邊兒用吹風機風乾頭髮，一邊兒坐在沙發的扶手上面，向正坐在那裡看電視的范無病求證道。

范無病正在看晚間新聞，快過年了，電視裡面的氣氛也比較喜人了，正在播放央視春晚的排練場景。今年的春晚，也不知道能被他們搞成什麼樣子，想一想自己不搞春晚也有很多年了，這個時間過得真是很快啊。

聽到何雲的問話，范無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關於錄音帶這件事情，他並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底細，但是何雲的情況不太一樣，這是軍方派給他充當衛星地面服務公司的總負責人的，三年之內都是自己的得力助手，這個事情應該跟她說明一下，省得她的心裡面有了隔閡。

於是范無病很認真地說道，「如果一個人心裡面有鬼，那麼你只要嚇唬他一下就可以達到目的，並不需要真的證據，今晚的事情，也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說，並沒有錄下他說的話？」何雲有些驚訝地問道，「可是，上將他明明派人把你的那個錄音機給送到機要室去了啊！」

范無病笑道，「這只能說明，上將他也很富有娛樂精神。」

「原來你們是在合夥騙人哦。」這下子何雲總算是想明白了。

「你這麼說可不客觀哦。」范無病搖了搖頭道，「自始至終，我也沒有說過磁帶裡面錄的是馬克西莫斯的那句話哦，上將他也沒有說過類似的話，一切都是大家的猜測而已，即便是到了最後，他們發現磁帶的真相，也只能自認倒霉而已。」

「不怕他們會惱羞成怒？」何雲有些擔心地問道。

有些人可以戲弄的，有些人是不能夠戲弄的，這些美國佬兒，也不是軟柿子，可以隨便任人來捏的，惹毛了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處。

「所以我把那東西扔給了軍方，他們比我更懂得如何敲竹槓，而且會敲得非常開心，美國人的竹槓啊，梆梆梆梆梆——呵呵呵呵——」范無病翹起了二郎腿兒，得意地笑道。

軍方的人不著急，可馬克西莫斯與哈利福特的心裡面是不踏實的，這種事情一定是不能夠傳播出去的，否則就是天大的醜聞，休斯公司最近的經營狀況本來就不是很好，據說上面已經在考慮，將休斯公司進行資產重組，組建一家新的公司了，現在如果出了什麼岔子，只能使他們兩個人在新公司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被排斥在新公司的領導層之外。

這種情況是絕對不能被允許發生的，兩個人都是抱著同樣的想法。

說到休斯公司的歷史，那可是非常有傳奇色彩的，休斯航天與通訊公司創建於一九六三年它的知名產品包括一九六三年發射的世界上第一顆地球同步衛星，一九六六年發射的世界上第一顆地球同步氣象衛星，一九六六年發射的探索者一號月球登陸艙，一九七八年的先鋒號金星探測器，伽利略號木星探測器。休斯航天與通訊公司還製造了大量的軍用和民用衛星。地球上空百分之四十左右的人造衛星都是休斯公司的產品。

只不過近些年來，衛星市場萎縮，休斯公司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了，似乎波音公司正在打他們的主意，想要收購他們的衛星製造業務，只是其中有一些阻礙還沒有解決掉而已。

於是在當晚回到衛星調試現場以後，兩個人就乖很多了，在他們的默許之下，基地的幾個工作人員，也加入到了觀摩的行列之中，並且可以近距離地參與到調試工作中了。

兩個人一邊兒看著中國人在觸摸他們的衛星，一邊兒惡毒詛咒那個小狐狸范無病。

不過被他們詛咒著的范無病，此時正躺在沙發上跟何雲翻休斯公司的八卦。

「休斯公司的創始人霍華德·休斯出生於一九零五年，出生月日不詳。由於他父母英年早逝，這給了休斯先生一個編造的機會，他聲稱他十二月二十四日出生於德州休斯頓，也就是聖誕前夜，他比基督耶穌還大一天。父母給他留下了一筆大約一百萬美元的遺產。」范無病一邊兒看著電視，一邊兒給何雲講故事，「不到二十歲的休斯已經有許多超乎常理的怪誕行為，比如說娶個老婆，卻閒置不用，只是為了展示他已經成年，可以處置遺產。買了一輛勞斯萊斯卻不讓老婆開，寧願另外買一輛給老婆，然後又把自己的那一輛賣掉，等等。」

「這人是神經病嗎？」何雲聽了，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范無病笑了笑，接著說道，「後來他認識了幾個女明星，她們慫容他到好萊塢當了導演和製片人，拍了幾部電影。有一次，拍一個女孩失足落水溺斃的鏡頭，本來在攝影棚裡的水池拍就完事了，他非要到海裡面實景拍。那個女演員的確不會游泳，他非讓那個女演員掉海裡去，淹個半死，然後撈上來，親自急救，救醒了，給她按摩，然後重拍，再讓她掉到海裡去。於是有人就說這充分體現了休斯先生虐待狂的性意識，當導演拍電影只是他性幻想和性壓抑的一種渲洩。」

何雲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有點兒臉紅，忽然說了一句，「我覺得，你好像跟他有點兒相通之處。」

是嗎？范無病愣了一下，倒是沒有發覺這個問題，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不過休斯先生的運氣還是不錯的，才能遠見也是有的，他拍膩了電影之後，又搞了一家飛機公司，跟美國軍方搭上了關係，從此發了大財。一九六二年，美國政府和美國軍方把研製地球軌道同步衛星的任務交給了休斯。他從休斯飛機公司分出了一撥人另外組建了休斯空間通訊公司。正是這一個公司，製造了飛在我們頭頂的一半以上的地球軌道同步衛星。他還為美國阿波羅登月計劃製造了第一個登月車，成功地降落在月面，然後又飛回了地球。你不得不承認，雖然這人有點兒神經兮兮的，但是成就還是很大的。」

「這人還活著嗎？」何雲問道。

「死了快二十年了，他的公司也快被瓜分完了。」范無病搖了搖頭，心知休斯通訊公司被波音公司兼併，也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事實上，休斯先生雖然死了，但是他的遺產卻養活了一大群人，而且是富人。

休斯空間通訊公司最後讓波音公司收購了，改了個名，叫波音衛星發展中心。休斯電子公司賣給了通用汽車公司。主持《廣場協定》從而在金融領域一舉擊敗日本的美國前國務卿詹姆斯·貝克旗下的貝克石油服務公司並兼了休斯工具公司，改名為貝克休斯公司，從而成為世界上第二大石油設備和服務公司。休斯的環球航空公司被美國航空公司併購後成為了美國最大的民用航空公司。當年，他循世遠避到拉斯維加斯隱居自閉而買下的一個旅館，金沙賭場，今天在澳門開了規模宏大的分店。他當年為逃稅而創立的霍德華休斯醫學研究院則成為美國最大的私營生物醫學研究中心，也是全世界最具影響力的生物醫學研究中心。

「我們應當記住，霍德華·休斯這個精神病患者對人類社會的巨大影響力。」范無病的話雖然有些戲謔的味道，但是從他玩世不恭的語調當中，何雲還是能夠聽出一點兒不同的意思的。

「我好像聽人說，你的產業也是相當龐大的？似乎不比那個休斯先生差啊！」何雲輕咬著嘴唇，對范無病說道。

「放心，我的神智極其正常。」范無病撇了撇嘴道，他當然知道何雲無時無處不在想著如何貶低他的聲望。

兩人正在說話，忽然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何雲打開門一看，發現居然是何風站在門外。

「咦？哥哥你跑過來幹什麼？」何雲皺著眉頭問道。

何風向裡面張望了一下，然後才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不放心你啊！萬一你換了床睡不著可怎麼辦？再說了，你跟一個男的住一個套房，似乎有些欠妥。」

范無病非常鬱悶地看著兄妹兩人在那裡對話，將手上的遙控板不停地按著，以發洩自己對何風的不滿。

什麼換了床睡不著？什麼有些欠妥？不就是擔心我會對你妹妹如何如何嘛，你真當我是那種飢不擇食的人嗎？真是的，哼哼！

范無病的肚子裡面是牢騷一大堆，看著何風就有點兒不順眼了，這傢伙傻大黑粗的往那裡一站，怎麼都看著礙眼，十足的一千瓦大燈泡一個。

何雲也對哥哥粗暴地干涉自己的行動感到有些不滿，「什麼欠妥不欠妥的，他不過是一個半大孩子而已，才十六歲嘛，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何風搖頭道，「十六歲是不假，不過孩子卻未必，我看他除了年齡小之外，哪裡也不小啊！妹妹你還是太傻太天真，都不知道什麼是人心險惡，什麼是世態炎涼！我這個做哥哥的怎麼能夠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呢？」

除了年齡小之外，哪裡也不小？！范無病聽了何風這話，頓時覺得這位膀大腰圓兄倒也非常有趣，不由得好笑地問道，「何兄，你覺得怎麼樣最妥當？」

其實何風只是看上去有點兒傻乎乎的而已，這傢伙精著呢，聞言立刻大蛇隨棍兒上地回答道，「我覺得，對范先生的保護工作還不夠到位，我自己好歹也是比較孔武有力的基地搏擊高手，應該為范先生做個把門兒的工作。今晚我就睡這裡好了，客廳這麼寬敞，沙發這麼舒服，我不介意受點兒罪的。」

汗，看何風這架勢，是要賴在這裡不走了，睡沙發？范無病看了看何風的身板兒，心說這麼好的沙發讓你一睡的話，估計海綿都恢復不了原狀了。

不過沒有等到范無病說話，何雲就發飆了，將何風推出了門外，然後用自己的軍銜把他給壓了一下，「想要住進總統套房嗎？先混到我這個級別再說！」

將哥哥攆走之後，何雲覺得自己有點兒臉紅，本來和范無病共處一室並沒有什麼顧忌的，結果被何風這麼一捅破，倒是有點兒不太自在了，看著范無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范無病倒是很自覺地打了個哈欠，然後瞇著眼睛說道，「唉，折騰了一整天，眼皮兒都開始打架了，少校同志，我可去睡覺了。」

說完也不管何雲的反應，自己就進房間睡覺去了。

剩下何雲坐在大廳裡面，看著電視，心思亂得很，回到自己的臥室想要睡覺，卻又發現睡不著，糾結了許久之後，才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比起她自己平時起床的時間，起碼要晚了一個多小時。

洗漱之後，何雲去敲范無病的門，卻發現這傢伙早就不見人影了，等到她找出門去，問了服務員之後，才知道這廝到了對面的空地上晨練去了。

「今天實在是太丟臉了。」何雲不由得非常喪氣，心道自己好不容易睡久了一次，居然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保護的人居然跑到了外面，自己都不知道，這好在是基地是全封閉的，否則的話，自己這個失誤，很容易就會導致任務的失敗啊！

何雲在操練場的一角找到了鍛煉中的范無病的時候，就已經暗下決心，以後要在修心養性上面多下功夫了，如現在這種略帶火爆的性子，實在不適合呆在重要的領導崗位上，即便是自己現在所擔任的聯絡及保衛工作，也不能這麼浮躁。

「你怎麼這麼早就跑出來了？而且也不叫上我？」何雲忍不住責怪道。

「小姐，我是客人，不是犯人。」范無病有些頭痛地回答道，「基地是讓你跟著我，不是讓你看著我，這兩種說法的性質是完全不同的！」

說法不同？何雲一聽也有主意了，立刻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哀求范無病道，「無病小弟弟，姐姐求你了，以後有什麼活動，現通知姐姐一下好嗎？如果讓你脫離了我的視線，這可就是姐姐我的工作失職哦，這個樣子姐姐就會感到非常內疚的，為了姐姐能夠順利完成工作，不用被領導批評，無病小弟弟你能答應姐姐這個小小的請求嗎？」

呃，范無病頓時就被何雲給雷倒了！

良久他才反應過來，苦笑著說道，「沒問題了，只要你以後別在提那個小弟弟三個字，其他的事情都沒問題的，我實在是聽不得你們把我的名字跟那三個字聯繫在一起啊！」

第十六章 春晚作伴好飛昇

兩天的時間其實過得非常快，衛星經過調試之後已經載入火箭，各項工作均已經準備完畢，現在就是等待發射窗口打開之後，點火飛昇了。

而在這兩天當中，也發生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意圖開槍傷人的杜鵬飛被軍事法庭簡單審判之後，剝奪了軍職，並將追究刑事責任，而韓治忠的問題，則比較複雜一些，這傢伙經營多年，關係網絡還是比較錯綜複雜的，軍委來人專門提審，大概也沒有幾天好日子可過了。

其間，范無病也同他的各處產業進行了簡單的聯繫，瞭解了一下進展情況，當初處於試投產階段的肉食加工廠以及水晶玻璃廠等完全步入了正軌，在柳市投資的新廠此時也已經建成，設備安裝調試完畢，已經開始出樣品，經過質檢部門的嚴格檢查之後，認為質量上乘，處於國內領先水平，一掃以往假冒偽劣的陰晦之氣。

上海那邊兒，獲得了巨資注入的新絲路娛樂公司的發展也是日新月異，重新搭上了央視這條線之後，公司旗下的藝人們開始頻頻在央視主辦的各種節目上露臉，圈內知名度不斷地提升，有許多實力不錯的單飛的藝人，也對加入公司表現出比較高的熱情，尤其是陳碧松的單張專輯出來之後，市場反響非常熱烈，已經獲得了央視春晚劇組的邀請，將參加今年的春晚排演。

不過能上春晚的排演只是獲得了准入證，究竟能不能最後出現的大眾視線之中，還要看劇組的最後安排，其實說白了，也就是藝人背後的娛樂公司的運作能力和經濟實力。

夏東海夫婦已經在對范無病抱怨說，現在的春晚競爭已經從實力大比拚變成了贊助費大比拚了，為了順利辦成此事，他們已經給春晚劇組上貢了一百萬人民幣了，至今還沒有得到一句準話兒。

范無病聽了之後，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問清楚央視春晚劇組的負責人聯繫方式，然後又問了黃導的聯繫方式，然後很直接地將電話撥了過去，聲明自己追加了五百萬的贊助，對方本來一聽到范無病的名字就是一愣，再聽到五百萬贊助費後，立刻就答應下來，而且給陳碧松安排了黃金時段的演出時間，並將原來一個有些鬧心的小品節目給拿掉，讓陳碧松連唱兩首。

春晚上面，近幾年來已經很少有人連唱兩首歌曲了，一方面是看在錢的面子上，一方面也是陳碧松本人在影視劇方面也有一定的影響力，新歌《香水有毒》的推出又謀殺了許多青年男女們，另一方面就是范無病雖然多年沒有搞類似的東西，但是威名猶在，老一點資歷的傢伙們都是清楚的，央視的春晚劇組那邊兒還留下個要求，請范無病參加明年的春晚組織活動，以振多年以來不溫不火的春晚節目現狀。

何雲在一邊兒聽著看著，當聽到范無病公然許諾給春晚贊助五百萬換取一個歌手的兩首歌曲演唱權的時候，她對春晚的興趣頓時急劇下降。

「真沒有想到，你們居然是拿錢上春晚。」何雲有些憤憤不平地指責道。

「這個叫開門辦春晚，眾人拾柴火焰高。」范無病不以為意地回答道，「辦一場春晚要花很多錢的，租用場地，前期準備和排練，群眾演員的僱用費用，聘請導演和職員，演員來往的路費和食宿問題，還有各部門的協調問題，這些都是需要花錢的，你總不能指望都靠國家撥款來搞這些娛樂活動吧？」

「這些都要花錢啊？我以為他們都是拿工資而已——」何雲一聽范無病提出這麼多花樣兒來，頓時有點兒頭大。

范無病笑道，「那是自然了，娛樂事業也是率先進入市場經濟的第一批試點，當然一切都要向錢看。藝人們都是賣藝賺錢的，為了提高知名度而投資一點兒，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他們可不像你們穿軍裝的，完全是軍費供養，不需要考慮柴米油鹽之類的其他的事情。」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一號首長的專機在基地機場降落，這次前來視察的陣容還是比較大的，除了一號首長這個走到哪裡都會帶來焦點的領袖之外，隨行的還有一個副總理，一個國務委員，幾個不為領導，還有一大堆記者們，范無病注意到，新聞聯播的一個漂亮女播音員也在隨行的行列之中。

一號首長在飛機降落之後，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後，就在幾位高級將領的陪同下到基地總部去了，在那裡，可以通過視頻觀看現場的工作情況。

也不知道他們在會議室裡面談了些什麼，總而言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後來出來接見工作人員的時候，表情在親切之外還有些凝重。

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在這個敏感的時刻顯得非常難熬，等到了晚上八點十三分的時候，各項參數都到了最佳，天氣也非常配合，雲開霧散，風平浪靜，隨著指揮部一聲令下，衛星發射進入了倒計時。

范無病大概能夠猜出大家的心情為什麼不是太好，想起重生之前那次也是給美國人發射衛星，結果衛星爆炸，幸好長二捆性能不錯，受爆炸影響自己重新校正了飛行姿態，硬是把已經炸壞的衛星殘體送上同步轉移軌道，還根據當時火箭飛行軌跡的波動和火箭傳回的一些數據確定了衛星爆炸時間。

後來在地面揀回的火箭頭部的保護衛星的整流罩上發現了衛星爆炸時濺在整流罩內側的衛星殘留物質，據此美國人才不得不私下承認是衛星出了問題，估計是美國的調整衛星姿態的星載推進器爆炸，不過後來官方的新聞發佈中說的是中美雙方互相承認衛星和火箭都沒問題，結果是不了了之。具體是怎麼回事想必大家心裡都有譜兒，衛星發射市場競爭嘛，美國人為了把中國擠出去什麼手段不能使？

不過即使這次范無病抓住了他們的把柄，也不會對大勢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既然有利益爭執，那麼美國人知道我們有了戒心，就索性撕開面皮，不需要再遮遮掩掩，而是隨便找個理由直接把中國擋在國際衛星發射市場門外就是了，畢竟那些通訊衛星大部分都是美國造的，美國政府不簽出口許可證就是了。除非是什麼時候中國有能力出售東方紅系列通信衛星了，也就有本錢跟那幫強盜搶生意啦！

在這種情況之下，中方也只能確保這次簽下的范無病的三顆衛星以及奧賽特公司的兩顆衛星不出問題，順順利利地升天就萬事大吉了。

至於以後還能不能簽到國外的衛星發射業務，那就很難說了。

范無病想到這個問題，心裡面不由得有些隱痛，雖然自己有的是錢，可是想要獲得一份兒可以與之匹配的尊嚴，還是得依靠祖國的強大啊，這一天到底要等多久呢？

燈光照耀之下的發射塔通體粉綠色，高達百餘米，全部為鋼架結構，矗立在沙漠之中。塔架上設有固定平台和可升降的工作平台，供科研人員對火箭進行發射前的最後測試、檢查。夜間，幾十支探照燈同時照亮塔架的輪廓，使之成為戈壁中最輝煌的建築。

發射塔架承擔的主要任務是，完成飛船火箭組合體功能檢查、推進劑加注、衛星進艙、點火發射、工作人員應急救生等工作。在發射前夕，如若出現緊急情況，塔台上的工作人員可以通過逃逸滑道迅速進入地下安全掩體。

自我國用長征一號火箭成功地發射第一顆衛星以來，已相繼研製成功五種長征系列運載火箭，應用長征系列運載火箭先後發射近地軌道，地球同步軌道，太陽同步軌道等三十三顆技術實驗衛星，通訊衛星，返回式衛星，氣象衛星等諸種不同類型的衛星。

長二捆火箭是由長征二號C發展而來的一種兩級大型捆綁式火箭，與它的基礎類型長征二號C相比，一、二級的長度增加了九點八米，在第一級火箭的周圍捆綁了四個直徑為助推器，使火箭的總長度達五十米，它的運載能力可以把九噸多重的衛星送入地球同步軌道，起飛質量四百六十噸，發動機總推力達六百噸。

而美國休斯公司製造的這顆通訊衛星，原本是為奧賽特公司定制的，可裝三種不同頻段的有效載荷，既能用於直播電視又能作移動通訊和高清晰度電視新業務，衛星重達七噸多，代表了當今通訊衛星的先進水平。這麼重的大傢伙，想要在國內發射升空，也只有用長二捆火箭才能夠把它送入地球同步軌道。

火箭在發射之前，推進劑已被加注到發動機的貯藏箱內，當指揮部發出點火的命令之後，發射控制台上的工作人員按下了啟動旋鈕，此時地面有關設備按預定程序自動向火箭發出點火指令，推進劑貯藏箱的活門自動打開，經輸送系統，燃料和氧化劑在燃燒室內相碰自燃，所形成的高溫高壓氣流由噴管噴出，產生巨大推力。

「長二捆的第一級及四個助推器同時點火，能產生將近六千千牛的推力，當它工作一百二十五秒後，助推器工作完畢，助推器上的捆綁機將自動解銷，助推器與火箭的第一級芯級分離。接著第一級火箭工作三十三秒後關機，第二級火箭點火工作。同時，兩級火箭級間分離，當第二級主發動機與四台游動發動機分別工作三百零一秒和四百一十四秒之後，火箭上的調姿定向系統開始工作，可提供俯仰、偏航及滾動三個方向上的調姿動力，一旦定向完畢，推力為三千牛頓的起旋火箭點火，星箭分離，衛星按要求進入最低軌道。」基地的一個副總指揮對坐在視頻演播大廳裡面觀看火箭升空過程的領導們解釋道。

隨著十個數的倒計時完畢，火箭啟動，發射平台上立刻被火箭尾部噴出的火焰所映得異常明亮，煙霧騰空而起，火箭緩緩地升了起來，然後速度越來越快，穩穩地升入天空。

范無病作為衛星的權益所有人，自然也是坐在大廳的顯著位置上的，他一面看著視頻圖像，一面看著大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兩條亮亮的曲線，當兩條曲線順利粘合之後，發射才算是成功，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分鐘而已，但是每個人的心裡面都非常緊張。

監控大廳裡面的上百台設備旁都是緊張忙碌著的工作人員，他們一面監控著自己負責的項目，一面時不時地抬頭看一下大屏幕，瞭解一下整體情況，不時地有人通過耳麥將最新情況報告給總指揮部那邊兒。

「我們生產的長二捆火箭，不僅技術先進，而且有著廣泛的國際市場，既能發射用美國航天飛機發射的帶有上面級的所有商業衛星，又能對其它國家生產的帶有諸種上面級的衛星相匹配，構成地球同步轉移軌道運載器，通過技術上的處理後，長二捆火箭還能與帶有上面級的衛星在機械、電器、熱比及電磁輻射等諸方均能和諧相容。」那個副總指揮為了調解一下現場的緊張氣氛，繼續給眾位領導們介紹情況。

不過范無病注意觀察了一下，似乎眾位領導們對他說的這個都不是很明白，只不過面子擺在那裡，也不好意思多問一句，於是他很識相地插了一句，「請問副總，那個上面級是什麼意思？我真的不知道啊！」

范無病一問出這話來，大廳裡面的人們都笑了起來，副總看了一眼問話的人，發現正是買火箭和衛星的大財神，於是笑著解釋道，「這個上面級，其實就是衛星自帶的動力系統，我們的火箭只要負責將衛星送入預定的最低軌道，之後衛星會利用自己的動力系統進入地球同步軌道。」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這下我算明白了，多謝多謝。」范無病笑嘻嘻地說道。

被范無病這麼一鬧，大廳裡面的緊張氣氛就緩解了不少，此時火箭飛行的兩條曲線已經開始粘合了，不用多久就能夠順利進入預定軌道了。

一號首長看了看那大屏幕，心裡面也鬆了口氣，畢竟這是第一次使用大推力運載火箭發射美國人製造的通訊衛星，意義不同，此時既然沒有出問題，那也就是說只要軌道位置誤差在合同的允許範圍之內，發射就算是成功了，於是他笑了一下後說道，「小范同志很不錯，不知道的東西立刻就問，其實我也不太明白那個上面級具體是什麼，私底下我還問過總工，可是像他這麼當眾就問出來，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眾人都心有慼慼，反正是官做的越來越大以後，行事也就必須要小心謹慎，不像是當老百姓的時候那麼隨便了，這個也算是有得有失。

這個時侯，控制室裡面忽然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大家定睛一看，衛星已經進入預定軌道了，星箭分離成功，預定任務業已完成。

中國針對國際市場的第一次商業通訊衛星發射，就此獲得了圓滿的成功，接下來，就看休斯公司的衛星是不是經受得住考驗了，當然了，美國人的設備性能也是靠得住的，衛星自帶的上面級火箭點火成功，將衛星順利地送進了地球同步軌道。

沒有過了多久之後，地面監控中心收到了從衛星上面發回來的數據，至此范無病購買的三顆衛星中的第一顆，算是在太空中安家落戶了。

這次發射的成功，也創下了世界航天史上的一流水平，其發射傾角的精確度達百分之一，在兩百公里距離的額定近地點的高度中僅差零點九公里，遠遠小於允許偏差的正負六公里。在額定點一千零五十公里距離的高度上僅差三點八公里，遠遠超過對發射通訊衛星的要求，經測算表明，所有入軌參數比合同規定值高出幾倍甚至幾十倍，其中俯仰角與理論值更是分毫不差。

面對中國人的成功，馬克西莫斯和哈利福特等人，也只有挑起大拇指稱讚而已。

此時的春晚節目，剛好進入了明星大連唱的一幕，場面非常喜慶。

第十七章 正月裡的麻煩事兒

范無病無意去瞭解軍方與休斯公司之間達成了什麼樣的秘密協議，也沒有多大的興趣留在基地吹西北風了，他拿到了同一號首長的單人合影之後，就動身離開西北，趕回磐石。

至於何雲等軍方撥給他的人馬，則在熟悉這顆衛星的相關操作，並從調試完畢的休斯公司手中接過了整顆衛星的控制權限，對其進行密碼重設以及相關的保密操作。

范無病對何雲等人的要求，是在正月十五之後全體到達上海市，在那裡建立衛星通訊服務公司，開始為有這方面需求的客戶們提供相關服務。

基地方面對於范無病是非常重視的，特意派了直升機將其送回了磐石，而他留在酒泉的奔馳車，則由基地派駐的工作人員專程送往磐石，以便范無病使用。

令范無病感到比較欣慰的，就是這一次直升機的駕駛員不是何雲了，自己終於能夠享受一回平穩的正常的空中旅程。

為了不驚動地方上的人，直升機一直飛到了磐石市駐軍的場地上才降了下來，駐軍的部隊長還以為是哪位大人物視察來了，誰知道是人家送過來一個毛頭小子，不由得有些好奇。

不過范無病直說了自己是市長范亨的兒子，因為跟軍方有事情在談，才動用了軍方的直升機時，對方就不再多問了，駐軍系統雖然獨立，卻也要在地方上生活的，軍民魚水嘛，擁軍愛民嘛，更何況前兩天范市長還親自帶著人，帶著大批的慰問品過來提前拜年的。

要知道，最近幾年因為磐石的經濟滑坡，給駐軍的慰問品也少多了，今年托了范市長的福，總算是翻身了。

今天范市長的公子突然出現在軍方的直升機上，那只能說明人家跟局方的關係確實很不一般，部隊長怕范無病行動不便，特意派了一輛車，將范無病送到了市政府大院。

今天是正月初一，市委市政府的兩班人馬正在搞團拜活動，范亨也喝了一點兒酒，興致很高，他來到磐石的時間雖然不算長，可是接連幾個動作都搞得很大，不但解決了玻璃廠的歷史遺留問題，還支持望天正大集團搞了大型肉食品加工廠，並用一大片鹽鹼地換來了真金白銀，一下子解決了磐石市財政緊張的窘迫現狀，功勞非常大，在磐石市幹部群眾之中的威信也升到了一個非常高的程度。

市委書記陳靳南正端著一杯酒跟范亨要碰杯，卻發現范無病背著一個大包跑進來了，不由得呵呵地笑了起來，「范市長，令郎終於趕上給大家拜年了！」

范亨多喝了幾杯，反應遲鈍了一些，聽陳書記這麼一說，回頭向門口看去，果然是范無病，頓時有些好奇，他是知道范無病去幹什麼的，只是卻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能回來，真是有點兒驚喜的感覺。

范無病倒是沒有預料到市委市政府在這裡搞團拜，看到一大群的常委和副市長們，還有各局的局長之流，頓時有點兒頭大，雖然自己並不把這些芝麻綠豆大的官員們放在眼裡，可是老爸在場，總得講究一個長幼有序，於是只得一路叔叔伯伯地拜過來，等到了陳靳南與父親范亨的面前時，都有點兒口乾舌燥了。

「陳書記新年好，能給口水喝嗎？」范無病前一句還是中規中矩，後面就充分暴露出玩世不恭的性情了。

「你爸是市長，這個問題不該問我啊。」陳靳南呵呵地笑道。

陳靳南的話，可是大有深意的，書記負責黨務，市長主抓政府，這是很明確的分工，但是一般而言，書記才是一把手，從幹部任免人事變動到一些具體的事務上都有比較強勢的發言權，市長往往都要受其掣肘。

可是磐石市的情況自是不同，陳靳南在范亨履新之初，就得到了省委牛書記的指點，要為其打開綠燈，創設一個寬鬆的政治環境，讓其放手大幹，不要計較一時的名利之爭，而是要將眼光放得長遠一些。

陳靳南起初對此也是有些疑慮的，但是牛書記的話不會是無的放矢，他自是唯有遵從一途，漸漸地，就發現這麼做的好處了。范亨背後勢力的強大，不是在官場，也不是在地方，而是在於他有一個超級強大的兒子！

正因為有這個與眾不同的兒子，所以范亨能夠平步青雲，能夠從企業轉到中央部委，然後又出任地方領導，並且引來了項目和資金，使得磐石的經濟情況一下子就得到了扭轉，可謂是收到了立竿見影之效。

這麼一來，陳靳南原本的一些怨言也就煙消雲散了，畢竟磐石的成績作出來，總要算到他的頭上一大部分的，他可以說是坐收漁利，樂得自在。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范亨的到來，不但不是對自己權威的負面影響，而是給自己增添了上進的動力了。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不出兩年，磐石就是成為名副其實的地級強市，那麼自己作為磐石的一把手，陞遷的事情肯定是指日可待。此時稍微隱忍一些，低調一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范亨隨手拍了拍范無病的肩膀，「臭小子，回來也不說先回家，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那邊兒倒是有礦泉水的，你試著喝一喝，看看感覺怎麼樣？」

礦泉水？范無病扭頭一看，果然見那邊兒放了一個大塑料桶，裡面滿滿的都是水，不由得有些好奇，過去到了一杯，喝了一口，覺得水質綿軟，略微有點兒甜絲絲的味道，再看掛杯的感覺也不錯，應該是質量上乘的礦泉水，於是便問道，「這水是怎麼回事兒？我們磐石好像沒有這麼好的礦泉水吧？難道是從別處拉過來的？」

磐石這地方，山是石頭山，光禿禿的沒有樹，雖然近幾年來市裡每年都動員幹部職工們上山植樹，但是應付的情況居多，都是扛著樹苗上山交遊，隨便刨一個半尺深的小坑，將樹苗栽進去，刮一陣風就可以把小樹苗給放倒了，根本談不上什麼成活率。

這種山上想要出什麼優質礦泉水，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因此范無病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這水估計是從外面拉回來的，而絕不可能是磐石本地所出的水源。

「這你可猜錯了，這水還真是出自我們磐石本地的源頭。」范亨突然發現兒子也有判斷錯誤的時候，不由得莞爾一笑。

「呃？」范無病皺著眉頭想了想，搖了搖頭，他實在想不出整個磐石境內，什麼地方會有這麼優質的礦泉水，這個水的質量，起碼比農夫山泉好多了啊！

「這水是在馬蘭村打出來的。」陳靳南見范無病猜不出來，便對他說道。

馬蘭村？范無病多少是有些印象的，那裡基本上已經出了原來的磐石地界了，應該算是平陽縣的管轄範圍了，只不過距離磐石要近一些，如今平陽縣也被劃歸到了磐石市的管轄之下，因此范亨說這水是磐石本地的，倒也不能算錯。

「這水——」范無病沉吟了一下後問道，「有什麼來頭嗎？」

平白無故的，村民們肯定不會把泉水送到市政府這邊兒來給領導們喝，既然出現在市領導們的春節團拜會上，就說明這裡面一定有文章的。

「斷不清的官司啊——」范亨苦笑了一聲。

范無病忙問其故，范亨身邊的一位同志，就將其中的緣由給他說了一遍。

原來事情是這個樣子的，馬蘭村是在紫荊山的山腳下的，而平原廠在規劃的時候，向南應該包括了紫荊山的一大片地帶，也就是說現在的馬蘭村，其實佔據的是平原廠的地盤兒。

平原廠家大業大，再加上土地始終是國有的，因此周邊兒的空地雖然有不少被前來開荒的農民們給蠶食了，也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平原廠周邊的幾個村子，實際上都是開荒的農民們漸漸聚集起來形成的，以前根本就沒有這些個行政區劃。

但是在正式的地圖上面，這些村子所佔據的地皮，都是屬於平原廠的，這事兒放到哪裡去打官司，都是平原廠佔了道理。

兩個多月之前，馬蘭村在炸山取石頭的時候，無意中就炸出了一眼泉水，流量很大不說，水質還是特別的好，當時市政府知道了這件事後，特意派人去取了水樣兒來化驗，結果發現這水的微量元素含量比較高，達到了優質礦泉水的標準。

這麼一搞，可就惹出點兒是非來了。

要說，改革的春風吹過之後，尤其是鄧公又在南邊兒這麼一走，國內的風潮又開始湧動了，大家都感覺到，改革的步子是要放大一點兒，膽子是要放大一點兒，既然上面已經再為深化改革吹風，那麼我們基層的幹部和群眾，當然要積極地響應號召了。

礦泉水這東西，也是大有文章可做的。

磐石市在范亨市長的領導之下，漸漸地有走上改革發展的快車道上的意思了，磐石市的農民們，也紛紛以望天正大集團的王氏三兄弟為榜樣，想走出一條不用靠天吃飯的路子來，這次馬蘭村發現了優質礦泉水，正好給當地的農民們帶來了一條發財的路子。

雖然大多數人不知道這水有什麼不同之處，但是馬蘭村的村長是見過些世面的，也喝過海南那邊兒的礦泉水，知道人家用塑料瓶包裝起來的礦泉水，可是好幾塊錢一瓶的。

可是當時喝的那水，哪裡有我們這裡發現的礦泉水口感好？

於是村長就動起了腦筋，想要將馬蘭村山上的礦泉水給開發出來，搞一條包裝生產線，也過一把村辦企業的癮頭，嗯，這個應該叫鄉鎮企業了。

馬蘭村的村長才起了這麼一個念頭兒，還沒有跟村民們商量出個七七八八，結果這事兒就被多嘴的人給傳出去了，整個磐石都知道了馬蘭村想要辦礦泉水廠。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馬蘭村的想法沒錯兒，別人也不該眼紅，人家的山上能炸出一個泉眼兒來，那是人家的運氣。

但是偏偏有個問題出現了，馬蘭村靠的這個山，原本不是他們的山，而是平原廠的山啊！

「難道說，平原廠的人還會計較這點兒小錢？」范無病終於聽出了些眉目，於是他有些驚訝地問道。

「平原廠這幾年的經營狀況，已經大不如前了。」范亨見到兒子一臉的訝然訝然，心知他最近一直在外面忙著，根本就沒有瞭解過平原廠的現狀，范無病印象中的平原廠，大概還停留在他出國之前的時候，那時候，平原廠靠著范無病整出來的幾個好項目，可是過得非常滋潤的啊。

可是如今麼，說起來真是讓人寒心，偌大的一個廠子，竟有點兒頹勢了。

「平原廠可是國內最大的魚雷生產廠家，暴風雪魚雷也是在這裡總裝配起來的，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范無病還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拋開自己創設的那些賺錢項目不說，軍方的訂單也是一筆很大的收入，這麼幾年下來，平原廠的積蓄應該不少啊！難道他們都是燒錢的嗎？

第十八章 水源之爭和窘迫的平原廠

平原廠的日子大不如前了。

本來軍工企業的收益是比較穩定的，軍方下訂單，廠房負責原料採購、科研開發與生產，職工們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完成定額任務即可，反正是拿工資過活兒，撐不死也餓不死，若是會過日子的，還能攢下點兒錢。

只不過這幾年來，時代不同了，一切都在變化。

國際形勢基本上算是一片大好，雖然邊境上偶爾也有小摩擦，蘇聯又剛剛解體，東歐局勢有點兒混亂，但是和平還是主基調，國家領導人高瞻遠矚，看到了發展經濟才是未來很長一段兒時間的主要任務，於是工作方向就有了一個側重點，所以，國防投入就可以考慮稍微壓縮一些了。

尤其對於海軍這一塊兒，我們又不是遠洋海軍，走的是近海防禦之路，連航母都不願意搞，魚雷什麼的不打仗有用不到，所以平原廠這樣的軍工企業，只能維持一個庫存級別的訂單。而平原廠的軍品車間，一年當中有小半年都是處於無事可做的狀態。

至於平原廠的民品方面，當初開發起來的單放機和小型錄放機項目，此時已經漸漸地萎縮了，而空氣加濕器的技術門檻太低，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火熱情境，此時廠房的轉產工作可以說是一塌糊塗，幾個高層管理無心公事，倒是整天往部裡面跑官，不是想著調到總公司去，就是想著往沿海一帶發展。

在這種大環境之下，平原廠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所以，馬蘭村發現了礦泉水以後，平原廠的人就開始動起腦筋來了，對於上礦泉水這樣的項目，投資並不大，一個車間就能夠搞定了，投入低收益高，這樣的事情誰不想做？

因此平原廠就開始跟馬蘭村在地皮問題上扯了起來，他們的意思是你們平白佔了我們的地皮也就不多說了，都是國家的地方，既然我們現在用不到，暫時讓你們耕種也是可以的，租子什麼的也就不計較了。但是現在發現了礦泉水，你們又沒有能力開發，我們平原廠自然就當仁不讓了。

不過平原廠對馬蘭村的政策還是很寬鬆的，不介意從他們村子裡雇上些臨時工在籌建中的礦泉水廠裡面幹活兒，也算是幫助村民們脫貧了。

但是馬蘭村的人不幹啊！明明是我們發現的水源，憑啥要讓你們拿大頭？既然你們也承認地皮都是國家的，那麼好歹我們也算是人民的一份子，為啥不能自己開發礦泉水？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要是將水源交給平原廠，那不是等於把裝在自己口袋裡面的錢往外扔嗎？

總之馬蘭村的村民們意見都統一了，那就是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除非搞投資，誰也別想來！平原廠的人根本就進不了村子，更別提什麼開發礦泉水項目了。

「這都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范無病搔了搔頭髮，心道磐石這地方，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啊，總能搞出這麼些令人煩心的事情來。

本來範無病對於平原廠的事情，是不怎麼願意管的，可惜再怎麼說，平原廠也是在磐石的地盤兒上，雖然說由於體制上的關係，現在這些大型國企並不鳥地方政府，可是出了問題的時候，有事兒沒事兒都要先跑到市政府這裡鬧事兒的，為了父親范亨能夠少操點兒心，范無病還是得給父親出點兒主意想點兒辦法的。

「半個多月前的事情，因為過年，可能暫時擱置下來了，過了年估計又得讓我們頭痛一陣子。」提到這個事情，頭痛的不光是范亨，其他相關的幾個領導們也很是無奈。

地方上發現了有賺錢機會的礦泉水源，本來是好事兒，但是偏偏大家都見錢眼開，要爭個頭破血流，難道他們不知道，即使國家級別的紛爭，也要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嗎？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些人真是沒有一點兒大局觀啊！

不過這件事情，范無病還是有辦法的，他想了一下後就問道，「馬蘭村的編制，是什麼時候才有的？」

「文革期間，七四年的時候才有的。」對於這個事情，陳靳南比較清楚，對於范亨家的這個兒子，他是瞭解一些的，知道這位是大能，於是就解釋道，「當時鄰省發大水，不少人逃荒過來的，鄉里鄉親的在這一片兒地方就駐紮下來了，後來發展道上百戶人家，就形成了這麼一個村落。」

范無病又問道，「在這件事情上，你們傾向於幫助那邊兒？」

這話怎麼說呢？眾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站在政府立場上，當然是希望財政收入能夠截留到地方上，所以礦泉水廠由馬蘭村來搞是最好的，不但政績能夠算到自己的頭上，稅收也不會流失。

但是這個話是不好公開說的，否則平原廠那邊兒聽了，還不吵翻天啊？雖然說平原廠的稅收基本上都上交國家財政了，地方上撈不到好處，可是這些職工們要鬧起事兒來，也是不得了的，年前玻璃廠職工鬧事兒的情景，大家至今記憶猶新。

如果平原廠要再鬧起來的話，他們的人數可是比玻璃廠多上四五倍，那還得了？

因此現場的氣氛就有點兒尷尬了，范無病見狀，心中就有數了，當下笑著說道，「大過年的，也沒有給各位叔伯帶回來什麼好東西，不過倒是有兩件照片可以讓大家看看的。」

照片？眾人都是一愣，你的照片跟我們有毛關係？

不過大家還是嘻嘻哈哈地說好，范無病就將自己捲起來的兩幅大幅照片給取了出來，然後展開，眾人這麼一看就傻眼兒了。

幾張大幅照片上都是雙人合影，其中一個自然是范無病，只不過跟他合影的人物都不得了啊！一號首長赫然同他合了兩遍影，一個副總理，國務委員，還有幾個經常上新聞聯播的領導也跟他一起合了影，眾人都是笑瞇瞇的樣子，看上去其樂融融。

再一看背景，正是酒泉衛星發射基地，聯想到昨天一號首長出現在酒泉衛星發射基地，並且見證了我國的長二捆發射的第一顆大質量通訊衛星的事情，大家立刻對范無病刮目相看。

要知道一號首長雖然也同人合影，卻不是沒有選擇的，等閒人物哪有那個資格？而且這次合影的地點和時間也值得推敲，酒泉衛星發射也就是在昨天，能夠在第一時間內與一號首長合影，而且是在守衛森嚴等閒人無法看靠近的基地裡面，范無病的能耐，實在是太大了！

大家都感覺道，范市長這個兒子，實在是手眼通天的大能之輩。

陳靳南更是看得有些眼熱，這個待遇，他是享受不到的，或者以後范亨有這個機會，要知道陳靳南自己的最大目標，也就是在正廳級的任上好好混到退休，如果能夠更進一步，走上副省級的位置，那是最好，但是根據他現在的水平，估計正廳也就到頭來。

一個正廳級的官員，想要跟一號首長合影，機會不能說不是沒有，但是就比較渺茫了。

范亨倒是有點兒不滿范無病這麼張揚的，板著臉教訓道，「沒事兒拿這些東西亂顯擺幹什麼？收拾收拾東西，待會兒跟我去平原廠轉一轉去。」

范無病點了點頭，反正自己拉大旗作虎皮為父親范亨壯聲勢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擺弄這些自然也沒有多大的意思了，於是就答應下來。

團拜會就是意思一下，省得大家挨家挨戶地去拜年，影響了正常的工作，在這之後的話，各人自己有什麼想法的，自然是小安排了，比如說誰想上進一下的，肯定是要將市裡面的常委們逐個拜訪一遍的。

散了之後，范無病就坐進了父親范亨的車子，先回了一趟家，將東西放下，然後就驅車直奔平原廠去了，他們廠子裡面也在搞團拜，職工們只要沒有什麼大事兒纏身的，基本上都要去到車間和各自的處室裡寒暄一陣子的，依著往年的慣例，還是要發點兒紅包什麼的，雖然錢不多，但卻是廠子對大家忙碌了一整年的答謝之意。

沒有參加團拜的人，自然是領不到紅包的，正因為這個緣故，今天也是職工們到廠比較積極的一天。

對於平原廠，范亨最近也來過幾次，多是陪同上級領導視察工作時一起過來的，因此門衛一下子就認出了市長的車子，早早地就把大門給打開了，同時也利用值班室的電話，通知了廠辦的值班人員。

這麼著，等范亨的車子進了廠子之後，正在對各車間和處室挨個慰問的廠長副廠長和總工程師們，一大群人就迎過來了。

「市長不辭辛苦，親自過來給大家拜年，真讓人感動啊！」如今的廠長叫李銘九，已經不是當年范無病那一撥人了，而是從總公司的一個下屬單位調過來的，據說上面有人。

總工程師馬慶倒還是以前的老人手，這足以說明廠長是個相對輕鬆的職位，而總工程師卻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夠勝任的。

象徵性地到幾個車間轉了轉，跟幾個當初一起工作過的老職工們親切交談了幾句，然後又對大家說了幾句勉勵的話之後，范亨等人就來到了廠部的小會議室。

平原廠的現狀雖然不是很樂觀，但是前幾年打下來的底子倒是比較雄厚，雖然這幾年一直換廠長，大家都忙著跑官，將許多資源都給揮霍掉了，可廠部的情況還是比較好的，尤其是會議室，標準一點兒也不低，那個真皮的沙發，一套下來就得幾千塊錢了，范無病掃了一眼，屋子裡面可是擺了幾十套的，更不用說其他的陳設。

這種地方，出了領導們和中層幹部們用一用，普通工人，怕是一輩子也沒有什麼機會來這裡見識見識呢。

李銘九的年齡也有四十七八了，他是從總公司一家機床廠的人事科長升上來的，先是到了總公司擔任了一個什麼新技術開發處的處長，然後直接就掉到了平原廠當廠長，級別升的很快，正處變正廳啊，多少人擠破頭也沒有這個機會的。

因此對上范亨這個市長，李銘九也沒有多少的尊重，畢竟他們是直接歸部裡面管，水電等方面都是獨立的，不需要鳥地方政府。

「范市長，如果不是過年耽擱了，我還正想去市政府去跟您討個說法呢。」李銘九直接一上來就很不客氣地呵呵笑道。

「討什麼說法？」范亨皺著眉頭問道。

對於李銘九這個人，范亨也接觸過幾次了，總體上的感覺，就是這人有點兒飛揚跋扈，不把地方政府放在眼裡，好像整個平原廠都是他家的一樣。事實上，李銘九確實也把平原廠當成他家自己的私產了。

廠裡面的職工們最近一直往部裡面告狀，說李銘九侵吞國有資產的事情，但是都被壓下來了，甚至有一次，李銘九在大會上面指著幾個人的鼻子大罵，說自己上面有人，不怕有什麼人去打小報告。

做人囂張到這個份兒上，是很容易出問題的，平原廠很有一些老幹部們對李銘九的作為看不慣，既然部裡面走不通，乾脆就往市政府裡面跑，找到范亨來反映這個問題。

本來範亨是管不到這些問題的，但是誰叫他是從平原廠的副廠長上調走的呢？這些人一口一個老廠長地喊著，把李銘九的事情寫成材料讓范亨看，就是希望能夠通過他將這些事情給反映上去。

范亨對此也感到很頭痛，廠子裡面的事情，他確實插不上手，最後也只能是寫個情況說明，然後將這些材料整理一下，再寄到部裡面去，然後又是石沉大海一般。

據說，這些材料，轉來轉去之後，又到了李銘九的手裡，也有人說，這廝每年給上面的某個領導上貢的錢不少於五十萬，所以才會這麼囂張。雖然這種謠傳沒有實據，但是也不會是空穴來風。否則，何以部裡面對李銘九的事情如此縱容呢？

李銘九自然知道這些資料都是通過范無病的手送上去的，因此心裡面對於范亨肯定是有看法有嫉恨的，雖然兩個人同為正廳級，可是人家是地頭蛇，管轄的是四個縣上百萬的百姓，不是自己一個管轄四五千職工的廠長所能夠比的。

可李銘九也有一個依仗，就是自己的企業不歸地方管，也不需要給范亨多少面子，比方說今天，他就冷不丁地在眾人面前拋出了自己的不滿。

「馬蘭村佔了我們的工業土地不說，現在連水源也要霸佔了，這件事情市裡面總得有個公斷吧？我們廠子現在的情況一直不樂觀，很大一個問題，就是缺水啊！這件事情不解決，職工們無心工作，耽誤了軍品生產任務，影響會很惡劣的。我這個廠長往上面遞報告的時候，就難免會發幾句牢騷了！」李銘九皮笑肉不笑地對范亨說道。

范亨一聽這話，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心情也非常不好，你以為我願意管你們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啊？！不過馬蘭村的事情，確實有點兒麻煩，主要的問題就是，原來那些土地，確實是屬於平原廠的工業用地，這條道理，無論走到哪裡都否認不了。

可是，如果自己承認了這一點，那馬蘭村幾百戶人家，又該怎麼安排呢？真是讓人頭痛。

范亨原本的想法，是打算勸說雙方共同開發的，可是如今李銘九對待礦泉水源的事情又有點兒變化了，他是打算將水源直接賣掉的，而給工人的理由則是要開發新產品，據說是一種現金的機床設備，可以讓平原廠的設備達到八十年代的國際先進水平！

這話，簡直就是騙傻子啊！

八十年代的國際先進水平，現在對於窘迫的平原廠，還有什麼現實意義嗎？

估計這傢伙，是想把這個礦泉水源通過買賣，轉到自己的相關利益人手中才是真的。

第十九章 范無病的過牆梯

自鄧公南巡之後，國內的風氣為之一變，儘管他老人家已經不在其位數年，但是誰也不能否認，對於時政的影響力，對於國際形勢的影響力，無出其右者。

政策的鬆綁，並未只為改革的開拓者們掃清了障礙，也為那些善於鑽營法規制度的空擋的蠅營狗苟之輩們製造了良機，李銘九這傢伙，就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

平原廠在李銘九的眼中，不過是一個向上走上陞遷之路的跳板而已，如何在短期內製造一些噱頭出來，為自己的工作增添幾個亮點，早日重回總公司，更進一步，或者直接進入部裡面發展，才是他的側重點。

可惜平原廠想要再次振興的難度是很大的，因此李銘九便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方面，這次馬蘭村發現了優質礦泉水，對他的刺激就很大，這個水源，他是志在必得的。

跑官是需要很多錢的，如果是在平原廠經濟條件好的時候，挪用一點兒不顯山不露水，前幾任都是這麼搞的，可是現在平原廠的經濟情況很惡劣，李銘九也不敢太囂張，以免搞得自己無法收拾，這次發現了優質礦泉水的水源，無異於從天上掉下來一個金礦。

李銘九計算過，引進一整套礦泉水的加工設備，用不了多少錢，最多將工人的工資拖欠一陣子，等到初期盈利後，再把賬單抹平，首尾處理好之後，想個由頭將整個礦泉水廠打包出售，金礦就可以順利轉移了。

平原廠這邊兒，只要是沒有賬面上的太大漏洞，李銘九是很有信心將他們安撫下來的。

李銘九是打定了主意，就算是將磐石市的上上下下幹部群眾都得罪光了，也要把馬蘭村的水源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因此他對上了前來慰問的市長范亨，也就沒有搞什麼偽裝，直接就提出了這個問題，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范亨自然也不會受這個氣，他直接說了一句，「這個事情是有歷史原因的，一時半會兒也理不清其中的是非，市裡面的意思是要在尊重現實的基礎上，走共同開發的道路，具體的情況，你們可以跟分管副市長詳談，我馬上就要到中央黨校進修一個月，後天就走，暫時是沒有時間管這些事情了。」

「按照現在的情況，一個月未必就能解決了問題吧？」看到范亨如此推脫，李銘九心裡面也很窩火兒，於是很不客氣地指出了這一點。

「如果一個月還解決不了問題，那麼就等我回來再說吧。」范亨淡淡地說道。

這麼一鬧，自然是不歡而散，李銘九也沒有留市政府的人吃飯，而范亨也沒有佔這個便宜的打算，直接開著車就回家了。

「這個傢伙很囂張嘛，完全不把市領導放在眼裡。」范無病笑嘻嘻地說道。

范亨笑了一聲道，「平原廠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瞭解？人家也是正廳級的編制，如果不是磐石成了地級市，我就算是當個市長，也就是個正處而已，跟正廳說起話來，底氣也不是很足。」

「呵呵，如果不是升了地級市，我們還不回來呢。」范無病搖搖頭道，「你好歹是兩百多萬人的父母官，對待平原廠這件事情上，要拿出些魄力來，不能讓人家小看了我們磐石市政府改革開拓的決心和打破舊的條條框框的決心！」

「你這話，說的有點兒冠冕堂皇哦，有什麼具體所指？」范亨聽兒子給自己上課，不由得生出一些怪異絕倫的感覺。

父子二人進屋之後，范無病才對父親說道，「鄧公一南巡，國內的改革步伐是要大大地加快了，尤其是在對國企的改制方面，今年會有大的舉措。像平原廠這樣的大型國企，早晚是要被拖出來試刀的。」

由於效益不彰，搞活無策，龐大的冗員越來越成為國營企業不堪其重的負擔，一些調查顯示，在絕大多數國營企業中，在崗而沒有工作可做的工人佔到了一半以上的比例。從年初開始，因討論國營企業生死而聲名大噪的《經濟日報》刊發了一組稿件，掀起了一股破三鐵的熱潮，這一改革措施得到了中央的首肯，並迅速在國營企業中廣泛實施。

三鐵，分別為鐵飯碗、鐵交椅和鐵工資，實指國營企業的勞動用工、分配和人事制度改革，它們被認為是國營企業的傳統優越性所在，也是其內部機制僵化累贅的癥結。

所謂破三鐵，就意味著企業可以辭退工人，工作崗位將不再世襲，企業管理人員，也就是之前被稱為幹部的，將不再終身制，員工的工資也不再是鐵板一塊，而將根據效益和績效浮動。

根據報道，江蘇省徐州市在過去的一年多裡，針對「企業辦不好，廠長照樣當；工廠虧損了，職工錢照拿；生產任務少，誰也減不了」的現狀，通過破三鐵讓企業恢復了活力。《經濟日報》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發稿三十六篇，它非常堅定地認為，破三鐵是國營企業改革的一次攻堅戰。新華社也發表述評，稱破除三鐵，是今年企業改革的主旋律。

經濟日報的一系列動作，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支持的，范無病和范亨父子二人都能夠體會到國務院對國企改革的決心。

只是范無病卻知道，這一場破三鐵的活動，雖然來得聲勢浩大，頗有席捲天下之勢，卻很難收到實效。

「破三鐵，是勢在必行的，不過這也是企業改革十五年來，第一次把改革的矛頭對準了企業中的一般職工，在此之前，所有的改革理念和措施都是針對經營層與國有資產管理層的。」范亨皺著眉頭說道，「不過有些地方政府官員提出的，以鐵面孔、鐵手腕、鐵心腸的三鐵精神來破三鐵，我覺得有些不合適。」

范無病點頭同意道，「三鐵既破，然而社會保障體制卻沒有健全，成千上萬的工人下崗，一下子變成了無依無靠的社會棄兒，嚴重的失業就會迅速演變成一場社會危機，去年就有一些地方相繼發生被裁員的工人跳樓自殺和行兇報復的事件。破三鐵因為缺乏相關社會福利制度的保障，很有可能會誘發社會動盪，這些都需要引起足夠的重視。」

范亨躺到了沙發上，有些心煩地說道，「我們剛才說什麼來著，怎麼就扯到這個上面了？跑題了啊！」

范無病笑道，「沒有跑題啊，這不是正在考慮怎麼收拾不聽話的平原廠嗎？」

「不能那麼說。」范亨有些不滿地搖頭道，「對於當地的大型國企，地方政府還是有義務幫助他們盡快走出困境的，說來說去，都是磐石的老百姓嘛。」

范無病的心裡面有些樂不可支，范亨當了這麼一段兒領導，講話是越來越有水平了。

不過從內心來講，范氏父子二人對於那個李銘九，都很有惡感，偏偏這樣一個人，還就把持了磐石最大的國企的領導位置，真不知道究竟是上面的那個領導被他給拍舒服了，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一個廠子交給了他來管理。

「其實對於這種人，我倒是有些小手段。」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兒，范無病忽然笑了起來。

「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你最好不要亂來。」范亨見兒子一臉的壞笑，頓時有點兒心有餘悸，急忙阻止道。

對於范無病的破壞能力，范亨是最清楚不過的，如果要他一插手，往往就是弄一個不可收拾的地步，而李銘九似乎在部裡面也很有人護著，如果雙方結了仇，又是一樁麻煩事兒，雖然不至於讓他們派殺手過來，但是上下掣肘肯定是有的。

「不不不——」范無病搖頭笑道，「我肯定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的，只是在想一個徹底解決的辦法，對付這種事情，對付李銘九這種想要將平原廠當作跳板的人，最好的做法，就是讓他在任上惹出大麻煩來，到時候即使是上面有人，也護他不得。」

有這麼好的主意？范亨看著范無病，心裡面很是不信。

范無病確實有主意，而且是比較損的主意，他想起了幾個月沒有見到的沈曼華了，那個女騙子，現在正跟著武陟小機手下做事，但是並不負責具體的事務，就相當於是領著薪水遊山玩水的那一種富貴閒人，只是不知道她這個時候又跑到哪裡旅遊去了？

對付李銘九這種急著往上爬的人，就得需要動用像沈曼華這樣精通騙術的人來對付，保準是輕鬆搞定，於是范無病就拿起家裡的電話，開始聯繫武陟小機。

「范桑，你總算想起我來了！」武陟小機的話音裡面流露出來的感情，簡直可以媲美怨婦了，「本來想給你拜年的，結果到處都找不到你，你現在是在哪裡呢？」

九二年的時候，電話還沒有實現來電顯示，如果要追查來電號碼的話，肯定是得找電信局幫忙的，很不方便，以武陟小機這麼一個日本人來查問號碼的來源，不被不明真相的電信局話務員們當成刺探中國情報的日本間諜才怪。

「我已經到家了，呵呵。」范無病笑了笑，跟武陟小機寒暄了幾句，又問了他廠子的情況，然後才提到，「沈曼華現在到哪裡去了？能不能聯繫上她？最近我可能有些工作要交給她來處理的。」

又有工作啊？武陟小機可是知道沈曼華的底細的，心想又不知道哪個倒霉鬼被老闆給看上了，沈曼華一出動，那就是要行騙嘍。不過這都是老闆吩咐讓做的事情，他只是照辦而已，沒有必要深究，於是武陟小機回答道，「沈小姐現在就在磐石，要不我現在送她過來？」

范無病心說正好兒啊，便對武陟小機說道，「也不用著急，待會兒一起過來吃完飯吧，你那個小倉優美子也帶上吧，人多一點兒熱鬧。」

「那太好了，我去搞點兒好酒，晚上好好喝個痛快。」武陟小機高興地回答道。

到了晚上六點的時候，武陟小機就開車帶著小倉優美子和沈曼華準時過來了，三個人捧了許多東西，大包小包的很費手腳。

「哦，這是怎麼弄的，你們搬家啊？」此時范無病的母親張梅也回家了，看到兒子已經回來了，自然是非常高興，接著又看到武陟小機等人捧了這麼多東西上門，不由得有些詫異。

「伯母好，伯父好！多多打擾了！」武陟小機倒是絲毫不顧忌他只比范亨和張梅只小了幾歲的事實，跟范無病是平輩論交的，既然他們之間是平輩，那麼范亨和張梅自然就是長輩了。

范無病正跟范亨在廚房裡面弄菜，因為是家宴，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多講究，也沒有找飯店的大師傅來做，全憑父子二人多年來鍛煉出來的手藝下廚，不多時就將酒菜準備好了。

因此張梅只是陪著武陟小機等人說了一會兒閒話，范無病就招呼說可以用飯了。

六葷八素，樣樣俱全，桌子上面色彩繽紛，尤其是還準備了火鍋兒，很有過年的氣氛。

范亨笑著端起了酒杯，對大家說道，「今天既然是家宴，那也就沒有什麼拘束的，大家都隨便點兒，吃好，喝好！」

張梅也跟著說道，「尤其是你們三個，都是常年在外的，今天到了這裡，就當時回了自己家了。」

武陟小機和小倉優美子就不用說了，他們兩個都算是流亡在中國了，雖然有錢，但是跟安田家結下了大仇，此時雖然安田小野郎已經翹了，但是安田家的勢力死而未僵，回日本還是有危險的。至於沈曼華，她從小開始就在全國各地流浪，此時真的有點兒找不到家庭的感覺了，若不是范無病把她給騙到日本去搞驚天大騙局，此時或許還在哪裡逍遙。

這三個人都屬於有家不能回或者無家可歸的角色，在春節這種全家團圓的日子裡面，能夠聽到張梅這種為暖人心的話，當然是感覺心裡熱乎乎的，相當感慨。

范無病其人，對他們是有恩的，整個范家，對他們也是相當誠懇的。

「不要怕喝多了，反正我家這裡的空房間很多，剛剛又都收拾過了，今晚就住下來好了，反正我還有事情找你們商量的。」范無病這一句話，更讓他們把心情放輕鬆了。

可惜范亨和張梅兩個人是不能多喝的，他們都是政府官員，又都是領導，自然就是少喝幾杯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武陟小機和兩個女的卻都挺能喝，拉了范無病一杯一杯地灌，看得范亨和張梅直皺眉頭，心道我家無病還未成年哪！

吃完晚飯之後，范無病和武陟小機等三人就上了樓上的房間裡面談事兒，而范亨這邊兒的電話也開始響起來了，大都是想上門來拜年的人，當然，拜年的時候，大家都不會空手上門的。

「范先生，您這次找我，是有什麼新工作要安排嗎？」沈曼華知道范無病所圖謀的，絕對不會有小事兒，就從上次整垮安田家的富士銀行的事情來看，足見其手段，只是這次，他會針對誰出招呢？

想來，能值得范無病行騙的人，來頭一定非常大吧？

范無病看看三個人，發現他們的神情都比較興奮，顯然是現在的工作一點兒挑戰性都沒有，人閒得無聊啊，於是他便故作神秘地說道，「今次我們要做的事情，可不僅僅是商業事件那麼簡單，我們要做的，可是有可能會影響到一個國家的政策走向的！」

啊！？那我們不是玩大了？！三個人都有點兒發呆，騙子有這麼大本事嗎？

沈曼華的心理面也有點兒發虛，不知道自己這個老闆又要搞什麼新花樣兒。

「這次我們要搞的，就是平原廠！」范無病眼睛發亮地對眾人說道。

第二十章 投資商來得可真是時候

春節一過，國內就掀起了一陣深化改革進程的狂潮。

不僅僅是生產資料的暴漲讓人們看到了國內正在醞釀著一輪新的建設浪潮，國外的資本也傾盡全力地搶灘大陸市場。中國在加快改革和開放上的姿態，讓美國人和歐洲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三年以來，瀰漫在中國與西方世界之間的不信任的迷霧逐漸散去。

跨國公司迫不及待地紛紛加大對中國的投入，一度擱淺的通用汽車、摩托羅拉、杜邦等公司的投資已全數恢復，克萊斯勒公司正在商討擴大北京吉普的運營，波音、惠普和通用電氣等製造商正在四面八方展開大規模的銷售，在比爾·蓋茨親自督導下，微軟在北京開設了辦事處。雅芳的一位產品經理則表示他們已經簽下了八千名銷售小姐，而寶潔公司則說他們在中國的業務正在以百分之五十的速度在遞增。

與此幾乎同時，國內的經濟體制改革舉步維艱，尤其是那些瀕臨倒閉的國企應該何去何從，更是惹人頭痛。幾乎每一個省份，都有許多瀕臨倒閉、實在經營不下去的國有企業，對於這樣的企業，即便是繼續加大資金投入，繼續加大政策扶持，到頭來也不過是苟延殘喘一些時日而已。

在這種情況之下，很多經濟學家們都呼籲要徹底為國企鬆綁，把企業搞活，或者說，是直接把這些企業推到資本市場上去。

范無病最近注意到一個問題，東南亞的一些華人資本，紛紛披著報效祖國的名義，跑到大陸來進行試水，試圖通過對國內經營不善的一些企業進行資產重組，來獲得整個企業的控股權。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一家叫作華策的香港公司，正在大肆收購國內的企業。

短短的幾個月間，華策公司就在大陸收購了大大小小的幾十家企業，用大約四億美金的代價，換取了這些企業的絕對控股權，並打算將他們整合成一個大型的集團公司，拿到海外去整體上市。

范無病派人去調查了這家華策公司，發現他的老闆是一個印尼華人，而他在這家華策公司中，僅僅是握有不到兩成股權的一個股東，站在他幕後的，是李嘉誠的和黃公司、金光集團及美國摩根士丹利等大證券商。此外，這人還與日本的伊籐忠財團等也有很密切的關係，其資本背景十分複雜。很顯然，那些隱身在背後的資本大鱷們都想靠黃鴻年的突擊，獲取利益。

范無病研究了一下對方的投資策略，很快就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從大部分收購情節來看，華策購併基本上都是市長工程，先與政府一把手直接溝通，借南巡東風，用好政治牌，高舉高打，以氣造勢。馬不停蹄的華策像割稻子一樣地四處收購企業，專門挑選資本質量好、有盈利前景的國家骨幹企業，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打包出售的計劃。

華策將收購的重點放在了橡膠輪胎和啤酒兩大行業，先將兩家橡膠廠納入在百慕大群島註冊的中國輪胎控股公司名下，而後增發新股並在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然後，又用募資所得的一億美元先後收購了三個輪胎橡膠廠，華策所得的五家工廠中有三家是國內輪胎行業的定點生產廠。而在啤酒行業中，中策收購了多家啤酒廠，組建了在百慕大註冊的中國啤酒控股公司，有計劃要在加拿大多倫多招股上市。

起初范無病很是奇怪政府怎麼會放任外資大肆地收購國內的優質企業，他研究了之後才發現，原來這一系列的動作後面，都是有幕後的大資本在暗暗推動。

就在華策公司在各地大肆收購的同時，尾隨其後的是由理論界和傳媒界人士組成的龐大的拉拉隊，他的出現讓改革派理論家們似乎看到了讓國營企業擺脫舊體制的曙光，於是，對之的稱頌便有點上綱上線，很多經濟學家都認為，華策現象是國有企業重組的有效模式，是中國經濟體制改革深化的時代產物，華策的購併終於讓國有企業實現了多年未有突破的產權多元化，這將使得國營企業改革徹底地走出籠子裡改革的老路子。

而在這種媒體風潮的影響之下，高層也認為，可以利用華策公司熟悉國外企業上市的原則和渠道，把一些國營企業經過重整後，轉換成為具國際性的企業，陸續在國外上市，更多地吸引國外資金來投入國內企業發展。

范無病粗略地計算了一下，實際上華策公司在收購的項目上投入不會超過五億美金，但是如果上市成功，其獲利就是三十億美金以上，果然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從開始到最後，華策公司並沒有真正將這些企業做大做強的打算，他們只是希望藉著鄧公南巡之風，在中國的國企改制中發一筆橫財而已。

基本上，這只是一種官商相互利用的經營模式而已，當地政府通過引入外資，將幾家國企搖身一變成為外資企業，從此脫離政府的管制，成就自己推進經濟體制改革的政績，而華策公司則藉機斂財，將收購的企業在海外打包出售，牟取暴利，正可謂是各取所需。

「我覺得，是我該做點兒什麼的時候了。」范無病覺得，任由這些人在自己的面前像蝗蟲一樣地掠奪國內的優質資源，簡直是一種恥辱。

因此他決定，應該做點兒什麼，以顯示自己的存在，來給他們提個醒，這樣不顧一切地盲目地引進外資，最後是會後悔的。

平原廠，就是他要用來實現自己在中國這塊大棋盤上所進行的戰略佈局中的第一步。

春節放假雖然時間不長，但是按照當地的風俗，走親戚是不可少的，這麼七大姑八大姨家一轉悠，再吃請幾次，也就混到了正月十五了。當各單位的人都安下心來工作的時候，基本上這個正月也就過得差不多了。

國家在推動改革開放，就磐石而言，最近也有件令人津津樂道的事情，我們小小的磐石，如今也引來了外商了，雖然只是一個投資意向，但是卻讓大家感到有些激動，畢竟在一個內陸省份中，能夠引來金鳳凰，就說明了咱們這裡是有梧桐樹的啊！

當然了，人家肯來投資也不會是沒有目標的，據說投資商是一位年輕美貌的印尼女華僑，而她所看中的，就是磐石市新發現的位於馬蘭村的優質礦泉水源。

平原廠的廠長李銘九自然是在第一時間之內就聽說了這條消息，他的心思立刻就被勾起來了。

按照原來的想法，他是想以平原廠的名義，把礦泉水廠先搞起來，然後再通過經營上的手法，慢慢將其弄得虧損，最後賤賣到自己的相關權益人手中，最後再重組一下，換個牌子繼續打市場。

要知道這樣一來，時間上要拖個一年半載，但是貴在安全，李銘九也不在乎這一年半年的時間。但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人家有外商盯上了這個項目了，如果政府再一扶持，在如今這個深化改革，大力引進外資的大環境下，自己怕是沒有什麼競爭力的。

尤其是現在馬蘭村那邊跟自己的平原廠在水源問題上互不相讓，而人家又佔了地利之優勢，如果政府那邊兒一鬆口，這事兒肯定就沒自己什麼事兒了。

李銘九想來想去，到了嘴邊兒的肥肉，總是不能夠讓別人叼去啊。

「看來是得先下手為強了！」李銘九決定，自己要先以平原廠的名義，跟這位女華僑接觸一下，爭取把這個事情談妥了，哪怕做一點兒讓步也是合適的。

怎麼說，李銘九也是平原廠的廠子，正廳級別的幹部，四五千職工的領路人，想要約見一下剛剛回國來搞投資的華僑，還是能夠辦到的，因此在他托人傳話的第二天，對方就答應了下來，約在平原廠的賓館中會面。

平原廠的賓館，當初是投資了一百五十多萬蓋起來的，雖然面積不大，只有四十多套客房，但是由於廠子本身出工出料，所以它的配置還是很上檔次的，單以硬件條件而論的話，完全超過三星級的賓館了。

一大早，平原賓館的經理馬新都就領著職工們將賓館上上下下清掃得乾乾淨淨，該擺放鮮花的地方都安排妥當，而賓館前後的小花園，也特意跟消防隊找了輛車給噴灑了兩遍，賓館之前的水泥路面上幾乎是纖塵不染，乾淨的讓人不忍心去踩。

「大家都仔細點兒，今天是外賓來跟李廠長談生意，這是關係到我們廠子今後發展大計的事情，千萬不可以馬虎！」馬新都叉著腰站在賓館前面的大鐵門處，對來來往往地忙碌著的職工們大聲吩咐著。

對於馬經理，職工們還是有點兒畏懼的，這人深得李廠長的寵信，據說兩個人的私交是很好的，也有人傳言，他就是一皮條客，利用賓館裡面的優質服務員資源，很是巴結了幾位領導，深為人所不齒。

但是這種事情，除非有人站出來指認，或者是抓了現行，否則大家也只是在背後念叨兩句而已，放到明面上是不行的，你沒有證據就胡說，那可就是誣陷啊。

可有一點，無論廠子裡面的情況如何窘迫，對與賓館這塊兒的資金投入那是一分錢也沒有少過，而賓館裡面的服務員們，更是一個比一個水靈，很是有幾個風騷入骨的貨色，這似乎也能從某一方面來佐證大家的猜測。

過了一陣子，廠長的車子就開進了院子裡，李銘九表情嚴肅地下了車，背著手在院子裡面轉了一圈兒，點了點頭，似乎是比較滿意，又進特意收拾出來的小會議室裡看了看，發現了桌子上面的煙灰缸之後，皺了皺眉頭，然後對陪在一側的馬新都說道，「老馬，這個就不需要了，人家是女的，我們的人也不能在這裡抽煙，待會兒記得挨個交代一下，千萬別忘記了。」

「是是，我一定通知到。」馬新都點頭哈腰地陪著笑說道。

李銘九又在客房裡面轉了轉，吩咐留兩個機靈點兒的服務員照應著，然後才走了下來，又開著車出去了，應該是迎接女華僑去了。

馬新都見李銘九的車子離開之後，才轉了回來，又將賓館裡面的事情重新安排了一遍，饒是有些不太放心，自己又親自驗看了一遍。

上午十點半的時候，女華僑的車隊總算是到了，一共四輛，打頭的就是一輛奔馳，消息靈通的人都認得，那是范亨市長的公子的座駕，後來的有兩輛奧迪，最後一輛是李銘九的桑塔納。

馬新都親自為領頭的奔馳車打開了車門，等在賓館門口的平原廠的領導們都洋溢著笑容，鼓掌歡迎女華僑的到來。

沈曼華一身時髦的裝束，婷婷裊裊地從奔馳車裡面走了出來，眼睛被一副寬大的墨鏡給遮住了，看不出廬山真面目來。

之後的一行人物中，都是市政府的一些領導們，但是常委和副市長之類的一個都沒有出現，這讓平原廠的人有些納悶兒。

按道理說，李銘九宴請女華僑，自然是衝著礦泉水源而來的，磐石市政府站在維護馬蘭村的立場上，不可能不聞不問的，難道說，他們是放棄了水源之爭了嗎？

不過看起來也不太可能啊！直到昨天，雙方還在就水源歸誰的問題上面，在市政府大吵了一架，今天沒有理由這麼心平氣和的。

李銘九從後面趕了上來，他的心裡面也有些憋屈，倒不是說在市政府那邊兒吃了暗虧，而是因為女華僑沒有上自己的車子，但是看一看同行的幾輛車子當中，也就是屬自己的車子最爛了，這倒也無法責怪別人，誰讓現在平原廠的情況不佳呢？

雖然李銘九的私人小金庫中是有錢的，可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換車，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他為人雖然比較囂張，但是在這些事情上，還是知道輕重的，如果激起了全廠的反對，自己縱然是有部裡面的強力支持，也是混不下去的。

奔馳車的司機不是別人，正是范無病，此刻他正笑嘻嘻地同沈曼華並排走著，一副旁若無人的姿態，讓李銘九覺得頗為嫉恨，「這小毛孩子，他當自己是誰呢？就是他老子過來，也沒有這麼張揚嘛！」

但是他多少也知道一點兒，范亨這個兒子似乎是很有錢的，跟外國人也很有些來往，但是再具體一點兒的事情，李銘九就所知不多了。

畢竟李銘九隻是一個外來戶，而范亨一家子離開磐石多年才回來做了市長，若非是當年的當事人們，還真沒有多少人記得以前范無病的驚人之舉，而且，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將自己吃癟的事情滿世界宣揚。

時間，就是消磨一切的最好武器，李銘九自然就無從得知他所嫉恨的這個小毛孩子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他只是覺得，這小子看上去有點兒欠扁。

「這裡以前可是一片荒地的——」范無病將賓館附近的一片花園兒指給沈曼華說道，「記得我小的時候，這邊兒和那邊兒，有兩片樹林子，夏天的時候，我經常帶著一幫子小孩兒過來捉知了玩。現在你看得到的那個公園，以前是一個大的垃圾坑，後來廠子裡面為了美化環境，專門將大坑給填了，在上面修了公園，倒算是給職工們找了個休息遊玩的地方，只是一些死貓死狗之後的東西，就沒有地方扔了。」

「死貓死狗？」沈曼華有些不解地問道。

「嗯，就是公園下面的那個大坑，以前就是專門扔這些東西的，據說也有人扔過死孩子，不過我自己就沒有親眼看到過。」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哦——」沈曼華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貂皮大衣，將毛領子圍了圍，被范無病這麼一說，似乎親眼看到了一樣，皮膚上面起了一片小沙粒。

「哪有這種事情，我們平原廠多年來都是文明先進單位。」李銘九在一旁聽得范無病惡意詆毀自己一手搞起來的公園，忍不住辯駁道。

建公園大概花了三百多萬人民幣，前前後後投入的人力物力也不少，李銘九從中獲得的利益不在小數目，因此他最不願聽到的一件事，就是有人在他的面前說公園如何如何。

一行人走進了賓館，在服務員的引導下，進了小會議室。

雖然是封閉的，又是寒冬剛過，但是屋子裡面卻沒有一點兒憋悶的感覺，昨天的時候，馬新都就讓人將屋子裡面徹底打掃了一遍，並且門窗打開通了通風，此時的暖氣燒得非常合適，屋子裡面的溫度就在十八九度的樣子，不冷不熱，而四角擺著的鮮花，也時時散發出一陣陣的芬芳，沁人心脾。

范無病搶著給沈曼華拉開了一張椅子，看著她坐下，然後又給自己拉了一張椅子，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李銘九的臉色更臭了，心道看這位女華僑跟范無病之間交談的樣子，似乎兩個人之間非常熟悉啊！那麼自己今天的談判，還有多大的成功可能？

范無病是范亨的兒子，范亨是磐石的市長，馬蘭村是磐石治下，而礦泉水源是在馬蘭村中，這麼一環套一環的算下來，范無病顯然就是范亨派過來監視女華僑跟自己的談判的嘛！在這種情況之下，自己該如何啟動談判？如何當著范無病的面，跟女華僑交流自己的底牌？

馬新都作為賓館的經理，首先對沈曼華的入主表示了熱烈的歡迎，然後請廠長李銘九發言。

李銘九客氣了一下，然後說道，「今天很榮幸地請到了印尼華僑沈曼華小姐，我們平原廠上下，都很高興啊！古人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正是我們現在心情的寫照。能夠與沈小姐一起來探討共同發展的大計，這對我們平原廠而言都是一件大事，這也是符合國家深化改革開放政策的大方針的。」

沈曼華微微一笑道，「貴廠的歡迎，和李廠長的厚愛，本人都是非常感謝的。本人這次歸國，主要是想為國內的經濟發展做點兒貢獻，同時也為我們印尼當地的華僑們找一些適合發展的好項目，恰好聽說了磐石市發現了優質的礦泉水源，所以就過來看一看。就我本人而言，還是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成功的。」

李銘九聽得眼睛發亮，正要附和的時候，卻不妨沈曼華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聽人說，似乎關於水源歸屬的問題，好像有一些糾紛？」

這話一說出來，屋子裡面的人頓時都不說話了，原本假惺惺的笑容也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李銘九的神色不變，看了一眼坐在沈曼華身邊自顧喝茶的范無病，對沈曼華說道，「沈小姐誤會了，關於水源歸屬地的問題，這是沒有任何的爭議的，即便是現在馬蘭村坐在的位置，也是屬於我們平原廠的地皮，因此水源的處置權力，完全是由我們平原廠說了算的，關於這一點，實在不需要贅言了。我們今天約見沈小姐，也就是抱著非常誠懇的合作態度，希望促成這家合資水廠的建成。」

其實考慮了幾天之後，李銘九也轉過這個彎兒來了，既然自己吃獨食不容辦到，那麼倒不妨走曲線救國的道路，只要是自己跟外商合作成功了，招商引資一到位，那麼自己的政績就有了，無論是去總公司任職或是直接進部裡的條件就都夠了，即便是留在平原廠繼續當廠長，也是合資廠的廠長，地位與之以前大不相同了，有百利而無一害，更重要的，是能夠通過這次的合作，為自己頭上套上一圈兒勇於開拓創新的光環，對以後的仕途大有裨益。

而且對於磐石市政府的反應，他也是研究過的，單憑馬蘭村的那個樣子，想要跟外商合資的條件太差，即使是市政府想要扶持，所需要投入的代價也太大，得不償失，因此他們如果看到平原廠表現出來的決心很大的話，估計反對的口氣也就不會那麼嚴實了。

只要給馬蘭村一點兒甜頭，或者說向市政府做出一些妥協，李銘九相信，合資這件事情，肯定是會落到平原廠的頭上的，畢竟這對於磐石市政府而言，也是一樁大大的政績工程，范亨再看自己不對眼，也不會放過這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今天市政府出席談判的陣容，明顯是做陪客來的，否則像范無病這樣的毛頭小子有什麼資歷做到自己對面？莫非，這也算是一種讓步的表示？

李銘九的腦袋裡面轉了很久，總是覺得今天的事情大有可為。

果然，李銘九說完之後，市政府這邊兒的一個市長辦公室副主任接口說道，「李廠長的話，也是有些不妥的，以前這些地皮固然是歸平原廠所有的，可是現在馬蘭村建制都有十幾年了，已經形成了既成事實，這個現狀你們也不能不承認。」

「我們有土地的批文。」平原廠方面的一個領導立刻反駁道。

「有批文管什麼用？」副主任很不屑地說道，「我們的村民們可是在上面蓋了大片的房舍的，十幾年都無人過問，這些自然都成為集體產業了。就好比以前俄國人的土地都在伏爾加河以西，可是你看人家現在的領土都到哪裡了？若是批文有用，是不是我們拿出清朝的疆域圖來，就能夠把那麼一大片的土地都要回來？」

「你，你們這是強詞奪理嘛！」平原廠的那個領導被氣得夠嗆。

李銘九皺著眉頭說道，「這些話都沒有意義，我們作為磐石市最大的國有企業，總是應該得到市裡面的一些政策支持嘛！就算是沒有扶持，可是你們也不應該拖我們的後腿！馬蘭村的條件，具備招商引資的實力嗎？將來是要建礦泉水廠的，可是他們懂得什麼呢？你們總不能把劣質資源拿過來，糊弄沈小姐這樣的有報國心的愛國華僑嘛！這樣做是說不過去的！」

沈曼華沒有說話，只是好笑地看著雙方在那裡扯皮，非常有趣的樣子。

范無病咳嗽了一聲，然後打斷了雙方的爭執，「大家都沒有必要爭吵，這個事情，實際上就是歷史遺留問題，我們在這裡爭執是沒有意義的，平白讓沈小姐看笑話。鄧公他老人家南巡的話也說了，我們的膽子要放的大一點兒，步子要邁的快一點兒，如果像我們這樣吵來吵去，得耽誤多少時間？我們磐石市的發展要比兄弟省市慢下來多少？所以，我們還是應該本著共同開發，擱置爭議的原則來談這件事情的。」末了他還扭頭問沈曼華道，「沈小姐，你說是不是？」

沈曼華點了點頭，笑了笑道，「范先生說的，我完全贊同。你們拿出一個明確的章程來，再同我談投資的事情。」

李銘九心想，看來不作出一點兒讓步，市裡面也不會輕易讓出礦泉水源這個聚寶盆的，於是就問道，「馬蘭村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出來嘛，我們平原廠如果有能力滿足的，也可以答應下來的。」

剛才說話的那個副主任眉頭一皺道，「農民還會想要什麼？當然是土地了！」

范無病接著他的話說道，「這個說法倒是我們以前沒有考慮過的，我倒是有個提議，不知道大家是否有興趣聽一聽？」

李銘九心道，你不就是范市長的私下代表嘛，否則一個毛孩子哪裡有資格坐到這裡？於是便回答道，「呵呵，大家都可以發表自己的意見嘛，集思廣益，我們多聽一聽，總是沒有壞處的。」

范無病點頭說道，「馬蘭村佔了平原廠的土地，已經是既成事實，改是改不了啦，可是平原廠又希望獲得礦泉水源進行開發，這也是情理中的事情，作為市政府，不應該顧此失彼。」

李銘九點點頭，心說這還算句人話，那片土地可都是我們的。

「可是貿然將土地轉讓給馬蘭村，平原廠是不敢做的，這個畢竟有原先的批文。或者馬蘭村將水源讓給平原廠，村民們自然也是不甘心的，早晚會出事兒。」范無病笑著說道，「有個折中的辦法，就是平原廠、馬蘭村以及沈小姐組成一個新的合資公司，來處理有爭議的土地資產和水源問題，馬蘭村和平原廠通過土地和水源入股，沈小姐通過資金入股，將這個新公司搞成由沈小姐控股的合資公司，就可以避開這些紛爭了。」

第二十一章 兒子支新招兒，老子拖後腿兒

范無病說出這一番話後，李銘九心裡面立刻開始盤算起來。

這個說法，對自己而言，似乎是不錯的？李銘九考慮的很清楚，馬蘭村也好，還是附近的幾個村子也好，他們佔據的土地已經是既成事實，想要收回來是不可能的了，即使是將這件事情鬧到省裡或者再高一點兒的層次，也只是徒增煩惱而已，土地誰屬還在兩可之間。

莫說李銘九沒有多少心思放在跟農民們爭地的事情上，即便是他有想法願意為平原廠以前辦下的糊塗事兒擦屁股，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做成的。

當務之急，還是要拿下礦泉水廠的開辦權利，從中好好為自己撈一把，搞出點兒政績來才是最重要的，至於那些莊稼地，你還能指望把它們要回來做什麼呢？

平原廠現在的情況，能夠維持原有的規模就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有什麼向外的發展空間？職工的宿舍用地，僅僅是廠區內現有的土地就用不完了。與其跟村民們在這裡扯皮，不如將礦泉水源拿到手裡，這可是一個看得到的金礦。

因此從范無病的話中，李銘九是看到了這件事情的轉機的。

「這樣一來，我們廠子的損失可是很大的啊！馬蘭村佔用的土地，可是比我們的廠區都大很多的一片，這個虧吃的太大了！」李銘九沉吟著說道，不過語氣中已經鬆動了很多了，也就是面子上面的事情一時之間抹不下來而已。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可是你也別忘了，現在那些土地已經不是荒地了。」

如果是荒地的話，這些土地的使用權肯定是歸平原廠無疑的，可是現在居住在上面耕作的農民們怕沒有幾千上萬人，這樣一來問題就複雜化了，不可能有人將他們從已經耕作了十幾年的土地上攆走的，這是一股比平原廠的力量還要大許多的群體。

我們的國家是以什麼為基礎的？工農聯盟嘛！不處理好農民的生活問題，會出大亂子的，就算是將事情捅到了高層，也不能讓這些農民們無家可歸。相反，這事兒能夠讓上面對於平原廠一直以來混亂無序的管理狀況感到不滿。

連自己的地盤兒都守不住，還能指望他們幹好什麼事情呢？

李銘九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便沒有再說什麼話，算是認真考慮了范無病的這個提議。

最後談了一個小時之後，平原廠跟沈曼華之間達成了合作協議，而馬蘭村的代表市政府方面也同意了負責協調關於水源問題的一切事宜。

「可是這裡也有一個問題。」沈曼華依然是一副優雅的姿態，慢慢地說道，「我當初只是想要投資一家礦泉水廠而已，如今卻變成了需要投資一家大型的綜合性公司，這個投入會變得很大，這不符合我的股東們的利益。」

范無病立刻回答道，「沈小姐，雖然新成立的公司中包含了原屬平原廠的大片土地，但是這一部分是屬於爭議中的資源，我們的公司只是將這部分難以決定的土地的使用權從平原廠中合理地剝離出來，這只是一個變通而已，可以說，這一部分不需要您額外進行投入，而您的公司卻可以擁有這部分土地的處置權力，當然了，農民已經開發的土地，是不能夠計入的，這部分就應當算作他們的股份。您所需要投入的資金，依然是建設礦泉水廠的那部分資金，或者，稍微多一丁點兒。」

「一丁點兒是多少，我需要一個量化的數字。」沈曼華的姿態，很像一個成功的商人。

范無病心中暗讚了一下，然後攤手說道，「這種事情，最後肯定會有一個確切的數字的，但是據我估算，應該不會超過一百萬美元，主要就是用於村民的安置問題吧。」

「如果是這樣，勉強還是能夠接受的。」沈曼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眾人吃過中午飯之後，又商議了一陣子，總算是拿出了一個比較明確的方案來。

馬蘭村的村民們獲得了目前所耕作的土地使用權，以及百分之五的水廠分紅，平原廠以水源入股，佔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沈曼華負責籌建礦泉水廠所需要的資金，以百分之六十五的持股成為新公司的大股東。

除此之外，新公司也獲得了對平原廠廠區以外的土地的使用權，換句話就是說，沈曼華此時已經掌握了超過六個平方公里的原屬於平原廠的未開發荒地的使用權，這可是將近一萬畝的土地。

當然了，在這個方案被上面批准之前，這一切還都是紙上談兵。

三方面的人都感到比較滿意，但是方案才遞到市政府裡面的時候，就被市長范亨給否定了。

李銘九此時正在滿腦子憧憬著自己的合資大計，沈曼華允諾的投資規模在五百萬美元以上，折合人民幣也就有四五千萬的樣子了。此事一成，自己再往部裡面使點兒力氣，陞遷的事情就是指日可待了。

因而當他得知方案被市政府否決之後，便殊為惱火，差點兒按捺不住要去找上門去質問，不過後來仔細一問，得知事情是被范亨給否定的時候，就有些躊躇了。

按道理，這個方案都是范亨的兒子范無病給提出來的，三方又都能夠接受，即便是在協商的過程中，也有市政府的幹部參與了其中，范亨完全沒有理由否定啊？

難道說，是他沒有從中得到好處？嗯，一定是這樣的！李銘九以己度人，立刻覺得自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不過這種事情可是關係到平原廠和馬蘭村甚至是磐石市形象的一件大事，招商引資工作可是當前政府工作的主流方向，范亨他就不擔心這麼吃拿卡要會給自己招致麻煩？

可是李銘九想一想，倒也覺得范亨似乎不像是這種人，自他回到磐石主持政府工作以來，風評甚佳，辦了不少好事實事，在老百姓中的口碑相當好，總不會為了這麼一點兒蠅頭小利就自毀前程吧？據說他那個兒子，可是挺有錢的，否則也不會開奔馳車了，還據說，他女兒在北京可是開辦著大公司的，企業規模全國都數得上，怎麼會在乎這麼有點兒小錢？

那麼，大概就是為了一些別的原因了。

於是李銘九就決定親自去見一見范亨，當面質問他為什麼要否決了三方提案。

與此同時，范亨正在家裡面拷問范無病。

「既然你牽頭提出了這個三方提案的建議，怎麼到頭來又要我否決呢？」范亨對於兒子的主意不是很瞭解，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對提案進行否決，這是他的職權所在，畢竟是很大的一樁生意，牽扯也廣，慎重點兒是有好處的。

再說了，磐石市一段兒時間以來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即使這樁生意談不成也無所謂，開發礦泉水廠而已，佔用不了多少資金，如果不是因為其中牽涉到平原廠和馬蘭村的土地糾紛的話，范無病出點兒錢就可以搞定了。

范無病正在看報紙，聞言便笑道，「既然老爸你有疑問，怎麼直接接否決了？你就不擔心我會搞錯啊？」

「你小子屁股又發癢了！」范亨被兒子氣得夠嗆，有些恨恨地說道，「你要是給我耍花樣兒的話，先讓你補讀幾年高中去！」

補讀高中？！范無病苦笑道，「那會害死人的！」

「不過話說回來，你媽倒是希望你能夠上大學的，畢竟咱們家也算是書香門第，你姐你哥他們都上了名牌大學，你好歹也得進去鍍鍍金，省得讓人家說咱們家老三連初中都沒有上完吧？」范亨抓住這個機會，對范無病說教了幾句。

「這話應該是我媽說的吧？」范無病一聽這個，就知道肯定是張梅提出來的建議。

老媽張梅自從當了是文教局的局長之後，便以全市的文化教育工作為己任，針對磐石市教育經費投入不足的現狀，很是跟老公范亨要了不少撥款，立誓要把磐石市的文教工作打造成全省第一。

對於范無病這個家中怪胎，張梅也有些頭痛，作為文教局的局長，家裡面居然有一個連九年義務制教育都沒有完成的小兒子，說出去真是丟人啊！

因此張梅對於范無病這個學歷問題一直懷有很大的怨念，總是想要將他抓回來重新上學，好歹考個普通高校上一上，不能讓人說自己教育子女的水平每況愈下，照這個樣子，怎麼能夠勝任文教局長的重任呢？

「在這個問題上，我跟你媽的意見是一致的。」范亨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咱們還是先來討論一下眼前的事情吧！」范無病有些頭痛地建議道，「雖然按照目前的發展形勢，招商引資，改變企業的經營機制，搞活企業，實現政企分家是大勢所趨，但是地方政府對於搞政績實在是太過熱衷了，以至於國企資產很多都被賤賣了！比如華策公司最近的收購活動，以及泰國正大財團的收購案，基本上都是衝著我們的優質資產而來的，而相關部門為了解決經營體制的問題，對於這些兼併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有些資產比如企業的土地資源和廠房設備等幾乎就是雙手奉送，所圖的，不過就是一個解決企業所屬權的轉換而已。」

「也不僅僅是如此吧？外資帶來的不僅僅是資金，還有國外的先進管理經驗嘛，企業擺脫了政府的重重束縛，應該是更具有活力的。如果我們做出一些利益上的讓步，人家外資也不肯來的嘛！」范亨最近也在看相關報紙資料，深受輿論的影響。

范無病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是說不能這樣做，做生意總是要下本錢的，空手套白狼的生意是有的，但是除了一些高手外，別人是玩不了的。我的意思是說，現在很多地方政府單純地為了引資而引資，單純地為了企業改制而改制，他們並沒有考慮過，這麼做是否會對企業的發展產生良好的促進作用，而僅僅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已，就是比一比誰拉來的外資數量多，誰手裡面兼併或收購的企業數量多，誰轄區內的企業改制後在海外上市了，除此以外，還有什麼別的益處嗎？這種現象，是很不正常的！」

「說一說你的具體打算？」范亨向兒子問道，「你讓我否決這個提案，目的何在？」

范無病扶著額頭回答道，「有些事情，你不能直斥其非，而是要採取迂迴的策略才能夠成功，現在的情況正是如此。輿論的壓力是很大的啊！你也看到了，現在鋪天蓋地的宣傳，都是讚揚華策集團的收購活動，似乎這傢伙就是天使一般，走到哪裡就可以灑下一大片金錢來，然後將一些國企包裝改制後，拉到海外去上市，頓時就可以引回來大量的外資，簡直就是救世主！可是大部分媒體都對隱藏在背後的利益轉換緘口不言，對於優質資產的流失不予置評，根本起不到媒體的輿論監督導向作用。」

「所以，你就想搞出點兒事情來？引起上面的注意？」范亨此時有點兒瞭解兒子的想法了，不過他又深恐兒子的做法有閃失，反而將他自己給深陷進去，於是心裡面非常矛盾。

作為一個正廳級的地市級領導幹部，范亨是希望能夠避免優質國有資產的流失的，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不希望兒子范無病因為這些不相干的事情惹上麻煩。

要知道，范無病這麼做的話，肯定會影響許多人的發財大計的，遭人嫉恨是難免的，政治鬥志跟商業競爭，同樣是殘酷的，而且往往是殺人不見血的，官場中的黑暗，很多老政客們都慎之又慎，一不小心就會身敗名裂，更何況范無病這麼一個毛頭小子？

范亨，是不希望兒子涉足這個領域的。

「我心中有數的，否則也不會繞開這個一個大彎兒，讓沈曼華頂著印尼華僑的帽子出場了。」范無病感受到了父親范亨的愛護之情，便笑著安慰道。

「我應該怎麼配合？」范亨皺著眉頭問道。

該怎麼配合呢？范無病將手中的報紙合到了一處，意味深長地說道，「既然國有資產有可能造成流失，那麼當地政府自然不能夠同意這個方案的實施，不需要太多想法，也不需要做太多的動作，只是在書面材料上面註明政府的意見就可以。」

「這樣的話，你不是白費力氣了嗎？」范亨感到非常詫異。

原本范無病挑起這件事情，就是為了搞出點兒事情來，最主要的是看李銘九不順眼，想藉機收拾了他，可是如果此時被卡在市政府這裡，那還有什麼挑動是非的機會呢？

「這個你不用擔心，即使市政府這裡卡住，李銘九也會想辦法來解決的，他是習慣走上層路線的人，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不過這樣一來，老爸你就可以從這件事情裡面摘乾淨了。」范無病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哦，這下子范亨有點兒明白了，原來兒子考慮事情居然是滴水不漏，他是在設計李銘九，同時又是利用這件事情給上面敲一個警鐘，讓他們看到境外資本的兇惡之處，同時還要保證自己不會因為此事受到負面的影響，真是心思縝密算無遺漏。

想到這裡，范亨看著兒子的眼神就又有些不一樣了，老資格的政客，也未必就有這麼敏銳的判斷力和操作手腕，這麼強大的能力出現在自己未成年的兒子身上，真是令人感慨萬千。

果然，第二天一早，李銘九就給范亨打了電話，親自約好了時間，來到市政府跟范亨討論關於平原廠與馬蘭村及沈曼華的印尼華商之間，那個礦泉水廠的項目。

「范市長，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有什麼理由反對這個項目？」李銘九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讓人看了真的以為他是一個大公無私的改革先行者，他拍著桌子質問道，「當前的工作重點就是企業改制和招商引資，為了搞活企業，我們這些當廠長的沒白天沒黑夜地忙活，就是為了找個好項目，或者引來發展資金，我們容易嗎？可是在項目基本上都已經到手的情況下，你們市政府居然不支持，而且還扯後腿，這說得過去嗎？」

范亨示意秘書給李銘九倒了杯茶水，然後好整以暇地回答道，「李廠長，稍安勿躁，聽我仔細把話說清楚，你再說也不遲。」

李銘九一臉不爽地坐了下來，端過秘書倒的茶水，咕咚咕咚地關樂樂兩口，然後坐等范亨的解釋。

范亨思忖了一下後說道，「這個方案，原本市裡面也有幹部參與了制訂，但是我們市政府的班子討論之後，認為其中存在利益輸出，所以才否決了這個方案，即便是李廠長沒有過來這一趟，我們也是準備要將反對的理由整理一下，給你送過去的。」

「為什麼？」李銘九目光炯炯地盯著范亨問道。

「我們仔細研究了你們報上來的方案，發現印尼華僑成為大股東之後，就擁有了大片土地的使用權，也就是說，她只要願意，可以對原屬平原廠，而現在屬於磐石市範圍內的近萬畝土地隨意使用。一旦他們利用這些土地，從事一些商業活動或者是對磐石市現狀不利的活動，那麼將會產生非常嚴重的後果。因此，我們一致認為，這個方案是行不通的，至少我們市政府這裡不會同意這個方案。」范亨拿著那份兒三方提案，指明了其中的幾個條款，對李銘九說道。

「那又有什麼？」李銘九絲毫不認為這其中有什麼問題，而是反唇相譏道，「市政府的顧慮未免太可笑了！不錯，我們的合作當中確實存在大宗土地使用權的轉移，但是這也是符合國家的政策的，這些土地放在平原廠，也排不上用場，還是屬於閒置土地，是無法盤活的資產，而且這些資產在磐石市政府的縱容之下，被越來越多的村民們蠶食鯨吞，用不到五年時間，就都成為村民的私產了！這些土地對我們平原廠而言，意義並不大，還不如現在作為優質資產盤出去，倒是可以為我們換回投資來！磐石市政府這邊兒的想法我心裡是清楚的，你們不就是想要通過和平演變，把這些土地都吞沒掉嗎？」

「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反正我們市政府這邊兒，是不能夠同意這樣的方案的，這個沒有絲毫的商量餘地。」范亨的臉色也不好，當下就表明了他的立場。

「就算不通過市政府，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李銘九也很氣憤，他覺得范亨就是故意跟自己作對，於是也扔下了一句狠話，然後就摔門離開了。

第二十二章 揭黑幕也要玩手段才行

范無病果然沒有料錯，李銘九被范亨當面拒絕之後，並沒有死心，而是直接跑到京城裡面去了，把自己的情況跟部裡面的關係說了一下，讓自己的主子來撐腰。

部裡面對於這樣的事情也感到很糾結，按道理被當地政府給直接攔下來的事情，他們是不好說什麼的，但是現在一來李銘九是重點培養的心腹，二來大環境是招商引資深化企業改制嘛，於是部裡面就跟磐石市溝通了一下，希望磐石市可以同意三方提案。

范亨的態度非常明確，三方提案存在國有資產流失的嫌疑，磐石市政府不支持這個提案，但是如果部裡面一定堅持的話，可以作擔保具結。

部裡面得知了磐石市這邊兒的態度，也覺得非常窩火兒，現在全國上下都在搞招商引資，都在搞國企改制，都在為企業鬆綁，怎麼到了磐石市這裡就弄出這麼多麻煩事兒來，於是一生氣，具結擔保就具結擔保，不就是簽一個合同嗎，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在部裡面的堅持下，三方提案還是順利通過了，繞開了磐石市政府的否定意見，直接在部裡領導的主持下簽訂了合同，並且將平原廠現任廠長李銘九勇於開拓，在深化企業改制的過程中，引入外資對平原廠閒置資源進行優化利用，正在籌建礦泉水廠的事情，通過行業內部參考資料向下屬企業廣為宣傳，一方面是號召下屬企業們學習這種改制方式，一方面是為了替李銘九造勢，準備在適當的時候對他進行破格提拔任用。

「果然，部裡面還是同意了。」范亨知道了部裡面對李銘九的支持之後，並沒有什麼太強烈的反應，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前來報信兒的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看到范亨的反應時，感到非常詫異，他原來以為范亨反對李銘九的提案，可能是出於私人的原因，但是卻沒有想到消息傳回來之後，范亨並沒有什麼過激反應，而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就好像這件事情與自己無關一樣。

這樣的態度，可真是耐人尋味了，真不明白他們在搞什麼事情？楊天河搖了搖頭，心裡面一團兒糨糊，怎麼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關係。

范亨看到楊天河離開之後，立刻就拿起了桌子上面的電話，給范無病撥了一個，讓他到自己的辦公室來一趟。

范亨剛剛同歐陽曉薇通了電話，得知她最近可能迫於父母的要求，可能會上學去。

你多大了，還要去上學？不過范無病總算是沒有腦子糊塗，把這種話給當面說出去，他定了定神後才問道，「什麼時候？什麼學校？需要多久？以後怎麼辦？」

「春節之後就要入校，大概是一所軍校吧。」歐陽曉薇也有些鬱悶地回答道，「兩年半的時間，出來以後可能直接拿碩士文憑，以後的事情，要到畢業以後再做打算了。」

兩年半啊！那可是一段兒不短的時間呢！范無病撓了撓頭，一時之間還消化不了這個突然來臨的不利消息。軍校跟普通高等院校不同，對人的約束要大許多，在軍校學習，基本上就跟進了集中營差不多了。

「你家人怎麼會讓你去上軍校？如果是混文憑，隨便那所學校進不去？」范無病的興致不是很高，按道理，歐陽曉薇他家也是部級領導，雖然在京城的正部級領導確實比較多，但是部級就是部級，安排自己的子女入學，還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的，更何況歐陽曉薇的父親還是郵傳部的副部長，在各部委裡面也是炙手可熱的那種人物，怎麼會讓自己女兒去軍校裡吃苦呢？

「我爸早年間就是從部隊上出來的，所以他覺得，我哥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因為沒有進軍隊鍛煉才造成的。而我，可能是他覺得還能挽救一下，所以就送軍校了。」歐陽曉薇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怨念啊！范無病頓時無語了很久，這種封建家長作風實在是要不得！不過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除非把歐陽曉薇拐走，否則的話，還是得去上學，總不能挑動人家父女反目吧？那麼做可就太不厚道了。

范無病剛跟歐陽曉薇通完話，父親范亨這邊兒的電話就撥了過來，於是他開著車就直奔市政府大院而來，門衛早就認得他了，遠遠地就把大門打開，放他的車進來。

范亨一見到兒子，立刻就說道，「你還真的猜對了。」

「李銘九去部裡面搬來救兵了？」范無病立刻問道。

范亨點了點頭道，「嗯，上面的怨念很大，好像我們磐石市政府是阻撓企業改制的惡勢力一樣。這麼說吧，只要礦泉水廠順利建起來，銷售情況又不錯的話，我們就是黑典型了！」

「合同已經簽了？」范無病最關心的是這個。

「已經簽下來了，大概就是等投資商過目之後，就可以生效了。」范亨回答道。

哦，速度還真夠快的！范無病此時心裡面就有數了，李銘九在部裡面獲得的支持力度果然是非常大的，這也更加堅定了他要將李銘九一棒子打死的執念。

如果不拿這個傢伙試試刀，別人還以為我們家的人好欺負呢！

得通知沈曼華那邊兒，只要合同簽了之後，就要依照著條文辦事兒了。一想到自己設置的各種陷阱，范無病就感到有些微微的得意，這一次是要將部裡面的一些人徹底打擊得不知所措才行了。

資本市場，可不是搞過家家的地方，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龍潭虎穴！

「好了，一個月的時間之內，我就讓李銘九知道，一意孤行的下場是什麼。」范無病笑著對父親范亨說道。

不過范亨對這件事情還是有點兒難以釋懷，他猶豫著問道，「我們這麼做，雖然能夠對上面起到一個警示的作用，可是難免會得罪不少人的，如果到時候讓人知道這都是你在背後搞的鬼，那又該如何？」

范無病不以為意道，「即便知道又如何？這裡面的牽牽絆絆就夠他們頭痛的了，哪裡有時間顧得上考慮是誰在背後陰他們？況且，這些人大多都是地方官員，涉及到上面的人並不多，在捅出了補不上的漏洞之後，有人會站出來收拾他們的。」

「那你小心吧，有時候，即使是辦好事兒，也很難被人理解的。」范無病深知，在全國上下一片「招商引資」的熱潮中，想要提出一點兒不同的意見有多麼困難，更不用說想要阻攔眾多地方官員為了自己的政績而做出的出賣國有資產的行為了。

從官面上講，人家招商引資是光明正大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但是從實際利益的糾葛上來講，這不過又是一出出貪腐官吏們藉機斂財的機會而已。在現有的條件之下，國有資產的價值究竟幾何，實在是一個難以估量的問題，但是對於深諳其中門道兒的國外資本巨鱷們，他們知道什麼樣的資產才符合自己的利益，什麼樣的操作手法才能夠將利益最大化。

范無病所要做的，就是要提前揭破這一層非常簡單卻沒有人願意去揭開的黑幕，將國外資本們底價掠奪國企優質資產的手法公之於眾，這樣一來，就能夠從很大程度上，避免國有資產的嚴重流失，不會使國企在經營機制轉換中元氣大傷。

想到自己之前佈置好的一系列行動方案，范無病信心十足地對父親范亨說道，「放心吧，到時候他們只會覺得自己吞了好大的一隻死蒼蠅，而不知道這只蒼蠅是怎麼飛進自己的嘴裡的。我范無病想要跟他們玩點兒花樣兒的話，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學到的。」

李銘九最近兩天感到神清氣爽，心情格外地好。

自從部裡面明確地對他最近的工作表示了充分的肯定和支持，幫助他衝破磐石市政府的阻撓，跟沈曼華簽訂了合同之後，他就有一種預感，自己這次肯定是要直升部裡面了，甚至連總公司那一關也不需要過了。

自己現在才四十五歲，如果今年能夠順利進入部裡面，三五年之內升到副部級或者正部級的機會是很大的，也不枉自己多年來苦心經營了一場。

秘書辦剛剛給他送上來一份材料，正是關於這次三方合作的紀實，他經過審閱之後，是要安排給媒體的朋友發表的，先給自己造一造聲勢，對於以後的操作也是非常有幫助的。

「廠長，沈曼華小姐送來一封律師函。」秘書剛剛離開不久，就又轉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封敞口的信件，上面用中文和英文兩種字體書寫，看上去非常正式。

這個女人又在搞什麼花樣兒呢？李銘九覺得有些好奇，既然合作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合同也簽了，那麼李銘九也不擔心會出什麼變故，如今他最關心的，就是沈曼華的資金什麼時候可以到位？

而三方約定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資金到位，只要資金一到位，新公司的構架就正式啟動了，新公司的領導層也按照合同的規定自動成立。

李銘九看完律師函之後就笑了起來，「呵呵，這位沈小姐的動作真快，五百萬美金的投資已經到位了，明天我們就舉行新公司的掛牌兒儀式，礦泉水廠就算是正式運作起來了！」

秘書提醒道，「這麼大的事情，媒體方面肯定是不能錯過的，可是時間這麼緊張，我們只能盡快通知本地的媒體過來捧場了，磐石電視台那裡也應該通知一下，讓他們給我們錄一段兒新聞，爭取送到省台或者中央台去。」

李銘九點頭笑道，「你想到的這些都很有用，不過已經有人先做了。」說完後他把律師函遞給了秘書，自己坐回了沙發中，點燃了一根香煙，吞雲吐霧起來。

秘書看了一下律師函，發現沈曼華在其中已經提到了所有的這些，不由得笑著說道，「看來這些華僑的工作效率很高啊！事事都考慮在前面了，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是她沒有想到的？」

李銘九心情大好地回答道，「她的效率越高，對我們的益處就越大。」

實際上現在剛剛進入國內的各種外國資本，多數都是在商談或者尋找項目之中，真正已經達成合作協議簽訂了正式合同並進入實際操作階段的合作項目並不多，像沈曼華這樣在相當短的時間內就搞定了合作項目，而且將資金也劃撥到位的投資者，實在是很少見的。

李銘九並不在乎沈曼華對礦泉水廠的期望值有多高，他只認清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次他引回來的是真金白銀，而且投資已經到位了！只要自己將礦泉水廠的經營狀況在前期搞得比較好，這件事情就算是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只要自己以此為跳板去了部裡面，今後平原廠也好，礦泉水廠也好，就跟自己徹底沒有什麼關聯了，一想到這一點，他就越發地企盼新公司能夠早日開張，沈曼華急切的動作，正中他的下懷。

他甚至聯想到，如果自己拔了內陸省份國企同外資合作新機制的頭籌的話，不僅可以在媒體上面獲得良好的風評，甚至也可以在中央領導人的面前露一下小臉兒，這個就是太讓人喜出望外了。

想到這裡，李銘九將稿件扔給了秘書，「按照我修改的，馬上安排人去辦理，爭取跟明天的掛牌儀式的報道安排到一起刊發，這樣宣傳的力度更大一些！」

「是，我馬上去辦。」秘書立刻接過稿件，安排人手去了。

李銘九坐了下來，開始盤算自己明天穿什麼衣服出席掛牌儀式為好，本來這一次活動應該邀請些有力的人士參加的，但是磐石市這裡因為跟范亨搞不對頭，自然就是免了，最多請點兒媒體方面的朋友來捧捧場，而省裡或者部裡面自然石趕不及了。

不過這樣也好，在宣傳方面，還可以強調一下自己不搞鋪張浪費，這也算是一個亮點。

李銘九想到自己今後的錦繡前程，心情格外激動，幾乎是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草草地吃了些早餐，就跟廠裡面的幾個重要領導們，來到了設在馬蘭村水源處的臨時辦公地點，同馬蘭村方面的代表，以及沈曼華方面的人來匯合。

結果到了現場以後才發現，馬蘭村的代表居然沒有出現，僅有的幾個圍觀者都是村民，抱著鋤頭在一邊兒看熱鬧，而沈曼華等人也還沒有到達，這讓李銘九等人感到很不高興。

「你們村長呢？怎麼也不來參加掛牌儀式？」李銘九手下的一個處長拉過來一個村民盤問道。

「村長在村委會裡面跟村幹部們開會呢，要不我去給你們喊一下？」那人笑嘻嘻地回答道。

「那就麻煩你快點兒跑一趟兒，這邊兒投資商馬上就過來了，我們作為本地的合作者，總不能讓人家等著吧？」李銘九對那人說道。

那人離開一陣子後，馬蘭村的村長和村幹部們就過來了，不過倒是沒有什麼熱情。

李銘九倒也不覺得奇怪，畢竟當初馬蘭村跟平原廠之間為了水源問題是爭吵了一段兒時間的，如果不是市政府介入，估計械鬥都是有可能的，此時雙方雖然是處於合作時期，但是面和心不合也是可以理解的。

「村長，你們這是搞的哪一出兒？怎麼也沒有安排點兒人過來捧場？這是咱們三方的大事兒，你總不能光坐在家裡面等著吃現成的吧？」李銘九很是有些不滿地質問道。

「李廠長，哦，過了今天就是李總了。」村長嘿嘿一笑，看著李銘九半冷不熱地回答道，「咱們村子裡的人是小股東，等著吃分紅就行，咱們素質又不高，不懂什麼經營，也不懂什麼操作，咱們能數清楚賺了多少錢就謝天謝地了！咱們哪裡有哪個閒工夫陪著您老人家當綠葉？要知道現在可是該下地幹活兒的時候了，耽誤了春耕，這一年的光景可就要餓肚子了。」

「就算是春耕，你們總是能夠分紅的嘛，衝著這一點，還不能配合一下？」李銘九有些惱怒地喊道，心裡面卻將他們罵了個遍，都說他們是小農意識，果然如此，一點兒工人階級的組織紀律性都沒有，完全就是一盤散沙嘛。

這也幸虧礦泉水源沒有被他們獨吞了，否則指望這樣的隊伍，能夠發展起來？

李銘九忽然覺得，自己總算是做了一件利國利民的事情了。

「呵呵，您可不要這麼說——」村長嘿嘿一笑道，「咱們自己也清楚，沒有什麼做生意的本事，也擔心做生意會賠錢。所以呢，村裡面商議了一下，就把百分之五的股權給賣掉了，這回錢也分給村民們了，水源的問題，咱們也不過問了，反正土地也拿到手了，以後你們兩家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吧，總之咱們是不伺候了！」

說完這一通話之後，村長帶著一群人，揚長而去了，留下了一臉驚詫的李銘九等人。

「股份賣了？！」李銘九有些著急地衝著村長的背影喊道，「你們把股份賣給誰了？！」

村長伸出自己的長桿兒眼袋，頭也不回地在空中劃了一個字出來，正是一個大大的「沈」字。

沈曼華？！李銘九頓時感覺有點兒不高興，這算是玩什麼花樣兒嘛，自己的平原廠好歹也是新公司的二股東，怎麼馬蘭村股權變更，連跟自己提都沒有提一下，這簡直是有點兒太過分了！即便你們是大股東，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呀！

馬蘭村的人甩手不幹了，李銘九也沒有什麼辦法，於是就吩咐自己的手下回廠子裡面拉一些職工過來充數，好歹充一充場面，不要讓媒體的朋友們小看了這邊兒的活動，好歹是新公司掛牌儀式，總不能辦得太寒酸沒有人氣。

又過了一陣子，平原廠的職工們總算是趕過來了，撐起了場面，而媒體記者們也過來了，磐石市電視台的記者們也過來了，還帶著攝錄設備。李銘九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些，心說范亨總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難為自己。

如果他有心欺負人，磐石市電視台的人是絕對不會趕過來的，人家可是直接領導。

到了快十點鐘的時候，沈曼華等人才算是趕過來了，記者們一陣閃光燈拍攝之後，就開始了掛牌兒儀式，眾人微笑著讓記者們採訪了一通兒之後，沈曼華突然說道，「接下來，作為新公司的大股東，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向大家宣佈。」

李銘九頓時一愣，按照掛牌兒的章程，似乎沒有這一項吧？

沈曼華又準備搞什麼呢？

第二十三章 不帶這麼玩兒的！

沈曼華看了看有些詫異的李銘九等人，貝齒輕露地對眾人宣佈道，「從今天開始，磐石市龍泉礦泉水公司就算正式投入運營了。為了更好地發展公司的業務，提高品牌知名度，我們印尼的總公司打算追加投資，將整個龍泉公司的資產進行整合，爭取到加拿大上市。」

媒體的記者們來了不少，工商界的人士也來了不少，一聽到沈曼華說的話，立刻都喧鬧起來。

一家才剛剛成立的國內公司，廠子還沒有建起來，就要想著去境外上市，這個思路真的讓眾人反應不過來，不是說在國外上市的條件都很苛刻嗎？怎麼人家沈小姐說起這事兒來，就跟過家家似的那麼輕鬆？

李銘九聽了沈曼華的話後也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他一時之間看不出沈曼華究竟要做什麼，先是收購了馬蘭村村民手中共同擁有的分紅股份，然後又突然在掛牌兒儀式上提了這麼一條驚人的消息，她意欲何為呢？

但是記者們的反應是非常激烈的，他們需要的正是這樣突然爆出來的大新聞，而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掛牌兒儀式，沈曼華的突然出擊，恰好給了他們一個深入發掘的機會，龍泉礦泉水公司究竟能走多遠？沈曼華背後的財力究竟有多大？這些資金和勢力，是否能夠支持龍泉礦泉水公司順利地在短期內打響名氣，並且正如她所言一般進入國際資本市場？這些都是大家所關心的問題。

甚至有幾家實力大一些的報紙的記者，已經在暗暗打算對龍泉公司的事情進行追蹤報道了，在磐石這麼大一點兒的地方，出了這樣的大新聞，可不是兩三篇文章就可以交待過去的，需要深入細緻地進行發掘和報道啊！

還沒有等到他們有所反應，沈曼華又拋出了一句話來，「根據我們簽署的合同，如果在次追加投入資金的時候，雙方所持的股權比例也應該作相應調整，我們公司這次計劃一次性追加五千萬美金的投資，用來對股本進行擴充。」

底下的媒體記者們和前來觀禮的工商界人士聽了這話，就跟炸了鍋一般地大聲吵鬧起來。

一次性追加五千萬美金的投入啊！難道說馬蘭村的礦泉水源能夠值這麼多錢？雖然礦泉水的開發很簡單，主要就是灌裝設備與物流方面的投入比較大一點兒，成本很低，但是五千萬美金可就是相當於四億多人民幣啊，一瓶優質礦泉水撐死了也就賣上個兩三塊，這麼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夠收回這個成本？

此時國內的礦泉水市場並沒有被開發出來，也沒有多少人能夠喝得起這種看上去燒錢一般的瓶裝礦泉水，這麼大的投入，和幾乎收不回來的投資，其間所產生的反差，讓大多數在場的人都懵了。

沈曼華是瘋了嗎？還是真的把錢不當做一回事兒了？

李銘九也是神思恍惚，別的什麼他都沒有聽清楚，但是他算是聽明白了這麼一句，股權比例調整！這才是最要命的一句話！

雙方合作的基礎是什麼？自然是沈曼華的資金，以及平原廠的土地儲備，馬蘭村雖然表面上提供了礦泉水源，但是那也是在平原廠的地盤兒上的，其實只是他們耍賴硬分了一點兒利潤而已。合作的雙方，而不是三方，主要就是通過資金和土地儲備來確定的持股比例，如果此時對方要追加五千萬投資的話，平原廠為了維持現有的股權比例，也必須投入響應價值的資產。

可是，平原廠現在去哪裡找這麼多的優質資產？

為了跟沈曼華談成這筆生意，李銘九已經將廠區之外的所有空地都投入新公司之中，換成了對公司的持股權力了，此時除非將平原廠本身的資產再行注入，否則讓他去什麼地方找錢來？

如果當時他能夠找回錢來，還用的著跟外資合作嗎？

但是李銘九和平原廠如果不立刻拿出符合自己持股比例的資金或者資產來注入公司，他們所面臨的首要問題，就是持股比例的驟然下降，也就是說現在百分之三十的持股比例，會突然下降到百分之五以下！

也就是說，平原廠將從新公司的二股東，持股百分之三十的二股東，直接變成持股不到百分之五的小股東，這種合資，還有平原廠說話的地位嗎？一夜之間突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叫李銘九怎麼敢去想像明天的前景？

整個掛牌儀式當中，李銘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他只覺得自己似乎是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當中，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漩渦，正在將他慢慢地絞殺著。

他甚至不知道儀式是什麼時候結束的，等到手下過來扶他回去休息的時候，李銘九才緩過一點兒來，他搖了搖腦袋，想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兒，然後就開始仔細地分析沈曼華這麼做的目的。

「即便是我們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可是我們畢竟是除沈曼華之外的唯一股東，公司的事情，也不可能繞過我們啊？再加上我們佔了地利之便，沈曼華再有手段也不可能踢開我們自己搞公司吧？猛龍再強，也壓不住地頭蛇呀！」李銘九想了半天，總覺得自己不可能遇到真正的麻煩，唯一可能影響到自己的，就是作為二股東的持股比例與大股東比較起來，實在是太過懸殊。

只要總公司或者部裡面不在這個股權比例上面挑毛病，也就沒有人能夠說李銘九做得不對，但是現在李銘九最擔心的，就是有人抓住這一點對自己大加攻擊。

可是，我這麼做已經是最好的打算了。平原廠這個樣子，有人肯出錢投資合作就是千難萬難了，雖然持股比例小點兒，可是這畢竟是四五億人民幣的大生意啊！

想到了這裡，李銘九還是覺得有些振奮，他在考慮給部裡面的報告上應該怎麼樣描述，畢竟這個投資的規模一下子就增加了十倍，有些原來寫的材料就不能夠使用了。

看來今晚還是一個不眠之夜啊！李銘九揉了揉有些發痛的太陽穴，對於沈曼華沒有跟自己這方面商量就提出了這麼大的一個決定感到有些不滿，很讓自己丟臉啊！

總的來說，這事兒對於自己還是有利的，面子是丟了一些，但是獲得了實際的利益啊！投資規模的成倍增長，也就意味著以後的收益會大許多，這樣的話，市場規模的增長是成幾何級數的，平原廠所能夠獲得的收益就遠不止以前的百分之三十能夠限定的了。

在規模效應的刺激之下，李銘九相信，平原廠的收益可以翻一番以上。

關於印尼投資華僑突然增加了五千萬美金的投資的事情，當晚就在磐石晚間新聞欄目上出現了，這件事情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范亨在家裡看電視，正看到了當時在掛牌兒儀式上，沈曼華說出了這個驚人的消息之後的混亂場景，不由得問了兒子范無病一句，「你們這又是搞的那一出兒？增大投資規模，總不是壞事兒吧？可是你覺得那個礦泉水廠能夠值那麼多的投資？」

范無病正在給父母弄夜宵，聞言頓時一笑道，「呵呵，很快就要揭幕了，現在的這些不過是大戲開場之前的小品而已，我們要做的，是給大家演示一下，外資是如何將國企的老底子給掏空的。」

「你這小子真壞！」范亨有些頭痛地說道，「希望你不要惹出什麼大麻煩來，否則咱們一家也承擔不起這麼重的罵名啊！」

「這事兒跟您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之前可是早就明確地反對過，而且也指明了這其中可能存在導致國有資產流失的危險的，他們不聽，那是他們目光短淺，沒有領導才能！」范無病搖頭回答道，「至於我嘛，誰能夠證明這事兒是我搞出來的？人家沈小姐是愛國華僑，投資進來的也是真金白銀，誰能說人家是騙子？」

范無病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沈小姐到底是什麼人？真的是印尼華僑？她有這麼多的錢？」

關於沈曼華追加投資的事情，肯定也要給磐石市政府一個備份的，范亨也清楚地看到了，沈曼華的新增投資與前期的五百萬美金的投資，同時到帳了，這也就是說明人家不是憑空製造噱頭，而是真正地投資了。

比起國內現在很多外資不能夠按時到位的情況，龍泉公司的賬務問題，那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但越是這樣，范亨的心裡面就越是搞不明白，既然已經投資了，又怎麼會導致國有資產流失呢？

對此范無病沒有多做解釋，而是說道，「沈小姐是東北人，不過有了印尼的護照不就是印尼華僑了嗎？這又不是多困難的事情。而且，她的護照可多了，美國的，日本的，英國的，泰國的，要什麼樣的都有。」

你們這是專業騙子團隊啊！范亨撇了撇嘴，可是自己畢竟沒有義務去幫李銘九拆自己兒子的台，他倒是很想知道，范無病究竟是如何掏空平原廠的國有資產老底兒的？這個問題如果能夠搞清楚的話，確實對國企改制中可能遇到的地雷有一個警示作用。

尤其在現在，大部分的國企都只是才開始尋找可以合作的外資，還沒有正式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如果平原廠的問題能夠提前暴露，也就可以讓上面瞭解到國企改制中存在的漏洞，從而有一個相對姣好的解決辦法，而不是只有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才通過一紙空文去解決問題，而對於國內的這些經濟學家們都束手無策的問題，文字上的東西，怕是徒勞的。

摸著石頭過河，誰也不比誰多一些經驗，除非那些重生了的。

「不過，大股東投了這麼多錢進來，下一步會怎麼做？」范亨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問了范無病一句。

對於老爸，范無病自然不可能一點兒口風都不露，於是便一本正經地說道，「本來這是商業機密，不過跟市長匯報一下也是無妨。」

范亨笑罵道，「跟我裝什麼孫子！快點兒老實交代！」

范無病呵呵地笑著說道，「五千多萬美金的投入呢，你也知道，印尼那邊兒，其實經濟條件也很差，華僑雖然有錢，可是像投資這種事情，也不能指望一個人就出這麼多錢吧？所以呢，這筆錢是很多人湊起來，這個一百萬，那個兩百萬，多一點兒的四五百萬，這麼一來呢，股東的人數也就增加了。」

「那又如何？」范亨有些好奇地問道。

「唉，老爸，這個你應該懂的。」范無病看了看父親范亨，搖頭歎息道。

「唉，兒子，這個我真的不懂的。」范亨學著兒子的樣子，搖頭歎息道。

父子二人對視了半天，捧腹大笑起來。

笑了好久之後，范無病才喘息這說道，「老爸，你好久沒有這麼喜感了！」

「最近的工作壓力小許多了，自然有這個閒心了。」范亨笑道。

這句話倒是事實，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磐石市的財政狀況明顯好轉了，有了新整合的玻璃廠和肉食加工廠這兩家賺大錢的企業打底子，再加上土地出讓金的收入，磐石市政府開始籌備在市區內興建幾個大型的批發市場，這對經濟的刺激還是比較大的，由於磐石市政府相繼推出了幾個有力的商業刺激方案，客商們也受到了吸引，開始從周圍地區向磐石這裡流動。

總而言之一句話，磐石市的經濟，正處在整體騰飛的前夜，而在這之前，大家肯定是不用擔心財政上發不出工資來了。

「股東多了，有發言權的人自然就多了，如果有人再拉一拉派系什麼的，沒準兒很快就出現新的大股東了。到時候，誰主導公司的發展，可就不一定了啊！」范無病接著剛才的話題對父親范亨說道，「就是那麼一句，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之下，在新公司的股權主導爭奪大背景之下，平原廠那樣的小股東的意見，會得到足夠的尊重嗎？」

范亨心裡面一盤算，平原廠現在的股權嚴重縮水，還不到百分之五，這樣的小股東，自然就是任人宰割了，或者在股東會上還有發言的權力，但是決策權早就轉移了，「原來你們就是這樣奪取國企合作方的控制權的啊，這明明就是利用資金優勢來欺負人嘛。」

「老爸這話說的太對了！」范無病點頭同意道，「國外的資本進入中國來打市場，憑的是什麼？不就是以本壓人嗎？誰叫人家有錢呢？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

「還有什麼不同的嗎？」范亨問道。

「資本這東西，不能夠簡單地理解為資金。」范無病解釋道，「其實當前國內最需要的，未必就是大量的發展資金，而是先進的管理技術，以及對市場的操控手段，還有就是高科技的研發能力了。」

范亨點點頭，承認兒子說的很對，但是想要引進這些東西，會比引進資金更加困難，對於中國持敵視態度的西方國家，怎麼可能輕易地將高科技拱手想讓？即便是偶爾引進一些，也是看中了中國大陸人力資源比較低廉的世界工廠優勢，將一些三流技術拿過來發展一下而已。

對於那些真正先進的高科技，西方國家對我們是封鎖得非常厲害的。

李銘九有些暈了，當他參加龍泉公司的第一次董事會的時候，他忽然發現一夜之間，自己就不是二股東了！

會議室裡面坐了十幾個黑白花紅的膚色的傢伙，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偏偏沈曼華在為他們做介紹的時候，每一個持有的股份都比平原廠現在所持有的數額要多一些，其中的幾個甚至達到了十幾個百分點。

李銘九意識到，自己算是被架空了，或者說是邊緣化了！以後大概除了獲得分紅之外，自己在董事會裡面就沒有什麼發言權利了！

「我也沒有預料到情況會變得這麼複雜，原本我只是負責給各方面的資金找一個投資方向，誰知道大家對於這個礦泉水源的興趣都很大，所以就弄成這個樣子了。不過，李廠長在我提出注資意向的時候，好像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嘛。」沈曼華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李銘九如此說道。

不帶這麼玩兒的啊！李銘九此時有點兒欲哭無淚了！

這讓我怎麼給上面寫報告啊？！弄了半天，出賣了大片的土地儲備，搭上了一個優質的礦泉水源，就換回來這麼一個不痛不癢說話不算數的小股東地位？連百分之五的股權都不到啊！而且還是這一群股東中持股數量最少的一個！

李銘九可以肯定，自己的報告要是這麼交上去的話，絕對會被一擄倒底的，而且保不準還會被扣上一個出賣國有資產犧牲人民利益的大帽子，一輩子也翻不過身來了。

「這可怎麼辦是好？！」李銘九著急了，他看了看滿屋子的股東們在針對某一件事指手畫腳地爭論個不休的場面，覺得自己在這裡耗時間也沒有什麼意義了，當務之急，還是要趕緊跑一趟部裡面，爭取將這件事情給淡化掉，先前的宣傳此時看起來都有點兒招人話柄的意思，得趕緊消除影響才行。

於是李銘九把廠裡面的幾個心腹叮囑了一番之後，帶上了大筆現金，連夜趕往京城。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九點多的時候，李銘九眼睛充血地出現在了部裡面的某位實權副部長的辦公室中，他可是一夜都沒有睡成，光想著如何來跟副部長說項了。

不過，受過他很多供奉的副部長，這一次的態度似乎有點兒怪異，看著自己的眼神，就跟看著一個死人一般，充滿了憐憫和不屑。

「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還沒有等李銘九說話，副部長就先行打破了僵局，然後遞給他一份兒今天的早報，冷冷地說道，「如果你看完這份報紙之後，還能說出來什麼不同的話的話，我願意聽你的匯報。」

李銘九有些忐忑地接過了那份早報，只看了一眼，就暈了過去。

只見那份還散發著油墨的氣息的早報的頭版上，用了大大的篇幅說明了平原廠跟印尼華僑之間的合作項目，前面都是非常正面非常鼓舞人心的，只是在後面加了一個補充，就是新公司股東組成方面的變動。

最後作者用了一個大大的問好，「原屬於平原廠的萬畝土地，通過股權的稀釋，大部分已經為合資公司所有。而平原廠的股份，卻成為一個大大的尷尬。誰能說清楚，這究竟是引入了外資，還是掏空了家底呢？」

「不帶這麼玩兒的啊！」這是李銘九暈過去之前的最後一句吶喊。

第二十四章 能掀起多大的浪花兒？

當然，范無病的後招兒並不僅僅在李銘九暈倒之後就算完結。

接下來龍泉公司的一系列動作，讓國內的各大媒體們張口結舌，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上演了一出既合理又合法地瘋狂掠奪國有資產的經典大片。

先是通過巨量注資，稀釋平原廠所持有的股權比例，然後就是改變單一股東構成，一下子在董事會中分立出多個規模相當的股東，接著就是沈曼華的控股股東權利被剝奪，在董事會內形成了山頭主義，對於新公司未來的走向問題發生了爭執。

至於公司體制下的一切資源，則被重新分割完畢，萬畝土地，能夠留在平原廠手中的只剩下不到五百畝而已，而他們換回來的，則是現在還看不到的礦泉水企業的每年百分之五不到的分紅而已。

僅僅這些就令李銘九無法擺脫出賣巨量國有資產的罪名，而接下來的事情更讓他感到絕望，公司股東們通過了一項決議，準備在建造礦泉水公司的同時，投入巨資開發原屬平原廠，現在歸於龍泉公司名下的土地資產。

「又要投入巨資？！」李銘九對此已經有點兒麻木了，聽聞手下報告過來的消息之後，只是將呆滯的眼珠略微轉了一下而已。

「初步測算，大概是一億美金左右，而據說隨著開發進程的推移，數字可能遠遠要超過一億美金，真不知道他們是想要做什麼？」李銘九的秘書站在他的辦公室裡面匯報道。

由於龍泉公司突然搞了一個股權稀釋，讓李銘九前往京城說項的計劃被徹底打亂，部裡面他的支持者此時也不敢冒著危險，站在風口浪尖上扶持李銘九。

不過鑒於李銘九往日的孝敬，對方還是答應盡量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幫助李銘九開脫一些責任的，畢竟這一次搞出來的動靜太大，能夠隻手遮天的人不是沒有，但是絕對不是部裡面的這幾個人能夠做到。

因此李銘九隻得神情沮喪地回到了磐石，他要面對的事情還很多，尤其是不知道龍泉公司接下來還會搞出什麼樣的鬼名堂來。

「我也不知道被什麼鬼給迷了心竅兒，弄到今天這種尷尬的地步，只要龍泉公司出一點兒問題，我的這條路也就走到頭兒了！」李銘九有些自嘲地對秘書說道。

此時他大概有些明白了，這家龍泉公司的股東們顯然是所圖甚大的，自己不過是人家踏足國內土地資源的一個踏板而已，所以的什麼優質礦泉水源，在人家的眼中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什麼樣的礦泉水源值得投資方一下子砸進來將近兩億美金？！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又不是青春不老泉，流出來的也不是純天然的牛奶，一個礦泉水廠，最多有個幾百萬的投資就很多了，自己居然以為人家是要打造世界一流的礦泉水公司，真是好傻好天真啊！

「算了，看著他們折騰吧，我就不相信，他們來中國不是為了賺錢的？」李銘九此時也想開了，只要龍泉公司能夠盈利，那麼自己的股權還是值錢的，在這麼大規模的企業中持股，哪怕少一點兒，利潤也是可觀的，上面也不能夠說什麼話，因為這畢竟是一種純商業的行為而已。

但是如果龍泉公司真的不打算盈利，那又該怎麼辦？龍泉公司會不以盈利為目的嗎？李銘九真的不敢確定。

同樣的問題，范亨也問了兒子范無病，「龍泉公司不打算盈利嗎？除非你們不盈利，否則終究弄不跨李銘九的。可是如果不盈利，那上億美金的投資，不就都打了水漂兒了嗎？這樣的投資行為，似乎對於你所講的挖空國有資產的事情，沒有什麼說服力吧？」

范亨講的也有道理，外資進來，不管怎麼樣折騰，總是要盈利的，想范無病這樣不計工本地瞎搞，應該沒有第二個，那麼這種案例也就不具備普遍性了，不具備普遍性的案例，又如何能夠說明國有資產現在所面臨的危機？

范無病胸有成竹地說道，「我本人肯定是要盈利的，但是龍泉公司完全可以不盈利。這也就是私人資本的可怕之處了，甚至一些大財團，也有可能採取類似的方法來實現對於國有資產的侵蝕。在同國外資本的角逐之中，唯一需要記住的，就是永遠不要失去控股權，否則一切都是空談！李銘九這一次，就是失敗在這一點上，另外麼，就是他們對於土地資源的價值估計過低了！」

實際上，范無病這麼繞來繞去，主要就是衝著平原廠的萬畝土地而去的，顯然在合作初期談判的時候，李銘九並沒有預料到沈曼華會一下子弄進來這麼多的資金，而李銘九沒有爭取控股權，也是存了他自己的小九九的。

如果平原廠成為控股股東，那麼所要承擔的責任就會相對多一些，將來需要進行利益轉移的時候會更加引人注目，成為二股東是最好的選擇，只是他沒有料到沈曼華在獲得了控股權的同時，就開始稀釋自己的股份，將自己給邊緣化了。

在沈曼華的大資金面前，平原廠確實沒有什麼可以與之抗爭的實力，而唯一值錢的土地資源，卻已經被大小股東們通過合同給瓜分掉了。

說到底，不是李銘九不知道平原廠的土地資源值錢，而是他對於沈曼華的資金規模沒有搞清楚，自己又存了別的心思，這才是最為致命的。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慾則剛，一個人只要有了私慾，就很容易被別人算計到的。李銘九，顯然是太熱衷於名利了，如果他能夠以平原廠的利益為重，也不會犯下這種無法彌補的過錯。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那麼多的資金，是要怎樣才能夠轉移出去？」范亨很是有些好奇地問道。

對於自己的兒子，范亨只能用天才二字來形容，為什麼他所想到的，都是別人想不到的呢？

「當然是要花掉，否則怎麼能轉移掉？」范無病微微一笑道。

已經入境的大額投資，必然是受到嚴重關注的，想要投資很簡單，想要撤資就很麻煩，所以入境的資金想要轉移回去，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消費渠道花出去，這是最為穩妥的。

但也有一個問題，投入的一億美金，就算是花到了自己的企業中，也要面臨著稅收的問題，最後能夠回籠的資金肯定就不到一億美金了，這個問題該怎麼來解決？

當范亨提出了這個問題的時候，范無病就笑起來了，「這事兒您就不用操心了，我早就想到了合適的途徑了。」

果然，在龍泉公司的再次投資計劃公佈之後，又在全國的媒體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大家都在猜測這家公司的投資人究竟是不是腦袋被驢給踢了，一個礦泉水源，值得投資這麼多錢？收不回來投資該怎麼辦？

後來大家算是搞清楚了，原來人家是要在磐石這裡扎根了，正準備對那上萬畝土地進行開發，這樣想的話，上億美金的投入，倒也差不多可以理解了，畢竟搞基建是比較費錢的，更不用說開發的面積如此之大。

所以，龍泉公司在水泥和鋼筋的消耗上，就非常大，還有一些基礎建設材料也都是急需採購的，但是現在國內已經掀起了一波建設浪潮，各地的建材都緊張，一時之間到哪裡去找這麼多的材料來？

可是龍泉公司的大股東們此時的建設熱情是非常高漲的，在他們的一致要求下，龍泉公司的人開始在全國各地尋找可以合作的大規模建材提供商，最後，終於找到了兩家可以轉讓的公司，這兩家公司不是別的，正是范無病在柳市和橫店布下的兩招兒閒棋，當初他讓柳市和橫店的公司不計成本地囤積原材料，今日算是派上用場了。

龍泉公司充分體現了自己的財大氣粗，一口氣定購了兩億美金的各類建材，並且約定了現貨交易，錢貨兩訖，但是當各種建材運到之後，應該打款的時候，就出了問題了。

龍泉公司的賬面上只有一億多美金，無法承擔所以的建材開支，大概還有四五千萬美金的缺口補不上，可是東西都已經拉回來了，自然是不可能退回去的，而且還有合同在那裡放著，賴也賴不掉的。

更為重要的一點，就是柳市和橫店的兩家公司可都是范無病通過自己在國外的公司兼併後成立的，既有外資概念，又是私企，這樣的話，就不怕龍泉公司這邊兒賴賬了。

而且最為要命的一點，就是沈曼華等龍泉公司的重要股東們此時都以採購設備為名去了國外，原本大家就對他們的底細很不清楚，這下子乾脆連人影都見不到了。

應該說，柳市和橫店的兩家公司賣給龍泉公司的建材，價格上並不算很貴，僅僅是隨行就市而已，但是比起漲價之前，這些建材的價格已經漲了三倍多，柳市和橫店的兩家公司算是大賺了一筆。

可是賺錢歸賺錢，外面的欠賬也是應該盡量收回來的，不能因為對方沒錢了，就可以說合同是一張廢紙啊！於是兩家公司一起將龍泉公司告上了法庭，要求龍泉公司償還債務！

受理法院也感到非常頭痛，這種事情，牽涉資金之大，已經夠得上國際級了，本來是應該拖一拖看看情況的，可是媒體這方面已經炒得沸沸揚揚了，大家都翹首以待看結果呢，你法院方面總不能不作為吧？

最後判決下來，結果倒是很公正，龍泉公司依法向兩家公司進行賠償，資金不足的部分，使用公司的固定資產來抵債，可是龍泉公司的殼子才弄起來，正式的辦公樓都沒有建起來，所以大家的目光就盯上了那一萬畝土地了。

唯一在國內的龍泉公司的股東代表李銘九對此表示了強烈反對，可是在法律面前，這種反對的力度實在太微弱了，正在加快改革力度的國內，不可能因為一萬畝土地的使用權就出爾反爾地毀掉自己的形象。

這筆損失，頂多能算得上是改革過程中必不可少的學費，但是對李銘九而言，就不是那麼簡單了。在某些小報爆出了平原廠跟龍泉公司當初的合作協議之後，李銘九的政治生命就算是終結了，等待他的是內部審查，之後可能會選擇是否移交司法部門辦理。

在一片口誅筆伐聲中，出賣國有資產的李銘九百死莫贖，黯然離場。

「事情辦成了這樣，該怎麼善後？」范亨有些頭痛地向兒子問計。

雖然范亨自己早就從這件事情裡面摘了出去，但是不管怎麼說，事情總是發生在磐石的，這件事對於磐石的負面影響還是比較大的，只要大家一提到這次的龍泉公司事件，總會聯想到這是一家磐石的企業。

一場神話般的資本運作，以平原廠輸掉了所有的土地儲備為終結畫上了句號，帶給人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感，原來真金白銀的背後，也有可能是隱藏著殺人不見血的刀子的。

由於這件事情的出現，上面也認真地研究了這個問題，雖然並沒有在這其中發現比較確實的證據，但是無論是柳市的公司也好，橫店的公司也好，這兩家公司才是最終的收益方，那麼他們背後的老闆是誰呢？安全部自然是清楚的，蔣略部長有些頭痛。

可以看得出這都是范無病搞出來的花樣兒，但是跟他往日的性格有些不符啊！雖然范無病在國內也搞了許多賺錢的項目，但是卻都是堂堂正正搞出來的，靠的是對於市場的精確把握，以及自己在資金方面的優勢，並沒有任何的違法犯罪行為。

即便是在這次的龍泉公司事件當中，也沒有任何證據表面龍泉公司的股東們跟李銘九為代表的平原廠一方有利益輸送問題，也沒有發現任何的行賄受賄行為，事情不好辦啊。

在跟上面匯報了這次的事件中的疑點之後，一號首長明確指示道，地方上的事情，要充分地依靠地方上的領導來處理，上面不應該管的過多過死，這樣是不符合經濟發展的大方向的。

這是什麼意思？包括省裡面的幾個重要領導，在充分地領會了一號首長的指示之後，才有點兒恍然大悟了，看來這事兒還得落在磐石市政府身上，還得落在范亨身上。

於是，省裡面的幾個重要領導聯袂來到磐石進行視察，並充分肯定了磐石市玻璃廠和肉食品加工廠的成功經驗，對於磐石市在經濟建設方面的整體思路表示了高度讚賞，並且明確地提出，磐石市政府應該在努力改善經濟條件的同時，適當地關心一下轄區內的大中型國企的情況。

「不是我們不關心，實在是人家的級別高，就算是平級或者稍微比我們低一些，也沒有人肯聽取我們地方政府的意見啊，畢竟國企基本上都有對口的各部委管理的，我們也就對一些地營企業還有過問的權力。」范亨被省裡領導們的要求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正廳去管正廳，到底誰聽誰的啊？更不用說想平原廠這樣的國企，基本上都是部裡面直接統屬的，一個地級市的市長怎麼能插上手？最多也就是陪同領導視察的時候，去人家廠裡面晃一晃而已。今天這幾位領導們怎麼都糊塗了不成？

不過省委的牛滿壯書記就對范亨的回答有些不以為然，他拉著范亨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改革，就是要我們去走一條前人沒有走過的道路，小平同志也說了，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啊！水深水淺，我們不去試一試怎麼能知道？對這個事情，你們也不要有什麼顧慮，平原廠這次弄出來的事情很大，影響很不好，錯就錯在了急於求成，不計代價地引進外資，結果一敗塗地！當時你是提出了反對的意見的，可是由於種種原因，事情還是朝著我們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了！但是呢，你在思想上面不要有疙瘩，畢竟平原廠也是你的老根據地嘛，在那裡，還是有你以前的很多老同事老戰友的！現在平原廠陷入了困境，你作為地方上的領導，還是有責任領導他們走出泥潭的！」

「牛書記，平原廠是軍工企業——」范亨提醒道。

軍工企業比起一般的國企來，更加難以應付，魚雷這種東西，你總不能讓地方政府包銷吧？就算是可以包銷，那也得有人肯買啊！就算有人肯買，可是美國人還在那裡虎視眈眈地盯著呢，這邊兒要是搞點兒動作出來，馬上就有人在聯合國裡指責中國大肆出賣軍火啊！

牛滿壯看了范亨一眼，心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事兒啊？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平原廠的問題，現在我們要一分為二地處理。軍品車間獨立出來，剩餘的民品車間進行重組之後，徹底與軍品脫鉤，其所有權歸於磐石市地方政府管理，這也就是我們這次過來的一個目的。范亨同志，你要好好地去做啊！」

范亨聽了牛滿壯的話之後，很是震驚了一下，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平原廠就這麼一分為二了，也就是說，除了軍品車間的不到一千號人之外的其他職工，就算是交待給自己了，那可是四千多人的大包袱啊！

自己依靠兒子范無病的幫助，才解決了玻璃廠的事情，又通過土地出讓及肉食品加工廠的收益使市裡窘迫的財政收入得到了扭轉，結果又被壓上了這麼大的一個包袱，這事兒到底算什麼？是獎勵還是懲罰？

范無病看了一眼牛滿壯，只見牛書記一副正氣凜然的表情，心知這事兒無論如何是落到了自己的頭上了，不由得暗地裡埋怨了兒子范無病兩句，這真是兒子拉屎老子替他擦屁股了。

「好吧，要我們市裡面解決這個問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政策總是應該給一些的吧？還有操作手法上面，我也希望省裡面能夠配合一下。否則四五千人的大廠子，光憑我們磐石市政府，是很難搞定的，也很難估計到會出現什麼突發事件，這麼大的責任突然壓下來，我擔心同志們會有牴觸情緒的。」范亨也直接將自己的困難擺了出來。

牛滿壯皺了皺眉頭，心說范亨說話還真乾脆，馬上就跟自己要這要那了，不過自己想一想，突然將四五千人的大包袱甩給地方上，上面一下子也不管了，確實是很不道義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平原廠搞成現在這種慘狀，都是不聽范亨的意見，一意孤行造成的，此時把所有的負擔都扔給范亨，確實很難說得過去。

「好吧，省裡面會盡量在政策上給予支持的。」牛滿壯最後表態道。

第二十五章 槍擊事件

省裡面的支持，就體現為一個對平原廠的分解問題，既然部裡面已經因為合資事件成為眾矢之的，那麼他們對於平原廠的控制也就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質疑，依據上面的處理意見，平原廠應該徹底將軍品和民品生產分解開，形成兩套人馬，而不能在沿用以前的混在一起過日子的舊體制。

作為具體的政策執行者，省政府方面很快就拿出了行動方案，將平原廠的軍品車間獨立出來，成立了一個新的平原重工公司，並將廠址移往磐石市新近劃入的水西縣，而剩餘的民品部分則留在平原廠的原址上，改組為磐石市重型機械公司。

分家容易，可是分家之後的吃飯問題就比較困難了，尤其是原本屬於平原廠的債務問題，此時都被壓倒了新成立的磐石市重型機械公司身上，而作為一家新成立的公司，磐石市重型機械公司甚至不知道自己下個月的工資應該從何談起。

磐石市重型機械公司的領導權，正式地移交給了磐石市政府，而改制工作領導小組，則由市長范亨親自擔任。

倒不是說范亨喜歡攬責任，而是市政府裡面的幾個副市長，沒有一個人敢誇口能搞定新的磐石市重型機械公司，四五千人的吃飯問題，到現在還沒有落實，實在是苦難得很。

其實范亨的心裡面也沒有底，多年來已經不進工廠，他對於平原廠的瞭解，還只停留在膚淺的認識上，要想處理好新公司的問題，就得先深入調查一番才是，而要搞調查，他覺得別人都不是很靠得住，因此便將目標瞄向了自己的兒子范無病。

「老爸，你這麼做是不對的。」范無病苦笑著摸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是你兒子不假，不過呢作為市長，怎麼也不應該壓搾童工吧？再說了，這件事情雖然是我在裡面搞風搞雨，但平原廠走到了現在，也是他們自己的責任居多。咱們這麼費心費力地辦事兒，到底是在替誰彌補過錯呢？」

事實上，雖然平原廠倒了，但是廠子裡面真正有權有勢的人，基本上都活動了關係，調到了新成立的軍品生產的平原重工，只有那些不得志的管理層，才會留到了磐石市這邊兒，也就是說，當初敗家的那群人，這回是跑了個乾乾淨淨。

因此范無病有些不高興，他認為省裡面處理的首尾實在不乾淨，不給自己留下幾個祭刀的，又怎麼好在磐石市重型機械公司這邊兒立威，將廠子搞起來呢？他覺得，如果這樣不聲不響地一筆帶過，磐石市重型機械公司的工作局面，還是無法得到根本性的扭轉的。

范亨卻說道，「我們父子都是辦實事的人，總不能讓四五千職工都餓肚子吧？怎麼說，當初我們也是從那裡走出來的，你的很多叔叔伯伯，現在還正在發愁今後的出路呢，這些個人恩怨，暫時先放一邊兒吧？」

其實范亨也清楚，很多被大家看不順眼的傢伙們，此時都去了水西縣那邊兒的軍品新廠，算是擺脫了跟大廠的關係，這麼一革故鼎新，反倒是可以不用計較以前在老廠中所搞的那些小動作了，倒也算是打開了新局面，但是老廠這邊兒受到的損失就比較嚴重，要知道，他們所欠下的債務問題，實在是比較龐大的。

范無病在父親的勸說之下，終於還是決定同父親一道，將磐石市重型機械公司的事情處理好，使父親的經營基業夯實一些，只要磐石這邊兒能夠經營的鐵板一塊兒，日後的事情，也就好說多了。

不過父子二人的這種想法，在他們去平原廠那邊兒調研了一陣子以後，就變得有些不同了。

實在是通過走訪和調研得到的消息，讓他們父子感到氣憤難平了，原來老平原廠的問題，已經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領導層不作為那麼簡單，這麼多年以來，基本上都是領導層合夥起來，將老廠子的家底，也就是范亨在擔任副廠長期間所創下的家業，給聯合掏空了。

這麼說起來，其實才到任沒有兩年的廠長李銘九，只是一個倒霉的替死鬼而已，這場國有資產流失大案之中，他所扮演的角色，僅僅是一個擊鼓傳花的最後一個接花者那麼簡單，真正的家底敗光的責任，並不能由他來承擔。

從賬面上發現的問題就已經非常驚人了，再從職工們口中瞭解到的內情，更讓父子二人感到鬱悶不已，平原廠的貪腐是一場窩案，而當初的受益者們，此時有很多人都通過錢權交易走上了重要的位置，所以，李銘九在部裡面能有後台。

「哼哼，觸目驚心啊！」范無病憤憤地說道，「我看李銘九這次也沒有多大的事情，自然就會有人幫他擺平一切的！內部審查，這不就是一層保護傘嗎？移交司法的可能性，基本上是可以斷定不存在了！」

范亨的心裡面也很不痛快，只是嘴上說道，「不能這麼講，你還是要相信組織的。」

事實上范亨也明白，作為官場的潛規則，這事兒估計到此也就算了，沒有人願意勞心費力地去挑戰這麼大一股勢力，這是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你如果失敗了，那就是污蔑領導幹部，別有用心，你如果成功了，也得落一個薄情寡義六親不認的惡名，甚至會為自己帶來一些禍事。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過先例的，因此范亨覺得，還是先解決了磐石市重型機械公司的問題是最重要的，別的都是扯淡。

自然范無病也不願意為自己的父親多惹許多麻煩的，因此他們主要先就磐石重工以後的發展目標為重點，通過在磐石重工內部實行機制轉換，準備將磐石重工打造成磐石市最大的一個盈利企業。

磐石重工好歹有著以前平原廠的大部分技術底子，走的又是民用品方向，四五千人基本上都是熟練的技術工人，如果有個好項目，自然是馬上就能夠火起來的，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一個是尋找什麼樣的發展項目，另一個就是如何處理現在所擔負的債務問題了。

至於發展項目，范無病心裡面大概有個譜兒，磐石市地處內地，不像是沿海城市那樣，適合一些信息化程度較高變化較頻繁的事業，那麼就是應該穩中求勝了，聯想到今後幾十年之間都要大力開展的國民基礎建設，范無病立刻給磐石重工定下來一個目標，就是重點發展光纜事業。

「光纜？」范亨雖然知道這東西，但是因為沒有專門瞭解過，所以有些拿捏不準，但是見到兒子這麼有信心，自然就覺得應該是可以搞的。

提到光纜，就不能不提起光傳輸的問題，一八七零年，英國科學家丁達爾做了一個有趣的實驗：讓一股水流從玻璃容器的側壁細口自由流出，以一束細光束沿水平方向從開口處的正對面射入水中。丁達爾發現，細光束不是穿出這股水流射向空氣，而是順從地沿著水流彎彎曲曲地傳播。這是光的全反射造成的結果。

光導纖維正是根據這一原理製造的。它的基本原料是廉價的石英玻璃，科學家將它們拉成直徑只有幾微米到幾十微米的絲，然後再包上一層折射率比它小的材料。只要入射角滿足一定的條件，光束就可以在這樣製成的光導纖維中彎彎曲曲地從一端傳到另一端，而不會在中途漏射。科學家將光導纖維的這一特性首先用於光通信。一根光導纖維只能傳送一個很小的光點，如果把數以萬計的光導纖維整齊地排成一束，並使每根光導纖維在兩端的位置上一一對應，就可做成光纜。用光纜代替電纜通信具有無比的優越性。比如二十根光纖組成的像鉛筆精細的光纜，每天可通話八萬人次，而一千八百根銅線組成的像碗口粗細的電纜，每天只能通話幾千人次。

自從一九六零年，美國科學家Maiman發明了世界上第一台激光器後，為光通訊提供了良好的光源。隨後的二十多年之中，人們對光傳輸介質進行了攻關，終於製成了低損耗光纖，從而奠定了光通訊的基石，光通訊由此進入了飛速發展的階段。

作為新一代的通訊介質，光纜傳輸具有頻帶寬，損耗低，重量輕，抗干擾能力強，保真度高，工作性能可靠的優點，尤其重要的一點是，隨著技術的不斷改進，如今的光纜成本已經大大地降了下來，遠比傳統的金屬纜線成本也低廉得多。

尤其重要的一點，就是今後的通訊網絡建設當中，由銅纜向光纜的轉化時可以預見的，而且，磐石重工生產光纜還有一個很大的優勢，就是范無病控制下的最大的網絡設備生產商思科公司，此時已經在北京附近安家落戶了，並且已經開工建設了一段兒時間，有他們的產品為依托，走聯合路線，進入各地的市場要容易得多。

范無病想通了這一點後，不由得心情格外舒暢，這是大大的好事兒啊，一下子給自己多送來這麼多的成熟技術工人，簡直就是老天開眼，先期的一點點不快此時基本上都煙消雲散了。

「照你這麼說，生產光纜倒也是可以考慮的，但是這裡也存在一個問題，就是廠子的控制權問題，如果還是在市政府主導之下，那麼廠子今後的產權還是含混不清的，一旦出現了行政干涉，你們的意圖就難以實現，政企不分這是商界的大忌，你將如何處理這個問題？」范亨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其實范亨問這個問題也是有目的的，上面的要求，是由磐石市政府指導和輔助磐石重工走上正常的工作軌道，並且提出了是否可以在一開始就明確磐石重工的產權性質，最好是能夠走股份制企業的道路，實現政企分家。

「這是必然的。」范無病點頭回答道，「但是要這麼做的話，老爸你可要準備好頂住壓力，畢竟想要改制，就得先將老廠給破產，然後進行債務重組，通過引進戰略投資者對企業進行全方位的改組，這樣就可以形成股份制企業，公司總經理直接向董事會負責，這樣就算是徹底解決了老問題了！」

企業破產啊！范亨皺了皺眉頭，心裡面有些糾結，畢竟這不是玻璃廠，玻璃廠那千把號職工都將磐石市政府給鬧的雞飛狗跳，如今的磐石重工可是有四五千號人馬啊！

不過再困難，也得先改制才行，否則到時候又是給他人做嫁衣裳了，於是范亨在范無病的建議下，先在磐石市政府工作會議上商量了一下對磐石重工的處理意見，總的原則就是先清算債務，然後看一看是否已經到了需要破產的地步，之後根據情況對廠子進行相應的處理。

所謂的相應處理，自然就是破產或者不破產了。

果然不出所料，市長工作會議上的談話內容，很快就在整個磐石市的小道消息中流傳開了，大家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說是市政府準備將磐石重工給破產了，工人們全部下崗，更有人說范市長已經再同有關方面進行交涉，大概這個月就要進入破產程序了，如果沒有什麼問題，下個月的時候，磐石重工的工人們就成了沒娘管的孩子了。

「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啊！」磐石重工裡面不乏建廠時候的老工人，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胸腹之間的怨氣是可以想像的。

「破產了怎麼辦？」「聽說破產了就是讓工人們下崗，就是失業了！」「那麼失業了怎麼辦？老婆孩子怎麼養？」「餓著唄，等著市政府救濟好了！」「那麼市政府要是不救濟呢？」「不救濟？你沒有長腿啊？去市政府的門口靜坐去唄！」

磐石重工的職工們是人心惶惶，不過後來似乎又傳出來了消息，說是市政府正在跟兩家債權公司在談判，看是否可以通過他們來對磐石重工進行債務重組，也就是所謂的債權轉股權了。

「我聽說橫店跟柳市那兩家廠子可是私營企業啊！而且大老闆還是外資，難不成，我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最後還是要給外國資本家打工了？」有的老工人私底下發牢騷道。

此時的范亨當然並沒有時間去考慮工人們的想法，他正在跟副市長們，市裡的常委們一起來討論磐石重工的發展方向問題，大家都對他提出的這個光纜項目比較感興趣。

「光纖傳導光的能力非常強，能利用光纜通訊，能同時傳播大量信息。例如一條光纜通路同時可容納十億人通話，也可同時傳送多套電視節目。光纖的抗干擾性能好，不發生電輻射，通訊質量高，能防竊聽。光纜的質量小而細，不怕腐蝕，鋪設也很方便，因此是非常好的通訊材料。目前許多國家已使用光纜作為長途通訊幹線。我國也開始生產光導纖維，並在部分地區和城市投入使用。隨著時代的進步和科學的發展，光纖通訊必將大為普及。所以呢，我初步選定了這個項目，此時起步，我們還是能夠站在起跑線的前列的。」范亨正在對大家描述光纜生產的良好前景，忽然聽到幾聲清脆的響聲，接著就聽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會議室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范亨的秘書，就是原先總纏著范亨的那個林小彤，臉色蒼白地衝了進來，有些發抖地說道，「有人對著市長辦公室開了槍！」

「啊——」開會的領導們頓時都大驚失色，誰這麼大的膽子啊？

據林小彤說，當時她正在范亨的市長辦公室裡面整理資料，只聽得砰砰砰地幾聲槍響，就見窗戶上面的幾塊兒玻璃碎得滿地都是，隱約感覺到有子彈打進牆壁的聲音，她當時被嚇壞了，只知道往外面跑，衝進了小會議室來告知大家。

門衛並沒有發現有人闖入市政府大院兒，警察局的人聞訊後，立刻派出了得力的幹將過來調查現場，結果在范亨的辦公室的牆面上發現了兩顆子彈，在書庫上面發現了一顆子彈，還有一顆子彈彈到了柱子上，反射了幾次後落到了地面上。

「真是豈有此理！這是謀殺！一定要嚴辦，要限時破案！」市委書記陳靳南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神情大為激動，拍案而起對警察局的負責人要求道。

自從范亨到了磐石之後，陳靳南的日子就過得格外悠閒，眼看著磐石的經濟狀況蒸蒸日上，他覺得自己陞遷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大概如果不是平原廠那邊兒鬧出了事情，需要范亨親自處理的話，估計很有可能上面會將他調進省裡進常委，而范亨也會成為磐石一把手。

但是陳靳南相信平原廠的問題，對於范亨來說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他是知道范亨的兒子范無病很有本事的，且有很多錢，隨便漏一點兒出來，就夠解決問題的了，因此對於自己的陞遷還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誰知道，就在范亨盡心盡力地解決磐石重工的問題的時刻，居然有人向他的市長辦公室開槍！而且是好幾槍！這是什麼事件？！這是嚴重的反革命事件啊！

因此陳靳南下了嚴令，一定要發動群眾，發動廣大的幹警，無論如何要將兇手繩之以法，給范市長，給磐石市人民一個交代！

范無病當時不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立刻趕了回來，身邊還帶著兩名身材高大彪悍的保鏢，他不無憂慮地說道，「把我的保鏢借給你用好了，雖然影響不是很好，但是市政府裡面出了這種事情，你叫我怎麼放得下心去？他們兩個都是美國海軍陸戰隊的海豹突擊隊員退役的，擋子彈的功夫還是不錯的！」

「沒這個必要吧，市政府已經安排了警力，這次專門從駐軍方面借調了五十名武警負責這邊兒的安全，應該不會出問題了。」范亨倒是沒有太過緊張。

范無病親自去現場看了看後，心下稍安，看那個樣子，對方是沒有將屋子的人當做目標的，從子彈落點的位置上來看，威懾的意思居多。

「看來，開槍的人應該是軍人出身的，普通人不可能對這種槍支掌握的如此熟練，根據彈著點的位置，也沒有要人命的意思，估計是什麼人在威脅你呢！」范無病對父親說道。

范亨有些驚奇地說道，「咦，你說的這些，倒是跟警察們的判斷一致。」

范無病撇了撇嘴，心說咱好歹也看過無數的警匪大片，什麼重案六組什麼大案紀實的早就看膩歪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能看不明白嗎？

不過，這次的槍擊事件，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第二十六章 我只想跟你談談心而已

不過磐石市政府槍擊案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這次針對的人物是磐石市的市長范亨，這位才履任不到一年就將磐石市的經濟搞得蒸蒸日上，一扭諸般頹勢的強勢人物。更值得一提的，就是范亨背後所站著的人物，並不是什麼官場上的大佬，而是富可敵國的在全球金融體系中都佔有一席之地的兒子范無病，這才是最令人側目的。

在一般人來看，范亨只是一個普通的地級市市長而已，但是在高層的心目中，范亨可是最大的一個億萬富翁的老爹，偏偏這父子二位都有能力有魄力，加在一起是無往不利，那可是不得了的，即便是部級高官們遇到了范亨這位廳級幹部，也要謹慎對待，不敢稍微有所輕忽。

可是這一次，居然有人敢衝著范亨的辦公室開槍，而且是連開四槍，這還了得啊？

省公安廳的廳長親自帶隊下來了，而公安部和安全部也同時派出了幹練人員，從不同方面對案件進行偵破，省委的牛滿壯書記特意趕赴磐石，對范亨進行安撫。

而磐石市裡，則又傳出了范亨可能因為此事而辭職，離開國內，轉到美國定居的小道兒消息。總而言之，整個磐石都被這次槍擊事件鬧得人心惶惶。

其中最為難受的當屬磐石重工的職工們，此時他們基本上處於無事可做的狀態，如果精明強幹的范亨市長再離開磐石，那麼磐石重工肯定會被破產掉的，自己這些人可就成了徹底沒有著落的下崗工人了！

至於最近受益於財政狀況好轉的磐石幹部群眾們，則是對那個槍擊犯深惡痛絕，恨不得立刻能把這傢伙給揪出來點了天燈，這是跟磐石兩百萬人民群眾公然作對啊！

在這種情況之下，案件的偵破立刻取得了重大突破，有人提供了線報，說是在槍擊案事發時間，曾經見到過一名身此高大的男子身著風衣在市政府大院附近出現過，並且提供了犯罪嫌疑人的畫像拼圖。

這下子搜索範圍立刻就變小了，經過公安和安全部門的努力，加上磐石當地警方的協助，立刻辨明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正是原來平原廠的退伍轉復軍人何小軍，於是搜捕行動立刻展開，可是這傢伙犯事兒以後就沒有在磐石停留，直接就溜掉了。

「看來這是一場針對范亨同志的有預謀有計劃有組織的恐嚇活動，而不可能是一樁簡單的槍擊案件。」辦案人員據此得出了初步的結論。

何小軍跟范亨之間並不存在利益糾葛，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怎麼可能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持槍行兇？他不是神經病吧？

唯一可以得出的結論，就是何小軍一定是受人指使的，因此現在最緊迫的就是需要盡早捉拿何小軍歸案，然後揪出他背後的陰謀指示者。

不過何小軍倒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全無影蹤，最後公安部下達了全國範圍內的通緝令，而范無病為了確保父親范亨的人身安全，也通過公開地渠道，私人懸賞一百萬元人民幣，對提供何小軍藏匿線索或者將其擒獲的人進行獎勵。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公安部的通緝令或者不管用，但是范無病的一百萬人民幣的懸賞掛出來之後，立刻就得到了何小軍落網的消息，出賣他的，自然是知情人士。

「難怪在磐石抓不到他，這小子居然跑到水西縣去了。」范無病得到何小軍落網的消息之後，立刻跑到了磐石市警察局，去瞭解詳細的情況。

接待范無病的市磐石市警察局的局長許樹森，這人也算是扎根磐石的老警察了，當初范無病三歲多的時候幫著父親范亨出頭的那次，他是見識過的。當時他還是一個小警察，此時江山變換，他已經成了局長，但是當年范無病大發神威的景象，至今還歷歷在目，更不用提，磐石市已經升了地級市，而范亨也成了正廳級的磐石市長。

許樹森有些頭痛應該怎麼稱呼范無病，叫他小范有些唐突，叫他范先生又有點兒顯老，叫他小范同志的話，他又是一個私企老闆，最後總算是他靈機一動，握著范無病的手，熱情地說道，「范總，歡迎你過來。」

今年是下海熱，很多知識分子都下海了，據說光是停薪留職的國家幹部就有好幾萬人，遍地都是經理老總，而對范無病稱呼老總，是再恰當不過了，因此許樹森這個叫法，還是深得范無病的欣賞的，他不由得對這位磐石市警察局長多看了兩眼。

此時的磐石市政府系統雖然正在向地級市的編制轉型之中，但是很多事情都是千頭萬緒沒有著落，比如磐石市警察局就還是只監管磐石市本地的正科級編製，並沒有相應地提高到統管一市四縣的正處級公安處，因此許樹森的心理也是比較熱絡的，很是希望自己能夠一步登天。

現在人們都比較清楚磐石的現狀，市委陳靳南書記基本上大事小事不多管，放手讓市長范亨自己發揮，因此再升地級市的過程中，各個重要的委辦局的領導人選，只要范亨點了頭，基本上問題就不大了。

許樹森雖然位置比較特殊，但是如果范亨提名他為公安處的處長，那麼升任這個正處級職務的可能性還是相當大的，因此對上了范無病，他可是就存了巴結的心思。

范無病此時的心思，多半倒是放到了那個嫌犯的身上，不過他心思敏銳，倒是也發現了這位警官肩膀上面的銜兒高了一些，不由得多問了一句，「您好，您是？」

跟在許樹森身後的一名警官趕緊介紹道，「這是我們許局長，這次出了槍擊大案後，許局長親自帶隊，從水西縣把那個何小軍給抓回來的。」

哦，原來是磐石本地警方，范無病頓時心下瞭然，也就對許樹森一臉的笑容可掬比較理解了。不過這事兒上面，磐石警方也是出了大力的，為了抓何小軍，整個磐石都快被他們給翻地三尺，連本地的幫派都給發動起來了，雖然何小軍人是從水西縣抓捕過來的，也是得了線報，但是磐石市警方的努力還是值得肯定的。

於是范無病握了握許樹森的手，非常客氣地說道，「原來是許局長，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勞累各位了。我代表家父家母，再次向許局長表達對於磐石警方的感激，你們保了一方平安啊！」

「保障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是我們應盡的義務，范總你這麼說，倒讓我們有點兒汗顏了，應該的，應該的嘛。」許樹森見市長公子對磐石警方的工作比較滿意，不由得咧開嘴笑著謙遜道。

「許局長放心，懸賞獎金的事情，雖然沒有磐石警方的份兒，但是我會以公司的名義，給磐石警方的同志們搞點兒福利，總不能讓大家白跑這一趟兒。」范無病知道要想在磐石地面上紮穩根基，這些警察們也得好好利用起來，平時范亨不太計較這些東西，但是作為精明能幹的天才兒子，還是應該替老子考慮到各種不起眼兒的問題的。

「那可就太感謝了！」許樹森知道范無病是有錢的主兒，而且也有交好磐石警方的意思，當下也就沒有多矯情，笑著表示了感謝，然後對范無病說道，「犯人單獨關起來了，現在公安部和安全部的人都在偵訊現場，咱們的人不讓進去，只好等著消息了。」

「這事兒，夠得上讓公安部和安全部的人都下來折騰？還是他們覺得我們自己處理不了這樣的事情？」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部裡面下來的這些人，一般都是偵訊高手，這個固然不假，可是對於這種槍擊案件，目標又很明確的，實在沒有必要下來這麼多的辦案大員吧？磐石市一天光是招待費，就要準備出應付幾十號人的，更不用說別的。

也是幸虧這些辦案人員都比較安分，也沒有提過什麼非分的要求，否則這邊兒的案子還沒有破，磐石市就先被他們給搞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一般的案件自然驚動不了他們，可是范市長的身份地位不一樣啊！」許樹森意味深長地對范無病說道。

磐石的地級市編製是怎麼來的？還不是為了安置范亨才弄出來的？這事兒上層的重要領導們各個心裡面都是清楚得很，因此對范亨這個從京城到地方出任新建的地級市市長的正廳級幹部都是另眼相看，而范亨到了磐石之後的各種表現，也讓大家都知道了這人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業務型幹部，有能力，有實力，有想法，更重要的，是有拉來投資的路子。這樣的幹部，無論放在哪裡都是大受歡迎的，單看陳靳南每天笑瞇瞇的樣子，就知道他這個一把手的日子是過得何其滋潤了。

因此，上面的領導中，想拉攏范亨為己用的人也不在少數，在范亨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的時候，出動兩個部的幹將為他保駕護航，就也不算是什麼稀罕事兒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跟許樹森說道，「我想親自看一看審訊過程，你看看他們是不是能夠通融一下？」

許樹森有些為難，按說這事兒裡面，既然部裡面的人都插手了，自然是沒有自己什麼發言權的，每天看著那些專案大員們的臭臉就是非常鬱悶的事情了，跟他們講情，可能會比較困難，雖然自己算是地主，但是在這種事情上面只怕也要鎩羽而歸。

但是既然范無病已經提出了要求，那麼成與不成，自己都是要盡力去爭取一下的，否則這局長不就成了無用的擺設了嗎？

於是許樹森對范無病說道，「我也就是盡力爭取一下，估計可能性不大，部裡面這些人，基本上上無視我們這些小嘍囉的。」

范無病點頭表示理解，於是許樹森就進去交涉去了。

過了沒有三分鐘，許樹森就一臉驚異地走出來了，「真是邪門兒了！怎麼他們這次就這麼好說話？我才一提出這個要求，他們就一口答應了！」

范無病看著許樹森的表情，感到非常好笑，心道這些人估計是在出發之前就受到上面的叮囑了，否則也不會這麼痛快就答應自己進去旁觀。

於是許樹森就把范無病給領進了刑偵室，也沒有跟人相互介紹，找個把椅子讓他坐下，就看十幾個人在審訊那個何小軍。

何小軍二十多歲，以前再部隊上是特種兵，後來從部隊上退伍不到兩年，就跟著廠長李銘九混日子，也算是李銘九外出時候的保鏢，日子過得也挺滋潤，結果這次李銘九突然倒台，根本沒有來得及安排他們這些手下，有本事的幾個都跑到水西縣那邊兒去了，剩下他們幾個混日子的，一來沒有什麼真本事幹工廠，二來也受了李銘九的牽連遭人嫉恨，在廠裡面混不下去了。

後來又聽說老廠子要破產，像他這樣的人多半是沒有希望再次上崗的，以後怕是成了無業的社會閒散人員了。

何小軍在家被老婆給埋怨了半天，又出來跟幾個朋友們喝了點酒，恰好碰上了已經去了水西縣那邊兒的一個同事，就說起了破產的事情。

「其實李廠長跟范市長一直就不怎麼對路，這次平原廠投資失敗，我看最高興的就是范亨，先前他就一直反對李廠長的合資計劃，這一次李廠長走了麥城，他是看熱鬧來了。我估計，只要范市長在磐石，平原廠的老廠子就鐵定是要破產的。」那人這麼說道。

「你怎麼對這些事情這麼清楚？」何小軍有些奇怪地問道。

那人笑道，「李廠長的事情，前幾任廠長的事情，有什麼能瞞過咱們的眼睛的？老實講，平原廠走到了這步田地，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老弟你心裡還不清楚？」

何小軍點了點頭，默然良久，前任廠長什麼樣子他不清楚，但是李銘九從平原廠裡面刮走了多少東西，他是比較瞭解的，這事兒要是揪了出來，判個死刑也不為過，只不過這些事情牽涉到了上面領導，怕是要不了了之了，吃虧的，還是自己這樣的小人物。

「除非范亨不當磐石的市長，否則平原廠，也就是現在的磐石重工，就一定要破產！」最後那人斬釘截鐵地對何小軍說道。

何小軍對此深以為然，但是范亨為啥不當磐石的市長呢？他在這個任上可是幹得有聲有色，磐石經濟的騰飛指日可待，為了磐石的發展，磐石重工是一定會破產的。

「難道要恐嚇一下范亨，讓他知道磐石重工不是那麼容易被破產的？」何小軍立刻就想到了，當初自己可是私藏了槍支的，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了。

以前跟著李銘九得勢的時候，何小軍從廠武裝部裡面悄悄地弄出來一把五六式半自動步槍，一直都沒有人知道，也就是自己偶爾帶出去，到東山上面打打野雞兔子，子彈倒是還有百十發，足夠過癮了。

「這麼說，你是為了恐嚇范亨市長，才實施了槍擊事件？」一個專案組成員問道。

「我是擔心廠子破產，幾千號老少爺們沒有飯吃啊！」何小軍苦笑著回答道。

「怕是沒有這麼簡單吧？」沒有人相信何小軍可以為了這個目的，冒著天大的風險去持槍恐嚇范亨，或者說，沒有人相信何小軍這個一個滿身匪氣的傢伙會存這麼正義凜然的居心。

這小子，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流氓地痞無賴，就差在額頭上面直接刻上兩個字了。

「你們愛信不信，反正就是這麼簡單。」何小軍也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不肯再多說一句話。

專案組的人對於何小軍這種不配合的態度非常惱火，大家都是刑偵方面的高手，怎麼可能看不出這小子的賊眼灼灼，心裡面肯定是藏著事情的，只是這次出動的人手不是一個系統的，可以說是兩部委聯合辦案，平日裡的一些暴力手段，此時倒是不合適直接拿出來使用了。

不過這小子是賤皮一個，不打不抽不老實啊！

這事兒要怎麼辦才好呢？幾個人頓時陷入了沉默，不知道這話該怎麼開口？畢竟用刑這個事情雖然是必不可少的，卻不能夠宣之於眾，否則會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的。

范無病頓時就看出了大家的心思，略微思忖了一下後便問道，「我可以跟這位單獨談幾句嗎？」

「你是誰？」一個專案組成員明知故問道。

「我是范無病，范亨同志的小兒子，作為受害人的直系親屬，問兩句話應該沒有問題吧？」范無病回答道。

「問話當然是可以的，不過我們擔心你對犯罪嫌疑人動粗，這是我們的制度所不允許的。」那人拿捏著強調對范無病說道。

「不至於吧？你看我只是一個十六歲的青少年而已，再說我也不想是那麼喜歡賣弄武力的人吧？」范無病一臉無辜地對專案組成員表示道。

磐石的許樹森局長立刻附和道，「小范同學一直是尊敬師長團結同學的好少年，不可能做出任何有損個人聲譽的事情的，這一點我們能夠保證。」

專案組的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便笑了笑道，「既然磐石市警方都表態了，那我們也樂意見到當事人之間溝通一下，或者這個問題就解決了呢？」

於是眾人紛紛離場，屋子裡面就剩下了何小軍與范無病兩個人。

范無病盯著何小軍看著，臉上掛著一種詭異的笑容，令何小軍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他從屋裡面眾人離場這件事情，就發覺事情有點兒不對頭，他們怎麼可能放任槍擊事件的主犯與受害者的親屬在沒有人監管的狀態下呆在一起？

「你想幹什麼？！你不要亂來！」何小軍有些色厲內荏地堆范無病說道，此時他的手被銬在桌子上，而桌子是固定在水泥地面上的，跑都沒出跑，他當然害怕范無病對他動粗了。

見何小軍一臉驚恐的表情，范無病忽然啟齒一笑道，「放心，我絕對不會用椅子之類的東西砸你的頭的，那麼粗俗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去做呢？」

「那你想幹什麼？」何小軍見范無病朝自己走了過來，便阻止道，「你不要過來！我喊警察了！」

「放心，我只是想跟你談談心而已，何必驚動警察呢？」范無病邪邪地一笑，然後說道，「不過，你覺得警察會回來管你嗎？剛才的時候，你好像不大配合他們的工作呢！」

「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何小軍一口拒絕道。

「怎麼會沒有呢？」范無病捏住范小軍的右手食指道，「就是用這根手指扣動扳機的嗎？」

何小軍還沒有明白范無病的用意，右手食指就傳來一陣劇痛。

第二十七章 逮兔子往往是一窩端

何小軍的右手食指被范無病一捏，感覺像是斷掉了一般，偏偏從外面看不出一點兒痕跡來，他疼得冷汗直流，若不是以前在部隊裡面也是練過特種兵，只怕是早就服軟了。

「你不是說談心嗎？怎麼就動粗？市長的兒子就能夠這麼囂張？我跟你沒完！」何小軍忍著痛大聲對范無病吼道。

「談心？！」范無病冷笑了一聲道，「對不起！我這個說話喜歡省略，所謂談心，就是要跟你談一談十指連心的感覺！現在，你有切身體會了嗎？」

「我靠，你這人才是從心裡到外面都黑了——」何小軍慘叫道。

范無病冷哼一聲道，「我就算心黑，也不會拿桿槍跑到別人家亂開槍，你這種人就是賤皮，不給你點兒苦頭吃，你就不知道什麼叫無產階級專政！」

何小軍只覺得自己食指火辣辣地疼，鑽心一般的疼痛感覺讓他覺得自己的食指已經斷掉了，他大聲罵道，「你也算無產階級？！你們都是一幫子高幹子弟，有幾個臭錢，有點兒臭權，就出來作威作福！有種的就弄死老子，否則只要有機會，老子就跟你耗上了！」

范無病又捏住何小軍的一根手指說道，「我說的無產階級，意思就是赤手空拳對付你，國民黨反對派對付江姐的時候可是用竹籤子的，我不能那麼殘忍啊，所以只好勉為其難地直接用手捏了！」

接著范無病又呵呵地笑道，「江姐可是十根手指都堅持下來了，不知道你老兄能堅持幾根？我看你這個體格，估計手指加腳趾都不成問題哦！」

「啊——」從刑偵室裡面傳出來的慘叫聲很清晰，不過坐在外面大廳裡面的專案組成員們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對了，許局長，你那裡有沒有茶葉？忙了一上午，搞點兒茶葉解解乏吧？」一名專案組的成員對許樹森說道。

「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啊，真是疏忽了！」許樹森聽了頓時有些汗然，連忙叫過一個警察來，吩咐了幾句，沒過多久就拿回來一隻裝有新茶的鐵桶來。

許樹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是朋友今年從西湖那邊兒搞回來的茶葉，我還沒有啟封，估計應該差不多吧？可惜我對這個不怎麼懂，倒是要靠各位領導們給鑒別一下了。」

一名專案組的成員打開了鐵桶，先是聞了一下，便有些高興地說道，「哈，你朋友沒有糊弄你，真是地道的西湖龍井！咱們有口福了！」然後他又對許樹森說道，「喝西湖龍井，用玻璃杯就可以，不過茶壺最好是宜興紫砂壺。」

許樹森一聽人家說這西湖龍井是真貨，當下也倍兒有面子，便咧開大嘴笑道，「玻璃杯我還有一套新的沒用過，紫砂壺也有啊！」

於是他便吩咐了一名女警，讓她拿了茶葉，去幫忙泡茶。

「各位領導，茶泡好了，請慢用。」過了幾分鐘後，那名女警就回來了，將十幾隻晶瑩剔透的水晶杯用托盤盛著放到了眾人面前的茶几上，然後恭恭敬敬地對大家說道。

先前評論茶葉的那位此時正靠在舒服的沙發裡，微微地點了點頭，用手一攏已經花白了的頭髮，很威嚴地看了一眼茶几上面的水晶杯子紫砂壺和裡面上下翻騰著的茶葉，心裡面歎了口氣，有些惋惜地說道，「可惜了，可惜了！」

那名女警頓時有些好奇地問道，「領導，可惜什麼？我們這裡用的水是最近開出來的優質礦泉水，茶具也是地道的宜興紫砂壺。」

「可惜了這茶葉了——」那位專案組的成員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將水晶杯拿在手中，舉了起來，對那服務生說道，「看這茶葉，確是地道的雨前龍井，水的質量也絲毫不差，紫砂壺也不是假貨，只不過你泡茶的路子不對頭哦，白白地糟蹋了好東西。」

「各位領導見多識廣，還請不吝賜教。」那名女警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對這些位叱吒警界的前輩們都很敬重，今次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心中很是忐忑，聞言立刻謙虛地請教道。

那位看了一下牆壁上面的掛鐘，從刑偵室出來才不到十分鐘，想來範無病在裡面也鬧不出什麼事兒來，便對那女警說道，「雨前龍井，貴在幼嫩，當地的茶農有句話說的好，早采三天是個寶，遲采三天變成草，這話地道啊！龍井茶葉虎跑水，一定要用舊的紫砂壺沖泡才能保持原有的茶葉味道，你這茶壺，很明顯是從來沒有用過的新壺，用這壺泡出來的茶葉，味道早就變了，怕是壺的味道大過茶葉的味道了！」

那名女警一聽便有些慚愧地說道，「原來如此啊！對不起，各位領導，這事情怨我。我們局長倒是有一隻經常用的紫砂壺的，可是我看到那只茶壺確實太舊了，茶壺嘴兒上面都有了碰掉的缺口，用來待客實在太不尊重了，於是就自作主張地換了一隻新壺，誰知會這樣——」

「難怪了——」那位專案組的成員點了點頭，心底恍然，看了看情緒低落的女警，溫和地出言安慰道，「不妨事，下次你不就知道了！而且，喝茶也是有講究的，一口悶下去才能體會到裡面的韻味兒，下次可別再跟客人說請慢用這樣的話了，呵呵——」

「我知道了，謝謝領導指點，我這就重新泡一壺去。」女警輕笑了一下，端起托盤立刻離開了大廳。

「跟著領導們在一起，就是長見識啊！」許樹森陪著笑臉打著哈哈說道。

過了幾分鐘，那女警又回來了，這次果然是用的舊紫砂壺，水的溫度也是恰到好處，眾人依著方纔那位的解說喝了，果然覺得跟往常牛飲有些不同的感覺。

「其實喝茶多半是講究一個心情，自娛自樂而已，倒並不是說茶葉就有多好多好了。事實上，大部分人喝茶，都品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位最後又補充了一句道。

「其實，我就是屬於那大部分人中的一個。」許樹森苦笑著說道。

眾人喝完茶水之後，公安部的一個帶隊的看了看表，然後對眾人說道，「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該進去看一看了？不要玩得太過火啊！」

兩部委聯合辦案，自然要認真對待一些，否則出了事情誰也不好向上面交代，雖然他們的主管領導也特意交代了要充分地尊重范亨和范無病父子的意見，但是即便是洩私憤，也不能太過，萬一真的把人給整殘廢了，善後的事情還是比較麻煩的。

但是當他們敲開刑偵室的門的時候，就發現裡面的情形有點兒詭異，裡面那個何小軍，正含著眼淚用左手握著一隻做記錄的圓珠筆在記錄本上寫東西呢，而范無病則翹著二郎腿兒坐在一旁，哼著小曲兒，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兒？」當先進來那位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何小軍的左手上戴著的手銬被去掉了，而他的右手似乎一直在發抖，臉上更是一副蒼白的樣子，冷汗直冒，咬牙切齒的樣子。

「呵呵，各位領導，我跟這位朋友溝通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犯下如此罪行，實屬不該。」范無病笑著站了起來，對大家說道，「不過呢，他也坦承自己是受了別人的唆使，一時間鬼迷心竅才自絕於人民的。我覺得嘛，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精神，大家總是要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立功贖罪的機會的！所以嘛，我就對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總算是說服他將案件的始末和幕後的指使者的名單都寫出來，也算是給本案提供一個重要的線索！」

滿屋子的人的表情都很精彩，大家都一臉怪異地盯著范無病看，心道你這少年人真是滿嘴說胡話，若是這小子那麼輕易就給你說動了，我們這些刑偵老手們還不得回家抱孩子去啊？不過他們也很好奇范無病是如何說動何小軍主動交代問題的，難道他嚴刑逼供了嗎？

可是看一看何小軍的樣子，絲毫不像是被打了呀？

「這手銬是怎麼回事兒？」一個前輩發現了被扭開的原本應該銬著何小軍的左手的手銬問道。

大家頓時注意看了一下那隻手銬，只見精鋼打造的專用手銬，此時已經扭曲變形了，就好像是生生地被人給扯斷了一般，聯想到現場的古怪氣氛，眾人立刻覺得范無病這小子一定是做了什麼手腳，否則何小軍這麼死硬的傢伙是不會服輸的。

范無病見大家都在關心那副扭曲了的手銬，便插嘴說道，「大概是鋼質不好吧，不知道怎麼著就鬆動了。」

那不是胡扯麼！許樹森立刻撇了撇嘴，他是知道范無病的不一般的，當初就是那麼厲害，現在長這麼大了，自然石更加不可思議了，這精鋼手銬，絕對就是他搞的鬼！只不過，這樣的話自然是不好在外人面前提起的，否則倒是有出賣范無病的嫌疑。

於是許樹森面對眾人質詢般的目光，只得訕訕地解釋道，「許是出廠的時候質量不過關吧？本來這裡用的次數就少，可能混進來殘次品也是說不定的。現在的國企啊，是該好好地整頓整頓了！」

眾人都是不信的樣子，不過他們現在更為關心的是，何小軍在紙上寫了些什麼，至於手銬是怎麼弄開的，何小軍為什麼服軟了，那肯定是跟范無病有關的，這些事情，實在沒有必要浪費他們寶貴的腦細胞。

何小軍的左手寫的字還不錯，速度也蠻快的，沒什麼錯別字，比較工整，這讓大家都覺得比較驚奇，於是便有人問了這個問題，結果何小軍居然說以前在部隊的時候無聊，很是交了幾個筆友，互相交流書法心得，特別練過左手書法的。

真是什麼人都有啊！大家紛紛搖頭不已，心道這傢伙要不是跟錯了人，走錯了路，如果好好地幹一番事業的話，又何愁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這次的事情一鬧，以後怕也是抬不起頭來了。畢竟，私藏槍械和蓄謀槍擊正廳級領導幹部的罪名都是不小的，夠他蹲上半輩子牢獄了。

可是當大家看到何小軍的筆錄上面所涉及到的人物時，便都有些皺眉頭了，那個帶隊的領導問道，「你能夠確定你所寫的都是事實？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是捏造口供的話，到最後查明真相，就會罪加一等的！」

何小軍滿臉委屈地說道，「大叔，都到這份兒上了，我還至於捏造嗎？」

這時候就有人注意到他的右手了，不由得驚異道，「咦，你的手指頭是怎麼一回事兒？怎麼會變得那麼腫脹？」

范無病在捏何小軍的手指頭的時候，雖然用的是陰力，在表面上沒有留下傷痕，但是畢竟是指骨受傷，怎麼可能不在外面有所表示？於是何小軍的右手三個手指都變得跟蘿蔔一樣腫脹。

「沒什麼了，大概是蚊子叮的，你們大家也知道，毒蚊子很厲害的。」范無病說道。

「才四月份啊，怎麼就有了蚊子了？」一個專案組的同志不明所以地問道。

「氣候反常嘛，蚊子提前出來活動了。」范無病笑嘻嘻地解釋道。

有人信范無病的話才算見鬼，不過他們翻看了一下何小軍的手指，發現指骨盡數碎裂開來，但是肌肉血脈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頓時感覺到非常詫異，這究竟是如何造成的？

不過與手銬和何小軍手指的異常相比，專案組的人對於何小軍的口供更感興趣。

但是眾人看完口供之後，都有些撓頭，最後那個公安部帶隊的負責人建議道，「咱們就是負責破案的，現在槍擊案已經告破，而幕後所牽涉的人員又太廣，我建議，還是將這份資料移交給部裡面，並酌情將內容通報磐石市和望天省方面，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不過安全部的帶隊則搖頭說道，「如果真的像這份口供所言，那麼此案件就已經超過普通刑事犯罪的範疇，同時還涉及到經濟犯罪領域了，我建議還是暫緩向磐石市裡和省裡公開通報，以免對後期工作造成影響。」

最後雙方達成了統一的意見，先對部裡面領導進行匯報，然後靜待上級指示，看究竟應該如何處理這樁槍擊案，至於是就此打住還是窮追猛打，那就要看上面的意思了。

商量完之後，大家才發現，范無病還坐在這裡，頓時有點兒尷尬，剛才忘了把他給請出去了，於是公安部的那位便說道，「小范總，這個事情，還希望你能夠暫時保密，等到上面的安排出來了，我們再請你幫忙好吧？」

對方能夠用這種請求的語氣講話，也就是看在了范無病父子是被上面所重視的人物的面子上，換作普通人的話，早就是下嚴令禁止了，哪裡會這麼客氣。

范無病笑吟吟地站了起來，對眾人點頭承諾道，「一定一定，在下一定不會讓各位前輩作難的。」

對方點了點頭，表示滿意，實際上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個面子上的事情而已，作為范亨的兒子，范無病回去以後肯定是要將結果告知父親的，但是這些就不是他們所關心的事情了，刑偵的事情他們說了算，官場上面的爭鬥，愛怎麼鬥就怎麼鬥去吧！

范無病離開了市警察局之後，立刻回到了市政府大院，直接找到了父親范亨那裡。

「小范總，今天怎麼有空過來？」范亨的秘書林小彤見到范無病進來，有些好奇地問道。

「想你了嘛——」范無病隨口說道，眼睛向林小彤胸前那裡瞄了一下，心想被捏過的那裡總應該好了吧？

林小彤一見范無病的眼神，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白了他一眼後將門打開，然後對范亨說道，「范市長，無病來了。」

范亨正在跟政府秘書長楊天河商談關於在磐石市建立幾個大型集貿市場的事情，因為資金已經到位，現在就是確定選址的問題，以及涉及到的搬遷問題，見到范無病進來，便跟楊天河說道，「這事兒就先這麼定下，等詳細的方案出來以後，在常委會上討論一下，如果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就算通過了，附近各地市最近都在大力推進這方面的建設，我們磐石不能落在人後面。」

「是，我會盡快把方案拿出來。那范市長，我先告辭了。」楊天河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拿起自己的資料文件夾，跟范亨打了招呼之後就離開了。

「你怎麼又跑過來了？你的那些公司都不用操心？」范亨好不容易騰出時間來喝了口茶，然後好奇地問范無病道。

范無病卻是顯得有些高興地坐了下來，然後神神秘秘地堆范亨說道，「這次可是大收穫啊！總算沒有白忙活一場，磐石重工的事情，可以說是解決了一多半了！」

范亨被范無病的話給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便問兒子道，「難道你找到投資商了？不對啊，你不是說想要讓自己的公司把磐石重工給重組了嘛！」

「我不是說這個，我剛從警察局那邊兒跑過來，拿到了何小軍的口供，幕後的主使者已經敲打出來了。」范無病說完之後，拿過范亨桌子上的便箋，寫了一份名單出來。

范亨拿過來仔細一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原來這便箋上面寫著的人，都是從平原廠出來的人物，一共有十幾個人，基本上都是處級以上的領導，「這就是你拿到的名單？我跟這些人既無怨又無仇，他們怎麼會想到派人嚇唬我？」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回答道，「我看了一下，這些人以前在平原廠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權力部門，能夠撈得著錢的地方，結合平原廠的國有資產流失現象嚴重這一點來看，估計他們一個都跑不了。現在應該是狗急跳牆了，想把你給嚇住，或者能夠一了百了更好，誰知道何小軍也不是傻子，殺人的事情，他是沒有膽色來干的！」

這樣啊！范亨拿著名單，心裡面有些躊躇，這十幾個人當中，有幾個已經調去總公司，還有兩個已經上調到了部裡面，有點兒小實權了，真要想追究下去，怕不是那麼容易，況且何小軍的供詞只是一面之辭，沒有那麼容易就給人家定罪的。

「我們該怎麼辦？光靠這個事不行的。」范亨揚了揚手中的便箋，對兒子說道。

范無病早就想好了對策，胸有成竹地說道，「我們現在不是要充足磐石重工嗎？賬目時一定要查清楚的，有了這個名單，短時間內就可以有針對性地查出問題來，之後在深入挖掘他們的犯罪證據，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范亨聞言點頭，這確實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所謂拔出蘿蔔帶出泥，只要賬目查清楚了，這些兔子們一個也別想置身事外。

第二十八章 觸目驚心的黑洞

查賬的事情，自然有磐石市政府的會計們去辦理，范無病最近的心思，大都放在了今後磐石重工的發展方向上面了。

自從他偶然起了念頭，想要將磐石重工通過資產重組，變成光纜生產基地之後，他就一直在研究這個問題的可行性，並向美國的手下們發去了咨詢電文，詢問此事的可行性。

光導纖維通信就是利用光導纖維傳輸信號，以實現信息傳遞的一種通信方式。光導纖維通信中使用的光纖由內芯和包層組成，內芯粗細一般為幾十微米或幾微米，比一根頭髮絲還細，外面層稱為包層，包層的作用就是保護光纖。實際上光纖通信系統使用的不是單根的光纖，而是許多光纖聚集在一起的組成的光纜。光纖通信是利用光波作載波，以光纖作為傳輸媒質將信息從一處傳至另一處的通信方式。一九六六年英籍華人高錕博士發表了一篇劃時代性的論文，他提出利用帶有包層材料的石英玻璃光學纖維，能作為通信媒質。從此，開創了光纖通信領域的研究工作。一九七七年美國在芝加哥相距七千米的兩電話局之間，首次用多模光纖成功地進行了光纖通信試驗。八十年代中後期又實現了單模光纖通信系統。與多模光纖相比，單模光纖傳輸性能好，信號衰減小，傳輸頻帶寬，因而傳輸能量大，但由於其纖芯很小，給製造、連接和信號耦合帶來一定困難。單模光纖是實現大容量、長距離通信的理想傳輸媒介。光纖通信的發展極其迅速，至一九九一年底，全球已鋪設光纜五百六十萬千米，而預計在三年之後，這個數字還要翻一倍。

說實在的，范無病原本並不是很瞭解光纜通訊技術，但是他起碼知道一點，當初用光纜上網的時候，那個感覺是非常爽快的，遠非以前的撥號小貓和ADSL上網所能夠比擬。

很快他就摸清了國內國際上的光纜製造技術和生產廠商，如果單從生產上來講，製造工藝並不是太大的問題，國內的電子工業部下屬的研究所裡面，就有生產光纜的能力，但是范無病也注意到一個問題，在光纜生產中最大的一個問題，是光纖預制棒和拉絲技術的，這兩項技術，目前國內還處於落後狀態。

由於技術上和成本上的問題，國內的光纜生產，基本上都是使用從國外進口的光纖預制棒來加工的，這樣一來，自然提高了生產經營成本，也使得國內的光纜製造的使用前景遠比國外要暗淡得多。

對於整個生產流程而言，光纖預制棒和拉絲技術是上游產業，而光纜生產則是下游產業，影響價格因素的當然是上游產業，因此范無病非常敏銳地看到了這一點，如果不能夠徹底解決光纖預制棒和拉絲技術的國產化，並處在一個相對成熟的階段，單純地發展光纜製造技術，是沒有多大的利潤可圖的。

不錯，國內的光纜需求量，以後會很大，大到令人垂涎三尺，但是如果任憑外國人利用光纖預制棒技術和拉絲技術這兩個瓶頸卡著自己的脖子，自己只能依靠從國外進口光纖預制棒來進行加工生產光纜，那麼一旦上游供貨商方面出現了問題，自己的企業就會受到重大的打擊，這種情況是范無病所不能夠容忍的。

因此范無病跟美國那邊兒明確要求，一定要把最先進的光纖預制棒和拉絲技術搞到手，至於價錢，是可以慢慢商量的。

美國那邊兒的手下們的工作效率是非常高的，沒有過幾天就傳回了消息，說是這兩項技術並不難搞，加在一起也就是幾百萬美元而已，只不過那邊兒的公司更願意將生產設備出售給中國公司。

「我又不是傻子，沒有專利技術，我要一堆設備幹什麼？」范無病重複了自己的要求，閒談技術轉讓，再談設備購置。

經過交涉之後，美國那邊兒的公司終於答應了范無病的要求，將光纖預制棒和拉絲的全套技術進行轉讓，費用為五百萬美元，同時雙方還簽訂了一份兒價值一千萬美元的生產設備購置合同，準備協助范無病在中國大陸地區建立一個大型的光纜生產基地。

范無病在電話上面談妥了這樁生意之後，心情非常愉悅，在他而言，如果能夠拿下磐石重工來，固然是好事兒，即便是談不成也不要緊，大不了自己多花點兒時間在橫店或者柳市這邊兒另起爐灶，也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

「咚咚咚——」范無病正打算休息一會兒，忽然房間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這是誰呢？大中午的來打攪人家睡覺。

范無病覺得有些不快，有心不開門，卻不料那人一直在外面敲門，他只好走了過去，從貓眼兒裡面看了一下，發現居然是林小彤站在外面。

「我說姐姐，你大中午也不午休嗎？」范無病有些不情願地打開門，皺著眉頭向林小彤問道。

誰知道林小彤也是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聞言立刻嗔怪道，「你以為我願意跑這一趟啊？你爸急著找你呢！」

「我爸找我什麼事兒？不會打電話嗎？怎麼還讓你親自跑過來？」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立刻在心裡面猜測，是不是林小彤又開始騷擾老爸了，所以他才尋個理由把林小彤給打發過來？讓自己過去保駕護航？不過不應該這樣吧？

「你家的電話好像壞了，一直撥不通，否則你以為誰願意盯著大太陽跑來跑去啊？」林小彤很不高興地回答道，說著還坐了下來，錘了錘自己的腿。

「哦，還真是壞了。」范無病試了一下電話，果然沒有撥號音，再看林小彤，套裝的裙子下面穿著高跟鞋，難怪會如此抱怨了。

其實從范無病家到市政府大院也不算很遠，步行十幾分鐘的路程而已，但是穿著高跟鞋走來走去，就不是那麼舒服了，難怪林小彤一臉抱怨的表情。

「我們快點兒走吧，范市長正等著呢。」林小彤催促道。

搖了搖頭，范無病跟著林小彤走了出去，然後開上自己的大奔，一起往市政府大院這邊兒開了過來。

「噯，最近有沒有想我啊？」林小彤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冷不丁對范無病問了一句。

范無病正在認真開車呢，驟然被林小彤這麼一問，險些被嚇了一跳，急忙回道，「大姐，沒事兒你別消遣我好不好？我可是正在開車呢！小弟我的心靈可是極其脆弱的，實在受不了驚嚇！」

「切——」林小彤看了范無病那副表情，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又不是女鬼？會纏得你精盡人亡呀？」

你還真是不忌口啊！范無病聽林小彤跟自己這麼說話，頓時腦門兒上的黑線都出來了，遇到這麼生猛的美貌女秘書，確實是有點兒難以應付。

若是林小彤不是范亨的秘書到也罷了，范無病倒是不介意跟她發展一段兒超友誼關係的，可惜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兔子不吃窩邊草啊！自己可不想為了貪圖新鮮，惹得某人對自己喊打喊殺，便是讓父親范亨知道了，那也是相當頭痛的一件事情。

范無病感覺，林小彤這樣的女孩子，表面上看上去超級大膽，對待男孩子比較主動，但是真正地計較起來的話，這種女孩子一旦動了情，也是比較恐怖的，除非自己有結束嬉戲花叢的打算，否則還是敬而遠之為好。

很快兩人就到了市政府大院，范無病將車子停好，然後跟林小彤一起進了大樓，然後逕自走進了范亨的市長辦公室裡。

范亨正伏在案頭上翻看一大堆的資料，見范無病走了進來，就招呼兒子在對面坐下，然後有些頭痛地對他說道，「這回真是查出來大麻煩了！」

范無病一愣，然後將目光轉向桌面上的那一大堆的資料，掃了兩眼過去，發現都是關於平原廠的財務審查報告，頓時便明白了，這肯定是查出來什麼重大的問題了。

「我沒有想到平原廠這幾年來的問題居然有這麼大！」范亨苦笑著說道，「似乎是從我們離開磐石之後，平原廠的領導層就開始墮落了！差不多有五六年的時間，領導層從廠子裡面捲走了上億的利潤，所以才導致了平原廠不得不陷入分割破產的窘境！」

貪污了上億？范無病頓時一愣，國內的物價水平是比較低的，上億的利潤相當於什麼？大概是范無病出國之前留給平原廠的那幾樁生意所賺來的利潤，基本上都被人給貪污了！

范無病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的膽子倒是很大啊！難道就不怕吃槍子？」

九十年代初期的國內，刑法還是相當嚴苛的，貪污幾百萬就吃了槍子兒的人不在少數，更不用說合謀在幾年的時間內，集團作案，貪污了上億元人民幣的巨型蠹蟲了！

這種人，但凡是被抓到了，就沒有什麼生還的希望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人的這句話說得一點兒都沒錯兒。」范亨哼了一聲，對范無病說道，「放著上億元的人民幣在面前，又缺乏監管力度，他們能夠按捺住伸手的慾望才是有鬼了！十幾個人，居然就瓜分了上億的國有資產！膽子可是大得很哪！」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對父親說道，「你們打算怎麼辦？」

范亨皺了皺眉頭，有些苦惱地對兒子說道，「雖然平原廠的貪腐問題已經可以說清楚了，但是這十幾個人的身上，所能夠牽涉到的，怕不是一個小數目，市裡面也僅限於幾個常委們知道這事兒，現在大家的意見分歧很大，多數人都主張見好就收，否則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話說得也符合實情。

國內的關係網絡石相當複雜的，你要處理一個正處級的幹部，都需要下很大的決心，排除非常多的干擾，得罪數不清的關係，最後還得惹來一身的罵名，或者還要擔上一身的責任，冒著寢食難安的風險，憑借強有力的國家機器，佈置非常完善的抓捕方案，確保沒有人通風報信走漏風聲，才有可能將他繩之以法，還不排除這人繼續走通關係搞個保外就醫或者立功減刑之類的花樣兒，最後的結果依然是難以逆料。

不是范亨和磐石市政府的幹部們對於國內大環境有失信心，而是實際情況實在是難以令他們建立起信心來，這次平原廠的貪腐事件所牽涉到的幹部級別更高，人數更多，金額更大，也難怪他們面臨這樁案件的時候，儘管已經掌握了對方大量的犯罪證據，卻很難下一個動手的決心了。

「那老爸你的意思呢？」范無病不關心其他人的想法，只在乎父親是否依然能夠堅持自己最初的原則，於是他看著范亨的眼睛，很直接地問道。

「至於我自己，我是絕對不能夠容忍，在自己的面前存在這種侵吞國家財產的碩鼠橫行的！」范亨斬釘截鐵地對兒子范無病表露了自己的心跡。

第二十九章 糾結的心情

范無病平生最厭惡的有三種人，一種是暴發戶一般的山西煤老闆，一種是專搞利益輸送的官商勾結，另一種就是侵吞國有資產的國企管理者。

這三種人當中，煤老闆屬於是來錢太容易燒得不知道該怎麼弄，官商就更不用提，隨便搞個政策性的東西扶持一下，馬上就腰纏萬貫，而最令范無病痛恨的，就是那些守著倉庫大飽口腹之慾的國企碩鼠們。

這些人不但沒有起到管理的作用，反而利用職務之便利，中飽私囊，將企業職工所創造的共同財富據為己有，在他們的操縱之下，一個又一個的企業宣告倒閉，職工們被迫下崗，但是輪到他們自己的時候，卻往往是換一個地方另行任用，不需要承擔絲毫的責任。

至於負疚感這種東西，范無病相信是不會存在於他們的內心之中的。

所以范無病遇到了李銘九，才會採用這種迂迴的手段來將他搞下來，這無關兩人之間是否存在私怨，而只是一種感情上的宣洩，他實在是太見不得這些企業碩鼠了。

像平原廠那樣的廠子，有相當雄厚的底子，又有眾多好項目握在手中，只要領導者不是傻子，哪怕只有維持的能力，沒有開拓的決心，也完全可以將平原廠的經營狀況弄得比現在好很多。

但是平原廠卻淪落到了需要進行破產重組的境地，這樣的結果，自然不是領導層太過無能，而是他們太有能力了，有能力到想把平原廠的一切資源都搬回自己家裡去。

如果你有能力的話，大可以自己出去創業，想搞什麼就搞什麼，憑著侵吞國有資產發家致富，哪又算得了什麼能力？不過說到這個的時候，范無病也不得不搖了搖頭，國內的價值觀取向太有問題了，原先是極端的講求奉獻精神，現在計劃轉市場了，又立刻變成笑貧不笑娼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范亨是從基層出來的幹部，升到副廠長之後沒有多久，就上調到了中央部委裡面任職，從時間上面，還沒有深入地接觸到這些企業中的腐敗分子，因此對於他們的行事方式感到非常不能夠認同，再加上兒子這麼能賺錢，也用不到他去貪腐。

范亨本人對於造成企業癱瘓瀕臨破產的碩鼠們，也只有厭惡二字可以描述，因此雖然他在常委會上面的意見徵詢雖然被多數人所不認同，可他自己還是堅定地認為，必須將平原廠的碩鼠們繩之以法，否則磐石重工的問題，就永遠得不到真正的解決。

「那就走正常的法律程序吧！」范無病很支持老爸范亨的意見，「就算他們跑到了水西縣，也還是在你的治下嘛！這種事情不僅要審理，而且還要進行公開審訊，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國有資產不是這麼好侵吞的，既然走出了這一步，就不要悔不當初，那是徒勞無用的！」

「不過問題就在於常委們的意見還沒有統一過來，我擔心這件事情會遇到不少的阻力。」范亨皺著眉頭對兒子說道。

范無病哂笑道，「你是市長，負責政府工作，只要是依法行事，誰能說得出半個不字來？這事情若是有人敢拖後腿，不需要你發愁，我立刻給他曝光，讓他的官路就此斷掉，我看今後還有誰願意為這些腐敗分子們出頭？」

「你不要亂來！」范亨一聽兒子這麼說，趕緊制止道。

官場上面的事情，有很多是不符合邏輯的，也沒有道理可講的，他可不願意為了這麼點兒狗屁倒灶的事情，把兒子也給牽扯進來，雖然說范無病現在的身份不同一般了，但是站在父親的立場上，不能不對兒子的安全負責任。

父子二人談了一陣子後，范亨忽然想了起來，便對范無病問道，「關於那個光纜製造的問題，有什麼眉目了嗎？」

「嗯，已經談妥了，技術和設備同時進行轉讓，相信以磐石重工的技術儲備，兩三個月之內就可以形成生產力，並且有繼續進行研發的能力。」范無病點了點頭，對父親說道。

范亨聽了以後感到非常高興，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裡走了幾步，然後回頭對范無病強調道，「這件事情很重要，關鍵的時候可以拿出來作為我們的殺手鑭！」

范亨可以預料到，即便是自己可以順利地收拾了平原廠的那幫蠹蟲們，但是磐石重工這副擔子始終是會落在自己的肩頭上面的，如果不能給磐石重工找到一個發展的好路子，擺脫現在這種暮氣沉沉行將破產的危局，那麼這件事情就不能夠取得圓滿的成功。

甚至以後還會有人這樣那樣地說風涼話，指責自己雖然辦掉了平原廠貪腐的案子，卻也將管理層一網打盡，造成磐石重工無力回天只得破產的局面。

范亨平日裡見多了類似的情景，自然也提前做好準備，關鍵的時候可以用來對這種說辭進行有力的反擊，因此兒子范無病這邊兒進行的重組事宜，就很掛在他的心頭了。

看來父親為了這事兒，心裡面也糾結得很哪！范無病仔細地看了看父親范亨，發現他的鬢間忽然添了幾絲白髮，不由得有些感慨地說道，「在國內要想做點兒實事，實在是太難了一些。」

「習慣了就好。」范亨聞言笑了笑道，「外國人喜歡直來直去，中國人喜歡搞曲線救國，但是從根本上而言，兩者都是殊途同歸的，但是這其中的差距，可就大了去了。雖然馬恩的理論中，也提到了社會的發展是螺旋上升的，有波峰就有波谷，但是毫無疑問，直線上升的效率更高一些。中國的發展落後了歐美上百年，大概就是受這種無聊的思想所誘導吧？中國人不缺乏勇猛精進的勇氣，但是卻缺乏誠懇寬容的社會氛圍。所以，想要在國內做事，你首先就得學會如何做人。當然了，像是混到了你這種程度的人，卻不需要顧慮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了。」

范無病聽了父親的話之後，也笑了起來，「老爸你的意思我懂，你們是因勢利導，而我是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財富面前，能夠不被我擊倒的人，確實沒有幾個！」

范無病最大的優勢，就是他重生後對於未來幾十年的發展情況的瞭解，以及他利用這些資源賺取的富可敵國的金錢。雖然金錢並不是萬能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再大多數情況下，絕對優勢的資金，可以讓你辦成很多事情，包括對於經濟走勢的影響，對於領導層政治經濟決策的影響，甚至是，對於國家發展方向的影響。

因為原因只有一個，人們總是習慣於崇拜成功者，而范無病，此時已經具備了被多數人所頂禮膜拜的資格，所以，他可以影響規則甚至制訂規則。

不過，范無病自己還沒有這種覺悟，他覺得這種事情太傷腦筋，有這個閒心，還不如快快樂樂地賺多一些錢，泡多一些美女，好好享受人生。

自從經歷了重生之後，他覺得，以後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應該努力去抓住的，唯有現在兩個字而已。

人生短暫，要及時行樂啊！范無病不由得暗歎道。

「不過呢，雖然我們現在所掌握的證據已經很充分了，但是要施行抓捕的時候，還是需要慎重一些，最好是能夠一網成擒。」范亨接著剛才的話題對范無病說道，但是他又有點兒苦惱地撓頭道，「可是磐石的警方，我對他們的執法能力深表懷疑，也不知道能不能依靠他們來辦事兒？」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說道，「這個問題是不大的，我看可以。」

范亨所擔心的問題，主要是抓捕行動採用本地的警力，或者會容易發生洩密，致使犯罪嫌疑人提前跑掉，但是他的手上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動用的力量。

而范無病認為問題不大，則是建立在對於具體事件的認識上，平原廠以前跟地方上打交道不多，基本上屬於是關上門來造魚雷，因此對磐石的警方也不夠尊重，雙方乎別苗頭的事情不算少，這一次如果用磐石的警力去抓捕原來平原廠的大蛀蟲們，可以說是給了磐石警方一個出氣的機會，相信一定會做得非常漂亮。

范亨聽兒子范無病這麼一說，也覺得非常有道理。

「今天下午，我打算親自去磐石重工那裡看看情況，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兒過去？畢竟，你才是他們的大債主，日後就算是資產重組成功了，你也是大老闆，這個時侯，應該多瞭解瞭解自己的廠子吧？」范亨對兒子說道。

「這事兒——」范無病本來是不像過去的，不過看到父親一臉憂思的樣子，知道他是心繫原來平原廠的職工們，便口風一轉道，「也是應該過去看一看的。」

說是下午過去看看，實際上這會兒已經大中午了，范亨問道，「你吃了午飯沒有？」

「好像沒有吧，我習慣是睡醒了再出去弄點兒飯吃的。」范無病摸了摸肚子，覺得有點兒空，原本他在睡覺，倒也不覺得飢餓，這會兒跟父親范亨研究了半天事情，肚子裡面卻咕嚕咕嚕起來了。

「正好我也沒吃，咱們出去吃點兒，然後再去平原廠。」范亨對兒子說道。

嗯，也好。范無病心想最近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跟老爸一塊兒吃午飯了。

因為三個人各忙各的，老張張梅和老爸范亨基本上都是在單位解決午飯問題，只有到了晚上的時候才會回家吃飯，而最近因為大家都比較忙，做飯的任務自然就落到范無病頭上了，好在范無病對此並不排斥，手藝也算得上高明，否則的話，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解決。

兩個人正在商議去哪裡找點兒食物，卻聽到林小彤在外面敲門，等她進來之後，就聞到了香辣蝦的味道，還有燒茄子的味道。

「老爸，你這個秘書不錯！」范無病感覺到肚子裡面的饑蟲都被這飯菜的香味兒給勾起來了，忍不住將林小彤給誇讚了幾句。

「謝謝，飯菜還合口味吧？」林小彤嫣然一笑道。

「嗯，真是不錯，可惜是工作時間，不能喝酒，要不然就更完美了。」范亨心情大好地對兒子說道。

「范市長，最好不要多喝酒，喝酒傷肝。」林小彤說道。

范無病先夾了只蝦嘗味道，覺得確實不錯，火候掌握得剛剛好，聽見林小彤的話，便嘟囔著說道，「喝酒傷肝不假，不過不喝酒傷心啊！」說著便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來一隻不銹鋼的酒壺來，逕自喝了一口。

還沒有等范無病品過味兒來，就被人將酒壺搶了去，定睛一看，酒壺已經掌握在林小彤的手裡了，不由得好奇地問道，「我說姐姐，你搶我酒壺幹嘛？難道姐姐你也好這一口兒？」

林小彤白了他一眼道，「瞎說什麼呢！待會兒你要跟著范市長一塊兒去磐石重工視察的，要是一身的酒味兒，不是給范市長臉上抹黑嗎？」

哦，也對啊。范無病心想，自己跟在老爸後面，肯定是被人當做工作人員的，如果一身的酒味兒，實在是說不過去。

第三十章 當槍聲再次響起

父子兩個慢吞吞地吃完飯時，已經到了上班時間，市政府裡面又開始熱鬧起來。

磐石的市政府機構規模暫時還停留在縣級編制上面，但是最近人事部門已經在開始活動起來，籌辦升級的問題，基本上，要在現在的磐石市政府的基礎上，從四個下轄縣裡面抽調精兵強將，構建大磐石的班子基礎。

磐石的發展前景還是很令人期待的，首先在交通方面比較便利，四通八達的交通網彙集了來自周邊四省市的許多客商，而如今磐石市政府出台的各種扶持工商業的積極政策，也吸引了更多的經營者入駐磐石的集貿市場。

兩個人在吃飯的時候，范亨將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新弄出來的城市建設規劃圖拿了出來，讓范無病開開眼，誰知道范無病看過之後，很有些曬然。

「你怎麼這副表情？」范亨對兒子的反應非常不滿，「你不能用美國的標準來衡量我們國內的普通城市啊！就是這個程度的城市規劃，預算就超過十億了，我還正發愁這些錢從哪裡找呢，你倒是看不起的樣子——」

范亨知道兒子在美國呆的時間比較久，見識也廣，肯定對於這個城市規劃看不上，但是國內有國內的具體情況，太好高騖遠了，對整個城市也沒有什麼好處啊。

范無病笑著搖頭道，「我不是說檔次不夠，而是對於一些基本的構架有不同的意見。」

林小彤作為市長秘書，而且是比較有能力的秘書，自然對於這個方案也是瞭解過的，此時聽到范無病似乎對這個方案有些看不起，便有些不服氣地問道，「無病弟弟，你再聰明能幹，也不可能是全才吧？難道說你對於城市規劃也研究過？」

范無病看了一眼林小彤的大胸，一本正經地說道，「雖然我不是全才，可是卻剛好對於這個城市規劃有一點兒自己的見解，你不介意聽一聽吧？」

「說吧——」這一次倒是范亨和林小彤同時說道。

范無病將規劃圖整個在桌子上面鋪開，然後對兩人說道，「磐石的地形，猶如盆中覆碗。也就是說，我們是盆地中高低，但是雖然是高低，卻地勢相對平坦，因此交通便利，也很少會受到洪澇災害的影響，所以農業相對來說比較發達，再加上附近的各大工廠的影響，就已經有了成為較大規模城市的基礎。」

兩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關於這一點，楊天河在解說這個規劃圖的時候也提到過，因此這次又聽范無病提起，他們對於范無病的期待還是有那麼一點兒的。

只不過林小彤實在很難相信范無病會在楊天河的規劃圖上挑出什麼大毛病來，畢竟楊天河是磐石本土成長起來的幹部，有多年的政府工作經驗，再加上以前所學過的專業就是城市建設，本身在這方面就很有研究，而這張規劃圖上所凝聚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智慧，還包括了市建設局幹部群眾的各方面意見。

要想空口說幾句話就推翻這張規劃圖，似乎不太可能吧？

范亨雖然知道兒子好像事事都能有點兒獨特見解，但是遇到這種比較專業的問題，又牽涉的磐石市發展整體規劃的大事情，也不敢對他過於信任，姑且就抱著聽一聽的想法，讓范無病說兩句。

范無病看了看規劃圖，總的來說，這張圖的設計思路還是比較中規中矩的，市場的佈局上面也比較合理，充分考慮到了交通和客流的雙重影響，還有物流的方便性，在磐石市目前的城市佈局影響下，已經是無可挑剔了。

但是，范無病所想的要更加深遠一些，他所期望的，不僅僅是能夠滿足現有的城市佈局要求，而且更進一步地聯想到了日後磐石市發展起來之後，這個規劃是否還能夠經受得住時間的考驗？

因為磐石現在的市區範圍比較小，周邊都是農村，所以楊天河在設計的時候，將集貿市場按照不同的類型分別建設在市區的四周，這樣是為了緩解交通壓力，同時將城市的外緣進行擴展，一旦市場建設起來，磐石的市區就要比現在擴大一倍以上。

城市的市區規模變大，相應地就可以衍生出許多新興行業來，服務業的發展也會進入上升期，這樣一來，磐石市在周邊縣市中的核心地位就可以充分地體現出來了。

「這張規劃圖的出發點，就是為了提升磐石市的整體規模，整合市場資源，這是值得肯定的。」范無病指著那張規劃圖對范亨和林小彤說道，「但是，我們也應該注意到一點，磐石的城市定位是什麼？五年以後要達到什麼目標？十年以後要達到什麼目標？」

「我們哪裡考慮得到那麼遠的事情？范市長在這裡幹上一屆，肯定就高昇到省裡面去了！」林小彤沒有好氣地回答道。

林小彤的話自然是有道理的，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既然都不在這裡幹工作了，那還用考慮五年或者十年之後的事情？

不過對於林小彤這句話，范亨顯然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聞言立刻笑著搖頭說道，「也不是小林你說的這樣了。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並不是說不在這裡做官了，就可以不考慮到此地的發展前景。我們作為市政管理者，眼光確實要放得長遠一些，就算是將來不在這裡了，也應該給當地的老百姓留下一些值得稱道的東西，這就是所謂的遺澤。」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林小彤說道，「聽到沒有？這才是做官的道理！你不能為了眼前的一點兒政績，就把今後發展的路子給堵死了，那種官不但不是好官，而且是流毒千里，貽害無窮了。」

將目光轉回了圖紙上，范無病繼續說道，「隨著國內改革開放政策的深化，我們的經濟勢必是要迅速崛起的，所以在城市定位上必須要非常明確，楊秘書長的設計師沒有問題的，但是眼界沒有放開，所以我不太認可。」

「那麼你的意思是什麼，不妨說出來聽聽？不要只會批評別人，自己沒有主張哦？」林小彤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怎麼可能呢！范無病心道，不要說我知道以後應該是什麼樣子，就是把美國見到的城市規劃搞一些出來，也遠比現在看到的這副規劃圖要高明許多。

范無病首先指著道路設計部分說道，「第一個問題，就是我們需要多寬的主幹道，以及什麼樣的路面。」

同大多數的普通城市一樣，此時的磐石市的路面，大多都是柏油路面，這種路面的維護費用相對較高一些，每年到了夏季酷熱的時候，太陽暴曬之下的強大熱能，會使得路面軟化，而到了雨季，路面損毀的現象會更加嚴重。

范無病認為，為了提升城市的整體形象和減少道路維護成本，以及在道路維護時對於交通狀況的影響，市區內的路面，應該通通改造成為水泥路面。

而現在市區內道路的寬度，也是令人感到非常糾結的一件事情，雙向四車道已經算是最寬的路面了，現在城市車輛較少，還看不出影響來，幾年之後，隨著私人車輛擁有數目的暴漲，這種路面就會成為城市交通擁堵的瓶頸，道路交通的改造也勢在必行。

但是這個時候就會遇到另外一個問題，沿街的路面上所擁有的店舖數目會是一個很令人頭痛的客觀存在，而拆遷的難度也會大大地增加，商業房佔地想要進行壓縮，所遇到的阻力是很大的。

范無病記得當時自己的家鄉在城市改造的時候，那一排排的店面會讓市政府投入多少真金白銀才能拆掉，這種現象就是當時沒有做好城市規劃造成的惡果，既然此時范無病有了更好的選擇，當然不能任由這種難堪的情況再度發生。

所以范無病提出的第一條建議就是，市區內的所有主幹道，都應該是雙向六車道標準，而且應該增設側分帶、非機動車道和人行道，綠化帶也是非常必要的。

「那會花很多錢的——」范亨苦著臉說道。

這麼大的建設項目，整個城裡內部數百公里的路面建設，那需要吞掉多少資金啊？范亨隨便想一想都會被嚇得跳起來，范無病怎麼就將這事兒說得那麼輕鬆呢？別的不說，僅僅是水泥，就得耗費多少？

林小彤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便對范無病說道，「你這是好高騖遠了，以磐石現在的經濟實力，建設這樣的路面，所需要的水泥，就夠我們破產好幾次了！」

范無病搖頭笑道，「看看吧，這就是層次的問題了。我當然知道這樣會需要大量的水泥，但是我並沒有說需要去外地購買啊？磐石市完全可以自己建設一個年產數十萬噸水泥的工廠嘛！」

啊？！不要說林小彤了，就是范亨此時也被范無病給說得愣住了。

為了修路，就專門建設一家水泥廠？你這是有錢燒得，還是要把磐石市整個地皮都鋪上水泥呢？

「我說兒子，你今天沒發燒吧？還是剛才喝多了？」范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范無病的額頭，不無憂慮地問道。

范無病有些不滿地甩了甩頭，「唉，天才總是容易被人誤解的。」

事實上，范無病早就有發展建築行業方向的想法，水泥廠一旦建起來，今後十幾年中的銷路是根本不需要發愁的，國內大規模的基建工程正在拉開序幕，作為最基礎的原料，水泥走到哪裡都是需要的，最重要的，是保證水泥的高質量，以及具有生產特種水泥的實力。

如果磐石市搶先建設一家大型的水泥廠，那麼不但可以通過磐石市的大規模建設解決掉水泥廠初期的銷量問題，也可以在使用中向周邊縣市，周邊省市的建築原料市場進行拓展，市場預期還是非常好的。

范無病今天被這張規劃圖一刺激，多日來有些麻木的頭腦忽然又變得活躍起來，最近一直覺得人生沒有什麼挑戰，今天才發現，原來賺錢的行業實在是太多了，即便是換一個嶄新的行業，也可以活得多姿多彩嘛。

現在搞基礎建材生產，將來可以向房地產市場發展，自產自銷的結果就是自己蓋出來的大樓質量有保障，而且造價便宜，具有很強的市場競爭力。

范無病舉一反三，立刻想到了許多相關的投資項目，比如鋼材，比如有色金屬，比如家裝行業，唉，一個人總不可能將所有的錢都賺光了，看來自己是有必要整合一下國內的人才資源，擴充一下自己的人馬，正正經經地成立一個集團公司來進行全方位的商業運作了。

像自己現在這樣，東一鎯頭西一棒槌地亂搞，實在不是個長久之計。

想到這裡，范無病便對父親范亨說道，「磐石現在的情況，搞市場沒錯兒，但是不能單純地搞市場，以後物流暢通了，集貿市場這種東西的存在就可有可無了。為長遠計，還是應該從基礎行業上多下功夫，這樣才能夠保證磐石市的經濟長久不衰。像是水泥廠，鋼材廠這樣的企業，還是應該有一些的，而最容易創造利潤的電子行業，我們也應該通過招商引進一些，即便是規模小也不要緊，以後會成長起來的。」

「這個說法我是贊同的。」范亨看了一下手錶，發現時間不早了，便對兒子范無病說道，「回來再聊這個，我們現在先去磐石重工看一看情況，楊天河昨天去了一趟，說是職工的情緒似乎有些不穩定。我好歹在平原老廠呆過許多年，又當過一段兒時間的副廠長，親自去安撫一下，效果應該會好一些。」

范無病點點頭，不過有些懷疑地問道，「那麼老爸你拉上我過去，究竟是什麼用意呢？不會是又讓我出錢安定人心吧？」

「無病弟弟，你真的很聰明。」林小彤吃吃地笑著說道。

「唉！我就知道——」范無病摸了摸鼻子，嘟囔著對林小彤說道，「我老爹對我，一向就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放著這麼一個財主兒子，怎麼可能不花差花差？」

范亨也笑著說道，「你知道就好！畢竟平原廠是我們呆了許多年的地方，鄉里鄉親那麼多，現在廠子出了問題，你又能幫上忙，沒有理由不出點兒力的。」

「出力沒問題，不出錢行不行？」范無病曲起胳膊來，露出來一點兒肌肉，對父親說道。

范亨故作思考了一下後說道，「沒問題！如果你往五千職工的家裡，每家扛兩袋麵粉兩袋大米，那麼不出錢也是可以的。」

范無病一聽，頓時氣急敗壞地說道，「我是您親兒子嗎？這麼損人的招式都使得出來，你當您是豢養老黑奴的巴西奴隸主啊？」

「這不都是你自己要選的嘛——」范亨笑著推開了門，向外走去。

一行三人出了大樓，來到樓下的時候，楊天河等人已經在樓下等候了，磐石市政府的五輛車子都停在院子裡面，一共有十幾個人前往磐石重工去調研。

因為范無病開來了自己的車子，所以范亨就坐到了他的奔馳車上，林小彤也跟了上來，楊天河因為有些事情要跟范亨匯報，便也跟著上了奔馳，然後大隊人馬就向磐石重工方向出發了。

「范市長，最近一段兒時間裡，磐石重工基本上是處於混亂無序的狀態之中的，幹部們無心管理，工人們無心工作，業務員們都在考慮自己的出路，大家現在都是比較茫然的心情，所以整個磐石重工的人心有些不穩定，待會兒您還是注意一下安全，我已經通知了市警察局的人馬，讓他們匯合磐石重工的保衛人員一起維持秩序。」楊天河對范亨說道。

點了點頭，表示對楊天河的工作比較滿意，范亨接著說道，「其實沒有必要搞得那麼緊張，我在老平原廠呆過的，多少也有些群眾基礎，倒不用擔心會出什麼事兒。畢竟平原廠會變成這樣兒，並不是市裡面的問題，而是廠裡的管理層自己出了問題，我們這次過去，是幫助平原廠的職工重新回到正軌上的，這個問題已說清楚，就不會發生什麼誤會。」

楊天河表示贊同，但是也提醒道，「不過他們最近幾個月都沒有發工資了，又面臨破產的威脅，情緒可能有點兒激動，我們還是小心點兒為好。」

「嗯，這個我明白的。」范亨一指范無病道，「我把兒子帶上，就是讓他出錢安定人心的，大家的生活有了基本保障，就鬧不出什麼大亂子來。」

哦，這樣自然是好的。楊天河看了一眼范無病，心說范市長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小小年紀就腰纏萬貫，真是令人羨慕不已啊！

車隊很快就開進了平原廠的廠區，這裡已經聚集了大量的職工，總有六七百人，將大門這邊兒圍了個水洩不通，看到市政府的車隊過來之後，便分開一條道路，車隊一過去，人牆又重新合上了。

范亨等人一下車，就被很多職工給圍堵在辦公樓這邊兒。

「范市長——」

「老廠長——」

「范主任——」

「老范——」

「小范——」

可以說喊什麼的都有，范亨抬眼望去，發現很多面孔都是自己所熟悉的，再看看平原廠職工們現在的面容，都是一臉陰鬱發愁的樣子，看到自己之後眼神之中還是在絕望之中流露出來一點兒希冀的表情，范亨忽然覺得自己肩膀上的膽子很重。

范無病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同時也注意到了父親眼睛中有些濕潤，不由得搖頭暗歎道，父親還是有些感情用事啊，這可不是一個身為高級幹部所應該擁有的要素，要想爬得更高，走得更遠，就應該將這些虛弱的感情遠遠拋掉，輕裝上陣才行。

范亨見人很多，情緒也不穩定，便拋掉了先去廠辦聽取匯報的預定方案，而是找了一處較高的台階，站在那裡跟工人們講話。

「同志們，大家好！我是范亨，現在時磐石的市長，以前也是從我們平原廠走出來的，很多同志都是我以前的同事或者領導，今天我來到這裡，不是為了別的事情，就是為了研究一下，如何帶領大家走出現在的困境的！」范亨高聲對眾人說道。

底下的人群頓時靜了下來，噪雜的聲音一下子沒有了，倒顯得有點兒靜的令人不舒服。

范無病忽然覺得好像有點兒不對頭，他猛地一抬頭，忽然發現對面大樓的窗戶上，有個東西閃了一下。

「好像是瞄準鏡！」范無病大驚，正準備向父親那邊兒衝過去的時候，就聽到槍聲響了。

范無病似乎清楚地看到了子彈在空氣中的運行軌跡，直直地衝向了范亨的胸口。

一個人影在子彈射進范亨身體之前，擋在了他的前面，頓時血花四濺。

第三十一章 誰肯為你擋子彈？

范無病看得非常清楚，就在子彈到來之前的一瞬間，林小彤的身子突然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從范亨的身後衝到了他的前面，為他擋住了那顆致命的子彈。

子彈從林小彤的前面鑽了進去，濺出來的血花立刻將她的淺色上衣給染紅。

看到有人中槍，范亨周圍的人都慌亂了起來，頓時作鳥獸散，向周圍散去，而周圍維持秩序的警察們也顯得有些慌亂，他們只是普通的出勤而已，並沒有幾個人帶有槍支，指望用警棍去對付人家的狙擊步槍，那是不是有點兒不自量力了？

被林小彤灑出的鮮血濺了一身的范亨，不得不將腰彎下來，托住身子正在往下墜去的林小彤，一面高聲喊人來幫忙。

范無病將全身的精氣神都提到了極致，隨手從旁邊抓了兩塊兒巴掌大的金屬東西，用盡全身的力氣，向方纔那個窗戶狠狠地擲了進去。

被范無病抓來的那兩塊東西，正是純鋼製作的軸承，這東西在廠區內基本上是隨處可見，而范無病的全力一擲，比起對方的槍支的威力也不會小多少，閃亮的軸承中的鋼珠被高速穿過的空氣推動著，發出了刺耳的奇異的尖銳嘯聲，一前一後地衝進了方纔那扇窗戶。

范無病的反應很快，從發現閃光到他出手也就是呼吸之間的事情，對方顯然是沒有預料到有人居然能夠將致命的金屬物體隔著五六十米，準確地擲進來，在他扣動扳機之後，並沒有及時地立刻離開，而是想看一看這一擊的效果是否達到了預期的目的。

但是很遺憾，他發現自己的致命一擊居然被人用身體給擋住了，看到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居然用身體擋住了自己的必殺技，以及濺出來的鮮紅血花，他感到有些遺憾，但是第二顆子彈立刻就上膛了，他埋怨了一聲，這破槍實在不好用之後，瞄準鏡中的十字就再一次鎖定了他的目標，磐石市的市長范亨。

「嗯，這是什麼東西？！」他忽然發現，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動著奇異的金屬光澤，出現在自己的瞄準鏡中。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足有一斤多重的純鋼軸承就已經將他的瞄準鏡給摧毀，接著餘勢未減地砸上了他的臉，他感到自己的腦袋似乎是被鐵錘給撞了一下般劇痛，但是這還不算完，在他眼睛一黑就要昏迷過去之前，他清楚地感覺到了第二擊。

「兇手在那個房間裡面！」范無病跳了出來，指著方纔那個房間的窗戶說道，「立刻圍起來，看看他有沒有同黨！」

范無病絲毫不懷疑自己的全力一致會失去目標，給警察們指明了方向之後，立刻就衝到了范亨的面前，幫著他扶住林小彤，同時將他往一旁扯，找到一顆大樹，靠了過去，這裡是攻擊死角，倒是不用再擔心有什麼子彈射過來。

警察們這時候也鎮定下來了，他們中很多人都看到了范無病方纔的驚天一擲，除了震驚之外，也發現房間裡面沒有了動靜，於是便在領隊的指揮下，跟磐石重工保衛處的人員一起抄起附近的棍棒或者鋼管之類的東西充當武器，一窩蜂地衝進了辦公大樓，封鎖住各個出口，同時向方纔那個房間衝了上去。

此時范無病和范亨已經將林小彤放到了平處，發現林小彤流血不止，臉色愈加蒼白，但是人皺著眉頭，還沒有昏倒過去，本來應該是勾魂攝魄的眼睛，此時也有些失神。

「小林，小林！」范亨並沒有范無病那樣驚人的靈覺，直到林小彤衝到自己的面前，為他擋下哪一顆致命的子彈時，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自己被人狙殺的那一刻，自己的秘書替自己擋住了子彈。范亨的心情比較複雜，比較震驚，他沒有想到平原廠的遺留問題會這麼嚴重，居然有人三番兩次地威脅自己，並且真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對自己進行狙殺，也沒有想到林小彤這個女孩子，居然會拼了命地替自己擋下那一顆子彈。

如果不是林小彤，大概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吧？

看到在自己身旁的同樣一臉震驚的兒子范無病，范亨忽然覺得方纔那一刻真的是太過驚險，父子兩個人近在咫尺，卻險些生死相隔。他也看到了方才兒子范無病在危機臨頭的時候所爆發出來的強大實力和驚懼欲死的表情，那是父子天性，一向行事嘻嘻哈哈的范無病，難得地不顧生死地衝到自己的身邊，將自己跟林小彤拖到了安全的地方。

「喊救護車！喊救護車！」范無病對混亂的人群大聲喊著，跟著范亨一起過來的幾個人此時總算是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緊緊地跟在范亨的身邊，把范亨擁在中間，然後去聯繫救護車。

似乎是聽到了范無病的喊聲，林小彤勉強睜開了眼睛，對著他笑了一下，卻牽動了傷口，鑽心的疼痛幾乎令她立刻昏厥過去，嘴角也湧出了血沫兒，她皺著眉頭說道，「那一槍，是替你，擋的——」

說完之後，林小彤的腦袋一歪，立刻就昏過去了。

那一槍，是替我擋的？！范無病只覺得自己腦袋裡面的熱血一下子就衝了上來！

如果沒有林小彤擋住那一槍，父親范亨此時絕不可能站在那裡，只怕是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一具，范無病看得很清楚，子彈的目標正是范亨的胸口，以這種子彈的威力，肯定是一槍斃命！

步槍子彈的威力，可是要比手槍強大太多了！一百米的距離之內，強大的動能，直接就能將人的身體打個對穿！

打個對穿？！范無病的腦子忽然清醒了一些，他發現林小彤似乎並沒有被子彈給穿透，傷口也只是在胸口上，於是他伸手摸了過去，卻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擋在了林小彤的胸前。

酒壺？！范無病頓時明白過來了，原來是林小彤將自己的酒壺給沒收掉，順手塞進了胸前，純鋼打造的精緻軍用酒壺，將步槍子彈的威力給減弱了一部分。

饒是如此，那顆子彈也鑽進了林小彤的胸口，造成了一個傷口，鮮血不斷地流出來。

范無病仔細看了一下林小彤的傷口位置，發現應該沒有傷到心臟，或者是傷到了肺部，所以才會出了這麼多的血，搶救及時的話，應該能夠活下來，於是他抱著林小彤站了起來，大聲對父親范亨說道，「老爸，保重好自己！我去救人！」

此時的范亨已經被重重保護起來，相信兇手即便有同黨，也無從下手了，大量的警察正向這邊兒衝過來，救護車也呼叫著趕到了，一切都在緊張的佈置之中。

「你小心啊！市醫院不行的話，趕緊聯繫北京的醫院！」范亨雖然被人圍著出不來，還是聽到了兒子的聲音，大聲地對他囑咐道。

對啊！像這種嚴重的傷勢，估計市醫院的條件還是差了一些，范無病將林小彤交給從救護車上趕下來的醫生護士們，急匆匆地衝到了自己的奔馳車那裡，從裡面找到了自己的大哥大，然後又趕回來，正好坐上了救護車，一路向市醫院趕過去。

醫生護士們緊急地對林小彤的傷口做止血和消毒工作，以便維持住她的生機不斷，同時對她的血型檢測了一下，準備進行輸血。

「壞了——」驗血型的護士眉頭一皺，有些著急地說道，「傷者是A型血RH陰性，我們沒有儲備血液了！」

「什麼？！」醫生一聽頓時非常著急，「市醫院裡面的血庫應該有吧？這不是要人命嗎？！」

按照林小彤現在的失血狀況，體內的血液流失很大，雖然現在已經初步地止血，但是如果不及時進行血液補充，估計送到醫院裡面也就差不多了。

范無病正拿著自己的大哥大跟北京那邊兒進行聯繫，他的渠道就是那麼幾條，或者是軍方，或者是安全部，或者是直接跟國防科工委的張主任進行聯繫，因為他擔心通過其他的交通方式會影響救治的時間，便直接同軍方進行了通話，對方聽說了這邊兒的事情之後，立刻答應從當地駐軍中緊急調集一架直升飛機過來接他們，並安排好了北京301醫院作為救治的首選醫院。

「能夠確定是A型RH陰性血液嗎？」正打電話的范無病聽到了醫生和護士的對話，便急著問道。

「肯定沒錯兒。」護士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沒錯兒就好！」范無病一邊兒給那邊兒打電話，讓他們安排相應的血型儲備，一邊兒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說道，「有緊急輸血的設備吧？用我的血好了！」

「小伙子，不是誰的血都能輸的——」醫生問道，「你是A型RH陰性血液？」

「廢話！她是我朋友，我還能讓你們把她給輸死啊？！」范無病非常惱火地說道。

RH陰性血液，在中國人的血液比例中，大約只有千分之三的樣子，因此血液儲備並不多，很多時候在急需的時候往往找不到，找到的時候又用不到，所以磐石市的血庫裡面，也未必會保存許多相應的血液。

但是在外國人中間，RH陰性血液的比例卻很大，因此中國人和外國人之間的差別還是比較大的，並不僅僅體現在外貌和膚色上，內在的系統也有許多不同。

護士趕緊給范無病驗了一下血，果然發現時同種血型，於是便趕緊給他的胳膊消毒，然後開始抽血，通過處理之後，輸進了林小彤的身體裡，同時給林小彤又注射了一些不知道什麼藥物，大概是提高心肺功能和防止出現感染等情況的藥物？

范無病看著自己的血液通過透明的軟管滴答滴答地流進了林小彤的身體，心裡面有一種非常古怪的事情，伸手摸了摸林小彤的臉，發現冰涼冰涼的，心想自己同這個美麗女孩子之間的糾葛怕是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這一顆子彈，可是她替自己擋下來的啊！

范無病現在想起林小彤說過的這句話，仔細地咀嚼一下其中的味道，忽然發現其中蘊含的內容很深，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苦惱起來，有道是大恩不言謝，看林小彤這個樣子，她不會是要求自己血債肉償吧？

「小伙子，你拿著這個東西。」護士遞給范無病一隻橡膠球。

這是幹什麼？范無病頓時一愣，不會是讓我玩這東西吧？貌似兩歲以下兒童對這東西感興趣，我都多大了？

看到范無病疑惑的眼神，護士解釋道，「是讓你用來握的，不停地握動手中的橡膠球，可以加快你的血液循環，這樣才能保證輸血的速度。」

哦，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將那橡膠球握在手中，按照穩定的頻率一下一下地捏著，而他身體中的血液，也不斷地通過透明的軟管，流進了林小彤的身體中。

軍方很快就聯繫好了直升機，然後吩咐范無病將車開到駐軍的機場，直接就可以起飛了。

范無病通完話之後，對醫生和護士說道，「各位，我們現在去駐軍基地，然後直飛北京，一個小時之後就可以到達北京301總醫院，你們是否方便跟機？」

直飛北京301總醫院？醫生和護士一看范無病手中的大哥大，方才也聽到了他的通話，心道這位小伙子的身份背景真不簡單，雖然並不知道他就是范市長的兒子，但是人家能夠動用駐軍的直升機，顯然實力很強大，跟著去北京逛一圈兒也是很好的，如果能到301總醫院學習學習，也算大開眼界了。

於是車上的醫護人員立刻答應下來，救護車改道向駐軍基地開了過去。

到了駐軍基地的時候，便見到一架中型的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了，等大家把林小彤抬上去之後，直升機就開始升空，然後朝著北京方向急速飛去。

磐石重工那邊兒，此時也是一片緊張之中。

警察們將辦公大樓包圍了一個水洩不通，然後衝進了那間房間，發現地上躺倒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傢伙，旁邊兒有一桿嶄新的小口徑步槍，槍上面的瞄準鏡已經被砸得粉碎，而他本人滿頭滿臉都是鮮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搜遍了整座大樓，也沒有發現有任何歹徒的同夥，警方確認這傢伙是單獨行動，於是又叫了一輛救護車，將他也給拉了走，總不能讓他死了，否則這又成了一樁無頭公案了。

范亨此時的心情非常複雜，任誰突然遇到這種襲擊都不會坦然以對的，看著急匆匆地趕過來的警察局局長許樹森，范亨立刻要求他動用磐石的精幹警力，迅速查清楚這一次槍擊事件的來龍去脈，挖出潛藏在背後的主謀來。

許樹森得知消息之後，也是火冒三丈，心道平原廠的人膽子真是好大，前面才出現了一次何小軍槍擊事件，專案組還沒有離開，現在就又出現了第二次槍擊事件，這一次可不是單純的恐嚇了，而是直接要將磐石的范市長給當場擊殺了！

想到這件事情背後的那些懷疑對象，許樹森悄悄對范亨說道，「范市長，首惡不除，事情就沒有平息的那一天，您是不是該下決心了？」

許樹森是知道何小軍供出來的那些主謀們是誰的，只是因為專案組的人和范亨並沒有下定決心去辦這件事情，所以一直引而未發，這次又發生了更加嚴重，性質更加惡劣的槍擊事件，市政府這邊兒，總不能再保持克制的態度了吧？

范亨皺著眉頭考慮了一下後，終於覺得這事情不能夠再拖下去了，縱使上面有人為他們開脫，但是自己也是經歷了兩次險死還生了，不可能再有第三次幸運了，於是他便吩咐道，「許局長，你去安排人手，那份名單上面的人，你是知道的，只要是在磐石和水西縣的人，統統給我抓起來，其他的事情，由我來辦。」

「是！」許樹森立刻點頭回應道，這一次要辦的可是大案子，只要查一個水落石出，能為磐石除去一群蠹蟲不說，還能在平原廠的職工們心中，在磐石的老百姓心中，給自己留下一個良好的形象，正是自己積累功勳的大好時機。

這個時侯，有人已經檢查過行兇者的槍支了，正是從平原廠武裝部裡面取出來的，並非是遺失的槍支，而是他們訓練民兵時使用的槍支。

范亨看到噤若寒蟬地站在旁邊的磐石重工的武裝部部長，冷冷地說道，「你們就是這樣保存槍支的嗎？我看磐石重工的武裝部，以後也沒有保留的必要了！」說罷就命令磐石警方，立刻將磐石重工的武裝部封存，保留證據，相關責任人一概進行監控，等查明今次的槍擊事件之後再做論處。

磐石警方在許樹森的佈置之下，很麻利地就將人在磐石和水西縣的九名涉案者抓捕歸案，其餘的幾人，則是已經調離磐石，身在北京的部裡面，或者西安的總公司那邊兒任職的，這些人的抓捕，則需要同當地進行溝通。

於是范亨在回到市政府之後，立刻跟專案組的成員們進行了溝通，大家對二次槍擊事件感到非常震驚，都表示沒有想到這夥人的膽子大到這種程度，真是肆無忌憚啊！

公安部和安全部的帶隊領導，立刻向各自的上級進行了匯報，兩部領導對於磐石又發生了針對市長的槍擊事件表示非常震驚和高度重視，這一次同意立刻對名單上的涉案人員進行抓捕，並由磐石當地法院和省高院以及最高院派出的一名代表組成合議庭，對涉案人員進行聯合審理，以期搞清楚磐石重工的前身平原廠的經濟問題，以及針對范亨的兩次謀殺事件的主謀者。

兩部委的決定一下，行動效率便非同一般，涉案人員全部被拘捕，然後由專人押解到磐石，而合議庭也已經在兩天之內組成，在對現在已經掌握的材料進行了充分的研究之後，合議庭決定盡快開庭審理。

而此時的范無病，卻同林小彤一起乘著直升機飛到了北京的301總醫院，在軍方的安排之下，一下飛機之後，林小彤就被拉進了手術室，而幾名胸外科專家和槍傷專家們早已經候在手術室中多時了。

當手術室的紅燈亮起之後，范無病就鬆了一口氣，坐倒在手術室外面的躺椅上，才覺得身體疲乏到了極點，剛才在飛機之上，他一直在為林小彤輸血，消耗實在不小，現在已鬆懈下來，就感到有些睏倦了，想要睡覺。

於是他就這麼躺在躺椅上睡著了。

第三十二章 說情的人

范無病是被人給推醒的，他感到有些口乾舌燥。

「無病，醒醒——」有人在推他。

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呃？居然是老姐范婷來了。

范無病從躺椅上爬了起來，還是感到有些手腳發軟，心知是因為給林小彤輸血，有點兒失血過多了，當下也顧不上問范婷是從哪裡過來的，先急著問道，「老姐，給弄點兒葡萄糖水什麼的，我這大概是能量不足了。」

范婷的身邊兒自然是跟著有公司職員的，她的專職司機兼秘書王栩筠趕緊跑出去弄了杯葡萄糖水過來，端著讓范無病喝了半杯。

感到身體漸漸地暖和起來，精力也在恢復之中，范無病這才有點兒精神跟老姐范婷說話，他有些好奇地問道，「老姐，你怎麼會知道我來了北京？」

「還說呢，你突然就走了，老爸老媽那邊兒有多擔心，後來還是駐軍那邊兒給市政府通報了一下情況，老爸才知道你聯繫了軍方，將傷者送到北京來了，所以就讓我過來看一看，誰知道你居然就睡得跟豬一樣。」范婷已經有幾個月沒有見到范無病了，嘴裡面的話便說個不停，還有雙手捧住范無病的臉頰搖晃。

范無病被老姐范婷給搖晃得有點兒不適應，本來就缺血了，再被她這麼一搖，便有些頭暈目眩，急忙打斷道，「老姐，你悠著點兒。我這可是剛給人輸過血，現在身體弱著呢！可吃不住你這麼折騰！」

給人輸血了？范婷急忙抓住范無病的胳膊看了一下，果然見到針孔上面還貼著膠布呢，立刻便急著問道，「寶貝弟弟，誰這麼嬌貴，居然需要用到輸你的血？我估摸著你的血，一克總值個千八百萬美金吧？」

呃？范無病一聽老姐這個說法，腦子裡面頓時盤算了一下，一個正常人的血液重量，大概是體重的百分之八的樣子，自己也就是六十公斤多點兒，那麼血液重量應該是五公斤那麼多，自己現在的身價超過千億美金，這麼一除，我靠！范無病都被自己給嚇了一跳，一克血就值兩千萬美金啊！

這次也不知道給林小彤輸了多少血，看自己現在這個狀態，估計最少也是六百毫升，就算是七百五十克的話，那也價值一百五十億美金了！

如果身價是按照這種方法來計算的話，林小彤現在已經能夠在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穩居前三了！

當下范無病便愁眉苦臉地對老姐范婷說道，「我剛過來，對這兒不熟悉，傷者也還沒有從手術室裡面出來。老姐，你去開個好點兒的病房吧，最好是套間啊！」

「你打算住這裡了？」范婷有點兒好奇地問道。

「老姐——」范無病拖長了聲調，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人家這一槍是替我擋下來的，你說我能放手走人嗎？」

「不是替老爸擋的子彈嗎？」范婷感到有點兒莫名其妙。

范無病搖了搖頭，卻又不好說什麼，市長秘書也沒有義務去替市長擋子彈吧？這其中的緣由，若不是林小彤對范無病說的那句話，確實也很難理解，只是這種事情，倒也沒有必要到處宣揚了。

301總醫院的套間不是那麼好要的，幸虧當時過來的時候，軍方打過了招呼，已經給范無病他們留下了套間，而且還是設施最全的那種套間，基本上就跟住在自己家裡面一樣，只不過房間裡面多了許多身體監測設備，還有專門用來傳喚護理人員的電鈴之類的東西。

大概等了有四個小時的樣子，手術室外面的燈終於滅了，醫生們帶著一臉的疲憊走了出來，范無病連忙問道，「大夫，裡面的傷者的情況怎麼樣？」

走在前面的那個醫生聞言回答道，「幸虧送來得還算及時，那顆子彈就在傷者的心肺之間，距離心臟只差幾個毫米，一般的醫院怕是處理不了這樣的槍傷的。肺部的出血問題比較嚴重，所以恢復的時間會相對長一些，不過我看傷者的身體素質不錯，大概一個月的樣子就能夠出院，但是要徹底康復的話，估計得半年左右。」

這位醫生說的話倒是實情，因為現在時和平年代，普通的醫院針對槍傷這樣的問題，經驗不足，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出現難以預料的後果，而301這樣的軍方醫院，則更擅長處理類似的情況，這次范無病及時聯繫軍方的舉動，無疑是非常正確的。

說完這些之後，醫生忽然問了一句，「你是她的親屬嗎？」

「不是。」范無病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急忙問道，「是不是要付醫藥費的問題？這個沒問題的！」

醫生笑道，「不是醫藥費的問題，我就是隨便問一句，這位傷者的費用，全部是走公費渠道的，領導有指示，要我們派兩名特護。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有傷者的親屬陪同的話，有利於她的恢復，也便於跟我們院方進行溝通。」

哦，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這才想起這會兒還是公費醫療的好時候，醫生們收紅包的時代也還沒有到來。再說了，301總醫院的規矩是很大的，據說是一旦發現醫生收紅包，直接就要處分攆人的，絕對不同於普通的醫院。

很快，林小彤就被護士從手術室裡面推出來了，直接送進了辦理好的套房中。

范婷和范無病等人跟著過去，看著護士們忙忙碌碌地將各種東西都擺置好，林小彤的臉色依然蒼白如紙，不過看剛剛接好的各種監控設備上面的數據，身體情況此時已經穩定下來了。

「得過多久才能夠清醒過來？」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

「大概要等到兩天之後了。」護士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兩天的時間，夠自己在北京這邊兒處理好一些事情了，等到林小彤清醒過來的時候，總不能讓她看到身邊兒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否則，也有點兒對不起她擋下的這顆子彈了。

范婷拉著范無病，後面跟著王栩筠，三個人出了醫院大樓，來到了停車場，范婷的奔馳就停在這裡。

范無病掃了一眼後說道，「六七年的車了，老姐你怎麼不換一輛開開？現在不是都流行開寶馬之類的車嗎？」

「正因為開了六七年，所以習慣了啊。」范婷隨口回答道。

「最近公司這邊兒的生意怎麼樣？」既然到了北京這邊兒，范無病少不得要關心一下PCFANS的事情。

范婷撓了撓頭道，「除了最近的工作越來越忙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那就是說這邊兒的事情都很順利了。

跟范婷聊了一陣子後才知道，自從這邊兒藉著跟思科公司聯合建立了一個網絡產品生產基地之後，PCFANS俱樂部本身的問題基本上就迎刃而解了，就是各地的分公司見到了總公司形勢逆轉之後，也收起了單干的心思，而之後范婷又在范無病派過去幫忙的一眾手下的協助下，收回了很多下放到地方的權力，此時PCFANS俱樂部的情況，遠比之前所能預料到的要好很多。

「范康現在究竟在幹什麼？！我這都回國這麼久了，連他一根毛都沒見到！」范無病一提起哥哥范康來，就有些惱火兒。

過年的時候，這傢伙也不知道露面，到底在搞什麼飛機？！自己當時可是在父母面前誇下海口，要把他們捉回去過年的，結果兩個人一個也沒有回去，令到范無病的顏面掃地，我這個弟弟說話就這麼沒有一點兒份量嗎？

結果三個人才回到了PCFANS的總部，就被前台的員工告知，有重要的客人來訪。

「什麼客人？」范婷皺起了眉頭，她剛剛見到了弟弟范無病，還沒有好好說說話，再一起出去吃點兒東西，就有人來訪，真是不湊趣，便有心將這訪客給推掉。

「是工商總局的一位領導，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前台的經理見老總似乎有點兒不高興，急忙對她解釋道。

工商總局？范無病心想，老姐她不至於偷稅漏稅吧？賺這麼多的錢，也沒有必要這麼搞，那麼工商總局的人過來，是什麼目的呢？於是便看了范婷一眼。

范婷見弟弟用一種徵詢的目光看著自己，便搖頭說道，「你看我也沒用，我也不知道這人是幹什麼來的。」

「那就見一見吧，看看他有什麼說的。」范無病心想工商總局的人，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省得到時候他們搞點兒小動作，雖然自己名下的公司都是正規合法的，卻也不能不防人家玩弄規則，找自己的不痛快，於是便向老姐范婷建議道。

范婷點了點頭，於是回到了會客室，果然見到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沙發上出神，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後，急忙站了起來，面帶笑容地迎了上來，「范總您好，我是工商總局的王志平。」

「王副局長您好。」范婷擺出了公事公辦的姿態，同他握了握手後，問道，「不知道王副局長大駕光臨，有什麼指示？」

王志平是工商總局的一位副局長，雖然管的不是外資私企這塊兒，但是總歸是副局長，影響力還是有的，因此范婷的姿態也非常客氣，總要給夠人家的面子。

「呵呵，范總，我受人之托，想跟范總談點兒私事兒，您看這裡是不是方便？」王志平說著，眼睛不露聲色地就往范無病和王栩筠的身上看了看。

范婷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便說道，「這位是我的親弟弟，這位是我的私人秘書，都不需要避諱。」

哦，王志平點了點頭，心道無論是私人秘書還是弟弟，這都是再親不過的人了，確實不需要避諱，於是便說道，「最近磐石那邊兒出了點事兒，聽說令尊範市長險些受了槍擊，可有此事？」

范婷心中感到有些奇怪，自己也是才從老爸和范無病這裡知道了這件事情，怎麼北京這邊兒都傳開了呢？便反問道，「這事兒是有的，不過並不大，也沒有傳開，王副局長又是怎麼知道的？」

「唉！」王志平歎了口氣道，「這件案子裡面牽扯到的一位原平原廠的幹部，現在正在我們總局裡面任職，碰巧他又是我們一位老領導的女婿，所以老領導對此事非常關注，已經嚴厲地訓斥了他的女婿，我今天過來，就是幫人家傳一個話，希望范總能夠給范市長遞個話兒，看看能不能將他的女婿從這件事情裡面給摘出去？老領導一向清正廉潔，這次為了女婿的事情，算是破了例了，范總你看這事兒能不能辦一下？」

哦，原來是說情的人！

范無病看了范婷一眼，見范婷也正在看自己，他便說道，「關於這次的案件，最高院已經插手了，我爸爸一個廳級干吧，主導不了這件事兒，你們大概是找錯人了。」

第三十三章 范無病的逆鱗

王志平看了范無病一眼，總覺得他的年紀不大，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因此對他的話也不放在心上，卻也沒有反駁什麼，只是對范婷說道，「最高院那邊兒插手雖然有點兒麻煩，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擺平的，關鍵的問題，還是要看令尊範市長的意思如何。如果范市長有意網開一面的話，我們老領導肯定會相當感激的，畢竟他的小女兒才三十多歲，如果女婿因為這件事情牽連進去，前景怕是不容樂觀，老人家辛苦了一輩子，總不能看著自己的小女兒下半輩子悲慘度日吧？」

范婷對當時的事情並不是非常瞭解，聽人在事後轉述的感覺，自然是跟身臨其境的感覺有很大的差距的，而且范亨不願意讓子女們擔心，便也沒有在電話之中過多地渲染當時的情境，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明了一下當時的事實而已。如果是換作范無病進行表述的話，他一定會像說書一般大肆渲染的。

因此聽了王志平的話之後，范婷只是微微地皺了皺眉頭，然後對他說道，「這種事情不太好說，畢竟他們針對的是我的父親，不同於其他的事情。設若當時的情況再惡劣一點兒，中槍的人可就是我父親了，身為子女，不可能放過這種兇手。而且，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私仇，而是涉及到了公事，就算是我父親不計前嫌可以網開一面，有關方面也交待不過去。王副局長你這一趟恐怕是白來了，我實在幫不上你什麼忙。」

王志平見范婷不為所動，說不得只好將來之前就商議好的籌碼拋了出來，「范總，我們老領導現在雖然退下來了，但是影響力還是很有一些的。雖然范市長這一次受了點兒驚嚇，但是身體上總是無礙。作為補償，我們老領導願意出面交涉一下，令尊範市長想要直接上到副部級的實權職務上面，問題還是不大的。」

正廳升副部，聽起來雖然只是一步之差，可是難度確實是相當大的，很多人走到正廳級之後，也就到了該告老的時候了，能夠升到副部級，這才算得上邁進了上層領導的圈子，尤其是王志平所說的，還是副部級的實權職務，不同於一般的虛銜兒，其中的難度到底有多大，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想像得到了。

范婷聽了王志平的籌碼，也有些猶豫，雖然說商業上和政治上往往都會遇到需要妥協的時候，但是這一次不是自己做決定，而是替父親考慮，她自然是無法揣測，在這種看上去非常誘人的籌碼面前，父親是不是會放棄一些堅持著的東西？因此一時之間，她也無法做出選擇了。

此時范無病卻開口說話了，「副部級就了不起嗎？就算是正部級又如何？我們老范家還不至於破落到需要靠賣命來換官位的地步！我現在就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請你轉告那位老領導，我不管他是誰，也不管他是什麼來頭，更不管他以前做出過什麼貢獻，總而言之一句話，這事兒只能依法辦理！侵吞國有資產超過上億元，兩次策劃了謀殺當地政府的市長的陰謀，並付諸實施，此外還有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些事情加起來，哼哼，讓他女婿洗乾淨屁股，準備把牢底坐穿吧！如果我是他的話，最好還是應該好好勸一勸自己的女兒，及早改嫁才是正事兒！實在沒有必要在這種垃圾身上浪費時間了！」

王志平一聽范無病這話，頓時就給弄暈了，原以為自己拋出來這麼大一塊兒餡餅，怎麼也能夠化解掉范亨家人的怨氣，畢竟做官嘛，還有什麼事情是比順利陞遷更加重要的？

卻沒有想到范亨的這個小兒子的口氣居然如此之大，好似正部級的高官都放不在他的眼中一般，而且後面說出來的這一番話，可是足以令人為之側目了，完全就是不配合的態度嘛！

王志平心想，反正我就是一個傳話的，你們愛怎麼掐就怎麼掐去，跟我沒啥關係，於是就問范婷道，「范總，你弟弟的意思，能夠代表你們嗎？」

范婷看了一眼范無病，然後點頭回答道，「我弟弟說一不二，可以代表我的意思，也可以代表我父親的意思，這個不用懷疑。王副局長，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這事兒，沒有轉圜的餘地。」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沒有什麼必要再費口舌了。」王志平聳了聳肩，輕輕一笑對眾人說道，「其實對我們而言，PCFANS也好，你們合資的新項目也好，都是利稅大戶，這樣的朋友都是我們不願意得罪的。不過萬一有人故意使點兒小絆子什麼的，你們也千萬不要往我身上聯想，我還不至於因為沒幫人辦成事兒，就惱羞成怒到打擊報復的。得罪你們，不就是擋自己的陞遷之路嘛，呵呵。」

范無病聽了王志平這話之後，也只是微微一笑，心道這人卻也有趣，這種話都能夠當面說出來，如果不是奸詐透頂，就是胸襟確實坦蕩，真是很難琢磨了。不過，即便是真的給自己使點兒小絆子什麼，自己一家人就會讓步嗎？他不由得輕輕一曬。

送走了王志平之後，范婷向范無病問道，「無病，這次的事情很嚴重嗎？老爸顯然是沒有跟我說實情，你可是要仔細地說給我聽。」

於是范無病就將事情的前前後後跟老姐范婷說了一遍，從最初的磐石市政府和平原廠之間的矛盾說起，一直到自己暗地裡搞平原廠的李銘九，以及後來的平原廠部分領導幹部擔心磐石市政府的介入會使多年來的貪腐案件曝光，不惜對范亨採取恐嚇手段，直至之前悍然對范亨在平原廠的公開露面上實行了狙殺等等事件，全數告知了范婷。

「這夥人也太可惡了！」范婷聞言大恨道，「老弟，我支持你動用所有的能量，一定要把這些蠹蟲們徹底消滅掉，留著他們在世上，除了害人還能做什麼？想當初你跟老爸在平原廠留下了多少賺錢的好項目，幾年下來，反倒都讓他們給中飽私囊了！幾千的職工現在都喝西北風啊！這些人，實在沒有存在的必要！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范無病點頭稱是，一億多的利潤，雖然不放在自己的眼裡，可是對於平原廠的四五千職工而言，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足以讓他們過上相對周邊城市的工人們而言，已經算是非常舒適的生活，可是就被一群腐敗分子們給貪掉了！

尤其讓范無病感到最惱火兒的事情，就是他們為了掩蓋事實，阻止磐石市政府對於平原廠問題進行調查，居然就對市長范亨進行狙殺，這個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是放在別人身上的話，或者范無病不會有什麼太過的反應，但是這次針對的目標居然是自己的老爸！那范無病當然就不肯善罷甘休了！

出了這種事情之後，范無病也有點兒後怕，如果不是林小彤突然撲出來，替父親范亨擋住了那顆必殺的子彈，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當初第一次槍擊事件發生之後，因為沒有針對到范亨本人，大家的重視還是有點兒不夠，雖然范無病說過要將自己的保鏢交給父親范亨使用，但是這也只是說一說而已，一個國內的市長，卻要享受連很多國際富豪都僱傭不起的保鏢來為自己服務，這事兒傳出去的話，會給磐石，會給范亨本人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

市長都要靠私人保鏢而且是外國人保鏢來為自己保駕護航，那豈不是說市長本人都對本市的治安情況無法信任了嗎？那麼將置磐石當地警方於何地？將置國內一直高調宣傳的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於何地？那不是給外人以攻擊自己的口實嗎？

范無病也就只是說說而已，他也沒有想到對方的膽子居然大到了這種地步，用肆無忌憚四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早知道會是這種情況的話，就算是會惹來非議，他也一定會堅持讓范亨帶上自己的保鏢了。海豹們雖然未必就是傳說中的那麼神勇，但是高大的塊頭兒，用來擋擋子彈還是很有效的。

因此今天王志平過來說情的時候，范無病的態度就不怎麼平和了，畢竟擱誰身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不會很痛快的，尤其是，林小彤在倒下的時候，可是非常明確地說，是替自己擋的子彈啊！

如果是一男的為自己擋的子彈，范無病可以用各種方法來對其進行補償，比如用錢，用權，但是一個本來就對自己有點兒曖昧態度的漂亮女孩子，突然替父親擋住了子彈，這事兒，可就不是能夠用金錢或物質上的補償能夠打發得了的。

每每一想到這個問題，范無病除了感激林小彤的八輩子祖宗之外，就是有些頭痛自己以後該怎麼樣來報答林小彤的救父之恩了，這可不是說說話的事情，做人子女的，總得有些原則有些立場，有些付出才行。

「請動王志平過來說情的人是誰？既然連王志平都要叫他老領導，那麼這人的勢力一定很大，我們應該弄清楚他的身份，才不會吃暗虧。」范婷的助手王栩筠提醒道。

范無病和范婷姐弟二人都是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之所以當著王志平的面沒有動問，就是因為王志平只是一個中間人，不適合當面問他這種問題，否則就有點兒不上道兒了，人家就是傳一傳話而已，沒有必要將自己給捲進來。你不問這問題，人家會覺得你人品可以，懂進退明事理，若是你問了，不一定能夠得到答案，卻有可能平白惹下一個對頭。

但是這事兒總是要搞搞清楚的，這位老領導的身份，估計也就是虛張聲勢多一些，真正的那些位高權重的老領導們，那個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挑選女婿基本上是跟挑選接班人差不多重要的事情，平原廠的那些人，又能入得了誰人的法眼？

所以范無病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人也就是一個過了氣的，身份地位不尷不尬的部級領導而已，再加上從王志平的出身上查一查，應該很容易就能夠確定他的身份，所以他現在一點兒也不著急這事兒。

畢竟，那些平原廠的蠹蟲們都已經全數落網了，一個一個地審過來，將事情搞清楚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總之，他們這次是惹到我了！」范無病對老姐范婷說道，「我要讓他們知道，不管是誰，不管他有多硬的後台，想要從這件事情裡面將自己摘出去，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每個人都有自己所堅守的一片陣地，有自己不可觸及的底線，有自己的逆鱗，而范無病的逆鱗，自然就是他的家人。

如果連自己的家人的安全都不能保護，那麼老子這麼辛苦地混社會，還有何意義可言？

范無病跟范婷商量了一些事情之後，立刻就開始聯繫自己在國內的所有保全人員，直接調動了二十個海豹，去給父親范亨和母親張梅作為私人保鏢，而北京這邊兒，也專門請了美國的一家職業保全公司過來幫忙，協助范婷將PCFANS總部的安全防衛係數提高。

總而言之，塵埃落定之前，是不能再出什麼岔子了！

第三十四章 補一補

「好了，你們肚子都餓了吧，今天我請客。」范無病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非常慷慨地對老姐范婷和王栩筠說道。

范婷看到范無病的虛偽表情，立刻笑道，「算了，我看你好像也沒有帶多少錢，這頓還是算在我的賬上好了。」略加思索了一下後，范婷對二人說道，「我知道有一傢俬房菜館，做得相當有特色，就在報國寺那邊兒，現在過去，應該是有包間兒的。」

於是三個人就開著車來到了報國寺附近，這邊兒的一家菜館兒，門面不是很大，但是入深很深，裡面大概有四十個包間，服務員人來人往地忙碌著，生意非常火爆。

范婷說的還真不錯，將將地趕上訂了一個包間，三個人坐定之後，服務員就拿著菜單進來了，范婷看了一下菜單，然後遞給了范無病，對他說道，「這地方我來過好多次了，今天你來點菜好了。」

「是嗎？」范無病翻了翻菜單，點了兩個自己喜歡吃的，然後想到王栩筠也在身旁，便將菜單塞給了她，「王姐姐自己挑兩個菜吧，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兒。」

「我不忌口的，什麼都可以。」不過王栩筠倒是接過了菜單，又點了鵝肝和鴨血羹。

范無病覺得有些奇怪，這位王姐姐怎麼盡喜歡吃這種東西？專門跟雞啊鴨啊鵝啊什麼的耗上了？不過他又點了瓶葡萄酒，算是男女都可以喝一喝。

范婷見王栩筠點了鵝肝和鴨血羹，頓時哦了一聲，有些慚愧地說道，「還是栩筠想得周到，無病你給人輸了那麼多血，是應該吃點兒這樣的食物，補一補的。」

呃，原來是為了這個。范無病看了王栩筠一眼，心想這位的心思倒是很細，連這一點都注意到了。

這裡正值吃飯高峰期，上菜的速度不是太快，但是開胃的小菜先送上來了，飯店還贈送了菊花茶，裡面調了冰糖枸杞之類的東西，喝上去味道不錯，而且那倒茶的夥計手中使用的傢伙，也是壺嘴又長又直的特製茶壺，倒茶的時候也是有講究有說法的，什麼蘇秦背劍，什麼花開富貴，什麼天高雲淡之類的招式，很是能唬人。

范婷見到了弟弟，心情自然是不錯的，一邊兒喝著菊花茶，一邊笑吟吟地看著范無病，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問道，「對了，歐陽跟我說，她要去上軍校了？」

一提到這個，范無病的心裡面便有些不爽快，將茶杯放下後，有些撓頭地說道，「可不是嘛！真不知道軍校有什麼好上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歐陽是不是進你們公司的時候虛報了年齡了？否則怎麼又想起來要去上學了？」

「你們的事情，我怎麼會清楚。」范婷依然是笑瞇瞇的，不肯多說一句。

這家菜館兒的飯菜確實很不錯，范無病一頓海吃下來之後，肚子都變得圓滾滾的，一瓶葡萄酒也被三個人給分光了，就連范婷和王栩筠的臉上，也泛起了粉紅的顏色。

「看來得我來開車了。」范無病一看老姐和王栩筠的樣子，當然不敢讓她們開車，於是自己就坐上了駕駛位，發動車子，往范婷在北京的居所開去。

北京的夜晚，已經有點兒五光十色的感覺了，路上的車流也不停歇，尤其是那些來往穿梭的黃面的們，更是忙碌個不停地走走停停，忙個不亦樂乎。

范無病看到這些黃面的，不由得有些感慨，出租車進入尋常百姓生活，是在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初。生活在北京的人，一提起面的，是一種多麼有趣的感覺。出門招手，面的就到，街上隨處可見的，被市民戲稱為黃蟲的面的，開啟了北京出租車的歷史。面的也隨之成為北京出租汽車的代名詞。面的所定的價位比較低，十塊錢十公里，每運營一公里收費一塊錢，且客貨兩宜，很方便百姓運送如彩電等一些較大的物品，其多功能實在讓人歎為觀止。因此，它的出現很快就受到了京城百姓的偏愛，得到了迅速的發展。到了一九九二年的時候，北京面的數量已達到三四萬輛，占北京出租車總量的一半以上。基本上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只要有汽車的地方，都有黃面的在行駛。北京街頭，滿眼望去，幾萬輛黃蟲穿梭往來，也算是北京一道靚麗風景。

不過范無病也知道，面的車的尾氣排放實在是個問題，北京街頭的空氣，多半是被這些黃蟲們給搞砸的，以至於在幾年之後，政府不得不開展「掃黃」行動，將黃面的徹底淘汰掉，到時候怕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了。

正在邊開車邊走神兒的時候，忽然對面的一輛車子燈光一轉，就打打到了這邊兒，刺得范無病有點兒看不清對面的路，他趕緊將方向盤一轉，一踩剎車，停到了路邊兒。

「前面好像出事兒了——」范婷從後面湊了上來，看著外面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當然知道是出事兒了，否則對面的那輛車也不可能喝醉了一樣在大路上跳舞啊！

「我下去看看。」范無病從車裡跳下來，向對面走過去。

路上已經圍了幾個人，先前那輛車轉了幾個彎兒之後就跑了，范無病拔開人群一看，地上有個女孩子被撞倒了，地上有血跡，也不知道是生是死，看起來挺嚴重的樣子。

周圍的人只是在看著，卻沒有人動手去救助，大概都是怕給自己攬上事兒，畢竟這年頭想錢想瘋了的人太多，誰都不知道自己救了人之後，這人是不是中山狼？被救了還要反咬一口，多一事真的不如少一事了。

先前的時候就有過這樣的事情，坐公交車的時候，一個老太太摔了一跤，有個學生扶了一下，這一扶可就扶出事兒來了，老太太硬說自己是被學生給撞倒的，醫藥費營養費什麼的要了一大堆，可把學生娃兒給苦死了，偏偏法院那邊兒還袒護老太太，你說這事兒吧，還怎麼讓人敢去做好事兒？

范無病站在那裡，看了看情形，正在猶豫是不是應該搭把手的時候，范婷和王栩筠都過來了，看到地上躺著一個受傷的女孩子，便急著問道，「怎麼沒人幫忙？叫救護車啊！」

一個路人說道，「附近沒有電話，再說大夥兒也不認識這個女孩子啊！」

范婷對王栩筠說道，「栩筠，回車裡拿移動電話叫輛救護車來吧，我們總不能看到了不伸手的，這說不過去。」

王栩筠答應了一聲，就跑回了車裡，不過跑回來的時候卻有點兒發愁，「范總，電話沒電了！」

范無病啊了一聲後說道，「用我的吧，我也帶了！」

「小范總的我也看過了，也是沒電了。」王栩筠苦笑著回答道。

這麼衰啊！居然姐弟二人的移動電話都沒電了！范婷和范無病對視了一眼後，范婷說道，「既然碰上了，無病，我們把她送醫院吧？」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唉，也好！反正我們也不是怕事兒的人，送就送吧，只不過這裡比較近的醫院在哪裡？路我不熟啊！」

王栩筠回答道，「還是我來吧，給范總開了這麼多年的車，北京的路我最熟了。」

於是三個人將受傷的女孩子抬進了車裡，然後開車，直奔最近的醫院而來。

「我靠，這地方怎麼看起來這麼熟悉？」范無病覺得這家醫院的樣子，好像跟301總醫院有點兒像嘛，難道說北京的醫院的建築格局都是這種調調兒？

「這就是301總醫院，你沒有看到外面掛著的牌子嗎？」范婷知道范無病對北京的環境不熟悉，有些無奈地指點他說道。

范無病伸出頭去一看，果然看到了醫院的牌子，還有門衛那裡的衛兵，不由得有些感慨地說道，「最近的運氣好像有些問題，怎麼總能跟醫院扯上關係？」

「別糾結了，救死扶傷總是沒錯兒的。」范婷說了一句後，招呼著范無病和王栩筠，將那位受傷的女孩子抬進了醫院裡面，女孩子立刻就被送進了急診室，過了一陣子護士就跑了出來，「那位是傷者家屬？」

三個人看了一下，范無病說道，「我們不是家屬，路上遇到的，看她被車撞了，就送過來了。」

「哦，原來是見義勇為。」護士點了點頭，不過又說道，「傷者是A型RH陰性血液，現在庫存都沒有了，本來是想讓家屬想辦法的，看來怕是不行了，唉，小姑娘才十五六的樣子，可惜了。」

A型RH陰性血液？！范婷和王栩筠的目光頓時都彙集到了范無病的身上。

「老天，不帶這麼玩人的吧？！」范無病就跟被眼鏡蛇盯上的青蛙一樣，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怎麼自己隨便救個人都能夠這麼邪門兒？這種幾率就跟中了五百萬大獎差不多了。

范婷拍了拍范無病的肩膀，非常誠懇地說道，「老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一點兒血而已，兩天就補回來了，最多姐姐給你訂多一些的鵝肝和鴨血羹，再補一補好不？」

范無病異常壯烈地伸出了左臂，對護士說道，「來吧！我就是A型RH陰性血液！」

那護士也是驚訝了一下，有點兒懷疑地說道，「你沒有弄錯吧？這個血型不同，是絕對不能亂輸的，會出人命的！」

「沒問題，昨天才給人輸過血，也是A型RH陰性血液。」范無病正容回答道。

「昨天才給人獻過血？那你撐不撐得住？」護士有點兒猶豫。

范無病大義凜然地說道，「男人，撐不住也要撐！為了月票，哦，為了救人，我是豁出去了！來吧，抽我的血吧，用你尖銳鋒利的針頭插進我的血管，讓那鮮紅的血液盡情地流淌，我是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呃，你怎麼還沒有動手？」

那護士用一種像看到神經病一般的目光看著范無病，「已經在抽血了。」

是嗎？我怎麼沒有感到疼痛？范無病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果然已經被扎進了針頭，已經開始在抽血了，他忍不住評價了一句，「你的技術比昨天那個護士要好太多了！」

范無病很快就被推進了手術室，充當活體血庫，不過沒有過多久的時間，他就覺得自己有點兒瞌睡了，就那麼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夢裡，范無病發現自己被很多女孩子包圍著，但是有些人的面貌看起來很熟悉，卻又說不出究竟是誰，很多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有點兒印象的，是歐陽曉薇，林小彤，還有夏雪，還有很多都喊不出名字來，這些人好像都在爭執什麼，令到范無病非常頭痛。

因此當范無病醒過來的時候，他依然感覺有些頭痛，就好像是做夢後遺症一樣。

「唉，以後堅決不給別人輸血了，這簡直是對自己生命的不尊重。」范無病感到渾身酸軟，提不起精神來，失血這東西，即便是高手也受不了，就算是你的精氣神再充足，也是要建立在氣血充盈的基礎之上的，肉體為精神之本，失去了根本，當然精神不了。

現在的范無病就覺得自己有點兒萎靡不振的樣子，不過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感覺到好像旁邊有人在注視自己，於是他將頭一偏，就看到了一雙很專注的眼睛。

林小彤靜靜地躺在特護病床上，神色有些疲憊，不過眼睛卻很有神，只不過跟之前的那種勾魂攝魄有些不同，只是靜靜地盯著范無病看，好像范無病是一件藝術品一樣。

此時范無病才發現，自己也在享受同林小彤相同的待遇，也是躺在一張特護病床上面，旁邊兒還吊著點滴，大概是用來補充體液和營養物質什麼的，這才想起了自己先前在手術室裡面，大概是暈過去了，也不知道那個遭遇車禍的女孩子，是否被搶救過來了，自己獻出去的血，是不是被浪費掉了？

「沒想到你比我先醒啊——」范無病本來還想著說，自己要在林小彤的窗前守著，以便她清醒過來的時候，能夠看到自己所熟悉的人，卻沒有想到自己因為救人又去獻了一次血，以至於失血過多給昏迷了，大概林小彤睜開眼睛之後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自己，不過是昏迷中的自己而已。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奇妙，你的想法很難被完美的實現，雖然過程是相同的，但是結果往往是不同的，設若范無病沒有去吃那頓大補的鵝肝和鴨血羹的話，自然也就不會遇到車禍少女，也不會在兩天之內連著獻兩次血，也就不會暈倒過去，也就不會錯過一些事情，一些或者能夠讓他感到有些困擾的事情。

林小彤靜靜地看著范無病，她的肺部受傷，現在自然是不適合說話的，於是她只有這麼靜靜地看著范無病，好像總看不夠的一樣。

范無病縱使臉皮再厚，被林小彤這麼盯著不放，也就有些吃不消了，於是尷尬地笑著說道，「小彤姐姐，恩人啊，你救了我爸，就是等於救了我們全家，我感謝你，感謝你八輩子祖宗。不過呢，你這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實在是看得我心裡面有點兒發毛，你能不能先歇會兒眼睛呢？」

林小彤若是有力氣反駁，總是要搶白范無病兩句的，不過此時的她連話都不能說，更不用說進行什麼難度更大的動作了，於是她只能將頭稍微低偏了偏，用一副白眼兒看天的表情，來充分表達對於范無病的鄙視。

「自己當時怎麼就會衝出去，替范亨市長擋住子彈呢？」林小彤感覺到當時的反應，確實跟自己平時所受到的價值觀熏陶有點兒不相符合，看了看范無病，總是覺得當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的時候，心裡面會感到非常舒服，雖然有時候也有點兒氣憤，有點兒想要抓住范無病海扁的想法，但是每當自己看到范無病的時候，好像情緒就很不一般。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林小彤感到有些困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兩個人就這麼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終於，這種平靜被打破了，范婷和王栩筠帶著幾個飯盒進來了。

「恩公，多謝你對家父的救命之恩，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范婷走到林小彤面前，幫她理了理輩子，笑著說道。

林小彤心想，怎麼范無病他家人都是這樣子啊，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不過她還是跟范婷眨了眨眼，算是打過招呼了。

范婷跟王栩筠將飯盒逐個打開，裡面的東西可真不少，但是林小彤現在還不適合吃普通的食物，所以她們為她特意準備了一些大補湯，比如說什麼人參黃□烏雞湯之類的東西，用文火燉的爛爛的，然後取出其中的骨肉，只剩下湯汁，再用一根吸管塞進林小彤的嘴裡，讓她慢慢地吸食，這種加入了大補的藥材的烏雞湯之類的東西，對於術後病人的身體恢復，益處相當大的。

而為范無病準備的，就比較多了，基本上都是大魚大肉，最適合補血的東西，零零總總地堆在一起，倒像是什錦火鍋一樣，望著大約有半鍋的食物，范無病頓時有點兒嚇傻了的感覺，「老姐，你們也搞太多了吧？這麼多的食物，我哪裡能夠吃得完？」

「多吃點兒東西，才能把血補回來嘛。」范婷對於這個問題，絲毫沒有退讓。

事實上，當范無病暈倒在手術室裡面的消息被告訴她的時候，范婷的心裡面也很害怕，唯恐這個寶貝弟弟真的有什麼閃失，如果那樣的話，也不該說什麼救人不救人了。

不過醫生和護士都說沒事兒，就是失血過多的正常反應而已，輸點兒營養液補充一下，問題就不大了，當然，因為血液這東西的形成還需要一個過程，所以這段兒時間裡面，要加強營養才行。

范婷很認真地讓王栩筠記下了醫生所提到的補血膳食，然後從香滿樓找了兩個大廚，按照方子上面的配置，給范無病弄了這麼一大堆的補品，就是來彌補作為老姐的過失的。

「吃吧，你要多吃一些，你還在長身體的時候，一下子缺了這麼多的血，需要好好地補充一下營養的，否則對以後的發育不利啊！」范婷一邊兒喂范無病，一邊兒非常認真地勸說道。

范無病身不由己地吃著范婷填進來的食物，一面看了看旁邊兒床位上的林小彤，只見她的眼中儘是笑意，只得自嘲道，「男人嘛，跟女人不一樣的，經常需要補一補的。」

第三十五章 運氣還算不錯

「那個受傷的女孩兒，搶救過來了嗎？」范無病吃了些東西之後，依然感到有些頭暈，便放下了餐具，向老姐范婷問道。

「嗯，總算是沒有耽擱，內出血，很嚴重的，再晚十幾分鐘就沒救了。」范婷點頭回答道。

哦，范無病心想，這血總算是沒有白流，好歹把人給救活了。

過了一陣子後，有警察上門兒來詢問事情的經過，范婷將詳細的經過給對方說明了以後，警察對這姐弟兩位都很欽佩，而且還對范無病說道，「小伙子不錯！就衝你能替人家輸血輸到昏迷過去，老哥哥我就佩服你，沒說的！」

不錯自然是不錯了，不過這卻是以生命危險為代價的，做好人果然有很大的難度。

警察將事發經過記錄在案之後，就需要確認受傷者的身份，受傷的女孩子的身上並沒有任何能夠證明其身份的物件，這讓大家感到比較頭痛，而且事發地點附近的居委會的具體責任人都過來對女孩子進行了辨認，都說這女孩兒不是他們轄區的，如果再想擴大搜索範圍，時間和精力上的難度太大，畢竟北京這邊兒的環境比較複雜警察們也不可能天天忙活這樣的小事兒。

「那也只好等她清醒過來再說了。」范無病等人也沒有什麼辦法，好在女孩兒的頭部沒有受到撞擊，應該用不了幾天就能夠清醒過來，而他們也要在這裡照看林小彤，算是一舉兩得了。

於是范無病索性就讓院方將那位受傷的女孩子也搬進了林小彤的套房，兩個人放在一起照看也方便的多。

不過住在醫院裡面也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每天從走廊裡面經過的時候，經常要聽到哎呦哎呦哼哼啊啊的呻吟聲，特護病房這邊兒基本上都是重症患者，這麼多人湊到了一塊兒，給人的刺激確實比較大一些。

這期間，也有兩撥人過來看望范無病等人。

一撥就是軍方的代表，聽說了范無病也跟著過來之後，專門派了兩位中將過來轉了轉，因為林小彤捨身救人，為范亨擋住了罪惡的子彈，這也算是英雄事跡了，軍方既然知道這件事情，不能不賣給范無病一個面子，再說301總醫院這邊兒也是他們的地盤兒，為了表示對於范無病的重視，自然要將院長請過來，跟著他們一同對林小彤慰問一番，然後跟范無病姐弟說一些互相提攜的話之類的。

當然了，他們自然不會空手過來的，但是高檔的禮品也不可能送，就是水果之類的東西送了不少，范無病每天沒事兒就是給林小彤她們削點兒蘋果什麼的，然後搾成果汁，一點兒一點兒地餵給她。

另一撥過來探望的人，卻讓范無病感到有點兒意外，因為他們也算是磐石的人了，雖然他們一年四季基本上都不在磐石呆著。

這幾位都是磐石市駐京辦的人，因為聽說了磐石最新的情況，知道了范亨市長險些遭到槍擊的事情，而且還聽說了范亨市長的公子范無病現在正陪著傷者住在301總醫院裡面，他們當然也過來探望一下。

別的不說，范亨市長現在的聲望正隆，而這一次林小彤受傷也是英勇的表現，作為磐石市在京的機構，他們也要表達一下家鄉人民對於英雄的敬重和慰問。

磐石駐京辦的主任姓李，叫作李准，四十來歲，正值壯年的時候，因為在北京這邊兒呆的時間比較久，倒是養成了一口溜溜的京片子，好在大家都是北方普通話，交流上面天生就不存在障礙。

正好范無病這幾天守在醫院裡面，又不能跟林小彤說話，早就悶得要死，忽然送過來幾個人跟他聊天，也算是雪中送炭，替他解悶兒了，幾個人就談得比較高興。

但是李准在跟范無病天上地下地海吹神侃了半天之後，總算還是有點兒小小的想法想要表達一下的，「小范總，有點兒事兒跟你講講吧？」

「沒問題啊，有啥不能講的？」范無病也猜不透李准想要做什麼，不過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否則他也不可能跟自己講啊？重要的事情，他直接跟范亨去匯報就可以。

「你看是不是能這樣？咱們合夥兒在北京這邊兒，把駐京辦的樓給修一修如何？」李准對范無病說道。

修一修樓？范無病聽了之後，頓時楞了一下，然後才算是想明白其中的關節所在。

所謂的駐京辦，實際上用四個字來概括，就是「跑部錢進」。

基本上各地都有駐京辦時機構，而且在政府當中的地位還不算低，駐京辦的主任，怎麼也得是市政府這方面信得過的人擔任了。

但凡有事去北京，就是公務，就要派員出差，而且這個次數還得很頻繁。按照一般經濟學的常識是，你既然要經常跑這個地方，人數還不止一兩個，時間久了你自然就想，我何不在這弄一個據點？這樣就不需要每次來京都住在賓館裡，既便於開展工作，還可以節省一點錢財，效率是不是更高→文·冇·人·冇·書·冇·屋←？其實，說透了就是這麼一回事，設立駐京辦其實只是為了更好的進北京，為了更有效率的在北京運作某些事情。

當然，這個運作是個不招人待見的詞語，是中國權力結構和權力特點的一個體現，同時也是中國式關係社會的一個寫照。

從權力結構上來看，就是中央集結了大量的資金，以及很多的審批權力，地方要獲取資金，要上馬項目，就得依賴於自己在中央各部委的運作能力，展開遊說活動，這就是早已經公開了的跑部要錢，毫無疑問這才是駐京辦最主要的職能。

而從關係社會上來說，那些部委的大門不是誰都能進的，因此，就得拼關係，拼人脈，只要是家鄉人，高官、商人，知識精英，或者專門的公關人士，然後是老鄉的朋友，朋友的同學，同學的老鄉，一環一環延伸開來，一個龐大的關係網絡就打開了。當然，這個關係網除了替身地方政府跑部要錢的能力，可能本身也是資金，技術，知識，信息等重要資源的一個來源，因此，這種家鄉在京人士的資源整合，也是駐京辦的另一項基本職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地方政府都是理性經濟人，他們不斷的強化駐京辦的運作能力，也是各地方政府爭取資源競爭劇烈的一個必然結果，沒有誰希望自己的駐京辦掉隊，畢竟向中央要錢是提升自身發展能力的最便捷的途徑。而因為地方權力所受到監管相當有限，以及駐京辦又遠離地方當局的監管，其各種運作方式，財務狀況都屬於暗箱操作，因此，必然有生出諸多腐敗。

駐京辦是一個怪胎，然而它卻是當前中央和地方權力結構和關係社會生存邏輯下，一個必然產物。簡單地說，它僅僅是一種已有條件的結果，即便你砍掉這個果子，只要這些條件依然存在，它們依然還會生出其他怪胎。

范無病是瞭解這種事情的，因此當他一聽到李准說是想要合夥兒蓋樓的時候，便知道磐石駐京辦最近的日子過得不是很舒坦了。

駐京辦紅火不紅火，自然是要看地方上跑部的頻率高不高，而向范亨這種一不需要跟上面要政策，二不需要向上面要資金的怪胎市長，全國數下來也沒有幾個，基本上，磐石的事情都是依靠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兩個人支撐起來的。

這樣一來，磐石駐京辦最大的一筆油水就沒有了來源，作用也淡化了許多，最起碼是從炙手可熱變成了可有可無。

因此李准這次逮住了見到范亨市長公子的機會，總是要表達一下自己對於磐石駐京辦的憂思的，尤其在他知道了范亨市長的女兒居然是PCFANS俱樂部的老總的時候，心思頓時就活絡起來了。

范市長不給咱發財的機會，要是能從市長的子女這裡找到些發財的路子，也是不錯的，尤其是，這種合作還可以加深雙方的友誼，萬一以後有什麼合適的機會，自己想要上進一下的時候，總也能找到為自己開口說話的人嘛。

駐京辦這種地方雖然有油水，但是跟地方上的交往卻是少了很多，因此想要保持自己現有的地位，並且還想要更進一步的話，總得有點兒憑恃才行。

「你們駐京辦的樓，很破舊了？」范無病少不得要問兩句。

「咱們駐京辦的樓，已經嚴重地影響到磐石市招商引資，聯繫各方朋友共商磐石市改革開放發展大計的形象問題了！」李准一提到這個問題，立刻向范無病大倒苦水道。

磐石駐京辦的樓，還是十年前建設的，佔地面積不小，地皮不小，位置也不錯，但是樓層只有五層，設施也有點兒跟不上時代的發展要求了，許多有錢的部門進京的時候，都不願意來這裡住，也就是那些清水衙門才會將這裡作為首選的落腳地。

李准說得興起，乾脆拉著范無病說道，「小范總，不如你現在跟我去看一看，也省得說我那話蒙你啊？」

「不至於吧——」范無病苦笑著說道，「這種事兒，怎麼說都應該是政府工作，你跟我老爸說說才是正常的，跟我說，好像用場不大吧？」

「小范總，別人不知道，可是PCFANS的金字招牌豎在那裡，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們手裡面隨便漏一點兒出來，就夠我們另起爐灶了，再說了，這事兒也是互利互惠的嘛。」李准拉著范無病，死乞白賴地說道。

「政府的樓，私人出錢蓋？這個產權問題怎麼明確啊？」范無病好奇地問道。

李准不以為然地回答道，「這事兒不是問題，現在很多駐京辦，都是私人出錢在養著嘛。」

於是范無病便被李准拉著，去了一趟兒磐石駐京辦，倒是也沒有下車，就是開著車在周圍繞了一圈兒，便沒有進去參觀的慾望了。

五層的樓房就跟學生宿舍差不多，破破爛爛的立在那裡，跟周圍的新樓比起來，實在是窮酸氣嚴重，難怪李準會纏著自己蓋樓，好不容易碰上一個有錢兒的主兒，卻是很不容易。

至於佔地面積，范無病看了一下，倒是有個幾十畝的樣子，起上兩座高規格的酒店那是綽綽有餘，這麼一盤算，這事兒倒是能幹。

畢竟這裡地處北京的市區內，也算是相對比較熱鬧的地方，到時候一開發，土地升值空間相當大，附加的各種房地產價值也會翻番，現在投資一下，正得其時。

因此范無病認真地考慮了一下之後，便點頭同意了，當然他是沒有時間留在這裡看著的，他將這樁生意跟李准草草地商議了一下之後，定下了初步的框架，然後就轉給老姐的公司去運作了。而范婷現在身價相當高，自然不可能放下身段去管這種事情，於是她也將任務給委派下去了，反正他們的作用，也就是在賬單上面簽字的那一下子。

范無病決定在這裡起上兩棟三十層以上的高樓，找一套專業的酒店管理人員來經營，既然要起酒店，那就得高層，要建成地標性的，要搞得比較有名氣，這樣才能夠多賺錢。

范無病正打算回去的時候，醫院那邊兒給他打過來電話，說是受傷的女孩子終於清醒過來了。

「看來今天這日子的運氣還算不錯。」范無病的心情頓時就有點兒明媚了。

第三十六章 太出人意料了！

等范無病回到醫院的時候，發現老姐范婷和王栩筠也趕過來了，大概是都想看一看自己救的女孩子到底怎麼樣了，而事發地的警察也得到了消息，他們是想先搞清楚傷者的身份，也好給她的家人聯繫一下。

不過范無病雖然也很好奇女孩子的情況，卻首先得關心一下林小彤這個救命恩人。

林小彤的身體狀況恢復良好，醫生看了以後，說她的身體機能要比普通人好很多，看來或者三個月就可以完全康復，但是一個月的住院期是免不了的，即便是身體素質再好，也得經受時間的考驗，傷口可不是兩三天就可以長好的，尤其是體內的傷口，肺上面的口子，更需要一個較長的時間來恢復。

范無病在林小彤這裡噓寒問暖了一陣子後，又給她弄了果汁，喂完之後才告退，跑到隔壁的房間裡去看那個受傷的女孩子。

范婷她們和警察醫生護士都圍在女孩兒的床前，只是那女孩兒似乎是受了點兒驚嚇，眼睛裡面都是驚恐的神情，周圍的眾人都是一臉的無奈。

「怎麼樣，問清楚情況了嗎？」范無病問道。

「你自己問她吧——」范婷苦笑著說道。

「不會吧？你們這麼多人，連個簡單問題都解決不了？」范無病有些好奇，於是走到床前，作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對那個女孩兒問道，「嗨，小朋友，你好啊！我是范無病，你叫什麼名字呢？」

「呀咩跌——」那女孩子睜圓了眼睛，有些害怕地說道。

「什麼？楊美蝶？怎麼說話的味道這麼怪？這算是哪裡的方言？」范無病聽了頓時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眾人說道。

「你家住哪兒？是北京人嗎？」范無病繼續問道。

「以太——」女孩子皺著眉頭說道。

以太？這是什麼地方？范無病自認為走南闖北很多地方，也算是相當地見多識廣了，可是這個以太在什麼地方？於是他問旁邊那警察道，「以太是什麼地方？這是老北京土話嗎？」

倒不是范無病挖苦北京人，實在是老北京裡有很多地名聽起來都相當的怪異，比如說什麼貓耳朵胡同，這個牌坊，那個樓子之類的太多了，搞得范無病也無法判斷，是不是也有這麼一個叫作以太的地方。

那警察連連搖頭道，「那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起碼附近兩個區肯定是沒有的。」

范無病又將疑惑的眼神望向老姐范婷和王栩筠，結果兩人也是一副茫然的樣子，全然不知道這女孩兒在說什麼，於是范無病搔了搔頭，有些無可奈何地對那女孩兒說道，「你不會是火星來的吧？怎麼你說出來的話我們一點兒也聽不懂？」

「哦哈優，口袋以嘛思——」那個女孩兒有些害怕地說道。

靠！這回范無病算是搞清楚了！先前那一群人圍著女孩兒亂問，估計是把人家給嚇到了，這會兒女孩兒算是緩過來一點兒，發現自己是在醫院裡面，看到范無病的形象似乎和藹可親，所以才多說了兩句話。

不過這麼一來，范無病的熱情勁兒就沒有剩下多少了，居然救了個日本人啊！

「找個日語翻譯吧，奶奶個熊，居然是個日本女鬼子！」范無病沒有好氣地對眾人說道。

不消他說，這回大家都聽出來了，剛才是女孩兒不開口，一開口說話，就什麼都清楚了，大家就算是再無知，也能聽出來這是小鬼子的強調了。

要說范無病最早學會的一句日語，倒不可能是呀咩跌，也不是以太，一庫什麼的，而是小時候看地道戰的時候學會的那句「鴨雞給給——」，都是因為那個鏡頭太經典了，一個仁丹鬍子的日本軍官豬頭小隊長，抽出軍刀，向前猛地一揮，「鴨雞給給——」，然後那些軍帽上面掛著屁股簾兒的傻冒皇軍就不要命地衝上來了。

「這下子麻煩了，居然是跨國案件——」警察也有點兒頭痛，原來以為搞清楚事情發生的經過，再搞清楚女孩兒的身份，讓她的家人把她領走了就沒問題了，誰知道這居然是個日本人，這事兒，看來還得給上面匯報一下。

在華的外國人出了車禍，如果沒有盡到地主的責任的話，說出去總是不好的，否則又給人家美國之音機會，說是我們不講人權了。

通知日本大使館當然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沒有調查清楚事件的經過，就將人甩給大使館，總還是有點兒不負責任，於是警察就開始聯繫分局，讓他們派個懂日語的過來，說是已經初步確定傷者是名日本女子了。

接下來的事情，范無病就不怎麼關心了，他倒是覺得留這女孩子在這裡鬧得慌，影響林小彤的恢復，於是就跟院方說了一下，讓他們將女孩兒轉到另外的房間去，因為涉及到外國人，所以院方立刻就同意給她單獨安排一個房間，省得人家說我們虐待外國人。

這下子，屋子裡面總算是清靜下來了。

林小彤目前還只能躺在床上，倒是可以輕輕地說兩句簡單的話了，多了還是不行，會牽扯到傷口，范無病本來是打算抽出時間來見一見歐陽曉薇的，結果聯繫了兩次，都沒有找到人，便有些鬱悶，索性留在病房裡面陪林小彤說話。

當然了，所謂的說話，也只是范無病自言自語而已，林小彤只是一個聽眾，范無病將自己遇到的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給林小彤講了一遍，又把自己從小到大的許多趣事將給她聽，倒也很容易打發時間，但是話總是有數的，最後終於說到了無話可說的時候，房間裡面頓時就靜了下來。

范無病搔了搔頭，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看一看林小彤，她卻是很有趣地望著自己，目光中充滿的東西，令范無病有點兒尷尬，他勉強笑了笑道，「講完了。」

林小彤卻不肯放過他，輕輕地吐出兩個字來，「唱歌。」

唱歌啊？范無病頓時給嗆著了，他嚥了口口水說道，「我記不得歌詞啊！給你放錄音帶如何？」

林小彤把眼睛一閉，也不答話，顯然是持反對意見。

「好吧好吧——」范無病心說，這個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古人之風我還是有一點兒的，更何況這位祖宗是老爸的救命恩人呢？

於是范無病搜腸刮肚地想了想之後，覺得真沒有什麼符合現在這個心情的歌兒，太激情的歌當然不適合現在唱，所以只能唱點兒比較柔和的歌曲了，忽然一首比較慢的歌兒出現在嘴邊兒，於是便輕輕地哼唱起來：

「聽見冬天的離開

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來卻不能理智安排

陰天傍晚車窗外

未來有一個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愛要拐幾個彎才來

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

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

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

林小彤靜靜地聽著，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眼神裡面有些迷惘。

范無病卻是想到了自己這幾年來的種種遇合，不禁有點兒入了狀態了，接著哼了下去，

「我往前飛飛過一片時間海

我們也常在愛情裡受傷害

我看著路夢的入口有點窄

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

終有一天我的謎底會揭開——」

唱到這裡的時候，范無病終於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唱起這首歌了，好像這一段兒時間以來，自己的感情生活有些困惑啊，如果歐陽曉薇沒有離開，或者他的心情又是另外一番情境，現在嘛，倒是有些困惑了，形形色色，零零總總，來來去去，分分合合，最近一段兒時間裡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遇到的人物也是太多了，自己的腦子裡面確實有點兒亂。

想到自己遇到的這些女孩子們，大概每一個人放到外面，都會是非常優秀的那種，可是因為各種原因，都跟自己產生了交集，或者並沒有發生實質上的關係，但是從心理上面，互相造成的影響可能是更加強烈的。

「唉——」范無病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心道我這是怎麼了？如今要錢有錢要勢有勢，怎麼在感情的問題上卻有點兒審慎了？這風格可跟以前不太一樣啊！

說到上輩子的話，哥們兒起碼也是一小蜜蜂兒，遊戲花叢得心應手的，如今這是怎麼了呢？

不說范無病在這裡撫今追昔，林小彤在床上也聽得入迷了，范無病的嗓音確實很有魅惑力，而這首歌兒寫得又卻是有點兒讓她感受到現在的心情，引起了共鳴，因此就有些恍惚了。

林小彤對於范無病的感覺也很是奇怪，她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為什麼這麼一個小屁孩兒會讓她委決不下，雖然范無病長得人高馬大，又有很多鬼精鬼精的主意，也做了許多可能是一般的成年人一輩子都做不了的事情，但是他的年紀，終究才只有十六歲而已。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呢？林小彤感到實在很難說清楚，感情上面的事情，果然是沒有任何的理性可言。

且不說他們兩個在病房裡面各自肚腸，警察那邊兒也很忙碌，他們找了一個日語翻譯過來，總算是跟那女孩子對上話了，但是結果卻非常不理想，那女孩子可能是在車禍中受到了撞擊，居然暫時性地失憶了！

「什麼？！失憶了？！」范無病聽范婷這麼說之後，頓時滿臉的不可思議。

「誰知道呢！反正是一問三不知！連自己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都不知道！」范婷也對此感到有些難以理解。

以前光是在電視電影和小說上面看到有人玩失意，為了配合作者，女主角或者是男主角們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不得不暫時性地失憶，然後可能會在這個過程中製造一段兒灰姑娘和王子的，或者灰小伙兒和公主的感情糾葛，最後以大團圓或者大悲劇的結果收場，這種故事，實在太過雷人了，大家都看得麻木了。

可是范無病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麼好，隨便救一個人，就是個失憶的。

「她不會是假裝的吧？！」范無病很是懷疑了一番，而且還追問道，「有沒有讓醫生們給她做那個腦部CT和核磁共振成像？腦袋裡面有淤血嗎？」

范婷頓時白了范無病一眼，「你這人怎麼半點兒同情心都沒有？人家小姑娘出了車禍也罷了，肇事者居然還給跑了！你就算是伸出了援助之手，卻愛管不管的樣子，就算人家是日本人，也不至於就是跟你有苦大仇深的恩怨吧？幫一下人家會死啊？！」

范無病連連搖頭道，「實在是我對日本人不太感冒，我跟他們的恩怨很複雜的，現在實在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的接觸。」

范婷頓時反駁道，「你不是還有兩個日本人手下嗎？那個什麼小雞的？」

呃，這倒是啊！范無病頓時想到了武陟小機和小倉優美子，他們兩個此時應該正在忙著搞水晶玻璃製品的事情，倒是很有一段兒時間沒有過來給自己匯報工作交流思想了。

「那兩個傢伙是特例，而且因為他們，我也惹上了不少的麻煩，估計最近一段兒時間之內，都不太方便去日本了，你說我現在還願意再跟另一個日本人扯上什麼關係嗎？」范無病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

於是范無病就跑到了主治醫師那裡，詳細地詢問關於這個日本女孩兒的傷情到底如何。

主治醫師將范無病帶到了他的辦公室裡，然後將那些CT的片子擺在一面牆上，打亮了燈光指給他看，「你看，這裡似乎有一個小小的血淤，大概影響到了記憶系統，所以才會產生失憶現象，而且也可以看出來，車禍使她出現了臨時性的腦部震盪，這也是導致她失憶的另一個直接原因。」

「這麼說，應該不是假裝的了？」范無病瞅著那些片子看了許久，總是沒有從中看出什麼門道兒來，這些專業性的問題，外人實在看不出什麼分別來。

「我說小同志，你不要把人想的這麼複雜，人家不過是個小女孩子而已，哪裡會有那麼多的亂七八糟的想法！」主治醫師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個子不太高，精神倒是非常矍鑠，據說他是醫院的元老之一，腦部問題的專家，也是中科院院士，相當有身份的人物。

「前輩，不是我思想太複雜，實在是鬼子們太狡猾。」范無病恬著臉對老頭兒說道，「要是一個中國人這麼樣兒，我倒也就信了，關鍵她是一個日本鬼子啊！我哪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失憶？這不也就是想向您來求證一下嘛！」

老頭兒連連搖頭，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日本人也不一定都是鬼子嘛，以前我在延安的時候，也接觸過不少的鬼子，沒有像你想像的那麼不堪。你這小同志是地道戰之類的片子看多了吧？時代發展了，什麼事兒都要看開一些的——」

范無病不僅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還被老頭兒逮住教育了一陣子，等他溜回病房之後，卻發現那個日本女孩兒又被推回來了。

「咦？這又是怎麼了？！」范無病不由得有些奇怪，早先不是都說好了嗎？

范婷公司有事兒，先走了，留下王栩筠幫著處理這些事兒，聽到范無病問話的時候，王栩筠有些無奈地說道，「小姑娘說什麼都不在那裡住，倒是要求回到這裡來，院方也不知道是出於尊重病人意願的原因，還是為了節省開支，就答應了。」

「他們答應了，我可沒有答應。」范無病很不高興地說道，「怎麼能這樣做事兒呢？我去找他們的人，讓他們趕緊糾正了。」

范無病當然不肯干了，以前吧，是不知道自己救了個日本人妞兒，如果是同胞的話，怎麼都好說，但是現在清楚了對方非我族類了，再留在自己的地盤兒上就不太情願了。尤其是林小彤住在這裡，也應該享受特殊的照顧，自己照顧林小彤，那是報答救父之恩的，沒得說，再添一小鬼子妞兒進來算什麼呢？他可沒有這個閒心。

王栩筠有些躊躇，不知道該怎麼辦，其實林小彤住在這裡，是院方提供的全免費服務，她是清楚的，301醫院裡面是什麼樣的條件，若是范無病連人家這個面子都不願意給的話，確實有點兒說不過去。

不過王栩筠還沒有開口勸阻，林小彤先說話了，皺著眉頭，有些費勁兒，「小孩兒，可憐——」

林小彤這麼一說話，范無病就不得不考慮一下了，於是便勉強說道，「好吧，既然恩公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著吧。反正一隻羊是放，兩隻羊也是放。」

但是，過了沒有一個小時，突然醫院裡面湧進來大批的人馬，一下子就把走廊給堵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忽然看到院方的所有重要領導都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很是感到些詫異，難道是有什麼領導來視察了？

不過很快就明白了，院長身邊有一個兩星的中將，陪同著一個五十多歲個子不高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同范無病打了個招呼之後，就直奔那車禍的少女過去了，當他看到那女孩兒之後，立刻激動地歡呼了一聲，然後就開始說了一大堆嘰哩哇啦地話，范無病一句也聽不懂，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那絕對不是日語。

「真是邪門兒，今天這是什麼事兒呢？」范無病老大的不痛快。

但是看到站在門口的那些人中，有人在為幾位領導充當翻譯，范無病聽到了什麼公主什麼殿下之類的名詞兒，頓時感到有些訝異，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這時候一位身著便裝的眼睛男走了過來，笑著對范無病說道，「是范無病同志吧？你好！我是外交部的亞洲司負責人，這次真的是多謝你了！要知道，你救下來的，可是一位公主呢！」

「公主？！就她？！」范無病頓時愣住了，他對著那女孩兒左看右看，怎麼也沒有看出來有什麼不同，完全就是一個沒有發育完全的小女孩兒嘛。

這樣的小傢伙，居然是公主？！范無病忽然有點兒懷疑，今天不是四月一號吧？！

第三十七章 落難公主也是公主

那眼鏡男用一種非常莊重的語氣對范無病說道，「當然，這位就是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柬埔寨的西哈努克親王殿下的侄孫女兒，不折不扣的一位公主。」

哦，原來是柬埔寨的公主啊！這下子范無病倒是有點兒相信了，他不由得看了看被眾人簇擁著的女孩兒，試圖從她的面容上尋找出一點兒王室的風範來，可惜不知道是先入為主還是女孩兒沒有受過系統的王室教育，他完全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感覺。

「是公主沒錯兒，不過她是一位落難的公主啊！」這個時候范婷和王栩筠也趕過來了，當她們聽說自己救下的居然是一位柬埔寨的公主時，還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提到柬埔寨，就不能不提到一位著名的人物，柬埔寨的西哈努克親王。

諾羅敦·西哈努克是諾羅敦和西索瓦兩大王族的後裔，早年曾就讀於越南西貢和法國巴黎，一九四一年被王位委員會推選為國王。他以柬埔寨國王身份向法國提出獨立要求，並於一九五三年使柬埔寨獲得完全獨立。一九五六年，他與南斯拉夫總統鐵托、阿拉伯聯合共和國總統納賽爾、印尼總統蘇加諾和印度總理尼赫魯共同簽署了不結盟運動宣言，成為不結盟運動的締造者之一。一九七零年，朗諾·施裡瑪達集團政變後，他寓居北京，宣佈成立柬埔寨民族統一陣線並任主席，領導民族解放鬥爭。一九九一年，他被推舉為柬埔寨全國最高委員會主席。同年十一月返回金邊，被柬埔寨四方一致擁戴為國家元首。

嚴格地說起來，柬埔寨現在並非是王國了，但是西哈努克以前可是做過很長時間的國王的，而且在柬埔寨民眾中間的影響力非常強大，所以國民還是將他視若國王的，作為他的侄孫女兒，諾羅敦·哈桑利亞自然是擁有公主的相應地位的。

不過因為柬埔寨內亂已久，而西哈努克親王大半輩子都是流亡於中國大陸，所以王室後裔的生活也是很普通，並非像有些國家的王室那樣窮奢極欲大肆鋪張，因此范無病沒有從諾羅敦·哈桑利亞的身上發現王八之氣，倒也是必然現象了。

柬埔寨憲法規定，柬埔寨系君主立憲制王國，立法、行政、司法三權分立。國王是終身國家元首、國家軍隊最高司令、國家統一和永存的象徵。國王因故不能視事或不在國內期間由參議院議長代理國家元首職務。王位不能世襲，國王去世後由首相、佛教兩派僧王、參議院和國民議會議長、副議長組成的九人王位委員會從王族後裔中推選產生新國王。

當初西哈努克成為國王，就是從王族後裔中推選產生的。

柬埔寨王室有悠久的歷史，如果計算母系和父系，互相有血緣關係的柬埔寨王室維持柬埔寨將近兩千年，在只計算父系的情況下柬埔寨王室也持續了七百多年，一二九六年柬埔寨國王闍耶跋摩八世的女婿因陀羅跋摩三世繼承王位，因陀羅跋摩三世是現在柬埔寨國王的父系祖先，傳聞是因陀羅跋摩三世可能迫使自己的岳父遜位。值得注意的是柬埔寨王朝雖然有著不一樣的名稱，但這些持續的王朝都有著這樣或那樣的血緣關係。諾羅敦·西哈努克已經是柬埔寨王朝第九十六代國王。

原則上，如果柬埔寨可以恢復王國憲政的話，諾羅敦·哈桑利亞也是擁有成為柬埔寨國王的可能性的，但是作為女性，這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因為西哈努克的兒子西哈莫尼年紀合適，頗有乃父之風，大概會繼承西哈努克的衣缽，另外一點就是，西哈努克的身體狀況極好，暫時估計是不需要繼承人上位了。

范無病確實通過這件事情想到了一點兒別的什麼，柬埔寨的金邊王朝自一三九三年開始，至一九六零年空缺王位，持續了近六百年，而西哈努克在國內深得人心，此時回到國內整合各方資源，重新立國復辟已經是早晚的事情了。

於是范無病便信口說道，「落難公主也是公主啊！」

一旦西哈努克復辟成功，柬埔寨再度成為王國，那麼諾羅敦·哈桑利亞當然就是正經八百的王室公主了。而事實上，比金邊王朝和之前的吳哥王朝更早的扶南王朝的開國君主，就是一位女王，以後的事情，誰又能夠說得準？

但是范無病肯定是知道，西哈努克在明年就可以重新登基為王了，自己無意之中救了這麼一位柬埔寨的王室公主，看來以後如果想去吳哥窟遊玩的話，不用怕沒有人忙著接待了。

正在這裡想著，那邊兒跟公主交談了一陣子的中年男子就來到了范無病等人的面前，非誠懇地雙手合十，對他們說道，「謝謝，多謝中國朋友，鄙人代表柬埔寨政府和西哈努克親王殿下對三位朋友的義舉，表示萬分的感謝，你們是我們柬埔寨人民的朋友！」

范無病等人依著對方的模樣，回了個禮，然後雙方攀談起來，將公主發生車禍的經過給描述了一番。

後來聽對方說，諾羅敦·哈桑利亞長期在國外居住，這一次來到北京市遊玩的，但是柬埔寨王室基本上行事都比較低調，公主身邊並沒有跟多少人，這一次出來散步跟助理走丟了，卻發生了車禍，幸好范無病等人搭救及時，不然的話，怕是凶多吉少。

在聽到范無病為了鮮血給公主，一度昏迷過去之後，對方更是萬分感激，表示一定要向西哈努克元首稟報此事，請王室對范無病等三人做出封賞。

范無病笑著接受了對方的好意，不過心裡面卻有些嘀咕，柬埔寨屬於世界上最不發達的地區之一了，很難想像他們那裡能給出什麼好東西來，就算是有點兒寶貝，應該也被法國鬼子和越南鬼子給搶光了吧？

或者吳哥窟是一個好東西，卻是搬不走的，而且也沒有人敢去搬走，那東西可是畫在人家的國旗和國徽上面的，豈能容許他人褻瀆？

這樣一來，三個人就在眾人的矚目之中，重新來到公主殿下的病床前，很是堆著笑容跟她說了兩句祝福的話，雖然雙方的言語不通，但是公主似乎對范無病很有好感，羞羞答答地說了幾句什麼話。

「公主剛才說的是什麼？」范無病很好奇翻譯為什麼沒有同步傳譯過來，而是抬頭看著天花板，有些尷尬的樣子，於是便問道。

旁邊兒站著的那個眼鏡男咳嗽了一聲說道，「呵呵，這個就不用問那麼詳細了，反正都是用來表達友好情誼的一些話，大概就是這樣。」

「兄弟你是混哪裡的？連這麼難懂的話都聽得懂？」范無病忍不住問了一句。

「當然是外交部了，否則你以為還有哪裡的人會說高棉語？」眼鏡男摸了摸耳朵回答道。

高棉語為柬埔寨的通用語言，與英語、法語同為柬埔寨的官方語言，但是對於中國人來說，確實沒有多少人聽得懂，或者會說這種語言。畢竟是小語種，學的人就很少了，再加上柬埔寨本來就是不發達地區，如果求學或者移民的話，肯定是沒有人會選那裡的，自然乏人問津。

但是大部分柬埔寨人都能聽得懂些英語和法語，在交流上面，還是沒有多大的障礙的。

公主殿下還在養傷期間，是不宜多做打擾的，因此在確認了身份之後，只是由院方給她轉了一個單獨的房間，由王室的人負責照顧，並給安排了特護，總算是跟林小彤分開了。

送走這些人之後，軍方的兩位中將就過來了。

「兩位范總，這次的事情多虧你們幾位了，我代表軍方對你們表示感謝。」一位中將對范無病和范婷說道。

「救死扶傷，份內中事，這也是我們中國人民的優良傳統嘛。」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兩位中將頓時被范無病這種神態語氣給噁心透了，緩了半天才說道，「那個，小范總，我們過來，一是陪同柬埔寨王室的人，確定一下小公主的事情，二來就是有些事情要跟您商量一下，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方便？」

嗯？到底是什麼事情呢？范無病皺起了眉頭，「當然是可以的，在這裡不能說嗎？」

「有些情況比較複雜，關於衛星發射的事情。」另一個中將回答道。

「呃，原來是這事兒，那是得換個地方了。」范無病一拍額頭，立刻就明白了為啥有這麼兩位高級別的將領出現了，於是便回答道，「行，我跟你們走一趟就是了。」

於是范無病就跟老姐范婷打了個招呼，又跑到林小彤那裡，跟她告別了一下，就跟著兩位中將，上了對方開過來的黑色奧迪軍車，一溜煙兒地跑掉了。

大概向西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車隊進了一個基地，再往深入，穿過了重重的崗哨，進到了一個地下指揮所中，規模相當大，好像是一個戰備的臨時指揮所，最大的一個廳裡面，忙忙碌碌的都是身穿白色大褂的研究人員。

而在對面佔滿了正面牆壁的大屏幕上面，則是顯示的酒泉基地的現場影像。

在大屏幕對面的幾排座位上，已經有幾位年齡頗大的將領坐在那裡了，見到范無病等人進來，便都站了起來。

我靠！范無病一眼就認出了好幾位開國的將領，都是很有威名的，任他在怎麼不可一世，也不敢輕忽，「嘿嘿，各位領導好！領導們辛苦了！」

對面的幾位原來還想著怎麼跟范無病討價還價呢，畢竟跟一個比自己孫子的年齡都小的大款做生意，心理上面還是有些怪異絕倫的，可是這個事情又不能不提，卻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一見面就是這副表情，頓時讓人哭笑不得。

眾位將領們互相看了看，誰也不想當出頭鳥兒。

「各位領導們有什麼話，敞開了說就是，沒有什麼難為情的，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嘛。小平同志說的好，時間就是金錢嘛！耽誤時間，就是浪費金錢呀！」范無病笑嘻嘻地說道。

小平同志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眾人頓時哭笑不得。

「嗯，小范同志。」一位三顆金星的將軍咳嗽了一聲，對范無病說道，「上次說的衛星的事情，我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大概要在下周發射，這次請你過來，是要確認一下，關於那個保險的事情。」

哦，這下子范無病就明白了。

雖然上次雙方已經達成了偷衛星的有關協議，但是畢竟只是口頭上說了一下，並沒有很正式地簽署有關的文件，如果真的按照那個方案實施，對外公佈的結果肯定是衛星發射失敗了，這樣的話，保險公司那邊兒肯定是要進行大額的賠付的，這個損失是相當大的大概是軍方承受不起這麼大的損失，想讓范無病重新確認一下這個事情。

「關於保險的問題，還是要按照當時的協議來走的，否則我的衛星發射失敗了，卻一點兒都不在乎，誰都能看出問題來的。」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回答道，「但是這筆錢我是肯定不會要的，要不這樣好了，我們一起來搞個合作項目如何？通過合作項目，我把相應的資金直接劃撥過去，隨便你們怎麼處置好了。」

嗯？這倒是一個好主意，不會造成什麼公開的影響，而且項目資金的使用，那還不是很自由的嗎？眾人便研究了一下，都覺得這件事情還是比較可行。

第三十八章 從模擬到數字

范無病被送回來的時候，基本上算是滿載而歸。

他這次送了軍方一個天大的人情，自然也是得到了相當豐厚的回報的，別的東西或者軍方沒有，但是說到科研人才，這裡基本上算是網羅了國內最頂尖的人物，因此范無病臨時想到的關於合作項目的問題，就被他給認真地謀劃了一番。

「我要兩百個在通訊方面有一定水準的研究人員，年齡最好在三十歲以下。」范無病對負責與他交涉的一位中將如此說道。

「兩百個？！你瘋了啊！」中將險些被范無病給嚇死，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范無病吼道，「你要十個二十個我們還可以考慮考慮，兩百個？！你用來自己造衛星啊？！」

通訊方面的科技人才，本來就是非常緊缺的，尤其是最近幾年以來，整個世界通訊方面的技術都在突飛猛進，作為對此最為敏感最為關切的軍隊，自然不可能不緊跟世界通訊技術發展的腳步，爭取用最先進的技術武裝自己。

所以，通訊方面的人才，可是軍隊上最急需的也是最寶貴的人才，范無病獅子大開口，一下子就要從他們這裡挖走兩百個人才，那不是天方夜譚嗎？

中將這會兒看范無病的目光，幾乎就有點兒噴火了，就好像楊白勞看到了黃世仁一樣，志願軍戰士看到了美國鬼子一樣，要多警惕就有多警惕了。

見到對方的表情，范無病不由得哀歎了一句，心說你們啊，就是目光太短淺了，不知道人才不是捂出來的，而是放出來的，閉門造車哪裡有廣集天下諸長更有效？

總而言之，想要從軍方這裡挖人，關鍵問題還要抓住一個重點，就是最近軍方缺錢啊！

於是范無病就拋出了自己的誘餌，對他說道，「我又不是從你們這裡挖人，借用而已嘛，人還是你們的人，在這借用幾年的時間裡面，所有的開支都由我來擔負，而且，取得的研究成果，咱們可以對半分，誰也不會吃虧的。」

「那也不行，我們培養點兒人才也相當不容易的，哪能一下子就給你兩百個人？」中將雖然聽了范無病的補充之後，神色略有緩解，但他還是搖了搖頭，不肯答應。

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不近人情嘛！我可是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的，跟你們借幾個人都不行，這事兒實在有點兒說不過去了。這以後，咱們還怎麼再談合作的事情？」

中將頓時張口結舌，心道你確實給我們賣了個大人情出來，但是也不可以這麼擠兌人家吧？兩百多號通訊人才，可不是兩百多號大頭兵！你若是借點兒特種兵，或者我們都能夠答應的，可是兩百多號通訊人才，這基本上就把我們一個通訊研究所的人才都給抽光了啊！這樣的條件，誰可能答應你呢？

「你要的太多了！二三十個還勉強能夠答應，再多就沒有了！」中將喝了口水，讓自己被范無病給氣得夠嗆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下，然後補充說道，「而且，我們還不知道你要這麼多通訊人才做什麼！」

哦，這一句才是關鍵吧？范無病心想，估計還是不放心我用這麼多人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否則的話，兩百人雖然確實有點兒多，卻也不是不可能答應的事情，中國大陸上的這麼多通訊研究所，哪個裡面搜羅不出兩百號人來？更不用說軍隊方面可是有專門負責培養各類人才的院校的，多年來的積累，不是普通人能夠想像到的。

「具體做什麼，現在還不能說。」范無病對此倒是咬的很緊，「不過，我們先來談一談條件吧，待遇可是非常優厚的，你們得到的回報也是非常優厚的，過了這個村可是沒有這個店兒了啊！」

雖然不知道范無病到底要這麼多人幹什麼，中將還是對這個不足十八歲的怪胎天才人物的想法非常感興趣，要知道軍中的高層們一提到范無病，可是齊聲都說，那真是一個妖孽啊！於是他就問道，「那你就姑且說說看，我們來研究一下，到底有沒有可行性。如果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怎麼跟上面交代？」

范無病一聽中將這話，便知道這事兒還是可以商量商量的，關鍵還是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底牌，所以不敢貿然答應而已，於是便拉了他坐下，慢慢地談自己的想法，「軍方的研發能力，科研人員的技術功底，我覺得還是不錯的，但是，他們最缺乏的，不是天才的想法，不是缺乏創新的精神，也不是待遇太低，而是沒有一個適合他們進行研發的環境。如果沒有一個可以發揮自己才能的環境，再天才的人物，也終究會在沉寂中消磨下去。」

中將點了點頭，對於范無病的這番話，還是認可的，國內的經濟基礎太差，軍方得到的撥款自然不足，有些研究項目，可是非常燒錢的，即便是國家想要負擔，也有些吃力，畢竟現在國內的重點方向是要發展經濟，各種行業都需要加大投入，軍隊上能夠得到的資金是非常有限的，科研機構得到的經費也非常有限，很多地方，基本上都是在維持之中，想要開拓進取，只是一句空話而已，沒有錢，拿什麼做科研做項目？

「你想要說什麼，不妨直說，我們也沒有必要這麼兜圈子嘛。」最後中將對范無病說道。

「我想搞民用的數字移動通訊技術！」范無病終於拋出了自己的想法。

民用的數字移動通訊技術？！中將聽了之後頓時一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的胃口居然這麼大！這也就是他，估計換一個其他人過來跟范無病談判，還不知道范無病所說的這個數字移動通訊技術是什麼呢！

「數字移動通訊技術？而且還是民用的？」中將不得不重複了一遍，以確定范無病是不是信口說說而已。

自從七十年代末期，誕生了第一代模擬移動電話之後，大哥大就開始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第一代無線網絡技術的一大成就就是去掉了將電話連接到網絡的用戶線，用戶第一次能夠在移動狀態下無線接收和撥打電話。這時有三種主要的窄帶模擬標準，它們是北美蜂窩系統AMPS、北歐移動電話系統NMT和全接入通信系統TACS。

到了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以AMPS和TACS兩大技術為代表的模擬蜂房移動通信到達了鼎盛時期。然而，恰恰是由於普遍應用使得其缺點愈來愈暴露出來，諸如通話質量差、保密性差、容易被竊聽、安全性差、容易被盜打、漫遊功能差、業務功能差、僅有話音單功能業務等，這些問題日顯突出。特別要指出的是，這些問題不是產品的技術問題，而是技術體制本身的問題。

於是，從八十年代中期開始，國際上相繼推出GSM、D－AMPS、PDC等採取時分多址TDMA技術和以IS—95為代表的碼分多址CDMA技術的新的數字制式的移動通信系統。

這種數字移動通信技術採取先進的信源編碼，如語音壓縮，信道編碼，如前向糾錯和先進的多址技術，使得在數字化的基礎上，多種信息得以融合，出現了短信息發送等新業務，而各種增值業務也得以展開。

通過先進的數字信號處理技術，信息在傳輸過程中的抗干擾、抗衰落能力大為增強，傳輸質量和安全保密性同時得以提高。而通過先進的多用戶處理技術，使得整個系統的容量大為提高，即用同樣的頻譜帶寬，數字通信系統可以容納數倍於模擬系統的用戶數。

也就是說，數字系統可以使有限的頻譜資源為更多的用戶提供更高質量的通信服務。正因為如此，世界各國政府和企業，包括運營商和設備製造商無不傾力推動這一移動通信的數字革命。

但在現在，國內的數字移動通訊技術還遠遠達不到大規模應用的地步，因此當中將聽到范無病說自己要搞民用的數字移動通訊技術的時候，很有些吃驚。

一九九二年，此時國內還正處於模擬移動通訊的高速發展時期，擁有用戶人數達到五百多萬，而且就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到國內有可能發展數字移動通訊技術的任何跡象。

這種問題別人聽了可能會不明所以，但是這位中將剛好是主管過通訊技術方面的研究的，多少要瞭解一些大致方向上的問題，也瞭解國內通訊技術的現狀，因此中將不得不問道，「你如果說搞軍用技術，或者我還會相信，可是你要說搞民用的數字移動通訊技術，那就有點兒離譜兒了，要知道現在模擬移動通訊網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規模，用戶數量也在急劇上升之中，既然如此，怎麼可能再搞一套數字移動通訊技術？那樣不是等於重複性的建設嗎？」

中將的意思非常明確，國家是不可能拿出那麼多錢來搞另一套移動通訊技術的，即便是你搞出了一整套技術，可是如果得不到批准，那些技術也只能停留在紙面上。

要知道當年大哥大的出現，就意味著中國步入了移動通訊時代。一九八七年，廣東為了與港澳實現移動通信接軌，率先建設了900MHz模擬移動電話。摩托羅拉也在北京設立了辦事處，推銷移動電話。這種重量級的移動電話，厚實笨重，狀如黑色磚頭，重量都在一斤以上。它除了打電話沒別的功能，而且通話質量不夠清晰穩定，常常要喊。一塊大電池充電後，只能維持三十分鐘分鐘通話。

即便如此，大哥大還是非常緊俏，有錢難求。當年大哥大的公開價格在兩萬元左右，但一般要花兩萬五千塊左右才可能買到，黑市售價更是一度高達五萬元，這不僅讓一般人望而卻步，就是中小企業買得起的也不多。

性格外向的人，會整天手拿大哥大，吃飯喝茶談判，往桌上一放，就像押上了一個富貴的籌碼和權杖，立刻會獲得多一份尊重，生意談判也因此變得輕鬆。性格收斂的人，會將大哥大放在擦得錚亮的老闆包中，老闆包夾在腋下。適當時拿出來，拉出長長的天線，花上一元一分鐘的話費，在人群裡喊上一句，「喂！喂！聽不清，你再說一遍。」便引來無數驚羨的目光。

在這種情況之下，模擬移動電話網絡基本上是代表了國內先富起來的那一部分人的利益的，而投資龐大的電話網絡的成本，和售價高昂的電話設備費用，也必然會導致這些大塊頭兒不會那麼輕易被淘汰掉，所以中將覺得，范無病說的話，很不具備可操作性。

范無病也是知道國內在推動數字移動通訊技術時所遇到的阻力的，這種阻力，使得模擬移動通訊網絡一直維持到兩千年之後，才徹底關停，雖然說用戶的阻撓是原因之一，但是更大的問題，則是模擬移動通訊網絡的既得利益者在起作用。

范無病認真地斟酌了一番後，對中將說道，「每一場社會變革，都意味著有人要獲得利益，有人要遭遇損失，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們不能因為少部分人的一點點利益，就放棄取得進步的機會，現在國內的改革進程正是如此，通訊技術的發展，也是如此。對於模擬移動電話網絡而言，它所佔用的頻譜實在是太多了！隨著日後通訊技術的發展，模擬移動電話網絡是必然要淘汰的。新技術取代舊技術，新產品更替舊產品，這是社會進步的必然。而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將新舊交替的過程加速，讓中國的通訊技術能夠盡量地走在世界各國的前列，而不是等到別國的技術成熟之後，把我們當做是世界最大的成品傾銷市場。」

「你能夠確定你所選擇的方向是正確的？」聽了范無病的一番話之後，中將沉默了一陣子，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這其中的關節，最後他這樣問道。

他可不希望自己技術人才成為范無病錯誤的決策的犧牲品，即便是三年的時間，也會使這些人跟原先所研究的東西嚴重脫節，這是不符合軍方的利益的，除非，事情真的像范無病所描述的那麼令人神往。

「誰也無法保證這一點。」范無病笑著回答道，看到中將的臉上有些失望的時候，他又非常狡猾地補充了一句，「任何一次成功，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中將被范無病的狡猾給弄得哭笑不得，最後只得回答道，「我需要聽取專家的意見，內部的班子也需要進行相關的討論，稍後再回答你如何？」

「沒問題，不過時間要盡量快一些，我大概沒有多少時間，實在不行的話，這塊兒肥肉就只好便宜了外國人了。」范無病雖然說是在敦促對方，但是也不得不做好被拒絕的打算。

實在是第二代移動電話的市場太大了，雖然現在開始有點兒早，但是在原來的歷史上，國內推出數字移動通訊網，也不過就是在兩年之後而已，時間上面，並不是非常寬裕。

最重要的，是現在范無病的手上掌握了覆蓋大半個地球的通訊衛星資源，有這個大背景撐腰，他當然是應該大力發展數字移動通訊網技術的，手機市場，以及數字通訊市場，這塊兒大蛋糕足以令所有的大財團們垂涎三尺。

而且，范無病還在設想，如果自己能夠掌握數字通訊網絡的核心技術，那麼大有可能對外提供這方面的服務的，自己的那幾顆通訊衛星，也不至於變成白白浪費掉的資源了。

「你在想什麼問題，那麼入神？」林小彤躺在病床之上，看著沉思中的范無病，不由得問了一句。

這幾天林小彤的身體狀態恢復得很快，范無病都感覺到有些驚異，但是當他聯想到當時林小彤為了替父親范亨擋子彈的那一瞬間，所爆發出來的速度，他基本上可以確定，林小彤的身份絕對不簡單的。

至少，她也是一個修習過內功的特殊人才，否則一般人是絕對不可能在瞬間爆發出如此強大的速度和力量的，而她現在的超強恢復能力，似乎也可以印證范無病關於這一點的猜測。

因此范無病就順口回答了一句，「我在想，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呢。」

果然，林小彤聽了范無病的話後，臉上有一剎那的不自然，不過她很快就嗔怪地說道，「什麼身份你還不知道啊？不就是你老爸的秘書唄，你還想我有什麼其他身份？」

范無病笑了笑，沒有反駁她，反正不管林小彤身份如何，畢竟是父親的救命恩人，就衝著這一點，范無病也不可能對她如何如何，但是根據一般的情況來看，大概林小彤應該是上面派過來監控及保護范亨的安全的秘密特工吧？

林小彤的身體漸漸地恢復著，范亨給她吃的食物就業漸漸地添了許多花樣兒，葷素搭配得非常合理，更加綜合了許多營養師的建議，都是利於她的身體康復的。

不過每每看到范無病準備好的那一堆豐盛的食物，林小彤就有點兒痛苦的表情，「我可不可以少吃一點兒？這麼整天躺著不能動，還要吃那麼多的食物，你把我當成小豬來養啊？」

「沒有啊？！」范無病看了看林小彤道，「我覺得你的身材依然魔鬼如初嘛！」

「可是我覺得我腰上都臃腫了很多啦——」林小彤有些苦惱地說道。

「不會吧——我怎麼一點兒都看不出來？」范無病左瞧瞧右看看，怎麼也沒有發現林小彤的腰肢會臃腫，相反，他覺得這個腰肢實在是很富於曲線的，相當地妖！

「眼睛當然看不出來的，不信你用手摸一摸看看。」林小彤說道。

是嗎？范無病也沒有多想，這幾天他跟林小彤是越來越熟了，於是便放下了湯匙，想也不想地就伸手摸了過去，嗯，林小彤的小腰很軟，粗細正合適，沒有發現絲毫的贅肉，好得很哪！

這時候忽然范婷推門進來來，頓時就看到了范無病正兩眼無神地坐在床上，伸出雙手摸在林小彤的腰上，而林小彤也是一副很自然的樣子，不由得大驚小怪地說道，「啊！我是不是來得時候不合適啊？！」

呃？！范無病頓時清醒過來了，發現自己的雙手不但放在林小彤的腰上，而且還不由自主地向上移了移，這個誤會啊，怎麼就發生了呢？

看著一臉曖昧笑容的老姐范婷站在門口不肯進來，范無病頓時覺得有些無言以對。

為什麼誤會就在這種不經意間發生了呢？

第三十九章 我會為你報仇的

在北京整整呆了一周之後，范無病接到了父親范亨的電話，讓他立刻回磐石一趟。

「我正在照顧病人呢，沒什麼大事兒的話，可不可以不來騷擾我？」范無病有些鬱悶地問道。

最近幾天來，他在301醫院裡面過得確實挺舒坦的，平時吃點兒老姐范婷送過來的補品，然後逗一逗林小彤，沒事兒的時候，還可以跑到外面去看一看醫院裡面的漂亮的護士美眉，十分的愜意，十分的養眼。

你還真的別說，301醫院裡面的護士美眉們整體形象是很不錯的，大概因為多是從部隊上出來的緣故，一個個身材亭亭玉立，而且精氣神非常充沛，胸部挺得高高的，儘管護士制服表現不出軍裝的獨特魅力，卻也有一種別樣的誘惑。

尤其是看到范無病這個很有來頭的傢伙整天蹲在病房外面看風景的時候，這些未婚的美眉們就用一種異常高傲的姿態，抱著金屬盤從他的面前來回經過幾次，令到范無病不勝感慨。

范亨在電話裡面說道，「磐石重工的事情，還是要盡早地解決一下，你這個大老闆不在，下面的人怎麼能做得了主？你還是趕緊回來一趟吧！再說了，我跟你媽也很想念你了！」

「哦，那麼好吧，我盡快回去就是了。」范無病把自己的眼神兒從一個大胸部美眉身上收回來，對父親范亨保證道。

范無病放下電話之後，摸著下巴想了一陣子，磐石重工那裡，現在似乎還不是最好的收穫季節，關於老平原廠的案子，此時依然在審理的前期準備之中，如果不能夠給這些人定罪，對平原廠的原有問題有一個明確的結論，那麼范無病覺得，自己就不能夠同意下屬的兩家公司對磐石重工進行資產重組。

但是對於老爸范亨而言，身為市長，他是需要拋開個人恩怨，以磐石重工的職工們的生活問題，以及整個磐石市經濟發展的大局為重的，能夠越快解決磐石重工的問題就越好，時間拖得久了，難免會發生這樣那樣的問題，這是划不來的。

因此范無病非常糾結地拽著自己的頭髮，坐在那裡悶悶地想了半天，最後決定還是親自回去看一看情況，瞭解一下案子的發展進程，然後再做打算。如果對李銘九等人的審理工作受到阻撓不能夠順利開展的話，他是不介意讓磐石重工的事情多拖一段兒時間的，他可不管這其中的某人是某某人的女婿或兒子，犯到了自己頭上的傢伙，還能讓他們輕鬆自在地過活兒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或者，自己是不是應該再往火上添把柴？

中午范婷過來送飯的時候，范無病就說起了自己要回磐石的事情，同時將目光瞄向林小彤，看看她有什麼反應，估計是會有些不高興的吧？

然後范無病就看到了林小彤似乎毫無所絕地躺在那裡用吸管吸著早先給她準備好的果汁，一臉撲克牌的表情，呃，這算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范無病搔了搔頭髮，有些茫然，於是就試著說了句，「嗨，小彤姐姐，我回磐石一趟，你有什麼事情是需要我代勞的嗎？」

林小彤睜圓了眼睛看著范無病，猛猛地吸了兩口果汁，然後說道，「幫我請假。」

范無病頓時給雷倒在地，好半天才想起來，林小彤這個應該也算工傷吧？於是便苦笑著回答道，「沒問題，沒問題。誰要敢不准假的，我來幫你收拾他！」

林小彤是范亨的秘書，請假的事情當然是要范亨首肯的，當然現在的情況不同，說到請假，不過是顯示自己即便在重傷之中，依然恪守秘書的職責了，這種事情，應該是受到褒獎才對的。

不過就在范無病臨行之前，又來了一位訪客，卻是位素未謀面的老者。

「我是田正倫的岳父。」老者大概有七十歲的樣子了，一臉愁容，不過精神尚好，也沒有跟隨陪同人員，也沒有戴什麼墨鏡之類的遮蔽的工具，就一個人找過來了。

「哦，你好。」范無病當然也感到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老頭兒有勇氣直接找上自己。

按說這些曾經位高權重的人，一般是抹不下這個面子的，大多數人一聲耿直，就是到了晚年也很少為自己或者兒孫謀利的，更不用說因為子女的事情一再招人開脫了。

因此范無病對此人很是有點兒不屑的，也懶得招呼他什麼，只是問道，「您請坐，找我有什麼事兒要說？我馬上就要趕回磐石去了，沒有多少時間留在北京。所以，如果有什麼事兒的話，您就直說好了。」

老頭兒歎了口氣道，「我小女兒，其實不是我的女兒。」

嗯？這是什麼意思？范無病頓時一愣，不知道老頭兒是什麼意思，於是怔怔地看著他。

先前的時候，來說情的人，就說這個田正倫的岳父是個老領導，娶的是他的小女兒，因此希望網開一面，但是這次見到了正主兒了，老頭兒卻說自己的小女兒不是自己的女兒，這事兒弄得，我又不是要調查你家的血緣關係啊？！

范無病正在納悶兒呢，老頭兒就說開了，「六零年的時候，我的一個老部下在北面的衝突中犧牲了，當時他妻子正年輕，肚子裡面的孩子還沒有出世，因為承受不了這個打擊，在生產的時候就跟著去了，留下一個沒爹沒娘的小女嬰。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便把孩子給收養了，外人也不知道，只當是我的小女兒，這件事情，是有據可查的，不是我在這裡胡編亂造博取同情的。」

「哦，居然還有這麼一回事兒。」范無病點了點頭，不過他也說道，「即便是這樣，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烈士的親屬也不能例外，否則這些人的熱血不就是白流了嗎？」

「這個我也明白，不過事到臨頭，終究還是有些放不下。」老頭兒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到底這事兒還是得怨我，當初他們結婚的時候，是我沒有把好關啊！不過小田為人一直不錯，他怎麼就能辦下這種糊塗事兒呢？」

「行了行了，老爺子——」范無病將老頭兒扶著坐下來，然後說道，「人各有志，生死在天，這後輩的事情，您就不要鹹吃蘿蔔淡操心了！」看著老頭兒一臉的自責，范無病也有點兒頭痛，便說道，「這麼著好吧，還是看一看最後的審理結果，如果問題不是很大，那就從輕處理一下？不過這裡可是有一個前提，如果他是參與了槍擊事件的策劃的，那這些話就當我沒有說過。殺父未遂之仇，這個是沒得商量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事兒絕對沒有！」老頭立刻急著保證道，「他大概就是分了點兒錢，別的沒他什麼事兒！」

范無病聽了點了點頭，然後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也不知道磐石那邊兒將案子審理到什麼地步了，於是就對老頭兒說道，「那咱們這樣吧，既然田正倫同志已經意識到自己所犯錯誤的嚴重性，還想要從輕發落，那他自己總得有點兒立功表現不是？老爺子你是不是也應該指導一下他，讓他站出來替法院的同志們減輕點兒負擔？」

范無病這麼說的意思，可就是要找一個污點證人出來，將敵人從內部進行分解了，一旦口子被打開了，他們互相攻擊起來，樂子可就大了。

老頭兒思考了一下，覺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想要將自己的罪責脫去一些，當然得配合人家的工作，於是便點頭答應下來了，范無病也同意和他保持必要的聯絡，以跟進事情的整個發展過程。

「你先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要窮追猛打，不放過一個壞人，要跟他們死磕到底嗎？怎麼這會兒又放鬆口氣了？先前那些大話不都變成放屁了？！」躺在病床上的林小彤很是有些不解地問道。

作為槍擊事件的直接受害者，林小彤自然是恨透了那群老平原廠的傢伙的，因此范無病此時露出了妥協的意思，她就感到有些不高興，自己這一槍如果不是因為運氣好的緣故，恐怕早就香消玉殞了。即便如此，也得在床上湯夠整整一個月才行，若要康復，更是在半年之後了。

更為嚴重的一個問題，也是最讓林小彤感到糾結的問題，就是這個中槍的部位是在胸前，到時候會不會留下難看的疤痕啊？萬一以後自己跟愛人圈圈叉叉的時候，對方看到一個恐怖的疤痕，會不會一下子失去性趣呢？

一想到這些問題，林小彤的心裡面就非常的鬱悶，因此更是恨透了那些槍擊事件的策劃者們，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拉出來直接爆頭了事。

范無病自然是沒有想到林小彤的心裡面在考慮這些不著邊際的問題，此時他正在考慮，回到磐石以後，應該怎樣利用老頭兒，把田正倫給搞定了，然後快速地查清楚平原廠弊案的始末，將這群垃圾繩之以法，肅清磐石發展的大環境，然後一心一意地搞經濟建設了。

因此聽到林小彤的話後，范無病便回答道，「我們是法制國家，一切都要依法辦事。現在不流行搞特權主義啦！尤其我還是在民主國家呆了六年的，對此更是深有體會，磐石的事情無論怎樣，都得依法辦理，個人意願不應該成為引導事件發展的關鍵，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證審判的合理性、合法性與公正性，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那我這一槍不就白挨了？！」林小彤非常不滿地問道。

范無病頓時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看了看林小彤的胸部，心想沒有把咪咪給打爆真是萬幸了，不過胸部的傷口卻是比較麻煩，自己這次回去，得給她找點兒治癒疤痕的特效藥物才行，國內這邊兒在這些方面的重視程度相當不夠，只是能夠達到縫縫補補的級別，而沒有上升到精雕細琢的境界，這事兒，還是得多用點兒心才是。

「你放心，不管審理的結果如何，那個罪魁禍首，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或者，是加倍的懲罰，這口氣我來幫你出！」范無病對這林小彤保證道。

事實上，這話不用林小彤問，范無病也會去做的，畢竟槍擊的目標是他老闆范亨，林小彤不過是替父親擋住了子彈，冤有頭，債有主，主謀之人是一定會承受范無病的滿腔怒火的，不會因為法院的判決輕重而有所改變。

至於懲處的方法，那可就很多了，但是這些問題范無病還不想去考慮，專業的事情就應該由專業的人去做，范無病對這些沒有太大的興趣，他要的僅僅是一個結果而已，這種事情交給國際殺手組織是最佳的選擇，至於他們是否虐俘，那就不關范無病的事兒了。

聽到范無病的這句保證，林小彤就沒有什麼話可說了，畢竟范無病這樣說，基本上就是明著告訴自己，他一定會採取比較過激的手段來對首惡分子施以最嚴厲的懲處，大概會比較血腥一些，這種事情，實在不宜再深入討論下去。

雖然林小彤也希望有人替自己出氣，但是並不希望范無病真的鋌而走險，做出一些授人以柄的事情來，那樣可就不是她的本意了。

第四十章 離奇遁去的一個億

范無病是帶著螺旋槳在空氣中的強烈呼嘯聲降落在磐石市政府大院裡面的。

當看到范市長的公子乘坐著一架軍用直升機降落在市政府大院的空地上，而且隱約還看到裡面有個肩膀上有金星的軍人跟他揮手道別的時候，市政府裡面的人都驚呆了。

「范市長的兒子不是一般的牛逼啊！」副市長劉德江非常感慨地對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說道。

「據說，范市長如今的地位，跟這位小朋友的關係很大。」楊天河跟范亨接觸較多，對范無病的事情多少又寫瞭解，聞言便對劉德江說道。

「哦？有這種事情，內幕消息嗎？說說看？」劉德江興趣大增，追問楊天河道。

「我也是道聽途說，有時間慢慢聊吧，現在好像是沒時間了。」楊天河笑著回答道。

劉德江看了一下窗外，只見范無病非常拉風地帶著四五個衣冠楚楚的人物，已經往大樓這邊兒走了，而直升機完成了任務，並沒有逗留，直接就升空離去了，看來人家是專門送這位小范同志一程的啊。

而在隔壁的房間裡，副市長薛凝的年輕女秘書風萍萍也大驚小怪地喊道，「薛姨媽，快來看啊！范市長的公子好拉風，居然出入市政府都坐直升機啦！」

薛凝聞言向外看了一眼，果然正看到范無病帶著一夥兒手下，正跟直升機上面的人道別，心中也是非常納悶兒，直升機上可是坐著一位少將的，難不成是專門來送范無病的？那樣的話，范無病的能量可要比他老子范亨更大了。

「好了，別看了，下午要用的那份兒文件還沒有弄好吧？」薛凝走過去拍了拍自己的秘書的後背，然後又皺著眉頭說道，「還有，別老叫我薛姨媽，要麼叫薛副市長，要麼就叫姨媽，這個薛姨媽聽了很煩人呢。」

「好了，我記住了，薛姨媽。」不過她這遠房外甥女兒顯然是喊順口了，一時之間怕是難以改變過來的。

薛凝頓時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道自己這個小親戚真是個小麻煩。

要說工作起來，風萍萍也是一個狂人，不過看到新鮮事物的時候，瘋勁兒就上來了，看來自己這個領導加長輩在她面前也壓制不住的。

范亨正在辦公室裡面跟負責宣傳口的常委劉季鵬商量事情，馬上就快到七一了，今年該搞點兒什麼活動來慶祝一下黨的生日，這也是件大事兒，雖然說應該是市委陳靳南書記主抓的，但是他突然有事兒去了省城開會，所以就交代給范亨順便過問一下了。

考慮到今年的國內大形勢，以及正在深入推進的改革開放，范亨和劉季鵬正在研究是不是大搞一下活動，也比較符合磐石市最近一段兒時間一來昂首闊步向前邁進的整體形象。

「這樣一來，會花不少錢的，我估計弄個花車宣傳隊，來個民間特色的鑼鼓，再由各單位籌辦點兒節目，請點兒歌手什麼的熱鬧一下，大概得花個上百萬的，是不是太多了？」劉季鵬雖然主抓宣傳，但是前幾年磐石的經濟形勢一直不好，自然也沒有什麼機會舉辦大型的文藝活動，因此緊巴巴的日子過慣了，這次突然要大搞一下慶祝活動，頓時就有點兒心疼了。

范亨對此卻有不同的見解，「錢是該花就得花的，不過我不準備從市政府這邊兒出。」

市委那邊兒更沒有什麼錢啊！？劉季鵬頓時一愣，心道市政府這邊兒收了不少錢，大家都是知道的，雖然是市委主辦的活動，可是也沒有理由讓陳書記都包了吧？不過當他看到范亨一臉的笑意之後，便明白過來了，原來範亨市長的意思，是說他準備吃大戶啊！

於是劉季鵬也笑道，「呵呵，范市長的想法果然很好，咱們拉點兒贊助，還是比較有把握的，現在磐石市有錢的公司可不是不少啊！就算是以前最讓人頭疼的玻璃廠，現在也是利稅大戶了，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

說起磐石玻璃廠來，確實是鳥槍換炮了，自從在范無病的主導下，將玻璃廠進行資產重組之後，引入了兩條國際先進生產線，又將武陟小機派過去做管理，最近幾個月來的成績是越來越好，不但出口到美國和歐洲，這一陣子聽說正準備殺進日本市場去。

但是也有一些風評，說是磐石玻璃廠那邊兒生產出來的產品，確實夠得上有傷風化四個字的評論標準了，武陟小機這廝從來不要求大家生產什麼實用型的產品，一改以往的經營習慣，專門向工藝品進軍，就連那些有技術有經驗的老師傅們，也不得不皺著眉頭去做哪些光著屁股露著奶子的女神的水晶雕塑。

可不管怎麼樣，人家是把大把的鈔票給賺到了，而且還是花花綠綠的英鎊和美鈔，這對磐石市的經濟刺激，貢獻可是非常大的。

王氏三兄弟那邊兒的肉食品加工成也是分外的紅火，他們的火腿腸經過在央視大規模的廣告轟炸之後，基本上已經將其他的品牌給擠出了望天省，正在向各大城市進軍，王老大曾經樂觀地估計過，在一到兩年之內，就可以統一火腿腸市場，起碼要佔到市場份額的七成以上才算是初步完成了自己預定的目標。

范亨心裡面還是嘀咕了兩句，這兩家公司其實可都是范無病的幕後老闆啊，自己這麼亂拉贊助，不是老子挖兒子的牆角嗎？

不過回頭又想一想，反正范無病的錢已經多到幾輩子都花不完了，幫他花點兒也算是行善積德了，本著這種想法，范亨立刻就給自己的挖牆腳行為找到了最為合理的出發點。

「范市長，你兒子回來啦！」外面一個市長辦的幹部跑進來，給范亨報信。

呃？這麼快啊！

「嗯，那咱們現就這麼定下來，具體的事情，你跟兩家公司談一談，算是支持市裡的工作嘛，他們肯定都會大力支持的，不過呢，拉夠贊助就可以了，別讓人家肉疼就行。」范亨笑著跟劉季鵬說道，「好了，我去看看我兒子，看他這回又帶回點兒什麼新鮮東西來？」

「范市長，令郎好像是被一個將軍用直升機送過來的。」報信那幹部好心提醒道。

「什麼？！」范亨聽了頓時表示非常不滿，「真是胡鬧！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

劉季鵬聽了卻是心中暗道，別人家要是能有這麼能折騰的兒子，高興還來不及呢，乖乖，居然有將軍坐著直升機送回家，這種待遇普通人誰能享受到？

於是范亨跟劉季鵬走出了辦公室，范亨自然就是出去看兒子去了，而劉季鵬也很好奇范市長這個兒子究竟是什麼樣子，便也跟著跑了出來，想觀摩一下。

范無病下了直升機之後，跟身後的四個人說道，「看吧，這裡就是磐石市政府，雖然院子有點兒老舊了，不過畢竟是新建的地級市嘛，百廢待興，兩年三年之後，就大變樣了。」

跟在范無病身後的四個人，這個時侯卻都也有些鬱悶呢，他們都是京城裡面最有名望的律師，以前都有過國外留學的經驗的，這一次居然被范無病半誘惑半強迫地拉到了磐石，為他組成私人律師團，說是準備幹一場大的，四個人本來不想來的，可是後來見識到了范無病的強勢之後，卻又覺得這事兒可以考慮一下。

再說了，范無病給出來的價碼也是很高的，足夠他們歇業一年了。

「新興的地級市，基礎條件算是不錯了，起碼我以前就聽說過磐石這個地方。」其中一個律師聽了范無病的介紹後回答道，總算沒有讓他冷場。

范無病將他們四個人簽下了三年的合同，這三年當中，就是他們的老闆了，因此其他幾個人也適當地表示了一下對於新老闆的存在的認同，嗯了兩聲表示知道了。

「這些傢伙，當律師了不起啊！」范無病摸了摸下巴，非常的不滿，若是王氏三兄弟在場的話，那是一定會無條件地表示支持的，如果武陟小機在場的話，那肯定還會奉送一大堆的馬屁的，現在嘛，只能這麼將就一下了。

誰叫他們還沒有真正見識過自己的能耐，還沒有從一個普通員工成長為自己的忠心下屬兼粉絲呢？這些，都是要經受時間的考驗的嘛！

不過范無病走上市政府大樓的台階的時候，就看到父親范亨正站在大門外面的平台上，笑吟吟地看著自己，顯然是心情良好，於是他快步走了過去，先來了一個大禮參拜。

「這回怎麼這麼懂禮貌了？」范亨不由得感到大為奇怪。

「這不剛剛去了京城嘛，天子腳下，首善之都，所以就得了些熏陶，所以，這個就長進了點兒。」范無病笑嘻嘻地回答道。

范亨笑罵道，「你就可勁兒地扯吧！」然後看了下跟在范無病身後的四個人，有些好奇地問道，「這四位是？」

「還沒有給大家介紹，這四位都是我從京城禮聘回來的大律師。」范無病將那四個人給范亨引見道，「這位嘛，是磐石市的市長范亨同志，也就是我老爹。」

雙方互相問候了一下，就進了辦公室，自然有人招待那四位律師，而范亨則把兒子拉到一旁，拍著他的腦袋小聲責問道，「你這次回來怎麼弄出來這麼大的動靜？居然還有用到直升機？據說送你的人還是一個將軍？！你低調點兒會過不下去啊，會抽風啊！」

范無病捂著腦袋，苦笑著回答道，「我也不想啊！我只是跟他們說要借架直升機用用，好快點兒趕回磐石來，結果他們正好有個少將要從這邊兒經過，到地方上去視察，所以就順便把我們給捎帶上了，一路上大家聊得挺開心的，他就吩咐直升機直接飛過來了，結果就鬧出這麼大的熱鬧來。」然後范無病又賭咒發誓道，「下次我絕對要低調些，你們大樓裡面的那些年輕女孩子們都跟犯了花癡病一樣地看著我，很讓人身上發寒！」

「那還不是你自己找的——」范亨小聲說道，「不過，你一下子找這麼多律師來做什麼？香港的TVB劇集看多了吧？你還真以為利用律師團就能搞定一切？」

律師團在香港或者能夠搞定一切，但是在國內嘛，哼哼，那就很難說了，法官大人可是要看具體情況具體對待的，可不是聽憑律師們在那裡胡吹亂侃就能夠定案的，甚至有很多時候，律師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大家都是硬著頭皮辦事而已，未必就會認真研究過案件本身，或者，只是在上庭之前掃過兩眼。

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我倒也不是閒著無聊才請了四個律師，主要是因為以後會遇到很多合同上面的問題，國內的情況跟國外的有些不同，所以我需要有一批本土律師來進行咨詢服務，這些人在平時還是可以自己去接一些案子的，只是在我需要的時候，才會專門為我服務，比如說這次的磐石重工弊案，我就要找他們過來替我研究一下的。」

「嗯，難得你這麼用心。」范亨點了點頭，對范無病讚許了兩句後又問道，「林小彤怎麼樣了？我這裡是實在走不開，本來我應該親自去看看她的。」

作為范亨的救命恩人，林小彤應該得到充分的關注的，可惜最近幾天市委陳靳南書記不在磐石，而范亨作為市長要忙的工作太多，還得以市委副書記的身份主持對面那一攤子工作，所以根本抽不出時間來去探望林小彤，畢竟要去北京那邊兒，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打個來回的，除非像范無病那樣來去都動用直升機。

可惜范亨的面子，還沒有大到兒子范無病那樣，而他又不願意搞特殊，招人非議，所以只得留在這裡從電話中瞭解情況了，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女兒都在北京陪著林小彤，也算是替自己這個父親盡心盡力了。

「恢復的情況良好，比醫生預期的要好。」范無病將林小彤最近的情況給范亨說了說，然後又說道，「不過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以後會不會留下難堪的疤痕了，這事兒我得替她多留意一下，我正準備從美國那裡找幾個技術最好的整形醫師過來，替她處理一下，省得將來更難弄。」

范亨點了點頭，想到林小彤受傷的部位，頓時有點兒頭痛，「唉，你說咋辦酒咋辦吧！總而言之，人家是為了我才受傷的，這個事情你要盡力，不要怕花錢！」

我啥時候怕花錢了？！范無病一聽老爸這話才叫個鬱悶呢，難道我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對了，這次老爸你急著喊我回來，可是出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范無病停了一下後問道。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相信老爸范亨不會輕易將自己叫回來的，所謂的老爸老媽想念兒子也不過是順口的一句托辭而已，真正的原因，當然不會在電話裡面講，既然范亨心急火燎地將自己喊回來，那就是真正遇到了麻煩了，而且這種麻煩，似乎從官方這邊兒，是解決不了的。

范亨點點頭道，「確實是有點兒問題，我正打算跟你說一說呢。」

原來最近一段兒時間裡，磐石市財政局抽調了幾十個專業會計，對磐石重工的前身平原廠的舊賬目進行查對，發現了其中存在的漏洞有一億三千萬之多，這些錢應該都是被十幾個蠹蟲們貪污掉了，但是在檢察院對於這些人的偵訊過程中，他們卻一口咬定了，自己所貪污及揮霍掉的公款，不過只有兩三千萬的樣子，其中一億元的款項，竟然憑空就消失掉了！

而在追查這筆款項的去向的時候，確實是一點兒線索也沒有，既然對這筆賬面上存在過，但是沒有一個明確去向的資金無法確認，那麼對這十幾個人的定罪就無法做到量刑合適，正式的審判就無法進行，因此范亨感到非常頭痛。

平原廠的問題，市政府方面是希望速戰速決的，這邊兒的關係理順了，磐石重工才能夠盡快地進入資產重組的程序，否則事情就只能耽擱在這裡，停上一天就是一天的損失啊！最近由於磐石重工的事情得不到解決，工人們已經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天知道再拖下去會產生什麼樣的不可預估的結果？

「十幾個人呢，你們就不會分頭突破？他們總不會是鐵板一塊兒吧？」范無病感到非常奇怪，雖然這筆錢從流向上查不出來，但是既然一定是存在過的，就一定會有一個轉移資金的渠道，這麼大的一筆錢，怎麼可能追蹤不到流向呢？

這個事情裡面實在是透露著怪異，范無病覺得自己原來以為平原廠的問題僅僅是普通的貪腐案而已，可是現在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或者，這裡面有一個很大的陰謀也說不定。

「檢察院辦案的都是有經驗的老手，怎麼可能不知道這種方法？」范亨搖頭道，「只是說起來奇怪，似乎他們這些人也不知道有這麼一筆錢存在過，或者說隱約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但是誰也不知道資金的流向，誰也沒有接觸過這筆錢。」

聽了范亨的話之後，范無病頓時低著頭沉思起來，既然會計們查不出來，檢察官們也審不出來，那就說明這事兒確實很棘手了，可是這麼大的款項，他們會轉移到哪裡去呢？又會是什麼人經手的呢？

犯罪嫌疑人們都咬定自己不知道這事兒，要麼是他們早就想好了處理的對策，要麼就是他們真的不知道這事兒，從一般的推理上看，應該是不知道這事兒的可能性大一些。

「算了，這種事情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清楚的。」范亨揮了揮手，對范無病說道，「我喊你回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問一下，如果這一億元的資金去向搞不清楚的話，對於你們的資產重組影響有多大？在這種條件下，還具備資產重組的價值嗎？」

哦，是這樣。范無病明白了，大概是父親范亨被磐石重工的職工們給逼的坐不住了，幾千張口在那裡嗷嗷待哺，確實很令人頭痛的，起碼資產重組的事情落實下來之後，職工們的急躁情緒就會平復下來的，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好辦了。

但是如果這一億元的問題不調查清楚，豈不是輕鬆地放過了這群蠹蟲們了嗎？范無病一下子就理解了父親范亨此時的矛盾心情了。

可是這整整的一億元，究竟是去了哪裡呢？

第四十一章 王老大和福布斯

世上的有些事情，並不是弄明白一個是非曲直就能夠解決問題的，磐石重工的事情也是如此。

現在急需解決的問題，不是磐石重工原來的高管們貪腐的問題，也不是即將與債主進行資產重組的事情，而是磐石重工四五千職工的吃飯問題，這才是最大的一個問題。

就算是對職工們進行生活補貼，保證他們的最低生活標準，每個職工也需要三百元以上的開支，再加上一些特殊情況，每個月基本上要靠財政投入兩百多萬元以上，雖然聽上去似乎不多，可那是針對范無病這樣的大財主而言，對於磐石的財政而言，這個數字還是很大的，尤其是，在沒有理清楚關係脈絡的條件下，市財政直接補貼磐石重工，有點兒名不正言不順啊！

因此范亨的想法，是希望盡量能夠先對磐石重工進行重組，盡快恢復生產，其他的狗屁倒灶的事情，慢慢在談，因此他才要急著將兒子給叫回來，就是想問一問這件事情的可行性，畢竟平原老廠問題還沒有查清楚，案件也沒有開庭，尚未有一個明確清楚的結論，誰知道范無病會不會揪住這個問題不放，不給市裡面面子呢？

雖然范無病是自己的兒子，也非常有錢，但是范亨在某些事情上，並不願意利用父子關係強迫范無病來做什麼事情，畢竟跟國企牽扯上的事情，最好還是搞得清楚一點兒為好，早先的那些經歷，已經讓范亨本人對於國企心存芥蒂了，要說對於平原老廠的底子上分出來的磐石重工心裡面沒有一點兒疙瘩是不可能的。

范無病充分地考慮了一下父親范亨的問題，然後對他說道，「現在的問題比較複雜，如果考慮最好的情況，自然是能夠徹底解決了磐石重工的原有問題，輕裝上陣，但是現在平原老廠弊案遲遲不能夠開庭審理，對於重組就像是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爆發的地雷，風險係數太大。站在投資商的角度上看問題，我當時是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之下進行資產重組的，所以，現在可以談，卻遠未到達進行實際操作的時機。」

哦，范亨點了點頭，心裡面有點兒失望，雖然他的想法也是如此，但是聽到兒子親口說出來之後，還是有些糾結，眉頭就不由自主地扭到了一處。

「不過，也不是沒有折中的辦法。」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又補充了一句。

「什麼辦法？」范亨扭頭問道。

「雖然這一億元現在不知去向，但是也可以折算成磐石重工的債權，然後將磐石重工先行資產重組，轉制為股份制企業，然後再由大股東掌握這筆債權，也就是說，不管這一億元流到了哪裡，最後尋找回來的處置權，都是由大股東來決定的。」范無病說道。

咦？這倒也是一個辦法，起碼可以先化解掉眼前的危機，而且這一億元的歸屬問題也有了解決的渠道，今後再行追問這筆錢下落的債主，可就是有外資概念的新公司了，相信只要有了消息，就沒有人能夠賴得掉。

「聽起來很不錯，不過需要上會討論一下，晚點兒我再跟你談這件事情。」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一回到磐石，他的手下們立刻就聞訊趕來了。

「老大，你真的是太帥了，居然用直升機做交通工具，現在整個磐石的人都知道范無病的大名了，我們三兄弟對你的景仰簡直就如同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啊！」王老大興高采烈地對范無病說道。

「好了，好了——」范無病笑著擺了擺手道，「這種話以後少說，多提一點兒建設性的意見，最近你們的生意都還好吧？我倒是很久沒有關心一下公司這邊兒的事情了。」

「當然沒有問題！」王老大一拍胸脯道，「我們現在正在考慮將公司上市的問題。」

上市？！范無病頓時被嗆了一口，對於真正賺錢的公司，想要獲得持續的發展的話，一般的方法都是要爭取上市，以加大融資的方便性，但是對於范無病而言，上市帶給自己的好處並不是很大，比如他正在籌備的衛星通訊服務公司，他就壓根兒沒有打算要弄去上市。

但是像磐石的肉食品加工廠之類的普通企業，倒是無妨，但是現在就上市的話，似乎有點兒嫌早了。要知道國內的股票市場僅僅是剛剛開始而已，很多東西都不成熟，管理上也是一團兒混亂，自己的公司要是真的在這種情況之下上市，估計會弄出很多笑話來的。

於是范無病就問了一句道，「現在就上市，有點兒操之過急了吧？況且咱們現在並不缺少流動資金，就算是再建五個分廠，也完全可以應付下來，何必給自己找罪受？」

一旦將公司上市，那就意味著財務管理等方面都需要受到監督了，有些事情辦起來就不是那麼隨心所欲了，經常會受到掣肘，而且還有一點需要注意，就是現在上市的都是國企，還沒有任何一傢俬企有上市的念頭，當然了，這是說國內市場。

如果是在海外上市的話，問題倒不是很大，只要你有信心把持公司的股權不會旁落，那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而且，海外的資金面比較充裕，一旦投資者看好某家公司，瘋狂湧入的資金是可以將股價頂到天上去的。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可是得了不少的好處的，當年他跟武陟小機一起搞充氣娃娃公司上市，就是靠著這種手段賺了一大筆錢的。

范無病詳細地詢問了一下火腿腸生產中的各種情況，然後又對王老大耳提面命了一番，把什麼諸如早餐腸、雞肉腸、魚香腸、風味腸之類的創意給他做了解釋，然後讓他按照這種思路去開發新品種，但是也提醒他不要一下子就拿出這麼多的方案來，以免會造成市場的混亂。

「市場是有依賴性的，一旦我們主導了市場之後，那就可以想怎麼玩就能怎麼玩了！」范無病將自己的真知灼見向王老大逐一講授，「我們的意願，就是市場的方向！用戶吃什麼，應該是由我們來選擇！用戶的飲食習慣，應該由我們來幫助他們養成！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們統一了市場之後，要做的就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計劃！中國的肉食品供應市場，應該由我們來劃分份額！」

王老大雖然久經范無病的熏陶，可是畢竟最近一直沒有機會聆聽他老人家的教誨，因此乍一聽到范無病的這番話，就有點兒直抹冷汗，「我說老大，你不會是要篡黨奪權吧？我怎麼聽你說話，就好像是要展開三大戰役一般？有點兒嚇人！我們就是一搞肉食品加工廠的大款而已，說的再通俗一點兒，不過就是賣肉的，把調子定得這麼高，恐怕有點兒不太合適吧？」

范無病搖了搖頭，有些不滿意地看著王老大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國企為什麼搞不好？不就是因為沒有一個長遠的規劃和目標，得過且過混日子造成的嗎？我們要吸取經驗教訓，無時無刻不想著自己要做什麼，能做什麼，要怎麼做！這樣的話，我們才能夠站在賣豬肉的最高峰上，傲視一眾殺豬的！這個道理，你應該是明白的吧？！」

站在賣豬肉的最高峰上？范無病的話給了王老大很多啟發，他拍著額頭恍然大悟道，「對啊，當年你說過那個福布斯的殺豬榜，後來我特意關注過這件事情，那是外國人搞的一個富豪排行榜，你說像我們這種樣子的人，是不是也能上那種榜呢？」

呃？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王老大居然還能夠記得自己當年隨便用來勉勵他們而說的一句話，讓他們將來都上福布斯，他不由得撓了撓頭，看了看一臉認真表情的王老大，然後不是很確定地說道，「今年的福布斯排行榜，我還沒有看到，不過按照實際購買力來比較，你們三兄弟應該比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要富有，這個你也應該知道的，外國人的錢除了在中國值錢外，在其他地方都是不值錢的嘛。」

事實上，自從一九八四年，福布斯開始搞全球富豪榜那天起，基本上就沒有正眼考慮過中國人，或者說是沒有考慮過中國大陸人，在他們的眼中，中國應該屬於一個比較落後的農業國家，土財主或者是有的，大富豪那就是不可能的。

因此在歷史上，福布斯直到十一年後的一九九五年，才開始將中國大陸富豪列入其中，名列首位的自然就是四川希望集團的言行美好四兄弟，當時的身價是六億元人民幣。

福布斯另一個沒有進入中國，或者說沒有認真地排列一份兒福布斯中國富豪排行榜的原因，就是中國大陸的富豪們基本上都比較低調，大家都信奉人怕出名豬怕壯的原則，有錢是好事兒，可是有了錢又因此而出名，那就是麻煩事兒了。

要知道到時候盯著你的不僅僅是新聞媒體記者們，同時還有稅務局工商局檢察院等等，還有大批等著吃大戶的公家或私人等著上門化緣，中國人仇富是有傳統的，並不會關注你的錢是怎麼來的，總而言之你的錢比我的多，這件事本身就是不對的。

不過既然王老大問了起來，范無病就開始在心裡面盤算了一下，現在王老大三兄弟本身自由資產已經超過了五億元人民幣，再加上新建設起來的肉食品加工廠，一年增加一個億的利潤是不成問題的，再加上他們為自己代辦的一些其他業務的分成，以及自己額外贈送給他們的紅利，總資產大概已經超過了十億元人民幣，上福布斯已經沒有問題了。

而且，大家都知道，就日常消費而言，人民幣在國內的購買力可是要強於美元在美國的購買力十倍的樣子，這麼一算，三兄弟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億萬富翁了。

於是范無病笑著說道，「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沒想到當初我初見你們的時候，你們三兄弟還推著板車準備賣家當，十幾年後卻成了身家過億的大富豪。唉，人生真的是難以捉摸啊！」

想到當初的樣子，三兄弟還不過是十七八歲的青年人而已，此時基本上都已經步入三十歲大關了，撫今追昔，范無病也覺得有些感慨。

「是啊——」王老大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想到了當年遇到的那個小屁孩兒，那個成就了自己三兄弟人生的范無病，如今已經十六歲了，正當青春年華，不由得出神地說道，「當年我們就覺得跟對了人，現在看起來我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這一點足以自傲啊！」

范無病看著王老大洋洋得意的樣子，頓時有點兒惡寒，心說不論是誰，碰到我這麼天才的人物，怕是都要拜服得五體投地的，你們只是運氣好點兒，被我當作了代理人而已。

王老大猶豫了一陣子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當初我們固然是對你抱有很大的信任，但是真的讓我們感到一定要死心塌地跟著你的原因，並不是當初你帶著我們養豬致富，而是你把收藏了多年的我們老父親的那些郵票親手交還了我們，這才是最讓我們感動的！對於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的一件事情，你都能如此坦然地交付出來，我想，除了老大你之外，怕是沒有第二個人肯這樣做了！」說完之後，王老大眼中就有點兒濕潤了。

那些郵票，且不論它們的價值，僅僅是作為王老大他們的老父親留下來的唯一的一點點遺物，就足以令三兄弟永遠緬懷，其價值可是遠遠大於市場所能夠給出的價格。

「好了好了——」范無病倒是受不了王老大這種樣子，便問道，「最近再替我出點兒力吧？有沒有問題？」

「當然沒有問題！」王老大一聽范無病要交代自己幹活兒，興致頓時就上來了，趕緊問道，「老大，又要收購什麼公司？還是要收拾哪個小混混？你只要一聲令下，我們三兄弟肯定是衝在最前頭的！」

「唉，你想到哪裡去了——」范無病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最近磐石重工那邊兒的事情一直沒有瞭解，我這邊兒的資產重組也還沒有開始，工人們的日子不好過啊！不管當初有什麼齷齪，我們一家子總是從平原廠裡走出來的，領導們貪腐是領導們的問題，可是工人們不應該為此承擔責任。所以我就在考慮，你們先拿出大概夠吃一個月的米面糧油來，再加上些肉食，幫著他們過了這個難關，所消耗的東西，給我拉個明細出來，從我的個人紅利裡面扣除掉就可以了。」

「老大你說這話就不對了，這是慈善事業，應該是公司出錢，也就是咱們共同擔負才對，你自己出錢做善事，不是把兄弟們給拋下了嗎？」王老大立刻表示了不同意。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這個你不懂的，平原廠破產，跟我的關係不小，雖然說最終目的是要將老平原廠搞成股份制，讓大家的日子變得好起來，但是工人們畢竟是遭了一段兒時間的罪，所以我是要給彌補一下的，這事兒你就不用出錢了，其實操作的過程更加麻煩，幾千戶家庭的用度，想一想就頭痛。」

范無病現在財大氣粗，手下可以利用的人又多，就習慣了做甩手大掌櫃了，因此一遇到這些細節上面的操作問題，就有點兒耐不住性子，磐石重工的幾千家庭所需要的物資並不算多，在他的眼中實在算不了什麼，可是讓他挨家挨戶地給他們發救濟發食物，那可就足以讓范無病頭痛死了。

幸虧，在磐石本地，他還是有王老大這麼一群忠心的小弟的。

有事小弟衝在前頭，所以范無病就很不客氣地將這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了王老大，原本他以為王老大也會感到有些頭痛的，結果王老大答應的非常乾脆，而且非常輕鬆，「沒問題！老大放心好了！這個事情其實比你想像的要好辦多了，我們只需要將物資準備好，然後讓磐石重工那邊兒出一個花名冊，然後分成十幾個組，由肉食加工廠這邊兒出上幾十個人負責分發造冊，讓磐石重工的人自己上門來領取物資就可以了，三天時間就搞定，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呃，沒錯兒啊！范無病頓時發覺自己有點兒傻了！這麼簡單的問題，偏偏困擾了自己好久，真是有點兒愚笨了！他一直是按照挨家挨戶地上門服務的過程來考慮的，卻沒有想到自己現在不是再搞送貨上門兒，而是在大發善心扶危濟困，當然是不需要親自登門送東西了。

想通了這一點，范無病頓時非常高興，拍了拍王老大的肩膀說道，「很好！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這次要給你再加副擔子，在重組之後的磐石重工裡面擔任個監事什麼的，你覺得如何？」

「監視？要我去監視什麼？」王老大沒有聽明白范無病的意思，於是有些茫然地問道。

「呵呵呵呵——」范無病聞言大笑，知道王老大從來沒有正式接觸過上市公司或者正規的股份公司內部的制度，便對他說道，「不用擔心，不是讓你去做特工，只是負責查看新企業的運作是否合乎規範，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及時過問一下就可以了，至於公司的具體運作事宜，自然有其他人來管理，不用你親自負責的。」

「哦，這樣的話，這個監事我還是可以幹的。」王老大抹了一把冷汗道，「你要是讓我去磐石重工搞具體工作，那我可是幹不來的，那邊兒的領導工作，怎麼也得是個總工程師之類的才擔得起來，我可不行，我就是一養豬的老高中生而已。」

「高中生怎麼了，高中生的手下，不是也有大把的本科生和研究生在替你打工嘛！」范無病搖頭笑道。

王氏三兄弟負責的望天正大集團，以及新投產不久的肉食加工廠的規模現在是越做越大，因此也招聘了不少的高學歷管理人才和技術人才，尤其是今年又爆發了幹部下海熱潮，受此影響，畢業生參加私企招聘的也不少，這位他們帶來了新鮮的血液。

王老大對范無病說道，「嗯，照這個發展的勢頭，我估計我早晚得上福布斯！」

「別提那茬兒了，你上去了一準兒後悔！」見王老大仍然對此耿耿於懷，范無病忍不住大笑起來。

福布斯，上去容易，下來就難了！你當都是像你平時養豬殺豬那麼容易嗎？范無病一想到自己究竟花了多大的代價，才避開了福布斯調查員們的明察暗訪，使得自己沒有登上福布斯的榜單，在看著此時很有野心的王老大，不由得為之莞爾。

有些事情，當你做到的時候，就覺得無所謂了，福布斯也是一樣。

第四十二章 不如跟著我混吧

在被抓緊磐石市看守所之前，田正倫的小日子一向是非常愜意的。

他今年才三十五歲，就已經是正處級的行政級別，加上老爺子在京城裡面的人脈，想要在四十歲之前進入副廳級的行列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

之前就是在平原廠裡面，廠長李銘九對待他的態度也是非常和氣的，很多事情都是商量著辦的，因此他在平原廠裡的感覺一直很不錯，在很多時候，他也把自己當成了太子黨。

然後現在看著冰冷的手銬和粗如嬰兒小臂的鐵窗，以及偶爾從外面傳進來的狼狗的嘯聲，和警察們喊著口號做操的聲音，他才清醒過來，其實自己跟其他人一樣，所有的憑恃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老爺子這一推下去，往日的車水馬龍正春風，就變成了門庭冷落車馬稀，而自己的靠山，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掉了。

田正倫此時有點兒後悔，自己的大好前途，就讓平原廠這個小小的池塘給毀掉了。

金鱗本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可惜自己還沒有遇到點撥自己的風雲，就先遇到了自然災害，池水乾涸，自己也唯有束手待斃了，便是自己的老岳父，也沒有了回天之力吧？

這次的事情，可是通了天了，田正倫不敢想像自己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或者一顆子彈算是痛快的，十幾個人貪污了一億多，平均下來，大家每人一顆子彈是沒有問題的，或者還有幾顆富餘的也說不定。

先前被抓進來的時候，田正倫還比較氣粗一些，也不配合檢察官們的審訊，反倒是有些看不起這些磐石的土包子檢察官們，但是到了現在，靠山不足憑恃，自己的傲氣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唯一還能夠堅持的，無非就是死不認賬而已了。

其實，認不認帳都沒有什麼區別的，國內辦案子可不像是國外，你不認賬就要用大量的事實讓你無可辯駁地認了罪，我們這裡講究的是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以領導的意見為最後標準，然後領導說拍死誰，我們就拍死誰，這話沒得商量的。

因此田正倫也不奢望會有出頭的日子了，只是偶爾想到以前的風光日子，還有自己的妻子，才過而立之年而已，還有自己的孩子，也只有五歲，應該上小學了，心裡面總是有些放不下去的。

「我不甘心啊！那些錢，我他媽真得沒有見到多少啊！」田正倫用戴著手銬的雙手握住鐵柵欄，死死地攥著，直到將手指握得有些發白。

這個時侯，密不透風的鐵門忽然被打開了，發出了沉悶的響聲，然後，田正倫就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帶著一臉詭秘的笑容，就這麼走了進來，身後沒有跟任何一個人。

范無病看著臉上有些消瘦的田正倫，感覺他同照片上有些不同了，如果以前是只高傲的鳳凰的話，那麼現在就是只落湯的公雞，真是時勢造英雄，時勢不在的時候，英雄也就窮途末路了。

「怎麼樣？有點兒不甘心是吧？」看著怔怔望著自己的田正倫，范無病笑嘻嘻地說道。

「你是什麼人？」看到范無病的年紀，田正倫自然是不會認為他是辦案人員的，但是普通人怎麼能夠進入這種看守嚴密的特別看守所？現在整個這一層樓都是被幾十名武警嚴密地看守起來了，裡面關押的，就是平原廠弊案的這十幾名案犯。

別說是普通人了，就是正廳級的領導，想要進這個牢房，也得在兩名以上的幹警陪同之下才能進來，但是這個少年時誰呢？田正倫的心中忽然一動，想到了一種可能，不由得有些遲疑地問道，「你是——范無病？」

本來範無病是準備扮演一回神秘人物的，結果居然被田正倫給猜出了身份，不由得有些悻悻，但是在悻悻之外，倒是也有點兒自豪，看來自己的名頭還是很大的，連田正倫這種頑劣分子都知道自己的大名，那就足以說明自己在磐石地面上的小霸王地位已經非常穩固了。

「算你聰明！」范無病見狀，也就不跟田正倫繞彎子了，直接扔給他一張字條，「先看清楚這個，然後再回答我的問題。」

田正倫雖然有些好奇，為什麼范亨的兒子，在磐石名頭很響的范無病會出現在牢房之中，但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張小字條兒上的熟悉的筆跡給吸引住了。

「一切聽從來人的指示辦。」

字條兒上只有這麼簡單的十個字，外加一個句號，但是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是令田正倫感到有些激動的，等了半個多月之後，這算是第一次見到了老爺子的消息了。

只不過，老爺子怎麼會跟范亨的兒子扯上關係？按道理，作為槍擊目標的范亨的兒子，應該是對自己這些窩案的成員格外痛恨才對啊？！

田正倫想不通這些問題，索性不再去浪費腦筋，而是直接問范無病道，「需要我做什麼？」

范無病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於田正倫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看來這人倒是非常精明的，很能夠明白目前的處境，沒有提什麼不起實際的要求，而僅僅是問了一句，需要我來做什麼？這樣的明白人，實在是不多了啊！

不過這樣的人，怎麼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呢？你以為牽涉進這麼大的貪腐窩案之中，會有好結果嗎？

范無病搖了搖頭，對田正倫說道，「我首先需要確定一點，你有沒有參與槍擊事件的策劃？或者，僅僅是知道而已？」

田正倫一聽這話，便知道對方大概是要確定自己的罪行究竟能不能得到開脫，或者說是需要確定一下，有沒有理由來幫助自己減輕罪責，可以說，這是對方給自己的一個機會，有沒有參與槍擊事件的策劃，這種事情和容易就可以從別的案犯口中得到答案，此時問起，不過是要確定自己有沒有被幫助的必要而已。

但是槍擊這件事，田正倫確實是不知道的，因此他很坦然地說道，「我從平原廠裡拿了些錢，這是事實，但是槍擊事件與我無關，也沒有人跟我提起過，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間，不比任何一個人早。」

范無病看著田正倫，感到他的目光中應該是沒有流露出謊言的，於是便點頭說道，「好吧，暫時我就接受你的說法，以後的事情還要看看情況。至於現在，你可以跟著我出去了。」

出去？！田正倫這一次真的是有點兒詫異了，他真得無法理解，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范無病輕輕鬆鬆地跟自己說，可以出去了？！

見到田正倫站在那裡發愣，范無病有點兒不悅地說道，「才住了半個多月而已，怎麼，跟看守所有了感情了嗎？」

「哦，不是。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離開牢房了？」田正倫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些，然後再次向范無病求證道。

見到田正倫的傻傻樣子，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然後自己將大門打開，然後用一串兒鑰匙將他的手銬打開，帶著他走出了房間。

房間外面的陽光格外地刺眼，田正倫的眼睛瞇了起來，多日不見陽光，他的臉色有點兒蒼白，眼睛也有點兒不適應外面的光線強度，但是他並沒有試圖用手去阻擋那一縷縷陽光，而是用力地睜開自己的眼睛，試圖去正視那刺目的光芒。

范無病注意到了這一點，不由得在心中讚許了一下，這人還是有幾分魄力的，難怪會被老頭兒給選中，做了女婿，如果真的是爛泥糊不上牆，估計是沒有這種可能性的，不由得對田正倫說了一句，「嗯，你這人還行，有挽救的必要。」

「謝謝。」田正倫也沒有說廢話，此時他看到的局勢很清楚，是生是死，倒有一多半兒的權力操控在眼前這個少年的手中。

以前的時候，他沒有少聽過范無病的事跡，作為有一定消息渠道的上層人物的晚輩，他是聽說過這個奇特的少年的，只不過他始終以為傳言有些誇大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怎麼可能在十幾年前就闖下這麼大的名號來？那可不是在幼兒園中稱王稱霸，而是在整個高層中間留下的深刻印象，這不是鬧著玩兒的！

直到自己真的見到范無病，從他的身上親身感受到那種睥睨一切的風範時，田正倫才相信了這種傳言，這人的深度實在不能夠以年紀來評論。因此當范無病評說自己的時候，田正倫沒有絲毫的反駁慾望，因為他被關了大半個月之後，總算是認清楚形勢了，想要出去，第一個就要得到范無病的首肯，否則一切免談。

「嗯——」范無病在前面走著，田正倫在後面跟著，突然范無病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磐石重工的事情，如果從體制上得到改善，你覺得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嗎？」

田正倫雖然不知道范無病究竟有什麼意圖，但是這句話無疑是在考校自己的水平，於是他認真地想了一下後回答道，「不改制，死！改制，不一定死！」

「嗯，這話說的倒也中肯。」范無病又點了點頭，心中對於田正倫又高看了兩眼。

本身企業好不好，雖然跟體制上的關係大約是有那麼一點兒影響，但是歸根究底，還在於經營，就算是同為股份制企業，前途迥異的也大有人在，有人吃肉，就有人餓肚子，有人盈利，就有人破產，這都是不可避免的自然規律。

無論在商場上也好，在戰場上也好，在官場上也好，甚至在情場上也好，唯一的規則就是四個字，弱肉強食。只有做到最強的那個，才能夠踩到金字塔的頂端，成為睥睨世間的王者，因此單純地將盈利的希望寄予企業的改制，那是非常不可取的，也是相當愚蠢的。

田正倫，並沒有簡單地認為體制的轉換就可以拯救一個企業。

范無病帶著田正倫，從一串長長的走廊前經過，走廊一側，正是十幾個獨立的小房間，裡面正是關押那些平原廠貪腐窩案的嫌犯們的所在，他們二人從前面緩緩地經過的時候，或者屋子裡面正有許多雙眼睛在注視著，有嫉妒的，有懷疑的，有敵視的，形形色色。

對面的微風輕輕拂過，有些微微的涼意，田正倫忽然有點兒清醒了，他頓時意識到范無病為什麼要帶著自己從這條走廊前面經過，而不是直接走更接近大門的那一邊，他心裡面不僅暗罵道，這人真黑啊！不知不覺之間就坑了自己一把，如今大家都關在牢裡不得出來，而只有自己不戴手銬地跟著范無病這麼一個小孩兒悠閒地晃蕩著，而且周圍還沒有警察跟著，那麼鐵定牢裡面所有大人，都會想到自己已經背叛他們了！

看來，自己現在已經是黃泥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為今之計，只有盡力配合范無病，好讓自己的罪名減輕一點兒，除此之外，就不要再有其他的幻想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田正倫的咬牙切齒，范無病一臉壞笑地轉過頭來，看著他非常誠懇地說道，「這樣好不，你不如過來給我辦事吧！我出高薪高職，保證把你從這件事情裡面摘出來如何？」

田正倫正在那裡怨天尤人呢，聽到范無病這話，頓時想也不想地說道，「成交！不過，先讓我見一見老婆孩子行不行？」

第四十三章 漸漸浮出水面的真相

范無病當然不可能輕輕鬆鬆地就將一名驚天大案中的重要嫌犯領取看守所，即便他是在國內國際經濟上面有非同一般的潛在影響力的人物，同時又是范亨這個平原廠弊案總負責人的兒子，但是要在最高法介入的情況下，將要犯領走，那也是付出了一定的代價的。

為了將田正倫弄出來，范無病許諾擔負田正倫所涉及到的那部分金額的賠償，而且是雙倍的份額，就此將田正倫的賬目給抹平，同時達成了共識，一等平原廠弊案審理完畢，田正倫就交給范無病，算是特別使用。

當然了，在行動上面，還是要有一定的限制的，比如說幾年之內不得出境之類的要求。

這些都是小問題了，田正倫得到了范無病的任用，雖然混不成官場了，卻是有了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如果有機會成為改制之後的磐石重工的實際負責人，那麼按照范無病的長遠規劃，今後的發展是不可限量的，遠比他慢慢熬時間混成正廳或者副部要強許多。

經此一事之後，田正倫已經對官場這條路絕了心思，要說能夠多賺點兒錢，讓家人和自己過上比較舒適的生活，也許才是最重要的。

與田正倫被放出來同時進行的，就是同案的十一名案犯也解除了完全隔絕消息的狀態，可以同意他們跟親屬進行短時間的交流，當然，要在監護人員的陪同之下。

對此，辦案人員們是不太同意的，他們認為這樣可能會給案犯們以串供的機會，對於案件的審理工作會造成很大的障礙。

但是范無病卻有自己的道理，「堵不如疏，既然你們嚴刑逼供了這麼久都沒有進展，那麼就應該改弦易張了！或者你們沒事兒做，可以等上一年兩年，我卻沒有這麼多的時間耗在這裡，這個案子，必須在一個月內了結，否則專案組也不必在磐石待著了，哪裡來的回哪裡去，磐石不養廢物！」

這話一說出來，不但是省廳的人唄嗆得要死，就是最高法和最高檢的人也氣得不得了，磐石這邊兒負責接待的人也非常尷尬，心說范市長的兒子真是強勢，不過令人好奇的是，雖然范無病的口氣很沖，但是卻沒有人跟他抬槓，好像有些畏懼他一般，這種情況令磐石的工作人員感到非常好奇。

「難道說，范市長的背景已經可以上達天聽，令中央派下來的人都有些顧忌了嗎？」大家都在暗地裡面紛紛猜測，卻是摸不清這其中的深淺，只是覺得范氏父子的背景越發神秘了。

當然了，范無病開放平原廠弊案的案犯們同親屬接觸的口子，並不是無的放矢，先前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他就派人將這些人的親屬們接了過來，然後才宣佈了這個決定，頓時接待室裡面就炸了鍋，估計大家都沒有料想到這種情況。

因此案犯們跟家屬們一碰面，情況就有點兒失控，畢竟事情怎麼樣，基本上都是在外間亂傳小道消息，真正的底細都沒有探明，專案組的人口風也很嚴實，沒有透露出去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是散步了一些刻意製造出來的消息，比如說案件有了重大突破，前景已經明朗，擇日可以進行審理之類的廢話，真正涉及到案件進展的實質性消息，一點兒也沒有。

總而言之，負責接待的陪同人員們，還是從案犯們和家屬們的交談之中發現了很多可以利用的信息的，等到會面結束之後，大家到了一塊兒，將各自得到的信息綜合起來，赫然發現范無病的主意真的很不錯，今天的收穫非常大，雖然沒有得到什麼關於案件本身的信息，卻知道了很多關於案犯本人或家庭的實際情況，這些對於打開案犯們的心房，消除他們的牴觸情緒的幫助是非常大的。

辦案人員們當然不會像范無病所言都是吃白飯的，事實上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辦案老手，只不過是因為在傳統的體制之下，思路收到了限制而已，此時被范無病一啟發，思路頓時豁然開朗，各種手段開始用了出來，很快就將平原廠弊案的內情挖了出來。

最後到了范亨辦公桌上面的材料，就變得比較清晰了。

「這就是實情？」范無病在第一時間內見到了平原廠弊案的調查報告。

根據調查的結果，平原廠弊案的貪腐數目在一億三千萬左右，其中的三千萬元，是被以李銘九為首的十三人小團伙兒自行侵吞或者上貢跑官所消耗，而有一億元的金額，因為數額太大，不太好瓜分，則被李銘九以某種手段進行藏匿，並沒有經過存入銀行的渠道來消化，所以在各種流通領域渠道中都找不到這筆錢的蹤跡。

為安全計，這筆錢的來龍去脈都只有李銘九一人清楚而已，其他人只是知道有這麼一筆錢，卻不知道李銘九將錢給藏到了哪裡，眾人當時相約的，只是到了若干時間之後，會按照各自的權利比例，可以得到一筆相當豐厚的資金，其他的，一概不知。

「想不到繞來繞去，根子還是出在李銘九身上。」范亨覺得有些感慨，先前僅僅是覺得李銘九有些盛氣凌人而已，再有一點就是對於平原廠的衰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卻沒有想到這樁驚天大案的背後，居然也是他在擔任總策劃。

「看來我搞他還是搞對了，這人實在是壞透了。」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安慰，原先不過是覺得看李銘九不順眼，順便用平原廠為例給上面提個醒兒，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是一隻真正的大碩鼠。

「那現在就需要提審李銘九了，歸根究底，這一切還得落在他的身上。」范亨說道。

對李銘九的提審，是按照正規程序來進行的，專案組的成員都到齊了，范亨和范無病父子，以及磐石的幾位領導們也都到齊了，按說范無病是不可能進來的，但是這傢伙實在是太強勢了，所以也就沒有人願意計較這點兒小毛病了，再說了，范亨畢竟是地方領導，這樁案子的總負責人，同時還是受害者，身份敏感，誰也不好意思去刁難他兒子。

所有人都自動忽略了范無病這個不和諧因素，或者心裡面有點兒腹誹，可是誰讓人家是牛人呢？現在很多人都通過各種渠道瞭解到范亨這個小兒子的強大和可怕之處了，自然就沒有人會去觸他的霉頭。

李銘九戴著銬鐐，站在被告席那裡，神情有些倨傲不馴。

自從他被氣得昏倒以後，一直是處於半監控狀態之中的，雖然上面說要調查他的問題，卻一直遲遲沒有展開，這其中的問題，明眼人自然是可以看得出來的，如果不是利益相關，估計李銘九早就被拉出來審判了。

如果不是范無病給范亨出了主意，準備將平原廠進行資產重組，開始徹底清查平原廠的資金問題的話，大概平原廠弊案還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夠爆出來，否則的話，李銘九在某些人的護翼之下，大概會等到事情慢慢淡下來之後，悄然地離開磐石，異地任用或者直接捲走自己的那一筆巨額資金，出國做個富家翁去，無論哪一種結局，都是可以接受的。

卻不料，這一切都讓范氏父子給攪亂了。

因此李銘九看向范氏父子的目光，就有點兒怨毒了。

負責審訊的主審官沉聲問道，「李銘九，現在一切都已經清楚了，平原廠弊案的源頭，就是在你這裡，我們希望你不要浪費時間了，還是那一句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們的政策，你是清楚的。」

「哼哼，那麼，你們想知道點兒什麼？事情太多，我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李銘九緩緩地說道。

「關於那一個億的問題，我們希望你能夠說清楚。」主審官說道。

「一個億啊——」李銘九也沒有抗拒，倒是歪著頭想了想後說道，「好吧，既然你們想要知道，那我說一說也無妨。」

眾人都感到有些詫異，一般來說，這種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李銘九應該是要抵賴到底才對的，怎麼會這麼輕易就交代出來呢？那句話不是說得好嘛，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嗎？交代了死路一條，不交代或者還能夠拖著不死，怎麼李銘九可能放棄生存的機會呢？

「其實在開始的時候，我真的沒有想到要貪圖公家的錢，一點兒也沒有的。」李銘九仰起頭來，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我家出身貧農，後來上了工農兵大學，進了工廠，後來提了幹部，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確實很不容易，現在回過頭來想一想，國家並沒有對我有什麼不薄的地方。」

「那你為什麼還要貪污這麼多錢呢？」主審官少不得要插一句嘴，以表示自己的存在。

「實在是平原廠太能賺錢了，要怪也得怪范市長臨走前留下的基業太好，那麼多錢放在你的面前，沒有人能夠抵禦得了那種誘惑的，沒有監管的權力被濫用之後，就會發生這種情況。」李銘九回答道。

「你這人真夠無恥的！」范無病立刻反駁道，「大街上沒有人看管的東西多著呢，你是不是也說只要沒有人監管，你就可以拿回家？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道理自然是沒有的，否則我也不可能被抓到這裡來，我所說的，只是一個事實而已。」李銘九說道，「范市長雖然讓平原廠變得會賺錢，卻沒有留下一個完善的管理機制，所以才會發生這種事情。」

見到李銘九往自己老爸身上潑髒水，范無病很不高興，「我爸只不過是當了幾天負責生產的副廠長而已，這種事情，要怪別人吧？你也不用在這裡潑髒水！自己腐敗就怨不得別人！」

主審官此時也說道，「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就不用說了，你把資金的去向交待一下。」

李銘九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了看主審官，然後又用一種非常詭異的眼神看過大廳裡面的眾人，然後笑著說道，「按道理說，我是不應該交待這筆資金的去向的，因為這是我保命的最後機會。過河拆橋和卸磨殺驢的事情，我看得太多了，更何況這一次的事情失敗，上上下下的人被我得罪的太多了，交待了就是死路一條，不交待的話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你這樣講是不對的——」主審官咳嗽了一聲，「如果交待了資金的去向，如果能夠盡力挽回損失的話，未嘗不能夠獲得減刑的。」

主審官這話連他自己也不能相信，當然更說服不了別人，只是處在他這個位置上，有時候這些不負責任的話，也是不得不說一些的，反正案子一破以後，善後的事情愛誰管誰管去，真的不干自己什麼事情。

當然李銘九是絕對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的，他笑了笑後說道，「你看，大家都不相信你的話哦。」

場中眾人臉上的表情各異，自然是有不屑的，有無視的，有沉思的，有撇嘴的，看在李銘九的眼中，真是一種非常滑稽的畫面，不過當他將目光轉移到范無病身上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的目光，是一種憐憫，就像是看一隻快死的猴子一般。

「你那是什麼表情？覺得我很可笑嗎？」李銘九對范無病有些憤恨，事後他才知道，一切的事情都是壞在了這個毛頭小子身上。

范無病看了李銘九一眼，緩緩地說道，「我只不過是在可憐一個死人而已，死了還要想著把秘密帶進墳墓裡面，真是可悲的很，你說你到世間轉了一圈兒，又帶走了什麼呢？」接著又說道，「也不怕告訴你一件事情，那一個億的資金的下落，對於磐石重工的改制影響並不大，因為當時的兩家債權公司，都是我手下的公司，幾個億的事情，對於我來說只是毛毛雨而已，我們的目標很遠大，不是你這種井底之蛙所能夠理解的。所以，無論你回答不回答，對於我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只不過，這是為本案的終結畫上一個句號而已。即便你不配合，也不會影響大局，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講，你這次是死定了。」

接著，范無病又補充道，「你不必幻想會有人來撈你出去，估計現在很多人都想你死的！」

「這個我自然是明白的，不過你們也不必靠這個來誘導我說出上面的人，那是不可能的，我的家人還是要靠人家照顧的，這是道義問題，只要我遵守了規則，人家也會信守承諾。」李銘九淡淡地說道，「不過，關於那筆錢的去向，我倒是可以稍微地透漏一下。」

嗯？眾人都愣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范無病也楞了一下，不知道李銘九在搞什麼鬼，按道理說，他是不可能把這件事情交代出來的，估計又是在耍什麼花樣兒。

果然，李銘九見大家的耳朵都支楞了起來，便說道，「那筆錢，就藏在平原廠裡面，我從來都沒有把它轉移走，所以，誰得到了平原廠，也就得到了那筆錢。但是，即便是我告訴了你們這個事實，估計也沒有人能夠找到它！」

「你把錢埋起來了？」主審官問道，他必須搞清楚這個事實，否則怎麼結案？

李銘九笑了一聲，沒有答話，只是他的臉上突然泛起了青氣，瞬間就佈滿了整張臉孔，接著嘴角流血，倒了下去。

守在李銘九旁邊兒的四名警察急忙衝過來扶著李銘九查看他的情況，卻發現李銘九的口中滿是鮮血，身體也在發冷之中，再看他的瞳孔，已經擴散了。

「沒救了，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了。」一名老警察摸了摸李銘九的胸口，又摸了摸他的頸動脈，都已經沒有了反應，於是搖搖頭對大家說道。

出了這種事情，案犯忽然死在了審訊當中，眾人都有些無奈，尤其是李銘九在臨死之前還給他們下了點兒眼藥，雖然不知道他所說的那筆錢的去向是不是在平原廠中，但是被他這麼一攪，原本已經簡單的案情就變得更加複雜了。

很快法醫就過來了，對李銘九進行了簡單的檢查之後，在他的口中發現了劇毒的氰化物，原來他是在自己的戒指中裝入了氰化物，剛才趁著眾人不備，悄悄地服毒自盡了。

范無病見狀，感到有些頭痛，李銘九死也就死了，偏偏還在臨死前給自己製造了這麼大一個麻煩，要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對磐石重工進行資產重組了，原本那一億元已經不知道去向，平原廠是一個負債大戶，眾人避之惟恐不及，而此時被李銘九這麼一鬧，很多人的心思都會被勾搭起來的，收購磐石重工的計劃恐怕會遭遇很多障礙，這個真是有點兒始料不及了。

一想到這個問題，范無病就恨不得在李銘九的屍體上面再踹上兩腳來洩憤，見過壞蛋，卻沒有見過這種死到臨頭還要陰人的壞蛋，真是應該下十八層地獄才對！

這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當然需要向上面匯報的，過了沒多久，上面的指示就到了，吩咐眾人不必要理會李銘九的臨死挑撥，盡快將平原廠弊案處理完畢，因為磐石重工這邊兒，以及水西縣的平原重工那邊兒都因為這件事情有些人心不穩，上面的意思，還是要快刀斬亂麻，及早撥亂反正才是。

至於磐石重工的重組問題，上面也有意見，就是那一億元的事情雖然沒有調查清楚，但是可以擱置，如果債權公司這邊兒希望一次性解決，可以按照比例進行重組，如果最後錢可以找到，則歸債權公司處理，如果找不到，那麼也就算了，可以再每年的分紅之中進行補償，以十年為期。

這樣一來，事情就簡單多了。

案子很快就判下來了，十三個案犯之中，除去李銘九已經畏罪自殺之外，其餘的十二名案犯，有三人牽涉到槍擊事件當中，屬於主謀，同時貪污數額巨大，處以死刑，立即執行，剩餘諸人分獲十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和無期徒刑。

作為同案犯，田正倫也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但是鑒於他有立功表現，決定減刑五年，並緩期兩年執行。

總的來說，案件的告破還是有利於磐石的穩定局面的，尤其是宣判之後，磐石重工的資產重組問題就掃清了障礙，范無病準備利用磐石重工的底子，實現自己在通訊行業上的整體推進的理想，就有了立足之基礎了。

唯一令范無病感到有些不開心的，就是李銘九在臨死前搞出來的那一招兒，難保不會引起眾人的猜疑，他究竟將那一億元藏到了什麼地方了呢？

對於這一點，范無病也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第四十四章 關於資產重組之後

隨著三聲槍響，平原廠弊案算是落下了帷幕。

這件事情在國內引起的震動是相當大的，一個普通的中型國企，三年的時間中居然能夠出現上億元的貪腐案，涉案人員多大十餘人，都是管理層，這件事情足以說明，國企的現狀有多麼可怕，需要進行體制上的改革是多麼的必要。

因此在國內的權威報紙上出現了很多關於平原廠貪腐案的評論，大家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如何才能夠避免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雖然很多企業通過改制，要求政企分家，釋放產能，擴大廠長經理的自主權力，可是在監管之下居然都能夠出現這麼大的問題，一旦徹底放開之後，國企會走向何方呢？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但是在這其中，也有一篇不署名文章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文中對平原廠當時的狀況進行了深入分析，提出了一個問題，就是隨著企業鬆綁，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權力真空，缺乏有效監管的企業要產生貪腐是極其容易的，而工人們的組織工會則越來越被邊緣化，在很多地方，工會組織已經退化為紅白理事會，不但不能為工人們的利益提供保護，甚至有時候為了自身的利益，還要為企業領導層充當脅迫和出賣工人利益的幫兇。

這篇文章出現以後，頓時招來了激烈的攻擊，大部分媒體都攻擊這話是在惑亂人心，危言聳聽，作者本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本身就是懷著不可告人之目的的。

「你看，你沒事兒寫什麼文章，自己找罵吧？」范亨拿著報紙，扔在范無病的面前，笑著對他說道。

「媒體這東西，多數情況下都是代言人，誰給錢他就為誰服務，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也不足為奇。」范無病原本就沒有什麼撥亂反正的打算，只不過是友情提示一下而已，既然大家都說不好，那你們就自己看著辦吧，反正我有的是錢，你們的企業破產不破產，跟我有毛關係？

「磐石重工這邊兒的事情，準備得如何了？」范亨最關心的，還是這件事。

自從范無病交待王老大救濟磐石重工的工人之後，范亨這邊兒受到的壓力就小了許多，驚詫之餘，范亨當然要打聽一下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的，當得知自己兒子又為自己解決了一樁困難之後，心裡面還是有點兒感慨的，自己這個市長當的，實在是舒心很多，大多人最頭疼的資金問題，好像在自己這裡根本就不是問題，有事兒的時候兒子衝在最前面，真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了。

「這事兒我總不好自己跳出來吧？兩家公司的代表很快就過來了，帶來的還有一些培養成熟的管理層人員，資金問題不需要考慮，現在最主要的，就是等美國那邊兒的生產設備到位了，估計也就是在這幾天。」范無病回答道。

資產重組很簡單，就是債權轉股權而已，同時再由新股東對磐石重工進行注資，然後全廠進行轉產，搞光纜加工，有了美國的全套生產設備和技術力量支持，也不過就是個把月的時間，就可以出合格的產品了，至於研發能力麼，這個當然不可能一蹴而就，是需要慢慢來搞的，畢竟光是現有的光纜生產技術，就夠磐石重工的技術人員消化一陣子，更何況預制棒技術與拉絲技術也是需要一定的技術儲備來消化的，為此，范無病不惜重金從美國那邊兒挖了十來個技術人員過來，算是充作專家了。

「新廠的廠長，你選定了誰來擔任？」范亨皺著眉頭問道。

關於廠長的人選，還真是一個很令人頭痛的問題。如果任用外人，可能一時之間難以得到磐石重工職工們的認同，會影響工作效率，如果任用本廠的幹部，問題也很大，畢竟原先的管理層基本上被一網打盡了，現在時筷子裡面拔旗桿，根本挑不出來一個合適的人選來。

「這事兒你就不需要擔心了。」范無病立刻回答道，「既然資產重組了，那磐石重工就不是國企了，現在有了新老闆，姓范了！我打算讓田正倫出任廠長！」

范無病這個打算除了對田正倫說過之外，還沒有透露給別人，因此范亨聽了以後頓時一愣，然後就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你用他，你不是頭腦發昏了吧？」

范亨的擔心自然是有道理的，想讓田正倫出任新廠的廠長，首先面對的一個問題，就是磐石重工的職工們在感情上是否可以接受？畢竟一個剛剛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的人，雖然是緩刑了兩年，要當他們的廠長，這事兒大部分人都不會服氣的。

明著的反對還可以應付過來，如果他們搞點兒消極怠工什麼的，那問題可就嚴重了，你總不能希望新廠的第一任廠長就給工人趕下台吧？那以後的事情就更不好辦了。

范無病卻是有自己的考慮，搖頭說道，「工人們的反應，我根本不用擔心，他們只需要確認自己的利益沒有被侵犯就不會有問題，如果真的有抵制活動，那肯定也是少部分幹部們鼓動起來的，那樣正合我的心意，新廠建立，少不得要處理一批人來立威的，如果有人肯自己往槍口上面撞，我也不會手軟。」

「你這傢伙，你不會是故意的吧？」對於這個兒子，范亨真是有點兒不知道如何評價了。

范無病立刻一口否認道，「我哪裡有那麼壞？這不都是話趕話，說到這兒了嘛！」

兩天之後，從柳市和橫店趕過來的兩家公司的負責人，都到了磐石，住進了磐石重工的賓館裡，為了招待他們，商談重組磐石重工事宜，磐石市政府特別派出了副市長薛凝來主持對他們的接待工作，以示重視。

事實上，從兩地趕過來的，都不是柳市和橫店的本地代表，而是掛名擔任兩公司總裁的范無病的手下戴維斯，以及其他幾名重要手下。

因此范亨在交代薛凝有關注意事項的時候，就添了這麼一句，「對那幾個洋鬼子，差不多就可以，沒有必要刻意放低姿態，有什麼問題不好解決的，你直接跟無病說，他完全可以解決。」

薛凝倒是感到非常奇怪，范市長說話一向非常沉穩，怎麼在這件事情上面就如此輕率，好像他家范無病就是洋鬼子剋星一般，真是好生奇怪。

雖然心中有些疑惑，薛凝也是多年的副市長，怎麼可能開口亂問？只是按照一般的接待程序，跟戴維斯等人進行了接觸，但是出乎薛凝的預料，跟一般的來華外商有些不同，戴維斯等人身上一點兒趾高氣揚的感覺都沒有，反倒是對於薛凝非常尊重，遇到需要商量的事情，也是非常謹慎地提出來，如果真的是不方便的事情，他們絕對不會提二遍。

「這可真是有點兒奇怪了。」薛凝滿心的好奇，心說自己也接待過不少的來訪外商，不論資金大小，也不論國籍何處，戴維斯等人算是最好打交道的一批了。

也不說薛凝感到奇怪，戴維斯等人都是夾著尾巴做人，全是因為范無病一早就聽說了范亨讓唯一的女副市長薛凝去接待客人，這位薛副市長的為人很不錯，而且業務能力很強，磐石市最重要的工作都是她在負責，可以說分擔了范亨的大部分責任，為人也很低調，從來沒有介入過什麼權力之爭。出於敬重，范無病特別警告戴維斯等人不要整什麼⼳蛾子，凡事都要按照規矩來辦，因此戴維斯等人自然是不敢亂來了。

依照他們在國外的待遇標準，或者在柳市和橫店那邊兒的實際情況，戴維斯等人出行都是名車，入主都是四星以上的賓館的。

總而言之一句話，范無病對他們的要求就是，除了在談判桌上可以態度強硬，其他的時候，灰孫子什麼樣兒你們就得什麼樣兒。因此出現這種古怪的情況，倒也不足為奇了。

資方，也就是戴維斯等人代表的范無病，與磐石市政府，還有磐石重工進行了三方會談，就股權比例的問題進行了詳細的分配，好在先期的工作已經做了許多，此時只是再次強調而已，很快就確定了正是的方案，經過簽約生效之後，磐石重工就變成了地道的股份制企業了，而且大股東還是外資控股的財團。

會談雖然順利，但是事情千頭萬緒，也足足持續了一周的時間才辦妥當，當合同訂下來之後，守候在磐石重工賓館外面的職工們總算是放下了一顆心，起碼工作問題解決了。

接下來的事情還是比較複雜一些的，新廠一成立以後，首先要落實的，就是廠長人選問題，但是出乎全廠幹部職工們的預料，資方提名的人選，居然就是前些天吵得沸沸揚揚的平原廠弊案中的案犯之一，原先負責總廠技術改造的田正倫。

這樣一來，情緒就鬧起來了。

「他一個犯人，怎麼能當我們的廠長？現在他應該待的地方不是廠長辦公室，而是監獄！」

「黑幕啊，這裡面一定有黑幕！」

「據說人家朝中有人，貪污點兒錢算什麼？沒看到同樣的案子，有人掉腦袋，有人升廠長嗎？這都是什麼世道啊！」

大概是有人在背地裡面扇陰風點鬼火，事情鬧得很厲害，很多工人們被挑撥得鬧騰起來，要求資方收回關於田正倫的任命，另換廠長，從原先磐石重工的幹部中間選拔賢能，否則必然不予配合。

戴維斯等人沒有辦法，他們也不理解老闆為什麼一定要田正倫來當廠長，或者從老闆的手下當中隨便挑一個出來，都可以勝任這個職務的，為什麼為要跟職工們對著干呢？

於是他們就將磐石重工的職工們集體抵制田正倫出任廠長的事情，報告給了范無病。

而范無病，此時正在跟田正倫商討有關於光纜生產改造的問題，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便冷冷地說了一句，「看看挑頭兒的人是誰，給我找出來，鬧事兒最歡的幾個人，也找出來，違反公司規定，直接開除了事。」

「這樣恐怕會挑起全面的對立的。」戴維斯有點兒不同意，他覺得還是息事寧人比較好一些，投資商嘛，應該以賺錢為主，更何況老闆提出來的改造方案無疑是一個很賺錢的項目，讓誰來當廠長不是一個樣兒，為什麼非要找一個有爭議的人來當廠長呢？田正倫他畢竟是一個緩刑期間的犯人啊！

「不用擔心，你把這個先公佈出去就可以了。」范無病沒有跟戴維斯講什麼廢話，而是直接把一份兒文件遞給他。

戴維斯看了一下，發現范無病給他的，是一份兒關於磐石重工新廠的工人工資和福利待遇細則，上面非常明確地規定了新廠投入運營之後的工人們的具體工資標準以及獎金標準，白紙黑字，寫得非常清楚。

「這個工資標準，要比現在中國大陸的一般工資標準搞出百分之三十以上。」戴維斯見了之後頓時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哦，老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先給出工人的工資標準，而且是非常優厚的工資標準，老闆這是要分化磐石重工的鬧事集體啊！試想工人們獲得了實際利益，還會在乎自己的廠長是什麼人？

老闆真是太狡猾了！戴維斯在心中讚歎道。

第四十五章 燒在磐石重工的第一把火

戴維斯按照范無病的授意，第二天一大早就將新的工資待遇標準給張貼在磐石重工的廠門口的告示欄中，頓時引了來許多職工們圍觀。

「哇，這是真的還是假的？！」眾人看清楚告示上面的內容之後，頓時有點兒激動不已。如果這上面寫的內容真的能夠兌現的話，磐石重工的職工工資標準，立刻就可以提高一大截，跟改制後效益極好的玻璃廠的工資水準差不多了。

但是大家心裡面也有點兒打鼓，就是跟玻璃廠相比，磐石重工的職工人數多，管理上不方便，而且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很明確的發展目標，今後要生產什麼，直到現在仍然是一個未知數，這紙面上的東西，能不能變成現實還不一定啊，別到頭來又讓大家空歡喜一場。

「據說新老闆是外資，會不會把咱們當牛馬使喚？那樣的話，即便是工資高，也沒有命花錢啊！」也有人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怕什麼！這裡不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楚嘛，如果有問題，可以去法院告他們的！」也有人這樣說道。

「不過，最近還是消停點兒好，眼下也就是這裡的工作最好了，千萬不要因為跟著人家搞什麼⼳蛾子，把自己的飯碗給砸了。」也有的頭腦清楚的人，看出了一點兒端倪，便對那些愣頭青們勸道。

總的來說，范無病的意圖，在一紙通告的影響下，基本上得到了實現，原先還鬧得沸沸揚揚的反對田正倫的風波，此時已經聲音漸冷，只有少數幾個人在那裡吆喝，此時究竟是誰在搗亂，一眼就看清楚了。

領頭的是勞動人事處的一個處長古大宇，平原廠弊案，並沒有將他牽連進去，得了這個便宜，在整個磐石重工的領導層幾乎被一掃而光的情況下，他就覺得自己應該有條件角逐廠長職位了。

畢竟現在扳著手指頭數一數，也沒有幾個可以勝任廠長職務的中層，而他因為擔任勞動人事處的處長已經有四五年，不算是李銘九的嫡系，在廠子裡面的人脈也廣，有實力也有能力挑動工人們鬧事兒，因此在發現廠長的職位可能由田正倫出任的時候，他是很憋了一口氣的。

田正倫是什麼人？！那可是平原廠弊案中的禍首之一，雖然說是因為有立功表現，給減了刑，那倒也算了，可是緩刑兩年就讓人感覺這其中有些古怪，熟知田正倫在上面有些背景的情況的古大宇，立刻就聯想到這其中的貓膩，他直覺地認為，一定是田正倫的後台開始發力了，不但沒有讓田正倫丟官棄職，陷入囹圄，反倒是一路高昇，居然要當上廠長了！

因此古大宇就非常不服氣啊！如果這事兒都能成為現實，那麼磐石重工以後的發展，有哪一件事可以依著自己這群中高層領導的意志運行？即便是外資成了大老闆，我們這些人的話語權也應該得到尊重吧？如果我們都撂挑子不幹了，看你們能找到誰來管理廠子？

抱著這種想法，認為挑磐石重工大梁的非自己莫屬的古大宇，就開始聯絡自己的人手，推波助瀾地利用職工們對於田正倫擔任廠長的不滿情緒，開始糾集眾人鬧事兒，以圖實現自己的目的，將田正倫給攆走，推動自己上位。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這一套從文革中開始就已經用的百試不爽的伎倆，居然沒有得逞，資方根本就沒有搭理這茬兒，直接拋出了一份兒新的職工待遇標準，一下子就將他的打算給化為泡影，而且，似乎因為這件事情，人家已經盯上他了。

果然，戴維斯等人一下子就知道了煽動鬧事兒的元兇，並將此事匯報給范無病。

「此人絕對不可以留。」范無病看了一眼戴維斯送過來的關於古大宇的資料，立刻斷言道。

古大宇是以前的軍隊復轉幹部，回到平原廠的時候，正好趕上文革的後期，這邊兒的武鬥還是比較嚴重的，他因為專業技術上面沒有什麼建樹，好勇鬥狠的毛病倒是沒有減一點兒，便成了平原廠裡有名的武鬥小隊長，很是收拾了不少人，所以平原廠的很多人都有點兒怕他，看中了這一點，前任廠長才將他給扶植起來，擔任勞動人事處的處長，利用的就是這個惡名。

反正大家都也知道，勞動人事處，一般做的都是得罪人的工作，如果主事的人是個脾氣溫和的良善之輩，那還真的難以壓住陣腳，再加上勞動人事處作為廠長需要依仗的工具，向來是集中了工廠對於職工的打擊力量，使用古大宇這樣的人擔任處長，自然相得益彰。

而古大宇擔任了勞動人事處的處長之後，比起前任來時變本加厲，很是在職工中拉攏了一小撮忠心走狗，後來又幫著李銘九推行新政策，弄得平原廠天怒人怨，給李銘九製造了偷天換日的機會，所以才可能出現這種上億元資產流失的驚天大案。

如果不是當時古大宇沒有涉入槍擊事件，而他本人也沒有深入到李銘九小團伙內部的話，那麼前一陣子的判決當中，肯定也少不了他的名字。

因此當范無病充分瞭解了此人的底細之後，就決定了，這人絕對不能留下來，不但如此，他的黨羽們也得嚴厲打擊，如果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話，這麼這第一把火，就得從古大宇的頭上開始燒起。

新的職工待遇細則出來之後，古大宇就感到有點兒不妙，像這種東西，不經過勞動人事處就直接發佈，顯然是根本沒有把他們這些原來磐石重工的管理人員們當成一回事兒，他覺得有點兒危機感，看來自己的位置是難保了。

俗話說的話，一朝天子一朝臣，磐石重工原來的架子算是散掉了，現在新老闆入主，看來一切都是要推倒重來了。

有了這種認知，戴維斯接見古大宇的時候，他的心裡面就有點兒忐忑。

戴維斯的辦公桌前面有一大堆的資料，他翻看了一陣子之後，才對站在面前的古大宇說道，「你主動辭職吧，這樣對大家都好，還可以領到一筆補償金。」

古大宇聽了之後心中頓時咯登一下，頭上的冷汗就冒出來了，他知道跟這些外國人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人家是資本家，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尤其是自己在這件事情上面並不佔理，無論誰是老闆，都不會高興底下有人搞風搞雨的。

「能不能不辭職？」古大宇問道。

「不辭職？」戴維斯往後一仰身子，抬起下巴來看著古大宇道，「隨便你怎樣，不過如果你不辭職，大概就要為前幾天的職工非法集會事件負責，雖然中國大陸的法律在這方面定義的並不清晰，但是作為事件的負責人，這一段兒時間以來對公司造成的經濟損失，因當是由你來擔負的。」

「可是這一段兒時間以來，工廠根本就沒有在生產，怎麼會有損失？」古大宇心道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幫外國人陰起人來也是絲毫不會眨一下眼睛，而且張口閉口就是經濟損失，典型的用錢來壓人。

戴維斯笑了起來，翻動著一份資料說道，「有沒有損失，你說了不算，我們有專業的會計師，也有專業的律師團，這種事情他們比較擅長處理。或者，你有興趣跟他們打一打交道？不過那樣的話，你的損失會很大，很不值得！從個人利益的角度而言，我建議你還是接受自動辭職比較好，大家的面子都能夠得以保存。」

「我對磐石重工的發展，是有貢獻的！我在工人們中間，是有群眾基礎的！我可以幫助工廠的新領導層，處理很多棘手的問題的！」古大宇有些結巴地說道。

他並不想離開磐石重工，最起碼他的家在這裡，而且除了勾心鬥角之外，他也沒有什麼本事，真讓他辭職不幹了，以後他靠什麼生活？因此古大宇還是希望戴維斯能夠收回成命，讓自己留在磐石重工裡，哪怕降職留用都可以接受。

不過，顯然戴維斯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戴維斯推出一張支票，面無表情地說道，「老實說，我們不在乎錢，但是非常在乎像你這樣煽風點火鬧事的傢伙。我勸你還是走吧，留在這裡對誰都沒有好處，像你這樣的人，本身就不適合干企業管理工作。」

古大宇心知是無法挽回局面了，他看了一眼支票，發現上面的數額還是很讓人心動的，於是便歎了一口氣，收起了支票，轉身離開呆了將近二十年的地方。

目視著古大宇離開之後，戴維斯又開始吩咐手下通知另外幾個人，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是跟著古大宇鬧事兒的人，在新廠投入運作之前，這些人都是需要處理掉的。當然了，他們不可能獲得如同古大宇那樣的待遇，一般而言，僅僅是得到一點兒遣散費用而已。

有了古大宇等人被迫離去的警示作用，磐石重工的情況立刻得到了扭轉，再也沒有人對田正倫擔任廠長這件事情發表什麼怪異的評論，而戴維斯也很順利地按照范無病的交代，開始在磐石重工進行大規模的崗位調整。

「兒子，你這麼亂搞，不會鬧出什麼問題來吧？」范亨聽說了磐石重工的事情，對於古大宇這樣鬧事兒的人的下場，他當然沒有什麼異議，但是接下來的大調整，就讓他感到有些不可理解。

一般來說，保持一個廠子原有的穩定結構，才是盡快地讓企業進入生產狀態的最佳選擇，因為每一個生產團隊，都是經過幾年或者更長的時間形成的，這些人在工作中都有了一定的默契，所以能夠更好地勝任各種新的工作任務。

像范無病這樣大肆破壞原有的團隊構成的方法，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難道他想要推倒重來嗎？

范無病聽明白父親的擔心之後，便笑著說道，「磐石重工積弊已久，想要扭轉過去的頹勢，不用猛藥是不行的。所以我才要設計端掉磐石重工的領導層，並且啟用田正倫這樣有爭議的人擔任廠長一職，目的就是為了將那些不安定的因素都剔除出去，而我要上的新項目，出了研究人員之外，並不需要依仗原有的生產團隊來發揮效率，所以我需要把他們打散了，重新形成新的秩序，一種積極向上的新秩序，而不是沿用磐石重工和原來的平原廠的老一套，如果還是那樣子的話，我還不如另起爐灶為好。」

「哦，原來如此，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你實在是配得上老奸巨猾這四個字，比起我來要強太多了！」聽了兒子的解釋之後，范亨苦笑著說道。

范無病立刻謙遜地說道，「也不能這麼講啦，所謂有其子必有其父，我還得跟您老人家多多學習才是。」

就這樣，在一片混亂之中，磐石重工開始形成了新的編制，大家再重新熟悉自己的新搭檔，然後，在生產設備裝配好之前，職工們開始分批地進行新技術培訓，準備為光纜生產做好鋪墊。

而身份有些尷尬的田正倫，也正式出任重組之後的磐石重工的第一任總經理。

第四十六章 什麼是投桃報李？

對於磐石重工的重組，國內的媒體業都抱有很大的希望，老平原廠前幾年在國內的媒體中也算是相當有知名度的，當年范無病和范亨父子搞出來的那幾記重拳，可是著實讓平原廠火過一陣子的。

提起平原廠來，大部分人的印象都還停留在單放機和卡拉OK機以及加濕器等等產品上面，至於平原廠實際上的拳頭產品魚雷，但是沒有太多人知道，因為這種東西一般都是比較低調的，即便是在產品展示會上出現，所體現出來的產地也僅僅是某某部某某研究所而已，而不會出現具體的生產廠家的名稱。

現在老平原廠一分為二，專事民品生產的磐石重工又經過了資產重組，究竟該選擇一條什麼樣的發展道路，大家都在靜靜地看著，國企的出路在什麼地方？直到現在，大家都在爭論，是應該徹底地效仿西方國家的模式，還是依舊堅持原先的老路，誰也說不清楚。

最起碼，磐石重工這次的債權轉股權的資產重組方式，倒是值得國內的許多虧損企業借鑒的，但是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就是這家企業是否值得債轉股？

但是不論職工們如何議論紛紛，不論媒體們如何議論紛紛，也不論同行們如何議論紛紛，磐石重工終於是在欠了一屁股債的破爛基礎上站起來了，雖然犧牲了大部分的股權，卻換來了真金白銀的投資，更拉回了美國最先進的光纜生產設備，並且擁有了關於光纜製造中最核心的預制棒製造和拉絲技術，雖然目前還沒有正式投產，可是大家的心裡面，對於磐石重工的未來還是充滿了希望的。

最重要的，是在磐石重工的私下裡流傳著一個傳言，據說這次的外資入股，是范亨市長的兒子范無病主導的。

范無病是什麼人，或者有些年輕人不知道，但是平原廠老一點兒的職工可是記憶深刻的，當年的范無病，以三歲幼齡之身，幫助父親擊敗了王大富，當上了平原廠的副廠長，並且搞出了幾個好項目，那今年平原廠的風光，便是此時提起來，都會讓很多人的臉上泛出光彩的。

因此很多人對於這次的重組，都是抱有極大的信心的，別的不提，單從這次還沒有正式投產，第一個月的工資就已經按照前幾天宣佈出來的新的工資標準來發放，就讓大家充滿了幹勁兒。公司的管理層已經開始運行，並且放出話來，一旦實現了扭虧，就要給工人們發放紅利，這部分紅利，本來是屬於公司管理層持股所分的那部分。

在這種消息的刺激之下，磐石重工的工人們，早就忘記了新任的總經理田正倫是什麼出身了，也自動忽略了他曾經是平原廠弊案的主犯之一，而且還是在緩刑期間。

如果放在普通的國企當中，一個緩刑期間的犯人，恐怕是沒有可能擔任企業的領導的，可惜范無病就這麼做了，身為公司的大股東，完全有這個權力來進行人事支配，即便有人不願意，也無濟於事。

但是范無病不在乎，田正倫受到的壓力卻很大，並非是有人敢於衝到他面前去直指其非，而是無形當中的壓力實在太大，尤其是有些媒體抓住田正倫以一個緩刑的犯人身份出任一家大公司的正職領導，就有很多的非議。

「這個總經理的位置，是不是還是讓別人來做好一些？」田正倫跑到了范無病的面前，苦笑著問道。

最近他聽到的風言風語實在是太多了，即便是心理素質再好，恐怕也禁受不住這個，正所謂人言可畏，更不用說大報小報上面基本上都拿這個事情說事兒，如果不是因為磐石重工這邊兒要進行大規模的轉產，事情千頭萬緒，分不出太多的時間去想這事兒，田正倫恐怕就要精神分裂了。

「為什麼呢？」范無病笑著給田正倫泡了一杯菊花茶，遞給了他，然後問道，「是你覺得自己無法勝任這個職位嗎？還是你覺得磐石重工現在的場面，讓你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范總，你當然知道不是因為這些了——」田正倫接過茶水，捏著眉頭說道，「因為前面的事情，我現在做起事來，總是有點兒放不開手腳，你也知道，畢竟我是對於平原廠有虧欠的。」

范無病搖頭道，「如果是因為這個，大可不必。你虧欠的是平原廠，而現在效力的是磐石重工，所以你不必有那種愧疚的心情，如何經營好現在的企業，才是你急需解決的問題。」

「這事兒，知易行難啊！」田正倫搖搖頭道。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田正倫卻是實實在在有過錯的，自然不能夠踏踏實實地安心工作，尤其是面對職工們眼中那些不屑的神情，他還是有些抓狂的感覺。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對田正倫說道，「有些時候，懷著歉疚的心情來工作，未嘗不是對企業的一種負責任，做人嘛，就要常懷有敬畏之心，無知無畏那種人，帶給社會的最多的是破壞，而不是建設。有了歉疚的心情，才會付出更多，而你的更多付出，則會成為企業發展的動力，所以，這是一個良性循環。或者若干年之後，你就可以放下這份歉疚，而重新站在一個新的人生高度上了。」

說完之後，范無病感覺田正倫似乎有些沉默了，於是便奇怪的問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田正倫看著范無病連連搖頭道，「不是，您說的一點兒錯兒都沒有！我只是覺得太高深了，太富哲理了，您的學識跟年齡，好像是成反比的。」

「你這麼說我可不愛聽，那不是說我年紀越大，學識就越低嘛。」范無病笑著說道。

「沒這回事兒，是我詞不達意吧——」田正倫趕緊笑著澄清道。

兩人研究了一陣子磐石重工的市場策略之後，田正倫又說道，「對了，范總，這次的事情多虧了你，我才能得以保全，我老婆說一定要請你到家吃頓飯，表達一下謝意。」

「吃飯時好事兒，完全沒有問題。」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中午的時候，范無病又跑到市政府大院去了。

他過去的時候，老爹范亨正在吃中午飯，他們吃的都是市政府餐廳裡面給做的飯，有小炒什麼的，也有自助餐，條件自然不錯，見到范無病後，范亨又打電話讓餐廳送兩個菜過來，同范無病一塊兒吃。

「對了，你不過來，我還正準備找你呢。」范亨一邊兒撥拉著自己碗裡的米飯，一邊兒對范無病說道，「上午的時候，省裡面來了電話，讓我到省城述職。」

現在這個時候，到省城述職？范無病頓時感到有點兒困惑，一般而言，省裡面對於范亨這個特殊人物，基本上是處於半放縱狀態的，基本上就是不聞不問不理不睬，只有在磐石有重要的活動需要省裡領導出席的時候，他們才會過來應個景兒，通常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到磐石來騷擾地方工作的，這大概也是當時省裡面的主要領導們達成的一個共識，也是他們對於上面意圖的集體領會。

可是這次是出於什麼目的呢？范無病也不知道省裡面究竟有什麼意圖。

不過范亨很快又補充了一句，「馬省長說，要帶上關於磐石近期以來所取得的各種成績的詳細匯報材料，還說是要省委省政府兩套領導班子們集體審閱的，所以讓我弄得仔細一點兒，不要有什麼差錯。」

哦，這下子范無病就明白過來了，看來這是要給父親范亨再升一升了。

雖然從道理上講，最近磐石的經濟狀況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幾家老大難的企業也都實現了資產重組，前途一片光明，但是范亨畢竟到磐石工作的時間很短，即便是取得了一些成績，也很難在短時間內獲得陞遷。

尤其是最近發生在磐石的槍擊事件，雖然說范亨是受害者，但是地方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要說作為市政府的第一責任人，擔負一點兒責任也是應該的，這個事情是要扣一點分的，所以依據常理來講，范亨是絕對不可能在近期內獲得陞遷。

但是事出有因啊！槍擊事件中，范無病不但放過了田正倫，而且將事情做得更漂亮一些，雖然田正倫無法繼續混跡官場，卻直接成了磐石重工的總經理，也算是給了他一片自我實現人生目標的廣闊空間，更為重要的，這也算是大型的合資企業，說出去老頭兒的臉上也只會增光，不會掉面子。

在大多數人的眼中，能夠擔任合資企業的一把手的，基本上都是能人，要知道外國人到中國來就是為了賺錢的，人家的眼中可不揉沙子，這田正倫能夠出任總經理，就說明人家是有兩把刷子的。

所以范無病對於老頭兒的承諾不但完成了，而且還更進一步，遠遠地超出了他所能夠設想到的最佳結果，於情於理，出點兒力推動一下范亨的陞遷，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這就是所謂的投桃則報之以李，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了。

而原先的那些可能是負面的事件，則會被宣傳為正面的，比如槍擊事件，就會從領導不力轉變為不像當地黑惡勢力低頭，范市長重拳出擊，終於掃清了盤踞磐石多年的社會毒瘤，使得磐石重工走向了欣欣向榮的發展道路。

通過這件事情，又讓范無病領會到了一個真諦，那就是掌握了話語權的好處實在是太大了，白的可以說成黑的，黑的夜可以說成白的，是非曲直，就在這兩片薄薄的嘴皮子之間來回搖擺啊！

「老爸，恭喜你，大概是好事兒，你要升一升了。」范無病想通了這一點後，便笑著恭喜范亨道。

「不是吧？」范亨自然不明就裡，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什麼被破格陞遷的理由，可是看著兒子這麼一臉篤定的樣子，又覺得有些難以捉摸。

只是兩會都開完了，該調整的位置也都調整過了，自己就算是要陞遷，也沒有陞遷的地方啊？這不是胡扯嗎？范亨搖了搖頭，對范無病說道，「這裡面的事情，你大概是不懂的。像這種正廳級的幹部陞遷，那就是本著副省級去了，不是那麼容易的，中央裡面也得首肯的，你老爸我才到磐石几天，哪裡會那麼快就輪到我？而且現在這個時間段也不對，前不搭村後不著店的，沒有那種可能性了。」

「那可說不定，或者是破格提拔。」范無病一臉的詭秘笑容。

「你這小子，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還不趕緊老實交代出來？」知子莫若父，范亨一看到兒子這副表情，就感覺這裡面有問題，於是便逼問道。

「這事兒非常單純，做出了成績就應該受到表揚嘛，哪裡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老爸你把事情想得過於複雜了。」范無病確實不肯露出一點兒口風，這事兒能不讓父親知道就不讓他知道，省得他心裡面有點兒不自在。

畢竟拉關係這種事情，范亨是見不得的，如果要讓他知道這種關係是通過田正倫拉上的，大概范亨一定會將范無病拖出來狠狠地揍一頓屁股吧。

父子二人談著談著，就說到了磐石的城市改造上來，老話重提，又說起了上次沒有說完的關於建市場和修路的問題。

「怎麼，還沒有定下來嗎？」范無病感到有點兒奇怪。

就算是自己的提議沒有得到他們的贊同，也不至於現在還沒有敲定一個實施方案和細則吧？已經拖了好幾個月了，此時居然還在研究，真是服了他們的辦事效率了。

看到兒子一臉的你們的辦公效率真低的表情，范亨連連搖頭道，「這事兒你不懂，城市改造這麼大的事情，需要通過省裡面的首肯的，趁著這次去省裡匯報工作的機會，我倒是想把我們磐石最新的城市規劃給報上去，看看是不是能夠盡快地批下來。」

「還是上次給我看的老一套方案？」范無病隨口問道。

雖然范無病知道自己的方案肯定是很好的，但是在目前而言，磐石人估計還看不到自己今後發展的前景，所以這個花錢太多的建議肯定是不討好的，也沒有指望他們能夠接受自己的建議。

不過范亨卻笑道，「我今天找你過來，就是為了再敲定一下大的方案，上次你的意見，市政府的成員們研究了一下，覺得可行性很高，如果磐石按照現在這個發展速度，不出五年，原有的設計方案就過時了，所以你這個意見提的非常及時。」

說完之後，范亨就將新的規劃圖紙取了出來，然後攤開了讓范無病看。

范無病認真地看了一下，果然，大致上都是按照上次自己的意見修改的，只是關於路面的建設，此時尚存疑慮，不能夠確定是否按照范無病所說的那種高標準來建設。

「雖然還沒有最後確定，但是大家對你的提議是非常感興趣的，現在唯一的障礙，就是你說的關於那個建設本地的大型水泥廠的事情，那可是需要花不少錢的，政府這邊兒，是沒有這筆預算的，我的意思是，你們來搞一個？」范亨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范無病道。

范無病看著老爸一臉的難為情樣子，不由得笑道，「這事兒又不是賠錢的生意，我搞就我搞，反正到時候你們市政府按照市場價格購買使用就可以，優惠一些也是可以的。反正說來說去也是磐石的本地企業，到時候的利稅，還不是入了市財政收入嘛，對於磐石的經濟發展，好處很大的。」

「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可就把這個水泥廠的事情，算在城市規劃當中了啊！到時候，你可得負責給我建起來，否則我還不得被眾人給罵死！」范亨鄭重地對兒子要求道。

「放心好了，我晃點誰也不敢晃點老爸呀！」范無病拍著胸脯保證道。

不過說起要建設一個水泥廠，范無病還真的不知道該花多少錢，反正，應該不是很多吧？記得以前重生之前，磐石本地也有個大型的水泥廠的，質量還不錯，有些特種水泥都是國內首創的，想到這個，范無病倒也不怎麼擔心了，最多就是讓人考察一下國際市場，畢竟這種基礎建設項目的技術難度並不高，單純地引進來生產設備就可以了，以後如果有什麼技術改進，也可以慢慢地來做，不需要一口就吃成個胖子。

想到九二年之後，國家放開了房地產開發市場，以後就可以搞一些大型的土木工程來建造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城市，范無病的心中還是有些期待的。

對於大多數渴望成功的人而言，去北京上海廣州深圳這些大城市發展才是最好的選擇，而對於范無病這種已經站在成功的頂端的人物，則是想看著一片荒原如何在自己的手中變成繁華的都市，這種從無到有的過程才是最為享受的事情。

因此，范無病不介意用自己的時間，慢慢地深入到各種行業當中去，為磐石的未來描摹出一副瑰麗的畫卷，也不枉他重生一回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范無病應田正倫的邀請，到了他家去做客，並且還帶上了戴維斯作陪。

田正倫的家不在磐石重工的家屬區，而是在磐石市區的一棟獨立住宅中，之前范無病一直搞不清楚以田正倫這樣的人物，為什麼也會陷身在平原廠的貪腐案中，直到他看到了田正倫的妻子之後，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田正倫的妻子很漂亮，人也很文靜，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但是讓范無病感到驚訝的，不是她的容貌和氣質，而是她在見到范無病的時候，並沒有起身迎客。

「哦，原來她下肢癱瘓了——」范無病看到了她坐著的輪椅，這才恍然大悟。

田正倫兩口子的氣質很像，大概是長時間的相處造成的吧，其實在很多的夫妻當中，都有這種現象存在，也就是人們平時所說的夫妻相，這也是一種性格上的相互影響。

不過田正倫的妻子雖然坐在輪椅上面，廚房的事情卻不受影響，因此桌子上擺著的各種菜餚，都是出自她的雙手。

范無病和戴維斯兩人同田正倫夫妻吃得非常愉快，四個人喝了一瓶紅酒，經過一番邊吃便談的交流之後，范無病才知道了田正倫當初被拖下水的原因，僅僅是希望給自己的妻子買一輛德國產的輪椅而已。

哦，生活真的是非常離奇，但願我不是天天都遇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范無病吃了一口風味兒極其地道的番茄小牛肉，心裡面想道。

第四十七章 古怪的石頭們

光纜的全套生產設備到位之後，磐石重工的職工們就開始按照培訓內容，開始上機實驗，一周之內，就掌握了基本操作，投入試生產運營之中。

戴維斯等人按照范無病的要求，不時地到工廠中的生產車間去給大家鼓勁兒加油。

天氣已經漸漸地熱了起來，今年的夏天似乎來得更早一些，好在范無病對於磐石重工的建設是不惜工本的，在各個必要的辦公區和廠房裡面都加裝了大功率的中央空調設備，使得生產環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而戴維斯等人則是帶領著公司工會的大部分成員，做好後勤服務，將大桶的綠豆湯和菊花茶什麼的鎮暑物資親自送到生產車間裡面去。

其間，范亨也代表市政府去磐石重工轉了兩圈兒，鼓勵大家要好好投入光纜的生產中，從困境之中盡快地站立起來，重現老平原人的輝煌。

因為范亨在平原廠期間也就是平原廠最輝煌的一段兒時間，而他多次地來到磐石重工加油鼓勁兒，為陷入困境的職工們解決了很多實際困難，大家對他都很擁戴，為了響應市裡的號召，使工廠盡早擺脫虧損局面，工人們也自發地組織起來，自覺地進行加班，希望在下個月到來之前就可以實現盈利。

范無病在戴維斯和田正倫的陪同下，來到磐石重工的時候，所看到的，就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面，似乎所有的人都因為投產新項目而煥發出了青春，包括當初就在平原廠成為勞動模範的很多老技術人員，大家都在爭分奪秒地投入生產。

「這種場面，在美國是很難見到的，除非你願意額外地支付更多的報酬。」戴維斯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

「這不難理解，多年來的宣傳，已經使大家習慣了奉獻精神。」田正倫也是去過美國的，知道美國人特別關注勞動保護，加班這種事情，如果得不到工會和工人代表們的認可，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

在美國，法律是細化到每一項工作當中的，法定的勞動時間之外，哪怕多出一分鐘來，也會被認為是對於勞動者的剝削，即便是有要求加班的必要條件，而僱主又願意支付相應的報酬，但是如果勞動者本人不願意加班，那麼這件事情也是辦不成的。

中國人則不同，之前的所有企業應該是歸屬於國家所有的，作為國家的主人，難道你還會因為給自己多干了活兒而所要更多的報酬嗎？那樣簡直就是一種恥辱！因此在國內加班就是一種非常正常的現象，這種現象一直到數十年之後，企業的體制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之後，還在潛規則之下默默地維繫著。

當然了，這個時侯，他們所服務的對象，很多已經不是國家主體，而是一些私營企業主了，或者是一些外國資本家。

想到後來的種種可悲現象，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唉，中國人，大部分的中國人，血液中流淌著的遺傳因子都是逆來順受的，做慣了順民幾千年的中國人，壓根兒就不知道一部勞動法能為自己提供什麼樣的保護，而一部勞動法本身也確實有著太多的問題，它是在太籠統了，太高雅了，籠統到沒有一點兒針對性，高雅到好像不是為現實世界中的勞動者所制定的。

范無病就這樣一面感慨著，一面在田正倫和戴維斯的陪同下，到光纜生產車間參觀了整套光纜生產的流程。

「光纜的製造過程說起來簡單，其實也很複雜。」田正倫進入公司總經理的角色很快，通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已經對於光纜生產有了充分的瞭解，此時他按照生產流程向范無病介紹道，「第一步就是光纖的篩選，目的是選擇出傳輸特性優良和張力合格的光纖。在篩選的過程中，通過了張力篩選的光纖才能作為成纜的合格光纖。其次，對成纜用的各種塑料、加強元件材料、金屬包紮帶，就是那種塗塑的鋁帶或塗塑的鋼帶、填充膠等進行抽樣試驗，檢查外形和備用長度是否合格。」

范無病順著田正倫的手指方向望去，直接一種專業的生產設備，似乎是用來測量張力的，正在測試那些備選的光線樣品，據說張力範圍要在六百左右。

接下來就看到了光纖的染色過程，染色的目的是方便對光纖的識別，有利於施工和維護時的光纖連續操作。光纜中的光纖單元、單元內的光纖、導電線組內的絕緣芯線都使用全色譜來識別，用於識別的色表非常鮮明，即使遇到高溫時也不會褪色，也不會遷移到相鄰的其他光纜元件上。

「之後就是二次擠塑了，目的是為光纖製作套管，包括緊套管和松套管。一般要選用低膨脹係數的塑料擠塑成一定尺寸的管子，能將光纖納入，並填入防潮、防水的凝膠。二次擠塑要選用高彈性模量、低膨脹係數的塑料。單纖入管的，其張力和余長設計，必須得到良好控制，以保證套塑後的光纖在低溫時有優良的溫度特性。二次被覆擠塑後的松套的光纖，要儲存兩天以上，使外套的塑料管產生一個微小的收縮，並緩慢固化定性下來。」田正倫接著對范無病介紹道，事實上，對於這種非常專業的問題，戴維斯同樣也不清楚，因此一群人跟在田正倫的身後，一邊兒看一邊兒聽，都跟呆鳥兒一般。

之後的工序，不用田正倫介紹，大家也能夠通過自己的雙眼有一個清晰的瞭解了。只見工人們正在使用機器將光纜絞合，目的就是將擠塑好的光纖與加強件絞合，構成纜芯。

絞合的時後，工人在絞合機上，用松套的光纖管或者塗覆UV丙烯酸酯和染色後的光纖，環繞著中心強度元件進行絞合。對於層絞式光纜，還要在絞合定性之前要使用熱熔膠，將管子固定在中心加強元件上，用包紮帶進行特別的固定，對於骨架式光纜，絞合時，也要包紮好，並用黑色PE塑料套上第一層護套，以固定光纖進入V型槽道內，防止光纖位移到骨架的脊背上，引起光纖受應力而加大附加損耗。

最後就是擠光纜外護套，目的就是為光纜加上外層護套，以滿足工程應用的需要。在其外護套的過程中要加填凝膠，以防水流入纜芯。在擠塑線上，收線之前還要標記多少米的打印數字，以便連續記錄光纜的段長。

因為這些操作大部分都是程序控制的，所以工人們的任務相對較輕，主要就是監看著各個過程中是否正常，以及原料的送料和成品的入庫等等。

「事實上，還有最後一個步驟也很重要，就是光纜測試，這也是光纜生產過程中的最後一道工序，其目的是測試光纜是否符合各項設計指標，如測試損耗、是否有斷纖、彎曲度如何。通過測試後，就可向用戶提供成品光纜了。」田正倫指著對面的一個車間對眾人說道，「檢測工序在那邊兒，不過基本上沒有什麼可觀賞性。」

「觀賞就不必了，但是慰勞是少不了的。戴維斯，你們的後勤保障工作也做到位，一定要保證所有的工人都能夠享受到應有的福利，須知我們生產的光纜產品目前是國內最好的生產線出品的，我們不用因為操作人員的問題，而是產品的質量達不到國際標準。」范無病對戴維斯百般叮囑道。

「放心吧，老闆！」戴維斯一聳肩膀笑道，「該花的錢，我是絕對不會給您省下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對於他們目前的工作比較滿意。

「不過，老闆，我在這裡可待不了多長的時間，畢竟橫店那邊兒正在關鍵時刻，不容有失，我還需要過去監督著，那可是投資好幾個億的項目，比磐石這邊兒要複雜許多。」戴維斯停了一下後，對范無病提醒道。

「嗯。」范無病同意道，「只要這邊兒的生產進入正常狀態，你就可以回橫店那邊兒了。不過我怎麼覺得你的心思，好像不單純是為了建影視城那麼簡單呢？」

影視城那邊兒雖然投資很大，但是基本上都是中國式建築，包括了漢魏晉唐宋元明清和民國等時期的各色建築物的建設，說實在的，戴維斯這個外國人也就是監督一下資金的使用，在建設上面他可起不到什麼作用，可是戴維斯對於橫店那邊兒這麼上心，就不能不讓范無病感到奇怪了。

「老闆，戴維斯的妻子上周到中國了，現在正在橫店那裡。」一名隨員爆料道。

「哦，原來如此。」范無病呵呵一笑道，「戴維斯，你應該把夫人帶到磐石的，我可以請她吃家鄉菜。」

戴維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樣會很麻煩的，可惜磐石沒有機場，不然就方便很多了。」

機場？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這倒是一個問題，有時間可以認真地考慮考慮。

「范總，剛好是生產間隙，您是不是給大家講兩句什麼？」田正倫要求道。

范無病連連搖頭道，「講話這東西，我不擅長啊！這個就免了！」

當下范無病也不在廠房裡面多呆了，信步走了出去，只見對面的空地已經被整理成了一個小公園，楊柳依依，亭台明朗，還有小噴泉，風光著實不錯。

「這地方不錯啊！」范無病走到亭台下面的一塊巨大石頭旁，摸著涼絲絲的大石頭，對眾人說道，「這是後來建設的吧？我記得我當時離開磐石的時候，還沒有這個東西的。」

「哦，這個小公園，是李銘九為了慶祝去年建廠紀念日特意搞的，還請了領導來剪綵，花了不少錢，在廠子裡面引起了不少的反對聲音，都說廠子都快揭不開鍋了，還有心思搞這個東西，實在是吃飽了撐的！」田正倫解釋道。

參觀的眾人也是一般的心思，都覺得這公園雖然建設的不錯，但是李銘九選擇的時間確實不好，憑空加重了平原廠的負擔，將一個好好的廠子硬是給拖垮了。

范無病拍了拍大石頭，覺得手感不錯，外皮斑駁雜色，不知道是什麼石頭，於是便好奇地問道，「李銘九真能折騰，這麼大的石頭，都是從北山上拉回來的？我看這一塊兒就有三五噸重吧？還真是勞民傷財，不幹好事兒！」

田正倫卻搖頭道，「不是北山上的石頭，這都是從雲南那邊兒拉回來的石頭，為了運石頭，還動用了拉軍品的專列，好幾個車皮都是拉的這種石頭，你看這邊兒的水池子裡面，不都是這種石頭嗎？」

經田正倫這麼一提醒，范無病數了數水池子中的石頭，這麼大個兒的，一共有四五十多塊兒，還有一些略小的，也有四五百公斤重的樣子。

平原廠有去雲南的專列，這事兒范無病是知道的，雲南不是有滇池嗎，跟青海湖一樣，都是可以用來試驗魚雷的好地方，比在海上試驗有其優越性，滇池號稱八百里方圓，地方時夠大了，而且深度最多才八米的樣子，易於打撈實驗品。

李銘九趁著這個機會拉石頭，倒也算是充分利用資源優勢了，換做是其他的廠子，還真沒有這個實力辦到。

不過，這石頭看起來，怎麼有點兒怪異呢？

范無病摸著涼絲絲的大石頭，向水池子裡面的石頭看去，忽然發覺水底下有一片綠瑩瑩的光影在浮動，綠的有點兒沁人心脾，他的心裡面便咯登了一下。

第四十八章 點石成金

雲南，雲南！那可就離緬甸很近了啊！

范無病的腦袋裡面靈光一綻，似乎就捕捉到了什麼，於是也沒有心思再在廠裡面轉悠了，他伸手一指水中一塊兒較小的石頭，對田正倫說道，「田總，我看著那塊兒石頭好像有點兒特別，你去叫幾個工人來，把它給撈上來看看。」

田正倫看了一眼范無病所指的那塊兒石頭，足有五六百斤重，於是便說道，「水裡面吃不上勁兒，我去找人開吊車過來，那個用著方便。」

哦，對啊，廠子裡面什麼工具沒有？范無病點點頭，也不走了，就蹲守在這大石頭上面，直愣愣地盯著水面以下的幾塊兒石頭發呆，連田正倫帶著工人們過來都沒有回過神兒來。

工人們開始下水，用鋼絲索將大石頭套住，然後搭在大吊車的鉤子上面，沒有費多大的功夫，就將石頭給吊了起來，放到了地面上。

范無病湊了上去，仔細地去看磨掉的一絲外皮，果然透露出一絲絲的綠意，於是他便跟旁邊兒的工人要了一把銼刀，在外皮上面用力地銼了幾下，石屑紛飛以後，就出現了大片的綠色，看那質地，是向當地細膩。

范無病頓時激動起來了，這他奶奶的是翡翠啊！

九二年的時候，內地這邊兒識貨的人非常之少，幾乎沒有什麼人會想到這些醜陋的大石頭裡面，居然也藏龍臥虎，孕育著價值連城的翡翠，怪不得李銘九那麼囂張地說，那筆錢就在平原廠裡面藏著，只不過沒有人能夠知道，誰會想到他將資金都變作了翡翠原石呢？

這麼大塊的原石，真正稱得上是價值連城了，一旦破開，究竟能夠做出多少極品的首飾來，真是在未知之數，這一回真是發財了啊！

「這是玉石？」田正倫看到了裡面綠油油的一片石頭，便問道。

「翡翠！」范無病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他這會兒的心思，都放在這水裡面的一堆石頭上面了，如果不是自己無意中來到這裡轉了一圈兒，如果不是恰好看到了水底下的一抹綠意，如果不是自己剛好也看過一點兒關於翡翠賭石頭的故事，恐怕真是想不到這李銘九居然能把資金都買了翡翠原石。

要知道兩年之前的翡翠行情，還是比較便宜的，就憑李銘九搜羅來的這些石頭，恐怕現在的行情已經翻了許多倍了，如果是開發出來做成首飾或者藝術品，價值真的是很難估量。

當然了，如果你有耐心，將這些原石再多放個十年八年的，價值會更加驚人，這些自然都是經過事實驗證的，范無病此時已經打定了主意，先來驗證這些石頭是否都屬於翡翠原石，然後打開一兩塊兒做加工，看一看質地，如果質量上乘，那將其他的石頭直接封存起來，留待他日昇值。

但是這些東西，范無病還真不放心讓普通人來做，他立刻就想到了正在磐石的某個大院子裡面製造虛假文物的張毛驢來，這麼幾個月沒有讓他做事兒，今天總算是又派上用場了。

於是范無病就找人去叫張毛驢，過了一陣子後，張毛驢就帶著一堆專業的工具跑過來了。

「呵呵，老闆，你總算想起我來了，這回又有肥羊了？」上次晃點日本人的事情，讓張毛驢樂呵了很久，到手的錢實在是多得驚人，張毛驢分到手的也不少，因此一見范無病相招，立刻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了。

范無病只是笑笑，對他說道，「讓你過來鑒定一下，你對翡翠應該也有研究吧？」

張毛驢點頭道，「翡翠加工不是我的強項，不過鑒定還是沒問題的，起碼真貨假貨，上品次品是分得清楚的。怎麼，老闆要搞翡翠？這東西雖然有搞頭，不過回報的週期太長，你要是搞收藏，一般都得過十幾年時間才能夠將利潤最大化。時間再長的話，怕是自己沒機會享受了。」

「囉嗦——」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讓你搞個鑒定而已，哪裡這麼多的廢話？你先看看這塊兒石頭，應該是什麼檔次的？」

說著范無病就將張毛驢領到了那塊兒已經磨開一個小窗口的大石頭旁邊兒，讓他去仔細研究研究。

張毛驢將自己的吃飯傢伙都帶在身邊，此時看到了這塊大石頭，以及露出來的一絲絲綠意，心中便有數了，於是就取出了專門鑒定寶石用的儀器，以及強光電筒，從打開的那個小窗口往裡面看，這一看不要緊，張毛驢立刻就被震撼住了！

「哦，老天呀！」張毛驢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們從哪裡找來的這麼極品的翡翠原石？！緬甸嗎？！這樣的石頭，真的是價值連城啊！我活了大半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質量這麼上乘，體積這麼大的翡翠原石！」

「可以確定是極品翡翠原石？」范無病的心裡面也有些不平靜，他又追問了一句。

「自然！絕對是極品的翡翠！」張毛驢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道，然後就有些死皮賴臉地哀求道，「鑒定費可一定要給啊！老闆！」

「去你的！」范無病不滿地踹了張毛驢一腳，「你鑽到錢眼兒裡面去了？！這石頭都是公司的財產，你以為是哪只大肥羊的啊？！」

不過皇帝不差餓兵，也不可能讓張毛驢白白地幹活兒，於是范無病就說到，「不會讓你吃虧，不過呢也不要想發多大的財，我叫你過來，就是為了鑒定一下石頭的品質，還有一些更大的在那邊兒，你一併都給看看，報酬的事情，隨後再說。」

張毛驢自然相信范無病這種財大氣粗的人，是不會坑自己的，於是便跟著范無病，來到了水池子旁邊，他一看到四五十塊兒大石頭堆在水裡面，眼睛頓時就直了。

「老天，這絕對是我張毛驢這輩子見過的最震撼的場面了！」張毛驢激動地說道。

但是這四五十塊兒石頭當中，不可能都是翡翠，如果那樣的話，可就太驚人了，饒是如此，經過張毛驢鑒定之後，有開採價值的極品翡翠原石就有十幾塊兒，但是體積都不是太大，也就是重量在幾百公斤的那種石頭，至於那些好幾噸重的石頭，則是普通的玉石，成色也不會太好，但是用來做成藝術品擺在外面看著也是不錯，起碼這個暴發戶的派頭可以做個十足。

當下眾人也無心再看了，就是先將那些翡翠原石從水池子裡面撈出來，然後編了號碼，挨個用鏟車送進了庫房裡面，然後范無病就吩咐田正倫安排人手，日夜守著庫房，畢竟這是相當大的一筆財富了，雖然不是那麼容易變現，但是只要機緣到了，其價值絕對頂的上磐石重工幾年的利潤，這是毋庸置疑的。

張毛驢比較心急一些，再獲得了范無病的首肯之後，就先對一塊兒較小的翡翠原石開始動手打磨了，切割機這種東西，工廠裡面是最不缺的了，尤其是這種切割石頭的機子，一邊兒注水一邊兒切割，基本上是自動化的，只要將石頭擺置好就行，操作的人站在一旁聊天，機器自己就開始工作了。

「現在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不用手工一點點地搞，真是輕鬆啊！」看著機器在慢慢切割石頭，張毛驢不由得有些感慨地堆范無病說道。

「老實說，我對玉石和翡翠分不清楚，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區別？」范無病雖然知道翡翠值錢，但是畢竟對這個東西沒有認真地瞭解過，這次剛好收穫了這麼多的翡翠原石，自然要跟張毛驢這個土專家多請教兩句。

「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的，就是顏色不同而已。」張毛驢笑著說道，「翡翠也叫翡翠玉，還有一個叫法就是緬甸玉，主要是指是緬甸出產的硬玉，雖然日本、俄羅斯、墨西哥、美國等地也有少量產出硬玉，但其質量與產量遠遠不如緬甸聯邦。緬甸聯邦北部的密支那地區，翡翠礦床儲量最大，很早就開採寶石級翡翠，供應世界各地。所以人們長期以來只知道緬甸聯邦才出產翡翠，因此將緬甸玉作為硬玉的代名詞了，硬玉是寶石學名稱，而緬甸玉則是行家的行話。其實在緬甸國內並沒有翡翠這一種叫法，翡翠是咱們中國人的叫法，據說是根據一種翡翠鳥的名字而來，因為寶石級硬玉中最美的綠色和紅色和這種鳥身上羽毛的顏色一樣，所以就得了翡翠這麼一個名字。」

「意思就是說，還是玉石？」范無病問道。

「當然了。」張毛驢點頭道，「這東西在明未就已經進入中國，大量輸入中土是清中期以後的事情了。但從文字記載及出土實物記錄看，翡翠的出現時代比這個還要早得多。清末民初的時候翡翠風行一時，清朝內務府大臣榮祿的一隻翠玉翎管，價值就達黃金一萬三千兩，三十年代的時候，北京翡翠大王鐵玉亭有一副手鐲，就以四萬大洋賣給了上海的青幫大佬杜月笙。由於緬甸翡翠玉硬度高，所以也稱水種兒，光潔明亮，而且好的翡翠顏色既鮮亮又平和，有很高的保值和收藏價值，故而稱為玉中之王。」

早期的翡翠並不名貴，身價也不高，不為世人所重視，紀曉嵐在《閱微草堂筆記》中寫過，蓋物之輕重，各以其時之時尚無定灘也，記余幼時，人參、珊瑚、青金石，價皆不貴，今則日，雲南翡翠玉，當時不以玉視之，不過如藍田乾黃，強名以玉耳，今則為珍玩，價遠出真玉上矣。

由此可知，十八世紀初的時候，古人還不認為翡翠是玉，翡翠的價格也低廉，但是到了十八世紀末，翡翠已是昂貴的珍玩了。另據《石雅》得知本世紀初大約九十斤重的翡翠石子值十一英鎊。而現在，一公斤特級翡翠的價值已經超過七八十萬美金了。翡翠開採、運輸、加工、銷售歷來是雲南人所為，在緬甸古都阿摩羅補羅城的一座中國式古廟裡，碑文上刻有五千個中國翡翠商的名字。明中葉高官太監駐守保山騰沖專門採購珠寶。當時從永昌騰越至緬甸密支那一線已有玉石路之稱。騰衝至緬甸的商道最興盛的時候，每天有兩萬多匹騾馬穿行其間，騰沖的珠寶交易幾乎佔了世界玉石交易的九成。

靠！那我這回不是發大了嗎？！范無病盤算著這堆石頭究竟能知多少錢，於是便悄悄地問張毛驢道，「這麼多的石頭加在一起，你估摸著能值多少錢，就按現在的行情？」

「這你可是難住我了——」張毛驢摸了摸腦袋，也有點兒茫然，「不過單從原石的角度來看，這麼一堆石頭的價值也在三四個億以上了，加工出來的價值就難以估計，畢竟原料的價值好估計，成品就難說，但是根據一般的經驗，成品的價值在原料的基礎上，翻上幾倍是沒問題的。」

我靠啊！李銘九這死鬼，死了死了，總算是為磐石重工辦了件好事兒！

范無病在開始的時候，抱著吃點兒小虧的念頭，將這失去的一個億作為股權算進了磐石重工的資產重組之中，因此現在這堆石頭的所有權，應該就是按照股權比例來瓜分了，就算是自己佔了大頭，能夠分到七成多的利潤，留給整個磐石重工的，依然還有將近三成，這麼一來，磐石重工即便是光靠這些石頭髮財，也能夠過上幾年舒坦日子了。

唉，大概這就叫作為他人作嫁衣裳了。

李銘九雖然為人精明，想到了這種偷天換日的辦法，將上億元的資金轉換成了翡翠原石，可是卻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因為種種事情，從台上倒下，最後身死名裂，這些石頭，白白地被范無病給撿了個便宜。如果他泉下有知，恐怕也會氣得嘔血三升，然後從棺材裡面爬出來跟范無病干一架吧？

有些人，就是太過於自信了，以為世界上的人，除了自己以外都是傻子，卻沒有想到最傻的那個反而是他自己。

范無病站在切割機器旁邊兒，同張毛驢一塊兒看那機器的齒輪在緩緩地切割原石，實在是等得有點兒心急，雖然從透露出來的石粉縫隙中似乎可以看到裡面的一點兒綠光，但是不見到真容，還是有點兒不放心的。

要知道以前也有過這種事情，外面一層綠皮兒，裡面可多事白花花的一片，如果那樣的話，石頭可就不值錢了，現在兩個人只是希望李銘九當時的運氣不錯，這石頭都是一綠到底吧！

「怎麼切的這麼慢呢？」范無病感覺時間過得好慢，切割的進度令人心焦。

張毛驢卻說道，「這算不錯了！俗話說的好，玉不琢不成器。翡翠玉由於硬度高，比重大，高檔料非常稀少，所以才被稱為玉中之王。因此，翡翠的加工程序、加工材料、加工工具和加工設備都有別於其他玉石。」

「有什麼區別？」左右也是閒著無事，范無病便隨口問道。

「區別可是大了去了！」張毛驢就給范無病開始掃盲。

搞翡翠，首先便是選料，翡翠玉料一般都帶皮殼，也是世界上唯一帶皮殼的玉石，所以選料一般也稱為賭石或賭貨，也是其他玉石所沒有的。因此，選料的關鍵是加工用途，做擺件？器件？手鐲？掛件？戒指還是戒面等。原料的特徵與加工用途的關係非常密切，如果選擇不好，不僅浪費原料，加工出來也會虧本。其次就是開料，這也是關鍵的一個環節，有些人賭石心切，往往一刀而下，不僅可能把翠切掉，也有可能做不了整體雕刻藝術品，失去其本來的價值。

一般正常程序是先擦皮看玉石表面特徵，比如翠色的走向，裂隙的發育與走向，翡色和紫色等顏色，黑色的分佈狀況，種水裡外變化分析與估計，原石的外形等特徵。其次，根據原石整體狀況與可能做加工的用途來確定。然後，再決定是整個原料做雕件，還是切開來做。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總算是將那塊兒原石給破開了，用水清洗過後，兩片綠汪汪的石頭就出現在眾人的眼底，直到這一刻，大家懸了許久的心才落到了肚子裡面。

唉，總算是確定這是有價值的原石了！范無病感慨地看了半天，忽然對張毛驢說道，「其實吧，我覺得這東西跟玻璃差不多啊！」

「怎麼能跟玻璃相提並論呢？！」張毛驢險些被氣得暈過去，他直接操縱著切割機，從一塊兒翠上面切下來一小片兒來，然後跟范無病說道，「你跟我過來！」

范無病不知道張毛驢要幹什麼，於是一頭霧水地跟著他走到了廠房的明亮的大窗戶旁邊兒，只見張毛驢隨手用那片兒翡翠在玻璃上面一劃，就劃出了一道深深地痕跡來。

然後張毛驢對范無病說道，「看到了吧！不一定是非要用鑽石才能劃玻璃的，翡翠的硬度，也能夠幹這事兒了！以後要是有人賣給你假翡翠，你就先在玻璃上面試一試，保準能夠驗出真假來！而且嘛，翡翠比重大，玻璃一般掂量起來都是輕飄飄的。還有一點，就是翡翠這東西用強光一照，裡面有點兒雲山霧罩的感覺，在顯微鏡下面也能夠看到許多氣泡一樣的東西，但是玻璃面是沒有的，這個也可以用來鑒別翡翠的真假。」

「奶奶的，這次老子是發達了！」范無病摸了摸翠綠得如同要滴出水來的翡翠原石，心裡面實在是暢快的想要大笑三聲，如果不是顧忌著旁邊兒有人圍觀，他早就要放鬆一下了。

不過張毛驢又對范無病說道，「說實在的，跟著范總你混，好像什麼樣兒的發財機會都有啊！誰能想到水池子裡面的一堆破爛石頭，居然都是價值連城的翡翠原石，這事兒，實在是不能夠用巧合來形容了！」

「不是巧合？那是什麼意思？」范無病問道。

「你這人恐怕是天生的點金手，點石成金啊！」張毛驢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對范無病的感覺，這話悶在他的心裡面很久了，一直都沒有機會說出來，今天看到范無病又帶著自己體驗了一回震撼靈魂的大場面，他不由得吐露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其實不單是張毛驢有這種想法，凡是瞭解范無病的人，基本上都有這種想法，只要經過范無病的巧手點撥，再狗屎的行業也能夠煥發出青春來，就如同原先的平原廠，玻璃廠之類的，不就是都在范無病的經營之下，鹹魚大翻身嗎？

今日的磐石重工的開局，也是非常喜人啊！這堆爛石頭忽然變成了翡翠，可是比黃金的價值高多了！從這個層面上來講，說范無病是點石成金，真的一點兒也不過分啊！

點石成金？范無病笑了起來，自己的運道確實不錯。

第四十九章 聞風而動

既然已經發現了這些石頭可能都是翡翠原石，磐石這邊兒自然就要調閱當時的運輸資料，順籐摸瓜地找到了雲南騰沖，查閱了相關的記錄之後，才發現這批貨是直接從緬甸運過來的，騰沖的一家店舖只是經手一下，就轉了幾百萬的手續費，而且當時的主人已經甩手不幹，據說是賺夠錢移民了。

雖然無法瞭解到詳細的內情，但是現在終於是把這筆錢的下落給搞清楚了，也算是對當時的弊案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尾，而范無病的名聲更是達到了一個不可估量的高度，人家可是從水池子裡面都能夠慧眼識別出翡翠來啊！

其實，若不是范無病的運氣好，他也不可能發現這個問題的，他的運氣就好在剛好看到了水底的一抹綠意，那一塊兒皮殼恰恰是在搬運的過程中磨損的，只是當時的搬運工人並沒有留意，所以並不知道從雲南運回來的這些石頭，居然都是緬甸翡翠玉。

如何有效地利用這些翡翠，獲取最大的價值，這事兒是張毛驢的專業，他已經跟范無病要了一大筆錢，從大江南北聘請各地最有名的翡翠玉石加工師傅來到磐石，共同見證這次規模空前的開石活動。

而范無病，也整日混到了張毛驢那裡，看他加工那塊兒已經切開了的翡翠原石。

「你這麼看著我，弄得我很不自在的。」張毛驢皺著眉頭對范無病說道。

「我看石頭而已，你有那麼好看嗎？又不是漂亮小妞兒——」范無病回答道。

張毛驢不再吱聲，只是拿了工具在那裡精雕細琢，大概是要用片下來的小料，先雕兩隻耳墜出來看看效果，他算得上是古玩玉器這行當裡面的多面能手了，尤其是在造假上面更是出乎其類拔乎其萃，達到了一個很高的水準，否則也不會被范無病給專門供養起來，一年可是上百萬的年薪，還不包括分紅在內。

中國是一個有著幾千年玉文化的國度，隨著翡翠在從緬甸傳入中國，這種色彩豐富、質地堅韌的美玉品種馬上得到了國人的接受和推崇，其中最好的綠色翡翠被送往皇宮。由於對礦物學缺乏瞭解和歷史形成的習慣，人們習慣上把翡翠也稱做玉。在雲南人們所說的玉就是指翡翠。而在新疆和闐，人們說的玉就是羊脂玉，自然在遼寧岫縣，人們所指的玉就是岫玉了。

而事實上翡翠和國人熟悉的和闐玉、岫玉從成分和物理特性來看都是不同的，翡翠業界把以和闐玉為代表的玉石稱作軟玉，是一種鈣鎂硅酸鹽化合物集合體，而翡翠是一種鈉鋁硅酸鹽化合物集合體，在礦物學上稱作硬玉，翡翠的硬度比軟玉高很多，甚至可以用來在玻璃上刻字，而軟玉的硬度是比較低的。

一般為了表示有所區別，通常所說的玉都是特指軟玉而不把翡翠包括在內。

所以處理翡翠跟加工一般的玉石所需要的工藝是不同的，應該說更加苦難一些，這也導致了能夠加工翡翠的技師的薪酬要比普通玉石師傅的薪酬高了許多。

張毛驢沒有用多久的時間，就將兩隻耳環的胚子給雕琢好了，不過范無病看了就覺得樣子非常醜陋，表面也是不堪入目，不由得懷疑道，「這就是您的手藝啊？」

「還得需要經過拋光打磨之後，才算是成品的！」張毛驢對於自己的心血被人蔑視，感到非常惱火兒。

給翡翠拋光也是一件非常見技術的活兒，拋光好不好，直接關係到翡翠能不能成精品，所以即便是張毛驢，也要謹慎對待。

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那雕好的玉，還有經過一個非常重要的過程，才能真正的詮釋和表達玉的內涵，就是拋光。張毛驢先給雕好的翡翠的表面塗上一層膏狀的拋光粉，然後對范無病說道，「這叫上膏，綠色的是氧化鉻，橙紅色的是氧化鈰。」然後他就開始推磨，用二千目的砂輪磨翡翠的表面，之後又上膏推磨，重複了好幾次。

再下來就是上毛刷，將鑽石粉塗在翡翠的表面然後用硬毛刷來拋，之後是細工，開始對大工具拋不到的小地方來拋磨，用竹子沾鑽石粉，大一點用竹筷子，小的地方就要用到竹牙籤了，這個過程也很耗費時間和精力。最後就是精拋，將翡翠塗上鑽石粉後用硬皮來拋磨，張毛驢介紹說國內大多用牛皮，緬甸大多用象皮。

據張毛驢跟范無病講，解放之前的手工雕琢是用還沒有長成的嫩葫蘆裡面的絨毛，用水浸濕之後，蘸上解玉砂，一點一點來拋光的，耗時很長，一般來說拋好一件需要半個月到一年時間，當然這個是跟物件大小有關係的。

現在的機械加工方式是用轉陀，蘸上不同細度的粉狀的或膏狀的拋光劑來進行拋光，耗時很少，但是效果並不是很理想。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用葫蘆絨還是拋光陀，都要有水的參與才行，而且在拋光的時候轉速不能過高，否則會打傷翡翠的表面。

儘管經過拋光，玉件表面還是會有一些坑坑窪窪的小點存在，這和拋光的細緻程度無關，因為翡翠的特性就是這樣的，就算最頂級的拋光，也會有這樣的現象出現，所以最後還要給玉件表面塗上一層川蠟，以增加其光澤度，這樣翡翠的拋光工作就算完成了。

翡翠這就算拋好光了，不過還要有幾道收尾的工作要做，張毛驢先用超聲波機來清洗翡翠上面殘留的拋光粉，清洗不到的地方再用酒精來擦，最後就是上臘，對翡翠成品表面形成一個保護膜，接下來用吹風機吹乾。

「怎麼樣？好看不好看？」張毛驢將成品遞給了范無病，然他賞玩。

范無病接過來細看，只見兩隻耳墜被張毛驢雕琢成水滴狀的鳳凰形狀，首尾相接，流暢自然，色彩如同溫潤的碧水一般，盈盈欲滴。

「真的是很好看啊！你說這算得上極品不？」范無病連聲誇讚，不過又問了一句道。

「老闆，你這一看就是外行兒，要是到了雲南那邊兒，宰的就是你這種肥羊。」張毛驢毫不客氣地說道，然後他又指著翡翠對范無病說道，「評價翡翠有地、好水、翠得好等術語。地指翡翠中其他顏色，玉少翠多為上品；好水指翡翠質地細嫩潤滑，通透清澈，晶瑩凝重，碧亮喜人，也稱之為俏；翠得好當合濃、陽、正、和四字，濃是指濃而不淡，如雨後冬青，陽是指鮮艷明亮，正指無雜色、邪色相混，和是指翠得均勻無深淺之分。你手上現在拿的這個，是老坑玻璃種，本身已經是極品了，要說能不能更上層樓，主要就是看雕工了，我這手藝只能算是過得去眼，形態上面有了，意境上面還差很多的。」

「我覺得已經很好看了啊！」范無病卻是感覺沒有什麼瑕疵了。

「不行啊！如果你想要賣原石當然沒有問題，不過要是想要自己搞加工賺錢，那就得請揚州的師傅來才行！讓我這樣的來弄，估計有一大半兒都算是毀掉了！」張毛驢說道。

「為毛一定要請揚州師傅？」范無病感到有些好奇。

「揚州地處南北之間，因此在手法上面也兼具了南北兩地的長處，再加上有很多世家以此為業，技術水準和藝術水準都是一流的。」張毛驢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拿著那兩枚耳墜轉身就要離開。

「唉，老闆！我費了半天功夫弄出來的東西，你就這麼拿走了啊？」張毛驢拉著范無病的袖子，有些不依地問道。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范無病揣進懷裡的東西，自然是不肯再拿出來的，於是便指著那半塊兒石頭說道，「那個是你的了，算是紅包，怎麼弄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之後，范無病飛快地跑掉了，根本就沒有留給張毛驢反應的時間。

張毛驢張口結舌地望著范無病離去的方向，好半天才回過神兒來，搖了搖頭道，「這事兒算什麼啊！我辛辛苦苦一晚上沒睡——」不過當他看到那塊兒足有幾十斤重的翡翠原石的時候，心情就舒坦多了，呵呵地笑了起來，「也不算吃虧啊！這麼大一塊兒東西，留給子孫後代也不錯，這可是極品的石頭！不過麼，想要怎麼雕琢就需要用點心思了，浪費一點兒都是錢啊！」

范無病離開磐石重工之後，直接就來到了父親范亨這裡，誰料范亨正在收拾東西，一看到他，劈頭便問道，「聽說你們發現了一堆玉石，就是在磐石重工的水池子裡面？」

「嗯，就是被李銘九轉移的那筆錢，都從緬甸定購了翡翠原石，用平原廠的專列拉了回來，扔在了水池子裡面，如果不是我發現，恐怕還得繼續泡著。」范無病回答道。

「那東西很值錢？今天已經有好多人向我打聽了。」范亨躊躇了一下後問道。

「當然值錢了！」范無病點頭回答道，「你也不想一想，李銘九搞了一個億，就買了四五十塊兒大石頭，這石頭不值錢，還有什麼更值錢的？黃金有價玉無價，翡翠更是無價寶啊！」

哦，范亨點了點頭，對范無病說道，「怪不得了，從昨天的電話就一直沒有斷過，都是一群什麼什麼人的關係來跟我打聽石頭的事情，看樣子是打上你們的主意了。」

「什麼什麼人的關係？」范無病聽了頓時有些不高興，「反了他們了！是不是有人拿權勢來壓你？他們長了幾個狗膽？！老爸你是怎麼應付的？」

「我回答的很乾脆，現在政企分家了，而且磐石重工現在是外資當家，我們市政府管不到磐石重工，有什麼想法，讓他們直接跟田正倫說去。」范亨倒也回答得非常乾脆，看來他這一段兒在推卸責任上面也進步了不少。

范無病哈哈一笑，心說老爸真是蔫兒壞，田正倫哪裡能夠當得了磐石重工的家，他只是總經理而已，日常管理工作上面是以他為首，但是公司決策上面還得戴維斯等人出面，歸根究底，最後還得轉回到自己這裡。

老爸讓這些人去跟田正倫交流，那不是把人往溝裡帶嘛。

不過這件事情也提醒了范無病，好東西還是得藏得保險一點兒，這年頭兩眼紅紅到處亂盯著的傢伙實在是太多了，防不勝防啊！看來翡翠放在磐石重工的庫房也不是個太好的主意，畢竟財帛動人心，萬一有個疏漏，損失也很大，這麼多的翡翠原石，隨便拉到那裡賣不出幾個億？更不要說還可以製成首飾來增值了！

「對了，按照省裡的要求，我今晚就要動身去省城了，你是不是也跟著一塊兒來？」范亨隨口問道。

范無病聽了一想，反正林小彤還在北京那邊的301總醫院養傷，自己總得回去處理一下首尾，此時順道去省城轉一轉，也沒有什麼問題，順便還可以看一看那邊兒的關係，看看是否真的要給老爸范亨陞官兒。

於是范無病便一口答應下來，父子二人準備一塊兒去望天省的省城隆成。

第五十章 磐石更需要我

望天省的省會隆成，下轄五區六縣，人口大概五百萬左右，在國內算是普通的，不過因為地勢之利，幾條大河流貫通全境，農業比較發達，是國內重要的產糧區之一，再加上省內有煤有鐵，最近幾年內的經濟發展速度還算可以，能夠列入全國各省的中等排名。

范無病仍然是跟老爹下榻在淮南路上的風雲賓館，這裡的住宿條件很不錯，食物口味兒也符合他們的習慣，因此只要一來隆成就是住在這裡，已經成了習慣了。

才住進來沒有半個小時，就接到了王老二的電話。

「你怎麼知道我到省城了？」范無病不由得感到大為驚奇。

「我大哥跟我說的，老闆好不容易過來一趟，行程由我來安排如何？」王老二請示道。

范無病笑著拒絕道，「那倒不必了，晚上過來吃個飯倒是可以的，我在這裡就是好好休息兩天，之後還是要去北京的，那邊兒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呢。」

「好，晚上我一準兒按時到，順便給叔叔帶兩瓶好酒。」王老二非常痛快地回答道。

才結束了王老大的電話，結果又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接起來一聽，原來卻是PCFANS隆成分部的經理王小山打過來的。

真是奇怪了，怎麼所有人都知道我的電話號碼？今天這是怎麼了？

范無病接起電話問道，「王哥？」

「小范總，你現在到風雲賓館了？」王小山在電話裡問道。

「是啊，你怎麼知道？」范無病更是好奇了。

「我正陪客戶吃飯，剛剛看到有個人經過，好像是你的樣子，所以就打個電話過來問一問。」王小山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們一個個都未卜先知呢！」范無病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范亨正好洗漱完畢，從衛生間裡面走出來，看到兒子范無病拿著大哥大說個不停，便有些好奇地問道，「為啥不用座機，你錢多燒的啊？」

「哦，別人打過來的。」范無病順口回答道，心裡面卻想道，大哥大的資費確實太貴了，不過自己這麼大的款，要是為了省幾塊錢，放著大哥大不用，再去撥座機，那不是寒磣人嗎？

王小山在對面聽到了范無病的話，於是便問道，「是不是范叔叔也一起過來了？」

「嗯，我爸要到省裡面述職，我順便跟著過來看一看。」范無病回答道。

王小山立刻喊道，「那晚上一起吃飯吧？好久沒有看到你們了，這機會真難得，我把我老丈人也請過來陪你們！」

「你過來就行了，林書記那麼忙的領導，總不好沒事兒老去騷擾他吧？」范無病苦笑道。

王小山笑道，「一點兒也不麻煩，他正好今晚有時間，也算你們趕巧了。」

「那好吧，估計王老二也要過來，咱們一塊兒。」范無病說道。

放下電話後，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王小山打過來的，說是跟林浩副書記一起過來給你接風兒，還有王老二也要過來，晚上倒是不愁不熱鬧了。」

「這事兒，你也能答應下來？林浩副書記不僅是長輩，還是領導，你倒是能折騰。」范亨有些無奈地說道。

「你也不用糾結，反正我有辦法讓大家都高興就是了，再說了，你以為王小山沒事兒會天天盯著風雲賓館？」范無病笑道。

「這話又怎麼說的？」范亨有些納悶兒。

范無病笑道，「王小山可是比猴兒都精的人，雖然說我們家對他有過接濟的恩情，之後又有王老大他們三兄弟跟林浩副書記的世交情分，兩相加起來才形成了現在的融洽局面，但是也不至於讓他天天惦記著我們。估計這次想見你，還是有林副書記的想法在裡面的。」

范亨心裡面一想也對，否則怎麼這麼容易就知道我們來了隆成呢？

只不過林副書記想見我們，又是為了什麼呢？

「不用費腦筋了，晚上見了面不就知道了嘛。」范無病說道。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王小山和王老二一塊兒結伴而來，王老二更是帶了兩個瓷壇兒，說是二十年的陳釀老白汾酒，從朋友那裡敲來的。

「時間過得真快啊！」王小山看了一下自己手錶，對范無病說道，「都不知道這一下午是怎麼過去的。」

范無病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有個笑話，你們聽不聽？」

兩個人都說講吧，於是范無病就說道，「有一次，有個女人受到了神的邀請，到天堂去做客。在通往天堂的路上，有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的牆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鐘。有的鍾走的慢，有的鍾卻走的快。這女人覺得很奇怪，就問神，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鍾掛在這兒。神告訴她說，這兒的每一個鍾都代表世界上的一個男人。於是女人就問神，那為什麼有的鍾走得快，有的鍾走得慢呢？神回答她說，如果這個男人有外遇的話，他的鍾就走得快一些，外遇越多，鍾就走得越快。這女人連忙問，那我丈夫的鍾在哪兒呢？神一臉無辜地回答她說，你丈夫的鐘，被上帝拿到辦公室裡當電風扇去了。」

兩個人聽了後哈哈大笑，王小山更是埋怨道，「小范總你太能損人了，我不過就是看了看表，你就編出來這麼一個笑話來埋汰我，這話要讓我媳婦兒聽到了，指不定怎麼拷問我呢。」

「哈哈，笑話而已，只不過你那個看表的動作實在太帥了，要不我也想不起這個笑話來啊。」范無病哈哈笑道。

又過了一會兒，林副書記要趕過來了，范亨跟范無病他們親自迎出來，將他接進了客房，因為考慮到在包間裡面的環境並不是最舒適，范無病就做主，還是在總統套的客房裡面宴請他們。

「總統套房？」林浩看了愣了一下，然後笑道，「來這裡的機會真是不多呢。」

范亨笑道，「這不是因為兒子有錢嘛，都是沾他的光而已。」

林浩看著范無病笑了笑道，「是啊，無病這孩子，還真是太有錢了，以前是不知道，等哪天我周轉不靈了，總算有個借錢的地方。」

「這話說的，呵呵——」眾人笑著落座，然後讓服務生上菜。

喝了幾杯之後，范無病對眾人說道，「這次過來，也沒有來得及準備帶什麼好東西，就帶了幾塊兒石頭過來給大家玩賞。」

說罷就從行李箱中取出了三個油布包裹，打開之後，正是切開的三塊兒翡翠原石，王小山和王老二雖然不是識貨之人，但是林浩見多識廣，一看便知道這東西不是便宜的地攤貨兒，於是便很驚訝地拿起一塊兒來仔細觀看，良久之後才抬起頭來問道，「這是地道的老坑玻璃種，價值不菲啊！」

「送給自己人，當然不好意思以次充好。不過石頭就是石頭，說白了這東西不能吃不能喝，就是一玩物而已，大家留著，有空閒的時候看看，倒也是賞心悅目，這可算不上行賄受賄吧？」范無病笑嘻嘻地回答道。

「你在政法委書記面前耍花腔，這可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嘛！」王小山撇嘴道。

「我瞧著這就是一普通石頭嘛，充其量就是好看一點兒。」王老二摸了摸自己那塊兒翡翠原石，無所謂地說道。

「這可不是普通石頭，現在這種品質的翡翠原石，可是不多見到了。」林浩為之莞爾道，「這東西太貴重了，我可不能收，不過也捨不得放掉，你送給小山得了。」

「那我可留下了！」王小山可是知道自己老丈人都說貴重的東西，那一定是相當貴重了，一般的東西，也入不了他的眼啊，林浩可是老一代的知識分子，對於這些東西頗有些研究的，再加上平時接觸的機會也多，眼界很高的。

范無病覺得林浩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不由得好奇地問道，「林伯伯，看您面色發亮，紅潤有光，是不是最近有什麼好事兒？」

「小孩子不要瞎說，你還真會看相不成。」范亨輕聲呵斥道。

不過林浩卻笑了笑道，「也算不上什麼好事兒，只不過是肩膀上面的擔子可能要加一點兒。」

加擔子？眾人當然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給分管政法的省委副書記的肩膀上加擔子，看來這是要往上升一升了，至少也是要當省長了。

王小山都不知道老丈人居然要升了，於是便有些好奇地問道，「爸，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過呢？是要動一動位子了？」

范亨和范無病等人也是盯著林浩直看，心想若是林浩當了省長，當然也是好事兒，對於自己今後行事，更加方便一些。雖然以范無病現在的勢力，並不擔心任何人給自己找彆扭，可是畢竟在省裡面有強勢的支持者的話，對於父親范亨在磐石的工作，幫助還是非常大的。

接著林浩又說道，「上面有領導為范亨同志說話，所以省裡面正在討論范亨同志的工作動向，初步決定，是由范亨同志接替我現在的職務，以省委副書記來分管政法工作，但是還需要徵得本人的同意，這一次讓范亨同志來述職，主要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中組部的領導同志，也是要下來對范亨同志的工作業績進行考察的。」

范亨自己聽了這個消息，頓時感到有些詫異，自己雖然在磐石幹得有聲有色，多半都是因為有兒子在扶住，按說還沒有帶夠一年多呢，怎麼可能就獲得升職的機會？從正廳到副省級這個跨越，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夠等到的。突然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心裡面不覺有些浮動，不知道這樣對自己究竟是好是壞？

對這件事情的內幕最清楚的人，當然就是范無病了，他自然是知道田正倫的老丈人已經在暗中發力了，卻沒有想到速度這麼快，雖然說范亨在磐石的業績確實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朝中沒有人力挺，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有上位的機會的，人家說的副部級的實權職位，果然並非虛言。以省委副書記分管政法工作，確實算的上時位高權重了，而且依著林浩的陞遷路線圖，以後未必就沒有成為省長的可能性。

「可是牛書記似乎還沒有到站，難道說馬省長上調中央了？」范無病想得卻又比別人深遠一些，他聯繫到省內的局勢，頓時就推敲出來一個可能性，如果林浩成為省長，那麼馬如龍會去哪裡呢？他可是中央下放的幹部，該不會是又回去了吧？

林浩對於范無病這麼快就能夠推想出馬如龍的去向，以及自己可能接替的職位，感到有些詫異，也有些佩服，怪不得范無病能夠引起各方大佬們的重視，果然是人才啊！於是他便又透露了一點兒內幕，「這事兒大家不要外傳，正式的消息估計要晚幾天才會出來，馬如龍同志算是平調，去寧遠省擔任省長。」

范無病感到更加好奇了，一般而言，如果不是兩會調整幹部職位，這種平調的機會不是很多，尤其是對於省部級的高官們，他們算得上是封疆大吏，怎麼可能隨意地挪來挪去？這樣頻繁地調動職位，對於當地政策的延續性也不是很好。

林浩自然是能夠感覺到大家心裡面的疑惑的，於是便說道，「寧遠省那邊兒的煤礦連連出事兒，原先的省長被撤了，馬如龍同志過去，算是火線換將，去整頓那邊兒的局勢去了。所以望天省這邊兒的工作，打算讓我來主持一下。」

哦，果然如此。范無病心道，這事兒真是趕得巧，也算是父親范亨的運氣不錯，一方面田正倫老丈人那裡在吹風活動，一方面望天省這邊兒的位置中剛好有了空缺，兩相綜合之下，才有了范亨這次的隆成述職之行，看來這次接替林浩成為主管政法工作的副書記，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即便是中組部的同志來考察，基本上也就是走走過場而已，畢竟范亨在磐石的政績是有目共睹的，誰也抹殺不了。

大家都對林浩和范亨表示了祝賀，喝到了晚上九點多快十點才散了。

送走眾人之後，范無病發覺父親范亨的眉頭有點兒不展，於是便問道，「老爸，要陞官兒了，怎麼還鬱悶起來了？說給兒子聽聽，我給你參謀參謀如何？」

范亨笑了一下，搖搖頭道，「一下子升這麼快，我還真有點兒不適應，讓我好好想一想。」

范無病見時間也不早了，明天父親還要跟省裡領導匯報工作，大概還要被中組部的領導審查一番，任務輕鬆不了，於是便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范亨就收拾停當，去了省政府，見到了省長馬如龍。

馬如龍聽取了范亨的匯報之後，表示對於磐石的工作非常滿意，對磐石市新一屆的領導班子的工作表示了充分肯定，同范亨交換了一下關於磐石市區改建的事情之後，鼓勵他要大膽地放手去做，爭取將磐石做成望天省改革開發的一個窗口城市，末了的時候，馬如龍說道，「范亨同志，你的工作成績，大家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這一次讓你過來，不僅僅是為了述職的事情，中組部的同志們下來考察幹部的政績，我們推薦了你，待會兒我們一塊兒過去省委那邊兒，牛書記和中組部的同志們已經等著你了。」

范亨一聽，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事情，於是只得點頭同意，跟著馬如龍坐進了他的奧迪車中，一溜煙兒開到了省委辦公大樓，來到了牛滿壯的會客廳。

一番寒暄之後，中組部的同志們就開始對范亨進行考察，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接著又問了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最後的時候便問道，「范亨同志，鑒於你在磐石工作的成績突出，而我們現在又需要給望天省選拔優秀的中青年領導幹部擔任副省級領導，所以對你進行了考察，我們的結論是，你完全可以勝任這個工作職位。現在我們需要你的親自答覆，是否願意接受組織的任務，擔任望天省委副書記這個職務，同時分管政法工作？」

中組部的同志們問范亨這個問題的時候，省裡面的三大巨頭都在，林浩副書記也在場，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范亨的身上，知道這個未滿五十歲的正廳級幹部，這一次是走了好運了，一下子進入副省級的領導行列，僅僅是需要點一下頭而已。

但是出乎眾人預料的，范亨居然沉思了起來。

林浩都有點兒為他著急了，心說這是多麼好的機會啊！多少人等啊盼啊的，一輩子都等不到盼不到這樣的好機會，如今這麼好的機會居然自己送上門兒來了，怎麼范亨還在那裡拿捏作態呢？乾脆答應下來也就是了嘛！

而且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你如果拒絕了的話，那就是沒有服從組織的意見，今後再有類似的機會，怕是也輪不到你來選了。

牛滿壯和馬如龍也是楞了一下，搞不懂為什麼范亨會沉默，熊媽也感到非常詫異，他們三個混跡官場多年，還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於是都看著中組部那幾位考察組成員的臉色，唯恐對方不高興，將這件事情給搞黃了。

當然最感到鬱悶的，就是中組部的這些人了，他們可是帶著任務下來的，領導們都指名道姓地說要將范亨給提拔成為副省級的幹部了，自己等人也不過就是下來應個景而已，誰知道到了范亨本人這裡，反倒是卡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兒呢？

「范亨同志？」一位中組部的考察組成員出聲兒提醒了一下。

范亨從沉思中頓時醒悟過來，看了一下眾人後，非常陳懇地對眾人說道，「各位領導，首先我要強調的一點，是我從去年到磐石以來，做了一些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績，這些都是在領導們的關懷與同志們的配合下完成的，不能單純地作為我個人的政績。組織上希望我能夠做出更多的貢獻，將更加重要的職位讓我來擔當，這是組織上對我的信任，我本人感到無比榮幸，也願意為組織上做出更大的貢獻。」

嗯，這還像話，大家點點頭，心道這事兒成了。

「但是——」范亨突然又接著說道，「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我覺得，磐石更需要我！」范亨這話一出口，屋子裡滿的眾人的心思頓時都亂了，三巨頭是愕然不可思議的樣子，中組部的同志們則是驚詫兼無法相信，而林浩則是在驚訝中更帶著一種欣賞的表情。

「范亨啊范亨，你少說這一句會死啊？！」某些人在心裡面埋怨道。

第五十一章 你們也真敢想啊！

「為什麼？」考察組的一位同志終於打破了沉默。

既然被考察的對象有不同意見，自然他們是要瞭解清楚內情的，否則回去以後怎麼跟領導們匯報？而且大家對於范亨的想法也感到非常好奇，放到眼前的陞官機會都能夠輕輕放過，他到底在想什麼？

省裡面的幾位領導也注視著范亨，希望聽一聽他有什麼想法，畢竟放過從正廳級升到副省級的機會，這對於一個政府官員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大家的心裡都是很清楚的。

范亨不慌不忙，從自己的皮包裡面取出一張折疊好的圖紙來，慢慢地展示在眾人的面前。

「請各位領導看一看，這是我們磐石市政府綜合各方面的意見和建議，經過了充分論證之後，做出的磐石市發展規劃圖。」范亨將圖紙鋪在地上，然後對眾人說道。

能坐在這個屋子裡面的人，自然都是位高權重之輩，當然不會不成熟到繞過規劃圖，直接追問范亨不願意離開磐石高就的原因，那樣只能說明自己沒有城府，政治上不成熟。

那就只能是先看看范亨這葫蘆裡面到底是賣的什麼藥了，於是眾人都湊了上來，圍著范亨取出來的城市規劃圖仔細觀看。

整張圖紙是用電腦噴繪做出來的，一些比較重要的地方，還有細節描述，各種不同的功能區域用不同的顏色分隔開，街道縱橫貫通，重點建設項目都很清楚地標了出來。

最為值得稱道的，是一張圖紙上面兼容了現在磐石市的現有佈局，以及今後三年當中的城市規劃，看起來一目瞭然，不需要太費力氣。

「按照你們這張圖紙，磐石市的城市規模，要擴大五六倍以上了，再加上邊緣化的企業建築群，恐怕五六倍都不止，我想問一下，磐石市有這麼多的資金支持這些建設項目嗎？要知道光是依靠上級撥款是不可能的，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一位考察組的成員首先質疑道。

省長馬如龍首先解釋道，「磐石發展所需要的資金，都是自行解決的，作為一個省內重點關注的新建地級市，磐石市在這一年多的發展過程中所需要的資金，全部都是依靠自籌解決，省裡面並沒有撥過錢，當然了，國家財政也沒有撥付。」

聽了馬如龍這話，考察組的成員們都感到有些詫異，他們是瞭解過范亨的資料的，從中央部委直接空降到磐石這個新建地級市作市長，在大家想來一定是有些身份和背景的，按照一般的規律，中央幹部下來，都能帶些發展資金過來，為自己的政績鋪路，起碼也要在自己周圍的小範圍內籠絡住一些人，為自己說好話，營造一個有利於自己上進的群眾基礎。

可是范亨這人居然一點兒錢都沒有帶就到了磐石，所有的資金都是靠自籌來解決，這就有點兒令人驚訝了。要知道他們也瞭解了范亨這一年多中所辦的事情，知道他解決了很多有代表性的問題，不但改善了市財政狀況，也解決了像玻璃廠和磐石重工這樣的陷入困境的國企，更使得磐石市的大環境有了顯著的改善，市財政盈餘達到了好幾個億，現在又搞出這麼大一個城市發展規劃來，真是令人驚歎，他的資金問題是怎麼解決的呢？

雖然不知道范亨是如何辦到的，但是大家的看法就很一致了，這是個能人啊！原來還以為他也是下來鍍金要政績的空降幹部，此時看來卻大謬了，人家根本就不需要資金的扶持，自己就能夠找來發展資金。

「范亨同志，能說說你們磐石的發展資金是通過什麼渠道來解決的呢？」一位考察組成員忍不住問道，畢竟這事兒如果搞清楚了，可能對於其他發展中的城市領導們也是一個很好的提示。

資金渠道？范亨的臉上頓時變得非常古怪，心道這事兒能跟你們仔細講嗎？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我這樣，有一個超級無敵的有錢兒子的，不過人家的問題還是要回答一下的，於是他便斟酌了一下語句，對眾人說道，「關於資金渠道的問題，我們只有一個原則，就是群策群力，共謀發展。政府缺乏發展資金不要緊，可以通過出讓閒置資源來進行置換，比如我們就通過跟望天正大集團進行協商後，出讓了五千畝無法耕作的鹽鹼地，給他們充作生產基地，建立新廠，僅此一項就為市財政帶來了上億元的直接收入，大大地緩解了原來的市財政危機，此時我們甚至還有一大部分盈餘資金可以投入到市場建設當中去。」

關於這件事情，考察組是瞭解過的，因此可以認同這樣的說法，但是他們也有新的問題，於是又有人問道，「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像望天正大集團這麼有錢的本地企業的，而且這樣的企業磐石現在也就一家而已，今後的發展資金從何而來？」

這人的意思就很清楚了，你們已經賣過一次地了，接下來還有什麼獲得資金的渠道呢？一個城市，總不可能通過無限制的出讓土地使用權來換取發展資金吧？否則若干年以後，你們的市政府恐怕都沒有立足之地了。

范亨點頭贊同道，「出讓土地資源，只有在特定條件下才能夠進行，如果是按照一般情況，一畝土地的出讓費用不過是幾百元而已，五千畝土地整體出讓獲得的收益或者還不到三四百萬，想要像磐石這裡獲得上億元的土地出讓金，難度是很大的。」

眾人聽了連連點頭，心道也只有磐石這邊兒，才遇到了像望天正大集團這麼有錢又不在乎錢的肥羊，這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了。但是大部分人的心裡面也清楚，這種事情絕對是又內情的，否則沒有一家私營企業會這麼傻到付出如此代價去跟市政府買地，隨便到那裡，幾百萬都可以很輕鬆地獲取同樣的土地，而且不一定是鹽鹼地，很有可能是優質的耕地。

「所以我們還有另外一種獲取資金的模式，就是引入海外資金，發展內地企業，這個例子就如同磐石市玻璃廠，原先一個已經陷入倒閉狀態的企業，基本上沒有什麼可用的固定資產和流動資金，還有一大堆的離退休人員包袱，通過和外資結合之後，此時已經成為我們磐石的利稅大戶，工資水平也是業內較高的。」范亨很快就指出了磐石的第二種經營模式。

馬上又有人指出，「這種模式也是不可複製的，磐石市玻璃廠雖然由於經營不善而倒閉，主要是因為管理層貪腐造成，但是廠子本身的工人的技術力量還是不錯的，因此才有同外資進行合作的可能性，我們也不能夠要求其他的地方企業也能夠通過這種途徑來實現二次騰飛。」

范亨有些無奈地攤開雙手說道，「好吧！不過如果一家企業要實力沒實力，要資源沒資源，要技術也沒有技術，確實很難獲得發展的資金啊！所以我們現在也要談一談我們磐石正在籌備中的集貿市場問題，這是我們未來幾年當中，為市財政獲得穩定收入的一個重要財源。」

范亨走到了那張規劃圖一旁，用手指著位於整個大磐石市規劃圖一側的大片土地說道，「這裡，我們將建設包括五金交電化工、副食品、服裝、建材、家裝以及專業級別的家電和農資交易市場，一旦建成以後，大家需要的各種東西，基本上都可以在這裡找到，至於它的市場規模，我們預計將會是整個中國最大的。」

中國最大的綜合性市場，那得有多大啊？！眾人立刻估計了一下那片區域的範圍，大概在六七個平方公里的樣子，這麼大一塊兒地方想要建設起來，得需要多少資金？大家聽到現在，看到現在，已經有點兒明白了，看來範亨一定是已經找到了解決資金來源問題的渠道，否則也不可能將這麼大一塊兒餅擺在領導們的面前。

但是還是有人配合著問了一句，「預計投入多少資金？市裡面有錢嗎？」

「市裡面當然沒有錢了。」范亨笑著回答道，「即便是市裡面能夠籌措一些資金，也就是在幾千萬上下說話，這裡的投資，沒有幾個億是下不來的，加上我們城區改造工作所需要的資金缺口，或者要達到十幾個億。」

「那你們怎麼搞建設？！」大家都很不明白。

「這個，暫時就不好公開談了，不過可以保證的是，如果我在幾年內留在磐石，這紙面上的一切都可以成為現實，資金的問題也容易得到解決。」范亨對眾人說道，「這裡面牽涉到一些個人因素，不方便談，所以我才會放棄到省裡工作的好機會，留在磐石一頭扎進去搞建設了，一旦圖紙上的都成為現實，那麼磐石勢必成為名副其實的地級市，這也是我不得不留在磐石的一個重要原因。」

眾人聽范亨說完自己的想法之後，就都在關心那張城市規劃圖了，仔細研究之下，他們忽然發現磐石的城市建設模式，不同於現在一般的城市改造。

如果說一般的城市改造是在舊址上面翻新，那麼磐石的城市建設基本上是屬於新建項目居多了，當然了，這也是跟磐石的現狀有關係的，現在的磐石市區偏向西部，但是再往西卻沒有多大的發展空間，一條大河攔住了去路，東部和北部卻是大片的荒地，尚且沒有開發，這張規劃圖上的主要拓展方向就是東部，將市區範圍擴大了三四倍的樣子。

一般而言，新建當然要比改造花的錢更多，改造就是縫縫補補，而新建則是要投入大把的資金進去從頭開始的，眾人看到這個規劃，都有些咋舌，尤其是看到市區內的主幹線居然都是雙向六車道的高標準時，有人已經認為磐石市政府這個方案是在燒錢了。

於是，就有人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們這樣做，也是有充分的考慮的。」范亨立刻就將兒子給自己說的理由搬了出來，又加上了自己的一些看法，還有後來班子一群人的意見，綜合起來就是一段兒長篇大論了，聽起來有理有據。

「北方有這麼大一塊兒空地，你們沒有考慮過開發嗎？」有人注意到磐石北部有大塊兒的空地，於是便問道。

這塊兒地方的面積大概有個三、四十平方公里的樣子，距離市區大概有十幾公里，地勢也比較平坦，卻沒有開發，因此大家都感到非常好奇，反觀東部和南部的很多地方，都是坑坑窪窪的鹽鹼地。

「你們應該考慮到這麼一大塊兒地方的遠景規劃吧？」有人故意挑刺兒道。

「這裡啊——」范亨看著這塊兒地有些沉吟，「這是我們磐石最好的一塊兒地了！」

「在城市發展的同時，保留一定面積的耕地也是非常必要的。」這個時候省委書記牛滿壯發言了，他的意思，還是力挺范亨的。畢竟范亨的來歷也很不一般，而且很能成事兒，自己是要在關鍵時為他說話的。

「不過我們看磐石的城市定位，應該是商貿經濟為主吧？」那人也不是傻子，立刻反駁道。

「關於這個地方的發展，我們還沒有落實——」范亨終於開口了，「不過我是有想法，將這裡建設成一個大型的機場的。」

這下子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奶奶的，你丫還真敢想啊？！

第五十二章 磐石要建大機場！

建機場可是需要一大筆錢的，這東西的硬件資質或者並不是需要多麼複雜，但是最耗費的就是資金，可以說一寸一寸的場地，都是用鈔票堆起來的。

國內現有的機場，基本上都是老機場了，吞吐能力較低，客流量有限，隨著國內經濟的發展，以及對外開放程度的深化，現有的各大機場，基本上已經處在超負荷運行當中，而各大機場基本上都有建設新機場的打算，只是卻一直沒有付諸於行動，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這個投資實在很大。

舉一個香港國際機場的建設例子來說，就可以看出來機場建設有多麼燒錢。

一九八八年之前，香港唯一的民航機場是位於九龍城區的香港啟德國際機場，舊機場位於市區中心，接近民居，多年以來對九龍城區的居民造成很大不便。

啟德機場的客流已經遠超飽和量，雖然港英政府就新機場選址及規劃完成研究，但由於新機場的造價高昂，計劃一直沒有落實。三年前，港督衛奕信在立法局宣讀的施政報告中，宣佈了興建新機場及相關配套設施，即後來的香港機場核心計劃，被外界稱為玫瑰園計劃。

由於新機場造價昂貴，而且工程所需的借貸無可避免會跨越一九九七年，即香港主權移交的年份。中方曾經多次批評新機場工程將會對香港特區政府造成財政負擔，中英兩國其後通過中英聯合聯絡小組，就新機場的財務安排進行談判。

直到去年，英國與中國簽署《關於香港新機場建設及有關問題的諒解備忘錄》，備忘錄主要申明，港英政府在其管理期間負責建設並在最大程度上完成機場核心計劃，留給未來特區政府的儲備不少於兩百五十億港元。中國政府支持新機場建設，對需在九七年六月三十日以後償還的港英政府的舉債採取積極的態度，並同意中國銀行發揮適當的作用。中英兩國成立一個由中英聯合聯絡小組領導的機場委員會，而港英政府則成立香港機場管理局和咨詢委員會。

香港新機場的工程於今年正式動工，位於大嶼山以北的人工島上，面積為十二點五平方公里，預計需要六年時間才能建成，連同其它相連基建設施，估計造價約為九十億美元。

因為這件事情就發生在今年，而且媒體關注率一直很高，所以大家對此事都比較瞭解，當范亨一提到磐石有意建設一個大型機場的時候，大部分人都覺得范市長有點兒瘋了。

不錯，你是通過買地搞了點兒錢，也能夠通過外資融來一些資金，但是充其量也就是維持在幾個億的層級了，再多的話，用什麼來融資呢？把磐石都給賣了，恐怕也搞不來這麼多的錢吧？

要知道現在國內的經濟形勢，並不足以支持建設一個大型機場，即便是有名的上海浦東機場，也是在一九九七年十月以後才開工建設的，用了兩年時間完成了一期工程，耗資約為一百二十億人民幣。

從以上種種都可以看出，至少在目前，國內還沒有建設大型機場的打算，一則是因為目前的需求還能夠面前應付，二則就是因為大家還是太缺錢了，動輒上百億人民幣的預算，即便是放在上海這樣的國際大都市裡面，也顯得非常多，更不用說像磐石這樣才剛剛起步的小小地級市了。

「范亨同志，你們這個想法太不切實際了！」一個考察組的成員便很不客氣地指出道，「如果是建設普通機場的話，隆成就有，可以接納中小型客機的起降，已經能夠滿足省內的航運需求，完全沒有必要重複建設。如果是建設大型機場的話，即便是我們國內的建設成本低廉，按照現在的市場行情，絕對不會低於五十億人民幣，這麼大的資金需求量，磐石能夠拿出來嗎？即便是融資，也未必會有人肯在這裡投資吧？」

這人的話雖然說得不客氣，但是也是實際情況，如果是在上海廣州建設新機場，想要投資的人肯定不會太少，但是在磐石這種地方建機場，估計只會被人引為笑柄。

「錢的問題，不需要擔心。」范亨很是氣粗地說了一句令眾人汗顏的話。

「同志，那是幾十億上百億的資金投入！不是幾十萬上百萬！」一位領導忍不住提醒道。

范亨不得不再次重申，「資金問題不是問題，我們不需要國家投入一分錢，現在的問題，主要就是看這個項目能否得到批准，如果中央政府同意我們的構想，資金立刻就能到位！」

聽了范亨這話之後，眾人就不能夠等閒視之了。

范亨能夠在這種場合講這樣的話，當然不可能是不負責任的，因此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感覺，就是這次范亨能不能提升都不是問題了，如果真讓他把磐石的機場項目搞成，那份政績可是比什麼都要強的！

不花中央政府一分錢，完全靠磐石自己的力量建設大型機場項目，這聽起來簡直就跟天方夜譚一樣，可是出現在范亨這種一年之內就將磐石搞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的尤為市長手中，或者也有可能。

這樣一來，原先對於范亨的考察就無法進行下去了，出現了這麼個插曲，現在眾人的心思都飛到八字還沒有一撇的磐石機場上來了。

尤其是望天省裡面的這幾位大佬們，更是圍到了一起交換意見，看看這件事情的可行性究竟有沒有，有多大，能不能得到中央政府的批准，會不會為望天省的經濟帶來一個正面的影響？

幾個大佬裡面，就數省長馬如龍感到有些後悔了，他現在可是馬上就要上調到中央去了，就算是磐石這邊兒的事情落實下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可就跟他的政績沒有什麼關係了。

但是牛滿壯和熊媽就不同了，這可是在他們當政期間的大項目，不管省裡面出不出錢，能不能出得起這個錢，總而言之機場是要建在望天境內的，今後附近數省當中，就數望天省擁有大型國際機場，這樣一來，望天省的經濟政治影響力都會直線上升的。

而最為受益的，就是即將接任省長的林浩，磐石建機場，從開始到一期工程投入使用，怎麼也得兩年多的時間，正好是在他手裡始末，這樣一來，可是一份實實在在的政績工程，受益的可不是范亨一個人啊。

於是眾人的心思就動起來了，即便是馬如龍，也想要在去職之前將這個事情談妥了，到時候也算是自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總比看著別人揚眉吐氣要好一些。

望天的這幾位研究了一下，就跟中組部的考察組成員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將這個事情跟上面匯報一下，看看中央政府是什麼態度，而關於范亨是否留任磐石，還是按照原定的方案上調省委，也需要上面斟酌一下，給出一個明確的指示來。

「范亨同志，城市規劃這一塊兒，我們沒有什麼意見，既然磐石市政府有這個能力搞建設，那麼我們省裡面市大力支持的，雖然資金上面未必能夠傾斜，但是從政策方面可以相應的補償一些。」最後書記牛滿壯代表省委班子對范亨表態道，「關於機場這塊兒，我們盡力跟中央政府進行協商，爭取拿下這個項目來，這對於我們望天省的經濟發展，對於確立我省在周邊各省中的突出地位，影響也是很大的！」

馬如龍也補充道，「范亨同志，你先回賓館休息，關於機場的事情，好好斟酌一些，最好是有一個比較明確的方案，比較有可行性的方案，尤其是關於資金這塊兒。」

最後林浩說道，「用我的車送你回去吧。」

林浩親自陪著范亨上了車，直奔風雲賓館，在車上，林浩笑著說道，「你們怎麼突然放出來這麼大一個衛星來？搞得大家都有點兒手足無措啊！」

「這還不都是我家那小魔頭想出來的嘛，他說是出其不意才能收到效果，如果我是在平時提出來這個事情，估計光討論就得大半年的，更不用說什麼時候能夠上報到中央，等候審批了！」范亨苦笑著回答道。

「你家無病真是了不得，這筆錢是不是最後也是從他那裡出？」林浩通過自己的女婿王小山和王氏三兄弟那裡，是知道范無病的一點底細的，於是便向范亨求證道。

因為剛才范亨顯得太篤定了，幾十億的資金根本不放在心上，林浩就猜到了這事兒一定跟范無病有關，否則范亨不會這麼有信心，沒有敲定的事情，擱在誰的身上也不敢說這麼大的話，尤其是面對這麼多領導，又是在審核自己的晉陞的時候。

「那是自然的，不過通過什麼名目來投資，他說還是要等上面的意思敲定以後再說，畢竟這麼大的項目，投資時間長，資金回籠的時間更長，在很大程度上，他這算是投資公益事業了。」范亨承認了這一點，對於林浩這個長者兼領導，他是沒有什麼必要說套話的。

「我估計這事兒沒有什麼問題，很快就能夠批下來，所以你還是動員你家無病，趕緊把錢準備好吧。」林浩笑著對范亨說道。

「不會這麼容易吧？光是立項就得一陣子吧，還有論證什麼的，總體設計什麼的雖然范無病打算找外國設計師來搞，但也要經過上面的批准，這個事很耗時間的。」范亨也認真地研究過這個問題，便對林浩這樣說道。

「那是一般情況，磐石可不是一般地方，所以我估計上面很快就會同意這個項目，而且會把主導權放到磐石，最多會派出一個顧問組什麼的，來做具體的指導。」林浩說道。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到了風雲賓館，林浩還要回去跟其他的領導們接著商量問題，就沒有上來，范亨一個人回了客房，正看到范無病死豬一樣地睡回籠覺。

「唉，醒醒——」范亨將兒子搖醒了。

「什麼事兒？」范無病睜開了一隻眼，就看到老爸范亨坐在自己的面前。

「你那個資金什麼時候能夠到位？可能機場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能夠批下來的。」范亨對兒子說道。

「哦，這事兒啊——」范無病閉著眼睛說道，「錢是有的，不過美元居多，人民幣還真不多，隨時都可以到位的，這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先讓我睡會兒好嗎？」

事實上在范無病重生之前，磐石曾經是有過一次建設機場的機會的，可惜當時的市政府領導班子覺得建設機場會影響到他們賣地的收入，便將項目推到了外市，結果後來看著別人依托機場大力發展旅遊經濟，眼紅得不得了，也沒有辦法了。

磐石所處的位置，正是周邊五省市交匯之處，交通便利，四通八達，在這裡建設大型機場的前提是有的，貨運與客運兩相便宜，再配合上幾條高速公路連接四面的交通，那就更加完美不過了。

因此范無病才會要求磐石市的道路建設必須是雙向六車道，就是考慮到了今後的發展方向，決不能因為一開始的考慮不到，影響到城市的後期發展。

基於以上的種種考慮，范無病從一開始就不認為自己的提議會遭到中央政府的否決，各地之所以還沒有建設新機場，不是因為不需要，而是因為沒錢啊。現在磐石這邊兒有人肯出錢建設機場，那麼上面自然是樂觀其成的。

「少睡一會兒有什麼關係？先把正事兒談了再睡吧！」范亨接著搖晃兒子。

「有什麼正事兒啊？我不是都答應出錢了嗎？」范無病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不是那個，是關於機場大致規模上的問題，如果上面問起來的話，我總不能一問三不知吧？」范亨說道。

范亨說的問題也是符合實際的，磐石想要建設多大規模的機場，基礎設施和配套設施準備做到什麼程度，能夠起降什麼種類的飛機，每年提供的客運量和貨運量能有多大，可以起降多少架次的飛機，這些設計參數都是要有的。

雖然這些問題都是在建設的時候，由專家們考慮的，但是作為一市之長，又是提出機場建設方案的人，范亨不可能不瞭解一些，否則怎麼應付領導們的問話？

范無病想了想後說道，「嗯，這個也好辦，你可以找點兒香港國際機場的建設規劃，我們大致按照那個設計方案來做就是了，具體的跑道標準要定的高一些，客運大樓符合國內實際就可以了，不需要像香港那邊兒的定位太高，先拿一個方案出來，然後我們慢慢搞，反正就是應付一下領導而已，他們又不會整天在磐石蹲點兒。」

「這樣也行？」范亨有些懷疑地問道。

「要不怎樣啊？我們又不是專家，只管出錢而已，設計要請大師級的人物來搞才行嘛，那是要花很多錢的，只有在項目被批准以後，咱們才能正式開始著手進行的。」范無病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范亨得了兒子的啟發，便跑去找關於香港國際機場的規劃圖，只不過望天這邊兒真沒有什麼人瞭解這個，於是又將范無病給拉了起來，讓他想辦法。

范無病想到自己在香港那邊兒似乎還有個聯絡點兒，於是給那邊兒發去了指示，讓他們搞一份兒香港國際機場的規劃圖，以及相關的數據過來。

那邊兒的動作也算是麻利，沒有多久就去實地找到了規劃圖，這個也不算是秘密，因此機場工地上面都有的，他們拍了一份兒後，直接用傳真機發了過來，最後范無病接到之後綜合起來看了看，結合磐石地形的特點，搞了一份兒香港國際機場磐石版出來，交給范亨了事兒。

香港那邊兒的機場，飛機跑道是南北走向的，而到了磐石這邊兒，就搞成了東西走向，至於跑道方面，香港國際機場有兩條寬度六十米，長度三千八百米的跑道，磐石這邊兒就搞成了寬度七十米，長度四千兩百米的超級跑道，這個標準，即使是後來的最大型的客機，也不用擔心是否能夠起降了。

與跑道相配套的還有三條平行滑行道，八十萬平米的機坪，共有八十個機位，貨運庫面積達六萬平米，同時，裝備有導航、通訊、監視、氣象和後勤保障等系統，能提供二十四小時全天候服務。設計中的航站樓由主樓和候機長廊兩大部分組成，均為三層結構，由兩條通道連接，面積達三十萬平米，到港行李輸送帶十五條，登機橋三十座，候機樓內的商業餐飲設施和其他出租服務設施面積達六萬平米。

除了針對旅客的客運中心之外，還效仿香港國際機場搞了商業航運中心，它位於機場禁區內，擁有獨立的設施和服務，可以提供私人旅客和貴賓全面的服務，包括休息室、獨立房間連淋浴設備、商用會議設施、地勤和行李運輸服務、加油服務、出入境和保安服務，還提供管理飛行計劃等設備。

計劃在磐石機場一期工程建成後，可滿足年飛機起降三十萬架次，年旅客吞吐量三千萬人次，年貨郵吞吐量八十萬噸，並實現與國內全部省會城市、經濟發達城市、重要旅遊城市的直航，國內通航機場數量占營運機場總數的六成左右，並爭取與國際各大機場實現直航。

「嗯，這樣一份兒規劃圖，看上去就有點兒模樣兒了。」范亨看到之後，感到比較滿意，范無病甚至給他畫了一份中規中矩的設計圖出來，當然了，只是草圖，只是包含了大部分硬指標而已，雖然如此，也能讓范亨應付大部分的盤問了。

「老爸，你最好能從省設計院找個懂設計的人，出一份電腦效果圖來，這樣看起來更有說服力，要知道現在已經是信息時代了，光用手繪是沒有前途的。」最後范無病向老爸范亨建議道。

「嗯，這事兒倒是有必要的，我盡快跟他們聯繫一下。」范亨此時拿到了兒子范無病初步搞出來的草圖，心中也有點兒底子了，便立刻開始著手準備。

等到約好人之後，就已經到了晚飯的時候了，這個時侯，范亨突然接到了省長馬如龍的電話，說是上面已經有了回復，說是讓范亨親自到北京來一趟兒，就磐石籌建機場的事情，向有關領導做一個詳細的說明。

「范亨同志，不要擔心。這一次，我是要陪著你一塊兒去的。」馬如龍在電話裡面是這麼說的。

聽得出來，馬省長的興致是很高的。

第五十三章 我早看穿你了

「得，這一次還得去北京，正好可以看望一下林小彤了。」范亨放下電話後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沒關係，我陪你去好了。」范無病給老爸范亨打氣道。

不過這樣一來，原先計劃的讓省設計院的人給加工規劃圖的想法就落空了，為了在到達北京以後可以有現成的圖紙使用，范無病直接給老姐范婷打了個電話，跟她說明了情況，然後將自己設計出來的草圖以傳真形式發送過去，然後讓她去找人連夜加工。

「這沒問題，我們公司裡面的電腦高手多得很，作圖只是基本功而已，保證不會耽誤老爸的事情。」范婷答應的很利索，這讓范無病很是為自己的失算懊惱了一陣子。

PCFANS俱樂部本身就是靠電腦起家的，自然是不會缺少這種人才了，儘管現在國內在電腦製圖上面的行家不多，可是范婷那裡卻不會沒有，總而言之，這件事情總算是落實下來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馬如龍就跟范亨一塊兒出發了，馬省長坐的是他的奧迪，而范亨則是坐兒子范無病的奔馳，望天到北京的距離，上了高速公路，也就是十幾個小時的車程而已，因此早上七點出發，到了晚上七點的時候，大家已經看到北京的夜景了。

望天省在北京當然是有駐京辦事機構的，而且規模不小，馬如龍和范亨自然就下榻在那裡，而范無病則一個人離開了，先給老姐范婷打了個電話，得知她正在醫院給林小彤送飯，於是直接就將車開了過去。

不過剛到了門口，就被警衛給攔住了，將范無病盤問了一陣兒後，又給病房裡面打了電話，確認了他的身份之後才給放行。

范無病走到醫院裡面的時候，也發現大家的神情都比較緊張，好像有點兒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他頓時感到非常納悶兒。

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老姐范婷和他的秘書王栩筠正在陪著林小彤吃飯，范婷看到范無病進來後，便說道，「你的動作還挺快的，我以後怎麼也得過了晚飯時間才能過來的。」

「我是行色匆匆，餓著肚子跑過來的，當然快了！」范無病跑進來之後，就來看林小彤的食物，一般來說，范婷給帶的食物都要多一些，他是打算先找點兒墊墊肚子的。

「有你這樣的人嗎？居然跟傷員搶吃的！」范婷很不高興地拍掉范無病的手。

不過范無病還是搶到了一塊兒棗糕，一邊兒往嘴裡填，一邊兒有些好奇地問道，「今天好奇怪，我進門的時候，居然還有人攔著，醫院裡面的人們也是表情嚴肅，好像有什麼事兒發生一樣。」

「哦，不奇怪，上午的時候，有個病人跳樓了。」范婷回答道。

「為什麼？」范無病問道。

「聽說那人好像不是公費醫療吧，得了很重的病，擔負不起醫療費用了——」王栩筠在旁邊解釋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繼續吃他的棗糕。

不過范無病又看了看半躺在床上的林小彤，發現她如今的臉色好看多了，原本消瘦的瓜子臉，此時因為范婷整天給她大補湯喝，已經變得有些圓潤了。

「恩公，近日身體可好？」范無病先笑著給林小彤請了安。

林小彤沒好氣地白了范無病一眼，繼續喝她的大補湯，不過看范婷為她準備的食物，顯然是已經可以吃普通食物了，而且他的臉色白裡透紅，一頭長髮也恢復了光澤，顯然是恢復狀態良好。

看到林小彤這個樣子，范無病忍不住去扒拉她的頭髮，林小彤有些不解，將頭扭到一旁，用帶有疑惑的眼神盯著他看，意思是說你為毛動我的頭髮？

「呃，我就是想看一下你的耳朵而已。」范無病解釋道。

他已經看清楚了林小彤的耳朵，很漂亮很有型，冰肌雪膚配上一頭烏黑的秀髮，唇紅齒白加上明媚的黑瞳，果然是美人兒一個，於是他就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兩枚耳墜，在林小彤的發間耳際比劃。

林小彤並沒有看清楚范無病手中拿著的耳墜是什麼樣子，只是覺得有些冰涼，范婷和王栩筠卻是看得一清二楚，頓時哇地叫了起來。

用極品的翡翠精心雕琢而成的一雙水滴外形的鳳凰耳墜，翠綠色宛如一泓碧水晶瑩流轉，在林小彤的膚色襯托之下，顯得如此誘惑人心，以至於范婷和王栩筠都看得直愣了眼睛。

良久之後范婷才反應過來，於是便揪著范無病的衣領盤問到，「哪裡買來的耳墜？怎麼看起來這麼清麗脫俗？」

「這可不是買來的——」范無病一看到老姐眼中的綠光，就知道事情有點兒大條了。

早知道女人見到珠寶首飾的時候都是一個樣子，自己就應該多讓張毛驢打制幾副首飾出來的，現在老姐明顯是要發飆了。也難怪了，見到自己的弟弟拿出了這麼極品的耳墜，結果卻不是給自己，哪一個女人都受不了的。

范婷和王栩筠立刻圍到了林小彤的兩邊兒，唧唧喳喳地議論著這副耳墜，一邊在林小彤的耳朵上面比比劃劃的，乾脆從范無病的手中將耳墜奪了過來，捧在手心上細細地觀看，一邊驚歎於這翡翠的品質和雕工的匠心獨運。

林小彤原本還沒有意識到范無病拿過來的耳墜有什麼不同，知道范婷和王栩筠捧著耳墜跟自己交流的時候，才發現了范無病找來了什麼樣的極品，她一下子就被那翠綠的水滴鳳凰給迷住了，眼神再也移不開片刻。

當范婷和王栩筠將耳墜戴在林小彤的耳垂上的時候，大家一致地發出了驚歎的聲音。

「小彤姐姐戴上這副耳墜，很有古典美人的氣質。」范無病看了以後評價道。

「用你說啊，小彤本來就是美人，只不過戴上這副耳墜以後變得更加令人垂憐了，我看了都有點兒動心。」范婷對范無病搶白道。

范無病頓時非常古怪地看了老姐范婷一眼，然後小心謹慎地說道，「老姐，我覺得，你還是把時間花在捕獲一個可以和你匹配的男人上面更符合實際，要知道，拉拉是沒有前途的！」

「去死，居然說我是拉拉！」范婷頓時老羞成怒，對范無病施以老拳。

王栩筠取了一面鏡子過來，端著讓林小彤看自己戴上耳墜以後的形象，當林小彤從鏡子裡面看到自己發間的翠綠時，也不由得心旌搖動，很是出神了一陣子，這個鳳凰耳墜實在是太過誘人了，幾乎所有的女人都無法抗拒它。

「老弟，這東西時你找來孝敬老姐我的嗎？」范婷掐著范無病的脖子，擺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脅迫道。

她幾乎時一眼就看上這副墜子了，於是便想要巧取豪奪，從范無病的手裡將它給奪過來。

范無病自然時不能讓范婷的陰謀得逞，他一臉正氣地否定道，「錯！這是為了答謝小彤姐姐的救父之恩，我特意請了大師級別的人物，為小彤姐姐精心打造出來的！你看到那翡翠了嗎？那可是緬甸的極品翡翠！老坑玻璃種！現在整個緬甸也找不出這麼一副耳墜來！你怎麼可以見到一點兒財物，就忘記了大是大非呢？若是傳了出去，我們老范家的家風何在？」

「切！你就胡噴吧，我才不相信你有那麼好心的！」范婷豎起中指對弟弟鄙視道。

范無病頓時暈了，急忙喊道，「這是淑女的舉止嗎？我怎麼覺得老姐你越來越有點兒痞子氣了？你這個舉動，一點兒也不符合你國際大集團總裁的身份啊！」

「那是你少見多怪了，現在的總裁們，都流行這個動作。」范婷哼了一聲後說道。

「呵呵——」范無病也不在這個問題上面糾纏了，於是轉移開話題問道，「昨天傳真過來的圖紙，是不是弄好了？老爸急著用的，最晚明天早上就要見到樣圖的。」

范婷點頭回答道，「當然弄好了，很簡單的，你那個草圖畫的就比較詳細了，還有附帶的說明，我找了十來個人同時開工，上午就已經搞定了，下午的時候已經把圖給弄出來了，都是按照大尺寸噴繪出來的，關於說明那部分單獨做了一些小圖，鑲嵌在大圖上面做標注，有語句不通的地方，我已經給你修改好了。」

呵呵，范無病撓了撓頭，心道老姐時學中文出身的，自然在遣詞用句上面勝過自己不少，出這種說明材料，自然時她搞出來的更好一些。

接著范婷又問道，「我看了一下，那好像是要在磐石建機場？那個規模算是大的嗎？」

范婷雖然也經常坐飛機飛來飛去，但是從來沒有認真地瞭解過各地機場的規模，自然不清楚這個四千兩百米的飛機跑道是個什麼概念，也不知道這個六十萬平米的機坪時什麼概念，所以不免要動問一下，既然有可能在磐石建機場，也就意味著自己以後從磐石到北京會很方便了，來來回回也就是個把小時的旅程而已。

「大，當然會很大了！」提起這個機場來，范無病的興致還時很高的，比劃著手腳對老姐范婷說道，「絕對可以在國際上排名前幾，我時打算利用這個，把磐石搞成國際大都市的。」

「你又在燒錢了吧？」范婷不無懷疑地問道，「建機場要花多少錢？」

「總得幾十個上百個億的開支吧？具體有多少，我也說不準兒，反正不會很少的。」范無病歪著頭想了想後說道。

其實，如果單純地實現機場功能，有個五六十億人民幣，絕對就可以將這個機場給拿下來，但是既然搞了這麼大的工程，當然就不會停留在普通二字上面，相應的設備設施，自然都要上一檔次，否則就對不起這麼多的投資了，正所謂馬都買得起，還在乎配一副好鞍子的錢嗎？

「你又是在給老爸打造政績工程吧？」范婷問道。

范無病立刻大囧道，「不要說的這麼直白吧？我只是想為家鄉的經濟建設出一份力氣而已，再說了，如果磐石的機場建設起來，我到世界各地都會變得非常輕鬆，你想回家也會變得非常方便，雖然多花一點兒錢，也不是很虧本兒，多等幾年也是可以收回投資的嘛。」

躺在病床上面的林小彤卻一針見血地指出，「我看他時覺得人家空姐比較漂亮，所以才搞一個大型的機場，以便他能夠天天看美人兒才是真的。」

范婷跟王栩筠頓時覺得林小彤說的很對，都用一種看色狼的目光看著范無病打量。

范無病被看得無地自容，只得一攤雙手道，「我這麼純潔的大男孩兒，怎麼可能像你們想的那麼不堪？難道你們不覺得，像我這麼一個世界級的億萬富翁，連半點兒緋聞都沒有鬧出來，不是一件非常令人驚奇的事情嗎？有誰可以做到呢？嗯？」

林小彤立刻低聲說道，「小毛孩子，有色心沒色膽唄。不過話有說回來，就算色心色膽都有了，本錢也不夠吧？」

本錢不夠？范無病險些被林小彤給氣得從椅子後面翻過去。

第五十四章 可以有特例存在

從醫院出來之後，范無病去到范婷的公司，拿了那些圖紙。

大概PCFANS俱樂部的職員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范無病了，突然發現公司副總出現之後，都時一副非常驚奇的樣子，大家自然時知道范無病時范婷的弟弟的，也知道范總這位弟弟有些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這回見到了，那就是緣分啊，既然時緣分，那就得請客吃飯才能夠表達大家的情誼。

因此范無病就跟幾十號人一塊兒找了一家酒吧，狠狠地消費了一通兒，但是令范無病感到有些鬱悶的是，在這家號稱是白領集中營的酒吧裡，雖然美人兒很多，氣質很好的美人兒也很多，居然沒有一個來跟范無病搭訕的，這真是情何以堪？

這個打擊，比剛才被林小彤批評的沒有本錢更加令范無病感動鬱悶不已。

「大概，她們不知道我這個正太的身軀之中，藏著的是一顆怪叔叔的心啊！」范無病仰天長歎，大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慨。

這也難怪了，范無病雖然長得高高大大，但是樣子相貌一看就是相當粉嫩的中學生，酒吧裡面的美人兒白領們雖然也會多看他兩眼，卻不會在他身上多費時間，畢竟很多人都是非常實際的，寧願多花點兒時間來釣金龜婿，也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范無病這個大男孩兒身上。

不過，後來還是有個女孩兒搭訕范無病了。

「嗨，你一個人嗎？」這個女孩兒穿的米黃色的體恤，下面時白色的短裙，露出來的肌膚相當白皙水嫩，相貌也算不錯了。

范無病正一個人坐在那裡無聊地喝酒，公司這幫子牲口們雖然說時為副總接風，但是一跑過來就放羊了，大概GG們都去泡MM，MM們都去釣凱子了，堂堂一個副總，國際金融界最大的一條巨鱷，就這麼被扔到這裡不管不顧了。

看到女孩兒的時候，范無病愣了一下，抬頭看時，發現女孩兒臉上比較靦腆的笑容，胸脯鼓鼓囊囊的，好像藏了兩隻木瓜一樣，不由得暗暗吞了一口口水，「你是在問我嗎？」

「嗯，你是一個人嗎？」女孩兒又問了一遍。

難道我今晚桃花運開了？范無病喜滋滋地想了一下後，非常肯定地點頭回答道，「沒錯兒，我一個人！」

那女孩兒聽了很興奮的樣子，拉著范無病的手臂說道，「那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幫忙？好吧，沒有問題！」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太好了！你真是個好人啊！」那女孩兒著實誇了范無病兩句後，對後面喊道，「快來快來，我找到雙人座位了！」

奶奶個熊！范無病立刻看到一個長相清秀的夾克男孩兒走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兩個人就摟到了一處，施施然地在他剛才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還不忘記衝他道一聲謝。

呵呵，很有禮貌的一對兒！范無病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扭頭就走。

娘西皮的！老子也算是閱盡美人兒無數的高手了，居然在這地方遭遇滑鐵盧了？！居然都沒有一個美人兒過來搭訕，好不容易過來一個，居然還是名花有主的找座位的，這讓我范無病情何以堪啊？！

范無病決定，不再留在這裡受刺激了！於是他到了吧檯那裡，給眾人把單買了，又扔下一把錢，以備不時之需，自己就帶著圖紙去老爸范亨下榻的望天省駐京辦去了。

望天駐京辦很好找，范無病在前台詢問了一下，服務員還不肯告訴他客人的具體房號，直到他用自己包裡面的大哥大跟老爸聯繫了一下，那些服務員才對他正眼相看。

這麼年輕就能夠用得起大哥大的人，想必一定是高官子弟了，很快范亨就撥了電話給前台，讓她們將范無病領進去。

「我可是很不喜歡這裡的氛圍，看我的目光，就跟看到小賊一般。」范無病見到范亨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哦，官方的地方就是這樣了，誰讓你年紀小呢？」范亨笑道。

「主要是這裡的安全係數高一些，服務員肯定是不會隨便放人進來的。」馬如龍從對面的房間走了出來，他顯然是聽到了范亨和范無病的對話。

先前馬如龍一直問范亨有沒有比較具體一些的規劃，范亨便說草圖正在由自己的女兒這邊兒在處理，準備做得比較正式一些再拿出來。

馬如龍自然時知道范亨的女兒范婷時PCFANS的當家人的，當然他還清楚一件事情，就是范亨這個小兒子范無病，更是真人不露相，在中央大佬們中間都是有名的人物，據說范亨出任地級市的市長，也跟他這個小兒子很有關係，這是在范亨回到磐石工作之初，馬如龍就打探到的消息。

之後范亨在磐石的種種行動，馬如龍也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的，每一件大事的後面，基本上都隱藏著范無病的身影，因此他很清楚范無病是什麼樣的人物，便不能夠以對待一個普通的少年的態度來對待他。

因此馬如龍對於范無病的態度，就和藹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了。

范無病是什麼人，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馬如龍的意圖，不過想一想也是，馬如龍如今是要離開望天省的人了，大概這次磐石建機場的事情，就是他在任上最後幾天之內能夠跟上層表示自己的政績的機會了，他怎麼能不抓緊呢？

於是范無病就把抱過來的一堆圖紙在地上展開，然後給馬如龍和父親范亨指指點點地解釋了一遍，范亨自然是更加清楚地領會了兒子的意圖，而馬如龍則是第一次細緻地理解到范無病所描繪出來的藍圖有多麼的宏偉，這幾乎是要比香港那邊兒籌建中的國際機場的規模更大了許多的機場項目了。

此時馬如龍都覺得有點兒後悔，自己是不是離開望天省太早了點兒，如果再能堅持兩年的話，這份天大的政績，也就能夠算到自己頭上一份兒了，而如今，木已成舟，自己最多只能盡到一個牽線兒搭橋的義務而已，但是儘管如此，這也足以令自己在新的位置上獲得一個良好的開端了。

「關於機場項目，資金是不需要省裡面發愁的，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請馬省長幫助協調好中央政府這邊兒，爭取把這個項目定下來，如果磐石機場建成了，對於整個望天省的影響都是極其深遠的。」范無病也不屑於在馬如龍面前裝孫子，很嚴肅地跟他以一種平等的姿態談論道。

「這個我是明白的，我這次過來，就是希望盡快將事情給談妥了。」馬如龍也不以為忤，很認真地對范無病說道，「大型機場對於周邊的經濟輻射意義是相當大的，起碼可以直接帶動周邊十幾個縣市的經濟發展，並對附近的物流起到很大的促進作用，我們望天省是有很多好東西的，如今要是有了這個對外聯繫的口岸，機會就大多了。所以我很想在自己離開望天之前，幫助范亨同志，將磐石機場的事情給定下來，這樣我走得也就比較安心了。」

范亨在旁邊說道，「其實馬省長也不必如此掛懷，就算您不在望天了，也可以在北京這邊兒繼續關心望天的建設嘛，有很多事情，估計我們還要過來麻煩老領導幫忙的。」

「呵呵呵呵——」馬如龍笑了笑，心道這倒是真的。

雖然他的職務還沒有定下來，但是因為年富力強，所以最有可能是到幾個發展速度比較快的大部委裡面擔任一把手，這樣一來，跟望天省的聯繫是斷不了的，到時候只要對這邊兒多關心關心，話還不是由人說的嗎？

三個人說說笑笑了一陣子，時候就不早了，於是各自回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范亨就跟馬如龍一道去了建設部，而范無病，則在馬如龍的首肯下，一起過去了，說是既然是發起人，又是投資人，當然有必要去現場看看。在那裡，由各個重要職能部門組成的聯合辦公會議，將要針對磐石機場問題，對范亨進行質詢，以便得出一個是否許可的答案來。

這次的會議，由國務院的李繼東副總理親自主持，他是主管經濟建設的，因此在很大程度上，就可以做到一票否決，而相關的職權部門的一把手們基本上都到齊了，大家除了想要聽一聽磐石建機場的天方夜譚，還是想要看一看這位磐石的市長，當初在京城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的范亨同志。

當范亨將自己帶來的機場草圖在投影儀上向眾人展示出來，並將細節部分的具體參數做了大致的說明之後，首先就遭到了建設部專家們的圍攻。

「范亨同志，香港國際機場的主跑道，建設標準也不過是六十米寬，三千八百米長，為什麼你們磐石的跑道就定成了七十米寬，四千二百米長？這樣做，除了被認為是攀比之外，能有什麼實際意義呢？要知道我們現在是處於發展時期，經濟實力薄弱，如果一個新建的地級市就要搞這麼大而無當的工程，會不會引起不好的社會反響，被群眾認為是地方政府為了政績而大興土木的面子工程呢？」一位專家首先很不客氣地質疑道。

聽了這話，范亨倒是沒有怎樣，反倒是把坐在一邊兒的馬如龍給氣壞了。

「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哪有這樣刁難人家的？」馬如龍惡狠狠地看了看那專家，認出來了，那人是建設部的御用專家，一般重大新項目的立項都是要通過他來把關的，平時都是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好像地球離開他就轉不動了一樣。

按說平時他也沒有這麼吃了槍藥一般的語氣的，今天這麼針尖對麥芒地大舉攻擊，大概是跟這個項目的資金來源有關係。

一般而言，建設部是很肥的地方，各地的重大項目立項和建設，都要經過建設部的盤剝，油水大得很，即便是建設部的一個處長，到了地方上，也是享受省部級的待遇，原因只有一個，大家都是處在大興土木的時期，建設部的人，自然呢，是得罪不起的，否則你還想順順當當地搞新項目嗎？

范亨對付這種人，也是有辦法的，他輕描淡寫地說道，「這是投資方的要求，否則的話，人家就不出錢了，反正不需要省裡和中央出一分錢，既然能把規模搞大一點兒，我想也不是什麼壞處。」

「這話是不對的！」那廝還是咬死了這一點不放，繼續指責道，「你們這裡如果這麼搞了，那別的地方該怎麼搞？互相效仿之下，不就成了無謂的惡性競爭了嗎？這個方案，我是反對的！」

在做的各位一把手們都感覺到有些怪異，人家的方案做得比較大也有錯嗎？感覺上這位建設部的專家今天好像是有點兒腦殘了。

這還不算，他又接著批評道，「還有一點，機場建在什麼地方，不是隨便想一想就可以的！如果是建在廣州或者上海這樣的地方，我們是非常歡迎的，這裡是沿海，城市開放程度高，是我們國家的窗口城市，在這裡建設多大規模的機場都是可以考慮的，因為有這個必要，也可以展示我們國家的經濟實力給外國人看，這個錢花的就值得！可是磐石是什麼地方？小小的一個縣級市，嗯，現在升地級市了，可是規模小啊！這麼大的一個機場建在這麼小的一個地方，不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嗎？」

這種話，即使范亨的脾氣好，也不能不反駁了，「這位同志的話，我完全不能認同，磐石現在規模是比較小一些，但是作為望天省新的五年計劃中的重點建設城市，磐石的發展前景是很好的，作為五省通衢，磐石本身就具有交通優勢，因此建設機場首先是配合磐石成為區域性中心城市和區域經濟發展的需要，同時也是地方經濟社會取得階段性發展成果的重要標誌。不錯，磐石機場的建設規模是大了一些，有些同志不理解，這是情有可原的。我們現在所進行的改革，是一條前無古人的偉大事業，這就要求我們不能夠用老眼光去考慮問題，像這位同志不經過認真的調查研究，就對我們磐石市領導班子和社會各界人士共同提出的機場建設規劃持全盤否定的態度，實在是不能被我們所認同的！」

緩了一口氣後，范亨接著說道，「目前社會上總有那麼一種論調，凡是創新的東西，就會有人跳出來說三道四，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是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改革進行的還有意義嗎？或者磐石市現在的發展程度與磐石機場的興建規模不相符，但這只是暫時性的，作為五省通衢匯聚之處，磐石機場如果建成，會極大地促進當地及周邊地區的經濟發展的，為此我們也制訂了詳細的城市發展規劃，與之相配套。所以說，我們興建大機場的想法，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是符合科學發展的，是有理論根據的，不是一時的頭腦發熱！而且，這也是國內第一次完全引進外資來建設機場，具有首創意義，不是這位同志所說的盲目的、好高騖遠的、不切實際的盲動行為！」

范亨這一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有禮有節，那所謂的建設部專家只是臨時發難，哪裡會想到范亨說出這麼多道理來？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繼續反駁，坐在一旁的馬如龍也說話了，「我們望天地處中部，同中部五省市一樣，都沒有大型國際機場，這是制約我們五省市發展的一個瓶頸。如果磐石機場能夠順利建成，則會使以磐石為中心的中部地區在更大範圍、更廣領域、更高層次上參與國際、國內經濟技術合作與競爭，為促進開放型經濟發展更上一個台階提供了廣闊的舞台，創造了良好條件。建設磐石機場，架設一條連接國內和世界各地便捷的空中大通道，對於整個望天，對於整個中部五省市的經濟建設、對外交往、旅遊業以及其他事業的發展，都會起到良好的促進作用。」

兩個人的這番話，都說的很有水平，在座的眾人聽了都紛紛點頭，心知這事兒是對的，之所以會遭到建設部專家的反對，估計還是有根子上面的原因的。

早先的時候，建設部就討論過在上海建設新機場的問題，只是由於資金投入很大，一時之間難以提上日程，但是具體的項目分析工作倒是早就做開了，估計這位專家就是因為鬱悶了太久，所以一見到磐石這麼小的地方居然能夠找來錢建設大機場，受了打擊了，所以才要不惜一切地詆毀范亨他們的計劃。

嚴格地說起來，磐石所要建設的大機場項目，可是要比他們計劃在上海建設的浦東機場還要大了不少，難免會引起眾人的側目了。

接下來，眾人又對磐石機場的具體操作，提出了很多的問題，其中問得最多的，就是資金是否能夠到位？畢竟大家都覺得這位投資者有點兒腦殘，誰會往一個縣級市投巨資建大型機場呢？儘管這是一個剛剛升格為地級市的縣級市。

最後，當然是由李繼東副總理表態，他對大家說道，「同志們，從磐石所準備的各種資料來看，他們是對機場項目進行了深入調查研究之後，才提出了這個建設方案來的，我們應該學習他們敢想敢幹的精神風貌，地級市建設大機場聽起來有點兒不可思議，但是在事實上也是有可操作性的，如果我們連這點兒勇氣都沒有，還有什麼能力去搞改革開放？但是這裡也有一點，既然全部是外資投入，那麼機場的控股權，是否還在我們的手中？」

這才是最為關鍵的問題，如果機場成了別人的大股東，那麼這事情再好，也不能答應的。

范亨也很鄭重地回答道，「磐石市政府，將握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

這下子眾人就都沒有話說了，於是李繼東副總理說道，「那麼好吧，在特殊的歷史條件下，磐石機場可以作為特例而存在。」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上層在原則上，是同意了興建磐石機場的，至於具體的細節問題，則要會同有關的專家進行詳細分析研究，主要是需要確保機場的安全性，以及空中航線的劃定問題，這些都不是地方政府能夠決定的，而機場的基礎設施建設，也需要在有關部門的監管之下進行，否則，到時候因為機場本身的問題，使得飛機飛不起來，或者出現什麼重大責任事故，那該怎麼辦啊？

但是基本上，磐石建機場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范無病翻了翻自己的口袋，裡面沒有半毛錢。

第五十五章 給個省長也不換

磐石建機場的事情，得到了中央政府的支持，除了資金以外，中央政府提供其他所需要的一切資源，包括設計方面的人才，有相關施工資質的單位名單，航線管理方面的疏通，以及同周邊各機場之間的協調問題，零零總總，端的是非常複雜。

建設部那邊兒，也抽調了一部分專家過來協助磐石市政府來處理跟機場建設有關的事宜，當然了，那個起爭執的腦殘是決計不能使用的。民航總局這邊兒也派出了一個專家小組，都是對於機場建設和機場管理有著豐富經驗的業內人士，他們不但要對機場的規劃提出比較細緻的修改意見，同時也要考察磐石當地的條件，以考究如何才能夠最為合理地建設一個大型機場。

既然這邊兒需要搞一個如此大的工程，那麼就需要有一個在行政級別上相當高的人物來坐指揮的，關於這個問題，自然是有很多人希望謀取這個職位的，幾十上百億的規模的投資，這其中有很大的機會和油水的。

但是這其中也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就是這筆建設資金並非像以往那樣是由國家撥付的，而是完全由私人來提供，因此在總指揮的人選上，就很難做出選擇。對於體制之外的人，官員們的約束力是不大的，而清楚內情的上層在瞭解了這件事情的始末之後，覺得還是應該將問題的決定權交還給磐石市政府，也就是讓范亨自己去做這個總指揮。

當然了，一個正廳級的幹部，是不足以指揮這麼多方方面面的人手的，於是中組部根據調研的結果，以及上層的意見，下發了一個幹部任免通知，將范亨的行政級別直接由正廳級調整為正部級，算是破格提拔任用。在負責磐石日工作的同時，還要重點抓好磐石機場的建設事宜，與此同時，還是給他掛上了望天省委副書記，只不過並不分管省內的黨務工作，而是專注於磐石機場建設這個即使在國內也是非常重大的建設項目。

「哦，總算是成了正部級領導了。」范無病聽父親說了這件事情之後，只是點了點頭而已，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只不過這個正部級跟我想像當中的，還是有點兒差距的。」

「你還想怎麼樣？」范亨有些奇怪地問道。

「你這個正部級，算是虛銜兒，用來充門面的，實職並沒有絲毫的變化，所以跟人家正兒八經的正部級比起來，當然有點兒理不直氣不壯。」范無病對范亨說道，「不過如果磐石機場建成了以後，你這個正部級就是有了實實在在的政績了，即便是一般的正部級跟你比較起來，也都要相形見絀許多，那就到了你的出頭之日了。」

范亨聽兒子在這裡跟討論買白菜一樣地評論自己的職位，便有些不喜地說道，「你這孩子，就是沒事兒喜歡攀比！你老子我是什麼樣兒的人，你當兒子的還不清楚嗎？我只不過是想做一點兒實實在在的事情而已，能把磐石的經濟搞上去，能讓磐石的人民群眾過上好日子，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至於正部級不正部級的，真沒有什麼意思。難道說，我不當這個正部級，你就不認我這個老子了嗎？」

「呃，那倒不至於。」范無病立刻大笑起來，「你就是辭職不幹，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你兒子有的是錢，足夠給你養老了。」

父子二人笑談了一陣子後，就說起了建設機場的問題。

截至目前，國內的民用機場大約在一百個左右，其中一些大型的機場已經處於超負荷運營狀態，興建新的大型機場已經勢在必行，而最為困擾的事情，自然就是建設資金的來源問題，關於這一點，一般是三方面解決，就是地方籌措一部分資金，中央撥付一部分資金，民航總局撥付一部分資金。

而民航總局所撥付的那部分資金，又是從現在運營的各機場中收取的機場建設費中籌集起來的，算是取之於機場，用之於機場，以當前的每位旅客十五元的機場建設費來計算，民航總局每年從各機場收取來的機場建設費就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數字。

按照民航總局與財政部的聯合文件規定，機場建設費的收入全部進入中央金庫，按照一定的比例返還給各省、自治區、直轄市財政部門，專項用於地方機場建設和經營補貼，其餘部分納入中央財政預算管理，用於支持機場建設。但是在事實上，返還的這部分資金並沒有真的做到專款專用，而是變成了民航總局與機場的分紅。

這也就導致了乘客在支付昂貴的機場建設費後，並未得到相應回報。既然機場建設費專門用於機場建設，就應讓花了錢的旅客，享受到價格低廉的各種服務。而現在的情況卻是，全國的機場內普遍存在服務費高、購物價格高得離譜、甚至還出現問路收費的咄咄怪事。種種不合理現象的存在，當然讓乘客對這項費用交得交得很不服氣。

「以此為例，我覺得我們即使將機場建了起來，在管理上面也需要有別於其他的國營機場，否則就不能成為達到或超過國際水準的大型機場。像機場建設費這種體制下形成的東西，首先應該廢除掉。」范無病引用了這個例子，向父親范亨說明了私營機場和國營機場應該有什麼不同。

即便是磐石市政府掌控有磐石機場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但是如果大股東們不配合，這事兒也是弄不成的，作為實際上的私營機場，磐石市政府只能在所有權上佔大比例股份，而不能夠在經營權上同大股東們爭奪，這也是能夠保證磐石機場在建設起來之後，保持高效活力以及發展的唯一途徑。

「這事兒牽扯太多了，你可以弄出來一個比較詳細的方案，註明是資方的要求，然後遞上去讓領導們頭痛去，反正是你消費，有什麼不能說的？」范亨對此深以為然，並不認為這是什麼不合理的要求，「現在大的調子就是改革開放，所以思想上面首先要解放，行動上也要跟得上，只要是對於當地經濟發展有好處，又不會影響到周邊地區發展的，就不會遇到什麼大的阻力。更何況，這次關心磐石機場建設的，並非只有李繼東副總理一人而已。」

不過，范亨雖然知道兒子超級有錢，但是有一點他始終想不明白，就是磐石這地方周邊雖然沒有大型機場，可是客流量也不足啊，如果范無病搞一個小型機場，或者能夠保證盈利水平維持機場的運作，但是一下子就上這麼大的一個機場項目，是不是真的有點兒好高騖遠了？

雖然在聯合辦公會議上，他是駁斥了那建設部專家的意見的，但是從心裡面來講，他也沒底兒，天知道機場建成以後，能不能有那麼多的客流量？要是沒有人用，那可就慘死了！

單從跑道規模而言，磐石機場的建設目標就非常高，要知道一條兩千二百米長的跑道，就足以起降波音767等大型飛機了，而范無病卻將跑道長度定到了四千二百米，這不能不讓人覺得他是在燒錢。

對於普通城市的機場建設要求，只要達到4C級跑道就可以滿足升降波音737客機及其以下等級的飛機的要求，4D級跑道就可滿足空客300，波音767，麥道82及以下機型的安全起降。所以一般城市的機場，即便是考慮到以後城市擴容的需要，以及對於機場的潛在升級能力要求，基本上都是按照4C級跑道來設計，並預留4D級跑道升級空間。

而像磐石機場這樣的高標準建設，已經超過了4E級跑道的建設要求，要知道現在正在開工建設的香港國際機場的跑道也是4E級的，長度也不過三千八百米，寬度不過六十米，遠小於如今磐石機場的四千二百米長，七十米寬的超級跑道的建設要求。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自然也是有自己的通盤打算的，磐石與香港不同，也與上海不同，這裡面建設機場最大的一項投入，土地使用費的問題不需要單獨考慮，因為磐石北部地區基本上處於是荒地，只有零星的住戶而已，搬遷起來的費用極少，可以忽略不計，而土地成本果然是要按照市政投入，算進他們的股權比例中去的。

既然土地方面的投入不用考慮，那麼多佔一塊兒地方總是好的，以後磐石發展起來了，想要再無償佔地的難度就更大了。

另外一點，就是現在國內的普通城市機場跑道的寬度大多都是在四十五米左右，六十米寬的跑道是鳳毛麟角，以後如果出現了像空中客車A380這樣的大型客機，這樣的跑道是絕對無法起降的，除非再建設一條並行跑道。

空客A380所需跑道長度在三千六百米左右，寬度為七十五米，而磐石機場跑道長度遠遠超過了這個數據，寬度雖然只設計了七十米，但是加上兩邊各七點五米的導肩，就達到了八十五米，足以滿足空客A380的起降要求。

范無病的意思是，僅僅單條跑道，就應該滿足大客機起降的要求，而對於機場規模的問題，他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根據他重生之前所瞭解到的情況，中小型機場的經營效益都不很好，而且虧損現象比較嚴重，就如當時江蘇省境內的七個機場，除了南京祿口機場是微利經營之外，其餘的六個都是處於虧損當中，中小型機場跟大型機場比較起來，基本上是處於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一面是機場建設方面的巨大投入，一面是中小機場普遍虧損的現實，任何新機場的上馬都不得不面臨對其經濟效益的質疑，畢竟現實中便有不少鮮活的反面教材，比如南通興東機場就是被屢屢提及的一個例子。

八十年代的時候，南通市政府建設機場的申請就獲得了獲得國務院批准，該機場位於離南通市區的通州市興東鎮，故稱興東機場，於一九九零年動工，一九九零年元旦首航。

南通造了機場後，當地曾一陣歡喜，稱南通，南通，不再難通。但事實上，南通機場開航以後，就一直陷入虧損境地，機場累計虧損上億元。

虧損的原因顯而易見，航線和航班太少。穩定營運的航線僅有南通至北京、廣州兩條航線，分別為每週七班和五班，這也是南通機場的生命線。而按照南通機場這樣的規模，每週三十二個航班才能達到盈虧的平衡點。但是開通航線很難，尤其是在九十年代中後期，各地紛紛建設小機場的條件下，競爭更為激烈。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下，能不能賺錢是航空公司是否開通航線和航班的首要考慮因素，此外，周邊的無錫碩放機場、常州奔牛機場的競爭也使興東機場難以應付。

范無病以此為鑒，自然不會重蹈覆轍，憑借他的強大資金優勢，以及中部省區沒有大型民用機場的先天優勢，他才下定了決心，要搞大機場項目，用他的話說，就是要玩就要玩大的，否則老子的錢往哪裡花？

像浦東機場那樣的大型機場，日均航班就達到五百六十架左右，這還是被上海其他機場分流以後的數據，其收入相當可觀，再加上一些附屬性收入，更是非常賺錢，而磐石建成大機場的優勢，遠比浦東機場要大，基本上可以形成區域性壟斷地位，這麼好的市場前景，是絕對不可以放過去的。

一般來說，機場的收入可以分為航空性收入和非航空性收入兩大類。國內機場的收入主要依靠航空性收入，尤以起降費和旅客過港費兩項為主。這樣的話，顯然大機場的優勢要大得多，不但航線多，航班多，大機場建成之後，附近也不可能有與之競爭的中小型機場存在，可以形成一家獨大的局面，這也是范無病下定決心要投資的一個重要原因。

國內機場的市場意識淡薄，主要處於傳統運營模式，在機場商業開發方面還很落後。之所以在非航空業務方面存在如此巨大的差距，並非在國內機場缺乏需求。國內機場商業開發嚴重落後的根源，在於國內機場長期處在嚴格的政府管制下，並非獨立運營的商業主體，而更接近於一家政府機構。機場當局對包括機場商業在內的眾多服務實行獨家壟斷經營、服務意識和市場意識嚴重不足。

即使是包括三大樞紐機場在內的主要機場，其發展更多依賴地域優勢和外延式增長，即航空流量的增加，而忽略了機場由於人流物流集聚而帶來的商業機會。

因此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國內主要機場航空流量早已躋身全球前列，機場集聚了大量的高端商務旅客和消費者，而且在消費升級推動下，中國會逐漸成長為全球最重要的奢侈品消費國之一。機場旅客除了單純的出行需求外，也具有在機場內購物、餐飲、商務、休閒等需求。此外機場也集聚了大量的高附加值貨物，為了提高效率、節約物流成本，相關企業具有在機場附近進行貨物處理、加工的需求，這也是我們機場需要重點考慮的一個問題。而由於不同航空公司飛機在機場起降，飛機維修、航空配餐甚至飛機清掃、加水等需求的出現，也成為機場業務的一個增長點。」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也深有體會，他重生前的一個朋友，是倒騰海鮮的，這個東西基本上都是用飛機來運送，結果有一次由於天氣情況的原因，飛機航班取消，他的海鮮在缺乏適應生存環境的情況下，都死翹翹了，自然就損失慘重，假設當時機場能夠滿足這些要求的話，相信對方一定不會在乎多花一點兒錢的。

針對客戶的需求來搞好服務，才能夠保證經營性收入的穩定增長，范無病這種思路，當然是走在眾人的前面的，他甚至已經考慮到在機場附屬設施中應該增加像是對地勤、候機樓、食品、廣告、巴士、物業等的經營和管理，加大非航空性業務收入的來源。

「具體有什麼打算，給老爸講一講吧？」范亨顯然是非常感興趣的，他覺得兒子的腦袋裡面充滿了奇思妙想，比阿拉丁的神燈還要奇妙萬分。

范無病也說的來了興致，便對老爸囑咐道，「這些都是超前的思維，我也就跟老爸你說一說，你最好先不要跟別人講，否則就洩露了咱們的商業秘密了，讓別人學了過去，損失很大喲！」

「這個輕重緩急我還是知道的嘛。」老爸范亨言之鑿鑿地保證道。

「比如說，我們可以在機場候機廳內建設有特色的休閒、購物、娛樂中心，實行公開招標，將這些商業業務交由具有較強品牌實力的機構來經營。從價格和服務入手，打破國內遊客在機場買東西就是挨宰的傳統想法，主打高檔購物品牌，使遊客在這裡可以得到價格合理、服務一流的購物體驗。」范無病揮動手臂對老爸范亨說道，「我們在機場周圍可以建設汽車銷售、維修、租賃專區，開展各類品牌車的銷售、維修、租賃業務，既方便了遊客，又增加了機場的收益。還可以大力開闢空間做廣告，在機場牆體空白版面，手推車等公共用具上打廣告以及在機場室外建立大型廣告旋轉媒體，增加收入。也可以倣傚國外機場的做法，充分利用機場周邊數百萬平方米的空地，進行無土草坪和四季花卉的種植，建立無土草坪工廠和花卉產業基地，使有限的土地充分發揮經濟效益。」

「關於機場的商業業務，我們為什麼不自己來搞？還可以拉動磐石本地的經濟嘛？」對於范無病所說的問題，范亨原則上是同意的，唯一有些不解的，是他為什麼要將這些業務打包出去，交給其它公司來經營？

「老爸，錢這東西是賺不完的，想要做得好，必須最專業！」范無病申明了自己的觀點之後，繼續闡述道，「我們地處內地，所以也可以開闢航空貨運業務，把外地的特色產品運進來，比如海鮮、保質期較短的特色水果、電子和通訊產品等，同時也可以把當地的特色產品運出去，比如保質期較短的特產、時間要求比較高的出口產品等。在滿足旅客、貨物和飛機日益多樣化需求的同時，機場也得不斷強化這種需求，使機場成為商業、休閒、商務需求齊備的航空城。」

「聽你這麼一講，我的熱血都沸騰起來了！」范亨被兒子所描繪的美好前景給憧憬得不得了。

最後范無病一揮拳頭道，「我們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打造以磐石機場為軸心的磐石經濟圈。以機場為中心發展航空物流業、空港配套服務業、臨空型高科技產業、商務會展業、生態康體休閒業和現代都市型農業。通過以上幾個方面的運作，完全有理由可以相信，磐石機場可以大幅提高自己的盈利。而且，這將會帶動磐石本身，成為我國中部地區的國際化大都市！」

「照你這麼說的話，給個省長我都不幹了，我就窩在磐石算了。」范亨笑著說道。

范無病也笑道，「如果給個副總理當當，你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至於其他的嘛，我看還真就算了吧！」

「哈哈哈哈——」父子二人相視大笑起來。

第五十六章 中國第一個女CEO

范亨在北京不能久留，於是就趁著還沒有回磐石的空擋兒，趕去醫院看望林小彤，畢竟人家是為了幫他擋子彈才受的傷，險些就搭上一條小命，這回來了北京，自然是要親自前往慰問兼感謝的。

「我帶點兒什麼禮物過去呢？」范亨有點兒犯愁，北京這邊兒購物環境雖然好，卻是不知道該給林小彤送點兒什麼比較合適，太女性化的東西自然送不出手，其他的東西卻又不知道是否合適，一時之間就作難了。

范無病卻說道，「不必那麼麻煩，該送的東西，自然有我去送，你好不容易過來一趟，過去的時候跟我一起弄點兒熱飯就行。」

於是兩父子就跟賓館的人借用了廚房和材料，整了一鍋人參烏雞湯，又搞了幾個精緻小菜，然後裝進保溫桶，帶去了醫院。

林小彤見到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同時出現在病房裡面，不由得各位吃驚，范亨如今事務繁忙，等閒是沒有機會離開磐石的，這次居然沒有帶隨員就來看自己，想必就是有事兒到北京來，抽空兒看望自己一下，這份兒心意也是很令人感動的。

而且范亨沒有到來之前，范婷和范無病姐弟二人就是經常地跑前跑後，一直照料著林小彤，凡是吃穿用度，都是按照最好的來採辦，病房也是整個醫院裡面最高規格的，這份待遇，絲毫沒有怠慢了自己，便是范無病送給自己的那一對兒耳墜，怕也是價值百萬了。

「范市長你怎麼來了？」林小彤在范婷的攙扶下，倚著床上的靠墊坐了起來。

此時林小彤的身體恢復得不錯，已經可以在范婷的攙扶下，在地上行走較短的距離，但是醫生囑咐，還是不要多行動為好，過了兩個月之後，問題就不大了。

范亨看到林小彤卻是有點兒歉疚，急忙走過去扶著林小彤躺下，然後說道，「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然後就問林小彤的康復問題，和以後會不會留下後遺症之類的，最後范亨還試鄭重其事地對林小彤表達了感謝，救命之恩雖然很大，大恩不言謝，但是對於范亨一家人來說，不但要謝，而且還要重重地感謝。

最後范亨又問了林小彤今後的打算，「小彤，康復之後，你是打算繼續給我當秘書，還是想做點兒其他工作？按照慣例，市長秘書經過推薦後，是可以到下面的區縣去做副職的，鍛煉上幾年，可以回到市裡面擔任比較重要的行局領導。」

按說林小彤的工作資歷還比較淺，是沒有這樣的任用可能的，此時范亨肯說出這樣的話來，就已經是破例了，但是因為范亨此時的行政級別已經是正部級，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他的秘書的資格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破格任用一下，別人也是說不出什麼怪話來的，尤其是林小彤本身的素質就很高，這一次又有英雄事跡可以充當晉級的階梯，自是更不成問題。

但是林小彤聽了范亨的話後，卻搖了搖頭道，「范市長，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我覺得，我一個女孩子，混跡官場是非太多，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跟著無病——」

跟著我？！范無病的腦袋一下子就大起來了，心說難道真的是要血債肉償？可是范無病又想到，你的身體裡面流著的，也有我的很多血啊！仔細算一算，一少半的身家都流進去了呀！

再說了，咱們的年齡差距也不小，姐弟戀這東西現在又不是很流行，將來生活不和諧，問題會很多的！范無病的腦子裡面亂亂的，卻又聽林小彤接著說道，「跟著無病，在他的公司裡面做一些事情，我想我應該能夠勝任的。」

「那你豈不是要丟棄公職了？這樣是划不來的吧？」范亨倒是很在乎林小彤的工作的，聽她的意思是想要經商，便覺得有些惋惜，畢竟林小彤這種資質的人，如果機會恰當，自己再幫扶一下，今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機會是很大的，說不定就能夠升到省一級的職位上去，或者走得更遠一些，貿然去職，確實是可惜了。

「也未必就很可惜吧——」范婷倒是在一旁幫著林小彤說話了，「其實女孩子經商，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先天優勢的，小彤如果做了這一行，不比死守在辦公室裡面要開心很多嗎？如果無病的公司不行的話，到我這裡也是可以的，我覺得做個副總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最近范婷一直在醫院照顧林小彤，兩人相處時間久了，便都有了一定的瞭解，聽到林小彤不想在政府機關做事了，便不遺餘力地拉攏她來自己公司做事。

「幹嘛，幹嘛？」范無病立刻就不樂意了，「我公司正缺人呢，小彤姐姐如果肯屈就的話，過來就是CEO！哪裡會當什麼副職？」

一聽到林小彤不是要求自己血債肉償，范無病的心思就活絡了很多，他想著自己近來肯定是要成立很多大型的公司企業的，用人上面雖然不缺技術性人才，但是管理者就需要謹慎對待，沒有幾個信得過的，又有一定管理才能的人來為自己看著公司，確實不很放心。

因此林小彤說出想跟著自己干公司之後，范無病立刻就答應下來了。

「CEO是什麼東西？」眾人都有些不明就裡，於是向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此時想到這個年代還沒有到了CEO滿天飛的年頭，於是就跟大家解釋道，「CEO就是Chief Executive Officer的縮寫，中文的意思，就是首席執行官，其實就跟總經理的意思差不多，只不過聽起來比較拽一些。你要知道，總經理這個叫法，現在已經有些濫了。」

哦，眾人點了點頭，心說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兒，鄧公南巡之後，全國各地的大小公司就跟雨後春筍一般興起，下海的幹部們也是超過了幾十萬人，一時之間似乎滿城都是成功的商人了，就是有人倒騰點兒衣服，倒騰點兒農副產品之類的東西，也要在名片上印製個總經理、經理、主辦之類的頭銜兒，唯恐別人不把自己當老闆對待。

以至於有一天范婷跟王栩筠逛街的時候，遇到了自己的一個下屬，那人喊了一聲范總，結果商場裡面頓時有十幾個人答應，很是令人汗然不已，由此足見當前的老總們有多少了，這個名稱，確實該換換了。

范婷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立刻對王栩筠吩咐道，「栩筠，留意一下這事兒，回頭把我的名片上面的總經理都換成這個CEO，總算有個新鮮點兒的名詞兒了！每天被人喊范總，都有點兒精神疲憊了！」

范無病立刻一撇嘴道，「我姐就喜歡搶我的好東西，這都成了習慣了。不過這次是專門給小彤姐姐選的名字，你也好意思搶嗎？」

范婷被弟弟一陣搶白，頓時有點兒不好意思，便對林小彤說道，「那好吧，小彤妹妹，等你做了中國第一個女CEO，我再把我的名片改過來，這樣總行了吧？」

不過范婷又很不服氣地堆弟弟范無病說道，「你就是多事兒！我們自己叫著玩兒，誰會知道誰是第一個，誰是第二個？」

范無病立刻連連搖頭道，「當然不同了！起碼我們這裡就有五個人知道了！再說，我的新公司是要大張旗鼓地搞起來的，小彤姐姐這個CEO的就職典禮，可不會被省長上任所造成的影響小多少。」

「不會吧？！」不說范婷不相信了，這話但凡是個人都不會相信的。

看著一屋子的人都是用質疑的眼神望著自己，范無病感到自己的實力收到了挑戰，於是便很不高興地說道，「你們都是什麼神情啊？見不得別人出風頭嗎？既然我說了這話，就是要負責任的！我說小彤姐姐的就職典禮比省長牛逼，就一定不會食言！到時候，我是準備把中央電視台都搞來參加直播活動的，你們還別不相信！至於國際頂級的富豪們，也會找幾個過來捧場，你們就等著瞧好了！」

「你這是，準備創辦什麼公司？不會是要搞政變吧？我怎麼聽你說的，越來越離譜兒了呢？」范婷皺著眉頭問道，雖然他知道范無病的鬼點子多，錢比鬼點子更多，但是也不是很相信范無病隨隨便便就能讓中央電視台來轉播林小彤的就職儀式，畢竟想要上央視的新聞節目，那都得是夠級別夠影響力的人物才可以，省長就職都未必可以上新聞，更不要說一個普通的公司老總了。

因此范婷覺得，范無病今天說的這話確實有點兒不靠譜兒了。

「你們都不相信嗎？」范無病感到很受傷，自己的智商就這麼低嗎？他頓時有些不高興了，抓起大哥大就對眾人說道，「好，你們看著吧！我這就把找央視搞直播的事兒給落實下來！」

「我倒是想看一看你到底有什麼辦法？」范婷看著范無病，笑著說道，她常年呆在北京這邊兒，又是風口浪尖兒上面的人物，一舉一動都有大小媒體關注著，既便如此，也就是在北京電視台的出鏡率比較高一些，但是中央台的新聞欄目，還真是難得上一次的。

范無病撥了一通電話，卻沒有聯繫央視的人，而是直接聯繫上了正在同央視等多家電視台商討電視節目上星工作的何雲。

「老闆找我有什麼事兒嗎？我正在跟央視的人在一起，現在就電視節目上星的問題已經談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過來視察一下？」何雲一逮住范無病，就忙著開始匯報工作。

談了幾分鐘以後，范無病擔心自己的大哥大再沒電了，於是就打斷了何雲的話頭兒，對他說道，「對了，這些事情我們見面再談，現在我有一項重要的任務要交代給你。」

「什麼事兒，老闆？」何雲此時已經受命為范無病管理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的事情，暫時脫下了軍裝，很自然地就把自己當成了普通公司的高管人員，因此她這一聲老闆，喊起來也非常自如，絲毫沒有彆扭的感覺。

范無病聽何雲一口一個老闆地叫自己，也覺得有點兒不適應，他看了一眼林小彤，只見林小彤戴著自己送給他的翡翠耳墜，異常的明艷動人，於是對何雲吩咐道，「嗯，你跟央視的人說一聲，我們的衛星通訊服務公司馬上就要掛牌成立，公司的CEO人選已經有了，這個公司CEO的就職典禮，以及公司的掛牌兒儀式，會邀請一些國際知名的富豪前來觀禮，都是福布斯排名前二十的人物！你看央視這邊兒是不是給安排一下，到時候把這個過程給錄下來播一播？」

何雲聽了以後，心想這是大事兒啊，世界級的大富豪過來捧場，央視這邊兒配合一下，也有助於宣傳中國對外開放的成就嘛，於是便答應了下來，準備同央視的人好好談一談，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結果如何，但是估計問題是不大的，畢竟自己正在管理的這個衛星通訊公司，將來可是要有兩顆地球同步通訊衛星的，握著這麼多的通訊資源，不愁央視的人不買賬。

「怎麼樣？」范婷問道，「有人理會你這茬兒嗎？」

「放心吧！」范無病來了個OK的手勢，然後對林小彤說道，「如果央視不讓全國人民看你的就職典禮，那麼全國人民就看不到央視的節目！」

林小彤看著一臉自信的范無病，有些不確定地問范亨和范婷道，「你們確定他在醫院出生的時候，沒有抱錯嗎？」

第五十七章 出院

「老姐，有沒有一些高管人才推薦給我用？」范無病對范婷說道。

「高管人才？」范婷一臉好奇地看著范無病說道，「你覺得，在國內有這種人才嗎？」

「算我沒說。」一見范婷那樣子，范無病頓時就知道自己算是白問了，或者范婷的PCFANS俱樂部的各地分公司中有一些這樣的人才，但是范婷是決計不會出讓的，這些都是PCFANS俱樂部的根本所在，怎麼可能讓范無病給憑空撿了便宜去？

不過范婷還是比較義氣的，拍了拍老弟范無病的頭說道，「不是老姐我不幫你，實在是我公司裡這群牲口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今天在這兒呆著，但是心思說不定早就跑到哪裡去了！若不是你及時回來，帶回了網絡產品這個大項目，一下子扭轉了總公司的不利局面，我估計這群孫子貨們早就反水了！如果你真的需要人才的話，我公司裡倒是有一些半成品的，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半成品？！」范無病歪著腦袋問道。

范婷所指的半成品，其實就是在她公司經過一年以上實踐的高校畢業生們，這些人經過PCFANS俱樂部的入門級訓練之後，又在各種部門呆夠了一段時間，已經具有一定的大公司工作經驗，但是還沒有表現出自己成熟的工作技能，也尚未取得可以令公司領導們為之側目的工作業績，這樣的人，就被范婷形容為半成品。

「哦，要照你這樣說的話，勉強也可以接受了。」范無病心想總比自己直接去高校畢業生中去招收一群既沒有工作經驗，又沒有社會經驗，還沒有生活經驗的生瓜蛋子們要強很多了。

唉，一想到自己又要面對一群菜鳥，手把手地將他們教導成老鳥，范無病就感到有些頭痛，辦公司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哦。

范無病扳著手指頭算了一下，近期內需要成立的公司還真不少，衛星通訊服務公司自然是重中之重，這個是關係到自己進入電視廣播領域的很關鍵的一步，而之後自己需要跟磐石市政府方面聯合建立磐石機場管理委員會，如果是按照股份制公司來管理機場的話，少不得是要由自己的重要手下來擔任執行董事之類的職位，這個人選問題也令人感到非常糾結。

直到現在，范無病並不想跳到前台來，暴露出自己這條商海大鱷的真正面貌，少不得就要多做一些遮掩工作了。

而為了完成磐石城市改造計劃和磐石機場建設計劃，他還要投資一家大型水泥廠，至於其中所使用到的鋼材，自然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是范無病實在不想在建設一家鋼材廠了，那個投資週期更大，現在實在是趕不及了。

因此在兩大項目開展之前，還是要先把水泥廠弄起來，這個其實並不複雜。

「你也不必專門去建設一家新的水泥廠的。」老爸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為什麼呢？水泥是城市建設中的重中之重，和鋼材一樣是必不可少的，我們有自己的水泥廠，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節約開支的，同時也可以解決本地的許多就業機會，意義很大。」范無病有些不解地說道。

范亨擺手說道，「我的意思是說，其實我們本地就有水泥廠和鋼材廠的老底子，你如果有興趣的話，還是搞資產重組就可以了，總比你另起爐灶要強很多的。」

有這事兒？范無病倒是沒有注意過這個，但是磐石境內，本來應該是沒有大型的水泥廠和鋼材廠的呀？即使要有，也是在五六年之後了。

范亨見兒子不明白，就跟他說了其中的詳情。

原來磐石境內雖然沒有水泥廠和鋼材廠，水西縣卻有，而且還是當時大搞軍工建設時候就弄出來的工程，規模都在中型以上了，出產的產品質量也很不錯，可惜後期省內的大型建設項目一直很少，而周邊地區又各自都有自己的廠子要照顧，大家基本上都是處於吃不飽餓不死的狀態，近年來國企管理中存在的問題嚴重，這些廠子都有點兒支持不住了。

「哦，這樣的話，那是需要考察考察的，如果可以的話，應該引入新的生產設備，加緊技術改造，不會耽誤多少機場建設的時間。」范無病聽老爸這麼一說，就覺得可以運作一下，畢竟熟練工人就是重要資源啊，可惜現在中國的實際情況是人多，很多人認為老民工也可以完成很多項工作，卻不知道在很多工作崗位上，還是熟練的技術工人比較信得過，尤其是這些關係到基礎建設工程質量的生產上面。

其實關於水泥廠設備的問題，之前范無病就開始著手進行了，他的意思是直接就從國外進行採購，建設新廠，但是既然現在老爸說水西縣有水泥廠，那就可以去看一看情況，決定一下啊是另起爐灶合適，還是技術改造合適。

眾人正在說話之間，值班的大夫從外面推門進來了，看到一屋子的人，便有些不高興地說道，「這是病房，不是會議室，你們怎麼擠了這麼多人在這裡？這是不利於病人恢復的！」

眾人頓時緘口不言了，這裡是人家的地盤兒，人家的地盤人家做主，在這裡誰也沒有大夫的權威更高。

大夫給林小彤檢查了一下身體，然後又查看了一下進來的各項身體參數，問了林小彤一些問題，之後臉上便見一些笑容，對眾人說道，「你們的配合還是很不錯的，病人恢復得非常好，現在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暫時不能有劇烈的活動，情緒上也不宜過度激動，有什麼問題，還是要及時聯繫我們的，畢竟我們這裡有病人的第一手資料和傷情記錄。」

「可以出院了啊？！」眾人聽到這個消息都很振奮，尤其是范婷她們已經在醫院裡面泡了個把月了，雖然並不是什麼繁重的體力勞動，但是每天往這邊兒跑，也會耽誤許多事情的，如果將林小彤接回去照顧，就不用費這麼多勁兒了。

林小彤乍一聽到自己可以出院的消息，心裡面還是有些忐忑的，近來住在醫院裡面，她基本上是心無雜念地靜養了，突然一離開這裡，還是感覺有點兒不適應的，尤其是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過來，居家行動中肯定有一些不便的。

范無病卻非常善解人意地說道，「好，今天我們先給小彤姐接風洗塵，晚上就搬到酒店去住，這醫院呆的時間長了，人的身上都有消毒水的味道了。」

「有嗎？」林小彤半信半疑地將手抬了起來，用鼻子小心地聞了聞，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於是便問范婷道，「婷婷姐，有嗎？」

「沒有他說的那麼誇張，一點點而已。」范婷笑道。

「今天晚上就一定要搬出去住！」林小彤這下子算是更加堅定了從醫院搬出去的決心了。

范無病從口袋裡面翻了半天，拿出一個存折來，遞給了林小彤。

「這是什麼？」林小彤看了看范無病，有些不解。

「不是說讓你當CEO的嘛，這是第一年的薪水，不要嫌少。」范無病對林小彤說道，「當然了，公司業績好的話，還有分紅，那個就另外計算，不包括在這薪水之內了。」

林小彤信手翻開存在看了一下，頓時被嚇了一跳，然後仔細數了數，一共六顆零，前面是一個數字五，一年的薪水就有五百萬？她不由得看了范無病一眼，有些狐疑地問道，「你確信沒有拿錯存折？」

「不可能拿錯吧？」范無病頓時一愣，然後接過林小彤手中的存折看了一眼，「沒錯兒啊！五百萬的年薪嘛，這個不算少了，現在國內炒得最熱的職業經理人，也就是六十萬的年薪而已！我們公司還算是草創時期，而且這個還不加分紅，應該不少吧？」

林小彤苦笑了一下後說道，「我是說太多了，習慣了每個月拿五百塊錢的工資，你一下子給我加了一萬倍，你覺得我能夠適應嗎？」

范婷也看了一眼范無病的存折，然後笑著對林小彤說道，「呵呵，你千萬別客氣，我弟弟是大肥羊，這麼些錢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麼的，而且你給他打工，會發現自己花錢的地方很多的，所以我勸你還是收下吧，其實我這裡也要給你一個存單的，總之沒有他給的多而已。」

說著范婷也遞給林小彤一張存單，卻是一張一年定期的存單，大寫的數字是兩百萬人民幣，而且是即將到期的存單，估計光利息就有幾十萬了。

「婷婷姐你這又是什麼意思？」林小彤頓時有些不高興。

「這是給你買補品用的，你現在這個樣子，還得恢復兩個月才算是基本康復，而且你們公司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辦公地址，這些錢，自然就是給你住酒店和吃吃喝喝用的。」范婷說道。

「小彤，你就收下來好了，這都是他們應該做的。」范亨最後說道。

對於林小彤，范亨是心存歉疚的，因此范無病跟范婷拿出這麼多錢來給林小彤，范亨是非常贊同的，反正他們都非常有錢，也不在乎這麼一點兒。

林小彤看了看一張存單，一本存折，上面的錢加起來就七百多萬了，不由得心中苦笑，當初她的一個朋友小雪就曾經大發感慨道，如果誰給我一百萬，老娘賣藝也賣身，自己忽然一下子就擁有了七百多萬，就是因為替范亨擋了一回子彈，中了一槍。

嚴格地說起來，這是賣藝還是賣身呢？林小彤心中想道，如果不是自己確實有點兒功夫在身，肯定是擋不到那顆子彈的，如果不是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顆子彈，范亨依然是死路一條，這樣看來，自己應該是既賣了藝，又賣了身了，收下這些錢倒也不為過。

范亨還要回去望天省駐京辦，跟省長馬如龍匯合，然後一同返回省城，關於對他的任命問題，還要又中組部的領導們去正式宣佈一下，而馬如龍也需要交割自己的工作，然後再回到京城來等候新的任命。

當晚的時候，范無病和范婷就幫著林小彤辦理了出院手續，找了家五星級的涉外酒店，包了個條件最好的套間，安頓下來。

「住酒店也有住酒店的好處，就是自己不用做飯，不用收拾房間，起來就吃，躺倒就睡，方便的很。」范婷對林小彤說道，「不過呢現在身體不方便，酒店裡做的那些食物未必就合你的口味兒，所以我決定最近一段兒時間都要和你住在一起！」

正在看著服務生收拾東西的范無病聽了之後，就有點兒張口結舌，「老姐，你公司那邊兒那麼多事兒，不回去好好看著，跑到這邊兒來摻合什麼？我可是告訴你啊，PCFANS那邊兒可是有我的股份的，小心我行使股東權利，把你給罷免了啊！」

「小樣兒，你長了幾個膽子？！」范婷愛理不理地說道，「有本事你就罷免我，你看誰能收拾了那邊兒的爛攤子？」

范無病撓了撓頭，有點兒無可奈何，PCFANS俱樂部那邊兒，一直都是老姐范婷在打理，經營的跟鐵桶一般，自己還真插不上手，於是便嘟囔道，「我還不是怕你在拉拉的道路上漸行漸遠嘛，真是好心成了驢肝肺了——」

第五十八章 一定要有理想

酒店的套房有兩個臥室，裡面的床很大，范婷和王栩筠安排好林小彤之後，就睡到了另外一間臥室，范無病只好窩在客廳的沙發上面。

一時之間也睡不著，范無病就打開了電視，此時央視的頻道並不多，就是一套和二套的節目，倒是這裡能夠收到一些境外的電視節目，范無病看了一遍，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好看的，心想自己這衛星電視的計劃要進行，還得督促央視趕緊多搞幾套節目出來，否則節目上了星，也佔用不了多少資源，自己的衛星可就浪費了。

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結果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電視還開著，卻跳到了中央台，正好是早間新聞，裡面的播音員正在表情嚴肅地宣佈一條重要消息，「今天凌晨四點零八分，酒泉衛星發射基地發射的一枚火箭，在升空三十秒鐘後發生故障，火箭墜毀。據瞭解，這枚火箭是為美國休斯公司製造的新型通訊衛星提供發射服務的，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之中。」

之後，播音員繼續播報其他的新聞，而范無病就從沙發上面翻坐起來了。

「不是吧？這麼大的事兒，也不通知我一聲就做了？！」范無病自然聯想到他跟軍方之間的約定，這一次肯定是偷衛星行動開始了。

當初可是雙方說好了，每次發射的時候，范無病都要在場的，怎麼這次不打招呼就開始了？范無病有心去質問一下，可是後來轉念一想，大概這事兒不論成敗，都是沒有人肯承認的，或者此時那顆衛星已經被拉到某個秘密基地做解剖去了。

反正自己的心意是送到了，至於這事兒成不成，那就看他們的RP如何了。

不過范無病還沒有仔細考慮過這事兒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影響的時候，他的大哥大就響起來了，接起來一聽，卻是休斯公司的高級副總裁馬克西莫斯打過來的，猶太老頭兒很是假惺惺地對范無病表示了慰問，意思是說雖然衛星發射失敗了，但是好在有保險公司頂著，你也就是浪費了一點兒時間而已，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考慮再跟休斯公司購買一顆衛星，價錢嘛還可以按照以前的行情走，就算是優惠老客戶了。

范無病卻有點兒不幹，「我說親愛的馬克，你能不能在你猶太人的精明之外，稍微露出一點兒人情味兒來？我這裡都損失了一億兩千萬美元了，你們休斯公司就算是照顧情緒，也該給我打個折扣吧？先前的三顆衛星，就讓我吃了大虧了，這次想要再賣一顆給我，好歹的讓一讓價格，要不我還怎麼繼續跟你們打交道？」

「給你這個價位，已經是白菜價了！」猶太老頭兒的口風絲毫不露，非常為難地說道。

「那我掛電話了——」范無病作勢要掛電話。

「算了，算了——」猶太老頭兒急忙說道，「算我倒霉吧！既然你都損失慘重了，那麼作為朋友，我也不好意思看著你一個人倒霉！我從我個人應得部分裡面給你扣除下來一部分收益，讓出個幾百萬來，總算是對你有個交代，再多久真的不行了，實在是虧本兒的買賣啊！」之後老頭兒又神神秘秘地堆范無病說道，「其實不瞞你，本來這衛星是絕對不可能降價的，只是最近公司遇到點兒麻煩，大概要被人收購了，所以股東們覺得，在公司沒有被人收購之前，存貨還是能賣就賣，省得到時候便宜了別人。」

計劃收購休斯衛星通訊公司的買家是財大氣粗的通用汽車公司，他們已經吸納了超過百分之三十的休斯衛星公司的股票，已經成為第一大股東，現在也就是在一些細節問題上需要談妥而已，入主休斯公司的日子只是在早晚而已。

「哦，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又對馬克西莫斯說道，「親愛的馬克，作為朋友，我也說一句，如果你在新公司混的不如意的話，我這裡可是隨時為你敞開了大門的，作為一個負責任的中國人，我絕對可以保證你在我這裡的收益，不會低於你現在這個位置上的收益。」

猶太老頭兒聽了范無病這番話，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有點兒感動，「親愛的范，非常感謝您的盛情邀請，如果有那麼一天，我不會選擇去別的地方。」

這就是默認了范無病的邀請了，一般而言，新股東入主之後，多半都會對公司上層職位進行大規模的調整的，馬克西莫斯作為休斯公司重要部門的負責人，肯定是要被替換掉的，因此他也正在尋找一個新東家，范無病這裡究竟在搞什麼項目，他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范無病多麼有錢，他是不用擔心的，一個隨便就可以買三四顆最先進的通訊衛星的年輕人，絕對不是非常有錢這四個字所能夠形容的。

投靠這樣的一個新東家，似乎也是非常不錯的選擇，總比受通用公司那些賣汽車的底特律鄉巴佬們的閒氣要好過多了。

而且猶太老頭兒也認為，如果自己到了中國這個龐大的市場，相信也是有用武之地的，這是一個多麼大的市場啊！看到范無病揮金如土的樣子，老頭兒早就有點兒動心了。

剛同馬克西莫斯通完電話，又有人撥進來了。

「真是一個忙碌的早晨。」范無病搖了搖頭，接起了電話，「喂，是哪位？」

「范總你好，我是何雲。」對面居然是何雲。

何雲給范無病打電話，當然也是因為衛星發射失敗的事兒，但是她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內幕，只是簡單地安慰了范無病一下，但是她也給范無病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范總，今天我們接到一個非常奇怪的命令。」何雲考慮了一下後，對范無病說道。

「什麼命令？」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何雲這些人，雖然是打著范無病的招牌，以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的名義跟央視在談生意，但是這幾十個人都是不穿軍裝的軍人，大的行動都是要聽從軍方的具體指令的，范無病只不過是借用他們的技術而已。

「今天我們接到了命令，我們這些人已經被告知，從即日起集體轉業，不在現役部隊服務的行列了——」何雲的心情有些複雜，大概當時上級還跟她說了一些什麼話，只是在這裡並沒有對范無病說出來。

「哦——」范無病略一沉吟，便知道這事兒的始末了。

自己是非常需要這些人為自己把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的構架給支撐起來的，有了這幾十個人，再添一些純商業方面的人員，自己的公司就可以順利地建起來了，在自己的衛星發射失敗的同一天內，軍方做出了讓何雲等人集體轉業的決定，顯然就是對自己的投桃報李，是一種回報。

看樣子，偷衛星的事情一定是成功了，否則軍方也不會這麼大方地一次性送出幾十個苦心培養出來的專業人才。

想到這裡後，范無病就非常誠懇的說道，「歡迎你們正式加入我的公司，今天中午我親自宴請你們，從今天起，我們的衛星通訊公司就算是正式成立了。屆時，我還要為你們介紹一下公司的第一任CEO，還有一些具體操作中的策略問題。」

「好吧，我會通知其他人到場的。」何雲答應道。

范無病放下電話之後，就見老姐范婷已經起來了，正在衛生間那邊兒洗漱，一邊問他道，「大清早就打電話不停，你的業務很繁忙啊？」

「一般般了，只不過剛剛接收了幾十個通訊技術人才，中午請他們一起吃飯，算是接風了。老姐，這些人都是我的新公司的班底，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反正小彤也是要去的，這些人算是她以後的下屬。」范無病對范婷解釋道。

范婷聞言一愣，「就是你弄的那個衛星通訊服務公司？」

范無病點了點頭，「當然了，我正準備把央視的節目都搞成衛星電視，同時也可以讓各省的電視台上星，以後的業務會越做越大的。」

「就憑你這幾十個人？」范婷感到有點兒不相信。

這麼大的業務，幾十個人哪裡能夠支撐起來？要說是為央視的某個節目做支持或者還差不多吧？至於范無病所說的可以為其他各省的電視台同時提供上星服務，就更讓范婷感到不可思議了。

見老姐有點兒不理解，范無病就解釋道，「其實我們掌握的就是管理上面的事情，簡單地說，只要是對方付了錢，我們就用衛星資源給他們提供上星服務，這些技術人員不過是監控衛星的運行，以及技術上的一些管理，又不用負責對方的節目內容，所以人數是足夠了。我現在從你那裡要的人馬，主要是為今後開拓市場，需要跟各方面打交道的時候用的人，他們只需要可以跟對方說清楚我們的服務，能拉來業務就可以，別的問題就不用操心了。」

「哦，原來如此。」范婷點了點頭，總算是明白了范無病意思了。

不過，幾十名通訊方面的技術人才，范無病的手段還是很厲害的，雖然說現在人才是不少，但是衛星通訊方面的人才，那基本上都是有數的，不是在研究所裡面，就是服務於軍方，范無病居然一下子就能夠拉過來幾十號人，本事確實不小。

「這些人你都是從哪裡找來的？」范婷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范無病也不答話，只是將身子立直了，然後唰地給范婷敬了一個軍禮。

這下子就輪到范婷感到吃驚了，「哇塞，你連軍方都搞定了啊？！」

范無病不無得意地笑了笑道，「嘿嘿，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弟弟嘛。」

過了一陣子，王栩筠扶著林小彤也出來了，范無病早就叫服務生弄了早餐過來，還有一罐特別為林小彤熬製的紅棗山藥小米粥，陶罐的蓋子一掀開，香氣四溢，屋子裡面的眾人都深深地吸了兩口氣，覺得味道真好。

范婷和王栩筠的食物，偏向於西餐多一點兒，都是什麼芝士火腿麵包牛奶什麼的東西，看上去雖然比較豐富，但是實際上沒有什麼份量，估計如果不是怕肚子餓了咕咕叫，她們都未必願意吃早餐。

而范無病的早餐就很簡單了，他一般就是喝碗豆腐腦而已，最多加一小籠豆包。

林小彤一邊兒喝著特意為自己熬製的小米粥，一邊兒看著范無病，忽然覺得他今天好像情緒非常好，整個人的精神面貌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於是便有些好奇地問道，「今天有什麼好事兒嗎？我怎麼看你滿臉春光的樣子？」

「有嗎？」范無病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並無特殊的感覺。

范婷在一旁說道，「小彤妹妹，今天不是他有什麼好事兒，而是你有好事兒啊！」

「我？」林小彤不明所以，有些好奇地問道，「怎麼會呢？」

於是范婷就把范無病準備帶著她們去宴請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的新同事們的消息，跟林小彤說了一遍，並提醒她道，「你可是公司的首任CEO，到時候可要記得發言鼓勵一下新同事的。」

林小彤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傷口位置，笑著說道，「幸虧我已經能說幾句話了，否則對著一群高科技人才緘默不語，還讓人家都以為我有多大的譜兒呢。不過我對於衛星通訊可沒有什麼見解，不要平白惹了人家看不起。」說著就有些幽怨地看著范無病。

「沒有的事兒！」范無病被林小彤這麼一看，渾身的不自在，於是挪動了一下屁股後說道，「公司CEO就是老闆的代表，並不需要對於技術問題有所瞭解，你就是我的發言人，代表我來監控公司的運作，就跟監工差不多。」

范婷攏了一下自己的長髮，有些皺眉地堆范無病說道，「我真搞不明白你在做些什麼？你好像從來沒有認真地在一個行業上呆過多久，你就好像是上山栽樹的人一樣，隨便挖一個坑，栽上一棵樹，然後繼續挖下一個坑。如果不是你運氣好的話，這些樹怎麼可能都活下來？你老這麼做的話，我真有點兒擔心，到時候那些樹的主人是不是還能姓范？」

「這個問題是不用擔心的——」范無病揮了揮手道，「既然我把公司交給了別人，就說明我對這人是充分信任的，即便是將來發生了不可控制的情況，那也是我的選擇，怨不得別人。」

「什麼意思？」林小彤有點兒聽不明白。

「他的意思是說，如果有一天，你把他的公司卷跑了，他也不會有怨言的。你看我家無病對你多好啊，連我都嫉妒了——」范婷笑了起來，摟著林小彤的肩膀，對她說道。

林小彤頓時苦笑起來，「原先我以為你們家只是無病有點兒神經兮兮的，現在接觸久了才知道，原來你們家的遺傳基因基本上都是一樣的——栩筠姐姐，你說是不是？」

王栩筠正在收拾餐具，聽了之後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早就知道了。

不過范婷想了想之後，忍不住又捉住范無病問了一句，「你已經老大不小了，我數一數，嗯，你馬上就快到十八歲了，難道你就沒有遠大一點兒的理想嗎？來吧，趁著今天說給姐姐我聽一聽？老姐幫你參謀一下！你要知道，沒有理想的人生，那就是暗淡無光的人生，沒有理想的生活，那就是淒慘無比的生活！為了你能夠健康茁壯地成長，你是一定要搞清楚這個問題的！」

「理想？！」范無病歪著頭問道，「一定要有理想嗎？！」

「當然了，沒有理想的人就是得過且過，跟牛羊豬馬有什麼區別？」范婷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那老姐你有什麼理想？你先說說看。」范無病反客為主，反倒是先追問起范婷來了。

「我？！現在是我在問你唉！」范婷想了一下後，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對范無病拋磚引玉一下，於是便說道，「其實我的理想很簡單，我想當大學的校長！」

范無病差點兒被嗆著了，咳嗽了好幾聲後才問道，「你確定？一個連研究生都沒有考上的傢伙，居然夢鄉當大學校長？就是你有這個實力，估計人家教育部也不會批准吧？本科生就想當大學校長，傳出去以後，怕是學校招生都招不夠的！」

「去——就知道你嘴裡沒有好話——」范婷瞪了范無病一眼後說道，「我當然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機會，但是我的理想怎麼可以落空呢？所以我在想，現在我要努力地賺錢，等到將來錢很多的時候，我就可以捐建一所大學，然後當一個名譽校長，這樣也就算是圓了我的理想了！」

范無病聽了范婷的解釋之後，點了點頭，這樣的話，倒還是比較靠譜兒的，畢竟幾年之後，私立大學也會在大陸興起，只要有錢，就能換回良好的師資和教學設施，良好的校園環境，甚至能夠給學生們解決今後就業苦難的問題，這個私立大學也是可以辦成的，後來的什麼吉利大學之類的私立大學，不就是這樣搞起來的嗎？

想到這裡，范無病就對老姐說道，「你這個理想，是可以實現的，幾年之後吧！」

「那麼小彤姐姐有什麼理想呢？」范無病對於這個全身上下都充滿了魅惑力的林小彤，還是非常有興趣的，尤其是想到當初被自己捏了一下的豐滿咪咪，至今是餘韻尚存，那一捏的風情，怎是一個爽字了得。

「我？」林小彤愣了一下，然後故作嬌羞地看著范無病，拋了一個媚眼兒，對他說道，「女人的理想，當然是有錢，有兒子了！」

「栩筠姐姐你呢？」范無病接著又問王栩筠。

王栩筠笑了笑後說道，「我只是個秘書而已，我的理想，就是幫助范總實現她的理想。」

范無病撇了撇嘴，心道不要這麼虛偽好不好，早知道你們兩個人有點兒不正當的關係的，否則怎麼這麼幾年的時間都膩在一塊兒，好歹你們也主動出去找個男朋友回來啊？就這麼不清不楚下去，會惹人非議的啊，大姐們！

最後范無病豪氣滿腹地說道，「我的理想，就是要在我的手中，實現我們老范家的偉大復興！美人兒是我們的，帥哥也是我們的，金子是我們的，權力也是我們的！娶老婆的最低標準，那至少也得是個公主啊！」

「以後不要跟人說他是我弟弟——」范婷聽了之後，對王栩筠和林小彤說道。

第五十九章 又見老陳

中午的時候，范無病特意在全聚德老店裡面訂了一批鴨子，然後在林小彤下榻的酒店裡面租用了一間餐廳，專門用來招待新公司的同事們。

十二點整，何雲就帶著大隊人馬準時出現在酒店門口，雖然都是換了便裝了，但是軍人的氣度一時之間還改變不了，因此當四五十號人同時出現的時候，可把酒店的保安給嚇壞了，還以為是黑社會上門滋事。

不過後來看到對方雖然服裝統一，行動統一，表情統一，但是都沒有流露出來一點兒流氓氣質，保安就有點兒明白了，這大概是某個部門微服來酒店辦事兒了。

在京城這地方混日子，眼力是第一，腦袋是第二，行動是第三，如果沒有點兒眼色，早晚得壞事兒的，保安們天天迎來送往，自然石知道這一點的。

當何雲說清楚他們的來意之後，保安才知道這就是今天要招待的人馬，於是趕緊將他們領了進去，同時給范無病撥了個電話，通知他要等的人已經到了。

范無病親自迎了出去，乍一看到齊刷刷的隊伍，也被嚇了一跳，有些撓頭地問何雲道，「大姐，怎麼這些同志的軍容這麼好啊？我以為搞技術的，應該隨意一點兒才是哪。」

何雲此時也換了服裝，是一身淺色的套裙，看起來宛然是職業女性一個，而帶來的手下則是淺灰色有點兒發亮的西裝，更為可笑的是居然都戴了墨鏡。

「我只是說了以後要換便裝，誰知道他們就弄成了這樣——」何雲也沒有想到會這樣，雖然她已經交代眾人不能再穿軍裝了，卻沒有想到他們會齊刷刷地換了西裝，而且戴上了墨鏡，這樣一看，倒真的很像黑社會了。

只是若落在明眼人的眼中，立刻就能夠看出眾人身上所帶來的軍旅氣質，這樣也是個麻煩，畢竟范無病跟外國人打交道比較多，若是讓人知道自己跟軍方的關係密切到如此程度，總是會帶來一些麻煩的。

因此范無病思忖了一下，覺得還是得想辦法對這些兵哥哥們改造一下，首先這個氣質就應該先變一變，或者想個辦法遮掩一下也是好的。

嗯，有了！范無病立刻想到，以前見過的一個例子，有人按照軍事化管理的方法來開辦公司，總經理室叫作司令部，市場部叫作軍情處，還有諸如後勤保障處、戰略研究室、行動一處、行動二處等等。

如果自己也藉著這狗噱頭來搞一搞，別人見了自己的公司員工之後，只會覺得自己的模仿非常到位，以為自己是一個鐵桿兒軍迷，而不會馬上聯想到自己手底下的員工居然都是從現役軍人里拉過來的。

跟這些新手下的交流非常簡單，他們基本上都已經習慣了服從命令了，當范無病將自己公司近期內的任務目標向大家暢談了一下，又指派了林小彤為首任CEO，何雲為首任COO，也就是所謂的首席運營官，又將這些人中的一位最有影響力的人物提拔為首任CTO即首席技術官，最重要的，是向大家宣佈了公司內部的薪酬制度。

凡是公司內部的技術人員，所執行的薪酬制度是年薪制，暫時按照十萬人民幣的年薪標準來執行，如果之後公司的運行情況良好，這個數字可以繼續往上調整。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大家的情緒還是比較激動的，畢竟在部隊上呆的時間久了，就對於社會上的環境有點兒疏離感，這次大家集體脫下軍裝，進入一家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也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公司裡，心裡面的忐忑感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現在范無病一出現，就給了大家一顆定心丸，十萬年薪的標準，在這個時候是很高的，使得大家完全不必在意日常生活中的瑣碎小事了，依然可以繼續來進行自己的技術活動，尤其是聽說范無病還準備向通訊產品市場進軍，這樣的話，自己這些人的技術還是有發揮作用的場所的。

也有人對於軍方的決定感到一些不太理解，不知道為什麼軍方會把一群主頁技術人才送給私人企業，但是作為一名合格的軍人，所要遵行的就是令行禁止，而且自己這群人的代表何雲正是所有人的利益代表，不可能任由新老闆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范無病本來是要給大家舉杯慶祝一下的，結果大家基本上都不飲酒，於是只好弄了些飲料湊數，倒是何雲本人的酒量極好，這是范無病曾經領教過的。

「同志們，朋友們，大好的時光在等待著我們，滿是金子的市場在等待著我們，我們要進行的，是一項利國利民的大事，我們從事的工作，是發展大眾娛樂事業的基礎保障！在這個具有化時代意義的重要一天裡，我們齊心協力，打造我們自己的通訊帝國！」在酒宴的最後，范無病激情洋溢地向眾人表達了自己臨時想到的宣言。

不過范無病還沒有講完話，就有人站起來表示了不同意見，「首長，我們是反對帝國主義的。」

呃，范無病看了那人一眼，心裡面有點兒添堵，被他這麼一打岔，也忘記了自己後面還要說些什麼，於是便點頭回答道，「那我們的目標，就是打破被帝國主義者們壟斷下的通訊帝國，這樣總沒有問題了吧？」

那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利索地坐了下去，而剛才聽得無動於衷的眾人便辟辟啪啪地鼓起了掌，表示對范無病後來的補充比較滿意。

「嗯，要想把這些人收為己用，就先得進行洗腦啊！這可是一項非常艱巨的任務！」范無病撓了撓頭，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又重了許多。

范婷對這些大頭兵們的舉動也感到有些不好接受，於是便悄悄地問范無病，「你確定能用好這些人？我看他們都有點兒桀驁不馴啊！軍隊上培養出來的人才，直接放到地方上，基本上同大家是格格不入的。」

范無病聳了聳肩道，「一般人說，時間可以改變一切，而我要說，工作環境可以改變一切！對他們的改造，只有在潛移默化之中才最有效，我可以肯定，半年的時間下來，他們就會變成很活潑很有趣的一群人了，最起碼應該懂得生活的樂趣！」

「我看夠嗆。」范婷覺得不是很樂觀。

「那你就拭目以待好了！」范無病的信心十足，好似自己面對的不是一群意志堅定的軍人，而是一群任意捏揉的綿羊。

這些人中唯一比較正常的，就算是何雲了，除了會打架會開飛機會開各種型號的汽車，以及會擺弄各種武器槍械之外，何雲也是基地中跟外人打交道最多的人之一，因此她是范婷眼中最正常的一個。

尤其是在范婷跟何雲談了一陣子之後，她覺得這個女孩子不錯，於是便問范無病道，「何雲給我怎麼樣？一個換十個，我給你十個市場運營方面的老手怎麼樣？」

范無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休想！沒有了她，你以為我能指揮動這些木頭人啊？！」

吃完午飯之後，范無病才想起了一個問題，「你們在京的住宿問題是怎麼解決的？」

「軍區招待所，暫時住在那裡。」何雲回答道。

哦，范無病心想，得趕緊給新公司解決辦公場地和員工宿舍的問題了，雖然范無病的打算是最終將所有的大型項目都落戶到磐石去，但是就現在情況而言，還是需要在北京這邊兒駐紮為好，因為即便是在以後，各省市的電視節目都上星，北京也將成為各大衛視的一個重要據點，很多節目都是在這裡錄製播出的。

但是現在公司就有四五十人，再加上正在跟范婷商量的關於從PCFANS俱樂部調用一批新人，加起來總要在兩百人左右，現在可就必須在北京有個落腳的地點了。

想到這裡，范無病便順口問了一句，「最近北京這邊兒有什麼合適的辦公場地租用嗎？」

范婷對於這些事情自然是從不關心，倒是王栩筠瞭解一下，想了想後回答道，「今年放開了房地產市場，新開發的商業樓盤倒是有，但是要交付使用的話，怎麼也到了明年中期去了，租用的話，讓我想一想，大概銀海大廈那邊兒房子很挺多，應該夠你們用了。」

「嗯，那好啊，拜託栩筠姐姐幫忙聯繫一下，反正就是兩百人的規模，實在不行，暫時能夠解決一百人的住宿也可以，至於辦公地點，我在附近解決。」范無病對王栩筠說道。

王栩筠聽了范無病的話，便扭頭看范婷的意思，范婷笑著說道，「看我做什麼，難道我會攪我自己弟弟的局啊？你明天抽空兒去聯繫一下好了。」

於是王栩筠便點頭答應下來。

下午的時候，范無病在何雲的陪同下來到了央視總部。

關於同央視商談衛星頻段租用的事情，之前已經有何雲在談，而且軍方也跟相關部門交涉過，但是因為其中所牽涉到的一些複雜內情，雙方一直沒有將事情給確定下來，雖然細節問題已經談了許多，卻還差雙方的老總最後拍板。

這一次，就是范無病這個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的老闆，直接跟央視高層們面對面地談條件了。

范無病的車子一到央視總部的大門處，立刻就見有許多人在迎候。

從車裡走出來之後，范無病就在迎候的人群中發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當初都是在搞春晚的時候結識的人，有些人當年只是些跑腿兒的龍套人物，此時居然也都成了央視的重要人物了，更讓他感到有些吃驚的，居中的人物，竟然就是自己最早接觸的央視廣告科的老陳。

老陳看到范無病眼中的驚訝表情，便笑著迎了上來，握著他的手說道，「小范總，可是有好幾年沒有見了，要不是這次你準備做大生意，恐怕我還不知道你已經回國了呢。」

「呵呵，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哪裡值得你們央視掛懷？」范無病也有些感慨，握著老陳的手說道，「這次回來，如果不是因為買了幾顆衛星，需要跟你們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估計我還是會選擇低調一點兒的。這年頭兒，出名很容易，出了名以後就有點兒難了。」

「我可是一直就認為，你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是奪人眼球的人物。」老陳笑道。

跟在老陳身旁的人，看到范無病居然如此年輕，似乎還沒有成年，都感到非常詫異，卻不知道這位人物居然就是正準備跟央視討論衛星電視合作項目的大老闆，央視的陳副台長親自恭候的正主兒。

直到老陳陪著范無病一起向樓裡走去的時候，大家才醒悟過來，原來這位少年還真是陳副台長等了半個多小時的合作方。

「這位是合作方的代表？我怎麼看都像是中學生嘛——」有人小聲問同事道。

「或者是對方老闆的公子爺說不定，只是年紀小了一點兒，不過這些事情也不是少見的，像是李嘉誠的兒子不就是在搞衛星電視嗎？他們要做的，也就是在合同上面簽個字而已，最終幹活兒的，還不是咱們這些小人物？」有人回答道。

范無病的耳朵極好，遠遠地就能夠挺清楚這些議論，不由得心中暗笑。

事實上，范無病也清楚這一點，尤其是對於這位會形成競爭對比的小超人李澤楷，他還是比較瞭解的，但是對於現在的亞洲衛視，范無病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從衛星數量上來看，亞洲衛視只擁有一顆衛星，而且還不是最新的型號，而范無病即使是損失了一顆衛星，未來仍將擁有三顆衛星，節目可以覆蓋全球大部分地區。從節目的質量上來講，香港電視節目畢竟居於一隅，有其狹隘性和片面性，無法同大陸地區數十家電視台相提並論，更無法同大陸媒體的龐然大物央視相提並論。

李澤楷的亞洲衛星公司所擁有的亞洲一號衛星，它的前身是美國休斯飛機公司為美國Western Union通信公司設計製造的西聯星四號。一九八四年，美國挑戰者號航天飛機攜帶該衛星和另一顆印度尼西亞的衛星一起進入太空。這兩顆衛星在脫離航天飛機後，衛星上的近地點發動機沒有按預定計劃點火，因而均未能進入預定軌道，衛星發射失敗。

所幸的是，位於美國佛羅里達州菲爾莫爾是的地面跟蹤站監測到並計算出了兩顆衛星的具體位置，同時發現了衛星的狀況良好。休斯飛機公司和美國宇航局NASA緊急探討了回收衛星的可行性，雙方一致認為回收這兩顆衛星是可行的。

承保衛星發射的保險商支付了衛星發射失敗的保險費之後，擁有了這兩顆衛星的所有權。在核算了相關費用後，保險商也認為回收這兩顆衛星在經濟上是划算的。於是，保險公司委託休斯飛機公司和美國宇航局共同完成衛星戶收任務。

同年十一月，發現號航天飛機進入太空飛行到距離西聯星四號衛星九米的範圍內，兩名太空人走出機艙，引導航天飛機上的機械手將衛星抓回貨艙。回收的衛星被運送到休斯公司，進行翻新檢修及重新發射的調試。

李澤楷的亞洲衛星有限公司在香港成立後，從保險商手中購買了西聯星四號，並將其重新命名為亞洲一號衛星。衛星的有關技術參數也根據覆蓋亞洲地區的要求做了重新調整和更新。

一九九零年，衛星由西昌衛星發射中心發射，由於氣象原因，當晚的兩個發射窗口均未能滿足發射條件。就在第三個發射窗口，也就是最後一個發射窗口出現後，天空放晴，長征三號運載火箭順利發射，將亞洲一號衛星送入了預定軌道。

總體而言，亞視公司的這顆衛星，是無法同范無病所購買的新型通訊衛星相提並論的，如果不是李澤楷搞定了香港本地的衛視牌照，而後來的新聞集團老闆默多克又急於進入香港的傳媒行業，很難相信他會取得盈利。

事實上，亞洲衛視在成立之後的兩年時間內，一直是在慘淡經營，最後終於等來了默多克這隻大肥羊，李澤楷果斷地脫手，賣了五十三億港幣，一時之間被炒作為小超人。如果除去當時在衛星上的投資，以及幾年以來人員上的投資，及對於港府和本地四大媒體巨頭的公關投入的話，亞洲衛視在這件事情上的收益實在有限，但是這件事情對於李澤楷卻是個轉機，成功之處就是在於亞洲衛視沒有砸在他的手中。

而默多克也不虧，他雖然花了點兒錢，也賠了點兒錢，但是終於進入了香港傳媒市場，並由此踏入了大陸傳媒市場，成功地達到了自己的戰略迂迴的目的，成為真正的贏家。

范無病此時卻在想，如果自己同央視一起瓜分了大陸的衛星電視市場，那麼以後還會有鳳凰衛視的成功傳奇嗎？默多克是否會後悔從李澤楷手裡接了亞洲衛視的盤子呢？

當然了，現在默多克與李澤楷的交易尚在初期接觸，並沒有達成一致的意見，或者這事兒以後會有變數也說不定的。范無病倒是很希望看到李澤楷的衛星砸在自己手上之後，臉上會是一副什麼樣兒的表情，大概一定會非常難看吧？

不過是腦海中的一閃念，范無病很快就沒有再去想這件事情，跟著老陳一道兒，走進了央視最重要的一個辦公室。

招呼范無病坐下之後，老陳就開始吩咐人去取瓜果點心和茶水招待范無病，一邊還說道，「我這裡就是這條件了，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不過范總你也不要見怪，我們比不得你啊，你是巨富，我們是上班族，這個不能比的。」

「一看你就不夠誠意！」范無病跟老陳打交道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因此雙方說起話來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人家招待客人都是預先擺好了吃的東西，哪像你這樣，等我來了才叫人去找吃的，你不會是讓人臨時從外面的地攤兒上買點兒什麼爛桃子臭香蕉來糊弄我吧？」

老陳立刻瞪著眼睛，誇張地大叫起來，「冤枉啊！我只不過是讓人把瓜果放在冰箱裡面而已，現在天氣這麼熱，這不是給你消消暑嘛！」

這個時侯，兩名穿著漂漂亮亮的裙裝的女職員走了進來，將端著的果盤兒擺在茶几上面，還給老陳和范無病等人沏上了茶葉，然後就退了下去。

范無病也不客氣，順手拿了一條兒哈密瓜遞給何雲，然後自己也抓了一條兒啃了起來，不忘對老陳調笑一聲，「早就聽說央視的美少女資源最充足了，今日隨便看看就不一樣，是不是經常在台長辦公室晃蕩的，以後就有機會當主播啊？」

老陳被范無病一句話給嗆得咳嗽起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這些話你可不要亂講，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呵呵，你不是隨便的人，不過隨便起來就不是人，對吧？」范無病笑道。

「你這麼講我可就生氣啦！好歹我比你大很多是吧？」老陳立刻板著臉說道。

范無病哈哈笑了起來，「好了好了，不跟你說笑了，咱們都挺忙，閒談正事兒吧！」

「嗯，好。有幾個問題，得你才能做得了主的。」老陳也點頭同意道。

衛星電視廣播是由設置在赤道上空的地球同步衛星，先接收地面電視台通過衛星地面站發射的電視信號，然後再把它轉發到地球上指定的區域，由地面上的設備接收供電視機收看。

數字衛星電視則是利用地球同步衛星將數字編碼壓縮的電視信號傳輸到用戶端的一種廣播電視形式。主要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將數字電視信號傳送到有線電視前端，再由有線電視台轉換成模擬電視傳送到用戶家中。這種形式已經在世界各國普及應用多年。另一種方式是將數字電視信號直接傳送到用戶家中，即Direct to Home（DTH）方式。

與第一種方式相比，DTH方式衛星發射功率大，可用較小的天線接收，普通家庭即可使用。同時，可以直接提供對用戶授權和加密管理，開展數字電視，按次付費電視（PPV），高清晰度電視等類型的先進電視服務，不受中間環節限制。

但是與第一種方式相比，DTH方式較為複雜一些，所需要的設備問題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解決掉的，在節目源的製作商也增加了成本，因此范無病目前所能夠進行的，依然只是傳統的衛星電視服務。

其實央視這一段兒時間以來，一直就有擴張節目的意圖，只是限於衛星資源不足的問題，短期內得不到解決。

依托央視的品牌效應以及壟斷性的收拾地位，以及龐大無匹的媒體資源，很容易就可以多開播幾套節目，而頻道的增加，也就意味著在同一時刻，可以增加幾倍的廣告流量，而增加的廣告流量，就等於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央視想要發展，就必須得多開辦幾套節目，只有這樣，才有可能豐富自己，以抵抗地方電視台的辦台質量提升對自己所造成的巨大威脅，須知，像上海廣東這樣的地方電視台，對於央視的威脅是很大的，偏重於新聞類型的央視，也想要在影視劇以及綜藝節目等方面表現一下自己的實力，這些東西是要靠平時來潛移默化的，而不是僅僅依靠一年一度的春晚和其他一些大型晚會所能夠達到目的。

因此老陳沉吟了一下，就對范無病說道，「關於合作的問題，上層已經達成了共識，而關於合作的細節，我們跟貴公司的何雲小姐已經有很詳細的交談，現在需要跟你親自來討論的，主要就是關於利益劃分上的一些問題。」

范無病點了點頭，「有什麼話直說吧，你們有什麼腹稿？」

其實雙方合作的基礎是早就已經奠定了的，對於央視這種政府喉舌，新聞管制的力度是很大的，因此他們的隨意性並不高，尤其是在新聞類節目當中，對於管制較為放鬆的娛樂類節目，則因為缺少表現的舞台，一直沒有大的發展，央視想要走向市場，獲得較大的收益，就必須要遵循媒體市場發展規律，在娛樂類節目上下很大的功夫。

要讓新聞類節目給娛樂類節目讓路，在央視裡面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至少現在時不可能辦到的，所以就必須擴充節目頻道，就需要更多的電視廣播資源，而范無病的衛星，正好就為央視的通盤發展計劃，提供了一個廣闊的表現平台。

「我們初步的計劃就是，新聞類節目暫時還沿用舊的衛星平台，新增的娛樂類節目，爭取一開始就通過你們的衛星來進行轉播，這樣的話，大概會在三年之內，開辦三套到四套節目，包括少兒頻道、綜藝頻道以及電影頻道，另外也在考慮增設一個戲曲類的頻道。」老陳對范無病說道，「除了一套節目之後，其他幾套節目都是在我們合作的範圍之內，這個市場是非常大的。」

新聞頻道不上自己的衛星，說起來還是對於自己有點兒不放心哦。

不過范無病也可以理解央視的難處，畢竟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他們自己，上面有上面的想法，下面有下面的做法，夾在中間的最是難做人。

「這個我可以認同，一套節目的問題，我們可以留在後面再談。」范無病認可了這一點。

「嗯，其實也不是信不過你，只不過這個事兒牽涉太多，我們自己也作不了主的，像是娛樂類節目等等，我們的自主權就大多了。」老陳見范無病沒有什麼不高興的，便放下心來。

范無病雖然不反對這個，但是心中卻是非常的不以為然，雖然這個衛星服務公司是自己的，衛星也是自己的，可是操作整個衛星系統的員工，基本上都是軍方的原班人馬，此時不過是換了一身衣服，改由自己給他們發薪水而已。但是誰也不會認為，如果范無病真的想要藉著衛星資源做點兒不利於國家的事情，他們就會配合自己這個現在的老闆。

而范無病也沒有在這個上面搞風搞雨的野心，他不過是看到了衛星電視市場上的巨大潛力，想要提前佈局，佔據這塊兒大蛋糕而已，只要在傳媒市場上先入為主了，今後的獲利機會可是相當多的，尤其是能夠裹挾上央視的話，會有很多賺錢的機會的。

「關於費用的問題——」老陳看了范無病一眼之後，便苦著臉說道，「我們現在的資金非常緊張啊！」

范無病最見不得老陳擺這副哭窮的臉孔了，真的是忍不住想要吐他一臉，「拜託了，你不要在這裡哭窮好不好？央視不賺錢，誰賺錢？」

老陳腆著臉回答道，「賺錢的地方多，花錢的地方更多啊！你要知道，我們在全國各地有多少個記者站？我們養著的文藝團體有多少個？我們有多少演員，多少導演？多少編劇，多少製作人？還有，每年我們辦的這些大大小小的晚會節目有多少啊？光是一年當中所要用到的群眾演員的薪酬，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別拿這個唬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啊！」范無病毫不客氣地指出，「不就是一人一個盒飯嗎，能值多少錢？你們在賺錢上面可以說是老黑了！」

「盒飯也不是白來的啊——」為了省兩個錢，老陳真是死皮不要臉了。

「難道你們還想讓我免費給你們提供衛星使用啊？」范無病譏笑道。

「能免費最好啊！我就太謝謝你了——」老陳笑嘻嘻地說道。

不過對於自己應該收多少費才合適，范無病的心裡面也沒譜兒，按照國際上的盈利水平，一年總要收他十個億左右的人民幣才行，但是估計央視肯定會肉疼的，可是自己也不願意太吃虧，畢竟幾顆衛星都是有成本的，又不是大白菜，隨便給人吃了就吃了。

於是范無病想了想後說道，「那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不知道你們是否可以接受。」

「說說看，我還是能做一半兒主的。」老陳一聽說或者可以不用花錢，頓時臉上就洋溢除了喜人的笑容。

何雲在旁邊兒拉了拉范無病的胳膊，小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不跟他們收取使用費，這個損失有多大？難道你幾個億的美金就白白地扔了嗎？」

嘿嘿，范無病心說何雲還不錯，知道關心自己的老闆，總算沒有白拿薪水，不過，好像自己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給他們發過薪水呢，汗。

「別擔心，我有辦法。」范無病對著何雲笑了一下，小聲說道。

「我擔心什麼，還不是怕你沒錢給我們發工資嘛。」何雲見范無病一臉篤定的樣子，很見不得他那種萬事掌握在手的表情，便有些酸溜溜地嘀咕道。

其實不收使用費對於范無病來說還真不是什麼問題，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更喜歡將受益的數字明確化，一年應該收入多少錢，提前說的清清楚楚，省得到時候收益沒有保障，還無端地產生許多糾紛。

但是范無病是不在乎這個的，央視有多能賺錢他是知道的，而綜藝節目和娛樂類節目開辦之後會有多大的市場他也是知道的，既然有了這個底氣，自然就不用在乎央視願意付出多少代價來作為衛星使用費，而是只要央視肯使用自己的衛星，就可以通過條件交換來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中牟利。

想到這裡後，范無病就對老陳說道，「使用費我可以不要了，但是我需要你們答應一個要求就行，除了一套節目我不插手，其他的幾套節目當中，每增設一套節目，我要求擔負其中一個欄目的贊助商工作，並且該時段的廣告收入，由我們公司來收取，作為使用費的抵充。同時，在不跟央視政策牴觸的情況下，我們可以對該欄目就行全方位的包裝和打造，並對該欄目的導演和演員有選擇權。」

「只要不動一套節目都好說，不過這事兒我還真得給上面匯報一下，關鍵是以前沒有這麼幹過啊！」老陳聽范無病說的這個辦法似乎也不錯，最關鍵的一點，是央視不用直接往外掏錢了，這可算是一大勝利。

至於范無病究竟要求每個頻道一個欄目的主導權，這事兒就有點兒糾結，但是老陳也考慮過，范無病說過不跟央視政策相牴觸，那就是說不會有什麼不許可的內容出現，如果單純只是娛樂性的節目，只要不黃不暴力，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當然了，匯報時少不了的，畢竟他只能當半個家。

商定了關於衛星使用費的解決方案之後，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大事兒了，於是老陳很慇勤地邀請范無病參觀一下他六七年沒有再見過的央視，然後順便請他再吃一吃這裡的飯菜。

關於央視現在是個什麼樣子，范無病固然是想參觀一下瞭解一下的，但是至於這裡的飯菜嘛，他不由得問老陳道，「你不會是又拿盒飯來糊弄我吧？」

「盒飯也是很不錯的嘛，我天天吃呢。」老陳被看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靠！」范無病指著老陳說道，「怪不得央視派你出來跟我談判，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依然如故，依然的一毛不拔啊！」

「我哪有那麼差，你這一定是曲解我的意思了，我們這裡的盒飯，真是很好吃的啊！」老陳一臉委屈地辯解道。

第六十章 被人落了面子

不過說笑歸說笑，范無病倒也不是那麼斤斤計較的人，相反他倒是有點兒懷念央視的盒飯，畢竟有很多年沒有嘗試過了，當年的記憶已經非常模糊了，此時被老陳這麼一說，倒是有點兒躍躍欲試的感覺。

央視算是副部級待遇的國家電視台，在中國大陸具有無可取代的優勢，因此經常有外國人橫加指責指責，說央視依靠壟斷地位來進行不正當競爭。雖然現在這局面漸漸因為地方電視台的興起而有所改變，但影響不是很大。央視壟斷地位的首要體現，自然就是新聞聯播時段，除少數沿海發達地區外，各個省市地方電視台頻道都必須按廣電總局規定，在晚間七點轉播《新聞聯播》，這導致晚間七點至七點半的半個小時之內，中國大陸電視用戶只能看到央視其他頻道和本地電視台。

當然壟斷也有壟斷的好處，范無病盤算了一下，央視佔據了全國電視資源的三成以上，自己只要搞定了央視，就等於確立了在傳媒市場中的龍頭地位，以後隨著各項合作的加深，並對各地方電視台進行影響，自己成為國內傳媒巨頭的可能性已經勿需懷疑。

老陳此時雖然是副台長，但是根基終究比較淺一些，因此只是享受正廳級待遇而已，饒是如此，他也對自己現在取得的成就非常滿意，因為他是負責經濟和市場部工作的領導，所以大部分的商業活動都要經過他的手，最近的日子可以說是過得非常滋潤，范無病看了他一眼，就發現這傢伙的臉色紅潤有光澤，完全不像是四十多歲快五十歲的中年大叔形象，除了肚子有點兒大之外，還真是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領導模樣兒。

何雲繼續留下來，跟老陳的手下們商談一些具體的合作事宜，而老陳在將范無病的意圖轉達給上級領導之後，就陪著范無病一起視察央視現在的工作環境。

現在正是工作時間，因此大樓裡面的各個辦公室和演播室裡面都是人來人往，大家看到老陳過來之後，總要過來熱情地打個招呼，然後順便關注一下陳副台長身邊兒的這位少年。

「沒事兒，我們就是隨便看看，你們忙——」老陳所到之處，都是用這一句話來應付，臉上洋溢著暖洋洋的笑容，看了讓人心情舒暢。

「我發現一個問題，好像大家對你的態度跟對其他領導的態度有點兒不一樣。」范無病關注了一會兒後，對老陳說道。

從剛才他們路過各辦公室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當別的領導過來的時候，裡面的員工們雖然也是笑臉相迎，但是神色之間還是有點兒拘謹，而遇到老陳的時候，大家發出的笑聲是比較輕鬆的，語氣神態之間也非常隨意，更像是朋友之間開玩笑。

「這個你也能看出來？年紀不大，眼睛夠毒啊！」老陳不由得大為佩服。

他在央視混了多年，如今能夠當上副台長，固然是因為多年來為台裡的經濟建設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但是從他本身而言，早就習慣了笑臉迎人，熱情相待，跟客戶打交道的時間長了，自然會落下這個毛病，見了誰都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感覺，時不時地還會開各玩笑什麼的，而不像是其他的一些領導，整天把臉繃得緊緊地，好像誰都欠他多少錢一般。

因此央視的員工們還是比較願意面對這位看上去不錯的副台長的，雖然大家有時候也抱怨工作餐的質量有點兒偏低，演員的服裝有點兒陳舊，舞台設備應該更換更新的產品，這個時候總會埋怨老陳幾句，但是在其他的時候，大家還是覺得老陳這人不錯的，最起碼在年底發獎金的時候，老陳還是會盡力給大家多爭取一些數額的。

就衝著這一點，老陳在台裡面的群眾基礎就很不錯，如果是按照海選的方式來選台長的話，這個位子估計還真輪不到其他人。不過老陳自己也說，這輩子估計是沒有當上台長的命了，因為自己上面沒人罩著啊！

「我們需要新的辦公場地了，這裡已經顯得太侷促了。」老陳跟范無病邊走邊說道。

央視的辦公大樓就是中央彩色電視中心，位於海澱區的軍事博物館附近，曾經是北京十大建築之一，老陳對范無病介紹說，「建成我們自己的彩電中心，是周總理的一個遺願。七二年的時候，尼克松訪華，美國隨行的五台電視轉播車和一座衛星地面站，在總統座機降落的同時就把這一消息遍了整個世界，尼克松在華期間的每一項活動，美國方面都可以在第一時間向全世界發佈消息，而作為東道國的中國卻無法將新聞快速傳播出去。美方先進的設備，使中央電視台相比之下相形見絀。病中的周總理知道此事後，明確表示一定要建設好中國自己的、具有世界一流水平的現代化彩電中心。」

十五年後，周總理的遺願終於實現，中央彩色電視中心全部建成，總建築面積八萬多平方米，堪稱世界一流。從頂樓上俯視彩電中心，呈C型的製作樓和呈T型的播出樓，正是中國中央電視台英文縮寫CCTV的字頭，體現了獨具匠心的建築風格。C型製作樓設計為內環人員通道和外環設備通道，更是體現了建築設計者充分考慮節目製作細節的細緻和周到。

「其實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搞擴建和改建，現在的一千五百平米演播廳已經在使用當中，兩千平米的演播廳也快建好了，以後還要建一些什麼立體舞台和復合舞台之類的演播廳，有些東西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總之會越來越好吧，誰知道呢？」老陳領著范無病，經過一個演播大廳的時候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卻看到演播大廳裡面有一位清麗的少女主持人，正在跟一群中學生們合作什麼節目，直覺她有點兒眼熟，卻又一時之間想不出來，范無病便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往裡面看去。

老陳發現范無病不走了，便順著他的目光向裡面看過去，正看到少兒節目的特邀主持人梓琪在裡面主持節目，不由得笑道，「你運氣不錯啊，過來一次就遇到了台裡面最年輕最漂亮的女主持人。嗯，我記得不錯的話，你跟她應夠都是七六年生的，她比你小幾個月，下個月的生日。」

「她叫什麼名字？」范無病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那女孩兒的名字，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向老陳問道。

「你不看少兒節目嗎？怎麼連她都不認識？」老陳不由得大奇道，不過他很快就迎來了范無病的白眼兒，便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道，「哦，也對。你要是也看這種少兒節目，怎麼可能有如今這麼大的成就？哈哈，我真是老糊塗了，居然能問出這麼幼稚的問題！」

「我記得你以前好像是沒有這麼囉嗦的——」范無病對老陳非常無語。

老陳見范無病撇著嘴對自己表示不屑，便聳了聳肩道，「她就是梓琪嘛，少兒節目的特邀主持人，還在上高中哦，今年就該上大學了，好像說是北影和廣電都搶著要她的。」

哦，對了，是梓琪嘛。

范無病揉了揉自己額角，心道這可能是重生的年頭兒太久了，久的自己已經忘記了很多事情了，要知道梓琪可是童星出身了，在中學階段就開始在北京電視台和央視客串主持，風格輕鬆且學識不錯，當初可是自己那一班同齡人的夢中女神來著，後來上了大學之後，梓琪的主持風格越發的成熟，成了央視幾檔重點欄目的台柱子，再後來，因為央視的規矩太多，自由受了很大的限制，便離開央視去了影視圈兒發展，也是火得一塌糊塗。

想著想著，范無病的腳步就停頓下來了，扶著門往裡面看梓琪主持節目。

「呵呵，是不是看到人家小姑娘長得漂亮，走不動了？」老陳不懷好意地問道。

范無病是何許人也？臉皮之厚無與倫比，也腆著臉回了一句，「是啊！現在我兩腿都發軟了！麻煩陳大爺你把小姑娘給我喊出來約會一個吧？」

老陳自尋沒趣兒，搖了搖頭道，「小傢伙好狡猾，居然以退為進，我可不給你拉皮條，那不是糟蹋人家小姑娘嘛。說起來，人家平時都管我叫叔叔的。」

小蘿莉和怪叔叔？范無病忍不住多看了老陳兩眼，又看了看清純可愛的梓琪，覺得越看越像，老陳的樣子如果簡單地修飾一下的話，確實有點兒日本H漫人物的猥瑣。

錄節目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對於大多數觀眾而言，不僅要配合主持人進行各種互動，還要在編導的安排下適時地鼓掌或大笑以配合現場的情緒，基本上，就跟耍猴子的感覺差不多。

當然了，如果主持人秀色可餐倒也罷了，起碼大家還能夠心情愉悅地打發掉這段兒時間，但若主持人是個語言無趣面目可憎的中年大叔大媽的話，那就比較淒慘了。

梓琪大概天生就是吃這碗綜藝飯的人，雖然年紀跟范無病彷彿，卻能夠輕鬆地調動現場的參與者和觀眾的情緒，不時地引爆演播廳中歡樂的氣氛。

「你們是幹什麼的，不知道這裡在排節目，不能呆人嗎？」突然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來，攔在范無病和老陳的面前。

嗯？范無病頓時吃了一驚，自己又央視的副台長陪著，居然會有人跳出來阻攔，這事兒真是有點兒匪夷所思了，於是他很是狐疑地看了看老陳，意思是說你們台裡面居然還有人不認得你嗎？

老陳也有點兒不高興，自己雖然做人比較隨和，但那時在台裡人面前，如今帶了客人過來參觀，也算是百年難遇了，居然會有人拂自己的面子，真的是很令人惱怒，他仔細看了一下這個年輕人，發現對方的臉上滿臉疙瘩，跟剝了皮兒的石榴一般，自己從來沒有見過，於是他便問道，「你是哪個部門的？你認得我嗎？」

「你問我是哪個部門的，我還問你是哪裡來的呢？」那年輕人倒是對得起臉上的一堆疙瘩，腦子也跟長了疙瘩一般，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跟副台長叫板，「拍攝現場是你們隨便能進來的嗎？都閃一邊兒去，不要妨礙我們工作，要不我去喊警衛了！」

老陳著實被氣壞了，心說這是誰找來的二百五員工，居然連自己的領導都不認識，更為可氣的是居然在自己領著貴客視察的時候，跑過來拆自己的台，真是不可寬恕。

「找你們領導過來，我倒要看看是誰胡亂塞人進來的！」老陳氣咻咻地說道。

雖然老陳平時比較低調，可畢竟也是正兒八經的副台長，對央視的建設做出了巨大貢獻的人物，就他手裡發展起來的那些個廣告客戶，為央視的經濟發展提供了多少資金啊，平時不跟人爭什麼也就算了，這回居然連台裡的員工都能騎在頭上拉屎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吵什麼吵，不知道裡面在錄節目嗎？！劉兵，前天怎麼交代你的，沒事兒別跟人拌嘴，手腳勤快點兒，你看看你現在怎麼又跟人吵上了？！」裡面有人跑了過來，一邊埋怨那個滿臉疙瘩的年輕人，一邊兒向外看了過來。

這一看不要緊，就發現滿臉怒容的老陳了，裡面那人結結巴巴地說道，「陳——陳——副台長？！」

第六十一章 央視的臨時工和童工們

「王頭兒你說他是誰？」那年輕人沒有挺清楚自己領導的話，不過看到領導臉上的黑色，也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了。

「你傻啊！」欄目組的負責人此時簡直是恨透了疙瘩臉的年輕人了，「連陳副台長都不認識，你還想在台裡混啊？！」

老陳雖然不怎麼張揚，卻是台裡面實實在在的功臣，更值得注意的，是他手握財政大權，央視的收入支出都要經過他點頭的，就算是員工們的各項薪金福利，原則上也是要經過他主管的財務部門的審批才可以通過的，實在是要害部門。

「小王，這人是怎麼回事兒？你們組裡面怎麼會有素質這麼低的員工？在貴客面前損我們台裡的面子，很過癮是吧？」老陳怒氣沖沖地質問道。

被老陳喊作小王的欄目組負責人滿臉尷尬地說道，「陳副台長，他前天才來，臨時工。」

臨時工？！范無病頓時感到有點兒錯愕，看了看滿臉疙瘩的小伙子，然後又看了看滿臉尷尬的欄目組負責人，感覺到這種情景似曾相識。

要知道多少年後，臨時工這個借口基本上已經被各行各業給用濫了啊！臨時工基本上就等於替罪羊的代名詞。比如說執法犯法的警察是臨時工，打傷小商小販的城管是臨時工，看病治死了人的醫生是臨時工，體罰學生被曝光了的教師也是臨時工，被黑煤窯打死的記者也是臨時工。

范無病忍不住低聲問那個滿臉疙瘩的年輕人道，「你真的是臨時工？」

疙瘩臉確實是臨時工，自己部門的人還沒有搞清楚呢，怎麼可能接觸到像央視副台長這麼高層次的領導？因此不認識老陳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算了吧——」范無病拍了拍老陳的肩膀，笑著說道，「臨時工啊，也不容易，以後讓他們好好教育教育就行了，你一個副台長總不好意思跟他較真兒。」

老陳看在范無病的面子上，哼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范無病跟那欄目負責人笑著點了點頭，拍了拍愣在那裡的小伙子的肩膀，對他笑道，「好好幹吧，央視的臨時工，大有可為的。」然後揮了揮手跟著老陳走開了。

欄目負責人看著范無病的背影，心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啊，能讓老陳陪著過來參觀，並且一句話就平息了老陳的怒氣，不再追究滿臉疙瘩的劉兵，顯然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物。

「這是誰家小孩兒啊？怎麼感覺比台長還拽？」劉兵摸著腦袋問道。

「你管人家是誰家小孩兒！」欄目負責人拍了他腦袋一下，呵斥道，「要不是人家給你說好話，你還想要留在台裡啊？！沒事兒先去看一看台裡的領導機構欄，把台裡的主要領導們都給我記下來，省得日後再犯同樣的毛病！」

「哎！」劉兵一縮腦袋，應了一聲。

范無病趕上了老陳，笑著說道，「央視的臨時工很多吧？」

老陳點了點道，「嗯，這兩年多起來了！」

由於央視在國內的巨大影響力，不可避免地導致了各地方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包括主持人都把以到中央電視台工作為最終的奮鬥目標，甚至有很多人甘願放棄原本的待遇就很不錯的鐵飯碗工作，而到央視來當臨時工，雖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機會成為央視的正式員工或者主持人，但是這其中也有部分優秀的臨時工，由於工作出色而成為央視的正式職工，比如後來的王小丫、朱軍等著名主持人。

央視的大門是不好進的，這些成功了的名人們，也是在經歷了幾年的磨練之後才轉正的。當然了，央視的吸引力雖然一直很大，但是條條框框太多，以至於後來地方電視台發展起來之後，也有個別的央視優秀主持人自己選擇退出央視，而入主各省市地方電視台，原因就是他們在央視工作期間積累了很高的人氣，知名度迅速提高，但收入卻沒有迅速提高。

同時很多地方台也開始以高薪為誘餌請這些剛剛出名但又沒有正式加盟央視的主持人去擔綱新的節目主持，比如劉儀偉等。而央視的主持人由於不允許參加商業演出活動，這也使得個別主持人覺得工作自由度很低，無法掙太多的錢，所以選擇去當專業演員，比如程前、倪萍、文清等。

但從總的趨勢上來看，地方台的主持人還是爭相恐後地想要到央視來出名的，畢竟這個舞台實在太大了。

老陳最後將范無病請到了陽台上，指著遠處的正在建設中的中央電視塔對他說道，「看到了嗎，那就是我們在建的電視塔，預計高度要超過四百米的，建成以後可以集廣播電視發射和旅遊觀光、餐飲娛樂為一體，可以稱得上是地標性建築物了。」

此時的電視塔已經初具規模了，只是裝修問題還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夠解決，要到正式投入使用，恐怕要等到兩年之後了。

范無病遠遠地望去，看到電視塔由棧橋廣場、退台環廊、塔基、塔座、塔身、塔樓和桅桿組成。塔的造型很別緻，祈年殿式的重簷形式塔座，從地面升高到兩百多米處，筒徑半徑向外挑出十米，形成一宮燈形的塔樓。這樣的高塔在國外一般採用鋼結構，要耗費數目驚人的鋼材。

宮燈形的塔樓設有貴賓廳、旋轉餐廳和露台，面積很大。遊客登塔至此，極目四望，北京風光盡收眼底。塔樓的十八層為旋轉餐廳，十九層為室內觀景廳，二十二層為露天瞭望平台，二十三層為流雲廳，專門接待團體娛樂、慶典活動。

為了提高塔的整體穩定性和抗震性，中央電視塔採取的是混凝土整體澆注法，據說能達到抵抗九級地震的要求。

總體而言，電視塔給范無病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總比後來建的大褲衩要強百倍了，真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創意，若不是央視本身就是最大的壟斷性媒體，指不定那大褲衩還會被大家給損成什麼樣子呢。

「對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請你去外面吃飯吧？」老陳一看都十一點多了，該是到了飯點兒上了，便對范無病提議道。

范無病一看老陳一副肉疼的表情，便笑道，「又不是外人，算了，今中午咱們就吃盒飯，這錢你總掏得起吧？」

老陳假惺惺地說道，「那怎麼行呢？怎麼好意思叫你吃盒飯？這個於理不合的——」

「你就別裝了——」范無病忍住想痛毆他一頓的激情，對他說道，「真的是我大魚大肉吃膩了，哭著喊著想要讓你請我吃一頓央視的盒飯，這樣說總可以了吧？」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勉為其難地滿足你的要求了，下次你請客的時候，咱們再去大魚大肉好了。」老陳倒是非常配合范無病。

兩個人走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那邊兒的演播大廳也拍完節目了，一群人一哄而散，都去餐廳吃飯去了，剩下的導演和工作人員們則在收拾東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什麼話題。

范無病掃了一眼，並沒有發現梓琪的身影，便跟老陳一起到了餐廳，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然後去選盒飯，央視的盒飯是統一標準的，每次都有三種盒飯可選，每份盒飯的組成是一份飯加上三個菜，菜是兩葷一素。今天的菜是紅燒小丸子的一組、香菇雞塊的一組、紅燒平魚的一組，三組裡面總有一組是清真的，老陳跟范無病選了同樣的香菇雞塊盒飯，還配帶湯和水果。

一個蒙著保鮮膜的發泡塑料飯盒，裡面分成四個小格子，大一點兒的裝米飯，小點兒的分別是香菇雞塊，回鍋肉和酸黃瓜，兩人拿到盒飯之後，就回到了座位上，打開了邊吃邊聊。

「這麼多年，你還沒有吃夠啊？」范無病夾了口菜，覺得味道一般，米飯也是溫和的，不是很熱，隨便吃了兩口就沒有胃口了。

「這不是方便嘛——」老陳扒拉著酸黃瓜和米飯，一邊吃著一邊對范無病說道，「這些年在外面應酬太多了，把胃都快喝壞了。還是覺得隨便吃點兒家常便飯比較舒服，台裡的盒飯雖然也不能算好，但是起碼趁早過來還是熱乎的，總比喝酒強啊！」

范無病深以為然，他自己是給自己當老闆，固然已經做到了極致，不用再做那些拋頭露面的陪客工作，但是這個感觸還是有的，像老陳這種吃公家飯的領導，應酬是無法推卸掉的，因此一提到陪酒就頭疼的要命，真真是可憐極了。

「陳叔叔，又在吃盒飯啊？」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范無病和老陳抬頭一看，卻是梓琪捧著飯盒站在桌子旁邊兒跟他們說話。

范無病朝旁邊兒看了看，發覺周圍的桌子上都積滿了食客，就剩自己這張桌子還有空位兒，難怪梓琪會跑到這裡來了，只不過，她怎麼也吃盒飯呢，主持人的待遇應該會好一些吧？

「是梓琪啊，快過來坐下，我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認識。」老陳見到梓琪，確實是如同看到自己的晚輩一般呵護，忙招呼她坐了下來，然後將范無病介紹給她認識，「這位是范無病，很有趣的一個小朋友，這位是梓琪，我們少兒節目的優秀主持人，特聘的。」

梓琪穿了一身淺灰色的套裙，白生生的小腿露在外面，光潔無比，在范無病的對面椅子上坐了下來，好奇地看了范無病一眼，有些驚奇地問老陳道，「陳叔叔，早上我就看到你陪著這位范同學在台裡轉悠，他是少兒欄目新增的主持人嗎？」

梓琪的父親跟老陳關係不錯，所以才牽上了這根線兒，來到央視做少兒節目主持人歷練，為以後的工作進行實踐，因此在梓琪初進央視的時候，就是老陳領著她到各處參觀的，今天她錄節目之前就看到了范無病被老陳領著進了央視大樓，到這陣子還在一起，所以立刻就想到了范無病可能是跟自己一樣，都是被新引進少兒部的主持人。

若是一般的工作人員，也不可能讓老陳這樣的重要領導親自陪同參觀嘛，梓琪想著范無病估計跟自己一樣，也有個不錯的家事，也是過來鍛煉的。

「他可不是——」老陳笑著說道，「他是我們的合作夥伴，央視的重要客人。」

「哦，原來是客人啊。」梓琪點了點頭，有些好奇地看了范無病兩眼。

剛才發生在演播大廳門口的一幕，她是看到了的，原本她以為那個臨時工一定會被要求走人的，誰知道范無病跟老陳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老陳掉頭就走了，並沒有追究下去，通過這一點，梓琪就知道范無病的來歷一定很不簡單，只是卻沒有想到他小小年紀，頂多也就跟自己年齡相仿，卻能夠成為台裡的合作夥伴，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跟你一樣，都是七六年的生日，今年，應該是十六歲了吧？」老陳扳著手指頭算道。

「哦，我下個月過生日。」梓琪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范無病問道，「你呢？」

「我的生日已經過了，二月二的，龍抬頭。」范無病答了一句，然後皺著眉頭問老陳道，「我說老陳啊，你們台裡好像有點兒問題。」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老陳頓時一愣，連飯也忘記吃了。

范無病衝著梓琪一努嘴道，「梓琪可是不滿十六週歲的，你們這樣用人家，算不算僱傭童工呢？」

「童工？」老陳愣了一下說道，「照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童工哦！」

「什麼童工？」梓琪倒是被他們兩個人給說愣了。

范無病撥拉了兩口米飯，然後問梓琪道，「這麼說吧，央視一個月給你多少工資？」

「啊？有工資拿嗎？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呢？」梓琪很是詫異地回答道。

「咳咳——」老陳的老臉一紅道，「這個，少兒欄目的主持人中，又在校學生特約主持的，一般我們是不發工資的，就是對來回車費做補貼，順便再管兩頓飯，一直都是照此辦理的，所以，她們都沒有工資拿的。」

「好啊！」范無病板著臉對老陳說道，「不但僱傭童工，而且還剋扣童工的工資啊！老陳啊老陳，不是我說你，對待自己的晚輩，你也好意思下這樣的黑手嗎？虐待童工可是罪加一等啊！」老陳苦笑道，「我說小范總，您能不能安心吃您的盒飯？我知道您是從美國回來的，講究人權，可是中國有中國的國情嘛，你總不能希望我們國內也跟美國一樣，那是不行的嘛，要知道，我們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國家，跟那些萬惡的資本主義國家是截然不同的。所以嘛，他們那些法律條文跟我們是沒有多大的關係的。你沒事兒的時候，還是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合作的事情，就不要鹹吃蘿蔔淡操心啦！」

范無病搖頭道，「大路不平眾人鏟啊！今兒被我遇到了這事兒，怎麼能不管一下？好歹您得給人家小姑娘發點兒工資吧？主持節目這麼辛苦的活兒，您就忍心剋扣人家那麼一丁點兒的勞動報酬？我對你是相當的無語啊！」

老陳被范無病給弄得哭笑不得，心道這小子真壞啊，明知道自己跟小姑娘的父親關係不一般，還偏偏要在這裡挑撥離間，真是壞透了！不過說起來，央視裡面利用自己在傳媒市場上的巨無霸地位，欺負小演員們的事情也不少見，就算是每年的春晚，也就是給那些大牌的歌星影星和各種演員們報銷一點兒車馬費嘛，至於真金白銀的，什麼時候出過呢？

誠如范無病所言，央視就是一個充滿了臨時工和童工的大市場啊！

第六十二章 十年之積弊

小姑娘見范無病跟老陳唇槍舌戰地討論自己的工資問題，不由得有些忐忑地對范無病說道，「喂喂，你們別爭了好不好，我就是來實踐實踐，並沒有說非要拿報酬啊？」

她見范無病一副非常認真地樣子，自然搞不清楚范無病跟老陳的爭論是真是假，如果因為這事兒，再弄得自己無法在央視立足，那可就哭笑不得了。

老陳立刻對范無病說道，「你看，你看，我小侄女兒都說不計較，你瞎操什麼心？」

范無病看了看梓琪，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愚蠢的人類啊，你不知道這樣做會助長歪風邪氣的肆虐嗎？」然後又對老陳板著臉說道，「陳副台長，我明確對以你為首的央視管理層的摳門行為表示強烈的鄙視，你們這樣做，只會讓央視的臭名繼續遠揚，總有一天，你們會自食惡果的！到時候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

范無病的這番話，卻是有緣由的，並不是無的放矢。

央視在兩千年的時候只有九個頻道，當時有五百七十名主持人，到兩千零六年，已經擴增到十五個頻道，主持人反而減少到三百四十六名，因各種原因離開央視的播音員和主持人有兩百多個，他們都在個人事業的巔峰期相繼拋棄了央視，另奔前程。

央視的播音員主持人業務指導委員會面向社會發佈的自律倡議書中說道，離開中央電視台這個集體，離開這個舞台，我們自己又是多麼渺小和微不足道。然而這個倡議書卻並沒有阻擋住一線主持人離開央視的步伐，從早期的楊瀾、程前到後來的何炅、許戈輝、趙琳和黃健翔等，越來越多的央視大腕自尋出路，拋棄了旁人眼中的金飯碗。

主持人的大規模出走，造成了在一段時間之內，央視綜藝節目的主持人嚴重短缺，尤其是女主持人方面，就徹徹底底地鬧起了人荒，明星主持人已是寥寥無幾，除了《星光大道》的畢福劍、《藝術人生》的朱軍、《幸運52》的李詠坐鎮各自的品牌欄目外，央視大小晚會的女主持似乎都有董卿的身影，非綜藝類節目的主持人常常被拉來客串，人手的缺乏導致這些主持人超負荷地運轉，節目質量能否保證不說，不少人的健康也拉起了警報。

當然，這其中各人離開央視的原因是不盡相同的，比如說曹穎離開央視之前是臨時工，這讓她有空子可鑽，不僅拍電影、電視劇、廣告，還客串主持央視許多重大文藝晚會，一下子成了央視出鏡率最高的女主持。她既想拍戲，又想在央視主持，但央視規定主持人不准拍戲、拍廣告。曹穎最終選擇離開央視，認為這是在自由人狀態中釋放自我。

而據傳聞，許戈輝離開央視真正的內幕是她的風流，除了和幾個有錢人劈腿外，還和某國家的駐華副大使有一腿，被安全部的人抓住了，央視保衛部親自找她談的話，說台領導的意見很明確，願意給她一個生路，但必須處理，所以希望她主動辭職，這樣對台裡和她本人都好。後來，她就主動提出辭職，然後去了鳳凰衛視。

趙琳則是從北京廣播學院畢業後直接分配到中央電視台工作，她是那年正式分配到中央台的惟一的主持人。在《生活》節目中，她清新自然的主持風格很受好評，一年後她就被評為最受觀眾歡迎的經濟節目主持人。也許是意識到了這個位置來之不易，趙琳婉拒了出演趙寶剛的那部日後捧紅很多人的《像霧像雨又像風》，直到在她當了五年節目主持人之後，主動找到了趙寶剛，決定放棄央視的工作，並坦言她的離開與工作的熱情程度有關，興趣是第一位，有一天對主持沒興趣了，離開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主持人雖然看上去很風光，但其實不然。愛上演戲的趙琳，坦言不願再回央視。

老陳自然料想不到十年之後一統傳媒江湖的央視，會鬧到眾叛親離的地步，而不論是正式工還是臨時工，只要有了點兒成就的，都義無反顧地投奔別人的懷抱，甚至無暇回顧一下自己出名的地方。

因此老陳聽了范無病的話，便有些不信地說道，「這怎麼可能？！台裡的待遇已經很好了，你難道會覺得除了我們這裡，還有更容易實現主持人夢想的舞台嗎？」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你還真別不信我的話，現在央視是一家獨大不假，但是傳媒市場的開放，也是遲早的事情，十年之內必有舉措，到時候競爭對手遍地都是，你們還是保持這種鐵公雞作風的話，哼哼，小心到時候連撐場面的台柱子都叫人家給挖走！」

「誰敢挖我們的人？！又憑什麼能挖走我們的人？！」老陳搖了搖頭，對范無病的話不以為然，他覺得這小子太不地道了，為了泡妞兒，討好眼前的小姑娘，不惜跟自己危言聳聽，實在太壞了！

「你這就是壟斷行業的慣性思維了——」范無病嘎吱嘎吱地咬著一塊兒雞塊，有些不屑地對老陳說道，「別不相信，以後有你們著急的時候。」

要是別人跟老陳說央視以後會沒有台柱子撐腰這樣的話，老陳自然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是范無病不是一般人啊！像他這種只能以天才來冠名的人物，隨便說出一句話來，也得讓老陳捉摸半天，於是老陳摸著下巴沉吟了一陣子後問道，「難道我們台裡的制度方面真的有問題？」

梓琪聽了陳副台長這麼問范無病之後，就覺得兩個人似乎是真的在討論問題，而不是僅僅是圍繞自己有沒有工資拿，以及應該拿多少工資的問題展開爭吵了。

眼前這個少年，真的是跟自己同齡嗎？梓琪不由得暗暗地打量了打量范無病，發現這個大男孩兒除了長得清秀之外，眼睛也不是非常有神的那種，但是不經意中從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氣度，卻是不像是十六歲的普通少年所擁有的。

梓琪主持過很多期的央視少兒節目，涉及到的年齡段從幼兒園到高中生都有，但是形形色色的各種少年青年帶給她的印象，似乎都不如面前這個少年帶給他的感覺更加強烈。

范無病靜靜地坐在那裡，或是高談闊論，或者輕聲笑語，總能讓老陳有一種手忙腳亂的感覺，看在梓琪眼中，帶來的反響是非常不同的。

「總而言之一句話，你們台裡一是管的過死，二是待遇太低，三是裙帶關係太多，四是新老交替工作不力，五是臨時工太多，六是領導喜歡搞潛規則，其他的我就不說了，省得你說我把你們都給妖魔化了。」范無病板著指頭給老陳慢慢數落著，每說一條，就夾一塊兒雞骨頭擺在桌子上，數一數，剛好六塊兒。

「不說，不說，都說了一堆了，照你這麼說，我們這裡好像就是一團兒烏黑了。」老陳用自己的筷子把六塊兒雞骨頭掃進了旁邊的垃圾桶中，苦笑著說道。不過他倒是覺得范無病的這幾點都說得不錯，但是解決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首先央視可是國家媒體，管的過死那是一定的，身為官方新聞發佈單位，主持人要是滿嘴跑火車，那還有什麼公信力可言？而且也存在一個形象問題，央視首先是要充當一個可信賴的官方媒體，其次才能考慮到搞娛樂活動。

至於待遇太低的問題，也毋庸置疑，老陳覺得自己身為副台長，每天都想著蹭點兒盒飯吃，就更不用說忙忙碌碌的主持人們，以及那些比主持人待遇更低的普通職員了。

與很多地方電視台不同，央視禁止本台主持人外出參加各種商業演出或者接拍商業廣告，更不允許拍攝影視劇，也有人出幾百萬邀請主持人拍商業廣告，而且主持人也願意與央視分成，但因央視堅持主持人一律不准拍攝商業廣告的規定而告吹。

又如在週末，很多晚會熱衷邀請央視主持人前往主持，但央視卻嚴格規定一律不准外出參加商演，又斷了主持人的一條財路。對於明星主持人來說，要抵擋住誘惑不動心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於是不安分自然是難免的。如果說央視本身的福利不錯，那也可以彌補這些限制而造成的損失，但是事實上央視的福利一直很低，由於考慮到人才流失以及市場的需要，央視在後來對主持人實行獎優罰劣制度，比如說評出年度十大優秀欄目主持人之類的活動，這些主持人每人每月可獲得一兩萬元不等的特殊津貼，加上平時的工資獎金、服裝費等台裡發放的綜合性收入，年平均收入有十幾二十萬元，但是站在商業電視台或者其他影視廣告的角度來看，這個數字對於明星主持人來說是比較少的。比如說鳳凰衛視一線主持人的月薪高達五六萬港元，加上其他補貼，每年有五十萬至一百萬港元以上的收入不成問題，而且主持人還可在外兼職賺外快。

因此說央視待遇太低，也是有事實依據的，更何況，現在央視的待遇還遠遠沒有達到後來這個標準，大家也就是千把塊的月收入而已。

關於裙帶關係太多的問題，老陳也無話可說，畢竟央視裡面可以混日子的職位還是很多的，現有的幾千員工裡面，有很多人都是吃閒飯的，有門路的人搞個聯絡工作後勤工作什麼的，也可以拿同樣的工資，遠比台前的主持人們過得滋潤，如果私底下再利用自己的關係拉點兒業務什麼的，還能收點兒紅包，就更爽了。

新老交替問題也是導致央視發展緩慢的一個重要原因，在別的地方台大力推行改革，大膽啟用新人來迎合新新人類的視聽需要的同時，央視基本上還是幾個老面孔，缺乏新鮮的血液補充進來，偶爾有幾個新人，也是像梓琪這樣的臨時工主持人了，而且還是少兒節目檔的，如果不是因為少兒節目的主持人在長大，估計央視會連這個也省了。

直到多年之後，央視主持人爆發出走潮，央視遭遇無人可用的尷尬境地之後，才認真反省，推出了挑戰主持人這樣的大眾欄目，廣泛吸取各地優秀的年輕人才，才算緩解了這個不利的局面。

至於臨時工和潛規則的問題，范無病也就懶得說了，這事兒到了哪裡都避免不了的，以央視現在一枝獨大的壟斷思維來延續十年，積弊之深是無法想像的，尤其是在漸漸地將傳媒單位推向市場化的過程之中，收穫到的除了進步之外，還有很多麻煩。

「我說范總，你就不能給我點兒建設性的意見？央視搞不好，你的收益也會受到影響吧？拜託你不要用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來數落我好不好？」老陳實在忍受不了范無病的奚落，心知道這小子既然說出了這麼多的道道兒，就一定有解決的辦法，於是便追問道。

梓琪也看著范無病，心說老陳叔叔這麼看重這個少年，難道說他真的不同一般？

范無病倒是狡猾得很，這會兒也不忘慷他人之慨，指著梓琪對老陳說道，「辦法我是有的，把人家小姑娘這段日子的工資按照正式員工的標準補齊了，我就教你一個乖，否則免談。」

「你怎麼又繞到這茬兒上來了？」老陳頓時皺起了眉頭，心說那可是一大筆錢呢。

第六十三章 美少女三陪范無病

不過老陳看到范無病瞧向梓琪的目光，就有點兒明白了，心說這小傢伙一定是有企圖啊！真是無恥啊無恥，泡馬子用央視的副台長來當跳板，真是後生可畏！

不過老陳也不覺得范無病就是信口開河，這些問題，不是央視內部的人員是無法看清楚的，范無病能夠說的有鼻子有眼兒，自然是非常瞭解的，畢竟范無病可是在當年連續執導過三年春晚的超級天才，央視上下無不拜服，此時能夠指出這些問題，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老陳仔細地觀察了范無病一會兒，覺得這傢伙的心思這會兒都放到了正在吃盒飯的小姑娘梓琪身上了，對自己這個糟老頭子顯然沒有什麼興趣，心裡面便想道，「看來不出點兒血，是套不到范無病的解決方案的，這回是只能讓小姑娘佔便宜了。」

不過老陳倒真是跟梓琪沾親帶故的，否則也不可能讓他叫自己叔叔啊！

「嗨，小范總，你是知道的，我們這裡走賬不方便的，台裡統一的規定，我當副台長的率先違反，那不是招人說閒話嗎？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也不是我不心疼小侄女兒，實在是他這事兒不太方便嘛——」老陳跟范無病蘑菇道，「這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有了第二個，就有第三個，以後人心散了，隊伍可就不好帶啦！」

老陳這話說的倒也是實情，現下台裡面的待遇都是一樣兒，也沒有什麼紛爭，一旦說是有個高低優劣，那麻煩事兒也就接著來了，人心攏不住才是最大的問題。

梓琪慢慢吃著盒飯，一邊兒聽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在那裡討價還價，初時還沒有什麼感覺，可是在後面范無病又將話題給引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梓琪還是感覺有點兒不自在的，有心走開吧，可是飯還沒有吃完，而且下午還有拍攝任務，一時之間沒有什麼去處，這將近兩個小時的空閒時間，實在不知道去哪裡消磨，於是便硬著頭皮坐在那裡。

偶爾抬頭看一眼那個奇怪的少年，卻發現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神非常沉穩，不禁心頭有些鹿撞，心道這人年紀不大，眼睛卻色色的，一點兒都不純潔。

梓琪在央視作少兒節目的主持人，已經有一年多時間，這期間主持的節目也有幾十期了，也遇到過很多給自己寫情書的少年，但是因為畢竟年紀不大，思想上還沒有往這方面多想，所以一向都是置之不理的，可是今天被范無病這麼看著，卻覺得有點兒渾身不自在，臉上也有點兒發燒的感覺，於是她便低下頭來喝湯，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范無病可是正太之身怪叔叔之心，發覺了梓琪的動作之後，立刻知道自己的目光有點兒太過了，於是便笑著對老陳說道，「說到底，你們還是不願意出錢而已。算了，這事兒我也不為難你了，不過呢要想知道改進的方案，也沒有那麼容易，等到我們的合同搞定了之後，慢慢再告訴你，反正也不急在一時之間。這個事情，總要慢慢地調理才行的，操之過急的話，會引起反彈的。」

不見兔子不撒鷹啊！老陳如何不知道這話是范無病的推托之詞，於是只好忍痛說道，「真拿你沒辦法，既然你這麼維護我這小侄女兒，我也只好擔點兒責任，給她按照標準補上一半工資如何？這已經是很過分的事情了，再多我也不好跟上上下下的人交代的，你看如何？」

范無病笑了笑道，「總好過沒有，好吧，等梓琪的工資落實了，我就教你一個乖兒！」

「你這人，嘴巴還真牢——」老陳實在受不了范無病，搖頭歎道。

這個時侯，有人跑了過來，走到老陳的面前說道，「陳副台長，台裡領導開會，急著找您回去呢！」

「嗯？這會兒開什麼會？」老陳愕然問道。

「不知道，好像是廣電總局有安排吧——」來人也不清楚會議主題，只是猜測道。

一聽說是廣電總局的事情，老陳自然不敢懈怠，急忙站起來對范無病說道，「你先吃著，我趕緊開會去，下午咱們再見的時候接著說吧。」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放心，忙你的事兒去吧，我又走丟不了。」

老陳臨走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便對梓琪說道，「侄女兒，這位小范總可是大人物，叔叔抽不出空而來陪他，你這會兒沒事兒就先幫叔叔一個忙，陪著他在台裡轉悠轉悠，待會兒叔叔回來了，你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說完老陳就甩手走了，留下了范無病跟梓琪兩個人坐在那裡發愣。

「陳叔叔，我下午還有拍攝任務啊——」梓琪在老陳背後喊道。

可惜老陳充耳不聞，急急地走掉了，一邊兒走一邊兒還嘟囔道，「傻丫頭，叔叔有好事兒可是緊著照顧你的，這麼一位年輕的億萬富翁，可不是隨時都能夠遇到的，機會給你創造了，自己好好把握去吧。」

旋即老陳又皺眉考慮道，「不對啊，我那小侄女兒才十六歲，讓兩個十六歲的小傢伙混在一起，萬一弄出點兒意外來，可是不好跟老朋友交代的，人家可是書香門第，門風很嚴的啊！算了，算了，隨他們怎麼著去吧！」

梓琪見老陳不理會自己就走掉了，頓時感到有點兒無所適從，說起來，人家陳副台長對自己交代的事情，應該就算是工作了，可是讓自己陪人家參觀台裡，自己這個臨時工也是個菜鳥啊，台裡面很多地方，自己都是沒有去過的，這麼帶個人過去亂轉悠，不給人家攆出來才怪呢，到那時候就丟臉了。

可是陳副台長交代的事情也不能不辦啊！梓琪這個時侯的心情，就真的是非常糾結了，小姑娘雖然在攝像機前面很有自信，可是遇到了這種突然狀況，一時之間還是有點兒轉不過彎來，心裡面別提有多著急了。

范無病此時倒是顯示出一點兒男子漢的大度來，他先問梓琪道，「梓琪，你下午有拍攝任務嗎？」

「是啊，三點種要跟著攝制組到北京電視台去的，說是四點有個少兒節目在那裡拍攝的。」梓琪有些著急地說道，「可是陳叔叔他這麼說，讓我怎麼辦才好呢？誰知道他們的會要開到幾點去啊！」

對這事兒，范無病是深有體會的，如果不是急事兒，老陳也不會在飯點兒跑去開會，但是急事兒往往就意味著可能在會後要向下傳達，一級一級的安排下去，所以老陳說的這個待會兒回來，就真不知道會待到多會兒去了。

「嗯，這樣好了，我自己開車過來的，四點前把你送到北京電視台行不？這樣就不用擔心時間上會耽擱多少了。」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法。

「可是我還要跟節目組一塊兒過去的啊！」梓琪猶豫道。

「他們有聯繫電話嗎？給他們打個電話就可以了，陳副台長安排的事情，他們會理解的。」范無病可是希望跟小姑娘多待一會兒的，於是便提醒道。

梓琪看了看范無病，覺得既然陳叔叔跟他呆在一起很熟的樣子，又能很自然地將他交付給自己照看，再加上他的年齡跟自己一般，想來他不會是壞人的，於是便點頭說道，「好吧，我去找電話打給他們。」

「用我的吧！」范無病順手就把自己包裡面的大哥大去了出來。

梓琪愣了一下，像是很意外范無病居然自己用大哥大，但是接著就很自然地接了過去，熟練地拔出了天線，在餐廳裡的一大片羨慕或者嫉妒的目光當中，撥通了欄目組的電話，跟導演說明了現在的情況。

原本她以為導演一定會不同意的，誰知道對方一聽說是陳副台長交代的接待任務，馬上便笑著說道，「沒關係的，我們的拍攝任務可能要延後了，你在四點半趕到北京電視台就可以了，不用那麼著急的。」

這下子梓琪自然是無話可說了，於是便將大哥大還給了范無病，然後站了起來，抿著嘴說道，「好吧，范總，你想從什麼地方開始對央視的參觀呢？」

范無病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身材修長的梓琪，此時她的身高就已經有一米七的樣子了，小姑娘大概營養很好，長得非常水靈，但是卻沒有出現諸如嬰兒肥之類的多餘脂肪，光潔的小腿上面更是沒有一點兒贅肉，乾乾淨淨的，心裡面忍不住讚歎了一下，然後他看了看梓琪的飯盒，注意到沒有吃掉多少東西，便笑著說道，「你知道附近的哪一家餐廳飯菜最好嗎？」

「你沒有吃飽嗎？」梓琪看了看范無病面前的飯盒，幾根雞骨頭都是啃得乾乾淨淨的，一點兒肉絲都沒有留下來的，不由得分外奇怪地問道。

范無病心中好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愁眉苦臉地堆梓琪說道，「你也知道的，男孩子的胃口一般都挺大，尤其是在長身體的時候。」

梓琪看了范無病的樣子後，不禁莞爾一笑道，「那倒也是，我們班的男生們，吃飯的時候也很瘋狂的，好像小豬一樣能吃。」

「哈哈，我的胃口，起碼算是大豬級別的。」范無病哈哈大笑道。

梓琪忽然覺得范無病也挺有趣的，起碼在面對自己的時候，不會很木訥，也不會總是用那種色色的目光盯著自己亂看，說話也很有趣，於是對他的感觀又好了幾分，尤其是他剛才幫著自己跟陳副台長討要工資，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氣的。

雖然梓琪不知道陳副台長為什麼會這麼在乎范無病說的話，但是毫無疑問的是，人家范無病可是很執著地想要幫自己多賺點兒錢的，於是梓琪就很自然地說道，「我們現在就出去吧，其實央視的盒飯真得不太好吃的，尤其是米飯有點兒生硬，我的胃不是很好，所以吃得久很少。」

「那我們現在就出去吧，你喜歡吃什麼呢？附近的好飯店，不論價錢貴賤，隨你挑好了，反正我帶的錢不少，不用擔心出不了飯店大門兒的。」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梓琪倒是心地善良，看著范無病難以決定。

兩個人走出了央視大樓之後，梓琪忽然想了起來，「啊，我想起來了！這邊兒過去三條大街，有家新開的餐館不錯，我跟爸爸去吃過兩次，老闆人很好，菜也好，你覺得去哪裡可以嗎？」

范無病心道，我都不知道哪兒是做什麼飯菜的，不過好在自己也不是為了吃飯而吃飯的，於是便笑著點頭道，「沒有問題，我們上車吧。」

看到范無病的奔馳座駕之後，梓琪又是吃了一驚，「你的車子很漂亮啊！不過，你有駕照嗎？」還沒有等范無病回答，她就自說自話地說道，「哦，我又說傻話了，開這種車子，估計沒有什麼交警會去攔下你來，問你有沒有駕照的。」

你倒是很瞭解國內的現狀啊！范無病嘿嘿一笑，沒有做聲，心想梓琪畢竟是北京當地人，又做了一年多的央視的臨時主持人，果然見識增加了不少，若是在這裡多呆幾年，早晚也成為人精一族。

坐進了范無病的車裡後，梓琪忽然又問道，「你說，我陪你吃飯，陪你參觀，陪你聊天，算不算三陪呢？」

呃，范無病愣了一下後，半天才憋出來一句，「你要願意，我沒啥意見啊。」

第六十四章 請吃一頓飯的理由

中午這段時間，路上的車輛並不是太多，因此十分鐘之後，兩個人就到了這家叫作京東小吃的飯店，看上去規模不是很大，只能算是中等規模，但是服務員的精神面貌都很不錯，老闆也是身體力行地站在櫃檯裡面招呼客人，親自算賬。

兩個人進來之後，梓琪點了豌豆黃和羊眼包子，范無病其實並不怎麼餓，不過央視的盒飯量實在小，於是又點了個鍋塌豆腐和麻醬腰片，又隨便點了個醪糟湯。

「其實你也可以適當喝點兒黃酒的，對胃有好處的。」范無病又點了一瓶紹興黃酒，對梓琪說道。

「還好啦，其實我的胃也不是那麼棗糕的，就是吃飯的時候要熱一點兒，不要吃太多油膩食品就可以啦，不過酒是從來不喝的。」梓琪見范無病能夠第一時間關心自己的胃，倒也是比較高興的。

菜還沒有上來，服務員就先泡了兩杯菊花茶給送了過來，裡面的冰糖菊花還有枸杞子什麼的看上去也很賞心悅目，喝了兩口，確實比較消暑解渴。

如今的天氣，已經漸漸地熱起來了，北京這邊兒的天氣，基本上還是四季分明。春季乾旱，夏季炎熱多雨，秋季天高氣爽，冬季寒冷乾燥；風向有明顯的季節變化，冬季盛行西北風，夏季盛行東南風。

當下正是六月份兒，也正是天氣最為炎熱的時候，雖然一路是坐車過來，沒有多做運動，但是梓琪的額頭上面還是有點兒細細的汗珠兒的，喝了兩口菊花茶之後，立刻感到神清氣爽，舒服多了，於是便問范無病道，「你跟陳叔叔很熟嗎？我看你們說話的時候，都沒有什麼避忌的。」

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笑著說道，「老陳啊，我跟他認識的時間，總有七八年了，當時還是第一屆春晚的時候，那時候他們正在到處拉廣告，我算是廣告商，慢慢地就認識了。」

「七八年前，那時候你才多大啊？」梓琪有點兒不太相信，老陳對她說了，自己跟范無病是同年的生日，那麼七八年前，范無病也就是八九歲的樣子。

八九歲的小孩兒，就能夠跟央視的人談廣告生意了嗎？

「我跟其他小孩兒，有點兒不同的。」范無病的臉上也絲毫沒有一點兒紅色，腆著臉自吹自擂道。

「確實有點兒不一樣。」梓琪抿著嘴笑道。

自從見到范無病，就覺得他有點兒不同於同齡人，不管是跟老陳侃侃而談的內容也好，還是言談舉止之間流露出來的成熟氣質也好，或者是隨手拿出來的大哥大也好，甚至是開出來的奔馳車也好，無一不在昭示著范無病與普通高中生的不同。

梓琪覺得，范無病這個人的身上還是潛藏著很多不為自己所知的秘密的，因此她對范無病的興趣還是很大的。其實，作為一個在央視做臨時主持人的高中生，她的八卦心理也是非常濃重的，處在這種環境之中，即使以前不八卦，在大家的熏陶中也會變得慢慢地八卦起來的。

飯菜很快就送上來了，酒是瓷壇兒的老酒，范無病將泥封拍開，然後跟服務員要了個酒精爐，將黃酒倒在了不銹鋼盆子裡面，架在酒精爐上面燒了起來，不多時就見酒氣四溢，酒面上騰起了淡藍色的火焰，卻是酒精被引燃了。

黃酒咕嘟咕嘟地開了以後，范無病就給梓琪先倒了一碗，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碗，舉起碗來對梓琪說道，「呵呵，你我一見如故，不勝欣喜，請滿飲此碗。」

「這麼多，會喝醉的。」梓琪雖然微微地皺起了眉頭，但還是大大地喝了兩口，只覺得一股醇厚的酒意湧上頭頂，渾身發熱，不過黃酒的酒精度畢竟比較低一些，還不至於讓人喝醉。

梓琪雖然從不喝酒，但是一口下去，也覺得這東西有點兒意思，不由得又喝了兩口。

范無病見狀急忙勸阻道，「喝兩口就行了，這是開胃酒，接下來你吃東西就會有胃口了，放著滿桌子的菜，你可不能醉倒了啊！」

「哈，其實喝酒的感覺還試很不錯的嘛。」梓琪的臉色紅撲撲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拍了拍自己胸口，對范無病說道。

「這酒的度數比較低，所以你才會覺得合起來爽，如果要是換了高度酒，就完全不是這種感覺了，不過對於男人來說，這種黃酒喝起來除了保健之外，就沒有多大意思了。」范無病笑著對梓琪說道，接著他又問了一句道，「你家人從來都不讓你喝酒的嗎？」

梓琪吐了吐粉紅的小舌頭，做了個鬼臉道，「在我家，喝可樂的數量都是嚴格限制的，幸虧我自己做主持人還可以賺點兒零花錢，否則KFC和可口可樂都沒得吃呀。」

「感覺，你家的家境應該很不錯的樣子。」范無病端著滿滿的一碗黃酒，一邊兒喝著，一邊兒看著因為喝酒而有些略微興奮的梓琪，試探著問道。

先前看到梓琪的時候，范無病就覺得她的舉止儀態不同一般，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因此就想著她一定是出身名門，而且是那種傳統的書香門第的後輩，但是從梓琪能夠擔任少兒節目主持人這方面來看，卻又覺得她家裡應該還不是屬於那種頑固型的家長制度，可是經梓琪這麼一說，倒是又覺得她家規矩未必大，門風卻比較緊，應該是既開明又傳統的那種結合體，難道說這就是中西合璧的家庭嗎？

再聯想到從小主持節目的梓琪還有一口非常流利的法語和德語，於是范無病就問道，「我感覺，你家是不是有外交官什麼的？否則很難培養出你這麼氣質優雅脫俗的女孩子的。」

梓琪聽了范無病這句話之後，卻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是猜到的，還是本來就知道的？」看到范無病非常無辜地聳了聳肩膀之後，梓琪才搖了搖頭道，「如果不是陳叔叔跟你講過，那我真的是要狠狠地佩服你一下了。」

「你父母，真的是外交官？」這回輪到范無病有點兒吃驚了，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猜得這麼準，以後可以去當鐵口神算了，擺個攤子到天橋去討生活，估計生意不會很差。

「我爸爸是，我媽媽在外國語學院當老師的，教法語和德語。」梓琪小聲對范無病說道，「其實我祖父以前也當過外交官，不過是在國民政府中任職的，他去世比較早，我都沒有什麼印象的。不過這話我可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的，你不要到處跟人家講啊。」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大嘴巴。」范無病衝著梓琪微微地笑了笑，看著臉色紅潤眼神有點兒迷離的梓琪，心裡面有點兒犯嘀咕，難道說哥們兒的魅力居然有這麼大，連才見一面的未來主持之星都給騙到手了？這也有點兒太容易了吧？！

不過范無病還是對於梓琪的家庭有點兒肅然起敬的，他自己學一門英語都覺得心煩，日語就只懂得雅蠛蝶、一庫、以太和八嘎雅魯之類的幾句，很難想像人家小女孩子能夠將法語和德語這兩門外語學得這麼好，估計英語對於人家來說也是小菜一碟吧？范無病忍不住就問了一句，「梓琪妹妹，你究竟會說幾種外語？」

梓琪聽了范無病的問話之後，歪著頭想了想後說道，「英法德日都還可以，拉丁語系都能懂得一點兒，俄語只聽得懂一點點，但是非洲話就一點兒也不懂了，我爸爸從來沒有去過那邊兒。」

哦，范無病一聽這個，便知道梓琪家以前的家族勢力是不小的，否則他父親就不會被派到這些發達國家去，畢竟跟這些人打交道，可不同於跟非洲國家的黑人們打交道，一切言談舉止，都得符合上流社會的標準才行。這些國家的人也更注重於一個外交官是否有過顯赫的家世之類的，雖然國內明面上是不承認這一點的，但是在事實上，家世對於一個外交官而言依然是非常重要的，外交方面的許多技巧，都是故老相傳的。

「你家裡是做什麼的，好像很有錢的樣子啊？」梓琪喝了點兒酒，說起話來也比較隨意了，很是好奇地看著范無病問道。

「呃，我家啊？」范無病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地說道，「我家的結構非常複雜的，怎麼說呢？我爸我媽都是人民公僕，一心撲在工作上，廢寢忘食顧不上兒子。我老姐是一庸俗商人，天天鑽到錢眼兒裡，連男朋友都沒心思找。我老哥是一邊緣人，為了女朋友可以獻出一切，我都六七年沒有見過他的面了。至於我自己嘛，我這人其實有點兒不靠譜兒的，屬於那種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人來瘋，做事基本上也是三分鐘熱度，凡是起個頭兒，就交給別人去做了。大致上，這就是我家的基本情況吧！」

梓琪聽了范無病說的有趣兒，不由得笑著說道，「從來沒有聽過有人這麼介紹自己家的，人家都是拚命地把自己家誇得跟花兒一樣，哪有你這樣變著法兒地損自己的。你這人，真的很有趣兒。」

「呵呵，有趣總比沒趣好吧。」范無病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梓琪接著吃。

梓琪好像很喜歡吃豌豆黃的樣子，連著夾了好幾塊兒，吃的津津有味兒。這豌豆黃是把豌豆煮熟，澄成豆沙，加白糖桂花，冷後切成方塊，上面擱幾片蜜糕或小紅棗，吃起來入口即化，是夏季的消暑佳品。

見范無病沒有動筷子，梓琪便介紹道，「這豌豆黃可是北京的傳統夏令消暑小吃，當年曾經同芸豆卷一起傳入清宮，成為御膳名品，你不妨吃一些，很爽口的。」然後又說道，「這羊眼包子也是有名堂的，當初康熙皇帝都吃過的。」

范無病見梓琪講得很認真，也沒好意思拂她的面子，便吃了兩塊兒豌豆黃，又夾了個羊眼包子，感覺倒是挺爽口，卻也沒有梓琪說的那麼好，於是便端起黃酒來說道，「其實但凡事北京的小吃，基本上都被皇帝們吃過的，天子腳下，就是個撿破爛的，也能討個御封，說到底，這就是古人的廣告意識啊！」

梓琪細細地品味了一下范無病所說的話，覺得還是比較有道理的，只是聽起來總覺得不是滋味兒，但是也不好意思駁他的面子。

於是兩個人就繼續吃起來，一瓶黃酒倒是多半進了范無病的肚子裡，梓琪喝得也不少，雖然不至於喝多，也有點兒興奮的感覺，兩個人都吃得非常盡興。

「我來付錢。」算賬的時候，梓琪忽然提議道，雖然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語氣之中卻流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來。

「嗯？」范無病楞了一下後，有些猶豫地說道，「這是不是不太合適？怎麼說我都是男的，從一般的約定俗成的潛規則來看，初次請吃飯，怎麼也不該由女方付錢吧？」

「當然是有理由的。」梓琪莞爾一笑道，「首先是我要盡到地主之誼，其次是感謝你幫我要回了一半兒的工資，第三是感謝你用車搭我，三條加起來，還不夠我請你吃頓飯的理由嗎？」

第六十五章 失足的美少女

范無病聽了之後笑著說道，「行，這事兒我就不跟你爭了，以後若是你還需要找人幫忙討要工資或者找車搭的時候，打我電話好了，如果我在北京，一定能夠幫你的忙兒。」

「你平時不在北京嗎？」梓琪有點兒好奇，又有點兒微微的失望。

范無病聽到了梓琪語氣中的失落，心裡面一動，笑著說道，「我跟央視是合作關係，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很多的，不過估計你到時候成名了，怕是就不認我這個曾經一起吃過飯的路人甲了。」

梓琪立刻脫口而出道，「你怎麼會是路人甲？我都從來沒有跟別的男孩子一起出來吃過飯的——」說完之後發覺這話好像有點兒不太合適，便又說了一句，「平時我出來都是跟家人一起，今天如果不是因為台裡有節目要拍攝，恐怕是沒機會出來吃飯的。」

這話就有點兒欲蓋彌彰了，范無病心道小女孩兒還是太嫩了，不過他的心裡面也有點兒貓抓的感覺，畢竟梓琪是他們一代少年的夢中情人，此時有機會見面，並且幫她的忙，而且還有緣分一塊兒出來吃飯，這一趟北京之行也算不虛了。

只不過想到自己欠下的一屁股情債，范無病也不知道四處拈花惹草會不會給自己招來無盡的麻煩，這個時侯，看著小姑娘含情脈脈的目光，范無病忽然覺得做一個成功的男人實在是太難了，最難的不是如何獲得成功，而是成功之後要如何應付各種仰慕自己的女人。

要知道女人是得罪不起的，當初天龍八部裡面的蕭峰，不就是因為在見到馬副幫主夫人的時候，沒有多看她兩眼，才惹來了一場天大的風波嗎？

因此當兩個人算完帳走出來的時候，范無病就更是一副正人君子的風範了，實在是惹不起啊！與其被一個成功地優秀女人記住而得不到，還不如從來就沒有撩撥起她的春心。

不過范無病還是有點兒一廂情願了，尤其是他高估了自己抵禦美色侵襲的能力，低估了梓琪對於自己感興趣的程度，因此他的這個想法是注定會無疾而終的。

「來兩個甜筒如何？」范無病看到了旁邊兒有家KFC，於是便提議道。

「甜筒嗎？可能會容易發胖的——」梓琪有點兒猶豫地說道，不過最後經歷了複雜的思想鬥爭之後，還是說道，「好吧。」

范無病瞅了一眼梓琪光潔筆直一點兒脂肪也不多的小腿，和凹凸有致肥瘦合度的身材，忍不住說道，「就你這種身材，怎麼吃都不會胖的，放心好了。」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我怎麼聽著一點兒感情色彩也摸不著？」梓琪白了范無病一眼，自己跑去了KFC，然後拿了兩隻甜筒出來，氣喘吁吁地說道，「真想不通，KFC裡面居然有這麼多人，排隊就花了五分鐘。」

范無病從梓琪的手中接過一隻甜筒，笑著說道，「中國人多嘛，人多市場就大，尤其是KFC這種沒有競爭對手的大企業，當然更是眾人趨之若鶩的目標，基本上，這就是壟斷。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認，KFC的環境也好，衛生條件也好，或者是員工的服務態度也好，都是國內同類的餐飲業無法做到的，所以，人家才能夠取得成功，這就叫作名無幸致。」

梓琪淺淺地抿了一口甜筒，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好像隨時都能夠就某一件事物大發議論，而且說出來的話都非常有道理，真是好奇怪，你真的是跟我一樣大嗎？」

范無病無語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最後說道，「可惜，今天沒有帶身份證，所以你這個疑問就只好等到下次見面再解答了。」

兩個人溜躂到車子附近後，范無病問梓琪道，「現在還不到下午一點，我們還有三個小時的活動時間，你想要去哪裡玩嗎？」

「不是說陪你參觀央視嗎？」梓琪想起了老陳交代的任務，有些疑惑地問道。

范無病曬然笑道，「我要做什麼，還用等到他來安排啊？再說央視也沒有什麼好看的，或者有些女演員們長得好看，可是我也不能厚著臉皮湊上去套近乎啊，那還不叫人家把我當色狼來對待？我決定了，今天下午陪你玩，你想去什麼地方，告訴我好了，有我這個免費的司機，不用白不用啊！」

梓琪聽了卻有點兒不滿意地問道，「你為什麼不會認為，我也會把你當做套近乎的色狼呢？還是說，你覺得我是醜小鴨？不能跟那些美麗的女演員們相提並論？」

范無病頓時有點兒尷尬，心道真是言多必失啊！於是他咳嗽了兩聲，摸著鼻子說道，「其實，我只是覺得你是一見如故的朋友，當然不能跟那些路人甲乙丙丁們相提並論。」

朋友嗎？這個解釋似乎還說得過去。梓琪捧著自己的甜筒繼續抿著，很愉悅的表情。

范無病看著不覺有點兒走神兒，青春靚麗的美少女主持帶給自己的誘惑，果然是無可匹敵的，雖然並不能想林小彤那種煙視媚行的妖女能夠讓自己的雄性荷爾蒙驟然上升，使身體的某些部位強度發生巨大改觀，但是看在眼裡卻是很舒服的感覺，唉，這難道就是青春的魅力嗎？

最後梓琪想了一下，決定去玉淵潭公園划船，於是范無病就開車過去，花了兩塊錢買了票，這裡還是范無病第一次過來，總是覺得除了兩個湖比較大一些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早在金代，玉淵潭這裡就是中都城西北郊的風景遊覽聖地，河水彎彎，一片水鄉景色。史載：「玉淵潭在府西，元時郡人丁氏故池，柳堤環抱，景氣蕭爽，沙禽水鳥多翔集其間，為游賞佳麗之所。」由於這裡地勢低窪，西山一帶山水匯積於此。清乾隆三十八年浚治成湖，以受香山新開引河上水。又在下口建閘，俾資蓄洩湖水，合引河水由三里河達阜成門之護城河。東部建有行宮。後湖淤塞，雜草叢生。

後來為了配合永定河引玉淵潭西湖水工程，在舊湖南邊挖了一個約十公頃的新湖，狀如葫蘆，名八一湖。下游建有實驗水電站一座。新舊二湖東西兩端相聯，既可引水，又能蓄水。密雲水庫修成，引水工程南端，由昆明湖到玉淵潭的引水渠，在羅道莊與永定河引水渠相匯，同經玉淵潭流入護城河。這裡被正式定名玉淵潭公園之後，經過多年的建設和歸屬變遷，逐步形成了新型的市級綜合性公園，其中水域面積六十一公頃，公園內建設了環湖路，在園內還建了遊廊點景建築，逐步豐富園容。玉淵潭不僅是景色宜人，環境清幽，樹木茂密，為西郊盛暑納涼、游泳、划船的場所，而且在北京水利工程上起著引水、調洪的作用。近年來城市建設飛速發展，周邊高樓林立的繁華，車流不息的繁忙與園內的兩潭淨水和一派悠然形成了強烈反差。

此時大街上暑氣炎炎，可是湖上面卻是涼風習習，果然是個消暑的好去處。

范無病和梓琪租了一艘帶有涼棚的大白鵝雙人船，然後一起用腳蹬著下了胡，沿著湖岸一路遊蕩著，偶爾也會碰到幾艘遊客的小船，眾人都會會心地將遊船給撞一撞，當遊船劇烈地晃動起來的時候，船上的女孩子們就會哇哇地亂叫，而男同胞們總是爆發出哈哈大笑的聲音。

「唉，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梓琪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你做主持不開心嗎？按道理，你在學校也應該是不用父母擔心的好學生吧？」范無病是知道梓琪當年事拿過碩士學位的，於是便不以為意地問道。

「哦，不是說這個。」梓琪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既然人家女孩子不願意說，那肯定是涉及到個人隱私了，范無病當然不會自討沒趣地區追問，他抬頭一看，發現前面有座人工小島，於是便說道，「我們把船划過去吧，那島上還有個涼亭，正好去坐一坐。」

「好啊！」梓琪一看對面的人工小島，遍地芳草，中有涼亭，周圍還有高大的樹木環繞，綠意盈然，更加難得的是上面居然沒有什麼人，真是個歇息的好地方，於是便欣然同意。

范無病心中卻想，這裡放樹多草長，林密風輕，是個情人幽會的好地方，更加難得的是左近沒有人啊，能夠與梓琪二人世界一會兒，這個誘惑力還是很大的。

於是兩個人合力將遊船劃到對面的人工小島附近，眼看就要挨到島旁邊的木棧台的時候，小船忽然晃了一下，一旁正要向外攀援的梓琪啊了一聲，就然失足落入了水中。

呃，范無病頓時愣了一下，實在沒有想通梓琪怎麼可能失足落水，但是眼看梓琪的身子就被湖水給浸泡透了，淺色的衣物被水一泡，立刻變得半透明起來，身體玲瓏凸透，連乳罩的輪廓也變得分外清晰。

「嗚——」似乎是梓琪已經喝了一口水，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范無病當下可不敢再仔細研究落水後的梓琪是否對自己更具有吸引力了，他急忙跳入水中，一把從梓琪的胸前勾過，穿過她的雙臂腋下，環抱著她向近在咫尺的小島游了過來。

雖然是在匆忙之中，但是范無病還是能夠感受到手臂下壓著的少女的胸部，是那麼有彈性，看起來手感應該不錯的，范無病不由自主地就將梓琪跟林小彤做了對比，感覺真是難分軒輊，就是林小彤發育情況更好一些，但是梓琪的發展空間也是很大的嘛。

梓琪卻是比較狼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掉進湖水裡面的，此時的衣物都濕透了，牢牢地貼在身體表面，顯得非常尷尬，尤其是髮型也亂了，不由得嗚嗚地哭了起來。

「別怕，別怕，就是衣服濕了而已，這麼熱的天氣，馬上就干了。」范無病趕緊安慰道，他將梓琪拖上岸之後，發現她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大概就是比較難為情罷了，畢竟跟一個印象不錯的男孩子一起遊湖，卻不料會失足掉進去，真是糗大了。

「啊——」梓琪突然呻吟了一聲，皺著眉頭說道，「我的腳好像抽筋兒了！」

哦，這個倒是很有可能的，畢竟被涼涼的湖水一泡，再加上受了驚，身體的肌肉很容易痙攣的，於是范無病就用手抓著梓琪的小腿，然後幫她上下按摩，順便就用上了自己的真氣，幾下子就將僵直的肌肉給平復下來了。

光滑的小腿摸起來很舒服，范無病覺得有些不過癮，要是能再往上摸一摸就好了，不過他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因為梓琪的小腿已經恢復了，站起來試了試沒有問題後，對范無病感激的說道，「真是多謝你了，我都不知道怎麼會搞成這樣，嗚嗚，下午還要去錄節目，居然搞成了這個樣子——待會兒怎麼去見人啊——」

范無病看了梓琪一眼，頓時有點兒喉嚨乾澀，方才在水裡還不怎麼有感覺，此時見到梓琪一副濕身的樣子，差點兒就有點兒把持不住了，他極力安撫了一下自己有點兒蠢蠢欲動的小弟，大義凜然地說道，「別擔心，萬事有我呢！」

第六十六章 此事最易起風波

應該說，湖水並不是看上去那麼美，梓琪掉下去之後，除了衣服濕掉之外，頭上還掛了兩根水草，小腿的腳踝上面也沾上了污泥，看上去有點兒狼狽不堪。

范無病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全身濕透不說，他穿的可是皮鞋，這一灌上水，基本上也就報廢了，於是范無病索性將鞋和襪子都脫了下來，然後扶著梓琪，就著這邊兒還算清澈點兒的湖水把腳洗了洗，總算是恢復了一點兒本色。

只是身上的濕衣服卻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得風乾了。

好在現下天氣比較炎熱，艷陽高照，這邊兒還有點兒微風吹著，范無病看了一下周圍沒有人，就對梓琪說道，「唉，沒辦法了！我打電話讓人送衣服來，你先將就一下吧，濕衣服在身上如果比較難受，就脫下來，這邊兒的矮樹叢比較密實，可以遮住你不至於走光，放心，我給你看著周圍。」

梓琪有點兒猶豫，畢竟兩個人認識還不到一天，之前都是在鬧市之中，人多的地方，但是如今這裡可是人煙稀少，大中午的，太陽又毒，哪有什麼人肯出來逛公園的？也就是這兩位臨時起意才跑到這裡來。

在這種僻靜的地方，現在又是這麼尷尬的處境，自己要是再脫了外衣，如果范無病真的有什麼想法的話，梓琪覺得還真拿他沒有什麼辦法。

不過濕衣服貼在身上卻是非常難受哦，梓琪最後考慮了半天，覺得范無病基本上是可以值得信賴的，於是便躲到樹叢的後面，悉悉索索地將濕衣服脫了下來，只留下了胸罩和內褲，然後將濕衣服搭在樹枝上風乾。

「呃，這樣是不行的！」范無病搖搖頭道，他將梓琪的濕衣服接過來，然後用湖中的清水洗了洗，然後重新搭在樹枝頂端，「濕衣服上有淤泥，是很難風乾的。」

「是嗎？啊嚏——」梓琪應了一聲，打了個噴嚏，她縮在樹叢後面揉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拜託，可千萬不要感冒了！待會兒還得錄節目呢，今天怎麼會這樣兒？估計是剛才喝酒喝多了？」

范無病偷眼瞅了梓琪一下，發覺她身上的肌膚更加白皙細膩，雖然被湖水泡了一下，有些淤泥，但是清洗了之後就重新煥發出光彩了，真是我見猶憐。

梓琪擔心這個樣子給別人看到，那可就完蛋了，於是便催促范無病趕緊去打電話叫人來幫忙。

幸好范無病的大哥大在船上的包裡面放著，沒有被水淹到，於是范無病爬了過去，把包取過來，然後給老姐范婷打了個電話，結果居然是王栩筠接的電話，「哦，栩筠姐啊，我老姐不在嗎？」

「范總有個接待的活動，到市裡開會去了，移動電話在我這裡。」王栩筠打了個哈欠，然後回答道，聽她的聲音有點兒慵懶，似乎是剛剛在睡午覺，才被范無病吵起來。

呃，居然這樣——范無病猶豫了一下，心想跟王栩筠說也是一樣的，於是便對王栩筠小聲說道，「哎，栩筠姐，幫個忙吧？」

「嗯，怎麼了？」王栩筠這會兒徹底清醒過來了，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神通廣大的小范總怎麼也需要人幫忙了，於是便問道。

范無病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跟朋友出來，在玉淵潭公園的湖上玩，不小心掉進了湖裡，現在弄得全身濕淋淋的，你能不能幫我送幾件衣服過來？」

「大中午的——你們居然去湖上划船？！」王栩筠頓時有點兒無語，不過接著又問道，「唉，好吧，我知道了，需要幾套衣服，多大尺碼的，我開車給你們送過去。」

范無病回答道，「呃，就是我跟朋友兩個人，我的你知道吧，我朋友，身高一米七的樣子，體重肯定不到一百斤，胸圍大概是，唉，反正就是正常比例，小女孩兒那種。」

「哦，啊？」王栩筠頓時反應過來，「你朋友是女的？！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掉到湖水裡了？你還是把電話給她吧，女孩子的衣服買不合適是沒法穿的，不像你們男的。」

范無病答應了一聲，然後跑到梓琪那邊兒，將電話給她，然後對她說道，「梓琪，這是我老姐的女秘書，我讓她幫忙給你買衣服，不過不知道你的尺碼，你來跟她說好了。」

「啊——」梓琪雖然有點兒不好意思，不過衣服更加重要一些，於是便接過了電話，「姐姐你好——」之後的聲音就比較低了，范無病也不好意思去偷聽人家的尺碼問題，他將頭轉到了一旁，去看周圍有沒有人活動，省得梓琪走光了都不知道。

太陽很毒辣，梓琪的濕衣服基本上都被烤乾了，但是卻跟漿洗過的一樣，有點兒硬邦邦的感覺，這是沒法兒穿了范無病早就把自己的衣褲給脫了，用上衣將自己的腰間一圍，比較清爽一些，心道這幸虧是在大夏天，要是冬天還得了啊？

王栩筠沒過多久就開車過來了，另劃了一條船將衣服送了上來，她一跳上人工島就笑著問道，「哈哈，副總，讓我看看女朋友在哪裡？」

范無病接過王栩筠手中拎著的一包衣物，苦笑著說道，「我可沒有那麼好運氣，隨便認識個女的就能當女朋友用。」

「你們這個樣子，是要先回去洗洗的，所以我準備了幾套衣服，還有T恤和短褲，你們先簡單穿上這個，然後回公司洗澡，再換新衣服。」王栩筠對范無病說道。

「多謝栩筠姐姐，你考慮得真周到。」范無病忍不住稱讚了一句，然後對王栩筠說道，「梓琪在樹叢裡面躲著呢，你去幫忙遞衣服給她吧。」

王栩筠笑著捧著衣物越過樹叢，就看到不好意思地抱著胸蹲在那裡的梓琪，忍不住笑道，「起來吧，小妹妹，看看這套T恤合身不？」

梓琪嗯了一聲，接過王栩筠遞過來的T恤和短褲，還有內衣褲，轉過身去換上之後才算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對王栩筠說道，「謝謝你了，這位姐姐。」

咦？這下子王栩筠才有機會仔細看到梓琪的真容，不由得有點兒驚訝地指著她說道，「你，你不是主持央視少兒節目的梓琪嗎？一定是你吧！絕對沒有錯兒！你怎麼跟無病在一起啊？！」

現在的央視也就是那麼兩個頻道，梓琪就是想低調也不能，畢竟每天那麼多人在看，怎麼可能認錯了人？而且人家也是過來幫忙的，自然是不好隱瞞，於是就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是的，我是梓琪，姐姐你怎麼稱呼呢？」

於是范無病就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個女人自顧自地走到了一處，唧唧喳喳地聊個不停，談話的內容更是包羅萬象，從央視的主持節目到梓琪平時用什麼牌子的化妝品，再到平時喜歡吃什麼東西，好像沒完沒了一樣。

不過范無病就不太相信王栩筠是追星族，他倒是更加容易相信她是蘿莉控多一些。

三個人上了船，然後王栩筠拉著梓琪上了她的車子，范無病開著自己的車子跟在後面，一路回到了公司裡王栩筠的住處。

在PCFANS俱樂部工作多年，又是范婷的專職秘書，王栩筠的收入是非常高的，她在市區裡面也有別墅的，不多平時中午為了方便，她更習慣於呆在公司的私人休息室裡面，這樣就節省了路上的來回時間，可以多休息一會兒。

「啊，原來姐姐是在PCFANS俱樂部工作呀，以後如果我來買電腦，是不是可以優惠一些？」梓琪換上衣服之後，就輕鬆自如多了，說起話來也更加活潑一些。

「當然沒問題。」王栩筠笑著說道，不過她又補充了一句，「但是如果你是跟無病說的話，估計連折扣都不用考慮了，他會直接送你幾台的。」

「他也是你們公司的人？」之前梓琪聽范無病說王栩筠是他姐姐的專職秘書，此時王栩筠這麼說話，就很自然地認為范無病是在家族公司裡面任職了。

不過十六歲就出來工作，確實是有點兒早了，更不用提老陳叔叔說過，范無病在很早之前就跟央視開始合作了，這人好奇怪，難道說他天生就會做生意嗎？

也不提梓琪的心裡面對於范無病這個傢伙的身份背景有多少疑問，王栩筠卻是已經給她放好洗澡水了，而且還笑著對她說道，「梓琪妹妹放心好了，我在這裡守著門，保證不會有人衝進來的。」

梓琪輕笑了一聲，進衛生間沖澡去了，雖然之前在湖邊簡單地清洗了一下，但是那水質太差，基本上跟沒洗的差別不大，這一回倒是要好好地洗一洗，畢竟夏天本來身上就容易出汗，再被湖水一泡，別提有多麼難受了。

王栩筠的衛生間設施齊全，二十四小時熱水供應，梓琪試了一下水溫，剛剛好，於是就很舒服地在浴缸裡面泡了一陣子，然後放掉髒水，又用淋浴沖了一遍，最後才用王栩筠準備好的大浴巾將自己包了起來。

范無病卻在外面被王栩筠拷問，梓琪洗好了的時候，恰好聽到王栩筠在問范無病，「副總，你的本事好大哦，才一上午不見，就把央視最年輕最漂亮的女主持人給拖下水了，真是令人佩服哦！」

「這話不好亂說的——」范無病苦笑著回答道，「梓琪妹妹是失足落水，我是下水救人，可不是什麼把人拖下水的，我這人很正直的，從來沒有做過偷雞摸狗的事情。你這麼說我不要緊，萬一這話傳了出去讓外人聽到，對梓琪妹妹的影響是很不好的，還是拜託栩筠姐姐你不要那麼八卦好不好啊？」

范無病當然是有些顧慮的，梓琪可是再有名不過的名人，估計走到哪裡都能找出一大堆的熱情粉絲來，這假如傳出去消息，說是自己把她給拖下水了，或者是傳出更加不堪一些的緋聞來，對她的藝術生命的影響是很大的，雖然國內的媒體還不是很流行狗仔隊這一神憎鬼厭的職業，也不提倡炒作明星緋聞，但是難保沒有人會拿這種事情做文章，以後麻煩很多。

央視裡面的競爭也是非常激烈的，很難說沒有一些人喜歡玩勾心鬥角的這套東西，一旦發現梓琪有把柄可以抓在手中，又怎麼會不善加利用？藉著別人的失誤而往上爬的人，在央視中不在少數。

就是退一步講，范無病也不希望有人記住自己，冷不丁的時候暗地裡給自己一磚頭來洩憤，雖然自己是有點兒功夫在身，可也不可能時時都有所防備，那樣可太累人了。

「那你就說說，你是怎麼認識梓琪的？直接到央視裡守著她，等到節目錄完後就請她吃飯嗎？我看你的魅力好像沒有那麼大吧？」王栩筠笑嘻嘻地問道。

范無病搖搖頭道，「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兒，我們就是純潔的朋友關係，一見如故，很談得來，碰巧梓琪她在錄節目之前有一段兒時間可以打發，所以我就開車載她出去透透氣而已，我可真的沒有安什麼壞心思啊！」

王栩筠自然是不信，「你要沒動壞心思，人家小姑娘怎麼會掉到湖裡面去的？」

范無病歎道，「掉進湖裡這件事兒，真的跟我沒關係啊！」

第六十七章 有一點兒動心

梓琪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聽到王栩筠在追問范無病，她的臉上也有點紅紅的。

今天這事兒，說起來也真是有點兒奇怪，如果不是老陳陪著范無病剛好經過她的演播室門口，還跟臨時工發生了衝突，恐怕梓琪是不會注意到范無病的。如果不是老陳摳門兒，拉著范無病一塊兒吃盒飯，梓琪也不會有機會跟范無病認識。如果不是范無病藉著梓琪這樣的臨時主持人沒有享受到正式員工的福利這件事兒跟老陳辯論，梓琪或者也不可能對范無病產生濃厚的興趣。如果不是老陳恰好跑去開會，將范無病甩給了梓琪，要她帶著范無病參觀央視，兩個人自然也不可能有獨處的機會。如果兩個人沒有獨處的機會，就不會一塊兒跑出去吃東西。如果不是因為吃東西的時候喝了點兒酒，梓琪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跟著范無病一塊兒去遊湖。如果不去遊湖，自然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一切，也就不可能掉進湖裡。

總而言之，這些事情湊到了一塊兒，都是梓琪平時根本就不可能做出來的事情，偏巧在今天都發生了。

「今天好像真的很瘋狂啊！」梓琪搖了搖腦袋，有些茫然，不知道為何自己竟會一反常態地做出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來。

難道說，是因為眼前的這個男孩子身上，真的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在吸引著自己嗎？梓琪不由得有些出神地看著范無病，有些捉摸不透，這真是一個謎一樣的男孩子。

「梓琪你洗好了？」王栩筠扭頭看到了梓琪已經出來了，不由笑著問道。

「謝謝栩筠姐，今天多虧你了。」梓琪很有禮貌地謝道。

如果不是范無病帶著大哥大，喊來了王栩筠，恐怕直到現在，兩個人還在人工島上面當半裸的男女呢，那個場面實在是太尷尬了，想到還有可能被別的遊客發現，梓琪現在都心有餘悸，暗道好慶幸，總算沒有發生最糟糕的事情。

不過經此一事，梓琪覺得自己跟范無病的關係似乎拉近了許多，最起碼范無病在自己尷尬的時候一心救護，沒有絲毫的揩油行為，即使在上了岸自己脫到半裸的時候，也沒有什麼逾矩行為，而是護著自己，真是一個可以信賴的異性朋友。

梓琪此刻忽然覺得，似乎自己十六年來所認識的所有同齡朋友之中，都找不出一個像范無病這樣更加有人格魅力，更加使自己感到有一種可依靠感的人來了。

「難道說，我對他有點兒動心嗎？」梓琪搞不清楚自己的真實想法，只覺得頭腦裡面有點兒混亂，千種柔情萬種愁緒難以排解，真是一種非常難過的狀態。

「先喝點兒熱湯吧，被湖水浸了一下，小心別感冒了。」范無病卻適時地遞過一碗自己剛弄的熱湯麵，特意放了些醋，還有薑汁什麼的，聞起來香氣撲鼻。

梓琪說了聲謝謝，接過來之後喝了兩口，覺得渾身發熱，先前的不適感果然排解了許多，感到非常舒服，不由得多喝了兩口後才將碗放下，有些奇怪地問道，「栩筠姐姐這裡還有廚房嗎？」

這種酸湯麵當然不可能是從別處買來的，梓琪估計是王栩筠剛剛做好的，於是便想看一看王栩筠的廚房在哪裡，她是沒有想到王栩筠從來不做飯的。

果然王栩筠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這裡沒有廚房，剛剛無病去他姐姐那裡做的湯麵，我的手藝太差，平時都不敢下廚的。」

「栩筠姐姐你可真夠誠實的，很多女孩子都不敢說自己不會下廚的，唯恐自己的男朋友會不喜歡。」梓琪笑著說道。

王栩筠微笑著回答道，「其實大多數不會下廚的女孩子的男朋友們都很辛苦的，明明女朋友做出來的食物難以下嚥，偏偏他們還要強顏歡笑地勇敢地吞下去，還要對自己的女朋友說不錯不錯。所以，我有自知之明，決計不下廚的。」

「我也不下廚！」梓琪立刻大為贊同，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道，「其實會不會下廚，並不等於一個女人的全部啊！沒有人可以做到十全十美的，既然無法做到完美，何必強人所難地去勉強自己，做那些自己力所不及的事情呢？我覺得，只要把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我們首先是為自己活著啊！」

王栩筠點頭贊同道，「說的很有道理，成功的路不止一條嘛。」

她們說話的時間，范無病已經進衛生間裡面衝了一遍，此時正拿著一個電吹風吹頭髮，不過他的頭髮一直都是短髮，其實不用吹很快也能自己幹了的，聽到兩個女人的談話之後，立刻表示道，「雖然成功的路只有一條，但是最容易成功的路，肯定是只有一條。如果擺在你面前的兩條路，一條很長，但是只能步行，需要兩天時間，而另一條很短，卻是必須開車走，只需要半天時間就可以到目的地，而你自己是不會開車的，想要從這裡走，就必須在一天之內學會開車，讓你選擇的話，你會選擇哪一條呢？」

兩個女人聽了之後，開始商量，王栩筠說道，「即使選擇學會開車，也只是將時間提前了半天而已，效果並不明顯，而且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也未必就能夠在半天之內學會開車，並順利到達目的地。這樣的話，後者是有一定的風險的，倒不如走路更加穩妥，兩天的時間之內肯定可以到達。」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梓琪你覺得呢？」

「大部分的女孩子，好像動手能力都不強，在這種條件下，或者我也會選擇步行吧。」梓琪略加思索了一下後，便回答道，藉著她又問范無病道，「但是你提出的這個假設有什麼意義呢？」

范無病說道，「我提出這個假設，不過是說明一個問題而已。時間對於我們來說是非常寶貴的，能夠爭取早一點兒完成任務，可能都會對我們的一生產生非常重要的影響。」

「這話當然是對的，但是如果投入和產出並不能夠成正比的話，依然是不划算的。」王栩筠天天跟范婷在一起，腦子裡面當然少不了商業思維模式。

范無病搖頭道，「但是在競爭模式下，兩者的結果就截然不同了。如果是兩個女孩子同時在爭奪一個優秀的男孩子，但是在同等條件之下，男孩子更喜歡會廚藝的女孩子，那麼在這種情況下，誰願意為對方付出的更多一點兒，顯然是更具競爭力的，而且在這個案例裡面，或者愛上一個人就是在一剎那間，比如說女孩子為他做了一碗熱湯麵的時候。這樣的話，你們還覺得兩條道路沒有什麼區別嗎？對於大多數男人而言，他們所企盼的幸福，不過就是回到家裡的時候，能夠吃上妻子親手做的一碗熱湯麵而已啊！並不是自己的妻子取得了多麼大的成就！」

「啊——是這樣的嗎？」梓琪聽了之後楞了一下，向王栩筠問道。

王栩筠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有些無奈地說道，「也許吧！男人的想法也是很難捉摸的，我想我肯定是做不到一個好妻子的本分了。」

「呵呵——」范無病笑著說道，「其實這個標準是比較高的，作為像你們這樣的成功女性，好妻子的評判標準可是適當地降低一下也沒有關係。」

「低一些的標準是什麼？」王栩筠對於范無病的話題非常感興趣，於是就追問道。

「不要紅杏出牆。」范無病站了起來，作出一副非常嚴肅的姿態說道，然後便飛快地跑掉了。

王栩筠半天才反應過來，立刻笑罵道，「這死孩子！」

梓琪也笑著說道，「這一條，說容易也不容易，因人而異了。」

「你這孩子也是人小鬼大，我看跟無病有一拼。」王栩筠說道。

過了一陣兒，范無病見兩人沒有什麼反應了，就又跑了回來，笑嘻嘻地問兩人需要什麼。

「過一陣子就該上班了。」王栩筠看了一下時間，快兩點了，便對范無病說道，「我總聽人說，副總的歌唱得最好，今天梓琪在這裡，你能不能給我們唱個歌兒？」

范無病一聽唱歌就感到頭大，撓了撓頭說道，「又是我老姐在哪裡胡吹吧？好像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弟弟上過春晚一般，這種心態真是要不得！」

「無病哥哥上過春晚？！什麼時候？！是央視的春晚嗎？！」梓琪一聽，頓時有些驚奇地問道。

梓琪在央視裡面也廝混了一年多了，今年的春晚她也是參加了的，跟著一群央視的大腕們很是熱鬧了一回，深知現在的歌手想上央視的春晚有多麼不容易，據說為了上一回春晚，經紀公司就需要給台裡上貢幾十萬到上百萬的孝敬，這還不算，還要看一看經紀公司的能量大不大才行。

儘管春晚的條件如此苛刻，可是歌手們還是擠破了頭地想要進來，沒有別的原因，都是因為央視的舞台實在太大，十幾億人的關注之下，成名真的只是在一夜之間。對於一些不出名的歌手而言，上春晚確實是一筆非常合算的生意，或者花出了一百萬，就可以贏回一千萬甚至更多。

因此當梓琪聽王栩筠說范無病上過春晚，自然是感到非常震驚了，看向范無病的眼神中所蘊含的情緒就更加地不可捉摸。

王栩筠點頭說道，「好像前三屆的春晚，他都參加了，我記得有一年不是搞了一個百名歌星合唱的大型活動嗎？就是他策劃的，當時很多人都是他給拉出來的，現在那些人如果提到范無病這三個字，還是非常感激的。」

「啊——」梓琪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范無病，掩口喊道，「我知道了！難道你就是那個范無病？！《童年》的作者？！我以為你的年紀應該有二十多歲快三十歲了，卻沒有想到居然跟我一般大？！你是不是妖怪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天才呢？！」

范無病頓時很無語，看到梓琪眼中透露出來的崇拜光芒，頗有點兒不好意思，連忙對她擺了擺手道，「不要搞個人崇拜嘛！雖然我是有過一點兒成績，不過都是玩票而已，不能夠人家專業的選手比的，你這麼看著我，會讓人家感到很慚愧的！淡定，要淡定！」

得知了范無病果然是那個在央視流傳了很久的天才兒童范無病以後，梓琪就堅定地認為他是一個音樂天才了！試問哪一個小女生不喜歡聽歌兒？於是梓琪就在王栩筠的攛掇下，強烈要求范偶像唱一首歌兒。

「你今天都把我拖下水了，你需要唱一首新歌來彌補我脆弱的感情。」梓琪毫不客氣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且說得非常有理有據。

范無病被脅迫得無法逃避，最後只得說道，「好吧好吧，我想一想。」

想了一會兒後，范無病看到梓琪望著自己的亮晶晶的大眼睛，心中一動，突然想到了張信哲的那首《有一點動心》，大概還沒有面世的，於是就哼了起來。

「我和你男和女

都逃不過愛情

誰願意有勇氣

不顧一切付出真心

你說的不只你

還包括我自己

該不該再繼續

該不該有回憶

讓愛一步一步靠近

我對你有一點動心

卻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

有那麼一點點動心

一點點遲疑

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

我對你有一點動心

不知結果是悲傷還是喜

有那麼一點點動心

一點點遲疑

害怕愛過以後還要失去

難以抗拒oh

人最怕就是動了情

雖然不想不看也不聽

卻陷入愛裡——」

第六十八章 給你一個吻

范無病的這首歌可以說是有感而發，唱得自然比較動情，聽在梓琪和王栩筠的耳朵裡面，當然非常有感觸。王栩筠是在想為什麼范無病所創作的歌曲，每一首都那麼有生活，完全不像是一個小孩子能夠創作出來的。而梓琪則是覺得，范無病的這首歌，似乎是跟自己目前的心態不謀而合。

「難道說，他是為了我才偶然爆發出來的創作靈感嗎？」梓琪有些不能夠確定，自己是否真的這麼有魅力，能夠成為范無病的創作動力。

自從知道了范無病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央視春晚天才兒童之後，梓琪看待范無病的視覺自然又有所不同，以前只把范無病當做是一個有錢的同齡人，此時就把他當做是自己的偶像了，一個如此成功的男孩子就在自己的面前，要如何把握住他呢？

梓琪深思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范無病，若有所思。

「咳咳——」范無病唱完一遍之後，按道理應該再重複一遍的，結果忽然看到了梓琪的目光，發覺她的目光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對自己的柔情，頓時有點兒走神兒，便停了下來。

王栩筠正聽得入神，忽然發覺范無病不唱了，頓時好奇地問道，「怎麼不唱了？」

范無病當然不好意思說是被梓琪看得忘記唱了，便有些沒好氣地說道，「現編的詞曲，你以為那麼容易啊？如果不是因為我算半個天才，哪裡有這麼現成就隨口唱出來的？」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自稱天才嗎？怎麼現在又縮水百分之五十了？」王栩筠聽了范無病的半個天才論，便有點兒好笑地反問道。

「以前年紀小，有點兒不知道天高地厚，現在年紀大了，但也不能妄自菲薄，所以就勉強打個五折，算半個天才得了。我覺得，這樣給自己定位，還是比較準確的。」范無病有些自嘲地回答道。

王栩筠想到初見范無病的時候，還是一年多前，他剛從美國回來，那個囂張的場面記憶猶新，幾十個美國保鏢就跟電影上面的香港黑社會場景差不多，更是一下飛機就把郵傳部副部長的兒子給教訓了一頓，之後更是指點江山，操縱公司，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危機四伏的PCFANS給整得服服帖帖，更是邁出了將PCFANS推向國內私企第一的帶頭大哥地位，直至今日無法動搖分毫，各地分公司更是俯首帖耳，不敢再有異動，那些想打各地分公司的地方勢力在范無病如此強勢的壓力之下，也只得退避三舍。

更不用提范無病在其他的幾個行業中的驚艷之舉，足以寫進教材中了。

這樣一個天才兒童，僅僅以天才二字來形容，王栩筠都覺得有點兒太籠統了，至於應該如何客觀地評價范無病，王栩筠覺得，應該在天才的前面再加上超級二字才比較合理。

梓琪漸漸地從幻想當中恢復過來，卻看到王栩筠正拿著紙筆在記什麼，於是便有些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卻發現她正在抄錄方才范無病唱的歌曲，連帶著簡譜兒一塊兒記了下來，不由得問道，「栩筠姐姐也沒有聽過這首歌嗎？」

王栩筠笑道，「只要是無病唱出來的新歌，那都是沒有面世過的，一旦唱開了，他也就沒有興趣了，所以這一首肯定也是他新創作出來的，我們兩個人正好是見證了一次創作過程而已。你不信可以問無病哦。」

梓琪將徵詢的目光看向了范無病，只見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王栩筠說得沒錯兒，不覺又是非常驚奇。梓琪在央視裡面也見過很多詞曲作家，大多數人都是在接到創作任務之後，閉門苦思，憋上多日之後才有作品問世，哪裡有范無病這麼輕鬆，隨口就能唱來，真是令人感慨老天不公啊！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不多時就快到四點了，范無病算了一下時間，剛剛好可以送梓琪去北京電視台，於是兩個人跟王栩筠告辭，出了房間，直奔樓下的范無病的車子。

這個時候，大樓裡面總是人來人往的，有員工就發現了范副總突然出現在大廳裡面，旁邊還跟著一位看上去形象氣質俱佳的青春少女，不由得就多看了兩眼。

「哎，你看那個女孩兒好眼熟啊？」有一個員工對旁邊兒的同事小聲說道。

同事抬頭一看，頓時張口結舌地說道，「啊，我怎麼看她好像是央視少兒欄目的主持人梓琪啊？怎麼可能呀！」

「你好像被人認出來了。」范無病的耳朵尖，立刻就聽到了員工的談話，於是對梓琪小聲說道。

范無病的嘴巴距離梓琪的耳朵近了一些，熱氣噴在耳邊，有點兒發癢，梓琪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不著痕跡地攏了一下自己的長髮，覺得還有點兒沒有乾透似的，對范無病說道，「不會吧，我只是偶爾主持一下少兒節目而已。」

「關鍵是你是央視最年輕最美麗的主持人啊，自然關注程度就高。」范無病笑言道。

「哪兒有啊——」梓琪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是心裡面還是喜滋滋的，畢竟她現在對范無病的好感大增，聽到對方的稱讚，興奮的心情自然無法自抑。

范無病開車載著梓琪一路到了北京電視台外面停下，只見欄目組負責聯繫臨時演員的負責人正站在外面忙著招呼人，不時地看一看手錶，顯然是在等梓琪。

「看來他們等的有點兒著急了，不過時間還沒有到嘛。」范無病熄了火，對梓琪說道。

梓琪沉默了一下，然後對范無病問道，「無病哥哥，以後有時間的話，你會來看我嗎？」

范無病心道小姑娘大概對我有點兒意思了，這是榮幸，也是麻煩啊，天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時間到京城來？不過他還是點頭回答道，「當然了，我們正準備在磐石修建大型機場，大概兩年之內就可以投入使用，到時候北京到磐石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樣子，快得很。」

「是嗎？」梓琪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有點兒高興，盤算著機票錢大概有多少，自己到時候是否負擔著起，反正到時候范無病也僅僅是十八歲而已，還遠遠沒有到法定的結婚年齡，自己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再說了，到時候自己也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季節，如果這幾年在央視好好努力的話，一定會成為炙手可熱的女主持人，以後爭奪無病哥哥的把握也更大一些，想到這裡，梓琪看了一眼坐在駕駛座位上的范無病，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到了他的身上，然後輕輕地在范無病的臉頰上吻了一口。

還沒有等范無病反應過來，梓琪就從車上跳了下去，跑掉了。

范無病是有些愕然的，他倒是沒有想到梓琪會主動吻他，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一般，但是少女的香吻還是讓他有點兒神思飄渺的，這好像也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主動地吻他吧？

不管是歐陽曉薇也好，林小彤也好，雖然跟自己有比較親密的關係，但是也沒有像梓琪這樣主動地吻過自己，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心裡面有點兒亂。

從車子裡面走出來，看著梓琪跑上了台階，跟那欄目的負責人已經打上了招呼，一直走了進去，范無病才回過頭來，重新鑽進車裡，發動了車子，突然之間有點兒想聽歌兒的衝動，於是順手摸了一盤磁帶塞進了車載的錄音機中，頓時一首熟悉的旋律便傳了出來。

「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

吻在我的臉上留個愛標記

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

吻在我的心上讓我想念你

縱然瞪你眼睛你不答應

我也要向你請求絕不灰心

縱然閉著你嘴唇你沒回音

我也要向你懇求絕不傷心

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

飛吻也沒關係我一樣心感激

給我一個吻敷衍也可以

飛吻表示甜蜜我一樣感謝你——」

唉，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我就是太多情了啊！摸了摸自己被梓琪吻過的臉頰，范無病的心情忽然之間變得好了起來，順手將錄音機的音量旋鈕調到了最大，然後跟著哼唱了起來，「給我一個吻，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臉上，留個愛標記——」

第六十九章 終於談妥了

范無病本來是打算留在這裡，等梓琪錄完節目之後將她接上，然後送回家去的，可是在這裡等了沒有半個小時，老陳就把電話打了過來，說是有事兒需要面談。

因此范無病只好驅車返回央視台裡，看一看老陳又在搞什麼妖蛾子。

台裡面人來人往，非常熱鬧，大概是在準備七一的大型慶祝活動，因此顯得比較凌亂一些，來自各地的演員們正在跟接待人員商談有關演出活動的細節安排問題，同時還要落實他們最近一個時期內的食宿問題。

范無病繞過那些忙碌的人，逕直走向老陳的辦公室，卻發現他早就在門外迎候了。

「今天怎麼這麼有禮貌？」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問道。

老陳頓時為之語塞，半天才說道，「你是經常性地對我進行人格上的詆毀！不過我大人大量不計較總行了吧？」接著又說道，「還是關於合作的事兒，這回我們是面對面的談，有些事情需要說清楚，如果沒有別的分歧，我想就可以簽合同了。」

「你又能做主了？」范無病這話頓時又把老陳給氣得夠嗆。

「我跟你真的沒有什麼共同語言！」老陳自顧自地坐了下來，然後從桌子上面翻出一大堆資料來，就開始跟范無病就當初提到的幾個重要問題進行協商。

范無病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老陳的對面，笑吟吟地聽著老陳板著臉念著那些條文，覺得很滿意的樣子，當然，他會不時地對某些條文品頭評足吹毛求疵一番的。

「做人不能太過分的，最多我們自己弄顆衛星發射！」老陳對於范無病的各種附加條件感到非常頭痛，明明是不大點兒的事情，他偏偏要放到合同裡面談，讓老陳有點兒找不到著力點的感覺。

比如說，雙方已經就新頻道推出之後，由范無病負責一個欄目的整體包裝問題達成了共識，也就是說整個欄目從設計到包裝到節目策劃到人員配備再到節目選材，以及廣告承接的問題，全部有范無病的公司承擔。

范無病的公司在不違背國家法律和社會公德的前提之下，獲得該段欄目時間的全部支配權力和收益，這個就相當於是范無病承包了央視某頻道的一個欄目了。

對此央視台裡倒是沒有什麼太多的反對意見，畢竟一旦頻道越來越多，人力資源的分配就會出現一定的吃緊，最好的辦法就是搞欄目承包，引入競爭機制，收視率高收益高的欄目繼續保持，而收視率低和收益低的欄目要自動淘汰，除了一些央視固有的必須堅持的欄目外，其他的節目都應該依照此例來進行。

也不是央視領導想要放權，實在是隊伍越來越大了，原有的管理制度已經不能夠勝任現在的實際情況，在各地電視台異軍突起的狀態下，央視必須做出一些改革，來應對越來越嚴峻的形勢，因此范無病所提出的承包欄目的想法，倒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新的工作思路。

但是范無病的附加要求就比較讓人心煩了，他要求每年有五個上春晚的演員名額。

「你這個要求很過分！」老陳連連搖頭道，「春晚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怎麼可以拿來討價還價呢？別說五個了，就是一個都是很困難的事情，你是不知道現在為了上春晚，竟爭有多麼激烈嗎？很多國家一級演員都輪不到呢，我怎麼可能給你開這個口子？就算是我肯放行，到時候演砸了算誰的啊？你這不是存心跟我過不去嗎？」

「你這個思想太狹隘！」范無病笑嘻嘻地聽老陳發洩完，然後才批駁道，「你們現在不也是在搞明碼標價嗎？幾十萬到一百萬不等，就可以上春晚，就算是你不給我打折，五個人也不過是五百萬而已，我三顆衛星白讓你們用，這是多大的犧牲？何必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上面斤斤計較？你要看到，我們合作的領域是非常廣闊的，盈利的空間是無比巨大的！」

老陳接著反對道，「還有那個，你那個什麼資源共享的問題，是不是說只要你需要，我們台裡的主持人隨便你挑啊？你覺得有這麼便宜的好事兒嗎？如果你要羅京和李瑞英，我們也答應給你嗎？」

「老哥兒，你大概是曲解我的意思了！」范無病哭笑不得地回答道，「我總不至於跟新聞聯播去搶主持人吧？再說了，他們二位的主持風格，也不是很適合娛樂節目嘛！」

「那你是看上誰了？我覺得你提出這個條件的動機就有點兒不純潔！」老陳針鋒相對道。

「我覺得你小侄女兒就不錯，這個我要了。」范無病毫不掩飾地說道。

「我小侄女兒？梓琪？！」老陳一聽頓時瞪起了眼睛，大聲喊道，「想也不要想！那可是我們重點培養的好苗子！」

「誰信你啊！」范無病撇了撇嘴道，「連工資都不給人家開，你也好意思說是重點培養？」

「我那是在培養她的吃苦耐勞精神，一個小孩子，你讓她花那多錢錢合適嗎？」老陳振振有辭地回答道。

兩人唧唧歪歪地討論了良久，互不讓步，最後范無病一拍桌子說道，「不行就算！你們自己搞衛星去，我的衛星留著自己玩，最多賣給外國人。」

「你！」老陳聽了頓時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事實上，央視也不可能等著自己去買衛星，國內的衛星研製力量是有限的，而且就從通訊衛星的技術性能上來講，國內的衛星比起休斯公司製造的最先進的通訊衛星所採用的技術差距是非常大的。

限於財力物力和通訊衛星的製造能力，國內在近幾年內都不太可能發展專門為電視節目提供轉播的通訊衛星，因此范無病並不需要擔心這樁生意談不攏，雖然央視也有可能通過購買休斯衛星公司的通訊衛星來實現自己的節目擴容的計劃，但是范無病很清楚一點，就是休斯公司最近陷入了收購危機，恐怕自顧不暇，未必就會有這個心情再談這麼一樁不大不小的生意，他們的高層，此時恐怕都是在考慮未來的出路在哪裡的。

范無病看著老陳不說話，只是端起了茶杯來喝茶，很快一壺茶就見底兒了。

「我去換茶葉！」老陳藉機端著茶壺離開了，顯然是要去向領導匯報一下。

過了十來分鐘之後，范無病都有點兒瞌睡的時候，老陳終於回來了，給范無病倒了一杯茶，然後說道，「好吧，梓琪可以給你用。」

「這話，我怎麼聽著有點兒彆扭？」范無病撓了撓頭，覺得有點兒不是味兒。

雖然范無病的目的最後都達到了，但是央視方面也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如果范無病所承包的欄目的收視率在連續一個月之內都低於央視平均收視率的話，該欄目自動消失，而范無病所說的收益問題也自動作廢。

「呵呵，這個條件倒是無所謂，如果收視率低，自然就拉不來廣告，還談什麼收益？如果要真的慘到這種地步，我范無病也沒臉在央視裡面混日子啊！這個我同意了。」范無病聽了老陳的要求後，笑著答應了。

范無病最不用擔心的就是收視率了，在娛樂行業剛剛向市場發展的初期，別的人不知道應該怎麼搞那是可以理解的，可范無病知道啊！無非就是嚴肅節目向娛樂節目過渡，專業娛樂節目向群眾娛樂節目過渡，傳統高雅節目向低俗節目過渡，這些有什麼困難呢？

無論是《同一首歌》，還是《幸運五十二》，無論是《夢想劇場》，還是《星光大道》，這些都可以視作是百姓舞台，雖然其中也要有一些不可或缺的貓膩存在，但是總體而言，這些從國外娛樂節目發展演變而來的節目，都是本著一項原則，即全民參與原則來設計的。

只要有了群眾基礎，還會發愁收視率上不去嗎？

只不過，范無病覺得這些項目是應該本著循序漸進的原則來進行的，不能夠奢望會一口吃成個胖子，因此在具體操作上應該有一個通盤的考慮。

「要不要把超女的PK模式也引進來呢？這是一個問題哦！」范無病摸著下巴想道。

第七十章 我們的事業在上升期

范無病終於跟老陳談妥了條件，雙方的合作就從一紙合同開始。

按照兩人之間的約定，一俟衛星服務公司正式運作起來，央視的新節目頻道上星成功，范無病就可以隨時安排自己的新欄目，而且是晚上七點半到九點的黃金時段，這段時間之內的廣告安排和廣告收益，全部歸范無病所有。

但是，這個時段只能夠安排在一個頻道中，以後如有新增頻道，則會錯開這個黃金時段，收益也會對半開，以免央視自有的廣告資源會受到損害。

最後老陳對范無病說道，「你要梓琪，是因為確實看好她的主持，還是單純地有什麼個人想法？這個我作為台裡的領導可以不問，但是作為叔叔長輩，不能不問。」

「我沒什麼惡意的，只是覺得她很適合我預想中要開設的新欄目。」范無病自然不會跟老陳說那麼多老實話，於是就專門挑工作上的事情對他說道，「這個不是我亂說，你們台裡面年齡大一點兒的，基本上都定型了，來來去去就是那麼幾招兒，了無新意，我要是直接拉過來用，那真是給自己找彆扭。也就看著梓琪年齡小點兒，又有過一定的主持經驗，還有可堪造就的機會，所以就拉她一把，你要是覺得她這麼渾渾噩噩地呆在台裡，能學到東西，我倒是也無所謂的。畢竟三條腿兒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兒的人到處都是嘛。」

老陳被范無病繞得有點兒暈，最後有些鬱悶地問道，「合著我們台裡的這些主持人，您都瞧不上眼兒？您這眼力價兒也有點兒忒高了吧？」

「不是瞧不上眼兒，而是他們不適合我的欄目而已，這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范無病笑著說道。

「嗯——我好好想一想，這事兒我得對小姑娘負責任的——」老陳最後還是難以決定。

「那你好好考慮去吧，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現在我得看看我的新公司去。」范無病擺了擺手，告辭而去。

老陳送走了范無病之後，就坐在辦公室裡面躊躇開了，「怎麼辦呢？范無病這傢伙肯定是看上梓琪了，這要讓他們混到一塊兒去，早晚得出事兒啊！不過，要說范無病這條件也是夠好了，萬一真出點兒事兒，好像梓琪也不吃虧啊？！唉，真是頭疼啊——又不是我閨女，我替人家瞎操什麼心哪？！」

范無病直接開車來到了何雲他們的住地，這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何雲正在跟一群人佈置很多精密的電子儀器，將租用的大樓整個改造了一下，安全方面也做了佈置。因此范無病才一進到大樓裡面，就被監控設備給發現了。

當他走進新公司的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何雲等重要人物都坐等在那裡，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到來。

「沒想到你們的動作還挺快的，不錯。」范無病倒也沒有傻到去問人家為啥知道他來了，因為他一眼就看到了有一面牆上掛滿了監控的顯示器，基本上將大樓的各個位置都給覆蓋到了。

「這是為防萬一，畢竟我們的工作性質對於安全性要求比較高，當然了，花掉的錢爺不少。」何雲很簡練地解釋了一下，就給范無病遞過來一個賬單，上面密密麻麻地登機了許多開銷項目，好長的一大串兒。

「這些具體事務，我是不會去管的，你把這個主抓起來就行，到時候公司的總經理來了之後，你直接對她負責就可以，一般沒有大事兒就不需要向我匯報。」范無病一看到大片的數字就感到頭疼，對他而言這點兒錢確實不算什麼，但是沒有一個正規的財務制度也是不行的，看來自己還得找點兒專業的會計師來管賬才行。

雖然相信何雲不會從中玩弄賬目，但是公司以後的事情會越來越多的，都交給何雲去負責也是不合適的，畢竟林小彤這個總經理不過是掛名而已，也不指望她能夠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業來，只要能夠處理一下日常事務就可以了，大多數的事情，還是要倚重何雲來做的，因此就不能把這些太繁瑣的事情交給何雲來做了，還需要給她找幾個助手才行。

於是范無病就對何雲交代說，「本來我是打算讓你來做總經理的，但是呢本身是穿軍裝的，又是軍官，我擔心以後會有些麻煩事兒，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了。以後如果公司走上了正軌，收益穩定以後，我會考慮對你進行經濟上的補償，當然了，所有這些創業時期的員工們都會有一份意外的驚喜。」

何雲很無所謂地說道，「好啊，我的要求不高，反正能發了工資就行。」

多麼淳樸的員工啊！范無病一聽感動極了，要是自己的員工都是何雲這樣子，那還有什麼可發愁的呢？

范無病正在感慨的時候，大哥大突然響起來了，接起來一聽，居然是老媽張梅打過來的，「母親大人有何訓示？兒子洗耳恭聽。」

張梅在電話裡說道，「你怎麼躲在北京不回來？我都有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你了！」

呃，原來是老媽想兒子了！范無病頓時嗯嗯啊啊地說道，「媽啊，你是不知道啊！我這邊兒的生意忙啊！老忙了啊！現在是我們事業的上升期啊！」

張梅立刻打斷道，「我管你那麼多！下個禮拜如果還不回來，我就去北京抓你去！」

「不要吧？！我真的很忙的——」范無病苦著臉說道。

「我也有事兒要跟你商量的，電話上面沒法兒說，下個禮拜一定要回來啊！長途很貴的，我掛了啊——」張梅倒是也乾脆利索，說完之後就掛機了，根本沒有給范無病留下反應的時間。

「噯，老媽——老媽——」范無病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了電話聽筒裡面傳來的嘟嘟聲，看了一旁發愣的何雲，不好意思地說道，「沒啥，就是我的野蠻老媽又有新指示了！」

「你媽做事，一向都是這麼簡單粗暴嗎？」何雲拍了拍胸脯問道。

何雲的母親去世比較早，因此缺乏同母親相處的經驗，聽到范無病說自己的老媽野蠻，不由得就多問了一句。

「也不一定了，好像就是對我們三姐弟是這樣而已。」范無病搖頭道。

哦，何雲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什麼，便對范無病說道，「你說的事業的上升期，好像很有意思。」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沒有再說什麼。

這一段兒時間還真是范無病的事業上升期，如果說以前在美國的時候，是為自己聚集了大量的原始積累資金，那麼現在回到國內，就是要放開手腳大大地幹上一場了。

前面的對於柳市和橫店的投資也好，對於磐石的國企的改制也好，都只不過是任意而為，說穿了只是試一試水，探究一下當前的形勢下，是否值得自己大展拳腳，另一方面，也是讓上面知道自己的行動能量有多大。

如今他打算在磐石搞大型機場，跟央視搞衛星電視合作，這才算是將自己的觸角正式地伸進了影響國民經濟生活當中了，這兩項大工程的正式運作，也就意味著范無病開始在國內正式扎根發展了。

而上層的反應，也令范無病感到比較滿意，對於他的種種率性行為，上面基本上是採取了放任的態度，其含義自然是容易理解的，他們希望范無病有足夠的發展空間，看看私營企業或者是股份制的公司合作企業的發展潛力到底有多大，是否真的能夠促使國內經濟快速地健康地向前發展。

畢竟在這個時期，經濟體制改革還處在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雖然之前國內也有一些比較成功的私營企業發展起來了，但是作為國家經濟主體的國有企業卻陷入了發展的泥潭，上層是希望兩者互為補充同時健康發展的，而不是走全盤私有化的路子，因此才有了後來的種種寒潮。

范無病回國之後所搞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在給國企收拾爛攤子，而且每一件事情都成功了，這就讓上層不得不重視起來，是這種經濟模式有發展前景，還是范無病個人的天才頭腦起了作用？

所以，磐石要建大機場的項目才能夠通過審核，所以，范無病買來的衛星才能被央視順利使用，這兩個大項目，可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涉足的啊！

「我們的事業，確實是處在上升期啊！」范無病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內心感慨萬千。

第七十一章 聞風而動

「范市長，這是農業局關於機場徵用耕地部分的摸底情況統計表，薛副市長剛剛審閱過。」范亨的秘書韓進拿著一份十幾頁的報告，請范亨閱處。

范亨正在打電話，聞言點了點頭，示意韓進放下，然後跟電話裡說道，「好，按照你們的計劃，認真落實了，下個星期我要看到結果。」

放下電話之後，范亨拿起韓進送過來的報告翻了翻，然後問道，「我記得，機場準備徵用的那塊兒地皮，沒有什麼耕地啊，怎麼一下子就冒出來這麼多耕地來？開荒也沒有這麼快吧？」

農業局送過來的報告上面，清楚地在地形圖上面勾勒出及場所計劃佔用的土地上，什麼地方是荒地，什麼地方是農田，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在一個月之前還是荒地的部分，有很多已經出現了農田的標記。

范亨記得很清楚，他去北京之前，曾經搭乘駐軍的直升機，對磐石北部的機場建設區進行了實地考察，印象是比較深刻的。當時看到的情況是，除了有幾個羊圈之外，這裡基本上沒有什麼農田，而現在看來，這塊地方在設計中的跑道位置上，突然出現了大面積的不連貫農田，讓人很是生疑。

「薛副市長上午才去勘察過，那裡確實出現了大量的農田。」韓進回答道。

「嗯，好吧。抽時間我們再去看一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現在你先把這份材料交給楊秘書長，讓他看著處理一下。」范亨點了點頭，將自己已經批閱完的一份材料交給了韓進。

韓進答應了一聲後，拿著材料走了出去。

范亨用手摸著下巴，又將農業局送過來的那份資料圖看了一遍，皺起了眉頭。

在原來那塊兒荒地上，新出現的耕地居然有上千畝之多，更是星羅棋布地分佈在要害地方，確實使人生疑。

范亨正在低頭看著資料，在考慮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卻聽到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小韓，這麼快就回來了？」范亨還以為是韓進回來了。

「我可不是小韓，我是小范。」范無病撇著嘴走了進來。

「無病啊？！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范亨一看居然是自己兒子回來了，頓時笑著說道，「去見過你媽了沒有？」

「剛從老媽那裡過來，挨了一頓訓啊！足足有十分鐘！」范無病非常不爽地搖頭說道。

「才十分鐘？我以為至少要兩個小時的！你媽的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范亨一聽張梅才訓了范無病十分鐘，頓時感到非常驚奇，作為丈夫，他可是知道張梅的口才如何了得，訓起學生來兩個小時不帶重樣兒的。

范無病心有餘悸地回答道，「當然是因為老媽臨時有事兒，我才算逃過一劫。」

范亨看了看兒子，發現除了個子略微又長了一些之外，並無其他的變化，於是便問道，「你媽跟你說了，叫你回來的原因嗎？」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這事兒還真沒有顧得上談起，到底是什麼事兒，非要把我叫回來呢？」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還是跟你上學有關係的吧。」范亨也是語焉不詳。

「不是吧？早知道是這事兒，我還不如躲在北京不會來呢！怪不得老姐老哥都不肯回磐石來，估計是害怕我媽又指派什麼任務吧！」范無病頓時就有點兒叫苦不迭。

范亨倒是覺得即使范無病沒有什麼高校學歷也無所謂的，畢竟兒子現在也不可能去給別人打工了，怕是沒有哪家企業公司之類的能夠用得起范無病，這個學歷不提也罷，況且，兒子的實際能力，可是要比一個高學歷的人才強太多了。

但是張梅卻不這麼認為，畢竟現在大家的價值取向還沒有完全轉變過來，有錢沒學歷的人，往往就會被斥之為暴發戶，作為主管文教局的領導，張梅遇到別人問起自己家孩子的學歷來，往往是說老大范婷是北大才女，自己創辦了國內最大的私營公司PCFANS俱樂部，老二是天大的研究生，正在從事什麼神秘的研究工作，（事實上張梅也不知道范康在研究什麼，如果不是她的工作也太忙的話，她真想衝到天津去把范康抓回來拷問一番）而問到老三的時候，就有點兒不好說了，她只能含含糊糊地說兒子剛從美國回來沒多久，正在考慮找一家合適的大學去學習。

因此，張梅就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情，想看一看國內的哪一家大學比較適合范無病。

雖然范無病的生存能力很強，但是在高中階段的知識儲備上就有點兒不足了，這根范無病沒有留在國內上高中是有關係的，這次之所以要把范無病叫回來，就是因為張梅得到了消息，說是有機會將范亨給弄到北大去。

「上學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兒，我哪有那個閒工夫？」范無病有點兒頭痛地說道，「你們也不想一想，我去上一天學，會損失多少錢？那不是吃飽撐的嗎？！我媽怎麼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呢？」

范亨確實不同意范無病的說法，直接指出了事情的關鍵，「我覺得，你現在最要緊的不是賺錢，而是要花錢！機場的預算已經作出來了，你的資金什麼時候到位？」

哦，原來老爸也有事兒啊，是找自己要錢的。

范無病對於這件事情早就有了安排，他對父親范亨說道，「這事兒我已經考慮過了，我會安排一個資金核實委員會，來審核機場建設工程中所牽涉到的資金運作問題，不會耽誤了機場項目的開工。不過，佔地問題，你們都落實好了嗎？」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到這個事情，范亨就皺起了眉頭，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我正為這事兒心煩呢，你看看這個資料先。」

范無病從父親范亨的手中接過了剛才農業局送過來的那份資料圖，看了之後就皺起了眉頭，「突然多出了這麼多的耕地，不太正常吧？」

在范無病的印象當中，直到十幾年之後，那片荒地才被開發出來，建成了物流中心，此時怎麼會有人跑去開發？再說了，那片地方上的村子很少，只有三四個，零零星星的分佈在邊緣地帶，莊稼地也沒有幾畝，怎麼可能突然之間就增加出這麼多的耕地來，而且都是分佈在要害地帶，這很不正常的。

「估計是有人在搞鬼，想要用這種花招兒來騙取征地款項。」范無病一看就能夠猜出個七七八八來。

今天這事兒，就跟以後的拆遷工作中遇到的釘子戶是一樣的，比如說有人知道了自己家的院子在拆遷安排的範圍中，就抓緊時間起個小二層什麼的，再把院子裡面能夠建房子的地方都蓋起來，地板和天花板一處理，就算是裝修房了，在核算拆遷補償標準的時候，就可以使自己的收入翻上幾番。

「沒有經過調查，還不能妄下定論。」范亨想著這事兒既然薛凝副市長已經去看過了，那麼當地肯定是有莊稼的，所以要搞清楚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看一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才是首要落實的。

「處理這事兒宜早不宜遲，否則大家都有樣兒學樣兒的話，這機場也就建不起來了。」范無病總覺得這事兒不會是單純的農民開荒，否則事情怎麼有那麼巧？

如果是開荒的話，大家一般會選在冬季，先是防火燒荒，之後在找來大型的耕作機器將土地整個翻上一遍，之後在拉□翻地，劃好各家的田地，進行春播，怎麼可能等到大夏天才開荒？

另外一個值得注意的，就是范無病有點兒擔心這事兒裡面，是不是牽涉到了市政府裡面的工作人員？如果沒有收到磐石要建機場的風聲，怎麼可能有人會想到跑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去開荒呢？

而范亨雖然沒有說出來這話，心裡面也是有點兒犯嘀咕的，他最擔心的，就是市政府和市委這兩套班子裡面的一部分人，在動這個歪腦筋，那樣的話，就不得不動狠手了。

如非得以，他是真的不太願意使用強硬的手段，畢竟自己剛剛給掛上了副部級，就拿自己地盤兒上的人來開刀，傳了出去，還是有點兒不好聽的。

第七十二章 實地勘察

趁著天色還早，范亨就帶著秘書韓進，兒子范無病以及司機，一共四個人，坐了輛小麵包，就直奔北邊兒的那塊荒地過去了。

「范市長，您這也算是微服出行了吧？」開車的司機李斌笑著說道。他是退伍老兵，以前是汽車兵，技術好，心細，所以被安排給范亨當司機。

范無病插嘴道，「哦，副部級勉強也能算是地方大員了，說微服出行也不算錯。」

范亨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倒是秘書韓進糾正了范無病一句，「范市長現在是正部級。」

「正部級？是嗎？不是副書記嗎？」范無病覺得有點兒詫異，他一直以為省委副書記應該是副部級的。

「副書記也可以是正部級啊。」韓進看到范無病一臉的不解，笑著給他解釋道，「一般來說，副書記應該是副部級，但是也有特殊的例子，范市長就是特殊的那個。」

通常，省部級正職包括中紀委副書記，中央，全國人大常委會，國務院，全國政協下屬部委行署室和事業單位黨組正職領導人，各人民團體黨組正職，各省、自治區、直轄市黨委、人大、政府、政協的正職領導人，國家正部級企業正職領導，國務院各部委正職幹部如教育部部長、國家發改委主任等，各省、自治區、直轄市政府正職幹部比如某省省長，以及部隊正軍職幹部如某省軍區司令員、某軍軍長等。

省委副書記一般應該是副部級的，但是也有特殊情況，只不過不是太多而已。

范亨被提了望天省委副書記，又兼任了磐石機場建設總指揮之後，級別就上到了正部級，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補償性措施，畢竟范亨到了磐石之後，作出來的成績是很顯著的，如果再能一分錢不花地將磐石大機場給建起來，對於整個省市的貢獻是難以估量的，即便是對於國家經濟整體佈局而言，也有很大的影響，給一個正部級，確實不為過。

要知道，磐石機場建起來，帶動的可是整個中部地區的經濟發展，影響力可以輻射到周圍的幾個省市區，極大地扭轉內陸省區對外貿易不利的局面，當然了，沿海省區的進出口總量是會受到一定的影響的。

范無病之所以要在磐石建機場，最主要的出發點，就是想要改變中西部省區在外貿上一直受制於沿海發達省份的現狀，畢竟這裡有了對外交通口岸之後，會節省下來很多不必要支出的費用，能夠面對面的跟外國人直接打交道，大幅度地提高磐石及周邊省區的經濟實力。

事實上磐石建機場，還是觸動了很多人的既得利益的，只不過此時正處在加速改革開發的初期，大部分在沿海地區有利益牽扯的人面對的都是與日俱增的經濟發展形勢，一時之間還顧不上關注磐石這邊兒搞起來的小動作。

如果是放在十幾年之後，對外貿易基本上發展到一個相對平衡的時期的話，估計磐石的大機場肯定是建不起來的，首先在提案初期，就會遭到沿海省份的代表們的全力反對，畢竟這就相當於自己手下的奴隸們要鬧獨立，奴隸主們怎麼可能答應？

二十分鐘之後，范無病他們就到了地方。

這塊地方時相當狹長的一塊兒平地，兩側是比較低的丘陵，范無病和范亨父子所選定的跑道建設區，基本上是從西南到東北的一條相對比較平直的區域，這個區域之內既沒有山，也沒有影響到起飛的不利因素，修建起來省了不少麻煩事兒。

附近的幾個村子都是百人村，規模很小，人口也少，基本上都分佈在幾個丘陵之上，此時遠遠地望過去，也能夠看到村子裡面有人走動，偶爾還能夠聽到犬吠的聲音。

不過當他們走到農業局送過來的資料圖上標注的地方後，確實發現了莊稼地。

「這個，好像是麥苗吧？」范無病看著綠油油的嫩苗兒，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當然是麥苗，這些人神經病啊！大夏天的種什麼麥子？！」司機李斌老家是農村的，一看這地方就覺得不對勁兒，哪裡有人在這個季節種麥子啊！

問題是，這個季節種了麥子，你也得能收回去啊？如果是種點兒葵花或者玉米什麼的，那是符合時令的，可是種麥子，除了白費功夫之外，真的不要想能收回什麼糧食來。

磐石這邊兒，種的都是冬小麥，也就是秋季播種，春末收穫，這個時節，正是大家收麥子的時候，怎麼會有人種麥子？可真是咄咄怪事兒了！

一行人順著這一塊兒的農田一路走過去，發現這裡的地都是臨時開出來的，顯得雜亂無章，但是從印轍來看，應該是大型機械開的荒，而且周圍都沒有必要的水利設施或者灌溉設施，更沒有村民們在這邊兒來照看。

「基本上，可以看出這是有人在搗亂了。」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

「這麼做有什麼好處？」李斌有點兒不解地問道。

韓進比劃著對他說道，「這邊兒會建一個機場，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臨時開出來的地，都是正好處在機場的跑道上，你說有什麼好處呢？」

「哦，如果徵用這邊兒的地，應該是得給人家補償的吧？」李斌頓時也反應過來了。

「當然了，哪有白讓人家搬走的道理。」韓進點頭道。

「咱們到村子裡去看看怎麼樣？我相信這事兒他們應該是清楚的。」范亨向兒子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還是別去了，既然有人在這邊兒搞事兒，那麼肯定是會跟村民們交涉好了的。如果不假借村子裡的名義，他們有什麼理由來要錢呢？」

「關鍵是要查清楚一件事情，這事兒是村民自發的，還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攛掇，畢竟我們要建機場的事情，也只是提了一下而已，還沒有具體落實下來，他們怎麼可能將時間把握的剛剛好？」范亨說道。

「這事兒你交給我好了，我從側面打聽一下，比你們親自跟村民們面對面地交流要好多了。」范無病對父親范亨建議道。

范亨點了點頭，也覺得如果是政府內部出了問題的話，還是又范無病這個非官方的人物找人去瞭解情況比較好一些，反映上來的情況也應該會更翔實更接近實際情況，只是，他看著滿地綠油油的麥苗，心裡面還是有點兒不舒服。

這也難怪了，范亨是滿懷激情地想為當地人民辦點兒好事兒的，卻沒有想到機場項目還沒有正式展開，就遇到了這麼令人噁心的事情，他的心裡面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如果要是知道真的是政府中的某個人主導了今天這一幕情景劇，那他就更生氣了。

「算了，我們還是先原路返回吧！」范亨想了一下，決定打道回府。

不過就在四個人準備返回的時候，卻又出了點兒問題，小麵包車發動不了啦！

這車是李斌臨時從政府辦裡面開出來的，並不是他的順手車，因此也沒有想到車子居然停到這裡也會拋錨，四個人站在地裡面乾著急，就是發動不了車子。

「發動不了啦！不行叫政府辦再派輛車過來吧？把這車拖回去慢慢修吧。」李斌也沒有了辦法，這裡什麼工具都沒有，想要仔細檢查一下都辦不到，更不用說想要修好了。

「今天這事兒，真是無語了——」范無病搖了搖頭，心想老爸出來微服私訪這事兒還是不要讓人知道的為好，於是便對范亨說道，「政府辦如果一直到你來了這裡，這事兒也就保密不了啦！我看還是我找輛車子來好了！」

「行，那你看著辦吧。」范亨點頭稱是，心道還是兒子考慮問題比較周到。

給誰打電話呢？范無病拿起了大哥大，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找誰，後來一想，這事兒應該是找完全無關的人才行，於是便給武陟小機打了個電話。

「范總回來了？」武陟小機很久沒有看到范無病了，聽到他給自己打電話，覺得挺高興的，話就沒完沒了，「最近我們的生意很好啊！」

「行，我知道我知道——」范無病苦笑道，「我的車子拋錨了，你自己開輛車子過來，把我拖回去吧，閒雜人等就不要帶啦——」

「行，你說在哪裡吧，我馬上就到。」武陟小機非常乾脆地回答道。

第七十三章 我不要名只要利

武陟小機沒有用多久就開著車過來了，用纜繩將小麵包拖住，然後李斌在後面的小麵包裡面把著方向盤，其他范無病等三人都到了武陟小機的車裡。

「范總，你們怎麼開這麼破的車啊？」武陟小機看了一眼後面的小麵包，很有些好奇地問道。

武陟小機是當慣了富豪的人，就是最落魄的時候，身家也有幾十個億的美元，如果不是因為回不了日本，又受過范無病的援手之恩，怎麼也不可能呆在磐石這種小地方的。

因此一看到范無病等人的小麵包，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范無病可是比自己牛逼了多少倍的超級富豪人物啊！開這種破車，實在是有損身份。

「低調啊，低調！」范無病回答道，「你到村子裡開奔馳，那不是自己找彆扭嗎？你要知道國內的仇富心態是比較嚴重的，沒事兒亂顯富，很容易出問題。這事兒你也要注意的，你一個日本人開著好車滿世界跑，小心人家把你當肥羊給處理了。」

「呃，居然會這樣？」武陟小機有點兒擔心地說道，「幸好我開的是奧迪，不是奔馳啊！」

將小麵包拖到了市區之後，李斌去修車去了，范亨也沒有回市政府大院，而是坐著武陟小機的車子，直接到了磐石市玻璃廠，應他的邀請去參觀一下如今的生產情況。

范亨一到廠子裡面，就受到了工人們的熱烈歡迎，在韓進和老工人的陪同下，去車間參觀，而武陟小機和范無病，則回到了辦公室。

「范桑，你有很長時間都沒有指點我們的工作了。」武陟小機不無抱怨地說道。

「你們的工作做得很好，沒有什麼好指點的嘛。」范無病坐在老闆椅上，笑著翻看玻璃廠的收益情況，確實比較喜人，最近兩個月來的收益居然實現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增長，武陟小機等人做得相當不錯。

「主要是大陸的人力資源比較廉價，如果同樣的東西在日本生產，人工成本就要佔據很大的比例，但是在磐石生產，就可以為我們節省下三分之一以上的生產成本。也就是說，我們生產出來的同樣的產品，如果以相同的價格出售，就會比日本公司多出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利潤。」武陟小機倒也沒有把所有的功勞都算到自己的頭上，而是很客觀地分析道。

事實上，整個九十年代到兩千年初期，國內都是充當著國際工廠的角色，來自世界各地的投資者將大陸當做廉價的生產基地和傾銷市場，很多面臨倒閉困境的大公司，都是依靠中國的龐大市場而起死回生的，比如說韓國的許多公司和美國的許多公司。

倒也不是這些公司的高層多麼有遠見，而是在政治環境不是很寬鬆的情況之下，他們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進入中國市場，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搶灘登陸戰中的大贏家，讓後來進入中國市場的其他同行們追悔不及。

但是這個時期的國內，也出現了很多問題，由於政府財力不足，許多傳統的科研項目得不到資金的支持，很多研究所被迫解散或者半解散，研究人員們自尋出路，很多人出了國，或者改了行，原先堅持的以自力更生為主，從國外引進技術為輔的策略變成了大量引進國外現成技術，這樣在相當長的一段兒時間內，國內的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科研項目非常非常少。

在很多重要的項目上，國內都需要依賴於別國的核心技術，所謂的自主知識產權，也僅僅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輔助項目而已。

范無病相信，如果不是因為某些地方領導為了政績急於求成，片面地想要提升地方GDP數字，而是採取有甄別的技術引進的話，情況要比這個好得多，而比這個更糟糕的，就是對於資源的出賣，對於那些窮凶極惡的外國資本而言，對國內稀有資源的掠奪，幾乎是比當日八國聯軍搶奪圓明園的珍寶的時候還要兇猛很多。

人力資源當然也是他們重點進行剝削的一個主要方向，以至於在長三角和珠三角附近出現了很多的血汗工廠，來自台灣和香港的或者其他國家的資本家們，絲毫不會將大陸的工人將人看待，很多國內代工的國際品牌，基本上都是在奢華的背後隱藏著血淋淋的罪惡。

當然范無病也很清楚這一點，就是血汗工廠裡面的工人們，屬於長三角或珠三角本地的工人是很少的，大部分都是從內陸省份流動過去的打工者，因為缺乏生存要素，所以他們就成為國際資本殘酷剝削的主要對象。

假如他們當地的就業環境會變得好一些，相信不會有很多人願意背井離鄉地去賺取那每月幾百塊的血汗錢的，為此，他們不得不每天工作十四個小時以上，甚至要無休止地進行加班。

范無病沒有想過自己是否可以改變這種現象，他不覺得自己有這個能力，這種事情，已經不是錢多錢少能夠改變的，而是要跟很大的一個利益集體進行鬥爭。他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有這個義務，有這個必要去為了一個可能永遠都得不到的虛名，去跟這些兇惡的資本進行鬥爭，況且，這種行為多半是無法被人所理解的。

他只是想，通過自己的影響力，讓磐石，讓望天，成為一個初步繁榮的內陸省份，作為一個內陸省份的樣板，讓大家看到自己的希望並不只是南下或者東進，即便是扎根家鄉，也是會有成功的機會的。

「歐洲的市場開發怎麼樣了？」范無病隨口問了一句道。

前一段時間裡，武陟小機一直在致力於開發日本和美國市場，已經左右成效，而歐洲市場的情況則比較複雜一些，其實歐洲才是水晶產品的傳統消費區域，這個市場是非常大的，而且購買力相當強大，如果能夠成功地涉足進去，收益就會有相當大的提升。

「歐洲那邊兒，估計得特別處理一下了。」武陟小機一提到歐洲市場，就皺起了眉頭。

相對於美國人的開放程度，歐洲基本上是顯得非常保守的，尤其是在他們的傳統優勢項目上，比如說水晶製品，當然就是首選奧地利出產的了。然而在事實上，奧地利水晶雖然久負盛名，產能卻不是很足，質量上面也僅僅是略勝一籌而已，在很多產品上面，與盤市玻璃廠的質量不相上下，儘管如此，也沒有多少歐洲人會選擇來自中國的水晶玻璃製品，似乎這是會遭到別人嗤笑的行為一般。

「這事兒確實比較麻煩，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的，我們可以採用迂迴方式。」范無病瞭解了這種情況後，雖然感到歐洲人有點兒愚不可及，但也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但是他還是有對策的。

「應該怎麼辦呢？」武陟小機頓時來了精神，如果能夠解決歐洲市場的問題，玻璃廠的生意就會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利潤何止翻番那麼簡單？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說道，「他們不是喜歡奧地利水晶嘛，那我們就去奧地利收購一家公司，然後貼牌生產，以奧地利公司的名義進行售賣，這樣不就解決了問題嗎？反正只要貼牌的公司是我們的，這部分的利潤還是跑不掉的。」

呃，武陟小機考慮了一下後說道，「可是這樣一來的話，我們的企業就不可能打出名聲來啊？這並不符合一般的商業操作策略！要知道，一流的企業做標準，二流的企業做品牌，三流的企業做市場，四流的企業做產品，五流的企業幫人家做產品，你這樣做，是叫我們去做五流的企業啊？」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我從來都沒有發現，你怎麼這麼蠢呢？水晶玻璃這個行業，哪裡有什麼標準？！就是做到最好，也不過是做品牌而已！我們自己搞一家奧地利的公司，就是在操作品牌嘛，只不過品牌和產品是分開來搞的，以後如果我們的牌子出了名，完全可以進行二次開發的，既可以自己繼續來操作，也可以包裝上市賣掉，進可攻退可守，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原來你是抱著這個想法啊，這下子我算是明白了。」武陟小機總算搞清楚范無病的想法了，說到底，雖然范無病說自己不圖名只求利，但是到最後，他還是會名利雙收的。

能夠把一個品牌操作上市，最後成功賣掉，這本身就是給自己的名字下面再增添一個光環，只不過不是因為造水晶玻璃而出名，而是依靠商業運作而出名。

第七十四章 對自己沒自信吧？

范亨在玻璃廠的各個車間裡面轉了一圈兒，感覺很不錯。這次過來，跟之前幾次過來的心情都大為不同了。

嶄新的機器設備和生產線，精神飽滿的工人們，一箱箱打包好的水晶玻璃藝術品被鏟車運到了貨車上面，隨時準備出發，范亨被老工人們告知，這裡的貨物大部分都是出口的。

「范市長，我們這裡的貨，基本上都是外銷了。」老工人對范亨介紹道。

「外銷啊？」范亨沉吟了一下後問道，「如果是銷往國外的話，路上的顛簸肯定不少，這些東西能夠經受住嗎？」

范亨的意思是說水晶玻璃製品畢竟容易破碎，一路上經過了汽車火車飛機輪船的運輸，難免會出現破損，一旦破損產品的程度超過了一定比例，那麼這筆生意可能就會不賺錢甚至要賠錢了，只是不知道磐石玻璃廠在這方面是如何來處理的？

老工人聞言笑了起來，吩咐兩個徒工道，「拆個箱子，讓范市長看一看我們的包裝過程。」

「不用了吧，會很麻煩的——」范亨推脫道。

眼看著一米見方的大木頭箱子，被鐵釘釘得死死的，如果要拆開的話，肯定會相當麻煩的，范亨當然不願意工人們為了自己想要看一眼裡面的包裝而多費一遍工夫。

但是在車間裡面的影響力，老工人顯然要比范亨大得多，兩個徒工立刻將木箱給打開了，動作非常麻利，快到連范亨都沒有注意到他們是從哪裡開始下手的。

「你們這裡的小伙子，動作真麻利。」范亨忍不住誇獎了一句。

這個時侯，就看到裡面的包裝了，不同於一般的玻璃器皿的包裝，裡面是整整齊齊的上下兩層一共八個硬紙箱子，老工人隨便掏出一個箱子，然後當著范亨的面拆開，就看到了裡面有一層泡沫軟包裝，然後是大小不等的錦盒包裝，再打開之後，就是包在充氣軟皮囊裡面的工藝品了。

為了防止工藝品在運輸過程中弄髒，還特地在外面包上了一層保鮮膜一樣的塑料薄膜，而在每個小錦盒包裝上面，都印製著產品編號條碼，完全是按照國際通用商品條碼規則來編製的，很適合在國外的超市中銷售。

「這樣的包裝，確實能夠將破損降到最小，不過光是包裝的費用，就很不少了。」范亨看完以後評價道。

「這還不算，范市長請看大木箱的下面。」老工人接著讓范亨去看木箱底部。

只見大木箱的底端四個角上面都有防震皮墊兒，即使是在運輸過程中，也可以將震動減小到一個可以接受的程度。

范亨在心裡面一盤算，整個這一套包裝，大概就得幾百塊錢了，那麼這一套東西，又能買到多少錢呢？想來是不會太少的，依著兒子范無病搾取利潤的凶狠手段來看，起碼得值幾千塊錢了。

「這一箱子貨物，賣到美國是多少錢？」范亨順口問道。

「這箱子算是普通貨，大概要兩千多美元吧，如果是高檔貨，還有上萬美元的，如果是精心製作的訂製物品，那價格就說不準兒了。當然了，價格越高，受眾群就越小，但是賣一件頂一件兒啊！」老工人笑著回答道。

范亨聽了連連點頭，心道玻璃廠算是翻身了，磐石的稅收也翻身了，不過回頭得問問兒子范無病，他從玻璃廠上，能賺到多少錢？上次讓人找玻璃廠搞攤牌，好像給定的數字有點兒低了，下次有機會得多要點兒，放著這麼大的一個大戶不吃，自己這個當老爸的也覺得做人失敗啊！

實在是，范無病他們賺錢也忒容易了不是？

范亨保守地估計，就那個普通貨物箱，兩千多美元的那個，玻璃廠怎麼也要賺一千八百美元！更不用說幾個價值高的箱子了！黑，真黑啊！

可惜的是這東西的銷量不會很高，要不就發死了！饒是如此，如今磐石玻璃廠的工人們也都是鳥槍換炮了，完全看不出來去年的時候他們還因為沒吃沒喝的鬧臥軌。但從幾個下了班換了衣服的小伙子身上，范亨就可以看出來，他們是真的賺到錢了，否則怎麼可能穿上幾百塊錢一身的休閒裝？

要知道，現在普通工人的工資也不過每個月幾百塊錢而已啊。

「你們的前景很好啊，再過幾年，恐怕整個望天省裡，都沒有多少廠子能比過你們了。」范亨心情大好，忍不住展望了一下磐石玻璃廠美好的未來，很有些雄心壯志地說道。

「是啊，只要政策不變化，大家都有奔頭兒。」老工人有些感慨地說道。

范亨心裡一動，想到了之前的幾次風波，也不由得有些躊躇，不過還是笑著說道，「不用擔心，鄧公都說了，一百年不變，好日子都在後頭呢。」

「鄧公也奔九十的人了——」老工人嘟囔了一句。

呃，范亨頓時無語，心道您還真是說實話，不過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對面一個小伙子給吸引住了，那小伙子正在修整一尊女神雕像，一雙巧手動作很快，只是臉吊的老長，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

「那小伙子手藝不錯，怎麼看上去不太高興呢？」范亨指了指那小伙子，向老工人問道。

老工人一看那邊兒的小伙子，便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於是拍拍額頭對范亨說道，「這事兒，就有點兒不好說了。」說著便將事情給范亨解釋了一遍。

原來這小伙子是搞水晶娃娃加工的，也搞一部分設計，屬於是知識性工人，在范無病和武陟小機的全盤戰略當中，水晶娃娃是攻入日本市場的一個拳頭產品，因此在設計上和包裝上都是比較超前的。

所謂的超前，意思就是為了日本人的口味兒，娃娃基本上是光著身子的，水晶的質地，再加上外面用手工製作的十幾身絲綢衣服，就構成了一套高檔玩偶，如果將十二個形態各異的娃娃打包成套，就成了水晶娃娃合集了。這個東西，在日本的銷售情況是非常火爆的，因此加工這種娃娃的工人在技術上也是選拔了全廠最好的，小伙子年紀輕輕就能夠勝任這一項工作，足以說明問題。

技術上有難度，當然在工資福利上面就相當優越，小伙子的工資雖然不高，但是獎金卻不少，頂的上普通職工的兩倍，算是高薪一族了。

前一段兒時間，小伙子處了個對象，最近因為玻璃廠的生意越來越好，而小伙子的工資福利又高，姑娘擔心他條件好了把自己給甩了，於是就準備著趕緊把婚事給辦了。

小伙子一聽非常激動，為了表示自己的激動，他就搞了一套自己正在加工的水晶娃娃，送給了姑娘，這東西還是武陟小機知道小伙子即將新婚大喜特批的，否則國內市場上根本是見不到的。

結果事兒就壞在這十幾個娃娃身上了，姑娘接到了包裝箱以後，直接就帶回家裡了，當著親戚朋友們的面，就給拆開了，結果剛拆封的包裝，娃娃們自然是沒穿衣服的，這男女老少們一看到，表情就各異了。

反正這年頭兒，大家的思想都不是很開化，因此說什麼的都有，更有不少人攛掇著姑娘跟小伙子吹了，都說成天幹這個事情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路子，時間長了，人就學壞了，是玩玩沾不得的，幸虧現在還沒有結婚，如果結了婚再後悔，那可就晚了啊！

「所以姑娘就有點兒拿不定主意了，畢竟人言可畏嘛，結果就成了這樣，婚也結不成了，小伙子感到很受打擊啊。」老工人有些感慨地說道。

「這事兒，還真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范亨一聽前因後果，也有些哭笑不得。

「你們說什麼呢，這麼帶勁兒？」范無病跟武陟小機談完了公事，已經溜躂過來了，看到父親范亨他們正在這裡說什麼話，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什麼事兒？還不是你你們弄出來的事兒啊！」范亨沒好氣地說道。

范無病仔細一問，才知道了原因，也感覺有點兒莫名其妙，撓了撓頭說道，「那姑娘，估計是看了水晶娃娃的身材以後，對自己沒有什麼自信吧？」

這下子，不光是范亨等人對范無病很無語，就是那邊兒正在幹活兒的小伙子聽到以後，也對范無病有點兒怒目相向了。

「我不就說了句實話，怎麼就惹了眾怒了？」范無病有些無奈地對武陟小機說道。

第七十五章 范亨有了自己的警衛

說到底，范無病和武陟小機也不可能對於這樣的事情置之不理的，畢竟小伙子的對象是因工黃了的，企業方面應該為此做點兒什麼。

但是這事兒又不同別個，可以給予補償，男男女女的事情，也唯有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企業所能做的，無非就是給他正名而已，順便再給點兒經濟補償以示勉慰。

因此范無病就建議武陟小機給弄一個獎狀，然後給小伙子填了一個優秀員工，再將公章一按，同時還為了表彰小伙子的突出貢獻，特地獎勵進口摩托車一輛，就是那種鈴木的機子，看上去比較拉風的樣子。

這樣一來，還真得起作用了，當時的進口摩托也算是一大件東西，看到嶄新的鈴木摩托推進了家門，小伙子的左鄰右舍都感到非常眼紅，原先那姑娘本來就是拉不下面子來，這下子就有了理由駁斥家裡人的反對了。

「人家那是工作需要，你們見過幹什麼比這個更能賺錢？新新的摩托都推進家裡了，而且還是老闆送的，這說明什麼？說明人家有技術啊！」姑娘這麼對家裡人說道。

後面的事情自然就很簡單了，那套水晶娃娃也被穿上了衣服，色彩繽紛的擺在了婚禮的現場，這事兒導致了磐石玻璃廠在當地名聲大振，連職工的婚姻問題都放在心上，這說明企業的老闆確實比較有人性。

李斌將小麵包送修的時候，卻碰到了副市長王和。

王和正開著他的桑塔納過來清潔，看到李斌後笑著問道，「小李，怎麼你也在這兒修車？」

「王市長好。」李斌甩掉油乎乎的手套，從地上站起來說道，「這兒的老闆是我朋友，修的放心。」

一般而言，在非正式場合，尤其是市長不在的時候，李斌都會將副市長們稱作市長的，不光是他，多數人都會這麼做，而副職們也很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稱呼，作為對體制不是很瞭解的人們，是很難分清楚到底哪個是正宗的市長的。

「嗯，嗯，朋友多了好啊！」王和點了點頭，有點兒好奇地問道，「怎麼開了輛麵包？這不是政府辦的嘛，你現在是范市長的專職司機，什麼時候又開上這破車了？」

李斌先前是得到了范亨的指示，不能夠透露去機場那邊兒的行蹤，於是便隨口編了個現成的理由道，「范市長要去玻璃廠看看，又不想大張旗鼓，所以坐了這小破車，結果出來沒多遠就拋錨了，然後就小范總就叫了玻璃廠的車子過來，把他們全接過去了，只留下我在這裡修車。」

「哦，哦，玻璃廠好啊！自從重組以後，可是搖身一變就成了我們磐石的納稅大戶了，好啊！」王和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那小麵包，然後說道，「這車也該淘汰了，范市長現在成了正部級，車子也不能再用以前那輛桑塔納了，上面給配的奧迪馬上就到了，到時候你就有好車可以過過手癮啦！」

「呵呵，那感情好。」李斌笑著說道，「我這輩子沒什麼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玩車。」

王和笑了笑，那邊兒自己的車子也清潔好了，於是跟李斌打了個招呼後就離開了。

「范亨去玻璃廠做什麼？」王和的駕駛座旁邊有個女人，好奇地問他。

「范亨去沒去玻璃廠我不知道，反正小麵包絕對不是直接從市政府大院開出來就到這兒的！」王和哼了一聲後說道。

「為什麼，他去了哪裡你怎麼能知道？」女人有些不解地問道。

王和拍了一下方向盤，有些怪異地說道，「你沒有看到小麵包車輪上的黃泥嗎？市區裡面可沒有這東西啊！你說他們開著小破車，能到哪裡去呢？」

女人想了一下，有些驚疑地問道，「不會是去了北邊兒吧？」

「難說。」王和撇了撇嘴道。

兩個人頓時各自沉吟，車廂裡面就陷入了沉默。

最近幾天裡，農業局和薛凝都去了北邊兒實地查看，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從工作人員丈量和觀測的架勢上來看，磐石機場的建設只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有人自然就會把那邊兒的動作盯得死死的，范亨的行蹤，自然也成了有心人的重點關心內容。

可是范亨一直按兵不動，既沒有對新增出來的幾千畝農田發表意見，也沒有公開地前往調查，這個態度就很令人感到疑惑了。但是如果范亨今天真的是悄悄地開車去北邊兒搞摸底，那就說明情況有點兒不妙了，人家現在可是正部級的官員，省委的副書記，磐石機場建設總指揮，哪一個頭銜兒都要比地級市的市長硬得多，之所以還要兼著這個市長，大概是自己還有什麼別樣兒的考慮吧？

與此同時，離開了玻璃廠的范亨與范無病也回到了市政府大院，遣散了無關人員之後，范亨對兒子說道，「你這麼老在政府大院裡面晃蕩，影響也是不好的。」

「呵呵，我不是年紀小嘛，十六歲的小孩兒，能有什麼影響？」范無病嬉皮笑臉地回答道。

范亨聽了也笑了起來，「年齡小倒是你最大的優勢了，在很多地方都是最好的保護傘。」

兩個人很自然地就談起了關於有人把荒地搞成了農田的事情，范亨說道，「這事兒一定跟幾個副市長或者常委們脫不了干係，只不過還不知道是某個人還是幾個人？是他們自己，還是假手他人？」

「無論如何，這事兒已經給我們敲響了警鐘了。在以後的機場建設工程中，無論是規劃還是施工，原材料還是精裝修，這其中的貓膩都有可能會很大的，雖然我有錢，但也不可能肥了這些蛀蟲們。所以，我準備先把水泥廠和鋼鐵廠先落實下來，然後再開工建設，反正勘測和規劃設計也得一陣子了，再打打地基的話，又得一段兒時間，到時候我們的水泥廠和鋼鐵廠就都可堪大用了。其他的蠅頭小利，給了別人倒也不十分心疼。」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實裝修的水份才是最大的。」范亨對兒子說道。

「這個我也知道，不過幹這個需要專業人才，咱們不是沒有嘛。您也不用太擔心，到時候我給他們來一個全國性的招標活動，保準兒虧不了就是了。」范無病自然是知道該怎麼對付的，也不介意對父親范亨先交一交底。

「就知道你的辦法最多了，只是不要搞得太離譜兒了，要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你現在還是在別人劃定的圈圈裡面做事業，不能太出格了。」范亨倒是不擔心兒子會被人給坑了，先來是只有他去坑別人的份兒，哪裡有人能夠坑了他？

這個時侯門外想起了敲門聲，然後韓進從外面進來了。

「范市長，給您安排的警衛到了，要不要先去見一見他們？」韓進問道。

范亨現在雖然已經掛上了省委副書記，但是他不是很願意被手下們叫成書記，那樣的話跟陳靳南有點兒衝突，便叫人繼續喊他市長，除非是在非常正式的會議上面，他才會掛上那長長的一串兒頭銜兒。

因為級別提高了，所以這個專職的警衛也就安排上了，據說都是從中央直接委派下來的特種兵警衛，能夠以一當十的好手兒。

「這個肯定是要見一下的。」范亨聽了，立刻表示道。

實際上范亨早就盼著這些警衛過來了，因為之前的兩次槍擊事件，都不是普通的警察能夠應付得了的，出事兒之後，范無病就把自己的海豹保鏢給他硬塞過來了，雖然范亨死活不要，但是范無病的這些手下那可是只聽范無病的話，只要范亨一出門，就明裡暗裡地布控設防，搞得范亨渾身不自在。

眼見得磐石機場一搞起來，各種想要撈一把的勢力肯定會將這塊兒肥肉盯得緊緊的，作為磐石的實際領導人，范亨的安全問題就成了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因此在這個風起雲湧的季節裡，沒有用得順手的警衛人員是不行的。

這次上面拍了專職警衛過來，可以說是正當其時。

最起碼一點，范亨那些人高馬大的海豹隊員們，不用在時刻地跟在自己的身邊了，想到不用再被別人以一種異樣的目光來評頭品足，范亨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第七十六章 中南海保鏢

范亨很快就見到了上面給他派來的六名警衛。

六個人的個頭都是在一米七五左右，算是中等個頭，但是身材也不是很彪悍那種，看上去年齡都在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行動起來倒是非常有規矩，樣子也非常幹練。

「不錯，都是很不錯的小伙子。」范亨看了之後非常滿意，他沒有什麼經驗，只是覺得這幾個小伙子長得都很順眼。

「報告首長，何進等六人向您報道，今後我們將負責您的出行安全。」為首的一個警衛隊范亨說道，然後遞上了自己帶來的任命書。

「好，好，你們先坐下吧。」范亨非常滿意，擺手讓他們落座。

范亨看不出來門道兒，范無病卻是有經驗的，他跟海豹們也交過手，只不過海豹們主要是承擔突擊任務，比如說刺殺或者營救任務什麼的，對於保鏢這活兒也做，卻不是最專業的那種，但是對於上面派來的警衛，應該要比海豹們強點兒吧？

於是范無病笑嘻嘻地端了一壺茶水，給六個人倒上，然後一不小心，一隻杯子忽然從手中掉了下來。

「呀——」還沒有等范無病故作姿態地聲音喊出來，杯子已經被一個警衛穩穩地接到了手上。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反應能力還不錯，接著他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啊，剛才手抖了一下哎，差點兒燙著你。」說著說著左手沒有徵兆地就出現在那人的西裝內側，衝著那鼓囊囊的物件摸了過去。

范無病的動作很快，但是對方的反應也不慢，幾乎是機械性地一扭身，藏在腰間的微沖就出現在了右手上，而左手更是化作刀型衝著范無病的手腕切了過來。

有點兒驚異於對方的動作之快，范無病的動作也變了，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地轉到了對方的身後，一手點向了他的後心處，結果對方知道比不過去，直接採取了兩敗俱傷的招式，一招蠍子擺尾使了出來，有腿向後撩起，直踢范無病的襠下。

「不錯。」范無病口中稱讚，身子卻飄了起來，如同不著力一般地出現在對方的肩部以上，手掌輕輕地在他的肩頭按了一下，然後又迅速地飄了回去，好像從來沒有動過手一樣的從容。

那人雖然知道范無病的底細，卻也沒有想到范亨的小兒子身手如此了得。再他們得到了保護范亨的任務之後，也對范亨及家人的情況進行了詳細的瞭解，也知道范無病這個人的重要性不亞於范亨，也知道范無病的身手非常了得，但是總覺得一個十六歲的毛孩子，能有多大的能耐？

但是剛才交手之間，那人已經使出了渾身的解數，終於還是落了下風，心中的震撼自然不小，看來來之前還是低估了范無病了。能夠被上面重視了多年的天才兒童，真的不是胡吹出來的，單憑剛才露的這一手兒，就足以令人驚訝了。

其他的五個人雖然沒有動，其實也是有點兒躍躍欲試的，看到了范無病這麼好的對手，不想過兩招兒是不可能的。

不過剛才那個人卻對范無病說道，「小范總，如果我是有機會拔槍的話，你肯定贏不了的。」

「呵呵，我不是欺負你不會拔槍嘛。」范無病當然知道武裝警衛跟普通高手的區別在哪裡，人家可是有合法的持槍許可的，而且在很多種情況下都有拔槍開槍的特權，自己單純跟人家比身手，確實不夠厚道。

單從剛剛一接觸之下，范無病就可以判斷出，這些人的身手只在海豹們之上，至於槍械上面的功夫，相信也不會差了的，於是范無病就順口問了一句，「你們是8341部隊的人？」

「現在不是了，以前在那裡呆過一陣子。」為首的那個叫何進的猶豫了一下後回答道。

8341部隊，是新中國成立之後建立的最出名的一支部隊，他的前身是中央警衛師一團，8341是它的對外番號，對內叫中央警衛團。

這支部隊在初建時只有一千多人，主要任務是保衛五大領袖，歸公安部第九局領導。後來改由中央辦公廳領導，這時部隊人員已達八千左右，轄七個大隊、三十六個中隊。

他們警衛工作組織相當嚴密，部隊主要領導都有分工，當時一大隊負責中南海及周圍地區，二大隊負責毛家灣及周圍地區，四大隊負責玉泉山及周圍的警衛，七大隊負責北戴河中央首長療養地及周圍地區，五大隊負責釣魚台及周圍地區，其他幾個大隊是機動大隊。此外，每個警衛區又具體分為外圍和內圍，內圍又分甲、乙、丙區。甲區的人可以自由出入乙、丙區，但乙、丙區的人不能隨便出入甲區。

文革期間到過北京的人都知道或看到人民大會堂周圍拉著線繩，有警衛站崗，行人是不能進入警衛區的。中南海的紅牆外也有固定哨和游動哨，當然還有便衣哨。中南海、人民大會堂除門口有哨兵外，門裡還有警衛區，外人、生人是根本就進不去的。在主要領導人的住地周圍及生活區還有多道門衛，無關人員，包括8341部隊的一些領導幹部，不經批准和同意也根本不允許出入，這是嚴格規定的。8341的幹部戰士因工作需要出入中南海，哨兵認識的可以放行，不認識的要和所在連隊進行聯繫，確保無誤的情況下才能放行。

總而言之，這支部隊所扮演的角色，基本上跟御林軍是差不多的，一般人也把他們成為中南海保鏢。當然了，也有人把他們叫作大內高手。只不過，他們自己不怎麼喜歡大內高手這個叫法，聽起來有點兒封建色彩，容易跟公公們聯繫起來，聽著不爽。

因為這只部隊的特殊性，是直接受命於最高領導人的，即便是當年副統帥林彪在兼任國防部長的時候，也無法染指分毫，因此為之耿耿於懷，才讓兒子搞了一個聯合艦隊的計劃。

他們的組織紀律十分嚴格，除了與其他部隊同樣的一些紀律要求外，最大的特點就是嚴格的保密制度，新兵一入伍就要進行保密教育，使每個警衛戰土都能自覺地遵守部隊的保密制度，做到知道的不說，不知道的不問。做警衛工作，是七分保密三分警衛，像首長的車輛、電話、行動方向、時間、地點、食物供應以及內部的警衛佈署、武器裝備等都要求嚴格保密。

其次是對部隊人員素質的要求很高、很嚴，當年的基本條件是立場要堅定，歷史要清白，祖孫三代和直系親屬必須都是貧下中農，沒有任何一點歷史問題，形象要好，相貌英俊、五官端正、身體健康，畢竟執行的是特殊的警衛工作，長得歪瓜裂棗自然拿不出手，文化素質也要高一些。

這只部隊是雙層領導體制，從軍隊序例上說，這支部隊歸總參謀部直屬，後勤供應、武器裝備歸軍方，而其黨務方面歸中央辦公廳，是中央辦公廳下面的一個直屬單位，一切黨務活動、政治學習等由中央辦公廳組織指導。因此包括總參謀長，甚至國防部長在內都不管8341部隊的具體事務。部隊的主要領導任用都要經過最高領袖的親自批准同意，別人無權任命。

一般而言，省部級領導的警衛工作，都是從這些人中挑選的，但是也不排除會有更高級別的安全等級，這次給范亨派來的六個警衛，就不是8341部隊的普通高手，而是在其之上發展起來的一個新的保密組織挑選出來的超級高手。

「原則上，我們是歸特勤處領導的。」何進乾脆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身份。

「呃，這個級別是太高了一點兒吧？」這回連范亨都有點兒吃驚了，忍不住苦笑著說道。

如果說近些年來8341部隊執行的都是普通的警戒任務，地位有所下降的話，那特勤處可就算是真正的中南海保鏢，御前帶刀侍衛了。

這些人，可都是從8341部隊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人物，而且，據說，好像，有一批神秘人物對他們進行過特殊的訓練的，這些人放出去，每一個人都能夠跟007那樣的人物相提並論，當然了，在拳腳功夫是更是猶有過之。

這回上面下的本錢可是很足啊！范亨與范無病兩父子都是同樣的感觸。

第七十七章 安全隱患問題

「你們給我當警衛，這個待遇好像有點兒超標了吧？」范亨覺得自己好像還沒有資格享受這麼高級的待遇，於是有些遲疑地問道。

嚴格地說起來，中南海保鏢護衛的多是中央一級領導了，范亨雖然升到了正部級，但是資格上還是遜色很多的，上面給他一次性派過來六名高手警衛，這個重視程度卻是令他有些不安，不被人重視會令人鬱悶，被人太重視也會鬱悶，現在范亨感覺自己就有點兒像珍稀保護動物一樣，而六名中南海保鏢就像是流動的籠子，既保護了自己，有限制了自己的行動自由。

「我們在出發之前，接受過領導的指示，現在是磐石的敏感時期，所以范書記的安全警衛級別相應地需要提高一些，以後如果情況有了變化，警衛級別也會相應地做出調整，這個是有案可依的，所以范書記不需要擔心。」何進向范亨稍微解釋了一下。

范亨聞言點了點頭道，「這樣我就放心了，對了，小韓，你安排一下何進他們的食宿問題，看看他們有什麼需要，出行需要什麼車子，都給處理一下。」

何進卻搖頭說道，「車子就不必另行安排了，這次我們帶來了為范書記準備的兩輛改裝奧迪車，這是防彈的。關於食宿問題，我們跟著范書記就行。」

哦，是這樣。范無病一聽何進的意思，便明白了他們負責的並不僅僅是父親范亨的出行安全，而是包括了飲食安全和住宿安全在內的全方位安全體系，看來以後自己的海豹們只需要負責外圍安全問題就可以，只要不會出現大範圍的敵人來襲，或者有針對性的遠程狙擊，范亨的安全問題就勿需擔憂了。

「你們的組織關係——」范亨忍不住問了一句，他是想著以後這六個人就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啦，他們的待遇級別當然要先搞清楚，是歸上面管，還是歸自己這裡管？

「我們很簡單，一般工作人員的標準待遇。」何進回答道。

范亨覺得有點兒不妥，正要說話時，范無病卻開口道，「一般的待遇可不行，你們從事的高危險性工作，警惕性又高，普通待遇完全不能夠體現出你們的工作價值來，這樣吧，我家私人擔負你們六個人的日常消費，如果家裡面有什麼困難，也可以跟我們說，我們盡量幫助解決。」說著他從口袋裡面摸出一張信用卡來，遞給何進，然後補充道，「該花就花，不用替我節省。」

范亨看到兒子出手，倒也沒有吱聲，畢竟六名中南海保鏢對於他而言確實有點兒超標了，兒子給他們一點兒補償性特殊待遇，完全是合理的。只不過原本他以後何進等人會推拒一下的，卻沒有想到范無病才將信用卡遞出去，何進就順手裝進了口袋裡面了。

說話利索，辦事利索，拿錢也很利索啊！范亨不由得暗暗地搖了搖頭。

不過何進似乎是猜到了眾人的想法，便很乾脆地說道，「臨來之前，領導就跟我們說過，小范總非常有錢，如果讓我們幫助消費一下的話，叫我們不用客氣。」

范無病也是一呆，然後試著問道，「特勤處的人也知道我的事兒？」

「不是，是安全部的蔣略同志說的。關於范書記的相關資料，都是由他們提供的。」何進倒是絲毫不隱瞞，竹筒倒豆子一樣都說出來了。

「你們倒是很坦誠嘛。」范無病苦笑道，他倒是沒有想到對方會說的這麼輕鬆，好像沒有顧忌到什麼保密制度一樣，真是有點兒奇怪。

何進很快就回答了他的疑惑，「今後很長一段兒時間之內，我們都會像一家人一樣待在一起，因此需要把一些基本情況交代清楚，以免彼此心裡面會因為不瞭解情況而產生什麼不必要的隔閡。只有我們相處無間，才能把保衛工作做到最好。」

「這話我倒是完全贊同的！」范無病一聽對方說的非常有道理，於是便立刻舉雙手表示同意。

「另外，組織上也給張梅同志安排了兩名警衛人員。」何進接著說道。

「給我媽也有？男的？」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心道這種警衛制度居然還是澤被家屬的啊？卻不知道自己有沒有？

「女的。」何進回答道，不過心裡面卻對范無病的問題有點兒嗤笑，保衛制度，當然是男的護衛男的，女的護衛女的，如果胡亂安排，很多場所都不方便跟進保衛的，那不是亂套了嗎？

范無病卻笑道，「呃，這個我當然是知道的，我就是替我老爸問一聲，省得他不好意思問這樣的問題。」

范亨聽了頓時哭笑不得道，「你這孩子，總是喜歡拿別人當擋箭牌。」

當然了，六名警衛，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同時出現在范亨的身邊的，有一個值班安排，除非是遇到重大事件的時候，有必要同時出現的時候才會如數到齊，畢竟市政府大院裡面有安保，出入重要場合都有警察開道和清場的，他們最主要的就是負責處理一些特殊情況下的突發事件，那些警察們辦不了的力所不及的事情。

雙方互相瞭解了一下後，他們就開始工作了，先是將范亨的辦公室裡裡外外地檢視了一番，然後又根據范亨辦公室的佈局，以及周圍的建築物的佈局，提出了幾點整改意見，比如說對面的一座較高的樓房，跟范亨的辦公室窗戶正對著，就需要在窗戶這邊兒加上一層防護或者遮擋，避免對面的人能夠直接看到這邊兒。

再比如樓道的轉彎地下比較昏暗，容易有人潛伏在那裡，需要給那裡加上一個感應燈，市政府大院對於車輛管理有點兒鬆懈，應該對過往車輛進行分類甄別，停放在不同的區域之內，對於來訪群眾，則應該有專人接待，同時安排在另外一座辦公大樓上。

總而言之，經過何進等人的評判之後，磐石市政府大院裡面的安全漏洞實在太多了，簡直就是不堪一擊，一個警衛甚至親自給范亨他們演示了一下自己徒手攀爬的技術，沒有費什麼勁兒，就輕輕鬆鬆地從樓下的地面上爬到了范亨的辦公室。

「這確實有點兒誇張。」范亨頓時說不出啥話來了，只是站在那裡苦笑，看到同樣發愣的兒子范無病後，他問了一句，「你也能像他那樣爬上來？」

范無病沒有正面回答老爸范亨的問題，而是搖了搖頭道，「我有懼高症。」

懼高症？我怎麼不知道？！范亨看了一眼兒子，心說這傢伙說謊話都不帶臉紅的！

秘書韓進將何進他們提出來的意見整理歸納了一下，然後就讓總務科的人去安排了，反正最近磐石的市財政情況比較輕鬆，給市政府大樓修繕一下的錢還是有的。

不過范亨就考慮得比驕全面一些，對韓進吩咐道，「按照這個例子，把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的辦公室都檢查一遍，看看有問題的，比照我這裡一起安排了，不能讓人說我在搞特殊化，也不能讓別的領導們的辦公地點有同樣的安全漏洞。」

「是。」韓進立刻記了下來，心道范書記真是厚道人，如果是別人，誰管得了那麼多啊？這人和人的差距，就體現在這些細節問題上了，難怪人家這麼短的從政時間，就混到了正部級了。

韓進立刻就往市委陳靳南書記那裡跑了一趟兒，看了一下他的辦公室，然後將范亨的意見說了一下，表示市政府要統一將各領導的辦公場所修繕一遍，以及其中涉及到的安全隱患問題。

「這是好事兒啊！」陳靳南聽著范亨居然能夠想到要將大家的辦公條件都改善一下，自然是表示贊同的，雖然享受不上正部級的待遇，但是能夠被正部級的范亨優先考慮到，也是一種榮耀，畢竟自己之前才是正處級來著，因為磐石的行政級別的提升，現在居然成了正廳級，看這個架勢，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再升一升了。

因此這一段兒時間以來，陳靳南一直沒有主動去搞什麼工作，盡量配合市政府方面搞好基礎建設，畢竟人家范亨並沒有用省委副書記的名頭來壓自己，那麼自己也得有自知之明，投桃報李不是？這樣一團兒和氣，對於大家都好。

「替我謝謝范亨同志，算了，我見了他當面致謝好了。」陳靳南表示了一下感謝，然後就安排人帶著韓進去看市委這邊兒的情況。

第七十八章 高付出才有高回報

晚上的時候，范亨一家人同警衛們齊聚家中小院兒。

一下子多出了八個人，范家立刻顯得熱鬧了很多，原先的房子是早就賣掉了，後來從北京搬回磐石之後，新找的房子是上下三層的小樓，也幸虧這樣，才不用擔心住不下這麼多人。

只是驟然出現了一大家子人，家中的瑣事就多起來了，所以范無病立刻叫人幫著張羅找兩個收拾家務兼做飯的保姆。

但是一時之間也找不到那麼合適的人選，於是范亨就想著要跟市政府招待所那邊兒借兩個服務員和一名廚師，臨時幫著自己處理家中事務，但是范無病表示反對，並說這樣的話可能影響不好，雖然范亨的行政級別確實可以配備生活後勤人員，可范無病認為公家的人，用著不方便，而何進等人也覺得這樣對安全方面的影響不好，於是他們便通過自己的渠道從北京的一家涉外酒店裡找了服務員和廚師過來，然後由范家自己擔負相關的費用。

「這些人都是忠誠可靠的，可以信賴的同志。」何進將三個人的情況給范亨等人介紹了一下後說道。

「哦，安全部派過來的人，當然是最安全的了。」范亨沒有說什麼，范無病倒是酸溜溜地說了一句。

張梅有些不滿范無病的態度，點了點他的腦門兒說道，「今天又沒有人下廚，還是你們父子兩個去幹活兒好了，菜是我們剛才買回來的，就等你們父子兩個下手了。」

范無病接過菜來，卻是看了看跟著張梅一塊兒回來的兩名女警衛人員，發現模樣身材都不錯，於是不免就多看了兩眼，結果張梅就開始催促他趕緊做飯。

「雖然婦女地位提高了，可是也不能變本加厲地充當奴隸主階層啊？這廚房裡面的事兒，什麼時候也成了我們男人的工作了？」范無病哀歎道。

兩名女保鏢聽了范無病的牢騷話，忍不住莞爾一笑，樣子很是可人。

於是范無病跟范亨兩父子就進了廚房，總算是韓進也對廚房裡面的活計不生疏，一塊兒幫他們弄著，三個大男人嘰嘰咕咕了一陣子後，總算是做好了十二個人的晚餐，然後將大桌收拾好，開始了范家的第一次盛大晚宴。

范無病搞了幾瓶珍藏的極品紅葡萄酒，笑著對大家說道，「磐石這地方平時還是挺太平的，先前主要是因為平原廠貪腐案，才接連出事兒。此時冤的頭和債的主已經伏法，磐石又恢復了平靜。你們雖然是身負重任，卻也不必如臨大敵一般，有這個時間，我們還是要好好地休息一下的。大家都先好好喝一杯吧！」

「呵呵，大家好好喝一杯，嘗嘗我們父子倆的手藝如何？」范亨也舉起杯來笑著說道。

何進等人互相看了看，最後點了點頭道，「那今天就破個例好了。不過我們做警衛工作的，首要四個字就是居安思危，平原廠貪腐案不過是一個億的規模而已，可磐石機場的建設規模可是幾十個億，財帛動人心啊，我們不得不提防著。」

「有道理！」范無病聽了也不得不點頭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眾人於是舉杯同飲，接著就開始吃飯，因為時間上的原因，范氏父子也就弄出來七八個菜，倒是火鍋做得很不錯，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而最後的兩道湯也很受歡迎，一群人吃得其樂融融，還好院子裡面的幾棵大樹整日將房子遮得嚴嚴實實，屋子裡面的溫度不高，否則就要開空調降溫了。

范無病最不喜歡的就是空調了，費電不說，還容易使屋子裡面滋生病菌，對人的呼吸道極為不利，自家現在的院落，冬暖夏涼，幾棵大樹功不可沒。

「范書記的手藝，真的很不錯。」酒足飯飽的人們摸著肚子感慨道。

就在大家開始放慢了吃飯的速度開始邊吃邊聊的時候，就聽到外面發出了一聲「砰」的響聲，接著就聽到了玻璃破碎落到地上的響動。

剛才還形態各異的警衛們就跟上發條的機械一樣，立刻行動起來，兩男兩女四個人將范亨和張梅掩護到安全的地方，剩下的幾個人立刻將屋子裡面的電閘拉掉，衝了出去。

「這反應，好像有點兒過了。」范無病倒是沒有人管，坐在那裡端著一碗醪糟湯正在喝，見狀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過了兩分鐘之後，外面的幾個人都回來了，何進合上了電閘，對眾人說道，「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對面一家的小孩子玩彈弓，把老師家的玻璃給砸了，好像是因為老師白天罰他站。現在的小孩子真不得了，小小年紀就學會報復了，長大了以後還管得住嗎？」

「我們對面住的是老師？」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從來不關心這種事情，連鄰居們是誰都不知道，自然不會清楚自己周圍都住了些什麼人。

「嗯，是紫金山小學的老師，叫什麼名字倒是忘記了。」張梅對這事兒倒是瞭解一點兒，畢竟她是主管文教的一把手，響了一下後搖了搖頭道，「這事兒得叫他們校長過來說一說，家長們反映說他們學校老師態度差和體罰學生不是一回兩回了，再這麼下去，得徹底整頓了！」

「市直學校的弊端，體罰學生倒真算不上什麼。」范無病早就見怪不怪了，心道要是再過幾年的話，你看那學校和老師們都能把你給吃了！

不過剛才這麼一鬧，也到算是何進等人和范家全體的第一次實戰演練了，從眾人的反應速度上來看，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起碼在范無病看來，行動效率比海報們強一些，那些大塊頭兒傢伙們就只知道用自己的身體將保護目標給擋住，然後大聲呼叫HELPHELP地要求火力支援，范無病給他們說了很多次都沒有長進。相對而言，何進他們的對策更加人性化一些。

擋子彈是好的，勇氣可嘉，但是如果人家扛來的如果是火箭筒又該怎麼擋？所以有的時候，當保鏢靠的不僅僅是蠻力，也要靠頭腦的。因此范無病立刻就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以後讓海豹當肉盾，中南海保鏢們來掩護。

當然了，海豹們其實也是非常有用的，尤其是在打架的時候，那大塊頭兒是一個頂好幾個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范亨一家人自然是住到了二樓，一層和三層便被保鏢們給瓜分了，張梅換了睡衣之後，推開門看了看，只見樓下的燈還亮著，順口對范亨說道，「感覺有點兒怪怪的，你說弄出來這麼大的場面，就是正部級的待遇嗎？」

范亨搖了搖頭道，「這個保衛級別的待遇，一般的正部級也享受不到的。」

「那你這個還算是特例了？」張梅不瞭解其中的詳情，便有些好奇地問道。

「嗯，算是了。不過享受的特權越多，肩負的責任就越大，這也就是無病常常說的，高付出才有高回報。」范亨正半躺在床上看文件，聽了張梅的話，就隨口回答道。

「我看是高風險才有高回報吧！」張梅一想到前些日子范亨兩次險遭槍擊，便有些搖頭不已，心道還是以前當老百姓的時候比較輕鬆，不用去防備別人，也不用被別人防備。現在雖然是身居高位了，麻煩事兒也就隨之而來了，不用提范亨了，她自己管的文教這一塊兒的工作，也是千頭萬緒，非常複雜。

而且，最近下面幾個縣的管理工作都要收回到市裡面了，張梅身上的擔子也更重了。

文教工作的好壞，一向都是衡量一個地區政府工作開展的是否成功的重點項目，尤其是在磐石這樣一個新興的地級市中，如何保證社會穩定人民安居樂業孩子順利上學，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張梅想了想今晚上發生的事情，決定明天一去單位，先要下一個通知，讓下屬的各學校先進行自查，把那些歪風邪氣們收斂收斂，如果放任不管的話，長此以往，那學校還能是上學的地方嗎？

如果自查推行不下去，解決不了實際問題的話，那張梅就考慮著是不是要那紫金山小學這個反面典型來開刀了，磐石大好的局面，是決計不能被他們給毀了的！

第七十九章 張梅的地盤很複雜

第二天一大早，范無病就被老媽張梅給喊起來了。

「老媽你喊我起床幹什麼？」范無病睡眼惺忪，勉強地睜開了一隻眼看著張梅，有些無力地哼哼道，「我一不上學，二不上班，我一混日子的人，起那麼早有啥用？」

張梅卻將范無病的涼被一揭，然後毫不留情地說道，「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早上的空氣多好啊，鳥語花香，陽光明媚，這麼好的早上你賴床不起，簡直就是對生命的褻瀆！」

「早上的空氣一點兒也不好！」范無病拽過被子來摀住自己的腦袋，嘟囔著反駁道，「早上的空氣非常潮濕，空氣中含有非常多的水分，這些水分會吸附很多小的微塵，人早上鍛煉，大量的呼吸，對身體其實有害啊。」

「起床就起床，哪裡那麼多的廢話？」張梅開始跟范無病搶被子，兩人開始拉鋸戰，「快點兒啊，別浪費我時間，今天早上我還有個重要的會的。」

范無病極不情願地說道，「老媽你開會跟我有什麼關係？」

「開完會要安排你上學的事情，我都跟人家招生的人說好了，你要不去，那可就是讓我顏面掃地啊！趕快起床，要不我安排人來圍觀了啊！」張梅見奪不過兒子，便威脅道。

「呃——」范無病一聽這話立刻坐了起來，開始穿衣服。

張梅可是說到做到的主兒，沒準兒真就把人喊到屋子裡圍觀了，要知道昨天剛來了兩個女保鏢，范無病可不想在她們面前春光大洩，少不得就只有服軟了。

范無病收拾了一下，就去餐廳吃飯，卻見父親范亨和他的保鏢們已經離開了，老媽張梅的兩個女保鏢卻還在吃飯，一眼掃過去，就知道是叫了外賣的早餐，油條和豆腐腦還有小菜，范無病坐了過去，跟兩個女保鏢打了個招呼，然後胡塞了幾口，將頭髮給梳了梳，就跟著張梅一塊兒去文教局。

文教局距離市政府的距離要遠一點兒，往常都是張梅的司機開車過來接她，這回范無病的車子在家，就沒有讓司機過來，范無病開著車，拉著三個人一路開到了文教局樓下。

文教局是個大局，教科文衛體五大系統集成在一起，這是一開始的編制，到了後來，大部分地方為了強化管理，便將文教局一分為五，變成了教育局、科技局、文化局、衛生局和體委，當然職員的數目也翻了幾番。

事實上，在大部分地方，除了教育局和衛生局是兩個重要的單位之外，其他三個局委都是面子局，用來安置閒散人員的。當然了，這裡的閒散人員可並不是真正的閒散人員，拿著工資不上班的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辦到的，這個都是講究關係網絡的。

這會兒，幾個局委都是合在一處的，將來要是分開的話，估計上面也要考慮原來這些領導們的安置問題，一般而言，文教局的局長給安排一個副市長或者市大人副主任的職務是沒有問題的，像政協那種地方，就算是給個正職，估計人家都是不願意去的。

但是在沒有分家之前，文教局的工作是非常繁忙的，張梅基本上每天都有幾個會，再加上市上的活動和下鄉的活動，真是夠她忙的了。

上樓的一路上，就看到來來往往的眾人跟張梅打招呼，照例張梅先去了辦公室，看了一下簽到的情況，范無病在旁邊瞄了一下，就看到一大堆筆跡相同的簽名，局裡面有十幾個科室，基本上可以看出來，每個科室最多能有兩種筆跡，都是代簽的。

張梅大概是看慣了，只是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就跟范無病上了她的辦公室，兩個保鏢在後面跟著也進了辦公室。

「你也看到了，這些人懶散慣了。」張梅坐下來就對范無病說道。

「每個單位都是這樣的，又不是文教局一家，其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范無病出言安慰道。

事實上也確實如范無病所言，文教局有很多工作都是臨時性的，有的時候需要很多的人手，有的時候只需要二三十個人就可以應付各種事務，所以在編制上面就有點兒為難，市政府不可能養太多吃閒飯的人，可是幹活兒的時候又不能沒有人，所以文教局再精簡，還是有兩百多號人，但是沒事兒的時候，守在局裡的大概連四十個人都不到。

可是真遇到要辦事兒的人上門，卻往往找不到能辦事兒的人，這也是大部分機關單位都存在的通病。

「唉，反正是讓人心煩，我又不能天天守在單位裡面，事兒多著呢。」張梅一提到這個就感到心煩，一擺手說道。

「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不過都是損招兒，說出來讓人煩，老媽你就不用出這個頭了，到時候文教局肯定要分家，你脫離了具體管理崗位，我再給你支招兒，現在就這麼湊合著吧。」范無病考慮了一下，還是覺著不要跟老媽添亂為好，讓她這麼安安生生地當完這任局長，升到市裡面之後再來處理好了。

雖然范無病不想說，可是不等於張梅不想聽，她可是一心想要將文教局的歪風邪氣給扭轉過來的，於是張梅就扯著范無病問計。

「首先你得對職員們進行養成教育，先得讓他們早上能起來，這是第一步，要知道有很多人九點多才起床，到了單位都快十點了，晃悠一圈兒也就下班了。」范無病說道。

「那個怎麼能養成？」張梅覺得有點兒好奇，他們要是能七點以前起床，在家閒著也是無聊，到崗率肯定會大大提高的。

「簡單啊！」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你們教育局前面的空地很大嘛，把外面那層圍牆給拆了，地面平整一下變成水泥地或者方磚鋪地，每天早上上班之前就集合全體人員做兩遍廣播體操，然後將簽到表張貼在小黑板上讓大家來簽，保證有效果。當然了，前提是你們事先要公開宣佈，連續幾次不簽到的怎麼處理，比如說開除公職開除工作什麼的，這個很有效的。」

事實上後來有很多單位都是這麼搞的，人一旦被逼著早期之後，一周左右的時間就能夠形成慣性，到時候他的生物鐘調整過來，早起就是很自然的事情，而且還有一點，即使是臉皮再厚的人，也是要面子的，完全不要面子的人只是少數，當眾簽到一事自然能夠最大程度地杜絕代簽。

再者說，文教局對面就是一條大馬路，來往的車輛行人很多，尤其是在上班時間，到時候做操的人是多是少，一目瞭然，強大的輿論壓力會迫使他們不得不屈服於單位的制度，否則就是授人口實，有了被人家處理的理由了。

「之後呢？」張梅覺得這個辦法似乎不錯，於是接著問道。

「之後就是要去跟我老爸商量一下了，讓市政府派出個臨時督察組什麼的，專門檢查事業單位和行政機關的到崗情況，對於上班時間不到崗的，不在崗的，到處竄崗的，統一處理！口氣要嚴厲一些，處理要果斷一些，當然了，以威嚇為主，不要激起太大的反抗來就行。這麼來上幾次，單位的風氣基本上就能夠維持一陣子了。」范無病回答道。

「你說的這個很好，我會跟你爸說一說，這個可以在全市機關裡推廣。」張梅立刻就把這件事情的實施範圍給擴大化了。

「別——」范無病急忙勸阻道，「先小範圍試行，效果好了再大規模實行。一口吃成個胖子是不切合實際情況的，而且可能會適得其反。」

兩個人正在談著，突然外面一個勁兒地敲門，一個保鏢將門打開之後，辦公室主任就跑了進來，抹了一把汗對張梅說道，「張局長，不好了，下面出事兒了！」

「怎麼了？你慢慢說——」張梅印象當中，辦公室主任柳一鳴想來都是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今天怎麼給火燒了屁股一樣著急，不由得趕到了事態的嚴重，於是趕緊問道。

「您，您還是下樓去看看吧，下面都亂成一團兒糟了——」柳一鳴苦著臉說道。

張梅一聽這話，估計是情況很複雜了，於是便率先走出了辦公室，來到了下面的大廳裡。到了這邊兒一看，果然已經亂成一片了，文教局的人，還有不知道什麼地方來的人混在一起，亂哄哄的足有五六十號人。

當中一個滿頭是血的人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第八十章 一張月票引發的血案

「都讓讓，都讓讓——」柳一鳴奮力將眾人給分開，給張梅擠出一條道路來。

周圍幾十個圍堵在這裡，確實不太好進去，僅憑柳一鳴的肥胖身軀，還是有點兒力有不逮，最後還是范無病在外面喊了一聲，「大家快回辦公室去，紀委來查崗啦！」

這句話真是管用，呼啦一下子，人就走了一大半兒，再看剩下來的人，就只有十來個人了，看樣子應該都是抬著那個滿頭是血的人過來的幫手。

「這都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把傷者抬到了這裡？」張梅走了過去，沉著臉問道。

地上那人，其實並不能說是直接放在地上的，身子下面還墊了一張薄薄的床板，至於頭上的血跡，范無病看了一眼，發現其實並不是多麼嚴重的傷勢，血早已經就自行止住了，只不過看那痕跡，好像是傷者自己用手將血塗了滿頭滿臉，所以才顯得那麼恐怖。

一個女保鏢蹲下身子，很熟練地撥拉了一下傷者的腦袋，前後一看，起來對張梅說道，「沒有什麼外傷，估計是鼻子被打破了。」

估計是存心來鬧事兒的吧？范無病一看這架勢，便知道個大概，只不過這個時節人心還沒有那麼浮躁，能夠裝死裝到這個份兒上，也足以說明這傢伙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張梅問道。

「你們的老師打了人，把人打傷了。」旁邊的一個人說道。

「誰打傷的，什麼原因？說清楚點兒。」柳一鳴問道。

躺在地上那個滿臉是血的直哼哼，倒是旁邊送他過來的那些人七嘴八舌地將事情的經過給說了一遍。

原來躺在地上的這個是個學生家長，兒子叫古風，在紫金山小學上學，因為家裡跟學校之間比較遠，所以每天都坐公交車上學。

今天一早的時候，他們班主任老師到校之後，在教室裡面溜了一圈兒，順手就將搭乘公車的月票給留在講桌上了，等到想起來的時候，卻發現月票卡已經不見了，於是就問了起來。

有學生便說是見到古風拿走了月票卡，於是老師就扯住古風追問，但是古風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拿老師的月票卡。

最後老師就動粗了，強行從學生古風的身上搜出了月票卡，並狠狠地扇了古風兩個大耳刮子。這下子學生不幹了，課也不上了，直接回家去哭訴。

古風的父親聞言頓時大怒，看到兒子臉上的紅印，感到有些怒不可遏，於是便叫了幾個幫手到學校去為兒子討還公道，結果一言不合就起了衝突，將女老師暴打了一頓，但是女老師的丈夫居然是警察，聞訊立刻趕了回來，結果就亂成了一團兒。

警察可是打慣了架的，豈是普通老百姓可以比的？

於是古風他爸就滿臉是血地躺在這裡了。

「警察打了人，你們把人抬到文教局來做什麼？」柳一鳴聽了頓時不幹了。

張局長就在現場，柳一鳴覺得自己應該表現一下，把這個是非曲直先得給理順了才行，怎麼著，警察局你們惹不起，欺負我們文化人啊？！

「你們的老師打人，人都快不行了——」一個旁觀的說道，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話，就是這麼一句話來回顛倒著，令柳一鳴感到自己想要爭辯一下都沒有用力的地方，不由得鬱悶到了極點。

張梅看了一下也很頭痛，放著這麼一群人堵著大門，也不是個辦法。

「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吧？」最後張梅說道，首先是得弄清楚這人倒是傷的怎麼樣，然後再討論誰對誰錯的問題。

「我不去，死在這裡算了。」躺在地上那傷者哼哼道。

范無病一看這廝居然還在那裡拿捏，不由得就有些生氣，明明是鼻子破了流的血，偏要躺在那裡尋死覓活的，現在人家領導都說話了讓去醫院檢查一下，這也是負責任的態度，誰知道他還給臉不要臉，真是可惡啊！

雖然說這事兒的起因是跟老師有關的，老師有一定的責任，但是你兒子畢竟是拿了人家的月票卡還不承認嘛！為了這個居然還打到了學校裡，一個大男人去打女人現在還好意思到這裡來鬧？

於是范無病悄悄地退了出來，找到傳達室的老頭兒問道，「大爺，有狗沒有？」

「嗯？找狗幹什麼？」老頭兒是看到范無病跟張梅一塊兒進來的，知道這是張局長的兒子，於是點了點頭回答道，「後院就有一條大黃狗。」

「借來用用，要不這人裝死很讓人心煩。」范無病用嘴一努，朝那邊兒示意道。

老頭兒一看，立刻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好大，沒問題，就說是瘋狗，有狂犬病好了！」

老頭兒立刻就把大黃狗給弄了過來，然後對大黃狗吩咐兩句，那狗也倒真通人性，耳朵支楞了兩下，就衝著那邊兒的人群衝了過去，同時不住地狂吠起來。

范無病在後面大喊道，「趕快躲開啊！這是條瘋狗，有狂犬病的！大家快躲開啊！」

聽到喊聲，大家都是吃了一驚，尤其是張梅，有點兒搞不清楚狀況，心道大街上怎麼就出了瘋狗了？仔細一聽卻是范無病在那裡亂叫，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圖，於是對眾人說道，「啊，狂犬病！大家快閃開啊！」

周圍這些人大都是些湊熱鬧的，扭頭一看，那大黃狗咧開大嘴，裡面的舌頭拖得老長，哈喇子不斷地往下掉，還真像是只瘋狗，頓時一哄而散。

躺在地上的那傢伙初時還楞了一下，轉而就看到大黃狗朝自己撲過來了，立刻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扭頭便往外面跑，比跑百米的時候還賣力，轉眼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那大黃狗攆著他追了兩條街，才意猶未盡地折了回來，搖了搖尾巴，向主人表功。

「張大爺，你這大黃今天可是立功了。」張梅忍不住笑著對門房老頭兒說道。

老頭兒呵呵地一咧嘴，笑了起來，那大黃狗不住地在老頭兒身上亂蹭，顯然是聽懂了大家的讚揚，有些興奮。

「狗通人性，果不其然。」范無病評價道。

張梅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雖然對方跑掉了，但是今天這事兒不算完。紫金山小學也太亂了，回頭就讓他們進行整改！老師打學生倒也罷了，居然還能讓家長帶著人衝進學校來鬧事兒？如果要是壞人闖進來該怎麼辦？以後上課期間，學校應該完全封閉起來才是！」

「這不是正好給你提供了一個開刀的借口嘛！」范無病提醒道。

張梅看了兒子范無病一眼說道，「這個還用你說啊，馬上就讓辦公室出新制度，整個文教系統都要立刻進行整頓。」

「這事兒最好在磐石晚間新聞上面曝光一下，搞得大一些，一方面會化解了傷者鬧事兒的危機，另一方面也可以給系統內形成壓力，有利於你的新政推出。」范無病建議說。

張梅點了點頭，完全同意兒子的建議。

柳一鳴立刻接到了張梅的指示，趕緊去辦公室草擬新的規定去了，而張梅則要準備參加一個衛生系統的碰頭會，就留了范無病呆在辦公室裡，等她回來。

范無病百無聊賴，看到老媽的辦公室裡面除了檔案櫃就是書櫃，真不知道這麼多的文字資料，究竟有多少是她看過的？起碼書櫃裡面的那些教育學和醫學專著，估計就是壓根兒沒有動過的，擺在這裡，真的是有點兒浪費資源了。

「唉，這就是虛偽的官場啊！」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道。

「咚咚咚——」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范無病心想這會是誰呢？老媽又不在，自己沒有必要理會的，於是繼續看那些書櫃中的大部頭作品。

結果敲門的聲音一直不斷，范無病很不高興，心道局長的門也是隨便能敲的嗎？於是便走了過去，將門打開。

「張局長，呀——」門外站著的是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子，看到出來的不是張梅，而是一個陌生的男孩子，不由得低聲驚咦道。

第八十一章 跑工作的女孩子

陳靖楚今年即將大學畢業，雖然現在還沒有拿到畢業證和派遣證，但是在校的課程已經全部結束了，她聽同學們說，今年的就業形勢不是很好，所以要未雨綢繆，先回老家來探一探情況。

她當初是在北師大上的大學，三年前衝動了點兒，所以分配的時候是不要想好單位了，留北京或者去大城市也不太可能，現在希望的也就是能夠在磐石有個比較安生的教師職位做，就謝天謝地了。

因此她一回來就找到了市文教局，令她感到有些驚訝的是，磐石跟以前已經有很大的不同了，不但升了地級市，原本很不景氣的當地企業在幾家龍頭企業的影響之下，已經有逐漸走出陰霾的跡象，而新上任一年多的市長更是很有魄力，在城市規劃上面的雄心壯志不比一些大城市落後，而且，聽說磐石可能要建大機場了！

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陳靖楚感到有些囧，心道磐石就這麼點兒人口，這麼大的地盤兒，居然也要做很多大城市都做不了的事情，聽起來真讓人有點兒接受不了，要建大機場所耗費的資金簡直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而她通過在市政府工作的親戚那裡也瞭解到，磐石最近的城市規劃卻是按照很高的標準來執行的，原先設想中的各大市場的選址也在開始考慮為大機場建設讓路了，不由得又對這個消息有了幾分相信。

但是不論如何，磐石做大做強，經濟發展了，對於她們這些回到本地來工作的學生們，是很有好處的，因此原本鬱鬱寡歡的陳靖楚在得知磐石的這些變化之後，心態就變得有點兒不同了，如果自己的機遇好，在磐石的大發展中，也能夠有很好的機會的，不一定就比留在北京差。

陳靖楚已經跑市文教局兩次了，都沒有見到局長張梅，只是她在局裡的職員欄中見過張梅的照片，知道張梅長什麼樣子，今天上午的時候，她親戚說張梅局長上午要開會，肯定是在單位的，讓她來蹲守，於是她就跑來蹲守了，卻沒有想到局長辦公室裡面走出來的不是張梅局長本人，而是一個看上去十六七歲的男孩子。

只不過，這個男孩子看起來有一種很成熟的感覺，又有一種淡淡的霸氣在身上。

陳靖楚楞了一下之後，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心說雖然對方看起來很清秀的樣子，可以不至於讓自己發花癡吧，既然他能夠呆在張梅局長的辦公室裡，那麼多半是有關係的人，當然了，她絕對不會認為范無病是秘書，因為太年輕了，而且聽說張梅局長的秘書是女孩子，於是便很客氣地問道，「你好，張局長在嗎？」

范無病在陳靖楚打量他的時候，也將這個女孩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倒是一亮，很疑惑張梅的辦公室外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漂亮女孩子在蹲守，「張局長開會去了，一會兒才能回來。」

「哦，那謝謝你了，我在外面繼續等她。」陳靖楚倒是很自覺，退到後面向范無病道了聲謝，然後準備繼續蹲守。

她這麼一退，也沒有離開，范無病倒是覺得關門也不好，不關門也不好了，於是便說道，「既然是等人，也不要在外面了，進來坐坐算了，反正我一樣是在等。」

「可以嗎？」陳靖楚猶豫了一下後，便走進來了，因為他發現，面前的男孩子面容上跟張梅局長有幾分相似，大概是她的孩子吧？

陳靖楚打算先跟范無病聊一聊，看上去年輕人之間應該比較容易交流吧，她畢竟是師大出來的，教育學心理學還是強項，如何跟人打交道也是必修的課程，因此對於自己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范無病是準備倒杯茶水給陳靖楚的，可是他在張梅的辦公室裡面並沒有找到茶葉，沒有辦法，只好倒了杯白開水給她，「將就著喝吧，天熱了，小心上火。」

不過他也覺得老媽這裡連點兒飲料都沒有，也太寒磣了一點兒，便給武陟小機打了個電話，讓他送點兒飲料過來。

陳靖楚看著范無病並沒有用辦公桌上的電話，而是拿了自己的大哥大用，不由得有些好奇，於是便問道，「為什麼不用座機呢？移動電話的資費好像很高啊！」

范無病心道我丟不起那個人啊！多大的一個老闆，打個電話還要有移動電話不用，去用人家的座機？這讓人看到了，不得寒磣死啊！但是嘴裡滿卻說道，「我是辦自己的私事兒，當然不好去占公家的便宜，再說我又不是文教局的人。」

陳靖楚一聽頓時肅然起敬，心道這個少年看起來年紀不大，人品卻很好，真是少見得很哪，不由便對范無病大生好感，於是兩個人便慢慢地攀談起來。

陳靖楚只是一提自己的在校時間和院校名稱，范無病便胸中瞭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雖然有的地方會那這件事情壓人，不過磐石這裡，基本上不存在這種情況，關鍵還是看個人能力，想到老媽張梅在自己鼓動之下，正準備對轄區內的學校大動干戈，范無病便說道，「不必過於擔心，只要你的個人能力可以勝任學校工作，能夠在崗前培訓中好好表現一下自己，就沒有什麼問題。」

「你又不是局長啊，你只是她兒子。」陳靖楚笑著說道。

「呵呵——」范無病也笑了起來，心道我雖然不是局長，可是局長市長都得聽我的正確建議啊！口中卻說道，「只要說得對，誰的話我們都要聽的。」

「希望如此吧。」陳靖楚遠沒有范無病這麼樂觀，有些患得患失地說道。

畢竟穩定而環境舒適一些的工作對於一個女孩子而言，是非常重要的，陳靖楚眼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進入市一中這所重點高中當老師，若能如願，真是謝天謝地了。

陳靖楚看了看范無病，想要說點兒什麼，可是又總結不出來語言，頓時就沉默下來了。

倒是范無病是最善於打破僵局的，他隨口就問了起來，「你們在學校都學些什麼啊？」

「師大裡面，學的東西很雜的——」陳靖楚想起以前四年當中學過的那些東西，不由得有些失神，大概光是教育理論就有很多不同的版本吧。

兩個人聊了一陣子之後，范無病基本上可以判定，陳靖楚除了沒有正式工作過之外，教學方面的經驗還是有的，因為她們在最後一年當中，基本上都在附中實習，想要到市一中任教的資格是有的，但是現在市裡面的情況是，剛剛分配回來的大學生們往往要到基層農村學校代課，三年之後才會有回城的機會。

但是三年之後嘛，這個機會就很難說了，人際關係也是非常重要的。

更有甚者，剛剛分配到基層的女大學生們，都是各單位局委領導們物色兒媳的重點關注對象，如果長相漂亮的，那就更加搶手了。如果是攀上了高官子弟，今後回城的可能性與調出教育系統的可能性是非常之大的，因此大部分有些姿色的女大學生們，都是在基層略作停留之後，就回城了。

張梅主管的是文教局裡面就不乏這種例子，有財政局長的兒媳，有農業局書記的女兒，還有外貿局副局長的小姨子之類的，零零總總，工作能力倒不用提，搬弄是非的功夫儘是一流，都是些很難管理的主兒。

如果不是張梅更加強勢的話，一般的局長都是鎮不住這些市政府單位的後宮佳麗們的。

想到這裡，范無病忍不住說了一句，「其實，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如果想法能夠現實一點兒的話，好工作真的是非常簡單的。」

陳靖楚聽了范無病這話，先是呆了一下，然後便明白了范無病的意思了，她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許多內幕，自己的一個同學跟自己的情況差不多，但就是因為黏上了外交部一個司長的兒子，結果不但工作分配沒有受影響，還直接進了外交部下屬的一個部門，很有油水不說，工作還清閒，此時已經在辦理相關的手續了。

如果自己能夠將保守了二十年的底線降低一點兒，或者也不需要為這些煩心的事情而奔波個不停吧？

第八十二章 很容易引起遐想

「只不過，他對自己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呢？」陳靖楚不能不認真思量一下范無病剛才所說的話。

其實，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如果想法能夠現實一點兒的話，好工作真的是非常簡單的。范無病這句話，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或者又在暗示什麼？

陳靖楚看了一眼范無病，只見這個男孩子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舉動，眼神中也很清澈，並沒有露出什麼色咪咪的猥瑣神情來，心裡面略微踏實了一些。

有很多高官子弟們都喜歡憑借父母的權力為非作歹，玩弄女孩子的，尤其是在關係到一些工作安排或者調動關係的關鍵事情上，很有一些人喜歡拿這種事情來做交易。

雖然陳靖楚看不透范無病的用意，但是從心底裡面，還是將面前這個男孩子也當作了高幹子弟，她真的不希望剛才跟自己談得比較融洽的清秀男孩兒，也懷著跟那些紈褲子弟一樣的齷齪心思，那樣的話，可就愧對了如此優秀的一副軀殼了，她也寧肯從來沒有遇到過范無病這個人。

「你對這些事情，也有想法？」陳靖楚很是斟酌著措辭語氣問了范無病一句。

嗯？范無病聽到陳靖楚的話後楞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大概是被人誤會自己也是那樣兒的人了，搖頭笑了笑道，「我剛過了十六歲生日不久。」

他的本意是說我年齡還小，放你的心好了。

可是聽到陳靖楚的耳朵裡面，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十六歲了，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呢？難道是說自己已經有了男女之事的經驗了嗎？要知道十六歲往往是一個人在生命當中比較重要的分界線，很多人或者都是在這個時期就有了對異性身體上的初步接觸和探索。

陳靖楚聽了范無病的話，越發搞不清楚他心裡面是怎麼想的了，只覺得自己的心裡面很煩悶，呆在屋子裡面也有點兒坐臥不寧。

只是范無病卻不知道陳靖楚的腦子裡面居然有這麼多的雜七雜八的聯想，他怎麼可能想到像自己這麼潔身自愛的正人君子，居然也會被人給誤會了。

看到陳靖楚的臉色似乎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不由得問了一句，「你好像不大舒服吧？我看你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沒有休息好？裡面屋子有我媽媽的床，你可以去躺一下。」

誰知道陳靖楚聽了范無病這句話後想的更加歪了，沒事兒就要讓人家躺床上去，這，這是準備下手了嗎？想到這裡，陳靖楚的手指絞著自己的裙擺，就有點兒咬牙切齒的感覺了。

范無病絲毫不知道，這一刻，陳靖楚已經完全將他視為一隻小色狼了。

幸好這個時侯，張梅開完會回來了。

張梅是同一個年紀相仿的女人一塊兒走進來的，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發現自己的辦公室內還有一個女孩子，張梅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於是就將徵詢的目光看向了范無病，很不確定這位是不是范無病勾引來的什麼人？

范無病看到張梅的目光，就笑著說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北師大的，今年就要畢業了，先過來瞭解一下磐石的情況。」

陳靖楚雖然不知道范無病為什麼要跟張梅說自己是他的朋友，但是這個機會是要用上的，於是就跟張梅說道，「張局長你好，我是北師大的畢業生，想要——」

張梅聽了陳靖楚的解釋之後，點頭笑道，「哦，名牌大學的畢業生，願意回家鄉的真還不多啊！嗯，好了，這事兒我知道啦！我現在有點兒私事兒要跟兒子談，你的事情，我們下次再說好了！」

陳靖楚本來是打算再跟張梅談一談的，但是看到現場還有人在，而且張梅的臉上似乎有點兒急切不耐的表情，於是只能暗歎了一下，然後就告辭了。

陳靖楚離開之後，張梅將門關上，才對范無病介紹道，「無病，過來見過你的丁阿姨。」

「丁阿姨？」范無病頓時有點兒錯愕，自己什麼時候又有這麼一位長輩了？

打量了一下對方，只見這位年紀跟老媽不相上下，倒是一副非常富態的模樣兒，看來是位養尊處優的主兒，於是范無病硬著頭皮喊了一聲。

「呵呵，張梅，這是老三？當初我離開磐石的時候，他好像才三個月大吧？」丁阿姨見了范無病之後，倒是非常親切地說道。

「是啊，算一算你去了上海，也有十五六年了。」說起這個，張梅也不禁有些感慨。

三個人聊了一會兒，范無病才搞清楚這位丁阿姨的來歷，原來她是張梅當初的同學兼同事，當年從上海插隊過來磐石的，後來政策變了，就重新回到上海去了，現在她在復旦大學招辦裡任職。

「哦，丁阿姨好厲害哦！」范無病少不得要奉承兩句，畢竟像復旦大學這樣的名校，一個負責招生的領導，地位相當顯赫的，油水很足，這一點從丁阿姨戴著的一顆份量足夠的鑽戒上面，就可以看出一絲端倪來，范無病注意到，那是國際名牌。

說起丁阿姨來到磐石，還是因為今年磐石升了地級市，她來到望天省招生，聽說磐石的變化，就忍不住想過來看一看，一路上自然是文教系統做安排，到了磐石這裡才發現，原來老同事張梅已經是磐石市的文教局長了，而她的老公范亨則成了磐石市的市長，最近更是直接成了望天省委副書記，這個消息真的令她有點兒吃驚了。

作為對范亨張梅兩口子知根知底的老同事，丁阿姨是知道他們身後沒有什麼後台的，能夠混到今日這種地步，實在只能用一個老天照顧來解釋了，因此，丁阿姨也是很希望接著這個機會好好跟張梅聯絡一下感情的。

畢竟范亨如今才要奔五十去，已經是正部級了，今後的發展空間廣闊，說不定自己什麼時候就要求到人家的門上去，這會兒培養感情，總比以後臨時抱佛腳要強很多。

這樣一來，兩個人見面的時候就格外親熱。

後來談到孩子的時候，張梅就表示對老三非常發愁，說范無病雖然很有些搞錢的天分，但是學業就荒廢了，除了在美國混了幾年日子，賺了些錢外，別的是一無是處，今後還不知道是否該讓他繼續上學，還是放任自流了。

丁阿姨就強力表示，孩子是一定要上學的，而且要上名校，之後便說復旦大學是全世界都排的上名詞的好學校，極力鼓動張梅將范無病送到這裡來上大學，並表示自己還是能夠幫上些忙的。

「復旦大學的入學門檻兒應該是很高的吧？」張梅並不瞭解詳情，於是便有些擔憂地問道。

「其實事在人為，特殊事情可以特殊處理，你家老范現在是高級幹部，可以適當照顧的，這事兒對於其他人而言是天大的難事兒，但是對於你家來說，不過就是再簡單不能的事兒了。」丁阿姨就跟張梅將其中的貓膩兒詳詳細細地解說了一遍。

於是兩個人才商量著，要將范無病給弄到復旦大學去唸書，混張金字文憑，將來聽起來也好聽一些，總比現在這種無序的混亂的混日子等死狀態要好多了。

「上學？還是復旦大學？」范無病聽了兩人的意思之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還需要上學嗎？就是把復旦的所有畢業生都困在一塊兒，也沒有自己賺到的錢多吧？要說其他的什麼貢獻了價值了之類的，那都是鬼扯，現在社會中衡量一個人成功與否的標準，還不是那個以銅臭味兒而著名的福布斯排行榜嗎？

「這個，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吧？」范無病少不得要推托一下，畢竟上復旦對於別人是天大的喜訊，而對於他而言就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他可是不想被這些無用的書本和課堂將自己的時間都給纏住的。

但是丁阿姨很快就善解人意地說明了其中的訣竅兒，「其實現在復旦正在推行學分制，上課的時間限定的不是那麼死，只要考試能夠過了就行，這個真的很容易的。」

哦，范無病自然明白丁阿姨的意思了，有這麼一個強力幫手在，考試作弊確實簡單，甚至，都不需要作弊。

難道說，我還需要再上一回名校嗎？范無病想著自己前世上過的三流大學，心裡面委實有點兒決定不下。

第八十三章 蹲守中的陳靖楚

丁阿姨這次回磐石，公事上面沒有什麼大事兒要處理，畢竟像磐石這樣的新設地級市，轄區內的人口也不算多，能考上復旦大學這樣的名校的學生更是少的出奇，她停在這裡，主要還是為了懷舊，順便看看老朋友們。

所謂衣錦不還鄉，猶如富貴也行，丁阿姨現在也算混得不錯了，當然要各地都轉一轉，跟老同學老同事老朋友們顯擺顯擺，也算自己沒有白在上海混一場。至於張梅一家人，算是意外之喜了，她也沒有想到回一趟磐石，就能夠結識一位正部級高官，可見有時候人的運道是很重要的。

因此幾個人在辦公室裡面相談甚歡，並約下了一起吃飯的時間，關於范無病的相關資料，也由丁阿姨給收下，準備回學校去處理。

「這個事情，沒有什麼問題。」丁阿姨處理過許多類似的事情，因此並不把這事兒放在欣賞。

事實上，弱智上名校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而且還過得很滋潤，所以丁阿姨一點兒也不擔心范無病入學會有什麼不妥，起碼在兩人交的過程之中，她覺得這孩子相當不錯的，唯一欠缺了的，無非就是沒有接受國內的高中教育而已，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喲。

至於進校之後的問題，也很簡單，范無病認為國內的大學教育跟高中教育之間基本上是互相割裂的關係，你完全沒有必要擔心在學習新課程的時候會受到基礎不好的影響，由於在應試教育的指引之下，高考已經逐漸在偏離最初的選拔人才的目標，而成了一種單純為了劃分一個三六九等的考試手段而已，在這根指揮棒的引導下，高中教育自然也在走極端。

總而言之，一切都沒有什麼問題。

安排司機將丁阿姨送回賓館之後，張梅和范無病母子二人走上樓梯，卻意外地發現陳靖楚還在那裡蹲守著。

張梅本來是不想多事的，這種事情應該是讓人事部門去辦理才對，局長直接插手的話，難免惹人非議，當然了，如果真的要影響一下結果，也沒有人敢說有什麼不妥當，只不過私底下難免會唧唧歪歪。

「還沒有走啊？那就進來再聊聊好了。」范無病倒是很會替張梅做主。

陳靖楚看了看張梅，張梅見兒子都這麼說了，於是便點了點頭，心想反正這會兒沒什麼事兒，也不怕耽誤什麼了。

「你這種情況，以前兩年也有，大部分都是下基層了。」張梅當年也是經過風浪的人，瞭解像陳靖楚這樣的情況肯定會受人白眼兒的，雖然是非曲直擱置不論，這個一刀切就耽誤了許多人的青春了。

陳靖楚想要的結果，自然不是下基層，即使是要發揮自身的最大價值，也得進入一所高中才能夠實現，她在北師大所受到的教育，可不是針對農村小學的，如果真的被安排到那裡，只能說是互相耽誤。

因此陳靖楚就向張梅解釋了自己的情況，以及自己在校時所學的內容，並希望能夠進入市一中任教。

「想進市一中的難度是很大的——」張梅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吟了一聲。

市一中當然是難進了，這話還用說嗎？

作為全市四所規模較大的高中之一，一中的學生數量是最多的，足有三千多人，師資是最雄厚的，三百多名教師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學歷師資基本上都是靠得住的，雖然也有混吃混合的人，但那是少數，不是主流。

市一中也是省重點示範高中，各類設施都是全市最好的，即使在當初財政緊張的情況之下，磐石市裡也下了大功夫對一中的老校區進行了改造，新建了圖書樓和實驗樓，學生宿舍也收拾得非常利索。

這樣的重點高中，市裡面對於教師調動一關把得非常嚴，可以說已經不是學校能夠自己做主，而是必須放到局長辦公會上討論的事情了，張梅也要事先跟副職們溝通好之後，才會將這種議案上會討論的。

總而言之，一中是重點高中，關係到磐石的教育發展水平，是全市人民重點關注的地方，一中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足以令全市人民為之側目，所以，張梅自己也不好隨便往裡面安插人手，除非是真的有那個必要。

陳靖楚是知道進市一中很難的，一方面自身的條件需要達到人家的最低要求標準，另一方面也要有可以說得上話的人脈關係，否則的話，想進一中任教確實是難比登天。

只是她覺得，張梅是文教局的局長，一把手，而她丈夫范亨又是磐石市市長，更成為正部級的省委副書記，也是一把手，兩個人加在一起，那絕對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如今張梅在文教局裡面的地位之穩固，決策的不容置疑性，那是歷任文教局局長們都無法相提並論的。

因此只要張梅肯鬆口，自己的事情就有希望解決，她是真的不願意浪費了一身所學。

於是陳靖楚就很委婉地跟張梅說了一些諸如什麼知恩圖報或者表示自己有能力勝任一中教師職務之類的話，希望張梅能夠點頭同意下來。

范無病坐在那裡看著陳靖楚幾乎是在哀求老媽張梅，心中有點兒不忍，看老媽的架勢，顯然是不願意攬這事兒的，雖然她能夠辦，但是無緣無故地要替人說話，感情上並不接受，從政治上考慮，也是不成熟的。

但是范無病就是覺得自己好不容易碰到這麼一檔子事兒，又跟陳靖楚聊了很長時間，覺得從對方的談吐上來看，應該是個好老師，於是就對老媽張梅說道，「這種事情，能幫就幫一下吧！北師大的畢業生，如果不是因為這點兒事兒，你以為能輪到磐石的學校挑嗎？既然是人才，就要用到合適的地方去，不必考慮其他的一些問題！」

陳靖楚聽到范無病明顯地替自己說話，覺得有點兒感激，不過又有點兒忐忑，畢竟剛才在屋子裡面的時候，她對於他的話是有點兒心結的，天知道這種慈悲的背後，是不是也有著什麼樣的潛規則呢？

張梅倒是感到有點兒好奇，不知道范無病為什麼會幫助這個女孩子說話，自己這個兒子，接觸的女孩子實在是太多了。

其實范無病才是被冤枉了的人，他哪裡有那麼多的齷齪心思？只不過是因為陳靖楚的出現，聯想到了當初的自己而已。想當年，范無病從三流大學畢業之後，正好趕上了市裡面政局動盪，一群官僚們拿著財政指標公開買賣，一個財政指標直接明碼標價兩萬元，得了錢之後再給自己充當上貢資本，整個磐石被他們給鬧得烏煙瘴氣。

尤其是市裡的幾個副職私底下沆瀣一氣，搞暗箱操作，在換屆選舉中差點兒把書記給頂下去，當時僅僅只是一票之差！後來省紀委察覺到了這種不正常的現象，於是暗中調查取證，這才知道了其中的真相，三名當事人也被調到異地任職。

在這種環境中，范無病自然是無法落腳的，當時的畢業生培訓會上，一個副市長甚至很無恥地對大家說，你們都是有能力的人，應該出去自謀出路，留在市裡的都是我們這些沒本事混吃等死的人。

這種話都能說出來的領導，真的令范無病非常無語，只是，後來人家居然還升了！

聯想到這種種情況，范無病不由得暗自搖頭，當初如果不是這樣，自己也不會跑去幫別人洗錢，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一直持續了許多年。

因此看到跟自己當初的情況有些類似的陳靖楚的時候，范無病便沒有來由地動了惻隱之心，既然自己現在有能力幫到她，那麼也不介意順手幫一把，至於自己看不到的那些，就自求多福去吧，畢竟現在這個世道，清官也要講究操作成本的，遑論其他？

「這種事情，大概你是不方便直接出面的，就由我來操作好了，反正我也早就想去市一中看看了。」范無病對張梅說道。

因為學籍的問題，范無病肯定是要掛靠在某一所高中裡面的，總不能上了大學，有人問起自己的母校的時候，自己要告訴人家說是直接從初中升上來的吧？那可就囧了。

「你總是喜歡胡鬧。」張梅既沒有表示同意，也沒有表示反對，只是皺眉說道。

第八十四章 你要的，我給不了

雖然說張梅並不想開口子，將陳靖楚直接弄到市一中去任教，但是范無病所說的也未必就沒有道理，想到陳靖楚這樣的孩子，也不過是熱血了一點兒而已，難道真的有什麼錯嗎？

同時，張梅倒是也想通過范無病來看一看自己的權威，是不是能夠上通下達，順暢地在自己的轄區範圍內得到認真的貫徹，或者說，自己的意志能夠影響多遠？

這樣的話，范無病的建議就由採納的價值了。

范無病未必就沒有存了這樣的心思，眼看自己去上海讀書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那麼在臨走之前，將磐石暗潮湧動的局面給攪一攪，看看自己老爸老媽是否鎮得住場面，也是一項有建設性意義的工作。

一個地方的繁榮與否，跟當地教育的先進程度是有關的，如果單純的看GDP數字的增加，很多地方都可以成為大城市，但是真正的大城市，應該是妥善地解決了人民群眾的實際問題，最大程度地滿足了人民群眾生活需求的城市，而不是依靠富人階層的巨額財富，將大多數帶入平均小康的假富狀態。

因此，范無病很想看一看磐石的教育現狀究竟是個什麼樣子？老媽張梅是不是可以使得動這些自成體系的知識分子群落。

「你要去也可以，低調一點兒，不要搞得滿城風雨，最後我沒法兒收拾。」張梅最後算是默許了。

「我什麼時候那麼蠢了？」范無病笑道。

之後張梅又開會去了，一個關於衛生系統的會。據說下午還有科技發明的會，明天還有一個關於在磐石舉辦全省籃球比賽的會，真可謂是大會小會天天開，好像領導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去開會一樣。

范無病暗暗為老媽同情了一把，心想磐石想要發展，這麼下去是不行的，早晚得需要進行深層次的改革，首先要廢除的，就是這些大大小小的無用的會議，之後才能夠談到提高政府辦公效率，大力發展磐石經濟之類的嚴肅話題。

這樣一來，辦公室裡面又剩下范無病跟陳靖楚兩個人了。

范無病出去看了一下，見左右沒人，便將房門給關上，然後笑著走回來，對陳靖楚說道，「好了，這下沒有人打擾了，我們可以全面的交流一下了。」

陳靖楚的心裡面非常緊張，她總覺得范無病的笑容裡面隱藏著一些其他的含義，似乎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有點兒耐人尋味，尤其是范無病的眼睛總是圍著自己裙裾下面露出來的一雙粉腿看來看去，令她感到非常擔憂。

「交流什麼？」陳靖楚緊緊地將雙腿並起來，用裙子遮住。

「當然是深入地交流一下，要不然我們對彼此都不熟悉，去了市一中，我怎麼幫你說項，要是人家問你關於我家的事情，你又怎麼說？」范無病並沒有注意到陳靖楚的異常反應，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呃，原來是這個交流啊！陳靖楚頓時拍了拍自己胸口，心說自己差點兒又想歪了。

唉，混社會真的很麻煩啊！陳靖楚有些無奈地想道，自己一個女孩子，要面臨以後這麼複雜的情況，還真是一項非常考驗人的精神和毅力的工作呢。

於是范無病就跟陳靖楚將兩人的家庭情況大致地互相瞭解了一下，最後范無病笑著說道，「呵呵，感覺就跟兩個人在相親一樣，差不多把雙方的家譜都背下來了。」

「那有這麼比喻的，我可是姐姐哦。」陳靖楚此時才放下心來，看來範無病真的是在幫自己，而不是附帶了什麼其他的條件，想到這裡，她忽然覺得范無病的人真的很不錯哦，男孩子長相這麼清秀的，卻是很少見，而且說話也非常風趣幽默，很會討女孩子的歡心。

可惜了，你的年齡小了幾歲。陳靖楚暗自搖了搖頭，心道如果范無病大上幾歲的話，自己一定不顧一切地要把他倒追過來做男朋友，這麼好的家世和人品，萬中難求。

陳靖楚可以想像到，等到范無病再過幾年之後，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會引得多少癡情少女們為之瘋狂，唉，可惜跟自己沒有什麼緣分了。

陳靖楚這麼想著，不由得又仔細地看了一遍范無病，看著范無病稜角分明的面孔，和目光深邃的眼神，一頭很有朝氣的短髮，略顯成熟的外表，不由得心中為之一動，心想其實不是有年齡差距的話，便是跟他發生點兒什麼意外，也不是什麼不划算的事情。

真是可惜了，我要的你給不了，你要的，我也給不了。

時間，這個人世間最大的敵人，足以阻止陳靖楚繼續幻想下去，或者，能跟范無病保持一定的聯繫，做他的一個朋友也是不錯的，至少在市一中裡面是不會吃虧了。

陳靖楚這麼想著，但是很快就因為自己的庸俗想法而感到有些慚愧，或者，自己離開學校之後，就無法再保持絕對平和的心態了，攀比的心理是不可避免的。

「呵呵，中午你跟著我一塊兒吃飯，下午我們就去市一中好了，反正我自己的學籍問題也需要一併辦了，順便將你的事情給說定了。」范無病倒是比較樂觀的，他可不覺得市一中會有人不買自己的帳，這簡直是比外星人入侵地球還要荒謬的事情。

「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呢？」陳靖楚終於問了范無病一個非常疑惑不解的問題。

嗯？范無病楞了一下，然後撓了撓頭，想了一下後答道，「估計是因為我閒得無聊吧！」

閒得無聊？！這也算是理由嗎？陳靖楚頓時愣住了，真的有點兒想不通范無病的思維模式究竟是怎樣的。

中午張梅不回單位了，在下屬單位裡吃飯，而范亨也有檢查的飯局，范無病就沒有了著落，正好拉著陳靖楚一塊兒去吃飯。

雖然陳靖楚感到有點兒不合適，但是想到下午還要依靠范無病幫忙說項，自然也不好拂了范無病的意思，因此兩人就找了一家飯店，胡點了幾個菜吃。

陳靖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包，大概裡面還有幾十塊錢，也不知道夠不夠付飯費的，心裡面有點兒忐忑。

范無病見狀笑道，「這是我請你吃飯，你摸錢包做什麼？」

「你幫我的忙，怎麼能再讓你請我吃飯——」陳靖楚說了一半兒就說不下去了，她忽然感到有些荒謬，怎麼可能自己會遇到這樣的好事兒？

作為一個高幹子弟，范無病或者不會缺錢花，但是也沒有理由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花錢辦事兒吧？難道最終，范無病還是對自己會有什麼企圖嗎？

陳靖楚忽然又患得患失地想到了圖窮匕現這個典故，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熱心的背後隱藏著的是正義和公理，還是齷齪和陰謀啊！

有些心神不寧地吃過飯之後，時間也就不早了，然後范無病帶著陳靖楚回到了老媽張梅的辦公室，用她的座機給市一中撥了個電話，說明了自己要去辦理關於學籍的事情。

市一中那邊兒已經接到這事兒的知會了，聽到張局長的兒子下午要親自過來，頓時很慇勤地表示校長會一直等著辦理此事，並表示範無病不必著急，完全可以等到午休過了之後再過來，不用擔心找不到人辦事兒。

「那真是太麻煩了，真是謝謝了，不過我還是會準時過去的，總不能耽誤你們太多時間嘛。」范無病客氣地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其實有些事情總要借助外力來做的，操作起來比想像中要簡單許多。」范無病放下電話之後，沒頭沒腦地對陳靖楚說了一句。

站在他身旁的陳靖楚表情有些怪異，突然毫無徵兆地走過來，雙手將身高比自己還高出小半個頭的范無病環繞在懷裡，然後緊緊地擁抱了一下。

范無病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溫香軟玉，美女投懷送抱的感覺確實不錯。

「謝謝你，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報答你——」陳靖楚輕輕地在范無病的臉上吻了一下後，迅速地跳開了。

范無病的身上有一種非常溫馨的感覺，讓她有些不克自持，差點兒就迷戀下去。

或者，向前一步就是挽回不了的深淵，當然，也有可能是幸福的天堂，但是陳靖楚真的沒有什麼把握，去繼續下去。

第八十五章 市一中的閉門羹

「如夢幻裡——」范無病苦笑著摸了摸被陳靖楚吻過的臉頰，微微歎息著。

范無病下樓開車，載著陳靖楚離開了文教局。

「這好像是奔馳吧？」陳靖楚看到了車前面的標識，忍不住問了一句。

在這個時期的國內，奔馳就算是好車了，那個圓圈中的三菱形標識也很醒目，尤其是范無病開的這輛是更早一些的限量版，國內很少見到的，因此陳靖楚感到有些好奇。

「嗯，還可以的車，就是比較費油吧。」范無病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剛才被陳靖楚這麼一撩撥，范無病就有點兒想起他的那些女朋友們了，因此有點兒走神兒，想到似有緣又似無緣的歐陽曉薇，想到媚惑誘人卻又身份神秘的林小彤，想到清純可人的夏雪，想到被自己騙到公司的陳碧松，這些女孩子們跟自己的關係真是一塌糊塗，說女朋友吧也算不上，多久都見不了一次面，可是說不是女朋友吧，偏偏又牽腸掛肚地有些放不下，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如今她們又都在那裡呢？

「對不起，剛才有點兒失態了。」坐在一旁的陳靖楚小聲說道，「你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好了，我覺得你應該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孩子。」

這算什麼話？范無病苦笑，不由得想起了一首歌。

「離開真的殘酷嗎

或者溫柔才是可恥的

或者孤獨的人無所謂

無日無夜無條件

前面真的危險嗎

或者背叛才是體貼的

或者逃避比較容易吧

風言風語風吹沙

往前一步是黃昏

退後一步是人生

風不平浪不靜心還不安穩

一個島鎖住一個人

我等的船還不來

我等的人還不明白

寂寞默默沈沒沈入海

未來不再我還在

如果潮去心也去

如果潮來你還不來

浮浮沈沈往事浮上來

回憶回來你已不在——」

陳靖楚自然沒有聽過這首小齊的歌兒，不由得有些驚奇地看著范無病。

到了市一中的校門口的時候，范無病也唱完了這首歌兒，心情也從剛才的不安定中恢復了過來，笑著對陳靖楚說道，「謝謝，剛才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不明白你，感覺你的思維是跳躍性的。」陳靖楚也苦笑道。

忽然之間，范無病確實想通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跟歐陽曉薇之間的關係，一定要弄清楚，像現在這種半冷不熱的態度，不是建設性的積極性的。

「放心，如果市一中去不成，我保證把你弄文教局去，直接給我媽當秘書。」下車的時候，范無病笑著對陳靖楚說道。

「真的假的？不如我們掉頭回去吧？就當市一中不要我好啦——」陳靖楚一聽，頓時扯著范無病的衣服說道。

「想得美——我媽不掐死我才怪——」范無病將頭一扭，然後向一中大門旁邊的門衛窗口走過去。

市一中是重點高中，管理自然相當嚴格，上課期間是禁止會客的，因此大門緊閉，大門裡面的操場上靜悄悄的，偶爾能聽到隔著操場距離這裡兩百多米遠的教學樓上傳來朗朗書聲，時不時地也能看到有人在過道上走動，不時地推開教室的門看一看，想來都是負責教研工作的老師上門查崗。

市一中採取的是推門進的隨時聽課制度，本校的教師，隨時都可以去聽任何一個老師的任何一節課，因此學術氛圍很濃郁，教學成績也相當不錯，如果不是本地的生源數量和質量受到了人口基數少的限制，成績比起現在來肯定會高上許多的。

陳靖楚也是因為比較瞭解市一中的實際情況，所以才想來這裡任教的，畢竟在這樣一個環境中，才更加適合發揮出自己的真才實學來，也更容易提高自己。

范無病走到門衛窗口，拍了拍窗戶，就見一個老頭兒湊了過來。

「大爺，開開門，我要把車開進來。」范無病對老頭兒說道。

老頭兒戴了副眼睛，仔細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旁邊兒的陳靖楚，然後又看了看停在大門口的奔馳車，最後又將目光放在范無病身上轉了一圈兒，然後慢條斯理地回答道，「學校有規定，上課期間，概不會客，你等到下課的時候再進吧。」

「我提前打過招呼的啊？！」范無病心說等到下課的話，那得到什麼時候去了？

「我這裡沒有接到通知，說有人會來。」老頭兒很倔。

「好吧，你這兒有電話嗎？給校長那裡撥一個，就說范無病過來了。」范無病只得對老頭兒說道，他剛才出來的時候忘記帶大哥大了，所以便要老頭兒代為聯絡一下。

「范無病？你還海燈法師呢！我這裡沒有電話。」老頭兒回答的非常乾脆。

「————」范無病頓時被嗆得無話可說，心道這老頭兒還知道海燈法師的俗家名字，也多虧了電視劇的功勞了。

「大爺，你能幫我們跟校長聯繫一下嗎？我們在電話中約好了的，文教局的張局長安排好的事情。」陳靖楚在旁邊說道。

老頭兒看了一眼陳靖楚，也沒有什麼好氣，「我的職責就是守住大門，其他的一概不管，要是多事兒，隨便離開崗位，領導會責怪的。」

「算了算了——」范無病有些不高興，便對陳靖楚說道，「那就等人家下課好了，我們繼續回車裡等著去！」

老頭兒又對著他們喊了一句，「對了，車子不能堵住大門口啊！」

球！范無病才懶得理會他，你們不是不開門嘛，既然不讓人進，不讓人出，那麼我堵不堵大門又有什麼關係？發動一下車子難道不費油嗎？！

於是范無病就鑽回了車裡，陳靖楚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辦，便跟著坐進車裡，問范無病道，「我們就這麼呆著？」

「人家又不讓進，我們當然只有呆著了。」范無病哼了一聲，然後在車裡翻了翻，找出兩瓶飲料來，遞給陳靖楚一瓶，自己開了一瓶，直接喝了起來。

不過他們在這裡呆著，將整個大門都給堵住了，教學樓正對著這邊兒，一眼就能看到停著的車子，不多時便有人跑了下來，跟門衛詢問，然後開了小門走出來，湊到奔馳車的窗戶旁敲了敲。

范無病將車窗搖了下來，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對方，只見這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因為一路小跑過來，臉上微見汗珠兒。

「是范無病同學嗎？」中年人見范無病的年齡大概就是十六七的樣子，便試著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那中年人見范無病點頭，忙不迭地道歉說，「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裡上課期間關大門的。本來通知了門衛說你們要來，結果沒考慮到門外中午換班了，這一班的人不知道這個事情，所以就把你們給擋在外面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范無病還道是對方故意刁難自己呢，於是便說了句，「哦，沒關係，學校有規定嘛。我們倒是沒有什麼，只是等在這裡進不去，耽誤各位領導的時間了。」

於是那中年人便讓門衛打開了大門，讓范無病將車開了進來，穿過了操場，直接聽到了教學樓的台階下。

此時，校長魏經武已經站在台階下面迎接了，對於張局長和范市長的公子，他自然不敢怠慢的，雖然這只是一個臨時掛靠在自己學校的學生，但是人家可是要直接送復旦大學深造的，張局長肯將自己孩子的學籍掛在這裡，足以證明對市一中的信任。

「是無病同學吧，你好你好，歡迎來到我們市一中。」魏經武一看到范無病，基本上就能夠確定他的身份了，因為之前張梅已經將照片什麼的送過來的，此時一看，真人比照片上要更清秀一些，不愧是高幹子弟，連長相都優於常人。

「魏校長太客氣了，作學生的，怎麼能讓校長親自迎接。」范無病客氣了一句，然後將陳靖楚引見給他，「靖楚姐，這就是魏校長。」

「這位是？」魏經武見了陳靖楚，不知道她的底細，因為張梅也好，范無病也好，在電話中並沒有提到陳靖楚的事兒，他當然沒想到還有人陪著范無病過來，而且是個年輕的女孩子。

「這位是我靖楚姐姐，北師大的應屆畢業生。」范無病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然後說道，「太陽真毒，我們進去慢慢說吧？」

「請，請——」魏經武意識到自己有點兒失態，忙在前面將兩人引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

第八十六章 權勢與姿態

「他們好像很巴結你——」陳靖楚附在范無病的耳朵上小聲說道。

范無病被陳靖楚呼出來的熱氣弄得耳朵癢癢，很有些心猿意馬的感覺，聞言撇嘴答道，「不是巴結我，是巴結我身後站著的兩個領導。」

不論是張梅，還是范亨，都有讓磐石這些本土幹部們極力巴結的理由，作為由市文教局直接任免的校長，魏經武當然不可能對他們的孩子有所怠慢。

眾人在魏經武的校長辦公室坐定之後，方纔那個中年人就過來倒茶水，遞果盤，果盤是冰過的，冒著死死涼氣，在這盛夏的炎熱中，讓人感到說不出的清爽。

「這位是我們一中的政教處主任何新旺——」魏經武將到茶水的中年人介紹給范無病，對於陳靖楚，他摸不清楚底細，自然就是客氣地應酬一下，沒有多說什麼。

范無病點點頭，對魏經武說道，「魏校長，何主任，我的來意大家都知道，也就不說別的了，我們先把學籍的問題落實了，再談其他？」

魏經武心道這人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啊，上來就直奔主題，不過這樣也好，他也不願意這麼低聲下氣地陪著的，尤其是這種高幹子弟，誰知道他的稟性如何？如果一句話說的不合適了，在惹出點兒不愉快來，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難道真出點兒事情的時候，他還能到張局長那裡訴苦去？

於是魏經武就點頭同意道，「其實在你們來之前，何主任就處理的差不多了，現在就是把一些細節問題落實一下，時間對一對，省得到時候出紕漏，具體事情還是何主任幫你弄，我在這裡就是個陪客。」

何新旺倒是笑著說道，「沒有領導同意，我也不能擅作主張啊！」

當時辦理學籍問題比較簡單一些，就是找了一些空表，然後在上面填上自己的詳細資料，最後將照片什麼的粘上，蓋上市一中的公章，最後還要拿到文教局去用鋼印，這才算是完事兒。

但是處理的時候，難免會遇到一些小麻煩，對范無病而言，就是他的年齡問題了。

「無病同學，你現在才十六週歲？」何新旺看到范無病填的以前上小學和升初中的時間，不由得有些發愣，按照這個上面的記錄，范無病上初中也就是八九歲的樣子啊！

范無病知道對方為什麼感到詫異，便笑著解釋道，「我小學到時候經常跳級的，如果不是因為升初中之後去了美國，現在也該上大學了。」

「哦，原來如此。」魏經武和何新旺兩人聽了范無病的解釋，這才明白原來人家范無病並不是不好好上學的那種紈褲子弟，而是國內的基礎教育滿足不了人家，所以乾脆到國外發展去了，現在回來，只不過是想拿一個國內的文憑而已。

不過一回來就能被復旦大學給要走，這樣的面子，也太大了一點兒，魏經武和何新旺心想，這大概還是范亨市長的面子大一些。雖然很多人都不清楚范亨此時已經是正部級的省委副書記了，但是魏經武不可能不清楚，他處在這個位置上，其實像官員比像校長更多一些，自然要多花許多功夫去瞭解磐石市上上下下的動靜，范亨市長又升了職務的消息，當然不可能瞞過他。

也因此他才會對范無病如此客氣，如果范無病只是張梅的孩子的話，或者也不需要擺出這樣一副誠惶誠恐的姿態來，畢竟文教局局長雖然有底下學校校長的任免權，但是像市一中這樣的大學校，人事變動還是要市裡面參與的，張梅也無法做到一手遮天。

弄了大概十幾二十分鐘之後，各種表格就處理好了，然後魏經武讓何新旺拿著這些表格去班上安排任課教師們給填一填，諸如證明人什麼的東西，就是說明知道有這麼一位大能在學校裡面存在過，實際上就是敷衍一下，沒有人會認真拿這個問題說事兒。

即便是在往年的高考中，這種塗改檔案的事情也是經常性的，只要不是太出格兒，或者後台的實力強大，就不會出什麼問題，當然了，要是搞什麼高考移民或者冒名頂替之類的事情，所要搞定的就不僅僅是學校或者文教局了，還要涉及到像是公安局或者其他一些權力部門，難度自然加大了，投入也就增加了，這一般都是實權人物的特權，不是普通人能夠辦到的。

何新旺一離開辦公室後，范無病就開始跟魏經武談開了。

「魏校長，我這次過來，還有件正經事情是要麻煩你的。」范無病肅容說道。

「我就是一普通高中的校長而已，還能幫到你的忙？有張局長和范書記在，什麼問題解決不了？」魏經武呵呵一笑道，心裡面卻有點兒好奇。

魏經武也是老人精，一口范書記，就不露聲色地表示出自己這麼幫范無病辦事兒究竟是衝著誰的面子，然後又表示了自己未必就有能力幫到范無病，辦不成事兒可不能怪我，畢竟你有那麼強大的後台不用，來為難我一個小小的基層單位的校長，有點兒不太合適吧？

剛才范無病辦自己的事情的時候，臉上都沒有一點兒慎重的表情，反倒是這會兒有點兒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知道這葫蘆裡面裝的是什麼藥？

事出反常必為妖，魏經武當然不可能放出任何大話來討取范無病的歡心，雖然這麼做或者會通過范無病跟范市長和張局長拉近關係，擔如果風險太大的話，那也是划不來的。

「有道是縣官不如現管，魏校長在市一中的絕對權威地位，是不容置疑的。」范無病自然不是真正的無知少年，三言兩語就被魏經武給糊弄過去，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後說道，「我這位姐姐，今年正好從北師大畢業，原本是想安排到市局裡面的，可是這樣一來不利於我母親開展工作，難免會遭人非議。」

哦，今年的畢業生啊，而且是北師大的。魏經武聽了暗暗點頭，心道那自然是有條件進入市局裡面的。張局長是女性，所用的秘書自然也是女的，而像北師大出來的畢業生，一則實力是有的，二則又跟張局長沾親帶故，用起來也方便不是？

不過范無病說的也有道理，張局長不想給人留下任用私人的印象，這大概是，想要讓這位女孩子到基層鍛煉鍛煉來了。

魏經武立刻便明白范無病的意圖了，與其讓范無病說出要求來，還不如自己一力承擔下來為好，反正這事兒早晚是得自己來辦的，晚點兒被人趕著辦，還不如早點兒主動答應下來，還能落個爽快的名聲。

於是魏經武就慨然說道，「要是不嫌我們市一中的條件差，來我們這裡如何？」

陳靖楚聞言，心裡面便有些激動，自己想著如何難辦的事情，居然范無病就這麼隨便一提，人家市一中的校長就主動承擔下來了？看來當官真是好啊！高官子弟們說起話來，都跟普通人不一樣，真正是擲地有聲，一字千金！

看著范無病一副大家風範地坐在那裡往後靠在沙發上跟魏經武關說，而魏校長則將身子有些前傾地小心應對，陳靖楚不由得暗自感慨了一句，權力真是個好東西啊！

魏經武想了一下後說道，「不知道靖楚學的是什麼專業，不過高中裡面，代主課是比較累的，副課的壓力要小很多，如果想要輕鬆一點兒，安排到辦公室也是可以的。」

范無病一聽，立刻看向陳靖楚，意思是問她有什麼要求。

陳靖楚倒是不願意代副課，當初她在北師大裡可是優秀學生，也認為自己能在教學一線裡幹出點兒成績來，於是便表示自己要代主課，而且是物理。

「哦，代物理課啊——」這下子魏經武倒是有點兒詫異，他原來以為范無病是給他安插一個吃閒飯的，沒想到陳靖楚一上來就敢要求代物理課。

要知道高中物理還是比較麻煩的，陳靖楚有這個自信，想來應該是有所憑恃吧？

范無病倒是不知道陳靖楚居然是學物理的，不由得愣了一些，心道女孩子一般搞語言類的比較多一些，比如說學中文的，學英文的，學政治的，師大裡面能把物理學好的，好像還不是太多呢。

第八十七章 忽然想起來

等到何新旺回來的時候，范無病基本上已經跟校長魏經武談妥了。

當然，魏經武是不能隨便讓一個剛才學校畢業的女孩子來代主課的，他也對范無病解釋了一下，說想要代主課的話，還得先講講課，讓資深的教師們評判一下，看看是否有這個能力才行，否則的話，還是清閒點兒好了。

「要不小陳你先準備準備，過幾天再來講課？」魏經武倒是比較好心地為陳靖楚考慮道。

一般而言，教師要講公開課，事先都是要準備一段兒時間的，教材要熟悉，教法要考究，還要先找幾個同行聽聽，條點兒毛病出來，最後考慮成熟了再上公開課，這個是慣例。

因此一般的公開課的水準，要高於教師授課的實際水準，但是陳靖楚聽了魏經武的話之後，卻沒有承這個人情，而是直接說道，「魏校長，我想我隨時都可以講課。」

魏經武一聽，喲，行啊！真所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剛畢業的師範生教授的面前都敢翻兩句不是。不過既然人家有這個自信，那麼他自然不會多事兒，於是便問范無病道，「我安排幾個資深的老師聽課，下節課就聽一聽？」

范無病見陳靖楚一臉自信的樣子，便問道，「行嗎？」

陳靖楚展顏一笑道，「請你把那個嗎字去掉，後面換成句號。」

口氣倒是不小，就不知道真本事如何？范無病心道反正你都不怕講壞了丟人，那麼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於是便對魏經武說道，「那就麻煩魏校長給安排一下了。」

「何主任，你看著給安排一下吧。」魏經武立刻就交代給了何新旺。

「好的，我馬上去安排。」何新旺倒是辦事麻利，立刻就去準備去了。

「這個何主任看上去很幹練嘛。」范無病看著何新旺離開的背影，對魏經武說道。

魏經武點頭笑道，「何主任是出了名的認真負責，不過縱覽大局的能力還是相對遜色了一些，總要再鍛煉兩年才能出來主持全校工作的。」

哦，范無病嗯了一聲，聽魏經武說，這個何新旺是他的學生，以前也是優秀教師，很出成績的，年紀大了一些後，就開始有意識地接觸學校管理了。以前的時候，學校裡只有教務處，並沒有政教處，今年新成立了政教處之後，魏經武就力主何新旺擔當政教處的副主任，主任則是由一名即將退休的德高望重的老教師擔任的，其用以自然是要力推何新旺成為學校的領導的。

如果一切順利，魏經武大概會在四年之後退休，而何新旺也會漸漸地豐滿羽翼，成為他的接班人。

高中的課時短，四十五分鐘一節課，很快就等到下課了，然後何新旺就安排了聽課活動，找了五六個學校裡面的資深的物理課老師來評課，又找了幾個其他科目的老師旁聽。

何新旺倒是有邀請范無病也聽課的，但是范無病搖頭拒絕了，他可不想去現場給陳靖楚太多的壓力，而范無病不去，自然魏經武也要留下來陪他說話，於是那邊兒就以何新旺為主了。

也就是過了有半個小時的樣子，何新旺就喜沖沖地跑了過來。

「真是不得了！」何新旺笑逐顏開道，「北師大的畢業生就是不一樣，你們是沒有過去聽一聽，小陳講的真好！」

「汗，我對物理又不感興趣，哪裡能夠聽出來有什麼區別？」范無病曬然道，「不過，你確定她講的還行？」

「不是還行，而是太好了！」何新旺是沒有想到陳靖楚居然能把物理課講得這麼好的，原本他就當陳靖楚只是范無病弄過來混日子的，誰知拉出來講了講課，卻讓聽課的人們都感到大吃一驚。

市一中的能人不少，但是還是缺乏走出去引進來的經驗，居於一隅，閉門造車，這樣即使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也只是一時一地之雄而已，因此此時聽到了陳靖楚別開生面的授課方法，以及同學生們進行互動的新穎教法，都感到有些激動，覺得眼界大開。

「呵呵，那就是說，我推薦這人應該能夠勝任了？」范無病笑呵呵地問了一句。

何新旺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對校長魏經武說道，「北師大畢業的老師我也見過幾個，但是能夠把課堂搞得這麼活，又能讓學生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掌握知識點的，真沒有人能夠超過小陳老師。魏校長，這回就是小陳老師不願意留在一中，我們也要想方設法把她給留下來啊！」

魏經武知道何新旺等閒不說笑話，這麼一說，自然就是心情相當好，看來陳靖楚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於是便笑著說道，「這個報告我來打，直接跟張局長要人。」

過不了多時就下課了，倒是陳靖楚還沒有回來，范無病走過去一看，發現陳靖楚正被一群學生們包圍著在中間，大概是在問問題什麼的，陳靖楚的臉上微見汗珠兒，兩頰略帶紅暈，正在給學生們回答問題。

不過范無病走過去近一點兒，就聽見學生們的問題實在是五花八門兒了，尤其一個男生還問道，「老師，你看起來不大哦，有男朋友了嗎？」

范無病頓時黑臉，心道這都是些什麼學生啊？於是他走了過去，對陳靖楚說道，「靖楚老師，我們走吧，魏校長那裡，還有點兒事情要談。」

實際上陳靖楚也就是才過二十歲而已，扔進學生堆裡面，真得不是太容易分辨出來，而范無病更是地地道道的十六歲少年，雖然氣度不凡，但是終究看起來面嫩得很，但是他的身材要比陳靖楚高出許多，因此看起來倒是相當般配的。

學生們一看到范無病走過來，頓時就將臉轉了過去看他，女生們覺得他有些帥氣，看起來很養眼，男生們就覺得非常有威脅力的，難道又是一個跟自己爭奪資源的？

「好大，我們走吧。」陳靖楚莞爾一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跟著范無病婷婷裊裊地走了，留下一堆小男生們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對於這個結局真的是扼腕歎息。

倒是女生們紛紛打聽剛才那個小帥哥是誰，想著如果是新轉學過來的同桌就爽歪歪了。

「一群小屁孩兒。」范無病老氣橫秋地評論了一下那群學生們。

「你好像——還沒有他們的年齡大——」陳靖楚忍不住說道。

「我的心理年齡比較大，我是典型的正太身怪叔叔心。」范無病回答道。

其實魏經武那邊兒倒是沒有什麼事兒了，何新旺早就把相關的手續給弄出來，然後讓范無病帶回去，到市文教局那邊兒處理一下也就成了。至於市政府那邊兒也要審核一下的，當然對於范無病而言更不是什麼問題，吃飯的時候讓老爸范亨簽個字就行了。

范無病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無意之中又為磐石辦了一件好事兒，為市一中引進了一名好老師啊！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這東西，就是體現在時時處處的呵護啊！范無病覺得自己的人格非常偉大！

「對了，魏校長，跟你說件事兒。」臨走的時候，魏經武送出了大門，范無病拉著他說道。

「怎麼？」魏經武頓時一愣，莫非又有什麼好老師要推薦給自己？對此他倒是沒有意見的，畢竟范無病能夠輕鬆解決市政那邊兒的問題，多幾個好老師給一中，那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我剛剛看到你們學生宿舍的後窗戶，好像沒有上防護欄，圍牆也不是很高，這樣安全問題有漏洞，你們最好注意處理一下。」范無病先說了自己的意見，然後見魏經武有些不以為然，便補充道，「以前聽說過流氓分子們趁夜侵入到女生宿舍的事情，我看一中這邊兒也需要加強一下防範，最近兩年社會上的無業人員很多，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范無病這麼一說，就顯得非常誠懇了，魏經武哪裡不知道好壞？范無病這麼說，可是提醒他要注意校園安全隱患的，不出事兒都好，一出事兒最頭疼的還不是自己這個校長啊？

於是魏經武便鄭重其事地點頭回答道，「這事兒，我們立刻就去辦！」

上車之後，陳靖楚不由得問了一句，「你怎麼會突然想起防護欄的事情？」

「看到了，就說了唄。」范無病隨口回答道。

他自然不能說是一中曾經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幾個流氓從圍牆翻了進去，將一整個宿舍的女生都給欺負了，好像記得當時一中的校長是免職了的，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魏經武，但是看他人很識趣，提醒一下，也算是盡心了。

聽與不聽，全看他自己的運氣了。

第八十八章 靈光一綻和一語成讖

范無病載著陳靖楚回到了文教局，將市一中的那一套東西帶了回來，在老張張梅這裡處理好之後，又把陳靖楚的事情給首尾了一下。

「事情辦得很順利啊。」張梅看了市一中送上來的相關資料，有些訝異地說道。

作為局長的張梅，從思想上面卻是有些矛盾的，她既希望自己的意志能夠順利地推行在所有的下屬單位中，大家都能夠表裡如一地執行她的決定，同時卻又希望下屬各單位的領導們能夠剛直不阿，按照規章制度來行使自己的職責所賦予的權力。

因此她雖然對市一中的反應比較滿意，卻又認為陳靖楚的事情，那邊兒還是處理得過於草率了，怎麼也得等自己的意見表露出來才能正式行動嘛，怎麼現在連要求用人的報告都打好了，而且還上了單位的公章和魏經武的私人簽名？這樣也有點兒太兒戲了吧？

「關鍵是陳老師是他們急需的人才。」范無病便將下午的時候，陳靖楚在市一中講課的事情跟張梅說了一遍。

「哦，怪不得魏經武這麼心急呢。」張梅一聽，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於是笑了起來，「好吧，既然是學校的需求，我們主管部門是應該大力支持的，這次就算是破格任用了，只要小陳在市一中裡好好做事，做出成績來，誰也說不出什麼怪話。」

陳靖楚今天是非常感慨的，她也沒有想到因為遇到了范無病，結果自己的事情就變得這麼順利這麼簡單，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已經落實下來了，真是有點兒不敢相信。

「多虧了張局長幫忙，要不我的事情還沒有著落呢。」陳靖楚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表示感謝，眼睛一直看著范無病，有點兒欲語還休的意思。

張梅擺擺手道，「其實只要是符合條件的，我們還是樂觀其成的。」接著又想起了什麼來，於是便問道，「對了，小陳，高中的英語，你能教了嗎？」

陳靖楚一愣，有些猶豫地問道，「英語也行，不過我主修的是物理。」

難道說張梅想要自己教英語嗎？陳靖楚覺得有點兒奇怪，明明自己擅長的是物理嘛，如果避長揚短，那不是誤人子弟嗎？

「哦，我不是那個意思。」張梅見陳靖楚給誤會了，便解釋道，「你的工作雖然可以落在市一中，但是正式報道是在九月份了，這段時間之內，我想請你當我家無病的老師，輔導他的英語。」

「哦，是這樣啊。」陳靖楚忽然想起來了，范無病明明是在美國呆了六年啊，怎麼還需要別人輔導他英語？於是她便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張梅解釋道，「國內的英語教學和國外的英語運用是兩碼事兒，很多美國人也做不來我們的英語試題的，有關語法和各種知識點的問題，無病都需要加強一下。我正發愁找誰來教他呢，正好你來了。」

原本也不需要如此的，但是丁阿姨後來對張梅說，復旦這邊兒雖然不需要弄別的東西，但是外語口試一關是要通過的，雖然范無病在美國呆了六年多，可考試畢竟是考試，所以還是要臨時強化一下比較好。

張梅一想到陳靖楚是今年的畢業生，想來外語一途是過得了關的，於是便隨口提出了這個問題，並且還笑著說道，「我家無病很有錢的，你幫他補習兩個月外語，頂得上工作兩年哦。」

陳靖楚看了一眼范無病，發現他正坐在那裡沉思什麼，於是便回答道，「好吧。」

同意了之後，陳靖楚忽然發覺自己有點兒企盼，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聽到張梅說請自己教範無病英語之後，她對此事就有一種期待的感覺。

陳靖楚之前是不知道范無病準備去復旦受苦的，但聽張梅說了之後，心中沒有一點兒羨慕是不可能的，畢竟這樣的名校，是大多數學子們的終極夢想，誰知道范無病好像還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真是讓人恨不得將他給掐死，然後奪了這個名額留給自己用。

不過想到能跟范無病單獨相處兩個月，似乎也是很不錯的一段兒經歷，陳靖楚接觸范無病不過一天的時間，但是在這一天的時間裡，就讓她察覺到范無病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官宦子弟，也不是令人厭惡的紈褲膏粱，在他的身上，似乎是隱藏著許多秘密的。

張梅見陳靖楚答應了給范無病做輔導的事情，心情很不錯，就問了陳靖楚家在哪裡，結果也巧了，距離范家不過是隔了兩條街道而已，近的很，步行也就是五分鐘的時間，確實比較方便，於是她就邀了陳靖楚晚上去家裡吃飯。

「這個不太好吧？」陳靖楚心說好像是自己請人家吃飯才對，怎麼卻反過來了？

「就當是認一下門兒好了，反正今後兩個月，你天天都得過來輔導無病的，而且，我家很熱鬧的，有很多人吃飯。」張梅對陳靖楚說道。

陳靖楚不明白張梅說的很多人吃飯是什麼意思，當她等到吃飯的時候才發現，范無病家真的有很多人吃飯，光是保鏢就有八個！

不過好在廚師已經到位了，范無病也不需要去幫廚了，此時他依然坐在那裡，好像在想些什麼。

陳靖楚跟其他人都不認識，覺得很無聊，於是就小聲問范無病道，「上午的時候，你在車裡唱的那首歌叫什麼名字？我聽著很好聽啊，感覺很有內涵。」

范無病此時坐在那裡，卻真的是在發呆，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滿腦子都是國家大事的，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一件什麼重要的事情，卻又不記得究竟是什麼事兒，於是便非常苦悶地在那裡苦思。

可是有時候的事情就是這麼邪門兒，你越是苦思冥想，越是想不出來。

此時被陳靖楚這麼一問，不知怎麼的，忽然一道靈光在范無病的腦海中閃過，他頓時有了明悟，「哈哈！幸虧你提醒啊！我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呢，原來是這樣啊！這下子我的新絲路公司算是挖到名角兒了！」

范無病說完，也不顧陳靖楚聽懂沒有，直接就跑上樓去，抓起自己的大哥大，開始聯繫上海那邊兒，撥通了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聯繫電話，公司這會兒已經沒有人了，於是就又撥到了夏東海家。

「無病？你這個大老闆今天怎麼突然有時間打電話過來了？！」接起來電話的是夏雪，好想見到了不可思議現象一般，語氣中都是驚詫。

「親愛的小雪妹妹，把電話交給夏導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請他去做。」范無病此時心情大好，言語之間也就不那麼注重了。

夏雪嘟囔了一句什麼之後，就將電話交給了夏東海。

「夏導，你能不能去給我找一個人。」范無病對夏東海說道。

范無病要找的那人，自然就是後來被稱為「歌壇中的天王；愛情中的榜樣。生活中的偶像；學習中的力量。」的亞洲天王小齊。

此時的小齊，僅僅是剛出道不久，被台灣新格唱片發掘，並灌錄了其首張合輯《奔向彩虹》，開始進入演藝圈，出版了一本名為《天堂海》的寫真集。

對於小齊而言，他的走紅是在一九九六年，當他的《心太軟》專輯推出之後，由於之前一直不溫不火，他甚至考慮到要放棄藝人身份，轉投體育新聞記者的工作。

小齊的《心太軟》專輯曾在亞洲創下了號稱兩千六百萬張的銷售佳績，其中主打歌《心太軟》更紅遍中國，並在全亞洲地區獲得多個獎項，此後在中國無人不知曉，但是，直到一九九八年的《傷心太平洋》專輯推出之後，才使得他從內地紅回出生地台灣。

而在這之前，小齊即使在台灣，知名度也是很低的，更不用說大紅大紫了。范無病今天忽然想到了這一點，剛才被陳靖楚一問，腦子裡面頓時豁然開朗，想到了要將這位未來天王收歸自己旗下。

范無病跟夏東海說了自己的想法，然後又提到了自己大概回到復旦去上學，今後幾年在上海的時間會多一些了。夏東海表示這樣最好，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這次老闆親臨指導，公司就會踏上發展的快車道了。

這一夜，范無病睡得無比香甜，不過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接到了魏經武的感謝電話。

「什麼？！你是說昨晚的時候，真的有人去爬女生宿舍的後窗戶了？！」范無病的睡意算是徹底被這個消息給打掉了。

自己這算是烏鴉嘴還是先見之明呢？范無病撓了撓頭，看了看表，才早上八點啊！

第八十九章 投資與投機的分別對待

吃完早飯之後，范無病接到了武陟小機的電話，說是前面讓他辦的事情，已經查到了。

聽完武陟小機的解釋之後，范無病有些撓頭，覺得事情還是有點兒複雜的。

先前范無病主動提出要去調查機場建設用地的範圍之內突然多出了幾千畝農田的事情，就安排給了武陟小機，而武陟小機也不遺餘力地去辦了，他悄悄地找到了當地的一個村幹部，用兩萬塊錢把他搞定，然後得到了這件事情的內幕消息。

原來這事兒確實是跟官方有關的，但是洩露了消息的並不是磐石這邊兒，而是省裡。

早先提出了建設磐石機場的事情之後，帶給大家的震撼很大，因此省裡幾大巨頭都將這個事情放到了心裡，但是並沒有說出去，後來在中央辦公會上通過之後，馬如龍就把消息帶回了隆成，大家都感到非常振奮。

望天是內陸省份，經濟發展速度不可避免地要受到沿海諸省份的制約，此時如果能夠建設大機場，勢必會產生一條新的對外通商和交流之路，其意義相當重大，甚至也有可能使望天成為中部發展突出省份，這對於幾個人的政績是有很大好處的。

於是在招商引資的時候，有人就說起了這件事情，雖然說者無心，但是聽者有意，有個新加坡來的女投資商，就留意了，並且悄悄地來到了磐石，這位女投資商恰好跟副市長王和有點兒遠親關係，因此就找上了他。

王和是不贊成她在磐石搞投機的，眾人都知道市長范亨是向當地強勢，如今又升了正部級，勢頭更猛，要是她搞投機惹出是非，因為兩人之間還有點兒親戚關係，王和還得給她遮風擋雨，這樣可划不來。

但是王和那親戚卻不甘心，在國外搞投機搞慣了，遇到機會的時候就好像是鯊魚聞到了血腥味兒，怎麼肯輕易放過？再說了，她自恃有外商投資者的這身外衣，相信也沒有人真正能將自己如何如何，即便是搞不成，也不過是一點兒錢打了水漂而已，至少也要給磐石機場建設添點兒堵才甘心。

范無病從武陟小機那裡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心裡面有點兒躊躇，按說這種事情也好處理，麻煩就麻煩在對方的外商投資者的身份上，現在大家都在熱火朝天的搞招商引資工作，能不得罪這些外商就最好不要去惹這些是非，省得搞壞了名聲，以後對招商工作不利。

於是范無病就給老爸范亨打了個電話，將這其中的事情給他說了一下，然後說道，「這事兒，還得讓他們知難而退才行，我建議暫時裝作不知道好了，先探一探對方的底細，然後再有針對性地處理，但是周邊的土地，是不能夠再出問題了，還是先為上吧，至少要樹個地標什麼的。」

范亨聽了也感到有些麻煩，於是便同意了兒子的主意，找建委的負責人過來，讓他們盡快開始著手機場圈地運動，先把地盤兒佔領了。並且派了工作組過去，駐紮在幾個村子裡面，一方面宣傳磐石機場的重大意義，一方面警告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不要再搞風搞雨。

范亨這邊兒一動，王和自然就知道了，他心底明白范亨肯定會知道事情的真相的，不由得有些頭痛，心道這回是被人給害慘了，萬一范亨對自己有什麼意見，想要走馬換將，那就冤枉死了，於是王和就跑到了市委陳靳南書記那裡，向他請教這件事情該怎麼做？

「你這不是胡鬧嘛！」聽了王和的訴說，陳靳南立刻蹦了起來，指著王和的鼻子罵道，「這事兒要是外人辦的倒也罷了，偏偏是你海外親戚！你讓大家怎麼想？！你讓磐石的老百姓們怎麼想？！你讓范書記怎麼想？！嗯，這個問題你就沒有考慮過？！你也是有這麼多年工作經驗的老同志了，怎麼就這麼糊塗？！」

「我也不知道她會這麼亂搞啊——」王和也覺得自己非常委屈。

「你最好，還是跟我一塊兒去見范書記，把這件事情給說清楚，省得以後被動。」最後陳靳南對他說道。

其實王和就是要等陳靳南這句話，他一個人還真不好意思去見范亨，總得拉上個有點兒份量的人陪著，想來想去也只有仰仗陳靳南了，畢竟作為磐石的市委書記，范亨一向都很給陳靳南面子的。

兩個人說走就走，穿過市委和市政府之間的馬路，就來到了范亨的辦公室。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聽完王和的解釋之後，范亨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你那個遠房的親戚叫什麼？是做什麼生意的？」

「她叫王遠晴，開著一家叫作遠投國際的皮包公司，主要是搞投機的。」王和見范亨似乎對自己並沒有多大的怨念，心裡面稍微安定了一些，然後繼續撇清道，「她從省裡得到消息後，跑到了我這裡，我是堅決反對她在磐石亂搞的，結果她就自己悄悄地買通了機場建設用地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們，這才搞了這場是非出來。」

哦，范亨心想大概王和真的是沒有過多地參與進來，否則的話他應該是矢口否認才對，畢竟這種事情除了兩人之間有這麼一點兒遠親關係之外，別的可以被人抓住的把柄真的沒什麼了。即使范亨想要動王和，也得找個令人信服的比的理由才行。

王和拉著陳靳南過來說情事實，顯然就是要表示自己確實沒有牽涉進去的，否則也不需要這麼大張旗鼓低聲下氣地過來跟自己說項了。

「這事兒不用著急，慢慢來辦。」范亨考慮了一下後說道，「不過你可以轉告那親戚，就說國內的情況跟國外不太一樣，同樣是在國內，各地之間也不太一樣。就算是種地，也不是誰想種就可以種的，種了人家的地，收回來的莊稼可就不一定是誰的了。」

海外的投機者們，總是想在國內撈一把就走，完全不顧及他們所使用的手段會給當地造成多麼惡劣的影響，因此以前的很多大規模收購，當時被人捧得天花亂墜，到了後來都給國家造成了非常慘重的經濟損失，而投機者們則賺的盆滿缽滿，這種事情，並不少見。

保護合法的投資者，限制非法的投機者，這才是合理進行招商引資工作的核心與重點，並不是說披上一件國外投資者的外衣，就可以在國內橫行無忌為所欲為的，對於那些心存惡念想要攫取國內經濟成果的惡意投機者們，還是要以打擊為主。

只不過這個打擊的手段，卻是需要斟酌一下的，不能簡單粗暴，不能傷害了其他的海外投資者們的感情，這就有點兒難度了。

范無病此時倒是沒有這麼多的擔心，他正在接受陳靖楚的外語輔導。

因為天氣比較熱了，所以陳靖楚過來輔導范無病的時候，穿得很清涼，上身就是寬敞的白色T恤，下身則是一件米黃色的裙子，尚未過膝。

范無病跟著陳靖楚溫習了幾條語法之後，就有點兒心不在焉了，對於這些沒有大用的事情，他實在是提不起多大的興趣來，於是便將目光轉移到陳靖楚的光潔小腿上來，看了又看，覺得陳靖楚的小腿長得實在很完美，又細又直，沒有多少多餘的脂肪，看上去非常舒服。

「咳咳——」陳靖楚咳嗽了兩聲，不過看起來沒有什麼威嚴吧。

范無病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後一本正經地指出，「小陳老師，你這個裙子，很容易招蚊子的，黃色的東西，對蚊蟲的吸引力最大不過啦！」

「你管這個事情做什麼，好好溫習才是正事兒！」陳靖楚將小腿併攏回去，不讓范無病的目光再得逞，然後義正詞嚴地指責道。

范無病嘿嘿地笑了一聲，然後裝模作樣地拿了書本起來觀看，心中卻想到，裙子固然招蟲子，但是裙子下面的東西，就有點兒招色狼了。

空氣裡面還是有點兒悶的，旁邊的開著的電視上正在播報天氣預報，說磐石在未來三天之內，會有大雨或暴雨，建議水利部門和相關單位提前做好防汛措施。

「汛期來了？！」范無病聽到這裡忽然靈機一動，似乎在剎那之間抓住了什麼。

第九十章 女過江龍

王遠晴從車子裡走出來，用手扶了扶寬邊兒墨鏡，優雅地走進了市政府接待外賓的定點賓館平原賓館。

自從老平原廠垮掉之後，平原賓館就成了沒人管的地方，後來市政府對磐石重工進行了資產重組，將一些附帶的產業剝離出來，平原賓館因為軟硬件設施都相當不錯，於是就成了市政府直接管理的涉外賓館了。

當然，因為距離磐石重工比較近，平原賓館平時接待的多半都是磐石重工的客人，只有在市政府需要的時候，才會進行清場，專門接待外賓。

王遠晴這次來到磐石，主要就是為了看一看磐石機場的建設問題是不是可以在短期之內落實下來，同時也在尋找其中的商機，她所管理的是一隻規模在兩億美元左右的私募基金，因為在最近看到了國內的投資熱潮，就親自來到大陸來考察，想找找發財的機會。

王遠晴雖然掛名遠投國際的董事長，但是她自有的資金也就是一千多萬美金的樣子，其他的資金基本上都是幾個不願意跑動的關係戶拼湊起來的，因為她之前的操作都很成功，所以大家倒也信得過她，讓她放手來做。

在望天省會隆成得到了磐石要建機場的消息後，王遠晴就覺得很有機會來撈一把，因為她知道，機場這種建設項目所涉及到的資金都是天文數字，建設週期長，需要的資源多，建成之後的收益回報率很高，基本上是處於壟斷經營，如果能插一手進來，那是大大地要的。

這一次，她先是在機場用地上面搶先動了手腳，跟村裡人聯合起來佔了幾千畝的土地做農田，倒不是說真的看得上這幾百萬上千萬的補償款，而是想以此為條件，達到同磐石市政府進行接觸的目的，如果能用這個作交換，在機場建設工程中分一杯羹，那麼目的也就達到了。

「王董，市政府的楊秘書長正在等你。」才一進門，賓館裡的服務員就迎上來對她說道。

王遠晴點了點頭，轉而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進了三零二房間。

楊天河在屋裡等了一陣子了，見到服務員領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走了進來，便知道是遠投國際的董事長王遠晴無疑，於是站起來笑迎道，「王董吧？歡迎歡迎！」

「楊秘書長你好。」王遠晴伸出手來，跟楊天河握了握，然後笑著說道，「磐石是個好地方啊，發展空間很大，大有可為。」

「呵呵，歡迎王董來考察投資，我們這裡正在大力發展基礎項目建設，能夠合作的空間也是很大的。」楊天河笑道。

王遠晴跟楊天河應酬了兩句，發現屋子裡面還有一個少年坐在那裡，正在打量自己，不由得有些好奇，「楊秘書長，這是？」

她還等這少年是楊天河帶來的孩子，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難道大陸的官員們在會客的時候，也習慣於帶孩子嗎？

楊天河為她引見道，「這位就是范書記的兒子，這次磐石機場的構想，就是由他提出的。」

「范無病先生？」王遠晴一愣，便想起了在來磐石之前瞭解到的情況。

都說磐石的市長范亨所依仗的最大一股勢力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的小兒子，王遠晴事先也是瞭解過的，卻沒有想到在見到真人之後，會發覺范無病如此年輕，大概連十八歲都不到吧？

這麼一個少年，真的有那麼大的能量嗎？王遠晴想到種種傳言，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等到王遠晴反應過來的時候，楊天河已經悄然離開了，房間裡面就剩下了王遠晴和范無病兩個人。

王遠晴感到有些奇怪，不知道范無病跟自己要說什麼，只是她混跡商場十餘年，對於人物的觀察自然也有自己獨到的經驗，一看到范無病的姿態，便知道這人確實不能被當做普通小孩兒看待，於是便問道，「范無病先生有什麼指教？」

范無病也在觀察王遠晴，看了之後心道這個女人的眼神凝滯，臉型更是有些刀削斧鑿的古典美感，想來必是心志堅定的人，看來不是太好對付的，如果自己的手上沒有一副佔據了優勢的底牌的話，怕是難以降伏她的。

「不是猛龍不過江啊！」范無病突然啟齒一笑道。

「嗯？」王遠晴楞了一下，不知道范無病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范無病也沒有等王遠晴動問，便自顧自地說道，「磐石機場的建設資金規模，大概是在五十億人民幣以上，估計整體完工之後，投入的資金應該接近百億，這是因為人民幣在大陸的實際購買力要強一些，如果是同樣的機場建在香港，則投資規模會在兩百億美金左右。」

「那又如何？」王遠晴抓不住范無病話裡的重點，但是又不甘心沉默，便插了一句，企圖打破這種對自己不利的談話氛圍。

「我查過你的底，兩億美金左右的投機者。」范無病搖了搖頭道，「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兩億美金大概會引來很多追逐的目光，但是這裡不行，這裡是磐石，這裡是我的地盤。說實話，我討厭過江龍，討厭有人從我的盤子裡面拿東西吃，所以，你還是走吧！北邊兒那幾個村子的問題，我來掃尾！」

「你的地盤兒？！」王遠晴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會說出這麼不可思議的話來，雖然她聽說過大陸的很多高官子弟都比較囂張，但是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像范無病這樣囂張的人，這種氣勢凌人的姿態，立刻就將王遠晴骨子裡面的桀驁給激起來了。

范無病根本就沒有考慮王遠晴的感受如何，只是接著說道，「雖然說不是猛龍不過江，但是你也要聽過另外一句，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大概還沒有打聽清楚吧？整個磐石機場從構想到資金投入，都是我在搞，以後建設起來之後，我也是除了政府之外的唯一大股東。可以這麼說，磐石機場不管需要投入多少資金，都是我一個人在負擔！」

「你大概是瘋了吧？怎麼會說出這麼多不著邊際的話來？」王遠晴根本就不能夠相信這是從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少年口中說出來的話。

雖然王遠晴不太相信范無病真的能夠拿出那麼多錢來，但是他既然這麼說了，或者真的是有某種解決的辦法？此時王遠晴忽然覺得，在海外運作的那一套方案，在這裡似乎行不通了。國內的情況，確實跟海外有很大的區別，王遠晴一時之間有點兒猶豫了，但這也是一剎那間的事情，之後她便重新恢復了平時的自信和固執，「不錯，機場用地上的農田，是我幫著弄出來的，我就不相信，你們磐石市政府就敢把這些地給平了！原本我只是希望借此達到跟市政府合作機場項目的目的，但是現在看起來，我應該要求得到更多才是。」

范無病心道，這傢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這樣也好，不讓她吃點兒虧，她就不會知道國內的水有多深，於是便說道，「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臨走之前，范無病回頭說道，「對了，這幾天磐石可能會有大雨，氣溫估計下降很厲害，王小姐注意保重身體。」說罷就揚長而去了。

王遠晴看著范無病離開之後，心裡面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煩躁，不知道這個少年人究竟有什麼打算，方才兩個人的一番交談之中，除了范無病表明了自己是磐石機場建設項目的唯一投資人之外，王遠晴沒有得到任何一點兒有用的信息。

「難道這個小孩兒只是有人打發過來給我添堵的？」百思不得其解的王遠晴，甚至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或者是磐石市政府得知了自己將荒地變農田之後，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所以乾脆讓一個小孩子過來嚇唬自己？

哼哼，如果我要是怕了，那可就正中了對方的圈套了！王遠晴越想越堅信自己的判斷，她可不相信范無病這麼一個孩子是掌控了幾十億上百億規模資金的大人物。

在大陸，不可能有這麼厲害的富豪，絕對不可能！

王遠晴想到這裡，便給自己的手下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在村子裡那邊兒盯緊點兒，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要知道自己在那幾千畝地上的投資雖然不多，只有幾十萬，但是那可是一筆可以跟磐石市政府進行談判的重要籌碼，不容有失！

只要地掌握在我的手上，我就不用擔心，看你們怎麼翻盤？！王遠晴暗暗地想道。

第九十一章 打掉你的籌碼

「見到王遠晴了？怎麼說？」范亨看到兒子范無病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見到了，搞投機的，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除非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她是不會罷手的。」

「她到底想要什麼？」范亨一聽這個，就有點兒頭痛。

幾千畝的土地被佔住，磐石機場就沒法開工建設，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把跑道改道吧？況且這個難度是相當大的，幾乎不可能實現。

本身磐石機場的跑道設計，就是依據地勢順勢而為的點睛之筆，可以省下很多休整土地的資金投入，一旦這條跑道不能夠順利建設，那麼磐石機場基本上就要被扼殺到搖籃裡面了。

因此作為范亨而言，還是希望范無病能夠把事態控制在可協商解決的範圍之內的，單純的對抗，對於大家都沒有什麼好處。

「她的胃口比較大，我也懶得過問了，現在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打掉她手上的籌碼。」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對父親范亨說道。

「有多大的把握？」范亨問道。

「十成。」范無病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范亨躊躇了一下後說道，「其實，沒有必要做得太絕，畢竟人家是海外投資者，如果你讓她在我們這裡下不了台，沒準兒她還會到處亂嚷，給我們磐石抹黑的。那個征地款，大概也就是多出來一千萬的樣子，你不如給了她算了。」

范無病立刻搖頭道，「錢不是多大的問題，如今這事兒，是一口氣的問題，如果我這時候鬆了口，在王遠晴之後，必然還會有很多人抱著分一杯羹的想法追過來，到時候可就是不勝其煩了，事情也就沒法兒做了。這一次，我是需要殺雞給猴看的！既然有一隻外國雞送上門來，那我當然是只有笑納了。」

范亨也沒有問范無病究竟有什麼辦法對付王遠晴，只是提醒道，「注意要合理合法啊！別鬧出什麼亂子來！不管是投資者也好，投機者也好，王遠晴在我們磐石市的安全問題是需要保障的，這個你要注意一下，別搞那些黑社會的恐嚇活動什麼的！」

范無病心說我有那麼傻嗎？！找人去恐嚇王遠晴，可真的是自己授人以柄了！

「對了，關於那個水泥廠和鋼鐵廠的事情，你有眉目了嗎？」范亨時時不忘這檔子事兒，忍不住又問了兒子一句。

范無病有些撓頭道，「本來已經讓人去看了，我還準備親自過去走一趟，可是這兩天老媽叫我學習外語，忙得我都忘記了。」

「你媽也是會添亂——」范亨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他倒是覺得范無病目前的狀況就很不錯，幹嘛非得去上那個大學？就算是名校，就算是亞洲排名靠前的名校，又有什麼好誇耀的呢？畢業以後找不到工作的學生還不是滿街都是嗎？

但是這話不能隨便說，萬一傳到了張梅的耳朵裡面，還不又得在家中掀起一片腥風血雨來？於是范亨便補充道，「學就學吧，復旦也算是好學校了。」

連著兩天的時間，空氣裡都瀰漫著一種壓抑的感覺，低低的雲層似乎觸手可及，悶熱的天氣令人什麼精神都提不起來，昏昏欲睡。

陳靖楚還是每天都要來範無病家給他溫習外語，今天過來的時候，還給范無病帶了半個大西瓜。

「喲呵，這麼大的一隻西瓜啊！」范無病首先就發現陳靖楚今天過來的時候沒有穿裙子，而是T恤加七分褲，都是素色的，不覺有點兒遺憾，心道是看不到裙下風光了。

「我家包了一塊兒西瓜地，今年大豐收了。」陳靖楚解釋道。

「難怪了，看起來就是本地瓜。」范無病點點頭說道。

本地瓜一般都是黑皮大個兒，一隻西瓜往往有十幾二十斤重，遠不如外地來的小個兒瓜方便販賣，在這邊兒，大個兒的本地瓜一般都是切開來賣的，雖然並不一定很甜，但是好在水分足，夏天用來解暑最好不過了。

「今天我們學什麼？」吃了幾塊兒瓜之後，范無病擦了擦手問道。

陳靖楚卻拿了一份兒卷子出來，對范無病說道，「今天我們測試一下學習成功。」

范無病做了兩份卷子，感覺相當無聊，好像有多少年沒有這樣正兒八經地做卷子了？范無病也想不起來了，但是感覺天氣卻在迅速地變化著。

終於外面喀喇一聲，粗大的閃電光束曲折地劈了下來，接著就是隆隆的悶雷聲響了起來，一場期待已久的大雨終於落下來了。

「啊，居然下雨了——」陳靖楚倒是沒有想到這雨說來就來，一點兒反應的餘地都沒有。

看著外面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陳靖楚有點兒發愁，待會兒怎麼回家啊？

剛才看到電視上面的預報，說是大雨估計會延續兩天，第三天會轉變成為中雨，也就是說，現在這個勢頭還有很長時間維持，這麼大的雨，即使打上傘出去，也會在瞬間被淋濕全身的。

陳靖楚今天穿的都是淺顏色的衣服，只要被雨水一淋濕，恐怕就要變得跟半裸差不多了。

「不用擔心，待會兒我開車送你回家。」范無病以為陳靖楚是擔心回不了家，於是便安慰道。反正他的車子就在院子裡面聽著，根本不需要為這些事情發愁。

「不是這個了——」陳靖楚擔心的，不是下雨，而是如果因為下雨，范無病用車子將她送到家門口的話，恐怕會惹來三姑六婆們的閒話的。

畢竟被市長公子的車子送回家，這可不是一般人的待遇，尤其要是發生在一個如花似玉的年輕女孩子身上的話，更是會惹來無窮的遐想空間，引申出無數個版本的閒話來。

本來陳靖楚能夠直接進入市一中這件事情，就會引來無數人的眼紅，如果再加上被范無病親自開車迎來送往的話，這件事情就更加解釋不清楚了。

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取得什麼成功的話，別人首先想到的可能不是她的種種努力，而是在這其中她的身體起到了多大的作用？雖然是俗人的想法，卻不能不令人正視。

人言可畏啊！陳靖楚可不希望因為這些根本不存在的東西，將自己的名聲給毀了。

外面的雨依然在下著，雨勢很大，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磐石這邊兒，西北面都是河流，而東南方的地勢偏低，一旦遇到夏季汛期，市裡面總會動員各種力量進行防汛戰備工作，雖然不一定能夠派上用場，但是按照上面的要求，這是一定要有具體的安排的。

現下雨勢未歇，防汛的準備工作就已經開始運轉了，哪裡的河堤需要加固，哪裡的村子地勢低窪，哪裡的下水道容易積水，這些事情都要逐一落實下來的，市政部門一整天都在忙忙碌碌地應付著這一切。不等到雨過天晴，這事兒就不算完。

沒有人注意到，在漫天大雨當中，一輛越野車開到了磐石西北方的一個小型農業蓄水工程旁邊，在堤壩旁邊兒計算了一下水位的高度，然後就在上面裝了一隻小型爆破裝置。

十分鐘之後，隨著一聲悶響，碎裂的堤壩隨著滾滾的洪水，一路順著設計圖上的磐石機場跑道，也就是那條谷地洶湧奔騰而下，瞬間就將地面上的一切都給吞沒了。

陳靖楚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瓢潑大雨，不知道待會兒是否能夠小一點兒。

范無病出去接了個電話，然後就喜滋滋地哼著小調兒回來了。

「看起來你的心情很不多啊？」陳靖楚皺著眉頭問道。

「當然了，剛剛省下一筆很大的開銷，我自然要高興一點兒，要不晚上請你出去吃飯？」范無病心情大好地笑道。

「我還是給你省點兒好了，那樣你就會又省下一筆開銷，就會更加高興。」陳靖楚回答道。

二十分鐘之後，遠投國際的董事長王遠晴也接到了手下的報告，說是半個月前，他們突擊種下的麥苗們，此時已經葬身在一片洪水之中了。

「磐石，真得不是一個容易待的地方。」放下電話之後，王遠晴怔怔地呆了許久才苦笑著說道。

她忽然覺得，要想在磐石發展的話，自己還有很多麻煩需要去克服。

第九十二章 潰壩事故

「什麼？潰壩了？！」防汛總指揮部裡，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頓時一驚，他是掛著防汛工作副總指揮的牌子的，自然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

消息是從沿河巡視的觀察員們那麼傳回來的，當時他們正在從南往北逆流巡視，發現河流的水勢忽然小了很多，於是就往上繼續查找問題的根源，就發現上游有一座六十年代時修築的農田水利工程發生了潰壩。

范亨也在第一時間內得知了這個消息，他一看那個堤壩所在的位置，就有點兒皺眉，旁人不知道內情，還以為范市長是憂心汛情。

於是眾人開了兩輛車子去現場查看了看，才發現問題不是很大。

現場是有點兒狼藉不堪的，洪水向東邊兒傾斜而下，將原本范亨看過的麥苗們沖刷得無影無蹤，本來那座水利設施就已經年久失修，裡面淤積的泥沙雜物很多，這次一潰壩，算是徹底清理了一次，裡面變得乾乾淨淨。

「這樣也好——」范亨看了一下現場，指著已經潰了的堤壩對一臉惶恐的水利局局長說道，「雖然出了事兒，但是所幸沒有傷及人物，都流到了荒地之中，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你們要以此為戒，認真做好修復的工作，並且把磐石境內有隱患的水利設施都搞一次摸底，這樣的事情只有一次，可再沒有下次了！」

「是，是，我們立刻就去安排，我親自帶隊下去！」水利局的局長點頭應道。

范亨順著洪水傾斜過去的方向看了看，頓時覺得心裡面非常輕鬆，沒有了那些突然長出來的麥苗，這裡變得順眼多了。

王遠晴此時正在跟手下在一起，商量這次的事情。

麥苗全沒有了，自然就無法證明這裡是農田，畢竟在市政府或農業局的正式圖紙上，和造冊登記的資料上，並沒有體現出這裡曾經存在過農田，這樣的話，早先王遠晴所預定下來的用農田阻礙機場建設的方法，來換取自己在磐石機場建設中獲得一定權益的想法，就徹底落到了空處。

「王董，我們手上有當時麥田的照片的！」王遠晴的手下建議道，「這個足以證明這裡是農田，而且因為這次的潰壩事故，對我們的麥田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這件事情，是可以要市政府進行賠償的。」

王遠晴搖了搖頭道，「你不要想著我們能從中撈到什麼好處了，這不太現實。磐石這裡的情況，有些複雜，我一時之間還看不明白。這裡不是新加坡，我們可以用法律來說話，這裡的事情，很難理出一個頭緒來，而且我們也沒有很多時間耗費在這裡。」

「難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嗎？」手下很有些不服氣地問道。

他們跟著王遠晴走南闖北，經歷了不少事情，獲得了不少的收益，這次失足栽在磐石，心裡面自然很有些不滿，都不認為磐石這裡真的是無法搞定的。

「搞投機，比搞投資的難度更大。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大量的資金，敏銳的商業嗅覺，果斷的下手操作，更重要的是，一旦發現事不可為，就需要當機立斷，從中安全撤離。」王遠晴見手下對此事還有些耿耿於懷，便教訓他道，「如果意氣用事，一味地死扛，那樣到頭來真的會只有死路一條。或者一萬個人中有一個人可以成功，但是我可不願意拿全部的身家去搏那個萬分之一的希望！」

「搞投機不就是冒險嗎？」手下還是有些不理解。

王遠晴搖頭道，「你說的那是普通人的投機，真正的大投機者們，是審時度勢判定了大勢走向之後才果斷出手的，跟普通人的無頭蒼蠅一般的誤打誤撞是完全不同的。」

「那磐石機場這邊兒，我們就完全放棄了嗎？」手下聽了王遠晴這麼說，知道老闆主意已定，便有些不甘地問道。

「總會有機會的，倒不必急在一時。」王遠晴停頓了一下後輕輕說道。

事實上王遠晴在這件事情上的損失並不大，幾千畝地的麥苗兒，連著耕作的費用，也就花了十幾萬的樣子，其實最主要的投入，還是為了賄賂村幹部們的錢，大概花了一百多萬，這樣一來算是白打了水漂了。

指望這些人再把錢吐出來的想法是不現實的，而且王遠晴也沒有討要的打算，這次的事情算是天災，但是她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頭，只是一時理不清其中的脈絡而已。

王遠晴等人離開幾天之後，雨過天晴，一個防汛工作指導組離開了省城隆成，來到了磐石檢查工作。

這個小組是省水利廳的一個叫田更生的處長帶隊的，下到各縣市來檢查防汛工作，第一站就來到了磐石。

負責接待工作的，是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他現在還是正處的級別，副廳的任命還沒有正式下來，倒是跟對方級別相當，易於交流。

「我聽說你們這裡發生了潰壩事故？！現場在哪裡？」田更生一見到楊天河，就當面問道。

楊天河一聽對方這口氣，便有些不喜，這事兒並沒有往上通報，因為影響不大，也就是當時有限的幾個人才知道，田更生是怎麼知道的，而且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潰壩？沒有的事情吧！田處長你是不是搞錯了？」楊天河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磐石境內雖然有兩條河，但是呢也知道的，這幾年河裡的水可是越來越少了，連過去的十分之一都剩不下，哪裡會發生潰壩？」

田更生自然是有為而來，聽到楊天河直接否認，也是楞了一下，沒想到磐石方面這麼不配合，於是便問道，「我們來磐石之前，接到群眾舉報，說磐石這邊兒發生了潰壩事故，損失慘重，時間地點都有，言之鑿鑿，怎麼可能是胡說呢？」

「匿名舉報，什麼事兒編不出來？」楊天河跟田更生是同級，又有范亨這個正部級做靠山，倒也不需要跟田更生擺什麼好臉色，拉著臉說道，「現在磐石這邊兒正在大力發展經濟，百業待興，總有那麼一小撮不安定分子們跳將出來，橫加干擾，用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來抹黑磐石，我們早就習慣了。等到將來磐石成了中部最發達的城市，我看他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潰壩的事情，沒有對周邊的居民和村民造成任何的影響，唯一受到影響的，就是王遠晴弄出來的那幾千畝麥苗兒，楊天河是接觸過此事的人物，一猜之下就知道田更生等人是誰搬過來的救兵，大概是他們在磐石機場的事情上沒有得逞，就找了這些人過來添堵吧？

於是楊天河對上田更生就沒有什麼好臉色，一句話就把他給堵了回去。

「你們！你們這是對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極端不負責任！」田更生被氣得夠嗆，不過他也就是一個正處而已，實在說不出更狠的話來。

像這種檢查組，一年當中至少要從省裡下來百十個，如果地方上敬你一分，你是個人物，不理睬你的話，屁也不是。對上范亨這個正部級的領導坐鎮的地級市，難道你還敢回去在水利廳的廳長面前搬弄是非？那不是找難受嘛，要知道現在水利廳的廳長，見了范亨以後也得老老實實地呆著，人家可是正部級，跟省委的牛滿壯書記平級！

而且，現在范亨還不到五十歲，正值壯年，今後的仕途之路還長著呢！得罪這樣一位高級幹部，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雖然田更生得了別人的好處和授意，卻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面多做糾纏，只是楊天河的態度讓他非常不滿，當下他便放下狠話，說是一定要將磐石的潰壩事故調查清楚，否則絕對不會離開磐石半步！

「那就住在磐石好了，反正是四菜一湯的標準，你們願意呆著就帶著吧。」楊天河沒有好氣地說道。

田更生等人跟楊天河話不投機半句多，甩手就去賓館了，連聲客氣話都懶得多說。

楊天河看著田更生等人離開之後，冷哼了一聲，然後直接給市政府賓館撥了個電話，「賓館嗎？我是楊天河，水利廳來的那個工作組，要嚴格按照上級有關規定的標準來招待啊！一定不能有什麼違規或超標的啊！」

賓館那邊兒也是非常好奇，到底是誰惹到楊秘書長了？規定的標準，雖然也是四菜一湯，可那個檔次就有點兒讓人難以下嚥了。

第九十三章 四菜一湯

四菜一湯由來已久，相傳為明太祖朱元璋首倡。

據說朱元璋當上皇帝後，遇上天災，各地糧食欠收，百姓生活十分困苦，可一些達官貴人卻窮奢極欲，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生身貧苦、討過飯的朱元璋，對此非常惱火，決心予以整治。

某日，恰逢馬皇后的生日慶典，朱元璋趁眾位大臣前來賀壽之機，有意擺出粗菜淡飯宴客，以此警醒文武百官。當百官坐齊以後，太祖便令宮女上菜。第一道菜是炒蘿蔔，蘿蔔，百味藥也，民諺有蘿蔔上市，藥鋪關門之說。第二道菜是炒韭菜，韭菜生命力旺盛，四季長青，象徵國家長治久安。再則是兩大碗青菜，以此喻意為官清廉，兩袖清風。最後一道則是極普通的蔥花豆腐湯。

宴後朱元璋當眾宣佈，今後眾卿請客，最多只能四菜一湯，這次皇后的壽筵席即是榜樣，誰若違犯，嚴懲不貸。

至於我朝以民為本，倡導廉政，大家都是人民的公僕，自然是不能夠脫離群眾的，這個四菜一湯的傳統是要堅持下來的。因此在很多正式的場合，都是明示要求四菜一湯的，但是近年來風氣開放，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日漸提高，這個四菜一湯的標準也就漸漸地自行放開了，等閒接待上級來賓的宴席之上，沒有十幾道菜是看不過去的。

因此當田更生一行人住到了賓館後，休整了一下來到餐廳的時候，就發現桌子上的菜式實在有些慘不忍睹。

一盤醃蘿蔔，一盤兒酸白菜，一盤兒清炒土豆絲，一旁回鍋肉，然後是一盆兒雞蛋醪糟湯。

這也倒罷了，問題是酸白菜的葉子上面還有條青蟲，回鍋肉的肉片上沾著豬毛，清炒土豆絲真的是清炒，好像一滴油都沒放的樣子。

至於那個雞蛋醪糟湯，份量倒是足，雞蛋花也打得不錯，只是醪糟好像發過了，怎麼都覺得那個酸味兒裡面帶著點兒怪怪的野味道。

「服務員，這是你們上的菜嗎？」田更生瞪著眼睛，拉住那位送菜的服務員質問道。

「是啊，當然是我們上的菜，有什麼問題？」服務員一臉無辜地反問道。

「這是四菜一湯？！」田更生指著桌上的菜，不依不饒地問道。

「當然是四菜一湯，你不識數啊？」服務員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田更生，然後指著桌上的菜對他說道，「一、二、三、四，四個菜，一個湯，四菜一湯嘛。」

「這就是你們磐石的四菜一湯？！」田更生有些憤怒地問道，「上次我來磐石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你們欺負我不知道啊？！」

服務員才不怕他瞪眼睛，直接反瞪回去道，「上次那個賓館經理，已經因為貪腐案栽進去了！現在范書記有指示，一切要嚴格按照上級部門制訂的標準來準備，所以，你看到的就是新的四菜一湯了！」

說完之後，服務員甩手就走了，絲毫沒有在意桌子旁邊的幾個「上級領導」們的反應。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田更生氣得直拍桌子，「這是讓人吃的嗎？！」

「不錯了，吃公家飯，還想著要滿漢全席啊？有的吃就應該千恩萬謝了！」旁邊桌子上的一名食客陰陽怪氣地說道。

田更生聞言大怒，一看對方的桌子上也是四個菜一個湯，但是花色品種都要比自己這邊兒的好上很多，便按下怒氣問道，「你們那個，也是四菜一湯？！」

「我們這個是自費的，你要是肯自費，鮑魚海參都有的。」那名食客笑呵呵地說道，眼睛在田更生等幾個人身上掃來掃去，卻是帶著一種非常不屑的表情，好像認準了他們不會自己掏腰包一樣。

屁話，自費吃飯的話，誰還願意出差？不過田更生想著這裡的飯菜肯定是嚥不下去了，沒準兒就是那個楊天河跟自己搗蛋，賓館這一塊兒，應該也是受是政府秘書長直接管理的，顯然是剛才跟他吵了一架，楊天河懷恨在心，才有了這四菜一湯的事情！

於是田更生就提議道，「算了，在這裡吃不成樣子的，我們出去找一家飯店自己吃好了！」

他手下的人當然是雙手歡迎了，反正活動經費都在田更生手裡，不吃白不吃。

他們就站了起來，桌子上面的飯菜分毫未動，直接就要走人。

方纔那個食客又酸溜溜地說道，「官老爺就是官老爺，我們老百姓平時都吃不上的飯菜，在人家眼裡就跟豬食一樣，唉——」

田更生快被氣瘋了，心說磐石這地方到底是怎麼了？居然連檢查組都敢不放在眼裡，他們準備自己單幹嗎？！

反正這裡是不能呆了，田更生心道如果早知道磐石市這個樣子，打死自己也不會來，更不用說要答應替王遠晴出頭了，他們愛誰來誰來。

看著田更生等人離開，剛才那個食客笑了起來，「真是奇怪了，楊秘書長為什麼要跟他們過不去呢？這樣的四菜一湯，顯然是專門來寒磣人家的嘛！」

「無病，我們磐石的招待水平就是這樣嗎？好像不怎麼友好吧！」他旁邊的女孩子有些詫異地說道。

「何止是不友好，簡直就是故意坑人！」那名食客正是范無病，不過他倒是碰巧過來而已，因為老爸老媽都有事兒外出，自己就給家裡的廚師放了假，跟幫他輔導的陳靖楚一塊兒跑到市政府賓館來吃飯。

市政府賓館裡面很是有幾個國家一級廚師的，也很有幾個拿手菜，偶爾出來吃一頓，換換口味兒也不錯，尤其是順便請陳靖楚吃頓好的，也算是回報了她的送瓜之舉。

卻沒有想到居然碰上了田更生一行人吃癟的樣子，范無病心裡面一盤算，便猜到這些人肯定是不招磐石這邊兒待見的，或者是惹到了楊天河，所以才會遇到這種不公正的待遇。

因此在田更生等人離開之後，范無病便將服務員叫過來問了一聲，「剛才那些人是哪裡來的？」

「省水利廳的一個廳長，好像聽說是什麼防汛工作檢查組。」服務員早就認得范無病了，笑著對他說道，「大概是跟市裡面搞得不愉快，楊秘書長很不高興。」

果然如此，范無病笑了笑，心道我們這邊兒剛潰壩，你們的防汛工作檢查組就上門了，這不是明著告訴我們你們是有為而來嗎？這樣的傢伙，能受歡迎才怪！不過楊天河這麼氣粗，大概也是依仗著自己老大如今是正部級吧？

如果換一個不太強硬的後台，這種得罪上級檢查組的事情，楊天河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打了個電話，接著跟陳靖楚繼續吃飯。

他這邊兒桌子上面的飯菜就很精緻了，兩葷兩素都是廚師的拿手菜，一道海鮮湯也是用活的海鮮燉出來的，最後兩個人還要了酸梅湯，吃得非常舒服。

等到范無病和陳靖楚吃完的時候，一個小伙子就跑了過來，送給范無病一個信封，然後轉身就走掉了。

「這人是怎麼回事兒，連話都不說，扔下東西就走？」陳靖楚感到有些詫異。

「哦，他就是跑腿兒的——」范無病也沒有多做解釋，打開信封掃了一眼裡面裝的東西，然後就裝了回去。

「那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陳靖楚有些好奇地問道。

「哦，是送給晚報的一些素材而已。」范無病笑嘻嘻地說道，「等著看明天的晚報吧，絕對有非常有力度的新聞，而且還是帶評論的那種！」

陳靖楚感到莫名其妙，不過看范無病的樣子，顯然是不會透露其中的細節的，因此也不好再問了，她倒是非常期待明晚能夠看到什麼不同的新聞的，估計范無病應該不會說謊吧？

果然，又熬了一個非常酷熱的白天之後，陳靖楚接到了當天的晚報，第二版上一個很醒目的標題，就是「四菜一湯還能堅持多久？」

上面還配了兩張圖片，一張是擺著四菜一湯的空桌子，人走了，菜沒動，另一張是觥籌交錯的場面，幾個人點了一桌子飯菜，還有酒水，喝得滿臉通紅。

最後的一句評論是，時代在發展，廉政也要堅持啊！

第九十四章 磐石的事情，沒事兒少摻和

田更生等人的工作態度還是比較積極的，次日一早就帶著手下們，完全沒有知會磐石市政府這邊兒，就跑到了那個潰壩的所在位置上，想實地調查一下具體的情形。

結果他們過去了才發現，這邊兒的小堤壩已經修補好了，而且修補的人也是下了血本兒，把上百米長的一段兒堤壩都給重新翻修了一遍，根本就看不出來潰口在那裡，或者你可以理直氣壯地說這裡根本就沒有發生過潰壩事故。

「田處，現在根本就看不出來有潰壩跡象啊，磐石這邊兒的動作也太快了！」田更生的一個手下說道。

田更生也是一愣，沒想到磐石這邊兒在一周之內就把堤壩給修好了，而且看這個樣子，工程還挺大的，尤其是新修好的堤壩上面還拉了許多條幅，上面寫著「百年大計，安全為本」「人在堤在，嚴防死守」「黨員責任堤，安全數第一」等等字樣兒。

這麼一弄，田更生等人也無法指著這裡說，這兒就是潰壩現場了。

不過，田更生也不是吃素的，雖然潰口現在已經無從考究了，但是洪水漫過的地帶，那上面可都是不同於原來的地表的淤泥啊！單純的雨水沖刷哪裡會形成這樣大規模的淤積，難道說你們磐石還敢不承認這裡發生過潰壩？！

於是田更生就讓手下把這邊兒的情形都拍下來，然後自信慢慢地說道，「有了這個，不怕他們不承認！現在就叫他們的水利局局長過來對質，看他們還敢否認不？！」

「沒錯兒，一定要他們低頭認罪！」幾個手下這幾天受了冷遇，都一致贊同田更生的想法，鐵了心要讓磐石這邊兒好看。

可惜磐石這邊兒的水利局局長根本就沒有露面，只來了一個總工程師，當田更生指著這邊兒的淤泥地質問他的時候，這位總工程師立刻扶了扶眼睛，認真地看了一下那邊兒的荒地，然後細聲細氣地回答道，「那個啊，那個不是潰壩造成的。」

「你當我們都是瞎子啊！不是潰壩，怎麼可能造成那麼嚴重的沖刷現象？！」田更生非常氣憤，這些人當著他的面都敢說謊，難道欺負自己不是水利專家嗎？當年他可是上山下鄉跑過很多地方的老水利，否則也不會讓他帶隊下來檢查啊！

田更生的手下們頓時連聲附和，一致認定磐石方面是在隱瞞事故，推卸責任。

「這不是潰壩，是洩洪。」總工程師又扶了一下眼睛，理直氣壯地說道。

「洩洪？！」田更生等人聽了頓時一愣，然後便大怒。

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嘛！好好的為什麼要洩洪？！而且你要洩洪都得提前通知洩洪區域內的居民進行規避的，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洩洪？！分明就是強詞奪理！看來磐石這邊兒死活是不肯承認有過潰壩事故了！

「前些時候，范書記視察這片機場用地的時候，發現上游有個小水壩，就是這個，覺得這裡年久失修，是一個安全隱患，因此就要求我們水利部門對盤市境內的各種水利設施進行一次安全隱患排查，發現有問題的，一定要認真處理。」總工程師侃侃而談道，「經過檢查，我們一共確定了三處需要整改的地方，這裡是第一個整改過的，現在我可以負責任地說，只要不是用炸藥來炸，這裡的堤壩就不會出問題！」

當然不會出問題了，出了問題你們也會說沒出問題的！田更生忿忿地想道。

不過這樣一來，田更生等人就是留在這裡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了，只能拍了些照片，就灰溜溜地回去了，到了賓館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省廳裡面撥了個電話，跟主管業務的副廳長將磐石這邊兒的情況給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最後田更生還補充道，「磐石這邊兒，分明就是不把省廳放在眼裡！我們考察了一圈兒下來，發現問題很大，問題很大啊！」

副廳長沉默了一陣子後說道，「你是不是還沒有看望天晚報？」

「怎麼了？」田更生正在口沫橫飛地說磐石的事情，不防副廳長這麼問了一句，便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先看看晚報吧，對了，你們那個檢查組可以回來了。」說完之後，副廳長就掛了電話。

田更生感到有些疑惑，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旁邊一個手下問道，「田處，廳長怎麼說？」

「找份兒晚報過來看看。」田更生沒有回答，而是對他說道。

很快那手下就把晚報找過來了，臉色很難看。

田更生一翻到第二版就暈了，那個喝得臉色很紅的人，好像就是他啊！再看文章的評論，更是字字珠璣，千金不易，文筆極其老辣歷練，像匕首，像投槍，一字一句都切中要害，如果沒有附在上面的那兩張照片，以及背景介紹中所說的省裡某檢查組的字樣兒的話，估計田更生自己都要拍案叫好的。

「誰在跟老子過不去啊？！」田更生頓時就怒了，他此刻完全可以想像到，這條新聞評論會給他今後的事業帶來多大的困擾，這一任處長能不能幹下去，都很難說了。

難道說這也是磐石這邊兒搞出來的名堂嗎？田更生感到他的頭很大，完全找不到方向了，就算是現在回省城去，估計也是大家鄙夷的對象了。上了望天晚報的負面新聞的處長，以後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不過田更生在省裡也是有後台的，於是他趕緊打電話給自己熟悉的那位常委，結果對方接到電話之後，也是恨鐵不成鋼地教訓了他一頓，最後才說道，「這事兒我幫你說以說，換個地方得了。以後磐石的事情，沒事兒少摻和！這不是你那個級別的人能夠涉足的！」

田更生放下電話之後，忿忿地罵了一聲道，「奶奶個熊！王遠晴那個娘們兒，把咱們都給耍了！」

早知道磐石的事情這麼不好搞，死活不應該為了兩萬塊錢就答應給王遠晴出頭的，現在想要消除這件事情的影響的話，怕是沒有十萬塊錢都拿不下來了，想到自己辛苦跑出來一趟兒，原指望是發點兒財的，卻沒想到居然會蝕了老本兒，這真是何苦由來？

一群人都是相對無語，既然自己的老闆頂不住風頭，那麼也只好灰溜溜地會隆成了。

王遠晴自然也看到了望天晚報上面刊登的新聞評論，這時她才發覺，磐石的事情，比她想像中的還要複雜，並不是說搞定了省裡的官員，就可以為所欲為的。原來人家磐石的市長，居然是正部級的官員屈就的！

望天省委牛滿壯書記，也就是跟范亨平級而已。

王遠晴拿著那些有麥田的照片，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了，看來即使自己把這些照片拿出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反而會暴露自己的存在，她可不相信有不透風的牆。如果讓范亨知道是自己在他背後搞鬼，那麼自己還想在望天省內混嗎？

陳靖楚也看到了晚報上面那條消息，她一眼就看出了那些人正是昨天晚上在市政府賓館裡見到的那些人，仔細一聯想范無病說過的話，便知道了這事兒一定就是他搞出來的，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做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呢？

雖然說田更生等人未必就能夠知道是誰拍的照片，但是要把這些東西遞到省裡的晚報，沒有一定的關係肯定是做不到的，范無病這麼做，難道人家就猜不出來是誰在搞鬼嗎？這種事情，只要問一問當時的編輯們就知道是誰送來的了。如果沒有一定的勢力，編輯們怎麼敢用這種稿子？

范亨自然也看到了這篇稿子，有些無奈地找來範無病問道，「這又是你搞出來的名堂吧？我聽說當晚你也在賓館吃飯的。不過這麼搞有什麼好處呢？別人肯定要把這筆爛賬算到我的頭上了。」

范無病呵呵一笑道，「這事兒就應該這麼處理！一個小小的處長，都敢到你這麼正部級的轄區搞事兒，是可忍孰不可忍？以下犯上，這可是犯忌諱的事情！就算是在現行的官場之中，那也是最容易遭人詬病的行為！我的反擊，當然是有理有節的，就是要想大家說明，我老爸范亨才是磐石的地頭蛇，沒有人可以跑來鬧事兒！」

范亨無奈道，「雖然沒有人會因為這種小事來跟我說什麼，但是拜託，以後你做這種事情，起碼要先跟我打個招呼吧？別事情都做了，我還蒙在鼓裡呢。」

「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情為好，這是對你負責任啊！」范無病笑道。

第九十五章 從頭再來

范無病跟父親范亨聊了一會兒，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常委劉季鵬推門走了進來。

「喲呵，無病也在啊。」劉季鵬笑著說道，「范書記，關於七一晚會的事情，我過來向你匯報一下。」

「這個，應該先跟陳書記溝通一下。」黨務工作一向都是陳靳南負責的，宣傳工作也是黨的重要陣地，范亨自然不好越俎代庖。

「陳書記也看過了，原則上表示同意，只是表示今年沒有什麼特別的曲目，恐怕氣氛不夠熱烈，所以讓范書記把把關。」劉季鵬立刻回答道。

「宣傳工作，我是外行啊——」范亨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接過了劉季鵬遞過來的七一晚會節目安排表，審視了一遍。

七一晚會，歷來是以歌唱節目為主的，間或有些朗誦詞，劉季鵬拿過來的節目單上，有諸如《黨啊，親愛的媽媽》、《唱支山歌給黨聽》、《紅梅贊》、《繡紅旗》等等傳統歌曲，還有一些《讚歌》、《洗衣歌》等反應兄弟民族對黨的感激之情的歌曲，再有就是一些宣傳吧的人寫的朗誦詞。

「確實沒有什麼新意啊——」范亨看了之後沉吟了一下，今年的七一，雖然不逢五逢十，但是因為春節前後鄧公南巡，提出深化改革進程，因此意義有所不同，當然要搞得好一些才行。

沒準兒慶祝完了之後，各省各市電視台還要將一些優秀的節目選拔出來的，於是范亨就覺得磐石應該搞出點兒自己的特色來，不能跟別人一樣只來老一套。

可是他對這個事情確實沒有多少經驗，於是便問旁邊兒的范無病道，「你們不是有個娛樂公司嗎，應該對這個比較瞭解吧？你看你是不是幫我們參謀一下？」

「我們搞的是大眾娛樂，這麼嚴肅的工作可是從來沒有涉及過——」范無病也拿捏了一下，然後看了看節目單，頓時看出了問題來，整個晚會的節目安排是從上到下排好的，中間只有主持人報幕，並沒有體現出時代的變遷和層次感，其次就是對於改革開發的讚頌不夠，沒有體現這個的代表作，第三就是朗誦詞也寫的有點兒陳詞濫調了無新意，完全勾引不起大家的激情來。

范無病將這些問題都指出來之後，又補充了一句道，「沒有激情的晚會，當然不可能是成功的，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場應付任務的晚會而已。」

劉季鵬以前並沒有怎麼接觸過范無病，可是剛才聽他這麼一分析，覺得就是那麼一回事兒，心道怪不得范亨那麼倚重他的兒子，這傢伙年紀不大，卻是人精啊！於是便虛心求教道，「無病，你有什麼高招兒？范書記來磐石之後搞的第一次七一晚會，咱們可不能辦砸了呀！」

辦砸了也是你的事兒，范無病撇了撇嘴，心道磐石這邊兒的娛樂活動本來就比較落後，再加上剛從小小的縣級市升格上來，很多東西都不足以匹配這個新的城市規格，這樣的節目單拿出去，肯定是會惹人恥笑的。

若是真搞一個評比活動什麼的，這不是給自己老爸的臉上抹黑嘛！范無病想了想，決定還是稍微指導他們一下算了。

於是范無病就說道，「如果推倒重來的話，時間上可能來不及了。現在只能是往其中加點兒新歌兒，然後在從整體上調整一下層次，增強時代感，朗誦詞什麼的，也要修改修改，這樣好了，明天之前我拿歌曲和朗誦詞以及調整方案出來，一周多的時間，應該是可以排練出來的。不過，我們磐石總有合唱團吧？」

「當然有！」劉季鵬心說我們磐石再小，合唱團也是有的，當年文革時期堅持下來的傳統，辦得還很不錯呢。

劉季鵬走了之後，范亨問范無病道，「你不是創作娛樂歌曲的嗎？怎麼連讚歌之類的也會？突然之間放出大話來，可別完成不了，讓人笑話。」

「娛樂歌曲沒有什麼限制，不惹麻煩，如果是嚴肅歌曲的話，就得認真點兒，我不是不會，而是平時沒有什麼創作的激情。」范無病解釋道。

「現在就突然有了激情了？」范亨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眼睛一翻道，「這不是要幫你造勢嘛，新扎的省委副書記范亨同志，不但抓經濟有一手，就是在宣傳戰線上，也是要獨領風騷的。」

范亨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好好用心弄，千萬別讓我獨自發騷就好了。」

「放心，我心中有數。」范無病安慰道。

下午的時候，水西縣的水泥廠和鋼鐵廠的負責人都趕到磐石來了，范亨找他們過來問關於生產能力的事情，范無病也是在場的，不過他手裡拿支筆，一邊兒聽他們談話，一邊兒再勾勒自己關於七一晚會的設計藍圖。

范無病將晚會分成了三副卷軸，第一卷就是星火照南湖，主要就是早期的革命歌曲，比如說什麼「霹靂一聲震乾坤哪，奴隸翻身做主人哪」的農友歌，還有「小小竹筏江中流」之類的歌曲。第二卷太行山上，就是說延安時期了，這個時侯的歌曲很多，比較有代表性的「太行山上」「黃河頌」之類的歌曲都不能少。接下來第三卷就是百萬雄師過大江，解放戰爭時期的歌曲，以那首主席詩詞譜成的歌曲壓軸。第四卷就是幸福的花兒，建國之後的優秀歌曲。第五卷可就是范無病主推的歌曲了，范無病仔細考究了一下，一首「為了誰」是不能少的，「共和國之戀」也要有，再考慮到現在的實際情況，范無病決定將「春天的故事」提前搞出來，對於原創的作者們就只好說一聲抱歉了。

反正是金子到哪裡都會閃光的，他們也不可能就因為一首歌實現不了自己的夢想吧？

可是儘管這樣，還是體現不出磐石自己的精神面貌來啊，范無病咬著筆桿想了半天，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該取哪首歌作為壓軸之作，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水西縣水泥廠的廠長此時正在同范亨訴苦，「范書記，雖然我們廠子裡面的幹部職工們都盡了力，可是經營情況卻每況愈下，如今廠子也就是維持在不至於立刻破產的邊緣，職工們的工資現在都是只發三分之一了，每天都依靠銀行貸款來撐著，眼見是不行了！」

鋼鐵廠的廠長也附和道，「我們的情況稍好一點兒，主要是為農村提供一些農具和粗加工的鋼坯還能賺點兒錢，可是要賬很困難，也是朝不保夕，現在人心都散了，隊伍不好帶了啊！」

「你們也都是多年的老幹部了，說一說，水泥廠和鋼鐵廠的問題都出在哪裡？」范亨皺著眉頭問道。

水泥廠的廠長回答道，「廠長的經營權不夠，政府干涉過多，人事任免權力不在工廠，吃閒飯的人太多，工人們待遇不平衡，沒有生產積極性，銷售人員拿死工資，在外面磨洋工接私活兒，這些問題哪一項解決不了，水泥廠的問題都不可能得到根本性的解決！」

鋼鐵廠的廠長立刻附和道，「想要廠子重新活起來，只有從頭再來了！」

從頭再來？！范無病在旁邊兒正在走神兒，忽然聽到了這麼一句，腦子裡面頓時一激靈，便想到了這首歌，劉歡唱過的從頭再來！

如今磐石的情況，不論是磐石重工也好，還是之前的玻璃廠也好，都是在企業走投無路到破產境界之後，才從廢墟上重新站立起來的，還有那肉食廠，其實也是從無到有建立起來的，這樣的例子，不就是對《從頭再來》這首歌曲的最好詮釋嗎？反過來說，《從頭再來》恰恰也反應了下崗工人們振奮精神走出國企破產困境的不屈精神。

雖然現在大家還不敢提失業這個詞，但是下崗這個說法已經漸漸地再提了，事實上很多地方早就有了破產這個說法。自從一九八六年，瀋陽市防爆器械廠宣佈破產，成為新中國第一家宣佈破產的公有制企業之後，下崗這個名詞就代替了失業，大概是遮在國企臉上的最後一塊兒遮羞布吧？

「好！就是這個了，從頭再來！」想到這裡，范無病不由得興奮地拍案叫好道。

范亨等三個人猛地被范無病打斷，都感到非常錯愕，不知道范無病究竟想說什麼，兩位廠長更是看著范無病，覺得他跟范書記很像啊！

第九十六章 以利誘之

「這是我小兒子。」范亨有些尷尬地介紹道。

「哦——」兩人恍然，怪不得跟范亨那麼像，本來就是一對父子呀。

不過兩人又不禁對范亨有些輕視，心道這麼正式的場合，兒子居然在這裡搗亂，范亨這個市長，當得也有點兒太不講究了。

「磐石重工和磐石玻璃廠的重組，都是在他的主導下完成的。」范亨見兩人好像對范無病有點兒不以為然，便順口說了一句。

「啊？！」范亨這麼一說，兩人頓時一驚，想來範亨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隨口亂說的，於是都將目光轉到了正在那邊兒，想看一看范亨的兒子究竟有什麼不同。

范亨又說了一句，「水泥廠和鋼鐵廠想要翻身的話，肯定是要進行重組的，但是市裡面沒有資金，想找資金的話，你們就跟范總去協商吧，市裡面最後在大方案上面審核一下就沒問題了。」

范總？兩個人順著范亨的手指方向，就看到了低頭苦思中的范無病。

此時范無病終於設計完了自己的方案，抬起頭來說道，「嗯，具體的事情，可以跟我的手下去談，我關心的只是大方向上不出問題就行，我把電話留給你們，商量好之後報個草案就行了。」

范無病又說道，「我現在問一句，如果你們兩個廠子得到足夠的資金，在短期之內是否能夠生產出我想要的產品來？」說完之後范無病就拉出了兩個清單，分別遞給了兩位廠長。

兩個人聽范無病在這裡說話，都有些怪異絕倫的感覺，不過在看到范無病遞出來的清單的時候，就不由得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傢伙，這是多大的一筆採購清單啊！

「這個，我們得回去跟工程師們商量一下才能答覆。」兩人不約而同地說道。

嗯，范無病點了點頭，這是一個比較負責任的回答，如果直接一拍腦門就慨然回答沒問題的話，那才有鬼了！於是他便回答道，「很好，討論好了給我電話。記得，要充分考慮到現在的技術儲備，不要好高騖遠，能吃下多少活兒就定多大的目標。」

兩人都點頭表示明白了，之後就告辭離去，拿著那兩份清單回去找人研究去了。

「你就那麼放心讓他們自己去定目標？」范亨有點兒不解地問道。

「有什麼不放心的，專業的事情就要交給專業的人才去做！」范無病理所當然地回答道，一臉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表情。不過這個表情沒有堅持多久就崩潰了，范無病嘿嘿地笑著對老爸范亨解釋道，「其實我早就派人過去摸了底，心裡面大概有數了，現在就是考驗一下他們的職業操守而已，如果兩個人能用，我也懶得換太多人了。」

話是這麼說，可實際上公司一經過重組，股權變化，范無病肯定是要派出自己的人來擔任公司重要領導人的，尤其是在財務和人事上面更是要大權獨攬，他所說的懶得換太多人，僅僅是從技術層面上來講而已。

范亨點了點頭，說道，「忙了一下午，你那個方案拿出來了嗎？」

「都在這裡了——」范無病將自己勾畫出來的東西遞給了老爸范亨。

范亨接了過來，從頭到尾地審視了一遍，有些贊同地說道，「看起來有條理多了，看來磐石的文藝界人才還真是凋零啊，原來的方案簡直是一塌糊塗。」

又看了幾眼後，范亨有些疑惑地指著其中的幾首歌曲問道，「這兩首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

「現編的。」范無病大言不慚地回答道，一點兒也沒有臉紅的自覺。

「現編的？！」范亨頓時皺眉道，「這是七一晚會，很嚴肅的場合，你那個現編的東西怎麼好放上去？別弄出是非來吧？」

「好不好你先不用表態，先看看這詞兒再說。」范無病將《春天的故事》的歌詞遞給了老爸范亨，讓他過目。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個春天——」范亨拿著歌詞念了起來，不過因為范無病沒有譜曲子，所以找不到輒，但是看上去，這好像有點兒太那個了，於是范亨就說道，「你這個，是不是有點兒歌功頌德，拍馬屁的嫌疑？」

范亨的本心還是一個傳統的知識分子，像是這種明顯是歌功頌德的事情，確實有點兒幹不出來，當下就有些猶豫。

范無病卻說道，「你不拍有人拍，當官兒的訣竅，還不就是吹吹拍拍嘛，更何況他老人家確實是值得歌頌的，想想七六年以前的日子，再看看現在的日子，你覺得歌頌兩句都很難嗎？」

「你這麼一說，這倒是反映社情民意之舉，不得不為了？」范亨覺得兒子嘴裡說出來的話簡直就跟真理一般，自己想要反駁都找不到詞彙，不由得有些好笑地問道。

范無病笑著說道，「古時候就有一句老話，叫作民心可用！民心，也是可以利用的！」

「都是什麼歪理——」范亨笑著說道，「不過這個從頭再來，是不是有點兒不合時宜？七一晚會上搞這個，算不算不和諧的聲音？詞倒是很好，就是怕人引起聯想來啊！」

范亨的擔憂也不是沒有來由的，禍從口出的先例是很多的，這首《從頭再來》的歌詞，反應的就是下崗工人的心態，只不過算是積極的，可是想到當初玻璃廠倒閉破產的時候，那位上了吊的幹部，還有其他幾個淒慘的例子，就不能不讓人聯想起來當時的情景。

「那就要看處理的手法是否高明了。」范無病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這話又怎麼說？」范亨一愣道，聽兒子這麼說，顯然是有萬全之道的。

范無病說道，「這首歌兒，我準備讓原來玻璃廠和磐石重工的工人來唱。」

哦，范亨眼睛一亮，這倒是非常合適的，撫今追昔，想一想當時的困惑無助，再看看今朝的意氣風發，被這首歌一襯托，確實是大有長人志氣的意思，不由得笑道，「你這小子，就是鬼主意最多了，行，你去跟劉季鵬說一說，就說原則上我是同意的，讓他跟陳書記也通一下氣。嗯，我讓韓秘書陪你過去好了！」

於是范無病就在韓進的陪同下找到了劉季鵬，此時劉季鵬正在市委禮堂看綵排呢。

只見禮堂裡面大概有百十號人在排練，台上正在搞一個三十人的合唱，下面幾個市裡的領導在觀看，倒也是有模有樣的，但是大家的積極性顯然不是很高，情緒也不是很飽滿，范無病一看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再一問旁邊兒的人，說是兩點就開始綵排了。

「這個時間也拖得太久了，沒什麼效果了。」范無病對韓進說道。

韓進心有慼慼地回答道，「是啊，去年也這樣搞過，我在台上佔了三個小時，腿肚子都快轉筋兒了，哪裡還有力氣唱歌？」

於是范無病就走到劉季鵬的身旁，對他說道，「劉叔，先歇會兒吧。」

「呵呵，無病來了啊？韓秘書也來了——」劉季鵬在台下看著也不輕鬆，上面這些人消極怠工，他在下面看著也是一肚子悶氣，眼見范無病過來，還有韓進陪著，頓時覺得這回有人一塊兒受罪了。

「這是新搞出來的方案，曲目增加的不多，次序上面重新安排了一下，加了每一幕的朗誦詞。」范無病將自己的方案遞給了劉季鵬，然後問道，「我看大家都累了，先歇會兒得了，反正這麼著效果也不明顯。」

劉季鵬專心看著范無病的方案，聞言點了點頭道，「行，不過晚上還要接著練的，這會兒就放了羊，待會兒吃飯不好安排。」

「在哪裡吃飯？」范無病順口問道。

「市政府賓館，好像是饅頭燴菜吧。」劉季鵬旁邊一個工作人員回答道。

「嗯，有點兒簡單了。」范無病想了一下，便對韓進說了兩句什麼。

韓進聽了之後，便拿起話筒對上面的人喊道，「大家先停一停，這會兒都累了，休息一下再練，晚上不吃饅頭燴菜了，市裡的領導們看大家辛苦，特別安排了豐盛的晚餐，待會兒大家一塊兒去。這次的演出雖然是政治任務，可是也有廠商贊助的，范書記說，如果順利的話，按照節目的名次，會有不同等次的獎金發給大家！」

聽韓進這麼一說，參演的人的情緒立刻被調動起來了，都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來回應。

劉季鵬聽了之後直撇嘴，心道這老范家的父子倆都是同一路人啊，凡事都是要先以利誘之。

第九十七章 范導出馬，一個頂倆

劉季鵬將范無病寫的朗誦詞看了一遍，第一感覺就是這小子寫的東西也太肉麻了點兒，看得自己直起雞皮疙瘩，心中一陣惡寒。

不過話又說回來，或者舞台效果會不錯的，如果再找兩個比較會煽情的主持人，配上一段兒比較合適的曲子，那個效果就更好了，絕對能夠把人感染得眼淚嘩嘩的。

「這兩首歌——」劉季鵬自然也看到了那兩首新歌，於是便問道。

「我下午新作的，準備搞兩個合唱，一個是女聲，一個是男聲，正好壓軸兒。」范無病又給劉季鵬解釋了一下。

聽說范亨已經首肯了，劉季鵬自然就不會說什麼了，反正人家是正部級，多大的事兒也是人家范亨頂在前面，自己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了，於是就笑著說道，「無病真是多才多藝，看了你拿出來的方案，劉叔這半輩子宣傳工作算是白幹了。」

「這些都是小道，怎麼能代表整個宣傳工作，劉叔你可是太謙虛了。」范無病微微一笑道。

范無病提前讓韓進給賓館的餐廳那邊兒安排了一下，直接讓老爸范亨撥出錢來，給晚會做專項資金，自然餐費也要算到裡面了。

范亨初時還有些猶豫，覺得辦個七一晚會還要政府投入這麼多資金，是不是有點兒不合時宜？畢竟這種活動如果是群眾自發性地積極參與，更能夠說明問題，可是一跟錢掛鉤，就容易遭人詬病了。

不過范無病的話好像也很有道理，他說宣傳工作要搞好，沒有資金支持是不行的，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一副快板就能夠解決問題，現在就得全方位立體式地音像包裝才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生活需求了，因此市裡的宣傳工作思路也要變化一下，要適應市場化的運作手段。

「什麼是宣傳工作的市場化運作手段？」對此范亨有些不解。

「這個不太好說，各人都有各人的法寶，正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范無病回答道。

之所以不願意跟范亨將這其中的道理，不是范無病說不出來，而是一旦說出來，就有點兒庸俗了，范無病也不願意讓老爸覺得如今這工作咋就這麼難做呢？

總而言之一句話，范無病認為，搞宣傳工作一是不能怕肉麻，而是不能怕花錢，輿論陣地是一定要爭奪的，要堅守的，話語權是一定不能放手的！如果這塊兒陣地一旦失守，想要再奪回來，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利用休息的時間，劉季鵬將舞台的負責人和指揮叫過來跟范無病認識了一下。

「我們這個節目要做大的調整，大家先看看這個節目安排，具體的事情，由范導來安排。」劉季鵬倒是沒有明說范無病的身份，直接把他當導演來用了。

兩人見了劉季鵬突然領來這麼一個毛頭小子，還尊稱范導，頓時都很詫異，之後看了人家的節目編排之後，又覺得非常有道理，但是看了後面兩首歌曲，便說道從來沒有聽過，「這歌兒怎麼排練呢？」

「所以給你們把范導請來了嘛，人家可是指導過央視的春晚的，前三屆裡面都有他。」劉季鵬自然也聽過關於范無病的傳言，便對他們大肆渲染道。

兩人聽了頓時肅然起敬，劉季鵬自然不會胡說的，不過看范無病這個年紀，莫非是返老還童了？！

當然以范無病的水準，要指導他們是輕而易舉的，為了讓晚會辦得更好一些，他從各方面都做了細緻的有建設性的安排，令到兩人心悅誠服，將范無病的話連連記下來，認真去落實。

最後兩個人還是忍不住悄悄地去問韓進，「這位范導究竟是什麼來路？」

「他啊——」韓進看著兩人一臉崇敬的樣子，不覺有點兒好笑，於是便說道，「他就是范書記的小兒子，范無病。」

「絲——」兩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范書記家真是人才濟濟啊！」

那是自然了，韓進心道，否則人家憑什麼能成正部級啊？！

之後的工作自然是配合得相當融洽了，雖然大多數人不知道范無病究竟是何來歷，但是消息靈一點兒的人已經打聽出來了，原來是范書記的公子親自上陣指導，足見范書記對這次的晚會有多麼重視了。

晚飯的時候，是按照一般的宴請標準來安排的，太奢侈了范無病也怕別人亂說閒話，但是大家能夠從饅頭燴菜換成四葷四素加兩個湯，已經是很滿足了，吃完之後果然是幹勁兒十足，原計劃明天才能完成的目標，今天晚上就已經實現了，搞得劉季鵬直道伙食好了就是不一樣，今後要搞類似的活動，還得先從後勤保障上搞起啊！

只不過那個女聲合唱《春天的故事》，還是缺一個能夠領唱的人，文化系統派出來的這些女孩子，雖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有幾個比較有姿色的，但是在歌唱的天賦上面還是差了很多，至於男聲合唱《從頭再來》，則是找到了最合適的人選，也就是范無病最初的追隨者王老大。

王老大的聲線堪比劉歡，再加上對於這些創業的艱難有所體會，年齡也到了，自然能夠將這首歌演繹得淋漓盡致，范無病將他找來之後只領著唱了幾遍，王老大就找到了感覺，令范無病等人感到非常滿意。

但是能夠領唱《春天的故事》的女孩子，就很難選取了，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人選，那就只好寧缺毋濫了，畢竟只用合唱雖然有點兒遜色，卻也好過被領唱的人把整個歌曲給糟蹋了。

最後范無病臨時決定，王老大那個搞成獨唱，但是配合的人也是要有的，搞一個情景伴舞，把下崗工人的謀生情境搬到舞台上來，這樣估計效果更好一些。

「當然了，這個在最後是要配畫外音的，我們不能讓別人以為我們是在抹黑改革開發嘛。」范無病再三強調道。

經過范無病這麼一梳理之後，整台晚會就有模有樣了，劉季鵬等人看了一遍安排之後都喜不自勝，紛紛說今後再搞類似的節目，心裡面就比較有底了。

「范導出馬，一個頂倆！」劉季鵬笑著說道。

晚上回家的時候，就快到了十點半了，散了的人們三三兩兩地結伴而行，范無病跟其他人告辭之後，鑽進了自己的車子，正要發動的時候，突然有人在輕輕敲他的車窗。

范無病仔細一看，是方才合唱隊伍中的一位女孩子，眼睛大大的，眉目如畫，發勝烏雲，臉蛋也是粉白粉白的，瓜子臉很有點兒狐狸精的模樣兒。

將車窗搖了下來，范無病好奇地問道，「你好，有事兒嗎？」

女孩子略帶羞澀地問道，「范導，我家住的有點兒遠，現在又這麼晚了，你能載我一程嗎？」

呃，范無病點了點頭，「沒問題，上來吧！」

女孩子很快地打開車門，鑽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然後將門關好，然後笑嘻嘻地說道，「謝謝范導你了。」

「你家住哪裡啊？」范無病看了女孩兒一眼，發現對方的眼睛裡面亮晶晶的，非常有神的樣子，宛如夜空的星星，不由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單位的？」

「我家就在你家的不遠處，路上經過的。我叫風萍，在文化宮。」女孩子倒是非常大膽，看著范無病的眼神兒也是火辣辣的。

不過這倒是可以理解，如果她的膽子不大，也不敢這麼晚搭乘范無病的車子了，兩個人又不熟悉，搭乘陌生男子的車子，還是很有風險的。

只不過對於范無病來說，見過的漂亮女孩子實在太多了，自然也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樣飢不擇食地對小姑娘上下其手，不過回家的路上有個異性陪著說說話，卻也不錯，因此兩個人談得倒也很開心。

范無病很快就將車子開到了地方，風萍下了車之後，朝他擺了擺手，飛快地跑道巷子裡面去了，遠處還聽到了有狗叫聲，也不知道是誰家養的。

「家屬區好像不讓養狗的嘛——」范無病聽了一愣，然後搖了搖頭，開車回家了。

第九十八章 總有意外之喜

第二天一大早，范無病就接到了磐石重工田正倫打過來的電話。

這麼早，什麼事兒呢？范無病覺得最近自己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精神都有些不濟了，於是懶洋洋地問道，「老田，又出什麼事兒了？」

「范總，今天可是好消息！我們的第一批光纜產品，今天中午就可以下線了！」田正倫有些興奮地在電話裡說道。

呃？這是一件大事啊！范無病一聽立刻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想如此重要的時刻，自己自然是應該在現場的。不僅自己要親臨現場，還要拉一些有份量的人一塊兒過去見證，畢竟這是磐石重工重新走向輝煌的第一步！

於是范無病就吩咐道，「這是好事兒！我一準兒就到！另外你正式向市委市政府匯報一下磐石重工的進展，希望陳書記和市裡的領導們都能夠親臨指導，磐石電視台的人也一併請過來，中午的飯也安排好，檔次稍微要高一些！」

田正倫在那邊兒將范無病的意見記了下來，然後問道，「范總，你什麼時候過來？」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回答道，「上午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一定馬上能過去，不過中午一定到，有什麼事情你直接打到我的移動電話上就行了。」

跟田正倫通完話之後，范無病也睡不著了，爬了起來，洗漱了一下，然後弄了點兒早飯吃吃，一看時間就八點多了。

又過了一陣子，陳靖楚就過來了，要繼續輔導范無病學外語。

「今天我的事情會很多，估計是學不成了。」范無病一想自己既要去指導七一晚會的排練，又要參加磐石重工的光纜下線兒儀式，中午還有飯局，下午指不定還有什麼別的事情要做，這個時間真的是很不夠用啊！

「你可真夠忙的——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學習外語？」陳靖楚有些無奈地問道。

范無病扳著手指頭算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只得唉聲歎氣地說道，「怎麼也得等到七一晚會結束之後，我才能安下心來。」

「七一晚會？那跟你有什麼關係呢？」陳靖楚感到非常好奇。

「我客串總導演不行嘛——」范無病一翻眼睛說道。

於是范無病就把七一晚會的事情說了一下，最後說道，「上午我還要過去看看排練的情況，你要沒事兒也可以去看看，其實幾個合唱節目還是很不錯的，而且有兩首我新創作的歌曲，保準讓你耳目一新，覺得不虛此行。」

陳靖楚將信將疑地跟著范無病去了市委禮堂，果然看到這邊兒人滿為患，台上在綵排，台下則是休息的人員，還有幾個領導在台下監督，燈光音效什麼的都在忙碌著，看到范無病來到後，旁邊的人都忙著喊「范導好」。

「你還真會當導演啊？！」陳靖楚感到再驚奇不過了，不由得伸了伸舌頭。

「這年頭，導演好當，演員難找，我想找一個聲音好點兒的女領唱都辦不到，磐石這邊兒的合唱還可以，領唱方面的人才就少得可憐，有那麼幾個也不合用，真是心煩。」一提到這個問題，范無病就有點兒頭痛，實在不行，只有光弄合唱了。

「領唱？」陳靖楚問了一句，「需要美聲的還是民族的？」

嗯？范無病楞了一下，然後回想了一下原唱的特點，便回答道，「大概應該是介於民族和美聲之間的效果吧？」

「呵呵，歌譜給我看看，我上學的時候，就是唱民族像美聲，唱美聲像民族，所以才沒有堅持下來的，若論音質，比我好的同學真沒有幾個。」陳靖楚笑著說道。

范無病一聽這個倒是可以，本身陳靖楚的音質就很不錯，如果以前系統地學習過這方面的知識，用來當領唱就完全可以勝任了，於是就跟劉紀鵬要了一份趕印出來的歌譜兒，拉著陳靖楚去了旁邊兒的小休息室，聽她的歌唱效果。

陳靖楚先拿著歌譜兒試唱了一下，熟悉了一下旋律，又聽范無病給她唱了一遍，掌握了大致的演唱技巧，之後就將范無病給推了出去，一個人在裡面聯繫。

范無病離開之後，就跑去繼續執導晚會了，前面的節目一氣呵成，可以定稿了，到了《春天的故事》這一場的時候，聽了一遍，總是覺得意猶未盡，這個時候陳靖楚就出來了，跟范無病說要不要再聽一遍她的演唱？

范無病點頭同意，跟劉紀鵬一說，然後將音樂配好，大燈一打過去，前奏完了的時候，陳靖楚的聲音就飄出來了。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個春天

有一位老人在中國的南海邊畫了一個圈

神話般地崛起座座城

奇跡般聚起座座金山

春雷啊喚醒了長城內外

春暉啊暖透了大江兩岸——」

台下的人聽了頓時都有點兒呆住了，直到陳靖楚已經唱完了，過了半分鐘才反應過來，頓時掌聲雷動，范無病也感到陳靖楚確實非常適合演繹這首歌曲，並非說她唱歌就一定紅，但是唱這首歌就非常火。

馬上就由工作人員跑上去給陳靖楚遞水，讓她坐下來休息一下，本身范無病就說了，這首歌如果光用合唱的話，那是缺少核心的力量的，這回突然殺出一匹黑馬來，頂了這個缺兒，就是再好不過了。

范無病也感到了意外之喜，不禁對旁邊的劉季鵬說道，「劉叔你運氣真是不錯，我隨便拉過來一個朋友，居然就能挑起大梁來，這回的晚會，咱們磐石是一定要奪第一的！現在就看全體人員把工作做好，最後配合好就沒有問題了！」

劉紀鵬也非常高興，看來這次的晚會，要多請幾個上級領導過來看看了，到時候把帶子往上一送，沒準兒還能獲個宣傳工作突出貢獻獎之類的榮譽，這次真得是該露一露臉了。

他是具體負責宣傳工作的，自然在這個事情上面會獲得最大的收益，沒準兒還能直接越過市委常委到市委副書記這道坎兒，直升到省裡面去。

不過劉紀鵬看現在的情景，磐石大發展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這個時候離開，殊為不智，就跟離開八十年代的深圳一樣沒有遠見，如今的磐石，正是十幾年前的深圳的翻版啊！如果說兩者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磐石的發展基礎要比深圳更好，地盤兒更大，更容易吸引來自北方的優秀人才，因為他們不需要背井離鄉的去適應南方的氣候，生理和心理上更容易接受磐石。

陳靖楚一曲過後，范無病就安排著她與合唱隊伍一起配合，將這首《春天的故事》完美的合作了一次，果然感染力極強，極富表演效果。

唱完之後，陳靖楚自己也感到非常興奮，雖然在學校裡的時候經常有合唱之類的活動讓她當領唱，但是大四以後忙著實習和聯繫工作單位，她已經有很長一段兒時間沒有參與這種活動了，今天跟著范無病過來，確實過了一把癮。

范無病也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陳靖楚，發現她的表現力還是很不錯的，舞台感好，應該說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種渴望獲得成功的強烈慾望，因此她會選擇像走向講台向學生們展示自己，而不是混一個機關科室打發日子這樣的庸碌生活的道路。

「小陳，過來這裡——」劉季鵬見到陳靖楚從台上跳了下來，不由得朝她招了招手，一面對范無病說道，「這位是什麼來歷，怎麼無病你也沒有給介紹介紹呢？」

「陳靖楚，直接歸我媽管的應屆畢業生，北師大畢業，已經在市一中落戶了，劉叔你現在才想要動手，已經晚嘍。」范無病嘿嘿一笑道。

劉季鵬一聽范無病這話，便知道自己想要挖人的想法是落空了，既然范無病跟陳靖楚這麼熟，那麼一定是有點兒關係的，除非人家陳靖楚希望到宣傳系統來工作，否則還真不好公然搶人。

不過放著這麼好的苗子不開發，實在是有些眼熱啊！於是劉季鵬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道，「小陳，聽說你到了市一中了？有沒有興趣改投到宣傳系統來啊？」

陳靖楚愣了一下，便將目光望向范無病，不知道劉季鵬這話究竟是誰的意思？

范無病卻從口袋裡面翻了翻，然後掏出一張寫滿字的紙來，又摸出一支筆，遞給了陳靖楚，對她說道，「來，先在這裡簽個字。」

「這是什麼啊？」陳靖楚雖然問了一聲，但還是很隨意地將名字給簽上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給賣了啊？」范無病說道，心裡卻說小姑娘還是真夠信任我的。

第九十九章 整體包裝藝術

「那是什麼東西？」劉季鵬有些好奇地湊了過來，想要看一下范無病拿出來讓陳靖楚簽名的東西是什麼。

陳靖楚剛才雖然是簽了，但是也沒有注意自己簽的究竟是什麼，於是便拿著仔細看了一下，卻是一份兒簽約合同，甲方是填了陳靖楚的名字，而乙方則是新絲路娛樂公司。

「新絲路娛樂公司？」陳靖楚有些好奇地問道，「那是什麼單位？」

范無病立刻介紹道，「新絲路娛樂公司的總部在上海，公司實力雄厚，有大批國內的一線藝人加盟，跟央視關係良好，公司高管具有國外留學經歷，年富力強，銳意進取，進來同國內唯一的私營衛星服務公司簽訂了攻守同盟，發展前景廣闊，最近又有香港一線紅星加入公司，並獲得神秘富豪數千萬美金的注資，公司上下團結一心，今年的目標是在春晚上出線五個名額。」

喘了一口氣後，范無病接著說道，「如果你有意進入娛樂圈，成為影視歌三棲紅星的話，加入新絲路娛樂公司是最佳選擇了！」

「進入娛樂圈？我從來都沒有敢想過這個——」陳靖楚頓時有點兒呆滯了。

近些年來，風氣早已大開，歌星影星的高收入早已經不是秘密，要說大部分女孩子都有成為影視紅星的願望，只不過限於自身的資質以及機遇，無法實現的居多，但是要說到有一個成為紅星的機會就擺在你的面前任你選擇的話，能夠拒絕的人真的不多。

此時劉季鵬也看清楚了范無病拿出來的合同，頓時就喊了起來，「唉，無病啊，你這麼做可是不厚道呀！怎麼能跟劉叔搶人呢？咱們磐石好不容易培養出來一個人才，你不能說拉走就拉走呀！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你也得給咱們留個人才吧？」

范無病笑了一聲後說道，「劉叔，不是我說你，磐石現在還沒有那個實力留住國內的一線或者二線紅星的。」

「為什麼？」劉季鵬有些不服氣地說道，「我們可以給小陳幹部編製，破格提拔，直接就提成科級幹部！現在市藝術館正缺一個副館長，我可以拍板請小陳出任！」

直接將一個應屆畢業生提成科級幹部，真的是破格提拔了，如果不是磐石的行政級別提上來了，而范亨又成了正部級的官員，劉季鵬還真不敢這樣說話，這也是他所能夠做出的最大的保證了。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可是給公家干，沒有賺錢的機會啊！」

一提這個，頓時劉季鵬就無語了，這個是事實，大家削尖了腦袋往娛樂圈裡面鑽，還不就是看在賺錢多而且賺錢容易的份兒上啊？一個科級幹部值什麼？沒有什麼油水不說，還要受人管制，行動不自由，何必呢？

陳靖楚也感到有點兒六神無主，本來進入市一中就很合她的心思了，既然無法謀到更好的職位，做個老師也能夠實現自己的理想，但是劉季鵬提出直接讓自己成為科級幹部的誘惑力也是很大的，可是范無病讓自己簽的那張合同，直接成為一家規模很大的娛樂公司的簽約歌手？這個似乎比前兩個條件都要好啊！

但是具體的條件，好像合同上寫得並不是很清楚，陳靖楚也不好意思問范無病，此時劉季鵬卻替她問了，有些很不服氣的樣子，「無病啊，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公司好，那麼你能給小陳提供什麼待遇？總不能比我的差吧？」

「我們能提供什麼？這個就有點兒不好說了——」范無病看了劉季鵬一眼，發現他滿臉的不服氣，又看了陳靖楚一眼，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猛看，於是他便笑著說道，「基本上，我們公司將一個人一生中大部分的物質理想都可以替她實現了！」

「有這麼牛？」劉季鵬顯然有點兒不信。

范無病立刻就扳著手指頭給他數落道，「加入我們公司，首先就會得到一座屬於自己的房子，在上海，全新的樓房，面積不小於兩百平米。」

劉季鵬一聽這話就不說啥了，即使在磐石，才參加工作就想要分到房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超過兩百平米的房子，更是天方夜譚了，就是劉季鵬現在分到的房子，也不過才一百二十平米而已，而且，人家的房子是屬於自己的，不是公房。

這還不算完，范無病接著說道，「其次，只要是經過公司確認的一線演員，除了演出分成之外，每個月還有十萬元的薪酬，年底有分紅獎勵，過年過節還有公司提供的高額福利。另外，一加入我們公司，立刻就會得到一份兒價值百萬元的意外保險，讓你後顧無憂。」

劉季鵬一聽這個條件，頓時就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苦笑著對范無病說道，「你看你們公司還缺人不？把我也簽了吧！」

陳靖楚聽了頓時莞爾，心道劉季鵬這人還挺風趣的。

范無病兩手一攤，非常無奈地說道，「暫時本公司只發展女歌手，男的大概是不需要啦。」

劉季鵬苦笑著對陳靖楚說道，「這個，看來小小的磐石市留不住人才啦！人家范總拉你去的公司實在是實力雄厚，要錢有錢，要房子有房子，要名有名，要利有利，我實在是說不出啥話來了。」

范無病卻又說道，「其實錢和房子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我們在包裝歌手的過程中，有一些事情是地方政府無法做到的。」

「包裝歌手？」劉季鵬和陳靖楚都感到這個詞兒有點兒新鮮，大感興趣。

「當然了！這可是一個藝人走紅不可或缺的步驟！」范無病便大談特談道，「人是有許多缺陷的。如果一個人想要當藝人，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就出去，肯定不會為觀眾所喜愛。其實一個藝人被喜歡的原因就是人們認為她有著不同於常人或者大大優於常人的東西，而這東西，恰恰就來自於經濟公司的包裝。通過包裝，可以使明星變的更加美麗，變的更加高尚，更加有素質，這樣這個明星就會有很多忠實的追隨者，經濟公司自然就有好多錢可以賺。歸根結底，包裝歌手就是娛樂公司掙錢的一個基本策略！」

「那不就是造假嗎？」陳靖楚忍不住問道，她心想原來電視上出現的那些情景都是加工過的啊！

「怎麼能說是造假呢？」范無病立刻搖頭否定道，「這叫作藝術的加工，就是包裝的藝術！我們是把藝人最美的一面展現給觀眾，揚長避短，提高藝人的整體素質，增強節目的可看性，這可是非常有技術含量的工作，是高尚的，怎麼能跟造假扯到一塊兒呢？你這麼說話，很令我傷心呢。」

「啊——」陳靖楚聽范無病這麼一說，也不知道他是認真地還是裝出來的，不由得有些遲疑地說道，「我真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這麼多門道兒，看來想要當歌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吧？」

「其實也容易。」范無病展顏一笑道，「有了我們新絲路娛樂公司，這些問題就不再是歌手的煩惱了，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把公司給你量身定制的歌曲給唱好，其他的一切問題，都是公司在運作，甚至你的衣食住行，都有專職的助理來替你安排，輕鬆極了！」

「如果跟你去了這個娛樂公司，是不是我這邊兒的工作就沒有了？」陳靖楚還惦記著她的好不容易弄來的教師崗位呢。

范無病一聽這個，頓時有點兒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還真以為缺了你一個人，磐石的學生就成不了才了嗎？不過如果你不想丟掉這份兒工作，也是可以的，那就只有做公司的兼職藝人了，但是這樣的話，待遇就低了許多。你還是仔細想一想，老師這份工作一年的收入，還不如你兩天的基本薪酬多，你覺得怎麼樣呢？」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呢？」陳靖楚被范無病一厲害，頓時有點兒可憐巴巴地反問道。

「唉——真拿你沒辦法——」范無病撓了撓頭道，「如果不是看你是個可造之材，我還真沒有這麼大的興致幫你張羅呢！要知道公司經過我發掘的人才，那可都是已經成名了的藝人呢——」

范無病一抬頭，忽然發現自己三個人身邊已經被很多人給團團圍住了，參加綵排的人多數都是能唱兩下的，聽范無病在這裡白乎了半天，怎麼能夠不心動呢？

「我隨便說說你們也當真了嗎？」范無病可不想惹麻煩，將陳靖楚的那份兒合同拿了過來晃了晃說，「休息時間講個笑話而已，活躍一下大家的情緒嘛。」

眾人信以為真，頓時一哄而散，畢竟范無病講的這些話，似乎有點兒太誇張了。

第一百章 磐石重工的復興

中午之前，范無病總算是趕到了磐石重工。

這個時侯，磐石重工已經聚集了很多的領導們了，以范亨和陳靳南為首的幾十個磐石市的重要領導，此時齊聚磐石重工，為的就是等待光纜產品正式下線兒的那歷史一刻。

事實上在之前，磐石重工的試生產已經成功了，美國人的生產設備自動化程度很高，而磐石重工的工人又都是有多年工作經驗的熟練技術工人，因此上手非常快，這一次的新產品下線，已經是廠方的技術員們吸收了國外購買回來的專利技術，並在此基礎之上研發出來的新一代產品了，據說在國內是居於絕對領先地位的。

在光纜產品的定位上，磐石重工是有很大的優勢的，這都是因為范無病掌控了思科公司，並在北京附近同PCFANS俱樂部共同建成了新的網絡通訊產品生產基地，兩家公司可以互通有無，在技術標準上可以步調一致，因此開發出來的光纖產品全部能夠被採購思科公司產品的客戶所接受。

這一優勢的作用是非常明顯的，作為思科公司認可的光纖產品提供商，磐石重工出產的光纖製品，還沒有出廠就被預訂一空，畢竟現在國內的需求量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國際上的需求量卻是非常大的，僅僅是出口一項，就足以令范無病在一年之內收回全部的投資，更不用說今後的一片坦途了。

總之，范無病對於自己的這一決斷是非常滿意的，接手的時候是一個爛攤子，領導層幾乎全被換了一遍，貪腐案更是震驚全國上下，但是結果是很好的，挽救了幾千人的命運啊！更重要的是，將光纖技術的全套專利買了下來，今後就不至於在這個問題上受制於人了。

范無病遠遠地看了看，只見范亨的周圍，他的六名保鏢都出動了，近身的兩名，其他的四個來來往往地注視著周圍的情況，而自己派出來的那些海豹們，也忠實地履行了充當人肉標靶的職責，高大的身軀從各個方向將范亨給擋住。

這樣一來就惹得電視台的攝像有點兒不高興了，他想抓一個比較好的鏡頭都比較費勁兒，不住地跟周圍的記者們抱怨著，說應該給領導們讓開一條通路。

「嗨，小伙子，幫個忙好不好？幫忙給拉一下電線吧？」攝像是趕著過來的，助手沒有來得及趕到，扛著機子擺來擺去很費勁兒，尤其是那些導線更是容易絆到自己，他忽然發現范無病站在旁邊無所事事，便對他說道。

「行啊，沒問題！」范無病笑了一下，不以為忤，順手就幫攝像把導線盤了起來，幫他拉著。

這樣一來，攝像的工作就變得輕鬆一些了，他給范亨等人擺了個鏡頭，然後又將外景主持人給攝了進來，準備插一段兒解說。

不過攝像忽然發現外景主持人的表情有點兒怪異，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情景，於是他便說道，「拜託，趕緊入鏡頭，別發呆，我們在工作呢！」

外景主持人經常接觸市裡的領導，她是見過范無病的，也知道他是范亨的兒子，因此見到范無病笑著在幫攝像拉導線，就覺得非常吃驚，還以為攝像跟范無病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呢，否則哪裡敢用市長的兒子給自己打雜？

「各位觀眾大家好，今天對於我們磐石人民而言，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主持人經攝像一提醒，趕緊收回了狀態，認真地解說起來。

范亨等人在那邊兒也看到了范無病，雖然很好奇為啥他幫著攝像拉導線，卻也沒有過來打擾，直到一段兒節目錄完了，眾人散開，范無病才脫開身來。

那攝像倒是非常感激的說道，「今天多謝你了，小伙子。沒看出來你跟我配合還挺好的，我那個助手總是木呆呆的，我往東他往西，一點兒默契感也沒有。」

「呵呵，以前老見別人這麼幹，自己就記住了。」范無病呵呵了一下，就告辭了。

等到范無病離開之後，那個外景主持跑過來問攝像道，「你跟范書記的公子很熟嗎？」

「嗯？」攝像頓時一愣道，「我哪裡認識人家？」

「那你還敢讓人家幫你拉導線啊？」外景主持人有些不信地問道。

拉導線？攝像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去尋范無病，卻見他已經走到范亨那群人那邊兒去了，一群人正圍在他身邊說話，「啊！不是吧？你說他是范書記的兒子？！」

「看來你真的不認識他啊——」外景主持人頓時有點兒失望的感覺。

此時田正倫正在給范無病匯報近期的工作，「外銷的兩個合同已經簽了，思科公司配套的產品也在抓緊生產中，可以保證按時供貨，電子工業部那邊兒也來了人，跟我們聯繫了一下，希望我們可以將一部分生產技術轉讓給他們，不過希望是無償的。這個事情我沒有答應，因為我們現在不但是合資公司，而且還有外資背景，不是以前的國企了。但是那邊兒好像不是太死心，沒準兒還要來磨蹭。」

哦，這事兒啊！范無病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後對田正倫說道，「暫時先拖一拖，專利授權是要收費的，不可能白給他們，但也不要一口回絕了。電子工業部這邊兒，估計我們以後還得用到人家，拿幾個籌碼在手中也是好的，省得以後受人家的欺負。」

田正倫聽了，點頭答應下來，然後又問道，「國內也有幾家搞光纜施工的單位過來聯繫過，想要訂購我們的光纜產品，只不過回款要慢一點兒，我沒有答應下來。」

「這事兒要斟酌一下，可以試著供貨，但是量要小一點兒，如果對方的信譽好的話，可以加量，逾期不還款的，直接斷掉，沒有必要因為一點兒貨壓在對方手裡就不得不繼續供貨。」關於這個，范無病的意見非常明確，就是先進行試供貨，考察信譽，之後再重點篩選出可以供貨的合作方。

「你們在說什麼呢？」范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順口問了一句。

「生意上的事情，說了你也不懂的。」范無病不想跟老爸范亨談這些事兒，便直接問田正倫道，「午飯都安排好了吧，領導們忙了一上午，肚子都空了，先拉到賓館去，再搞個座談什麼的，吃飽了肚子，好讓他們去上下午班。」

范亨頓時不滿道，「嘿，你這小子，翅膀硬了，老子的話也當成耳邊風了。」

話雖這麼說，但是總體而言，范亨還是感到很高興的，磐石重工畢竟是從平原廠分化出來的主體，又是他的老單位，感情還是很深的，剛才在廠子裡面轉了一圈兒，就遇到了以前的很多同事和晚輩，大家熱情的不得了。

當然許多人關心的不僅僅是跟這位成了正部級領導的市長說上兩句話，他們更加關心的是磐石重工的前景如何？會不會成了合資企業之後，政府就不再管他們了？萬一以後企業出了什麼問題，職工們的生計如何得到保障？

這些問題，都是壓在職工們心頭的一塊塊大石頭，如果沒有人替他們搬開，這心裡面總是不踏實的。因此今天遇到了范亨，就想要仔細地瞭解一下，問個清楚。

對此事，范亨的回答是慎重的，也是誠懇的，「磐石重工依然有國有股份，磐石重工的工人依然是受政府法律法規保護的，市政府會盡力做好職工的勞動保障工作，讓大家後顧無憂。至於磐石重工本身的發展前景，則是非常廣闊的，目前光纜產品的使用正處於一個爆發的前夜，未來的運用會越來越多，只要磐石重工上下一心，努力拚搏，就不愁沒有一個美好的明天！」

晚上的時候，磐石晚間新聞在第一時間內播出了范亨市長一班領導深入生產一線，視察磐石重工生產情況的消息，電視屏幕上的范亨意氣風發，和藹可親，同工人們打成一片，對於磐石重工的光纖產品生產做出了重要指示，並對磐石重工的未來寄予了厚望。

范無病在電視中聽到范亨的這段兒話之後，不由得笑著說道，「老爸這話講得很好，客觀上是替我安定了軍心啊！實在應該給你發一個大大的勳章！」

「呸！」范亨正在看報紙，聞言立刻回應道。

第一百零一章 不嚴肅的小妖精

范無病開車前往市委禮堂，剛出了自己家院子，就發現有人在路旁招手。

他將車子停了下來一看，卻是前一天晚上搭過他的車子的風萍。

「范導，不介意在搭我一程吧？」風萍笑著問道。

范無病心道你都站在這裡等著了，我還能說不願意啊？於是便說道，「上來吧，順路嘛。」

風萍做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顯得非常開心，今天她穿了一身吊帶的清爽衣裙，外面罩了一件深紫色的披風，腳下的高跟鞋也是細細的幾根帶子維繫起來的，一看便知道不是本地買到的，坐在座椅上面，大腿的下半截兒都露了出來，白生生的很晃眼。

范無病一邊兒開車，一邊兒看了看風萍，感到她這幅打扮，很影響司機的注意力，尤其是風萍一上車就將披風給攤到身後了，粉嫩的胸部上半截都露出來了，細膩如凝脂一般，襯著黑髮，卻是非常誘人。

以范無病的定力，仍然少不得多看了兩眼，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范無病看到風萍正歪著腦袋看著自己，不由得說了一句，「你這衣服很清涼啊，看上去非常時尚，不是在磐石本地買的吧？」

風萍很自然地用手攏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笑著回答道，「去上海買的，好看嗎？」

小吊帶的衣服比較寬鬆，她的手臂擺動之間，胸部自然而然地隨之上下翻湧，可以看得出這個波濤洶湧的效果並不是用海綿做出來的，范無病目測了一下，覺得夠得上葉子楣那個級別了，很難想像這東西是天生的。

范無病心說如果不穿的話，似乎要更好看，不過這種話自然是沒法說的，現在傻子也能看出來風萍是在故意跟自己套近乎，要說自己有意來點兒出軌的動作，她一定不會反對的，但是范無病也清楚這種女人是麻煩，而且心理絕對不單純，還是敬而遠之為好，過過眼癮是沒有問題的，一旦要真的做點兒什麼，恐怕真的要給自己帶來一堆麻煩。

「嗯，設計的很不錯，不過腰部那裡如果再加點兒流蘇，效果就更好一些了。」范無病的審美標準是很高的，一眼就看出了那裡需要改進，隨口便說了出來。

「是嗎？」風萍倒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指望范無病說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來，結果聽了這句話後，便仔細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果然覺得如果在腰部這裡加點兒流蘇的話，更能襯托出自己的小蠻腰的柔美來，於是便有些欣喜地說道，「范導的眼光真好，果然是這個樣子啊！我回去就找人改一下！看來搞藝術的就是不一樣，隨便指點一下都能夠讓我受益匪淺。」

風萍說著，還將自己的小吊帶往上提了提，露出一截盈盈一抱的腰部，性感的小肚臍也露了出來，范無病掃了一眼，鼻血差點兒就流了出來，這小妖精提的也太高了一點兒，就快能看到飽滿的胸部下邊兒的嫩肉了。

范無病很是費了些神才將注意力轉移到方向盤上來，心中說這麼一個專門勾引人的小妖精坐在身邊兒，能夠像自己這樣坐懷不亂的繼續開車的人，估計也是絕無僅有的吧？

好不容易將車子開到了市委禮堂外面，范無病覺得自己已經滿頭是汗了，剛把車子停好，忽然一隻白嫩的小手伸了過來，拿著一張紙巾替自己把額角的汗水擦了擦。

「謝謝，怎麼好意思讓你動手？」范無病扭了扭身子，有些不太適應地說道。

大概紙巾是用薰衣草熏過的，有一種淡淡地香味兒，在炎炎夏日之中讓人感到頭腦為之一清，范無病接過了紙巾，將自己的汗珠兒擦去，然後下了車，打開另一側的車門，將風萍接了出來。

這個時侯，市委禮堂外面已經有不少人在來來往往了，看到這麼一輛奔馳車中走出了一位年輕人，都少不了要多看幾眼，再就看到一位妖得很的女孩子緩緩地鑽出車來。

風萍大概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掃了一眼過去，立刻看到幾個跟自己熟識的女孩子都一臉驚訝地捂著嘴看著自己，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的左腳下一軟，身子立刻就失去了平衡，哎喲一聲就往范無病身上倒了過去。

雖然不知道風萍這個動作是真是假，范無病總不能看著她真的摔倒在自己的面前，於是伸手攔了一下，想把她擋住，卻不妨風萍的身子就勢倒了過來，身子卻像凌空翻滾一樣做出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優雅地倒在了范無病的懷裡。

風萍的飽滿胸部恰好壓在范無病的胳膊上面，范無病頓時感到一種溫潤有彈性的肉感，而風萍的一隻手則順勢扶在了范無病的腰間，不露痕跡地撫摸了一下。

范無病頓時感到身體僵硬了一下，有點兒哭笑不得的感覺，心道這小妖精的膽子倒是大得出奇，居然敢撩惹自己，還順便揩了點兒油！

范無病的雙手一用力，將風萍的身子扶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風萍抬起頭來，頓時就遇上了范無病的目光，看到他眼中的挪揄，心裡面也有一點兒慌亂，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了，很大方地說道，「幸虧范導出手搭救，要不我今天就摔傷了。」

嗯，摔傷倒是有可能的，范無病看了看被太陽曬得酷熱的柏油路面，又看了看風萍白嫩的肌膚，心想如果這一摔真的落實了，劃破皮膚是不可避免的，那可就真的可惜了。

不過范無病也有點兒好奇，這麼嬌嫩的肌膚，怎麼上面連個蚊子咬的疙瘩都找不到呢？

兩個人走進了市委禮堂，這邊兒已經開始排演了，幾個大場面分開了演練，而場面之間的朗誦詞則找了一男一女在練習，只不過兩個人的感情都不怎麼飽滿，投入的激情有限，那個激情澎湃的感覺始終找不到。

劉季鵬在旁邊兒看了之後，連連搖頭道，「這個感覺不對！要把自己的真實感情投入進去！想一想，我們偉大的黨這麼多年來的艱苦創業，豐功偉績，要投入一點兒嘛！」

風萍聽了劉季鵬的話，不由得撲哧地笑了一聲。

范無病看了她一眼道，「你是表演哪個部分的？」

「我能表演哪個部分？還不是合唱唄——」風萍不無幽怨地回答道，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向范無病猛地放電不止。

范無病被她電得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好不容易按捺下來之後，問了一句，「有舞台表演經驗嗎？朗誦那個幹得了嗎？」

倒不是范無病胡亂發揮，而是他覺得，風萍這人確實很有表演天賦，勾搭起男人來似乎根本就不用費勁兒表演，完全就是本色演出，如果能夠將朗誦詞也拿下來的話，倒是可以考慮拉她一把的，畢竟自己的娛樂公司大量需要人手，與其花高價去挖那些已經成命的藝人，倒還不如一邊兒挖人，一邊兒發掘和培養自己的人才，兩相結合之下，才是王道。

「朗誦？馬馬虎虎吧——」風萍倒是絲毫不客氣。

范無病點了點頭，走過去對劉季鵬說道，「換個人朗誦試一試，這兩位實在有點兒先天不足，難成大器。」

劉季鵬現在對於范無病是非常迷信的，既然范無病都這麼說了，他當然要照辦，而且台上這兩位的素質確實太差了一些，於是便問道，「換誰？」

「那邊兒那位，風萍。」范無病朝風萍那邊兒一擺手道。

「形象倒是不錯——」劉季鵬看了一眼，就皺起眉頭來道，「不過是不是有點兒太不嚴肅了？」

劉季鵬一眼望過去，就注意到了正在搔首弄姿的風萍，心裡面頓時給了一個印象負分，心道這種女孩子，一看就是風騷入骨的那種，怎麼能在黨的晚會上露面呢？如果自己把這樣的人也搞來做朗誦，恐怕黨委們就要有意見了。

「試一試倒也無妨。」范無病知道劉季鵬說的不嚴肅是什麼意思，看到風萍的那個模樣兒，劉季鵬就差沒說風騷了。

讓這麼風騷的一個小妖精在七一晚會上做朗誦，真的是有點兒太不嚴肅了。

第一百零二章 君生我已老

范無病自認為是有些識人之明的，當然不會因為劉季鵬不太贊同就改變自己的主意，好歹他也是指導過三屆春晚的強人，自然會堅持自己的決定。

於是范無病就拿了朗誦詞，讓風萍先去一邊兒熟悉一下，待會兒過來演練。

「這個——」范無病撓了撓頭，對風萍說道，「待會兒朗誦的時候，情緒要飽滿一些，還有表情要莊重一些，這是很正式的晚會，嚴肅的政治任務，一定要注意這一點。」

「明白。」風萍又向范無病放了一下電，擠眉弄眼地拿著朗誦詞的稿子離開了，走的時候小屁股還一扭一扭的，真讓范無病恨不得過去掐上兩把。

「靠，我的決定是不是有點兒不經大腦了？」此時范無病也覺得有點兒摸不準兒了，天知道風萍會把朗誦詞搞成什麼樣子，不會變成零點悄悄話那種格調吧？如果那樣的話，樂子可就大了。

這個時候陳靖楚走了過來，拿著歌詞請教範無病，「無病，這裡的感覺，好像有點兒不太好，你看是不是可以這樣修改一下？」

對於這首歌，范無病當然只能記得大概，在細節的處理上他肯定是不清楚的，因此學過聲樂的陳靖楚在練唱的過程中，就發現了一些問題，所以就自行揣摩了一晚上，今天終於敲定了一些改動，特意跟范無病交流一下。

范無病便聽陳靖楚將修改過的歌曲唱了一遍，發覺陳靖楚對於細節的處理是相當有效的，於是便笑著表示了贊同，「搞過專業聲樂的就是不一樣，這樣一改，效果好多了。」

「那麼可以這麼改動了嗎？」陳靖楚問道，如果需要改動的話，樂隊的配樂自然也要跟著變化，這就需要全盤改動了，所以得讓范無病最後敲定才行。

「沒問題，一切按照你修改過的，重新讓他們出一批樂譜兒來，合唱那邊兒的也要重新來過，幸好時間還趕得及。」范無病認可了這一點，立刻就聯繫劉季鵬，讓他安排人去落實下來。

劉季鵬感到非常高興，這幾天有了范無病的幫忙，他的擔子輕多了，就是每天呆在這裡協調一下各方面，有什麼後勤保障或者人事安排之類的處理一下就可以了，業務上面的事情，范無病就給他全盤解決了。

「沒問題，我讓宣傳部的人中午加班，下午之前就有新樂譜用了。」劉季鵬立刻保證道。

范無病跟陳靖楚商量完事情之後，就到了隔壁的休息室中喝水。

「范導——」有人在後面喊范無病。

聽到了喊聲，范無病一抬頭，發現那兩個搞朗誦的男女可憐巴巴地站在他身後，一臉的委屈。

范無病一皺眉頭，當然知道他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於是便說道，「哦，是你們啊。」

「能不能不把我們換下去啊？」兩人知道范無病在劉季鵬面前的份量，便央求道。

范無病有點兒為難地說道，「怎麼說呢？你們兩個的表演天賦不是很足，換句話說就是對觀眾的感染力不夠。如果硬讓你們在台上朗誦也是可以的，但是可能這樣做的後果是觀眾對你們的不滿，這樣的話，對於你們以後的發展是不利的。我的意見，你們倆還是先多觀摩多聯繫，我單獨給你們安排一個報幕的位置，這個比較適合你們倆。」

兩人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一聽范無病不會讓自己的希望落空，還能擔任報幕的工作，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些，便道了謝，又向范無病討教了一些關於朗誦的要訣，然後就離開了。

陳靖楚在旁邊笑道，「范導，再指導一下我吧！」

范無病頓時哭笑不得，心道這種事兒以後貴賤是不接了，要不是今年的情況有點兒特殊，自己需要為了替父親范亨造勢，也不需要這麼勞心勞力。

但是范無病總覺得自己這場晚會還欠缺點兒什麼，最後想來想去，覺得最後以《從頭再來》這首歌兒來收尾，終究有點兒不妥當，但是《春天的故事》只適合放在開頭，這就需要再找一首新歌兒了。

「要選哪一首歌呢？」范無病一時之間也決定不了，想不出哪一首歌比較適合結尾。

總的來講，壓軸的歌曲應該是雄壯有力奮發向上的，難道用《團結就是力量》嗎？是不是有點兒太一般化了？

陳靖楚這時候正拿著報紙架上的一份報紙看著，有些感慨地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啊！再過八年，我們就走進一個新的千年了，這裡講到時候人類會進入太空時代，再次登上月球，並進軍火星，最終走出太陽系。」

新時代啊，范無病感慨了一下，心道大家過於樂觀了，一直到了兩千零八年，人類也沒有再次回到月球，當年的登月行動的真偽依然是一個天大的秘密，美國人究竟登月了嗎？

新時代，新時代！走進新時代？！

范無病頓時眼前一亮，忍不住喊了出來，「哈！走進新時代嘛！用來壓軸正合適不過了！」

「你說什麼？什麼新時代？！」陳靖楚沒有聽清楚剛才范無病說了什麼，不由得問了一句。

范無病解決了一個重大問題，心中非常高興，情緒激動，便對陳靖楚唱了起來，「總想對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麼豪邁，總想對你傾訴，我對生活是多麼熱愛——」

陳靖楚頓時紅了臉，心道對我表白什麼傾訴什麼啊。

對於范無病，陳靖楚要是沒有一點兒動心，那是不可能的，放著這麼優秀的一個帥哥在這裡，既有才華又有錢，家裡還有權勢，為人也不錯，沒有那些紈褲子弟的浮華奢靡之氣，也不是花花惡少，這樣的年輕人，幾乎是每一個未婚女子的夢中情郎的化身。

陳靖楚對范無病怎麼可能不動心？

其實在范無病很熱心地幫助自己談妥了市一中的工作之後，陳靖楚就對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比范無病要大一點兒的話，她真的會瘋狂地追求范無病的，受過高等教育的她，自然不會認為女孩兒倒追男孩兒有什麼不妥當。

四歲的差距啊，陳靖楚一想到這個，心裡面就有點兒澀澀的感覺，真是有點兒生不逢時了，她不由得想起了那首詩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陳靖楚的眼角忽然落下一滴淚來，她輕輕地擦了去，跟范無病說道，「我們是不是該出去看看了？」

范無病正在寫他的歌詞，沒有注意到陳靖楚的表情，頭也不抬地說道，「等下就好，我想到了壓軸的歌曲了，這個保證也會一鳴驚人的！」

沒有得到陳靖楚的回應，范無病不由得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陳靖楚，發現她的表情有點兒哀傷，還以為是因為她的歌不能壓軸而傷感，便笑著說道，「這首歌的風格，還是比較適合你，所以還是由你來主唱了！」

陳靖楚聽到范無病笑著為自己籌劃，不由得悲從中來，忍不住撲到了范無病的懷中，嗚咽起來。

「這又是怎麼了？」范無病頓時茫然，心道我又沒有把你換下去，哭個什麼勁兒啊？

陳靖楚倒是毫不客氣地伏在范無病的背上，哭了個一塌糊塗。

范無病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大概也覺出了陳靖楚的心意，便有些歎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一見君，

如故知，

似曾相識，

相見何太遲？

思君君不知，

欲把相思與君知，

君之情意讓我思，

我為知音長相思。」

陳靖楚突然嗚咽著念了幾句詩出來，然後離開了范無病的肩頭，非常堅決地說道，「謝謝你。」

范無病雖然覺得有些怪異，也不知道如何應答，只好說了句，「不客氣。」

兩人如此一來，就覺得有些尷尬，最後范無病提議，還是出去看一看風萍將朗誦詞背的怎麼樣了吧。

第一百零三章 小妖精也有嚴肅的一面

范無病一出來，就找到了劉季鵬，說要加一首歌壓軸。

「怎麼又要改動嗎？幸虧我的歌譜兒還沒有拿走——」劉季鵬有些詫異，不知道范無病又想到了什麼。

不過對於他而言，也覺得用《從頭再來》壓軸有點兒不合適，最好能有個催人奮進情緒激昂的歌曲收尾嘛。因此范無病提出要加一軸壓軸的歌曲，他是很樂觀其成的，只是不知道這首歌是否能如范無病弄出來的前兩首一樣振聾發聵，收到奇效？

范無病很快就將整首歌曲給唱了一遍，劉季鵬聽了連聲叫好，這首歌的火候更足，把第一二三代領導人都給誇了一遍，想不火都不行了，而且也是一首非常適合合唱的歌曲，真是餘音繞樑三日不絕啊！

因此劉季鵬別無所求，只是對范無病說道，「啥都不說了，抓緊排練。」

那邊兒風萍也將朗誦詞給背熟了，這會兒正在上妝。

於是范無病就趁著這個空擋兒，跟陳靖楚細細地將這首歌兒給研究了一下，補充了一些由於自己記憶中的疏漏所造成的不足，最後將詞曲都敲定下來，然後就把定稿的詞曲一併給了劉季鵬，讓他趕緊去處理，這樣的話，下午就可以用上了。

「我連著唱兩首歌的話，會不會讓別人不高興？」陳靖楚看到最出彩的兩首歌都讓自己給佔了，難保會有人說三道四。

這次參加七一晚會的參與者們，大部分都是有過文藝演出經驗的，尤其是前面那些唱歌的，基本上都在省市的一些晚會上出現過，有一定的演出經驗和經歷，基本上都是老油子，自己一個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要一舉壓過他們的風頭，肯定會招來各種非議的，嫉妒的人不會太少了，因此陳靖楚有點兒擔心。

范無病笑道，「不用擔心這個，這幾首歌都是我搞出來的，讓誰唱就是我來拍板，我說誰行誰就行，別人沒有發言的權力。再說了，你也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你現在是我們公司的簽約藝人，一切行為都有我這個老闆來給你撐腰，你不用害怕任何人！」

新人最缺乏的當然就是勇氣和自信，陳靖楚的資質雖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恰恰適合范無病拿出來的這三首歌曲，只要是佔據了首唱的地位，再加上范無病的包裝，走紅是毫無疑義的，現在范無病最擔心的就是一旦這幾首歌紅了以後，陳靖楚就要面臨各種官方和非官方的演出了，自己當然是不能隨時關注的，就必須得給她找一個比較合適的助理，這樣才能夠放心地讓她出去參加演出。

否則的話，官場上的，商場上的那些色中餓鬼們，一個個都是人精中的人精，還不把陳靖楚給生吞活剝了啊？

雖然說這些傢伙們一個個道貌岸然，但是私底下的生活卻是一塌糊塗，當紅的女明星們自然是他們獵艷的首選，范無病倒是非常擔心，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搖錢樹，都被他們給毀了。

不知道怎麼的，想到陳靖楚的助理問題，范無病的腦海裡面閃現出來的人，居然是風萍？！他仔細思量了一下，發覺這個想法還是有道理的，如果讓風萍這樣魅惑眾生的天生妖物來充當陳靖楚的助理的話，確實可以將大多數想入非非的傢伙給擋住。

至於風萍嘛，范無病覺得，似乎她從來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這雖然只是范無病的一種感覺，但是范無病的感覺很少有出錯的時候。

這個時侯劉季鵬走了過來，「時候也不早了，再排練一遍，上午就到這裡結束如何？」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把朗誦也加上，整體上演練一遍。」

前面這些節目基本上都是純熟了，大家唱的也倒非常認真，中規中矩，合乎章法，到了中間的朗誦的時候，就見風萍出場了，很是令人驚訝，化過淡妝的風萍，在燈光下面完全沒有了先前的那種輕浮奢靡的風騷形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莊重，一種沉穩，一種足以讓人精神為之一振肅然起敬的表情！

「南湖小舟撥霧指航，星星之火照亮塞北江南，延安窯洞力挽狂瀾，驅倭寇，打蔣匪，推翻三座大山，黨的旗幟最紅最鮮艷，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代代相傳——」風萍的聲音也一改方纔的嬌柔，反倒是顯示出一種清麗脫俗的感覺，怎麼說呢？此時這麼一弄，倒是有一種可以令敵人膽寒的感覺了。

范無病在那裡嘖嘖稱奇，劉季鵬更是傻了眼兒，連呼不可思議，他怎麼也想不到原先看起來獨領風騷的小狐狸，居然搖身一變成了一臉正氣的革命戰士模樣兒？

「什麼稀罕事兒都讓我遇到了——」劉季鵬想著范無病這麼一個年輕人，一臉拿出了三首歌曲，還拿出了整套晚會的解決方案，更善於從普通人中發掘藝術人才，真是不得了啊！原先自己跟他不熟悉，以為這又是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高幹子弟，誰知道人家居然是深藏不露的絕世高人，隨便這麼一擺弄，整台晚會的效果就天差地別了。

「唉，現在的年輕人，真的不可以等閒視之啊！」劉季鵬很是感慨了一番。

只是這麼一來，再想要找一個可以跟風萍配得上的男孩子一起朗誦，就變得非常困難了，到哪裡才能知道這麼合適的一個人選呢？

不但要在形象上配得上，還要能夠鎮得住場子，在音質上和表現力上跟風萍配得上才行。劉季鵬遍數自己的這些手下，卻沒有發現哪一個人可以做到這幾點，不由得很是沮喪。

「難道說，自己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居然連一個像樣的人才都沒與發掘出來？」這個發現讓劉季鵬感到非常洩氣。

范無病看了看風萍的表現，笑著說道，「劉叔，怎麼樣？我說可以就可以吧？」

風萍的表現讓范無病感到非常滿意，這個小妖精真當得起妖精二字，簡直就是一個千面女郎，氣質上的轉化就在轉瞬之間，很難想像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會同時出現在一張臉孔之上，范無病這個時侯就覺得風萍絕對是有實力進軍演藝界的，如果自己要投資電影或電視劇什麼的話，她絕對可以擔當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學習過表演方面的東西了，實在不行的話，臨時培訓上幾個月之後，估計也就可以使用了。范無病想到自己在橫店的影視基地就要建成了，到時候拉個劇本出來，找些演員，雇個差不多的導演，拍上幾部能夠拿獎的影片，今後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名氣就可以打出來了。

「唉，現在看起來，其實拍電影也不是很費勁兒的事情呢。」范無病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如果不是缺乏表演天賦的話，真的也可以在自己投資的電影中客串一個角色的。

風萍的朗誦任務完成之後，就急不可耐地從舞台後面跑了下來，急著問范無病道，「范導，你看我的表現怎麼樣？」

范無病看了看風萍，發現她又開始對著自己放電了，不由得哭笑不得地說道，「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將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隨意轉化的，但是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講一句，你的表演還是相當到位的，連我都受到感染了！你的表演，很成功！感染力，很強大！」

「那麼說，你是認可我了？」風萍一聽范無病如此誇獎自己，頓時喜出望外地問道。

這一刻，范無病又注意到，風萍的臉上流露出來的氣質，完全沒有先前的那種風騷勁兒了，於是大為感慨道，「怎麼評價呢？兩個字，佩服！」

「那麼，我是不是也可以想她一樣，也成為你們公司的簽約藝人，住兩百多平的房子，每個月拿十萬塊的薪酬，年底還可以分紅呢？」風萍倒是把這一點記得很清楚。

范無病頓時無語了，原來這還是一個拜金女，他想了一下後說道，「嗯，這個容我再想一想，我們公司也不能無原則地進人嘛。」

「范導——」風萍拖長了音調，又開始對范無病放電。

「行行行——」一件風萍這架勢，范無病還真有點兒招架不住，連聲說道，「別這個樣子，待會兒跟我去簽合同好了，你這個變化也太快，真讓人受不了啊。」

第一百零四章 打造超級巨星

幾天之內，范無病接到了好幾個好消息，一個是衛星通訊服務公司那邊兒已經開始在試播央視的節目了，效果很不錯，圖像清晰穩定，休斯公司製造的最先進衛星果然不是蓋的。另一個好消息就是新絲路娛樂公司那邊兒，已經跟小齊所在的經紀公司取得了聯繫。

對於第二個消息，范無病更加重視一些，畢竟放著這麼一位未來的影視歌三棲天王巨星不能利用，實在是有愧於自己天才點金手的盛名了。

目前小齊還沒有進入滾石唱片公司，而是屬於台灣新格唱片公司旗下的藝人，雖然已經發了《奔向彩虹合輯》、《再問一次》、《冷漠與溫柔》、《飛向自己的天空》等四張專輯，但是在島內的名氣還是比較低，這個時期雖然他也做一些詞曲創作，但是總體而言，並沒有出現能夠讓他自己一舉成名的優秀作品。

事實上，一直到小齊因為一曲《心太軟》在大陸火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在台灣島內的人氣都不是很高，最後還是在專輯《傷心太平洋》推出之後，才使他從內地紅回出生地台灣。

提到小齊的第一個東家新格唱片公司，范無病一直以為是家籍籍無名的公司，可是夏東海那邊兒給他傳回來的資料卻並非如此。

原來台灣新格唱片公司在業內還是很有名氣的，說起台灣校園民謠，就不能不提到新格唱片公司，新格的主要功績就是創辦了金韻民歌獎，以及將民謠商業化。

新格唱片公司成立於一九七六年，該公司在一九七七年年創辦了金韻民歌獎，為台灣民謠運動的發展提供了溫床。

直到五年之後停辦，金韻獎一共舉辦了五屆，湧現的校園民謠歌手過百，其中的優秀作品如《橄欖樹》、《雨中即景》、《龍的傳人》、《忘了我是誰》等，齊秦的姐姐齊豫就是第二屆金韻獎的冠軍得主。

除了為民謠歌手提供創作和表現的舞台外，新格唱片公司更通過舉辦金韻獎，帶動了校園民謠創作和傳播的熱潮，羅大佑、李宗盛、娃娃、潘越雲、張艾嘉、陳淑樺等等一大批為人熟知的歌手都在這股熱潮中登上音樂舞台，而我們相對陌生的歌手更是不計其數。

這些當年知名和不知名的民謠歌手，或憑借金韻獎步入歌壇，成為炙手可熱的明星，或走進幕後，成為著名的製作人、導演、媒體投資者。縱觀當今台灣樂壇，民謠運動中產生的一大批有理想有才華的音樂人，組成了現在台灣音樂界的中堅力量。

在七十年代，雖然校園民謠已經開始向人們表現出其清新質樸、朗朗上口的獨特魅力，但還沒有成為當時音樂界的主流形式，因此，新格唱片在舉辦金韻獎的時候，除了不遺餘力的發掘音樂人才，也開始了將校園民謠推向市場的商業化進程，不但出版了多張金韻獎紀念專輯，使得許多經典之作得以傳世，如《龍的傳人》、《雨中即景》、《如果》等等在上文中提到的歌手的參賽作品，還慧眼獨具地為許多新人出版專輯，使這些歌手得以為人所識，從而在歌壇立足，如齊豫的首張專輯《橄欖樹》、李建復的首張專輯《龍的傳人》、丘丘合唱團（娃娃）的首張專輯《丘丘合唱團》等。

台灣新格唱片公司通過商業運做方式包裝、發行、宣傳的原創音樂專輯給當時的唱片業者尋找到一種新的發展方向，也為當時的民歌發展尋找到一種新的推廣發展方式。專輯發行之後不久，齊豫、蔡琴、李健復等音樂人相繼發行了自己的首張專輯，也讓當時投身本土音樂發展的年輕人紛紛加入到民歌創作行列。另一些獨立唱片公司看到新格唱片公司取得的成效，也開始製作自己的歌手。這些公司的加盟將台灣民歌運動發展推向了一個新的頂峰。

一九八一年金韻獎停辦後，新格唱片公司也走到了它事業的盡頭，這對剛剛蓬勃發展起來的台灣校園民謠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幸運的是，同年成立的滾石唱片公司接過了新格手中的接力棒，將新格名下所有唱片的版權和一部分歌手購至旗下，沿著台灣本土音樂的探索之路繼續前進。

而滾石唱片的崛起，也意味著台灣校園民謠將出現重大轉折，台灣流行音樂的新紀元即將到來。

因為成績不佳，新格唱片公司對於小齊並不是非常重視，但是他們卻很好奇為何有一家大陸的娛樂公司會對他感興趣？在他們看來，大陸的市場雖然比較大，但是娛樂事業受到的限制過多，也沒有形成一個很好的商業氛圍，對於歌手的發展是不利的。

雖然之前也有很多歌手的唱片在大陸賣得很不錯，但是盜版和翻版的問題亦相當嚴重，在加上政治上的一些原因，使得他們對大陸的娛樂市場感到有些看不清楚。

但是新絲路娛樂公司提出的原意從新歌唱片公司手中購買小齊的簽約權，這個消息還是讓他們感到有些高興的，台灣本土藝人很多，經紀公司也很多，競爭性當激烈，雖然新人的出頭機會多，但是也意味著很多新人在公司包裝打造之後，未必就能夠紅起來，這樣一來，公司裡就有很多不尷不尬不溫不火的藝人，真可謂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了。

對於火不起來的藝人，賺一筆不菲的轉讓費也是很不錯的選擇，因此新格唱片公司權衡了一下利弊後，做好了小齊的思想工作，對新絲路娛樂公司提出了兩百萬的轉讓費，並要求新絲路娛樂公司至少要在前三年內全力對小齊進行包裝打造，也算是盡到了老東家的本份。

「兩百萬？！」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很是有一種不能置信的感覺，禁不住在電話中大喊了起來。

「怎麼？是不是有點兒多了？要不我再跟他們談一談？或者一百五十萬也是可以拿下來的——」夏東海錯會了范無病的意思，還以為他嫌貴。

畢竟，對於一個在大陸和台灣島內都籍籍無名的新人歌手，兩百萬的轉讓費實在是有點兒高了，雖然說夏東海知道老闆范無病有錢，但是有錢也不能夠肆意揮霍嘛，浪費是可恥的啊！

范無病卻是笑得合不攏嘴了，過了好半天他才吩咐道，「幾十萬的，哪裡值得再討價還價，趕緊跟他們簽了合同，把小齊給弄到上海來，過一陣子我就要到上海親自指導他！這一段兒時間之內，你們可以讓他熟悉國內的環境，還有那個國語也好好適應一下，台灣那邊兒跟我們內地的習慣還是有點兒差異的。」

「嗯，這個我是明白的。」夏東海也是有經驗的業內人士了，當然知道這個。

順便夏東海又提到了關於那個《神話》劇本的問題，早先的時候范無病隨口講故事梗概給講了出來，勾勒出一個大概的藍圖，夏東海在這個大框架上又進行了細化，他是做編導出身的，劇本是強項，此時基本上已經完成了，想要讓范無病再審閱一下，如果沒有什麼大問題的話，下個月就準備聯繫演員，然後在橫店那邊兒開機了。

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道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放到了一邊兒了，「這事兒你先看著安排，回頭我給你一個名單，你按照上面的人員挨個去聯繫，我們這次是大製作，對了，小齊已經有過從影的經驗了，你考慮一下，看看片中的那個角色比較適合他，畢竟馬上就是公司的人了，不用白不用。」

「呃，范總你倒是很會撿現成的。」夏東海倒是沒有料到范無病的動作這麼快，才把人家給聯繫到自己的公司，馬上就要見效益啊！

想要打造一名超級巨星，什麼宣傳都是扯淡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要讓他盡可能地通過影視歌等多種渠道出現在大眾的面前，這比什麼宣傳都好。

當然了，是不是金子，會不會發光，那就要憑借自己的真本事了。

對於小齊，范無病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呵呵呵，想到了自己發掘出來的小齊、陳碧松、陳靖楚，還有新發現的風萍，范無病覺得自己真的很有慧眼識人的成就，等到明年將片子拍出來公映之後的話，怕是全球的媒體都要為之一驚吧？

打造屬於自己的超級巨星，這個工作確實比較有挑戰性。

第一百零五章 一曲成名天下知

在經歷了一周多的忙碌準備之後，終於迎來了七一晚會。

磐石的市委禮堂大概能夠容納一千多人的樣子，容納不了多少人，這一次不僅是本地的重要人物齊齊到場，還邀請了附近地市的領導和省裡面的部分領導。

因為范亨的面子很大，所以只要是接到了邀請函的人，基本上全部到場，因此僅僅是安排在市委禮堂裡面的話，前十排恐怕都要都被領導們給佔據了。

出於與民同樂的考慮，也出於將晚會的規模搞大的想法，范無病將晚會的現場搬到了廣場上，緊急突擊搭起了一座露天舞台，就好像是同一首歌中使用的戶外舞台一般，這樣的話，現場可以容納五千人以上的觀眾。

這樣的話，就不能依靠普通的演出道具和設備了，為了將現場處理得好一些，能夠不影響到晚會的整體效果，范無病特意從北京調集了不少先進設備，因為擔心磐石這邊兒的人用不了這些設備，他還跟央視的老陳打了招呼，借了十幾個熟練技術人員過來協助工作。

對於范無病的事情，老陳自然是極為重視的，他挑了一些經驗豐富的員工派到了磐石，並且一再要求他們一定要聽范無病的安排，切不能因為他的年紀輕就產生什麼輕視的心態，為此他還特意說明了范無病對於央視的特殊貢獻。

其實老陳也是多慮了，混在央視裡面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人精，一聽說范無病的老爸是范亨，而范亨又是正部級的省委副書記兼任磐石市的市長，大家的感覺就完全不同了，這樣破例的任命，已經說明了范亨的地位跟普通的幹部不同，他們自然都會聯想到范亨的後台可能非常強大，卻沒有想到范亨的最大後台正是他兒子范無病。

范無病也早早地來了，當然他不是觀眾，也不是嘉賓，而是總導演。

每一個進場的觀眾，不論是領導還是普通老百姓，都給發了一根螢光棒，夜幕降臨之後，滿場都是綠瑩瑩的螢光棒在舞動，大家都感到非常新鮮。

晚上八點半整，現場開始清理，接著就見到舞台的周圍煙花騰空而起，禮炮齊鳴，在一陣陣雄壯的音樂聲中，全場人起立，高唱國際歌，舞台的背景上搭著的幕布落了下來，露出了一面巨大的鐮刀斧頭紅旗作為背景。

范無病從北京搞來的幾盞鐳射燈將長長的光柱投進了夜空，形成了交錯的光影。

陳靳南看了之後，覺得現場真的是非常熱鬧，不由得對范亨說道，「無病還真有兩下子，你看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漲啊！這次的七一晚會，跟哪一次的都不同！」

「他以前倒是搞過這樣的活動，希望這次也沒有搞砸就好。」范亨對於范無病是有些信心的，不過他總覺得兒子平時有點兒太能折騰了，可不要把這麼嚴肅的晚會也給搞成娛樂節目。

不過看了一陣子范亨就放心了，節目安排得中規中矩，朗誦雖然很煽情，但是也沒有出格的地方，歌唱節目配的舞蹈也將現場觀眾的情緒搞得非常激動，每個高潮到來的時候，觀眾們總會爆發出強烈的反響，就是震天的歡呼和巨吼聲。

前面的節目都是傳統的歌曲，雖然場面壯觀，音響效果很好，但是大家總覺得缺點兒什麼，這種局面到了陳靖楚領唱《春天的故事》的時候，終於發生了改變。

起初大家都是一愣，從來沒有聽過這首歌，但是從歌詞上來看，似乎是從改革開發的時候說起，直到今年鄧公南巡，前後十三年的事情，兩段歌詞就給唱出來了，都覺得非常的新穎。

等到和聲效果出來的時候，就給人一種東方風來滿眼綠的感覺了，眾人都在紛紛打聽這首歌的名字，以及領唱的那名女孩子的來歷。

接著就是王老大出場了，作為磐石的著名企業家和熱心公益的代表人物，他一出場就得到了一片掌聲，不過接下來唱出來的歌詞就讓人覺得有點兒心酸了。

更為不同的，就是王老大的身後那些表演的人們，完全是一副下崗工人們自謀生路的艱難創業的場景再現，看了之後深有感觸。

「昨天所有的榮譽

已變成遙遠的回憶

辛辛苦苦已度過半生

今夜重又走入風雨

我不能隨波浮沉

為了我致愛的親人

再苦再難也要堅強

只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夢就在

天地之間還有真愛

看成敗人生豪邁

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王老大一遍唱完，台下的人們都已經跟著唱了起來，在他們之中有太多的人有過歌詞中的經歷，此時聽到了王老大的歌聲，就宛如看到了自己當日的艱苦日子一般，磐石這邊兒的企業多，困難多，當初的下崗工人更多，因此很容易就產生了共鳴。

此時風萍出現的正是時候，小妖精此時的表情卻是無比的凝重，一點兒風騷氣都看不出來，「演唱這首歌的，正是由原來磐石玻璃廠和磐石重工的下崗工人們，在那段兒最讓人難忘的艱苦日子裡，黨和政府對他們沒有拋棄，沒有放棄，而是想方設法讓他們重新走上了一條輝煌之路！」

接著王老大身後走出了兩名老工人代表，很動情地向大家匯報了磐石玻璃廠和磐石重工最近所取得的驕人成績，宣告了磐石市的國企通過資產重組，再一次走上了快速發展的坦途。

而最後一場出現的陳靖楚，一曲《走進新時代》，讓全場為之沸騰。

直到節目全部結束，范無病才算鬆了一口氣，而在他身旁的從央視調過來的攝像師則非常感慨地說道，「范導，你這個水平，完全可以去央視發展的。」

「央視？」范無病笑了一下後說道，「央視那一套，都是我玩剩下的，不信你去問老陳好了，看看我說的是不是實情？」

攝像師心道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啊，雖然節目是排的不錯，現場氣氛也炒作的挺好的，但是你這麼牛氣沖沖的就太有點兒不應該了，央視，那可是國內傳媒的老大啊！

前來觀看節目的人都覺得此行不虛，這是一場視覺與聽覺的盛宴，完全沒有平時的七一晚會的那種嚴肅沉悶的氣息，更多的是讓人熱血沸騰的感覺，很成功。

晚會結束之後，電視台的人一夜沒有休息，來自央視的工作人員們用最短的時間將帶子剪輯了出來，然後在次日一早就趕回了北京，為的就是將這一場晚會的錄像盡快拿回台裡面去，爭取能夠在二套節目中安排播出。

央視在接到帶子之後，老陳邀請了台裡的幾位資深編輯前往觀看，也是要為帶子把把關，畢竟是背景不同，馬虎不得。

看完之後，幾個編輯連聲感慨，「真是沒有想道啊！現在連小小的地方台都有這種水準了？！我們台裡的工作，不改革是不行啦！陳副台長，這次你一定要跟台長們商量商量，就算咱們不能大動，起碼在娛樂節目上應該放鬆一些限制吧？」

老陳苦笑了一下，心說央視要改革，談何容易啊？

不過帶子還是很快就被安排播出了，原因無他，就是因為後面的幾首歌曲質量很高，而整場晚會的素質之高，簡直有點兒像是央視專門搞的一樣，因此在總導演一欄中，央視很不厚道地打上了台裡的一位資深導遊的名字，腆著臉說這是央視跟磐石電視台合辦的一台節目。

但是陳靖楚的名字，王老大的名字，卻隨著央視節目的播出，在一夜之間紅遍了大江南北，央視的人專門從北京趕到了磐石，給陳靖楚和王老大製作了音樂電視的帶子，安排在各地電視台裡不斷地播出，而這三首歌，也被提名參加本年度的新歌金曲大獎角逐。

本來範無病是打算跟央視好好地談一下報酬問題的，可是後來一想，央視肯為陳靖楚和王老大做這樣的大規模宣傳，已經為自己省了很多的推廣宣傳費用了，自己也不應該太小家子氣，省得影響了以後的合作。

當然了，央視對於范無病也是有點兒忌憚的，畢竟合作的項目太大，合則兩利，因此還是象徵性地給了陳靖楚和王老大一些版權收入的，雖然跟實際收入比起來有些微不足道，但是能夠讓央視出血，確實不太容易。

不論如此，范無病這一次的操作是徹底成功了，陳靖楚一下子就出名了，而王老大則覺得有點兒困惑。

「范總，你說以後我是當歌星還是當老闆啊？」王老大覺得自己有點兒迷失了。

第一百零六章 她和她，還有他

陳靖楚感到有些煩惱，她一夜之間忽然就變成了名人了。

因為范無病的緣故，因為唱了兩首歌的緣故，因為央視不停地播出她的音樂電視的緣故，她的這張臉孔一下子成了全國人民都熟悉的明星臉了。

但是陳靖楚自己卻覺得有點兒不適應，因為她畢竟不是一開始就做好了明星志願的，這一次出頭露面，也僅僅是抱著幫范無病應付局面的初衷而已，一夜成名，實非本願。

演出的當天晚上，大家還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但是在過後的幾天之中，央視不間斷地播出她的音樂電視開始之後，大家看她的目光就完全不同了。

音樂電視，在一九九二年的大陸，還是個比較新鮮的事物，拍一首歌下來的投資業不小，大概得要十幾個二十萬人民幣的樣子，如果想要處理得好一些，則投入更多。

這一次央視替她拍攝音樂電視，是帶著政治任務下來的，因此拍攝的時候就格外用心，什麼東西都是用的最好的，可謂是不惜工本，據老陳事後對范無病邀功，說是陳靖楚的兩首歌和王老大的一首歌，一共花了央視兩百多萬。

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師大應屆畢業生，突然變成了全國人民家喻戶曉的明星，陳靖楚在內心深處是有一些茫然的，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麼辦，雖然說范無病跟自己簽了一份兒合同，說是加入了什麼新絲路娛樂公司，可是直到現在自己也不知道那個公司的大門是朝哪裡開的。

「楚楚，你那個同學又來了。」陳靖楚正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發呆，母親在外面喊道。

陳靖楚聽了之後不由得有些心煩，外面是自己的一個高中同學，以前也沒有見怎麼樣，尤其是聽說自己的畢業分配可能出了點兒問題的時候，這幫同學們都避之惟恐不及，好像害怕傳染上瘟疫一般，誰知道自己一出名，立刻變得門庭若市了。

這些人的做法還真是，無話可說了。

來找自己的是一個男同學，大概是對自己有點兒意思吧，忽然發現以前的同學突然成了大明星，或者想來捷足先得也是正常人的想法，不過陳靖楚就沒有什麼心思去應付這些趨炎附勢之徒。

因此陳靖楚就夾了兩本高中外語書，然後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施施然地走了出來。

「哈，楚楚，你要出門啊？」男同學看到了陳靖楚，感到眼前一亮。

四年沒見，卻沒有想到當初只算是普通的陳靖楚，已經出落得如此動人，很有一些驚艷的感覺，只恨當初自己怎麼就沒有點兒先見之明呢？如果把上了她，現在不就可以跟著大明星吃香的喝辣的嗎？

陳靖楚勉強答應了一聲，「嗯，去給我的學生輔導外語。」

男同學立刻一臉驚訝地說道，「你現在都是大明星了，還用給人補課賺錢啊？」

陳靖楚沒有好氣地回答道，「我樂意不行啊！」

於是她就出了門，朝著范無病的家走去，那個男同學一路上問東問西，像個跟屁蟲一樣地綴在後面，非常惹人厭煩。

陳靖楚抱著自己的書本，低著頭一直向前走，等到了范無病家門前的時候，才停下了腳步，按了一下門鈴，然後回過頭來，有些挪揄地問道，「我到地方了，你不會也想跟進來吧？」

那男同學抬起頭來看了看眼前的院落，便知道這家人一定是很有身份的，這麼大的院子，外面還停著好幾輛車，其中一輛居然是奔馳！頓時有點兒心虛，便說道，「哈，我就是鬆一鬆你，你忙去吧！我等著你忙完出來好啦！」

這個時侯范家的大門打開了，那男同學一眼就看到了開門的兩名保鏢，以及他們腰間的槍支，頓時嚇了一跳，心道好傢伙，這家人一定是高幹了，否則怎麼會在家裡面都有保鏢呢？幸虧自己沒有貿然跟進去，否則還不一定怎麼被人家盤問呢！

不過他還是有點兒不太死心，就跑到了外面轉了一圈兒，四下裡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這家院子是市長范亨的家。

「怪不得陳靖楚能有出名的機會，原來是跟市長家扯上了關係啊？！」那男同學頓時聯想到了其中的關結。

陳靖楚進來的時候，范無病正有點兒頭疼地應付著風萍。

他也不知道風萍是怎麼糊弄過門口的那些保鏢，順利地找到自己的房間的，據說她在途中還遇到了正要外出的范亨和張梅，而兩夫妻還稱讚了這小妖精兩句，說是好漂亮好文靜好有禮貌的女孩子。

范無病可不認為風萍是文靜的，他覺得她就好像一個小惡魔一樣，隨時都會給人惹上一大堆的麻煩，「我說你能不能淑女一點兒？有時間看一看關於演藝的書籍，比如說那個《論演員的修養》之類的書，就很不錯的。」

「《論演員的修養》？有這樣的書嗎？」風萍頓時楞了一下，卻不知道范無病說的是玩笑話。

范無病雖然年紀輕，但是給人的印象都是高深莫測的，風萍僅僅從幾次接觸中就能夠感到，自己面對的小男人可不是那種啥也不懂的毛頭小子，他更像是一隻充滿了無窮智慧的老狐狸，而且是一隻隨時都有可能創造奇跡的老狐狸。

因此風萍才鐵了心要纏住范無病，她總覺得跟著范無病，就不會吃虧，就能輕易地成功。

這個時侯陳靖楚就進來了，看到風萍雖然楞了一下，倒也沒有太過吃驚，畢竟兩人在幾天的綵排當中，也算是認識了，她知道風萍很會放電，這大概也是想著要纏上范無病這顆大樹吧？

想到這裡，陳靖楚不覺有些心煩意亂，自己還沒有考慮清楚目前的情形，卻又遇到了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這事兒，唉，真是不好說了。

「楚楚姐姐來了啊——」風萍見到陳靖楚來到，立刻換了一副模樣兒，變得文雅起來，好像剛才那個眼波兒流轉媚力四射的小妖精是別人一般。

陳靖楚跟風萍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拿出書本坐在范無病的對面，準備給他輔導。

風萍卻像蛇一般地湊到了陳靖楚的身邊，在她耳邊吹了口氣道，「楚楚姐姐，你在輔導無病什麼呀？能不能順便也輔導一下我呢？」

「你學這個，大概沒有什麼用處的。」陳靖楚被風萍弄得耳朵癢癢，很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閃了一下身子，對風萍說道，「反正你以後是準備拍戲的，最後都得重新錄音，對口型，這個外語對你來說真的沒有什麼用處。」

范無病聽出了兩個人的話裡有點兒明爭暗鬥的味道兒，於是咳嗽了一聲後說道，「嗯，以後大家都是一個娛樂公司的藝人了，一定要精誠團結，要互諒互愛，我們現在是綁在一根繩子上面的螞蚱，自己跳是逃不掉的，一定要步調一致才能夠獲得生存的權利！」

「我聽無病弟弟的話。」風萍的身子一扭，好像沒有骨頭一樣地滑到了范無病的身畔，嬌笑地向陳靖楚白了一眼，很是風騷入骨。

陳靖楚立刻被風萍的樣子給寒得渾身一僵，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落了一地，心道這個風萍怎麼這樣呢？女人的矜持都被她給丟到爪哇國去了嗎？！

「還好你沒有喊他是無病哥哥呢！要是那樣的話，我非得被你給雷翻了不可！」陳靖楚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對於風萍，她是覺得非常不舒服的。

自然了，有一個隨時都可以將大多數男人給勾引走的小妖精在身邊，沒有一個正常的女人會感到開心吧？陳靖楚有這種反應，也是非常自然的。

范無病聽到了陳靖楚的嘟囔，心裡面頓時有點兒七上八下的，一個對自己有意思的漂亮女人在身邊，那是一種幸福，兩個對自己有意思的漂亮女人在身邊，那就是能力了，如果是兩個勢同水火的漂亮女人都對自己有意思，卻又同時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的時候，那就只能用坐蠟來形容自己目前的感受了。

「我覺得，我好想有點兒什麼事情忘記了！」范無病一拍腦門，站了起來，愁眉苦臉地說道，「可是，究竟是什麼事情呢？唉，人老了，記憶力果然就衰退了，真是男人的悲哀呀！」

兩個劍拔弩張的女人聽范無病這麼一打岔，頓時就放下了爭議，齊聲問范無病道，「你總不會忘記應該怎麼對待我吧？」

第一百零七章 冒名引起的糾紛

磐石的很多人都收看了央視轉播的磐石市七一晚會，劉紀鵬自然也不例外，作為負責全市宣傳工作的常委，他對這件事情是非常關心的。

整場晚會的效果都非常不錯，不過令劉紀鵬感到非常不爽的，是這台晚會的總導演居然變成了央視的人，這不是公然搶奪磐石人民的集體智慧嘛，真不知道他們央視的人都是怎麼做事的。

於是劉紀鵬就找到了范無病，跟他說起了這件事情，很是有些打抱不平。

「無病，央視的人也太過分了，他們什麼都沒做，居然就敢說總導演是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事兒我們一定要討個說法的！」劉紀鵬憤憤不平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正在考慮關於新絲路娛樂公司的整體運作方案，尤其是最近籌拍中的電影《神話》的一些細節問題，聽到劉紀鵬在這裡對央視發洩不滿，倒是也沒有什麼表示，只是笑著對劉紀鵬說道，「對我來說，一點兒虛名實在算不得什麼，不過他們不跟我們打聲招呼就擅自改變總導演的名字，卻是說不過去。我現在就當面質問一下，看他們怎麼講？」

劉紀鵬倒是楞了一下，他跑過來跟范無病說這件事情，只不過是發發牢騷，跟范無病套一套交情，卻沒有想到范無病真的會為了這個跟央視叫板，這事兒就有點兒讓人頭大了。

萬一范無病跟央視鬧起來，對磐石的宣傳工作，似乎不是什麼好事兒吧？

劉紀鵬的心情比較糾結，一時之間理不出個頭緒來，范無病那裡卻已經跟老陳打通了電話，「喂，陳副台長？我是范無病！」

對面的老陳有點兒茫然，心道范無病怎麼突然給自己打電話？是不是因為磐石七一晚會的事情，這下子在全國範圍內都火起來了，想要跟自己道謝？

畢竟范無病是從央視這裡借了許多人手過去幫忙的，否則晚會也不可能舉辦的這麼成功，因此老陳就笑呵呵地問道，「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要表達一下謝意啊？沒這麼個必要嘛，咱們是多少年的關係了，還用在乎這個？下次你再到了京城，請我吃飯就行啦！」

「不忙吃飯，我先問一下，磐石七一晚會的總導演，怎麼變成你們央視的人了？我從頭看到尾，也沒有發現自己的名字在哪裡吧？」范無病冷冰冰地問道。

「呃？有這種事情嗎，怎麼可能？」老陳聽了頓時一愣。

「不信你自己要來帶子看一看，難道我會說假話騙你不成？」范無病很不高興地回答道。

「你等等，我先去問一下。」老陳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只知道自己幫著范無病搞了一台非常成功的七一晚會，卻是沒有想到居然到了央視之後，還有人敢將總導演的名字給換掉。

好歹老陳也是央視的副台長，一通電話撥過去，就問清楚了事情的由來。

原來帶子送到了台裡之後，大家看了都說很不錯，但是這種類型的節目要在央視播出的話，是要經過上面的主管部門的審核的，因此他們就先把帶子遞了上去，靜待消息。

結果上面的意見很快地也反饋了回來，說是節目很不錯，裡面的幾首新歌也有推廣的價值，但是與之相比，央視今年辦的節目相形見絀，讓人感到非常不高興，於是上面就要求，磐石的這套節目，必須標明是央視跟地方合辦的節目，而且是以央視為主。

這樣一來，在播出的時候，總導演就成了央視的人，雖然他根本就沒有來過磐石，也沒有指導過節目，但是莫名其妙地就掛上了這個名兒，以至於同行們最近都很艷羨地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自己都感到有些臉紅。

瞭解到這個結果之後，老陳也無可奈何，畢竟端人家的飯碗，就得服人家的管，因此老陳只得跟范無病解釋了一番，說道自己對此也無能為力，「這事兒算是政治需要，你就忍了算了，反正人家是管我們的，你再跟我說破了嘴也不管用。」

「操！」范無病原本還沒有覺得如何，他並不是想出風頭的人，在得知自己的名字並沒有出現在節目上面的時候，他甚至還有點兒竊喜，省得以後惹來麻煩事兒，要是一大群人哭著喊著求自己去幫他們指導節目的話，還不得煩死人啊？

不過自己不想出風頭，那是自家事，被人把名字換了，而且是存心換掉了都沒有給打個招呼，給個說法，這事兒就令人不爽了。

於是范無病很不客氣地說道，「這事兒沒有那麼容易的，他們也不打聽一下我是什麼來頭兒？居然就敢把我的名字換下來，這事兒沒完！」

范無病心裡面清楚，央視上面兩座大山抗拒不得，一個是宣傳部，一個是廣電局，這兩個單位對於央視而言，那都是爺爺一般的存在，說一不二的，以至於央視的很多欄目組的負責人，一說起這兩位來，都是欲語還休，箇中的苦楚，實在不足為外人道。

但是說到底，真正的大領導們，是不可能在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上面窮追不捨的，也不可能有時間來吹毛求疵，至於說看到別人的節目將自己的節目比了下來，就立刻跳將出來，肆無忌憚地將導演的名字都給換了，那可就是小人所為了，因此范無病覺得對方或者就是這兩個單位中的一個不大不小的頭目，捧著雞毛當令箭的那種角色。

央視或者不敢得罪這種人，或者沒有必要得罪這種人，但是范無病卻不怕，大不了自己只搞純娛樂節目去，還怕了你不成？聯想到自己以後還想繼續跟央視合作搞大項目，那麼就得讓上面的這兩家單位知道自己的存在了，否則以後他們要是不識好歹地橫加干涉，那還有口舌官司打呢！

范無病便對老陳說，「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我會通過法律手段提起訴訟的！別人怕他們，我可不怕，誰辦的噁心事兒，最後就要噁心到誰頭上！」

老陳覺得范無病這一回好像真的是動怒了，他是知道范無病有很大的能量的，或者央視的人會怕宣傳部和廣電局，但是像范無病這種巨富，人家才不鳥這個茬兒，他唯恐范無病將事態給擴大化了，於是便連忙勸阻道，「無病啊！小祖宗！你先消消氣好不？為了這麼一點兒事情，不好弄太大動靜吧！凡是以和為貴，萬事好商量嘛！要不我先跟上面聯絡一下，看他們願不願意做出一些補償性的讓步？大家還是講點兒實際利益才比較現實嘛！」

實際的利益？范無病心想，這個倒也是可以的，反正自己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出名，如果能跟央視換回一些比較實際的補償，也不錯的。

於是范無病就嗯嗯啊啊地應付了幾聲，放下了電話等待老陳去跟上面溝通。

旁邊兒的劉紀鵬早就聽得呆住了，心道范無病還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居然敢跟宣傳部和廣電局叫板啊！這事兒要是攤在自己的頭上，打死也不會出頭的呀！可是劉紀鵬又想道，范亨市長也就是剛剛掛了正部級而已，滿京城的正部級多了去了，能讓宣傳部跟廣電局讓步的正部級卻沒有幾個，范無病這麼亂搞，會不會給范亨書記帶來麻煩呢？

這一下子，劉紀鵬的心裡面就很有點兒糾結了，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是好。

偏巧這會兒范無病已經打完了電話，得到老陳的去跟他們協調的保證之後，范無病覺得這事兒應該沒什麼問題，他們畢竟是理虧，估計會主動做出一些讓步的，或者，自己能夠多得到幾個春晚的參演名額？

見到劉紀鵬一臉的陰晴不定，范無病想到了他是磐石宣傳部的負責人，不可能不忌憚上級宣傳部門，於是便笑道，「這事兒你們不用擔心，他們理虧在先，也只有讓步的份兒。」

范無病想的比較簡單，小人物惹出了是非，肯定是只有低頭認錯賠禮道歉一個下場了，自己只要做出強勢的態度，等著對方服軟就可以了。

不過，沒有等了多久，老陳就把電話給打回來了。

「怎麼樣？他們服軟了嗎？」范無病問道。

老陳在電話裡面苦笑道，「我說范總，這事兒就算了如何？他們那邊兒的態度非常強硬啊！不行的話，我這邊兒給你補償點兒行不行？」

什麼？！做錯了事兒還死不認賬？！范無病一聽這話頓時就火了！

第一百零八章 打不起來的戰爭

「這筆帳不能算在你頭上！誰犯的錯，誰就要有承擔責任的覺悟！」范無病一口拒絕了老陳的提議，雖然說最後的效果應該是一樣的，但是這個是非對錯也不能不分清楚。

不論是誰犯的事兒，最後負責賠償的肯定是央視，因為他們是錯誤決定的執行者嘛，但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范無病的主要打擊對象並不是央視，而是站在央視背後弄權的傢伙。

對於宣傳部和廣電局的權威，范無病是無意挑戰的，但是敢於將自己的名字都抹去的人，范無病是不介意狠狠地打擊一下的，欺負人也要看看自己的實力是不是夠足，否則的話那就是找死了。

「范總，你還是先消消氣兒吧——」老陳很為難地勸道。

雖然說換名字這事兒，跟老陳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但是范無病畢竟是跟他的關係最好，這一點全央視上下都是知道的，就憑他將央視的幾十號人拉到磐石去支援范無病搞晚會這個行動，就足以說明兩人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普通的合作者。

對此老陳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即使這事兒鬧騰起來，央視這邊兒要出面解決問題的，仍然是他老陳，所以他有點兒猶豫，不知道應該怎麼將自己從這件事兒裡面摘出去。

因此老陳仔細想了一下後說道，「這個你也清楚，即便是出了換名字這種大事兒，台裡很容易就能解決掉的，只要隨便找一個臨時工出來，把這罪責一頂，你的算盤不就落空了嗎？你也不好意思跟一個臨時工再較勁兒吧？至於藏在背後的那些人，你還指望通過這件事情把他們拉下馬來？別到時候反倒惹出一身的是非來，他們的勢力，可是看不見的強大！」

范無病當然知道這其中的輕重緩急，但是他也知道一點，就是自己目前的身價也是無比強大的，強大到足以令運行在央視的潛規則都為之改變，只要他鬧出一點兒事情來，自然就會引起高層的足夠重視，因此他並不擔心受罰的只有臨時工。

「反正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能躲出去最好，我要通過法律手段來維護自己的權益了。」范無病對老陳說道。

「法律手段？難道你想鬧到法院去？」老陳頓時感到一愣。

他習慣了在權力框架下考慮事情，卻沒有想到法院會在這件事情中起到什麼作用，也不認為法院能夠在這種事情中起到什麼作用，法院也就是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遇到了這種涉及到像央視這種副部級編製的大單位，還真別指望他們能做出什麼符合事實的判斷來。

「法律是用來保護人民權益的工具，並不是擺設，你應該認識到這一點。」范無病說的這句話，連他自己都不是很相信。

雖然老陳覺得有點兒不相信，但是趨吉避凶是人之常情，他考慮了一下後對范無病說道，「後天有一個赴歐洲的考察團，本來我不是很想去的，看來這一次要出去避一避風頭了，你可記得等我走了之後在發動啊！千萬不要讓我作難！」

這個要求一點兒也不過分，范無病一口答應了一下來，事實上，如果央視派出范無病來跟他打對台，還真有點兒拉不下面子，如果是換成一個沒有關係的人，那就可以毫不顧忌地互相攻擊了。

在獲得了范無病的保證之後，老陳又好心提醒了一句，「國內的法院辦事效率可是不高，你要做好持久戰的打算，或者一段兒時間之後，你就沒有這個興趣了。」

范無病笑了笑後說道，「沒有關係，如果他們不願意替我出頭的話，會有人給我出頭的，不過到時候鬧起來可就不是這麼小的事情了。」

「你準備幹什麼？」老陳還是有一定的警覺性的，聽到范無病這麼說，頓時就追問道，他也怕范無病真的搞出點兒麻煩來，弄到央視都無法收拾，畢竟范無病是有能力搞出麻煩的人來。

「我準備先把我的律師團召集起來，然後再讓各國的媒體響應一下，駐華大使們呼籲一下，各國政要關切一下，你覺得怎麼樣？」范無病笑著說道。

「你——算了——我管這麼多事兒幹什麼——」老陳頓時有些無力感，心道自己還是眼不見為淨了，趕緊去歐洲才是正理兒，管他范無病搞出多大的風波來，就是各國用這個借口來制裁國內的侵權行為，也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不過想歸想，老陳畢竟還是長期受黨的領導的忠誠幹部，放下電話之後，他還是把范無病的這番話給上級匯報了一下，當然這次並沒有跟提議將范無病的名字換掉的那個腦殘說，而是跟宣傳部和廣電局的真正負責人做了匯報，並特別提到了范無病的事情，很鄭重地提醒他們，這不是一個可以隨便欺負的小孩兒，而是在全球經濟中都極具影響力的大人物。

這一下子，兩邊兒的領導就重視起來了，跟安全部門交換了一下意見，這才發現范無病的背景何其強大，不但錢多到不可計數，更是同軍界政界有極其緊密的聯繫，更為可怕的是，最上層的幾位大佬，似乎都對范無病另眼相看，特別青睞。

「誰這麼不長眼，居然惹到了這位小祖宗了？！」宣傳部的負責人的級別可是非常高的，一聽到安全部的部長蔣略跟自己說到范無病還三歲就設計了暴風雪魚雷的時候，簡直就想要將那個腦殘的手下給捏死了。

最後查了一下才發現，給央視指手畫腳換掉了范無病的名字的人，居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處長，這讓他感到非常無語，真的是沒有想到自己手下的一個處長，竟然都可以讓央視造假。

再往下細細地查驗，就發現了問題了，那個被換上總導演名字的人，正是這位處長的老婆，依靠他的關照，在央視裡面一向混的風生水起，雖然沒有拍過什麼好的節目，但是在台裡面連幾位台長都不願意招惹。

於是老陳也走不成了，上面的領導還是讓他來安撫范無病，但是這一次的情況就跟上一次截然不同了。

老陳又撥通了范無病的電話，有些興奮地對他說道，「范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現在上層領導們非常重視這件事情，已經查明了是非曲直，惹事的那個處長，現在已經被停職檢查了，那個導演也就是那個處長的老婆也被台裡暫停了工作，一塊兒處理。台裡決定立刻對所有的音像節目中涉及到你的部分修正過來，為你正名！現在領導們讓我問一下你，看看你還有什麼具體的要求，如果可以接受的話，我們願意做出一定的補償的！」

這事兒，也有點兒太過兒戲了吧？范無病心道自己還沒有過癮呢，他們就主動服軟了，實在沒勁兒！按照范無病的設想，他是要讓自己的律師團將對方的律師辯駁的啞口無言，只能承認自己的過失之後，再把這件事情炒得全世界都知道，最後狠狠地敲詐央視一下，這才收場，卻沒有想到人家已經自己認錯兒了。

我要點兒什麼好呢？范無病一時之間倒是不好意思開口了，於是他乾脆賣老陳一個面子，「這事兒如果是別人來談，我怎麼也得要點兒精神補償和侵權補償的，不過既然是你老哥出馬，領導們又及時處理了相關責任人，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這事兒就此為止，就當你們欠我一個人情好了！」

老陳聽了范無病的話，卻覺得臉上大有光彩，畢竟先前范無病放出來的話比較狠，把宣傳吧和廣電局的領導們也給嚇到了，卻沒有想到在他的協調之下，能夠偃旗息鼓，這可是一項大大的功勞，輕輕鬆鬆地就拿到了手，對於自己的前途，那是大有裨益的。

劉季鵬看到范無病又放下了電話，便有些緊張地問道，「怎麼樣？」

范無病苦笑了一聲道，「那個處長已經被停職檢查了，導演是他老婆，也已經停職了，人家還帝國話來，願意負責全部的賠償，你說我該怎麼回話？當然是就此作罷了！」

「他們就這麼樣服軟了？」劉季鵬實在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說遇到了范無病，連宣傳部這麼強大的部門也沒招兒了嗎？！

劉季鵬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范無病和范亨父子二人了，似乎他們的背景，要遠比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還要強大無比。

第一百零九章 糾纏不清

不過央視還比較算話，說的事情立刻就辦到了。

接下來的一周之內，磐石的那場七一晚會在不同的時段裡面播出了三次，並且要求地方台也播出了幾次，有心人可以注意到，原先的總導演是一個女的，而這次播出的時候，則換成了范無病的名字。

業內人士對於這種事情是非常敏感的，原先知道點兒央視內幕的人，就不認為那個女導演能夠導出這種水準的節目來，這回見導演的名字換了，便知道這裡面一定是有點兒貓膩的，再仔細一打聽，居然就聽說了因為這個導演換名字的事情，居然讓宣傳部的一個處長停職了，他老婆也受了牽連，導演幹不成了。

這下子大家及都對范無病產生了興趣，究竟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能耐？居然能讓木已成舟的事情都糾正過來？要知道央視可是出了名的死不認賬，這次居然認了帳，並且還處罰了責任人，顯然說明范無病的來歷不簡單。

有心人繼續在央視裡面深入挖掘內幕，越知道的多一點兒就越感到心驚，沒想到人家范無病就是前三屆春晚的神秘指導，當初黃導他們都受過人家的點撥的，更不用說其他的人了。要知道現在央視的很多大導演，當初都是些跑腿兒的勤雜工啊！

這個范無病真的是不得了！所有知道了這件事情的人，幾乎都產生了同樣的想法。

而此時的范無病，卻沒有這種一夜之間成為娛樂圈大人物的覺悟，他正在為兩個女人頭痛。

陳靖楚和風萍這兩位，如果是單獨出現在范無病的面前的話，還算是比較正常的，但是只要兩人同時出現，就會看到空氣中爆發出來的絲絲火星兒，似乎隨手都會發生強烈的爆炸一般。

「你們最好要多學點兒東西，現在我的工作重點都在影視創作上，你們以後也是要向這方面發展的，現在最好多下點兒功夫，省得以後需要的時候悔不當初啊！」范無病此時正在為考慮推出哪一部電視劇而發愁，看到兩女在他面前互掐的情景，頓時感到頭大無比。

「無病弟弟，姐姐不是心疼你嘛——」風萍很是扭了扭小蠻腰，很乖巧地給范無病棰肩膀，又是拿捏了起來。

范無病本來是想拒絕的，可是禁不住風萍的手法太有講究，拿捏的感覺太過舒服，本來應該是呵斥的聲音，到了嘴邊就不由自主地變成了嗯嗯的呻吟了。

唉，懂得推拿的女孩子，真的是萬中無一啊！

范無病是識貨的，普通的推拿技術與專業的推拿技術，那可是天差地別的，風萍這幾下子雖然不輕不重，但是范無病感覺到這正是恰如其分的力道，尤其是范無病本身的經脈都是通暢的，每天仍然在堅持著練氣，自然能夠感覺到經脈中的真氣在風萍的拿捏之下，正在歡快無比的跳躍著，彷彿是迎接著什麼喜慶的事情一樣。

這絕對不是一般的推拿手法了！范無病的心中頓時明晰起來，於是便問了一句道，「你這個推拿的手法，應該是家傳的吧？」

風萍的手停了一下，有些好奇地問道，「咦，你怎麼知道的？」

言下之意，自然是承認了范無病的猜測了。

陳靖楚見兩人忽然找到了話題，頓時有點兒不樂意，於是很不客氣地說道，「無病，該學外語了，你不想待會兒被張局長抓了現行吧？」

「我媽大概是沒有時間管我的，現在正是高考之後最忙碌的時候，她怎麼可能有時間來管我？」范無病卻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七月的七、八、九日這三天，正是黑色七月中最為慘淡的三天，多少學生一生的命運就要在這三天之內決定下來，說是千軍萬馬闖獨木橋已經是非常文雅的說法了，要讓范無病來說，那就是千軍萬馬擠在奈何橋上面了，過得去的才有成人的機會，過不去的，就都墜入那無間地獄了。

文教局的工作自然要比考生複雜得多，在高考結束之後，分數和院校的錄取通知書出來之前，他們都是清閒不了的，而張梅則在正常的工作之外，還要跟省裡的主管部門進行溝通，盡量為磐石的考生們多爭取一些錄取的名額。

這也是為了磐石的發展著想，雖然正常的公費生的分配是有很大的隨意性的，但是高考分數稍微差了幾分進行補錄的調節生們，則是很容易通過定向分配回到磐石的，這些人所起到的作用，並不比正常考上的公費生們差多少。

因為這個緣故，范無病推斷老媽是一定沒有多少時間來過問自己的事情的。

可是他這個話才說完，張梅的車子就到了院子裡了，很快就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

「真是邪門兒了！老媽怎麼可能這個時侯回來呢？」范無病真的沒有想到母親張梅會一反常態地出現在家裡，心裡面頓時咯登了一下，不是又出了什麼事情吧？

這個時候如果要出事兒，多半兒就是關於高考的事情，那可是不得了的！

雖然說如今都標榜高考的先進性，貶斥古代科舉制度的庸俗腐敗，但是高考決定人生的本性卻跟科舉一般無二，同樣都是國家最大的事情之一，因此上上下下的重視程度是毋庸置疑的，這裡面隨便鬧出點兒事情來，都是不得了的。

張梅一進來就是眉頭緊皺著，看到范無病後便問道，「無病，聽說你又把小陳給簽走了？」

哦，原來是為了這事兒，見到張梅不是因為高考的事情而犯愁，范無病的心裡面就輕鬆了許多，「嗯，是啊。現在靖楚再去學校就有點兒不合時宜了，作為全國知名的歌手，她在娛樂圈兒發展最為有利，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了。學校那邊兒，不是還沒有正式報道嘛，推掉就好了，還可以給你們省下一個財政指標，多好的事情？」

張梅皺了皺眉頭說道，「倒不是學校那邊兒，你現在讓小陳過去給他們上課，他們也不敢接收了。現在小陳的知名度太高了，如果出現在公眾場合，肯定會引起圍觀的，哪裡能夠上成課呀！」

「既然這樣，老媽你又有什麼好為難的？」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奇怪。

「我的職務是什麼？」張梅沒有回答范無病的問話，反而問道。

「文教局局長唄，有什麼不妥？」范無病覺得今天老媽有點兒不對勁兒，卻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於是便問道，「到底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猜得到呢？」

「你也知道我是文教局局長啊！」張梅白了范無病一眼，然後沒好氣地說道，「文藝方面都是我在管的，現在磐石突然出了小陳這麼一位優秀的歌手，我作為文教局的局長都不知情，你說我這是不是很失職？」

「不是宣傳部在管嗎？怎麼又跟文教局扯上關係了？」范無病頓時有點兒暈。

舉辦七一晚會的時候，一直是劉季鵬和宣傳部的人在忙活兒，范無病從來都沒有看到老媽張梅，因此她這麼一說，范無病自然是感到很詫異了。

「七一之前，我有時間去搞文藝活動嗎？」張梅白了范無病一眼。

哦，也對了。七一之前，正是教育系統最忙的時候，小考、中考和高考就佔據了張梅的大部分時間，有空閒去搞晚會才算奇怪了。

但是，現在老媽又跑過來想要問什麼問題呢？看她的樣子，似乎也來者不善啊！

「今天，上級部門給我打了電話，說是想要吸納小陳成為省裡的文藝骨幹的，而且還挑了我很多毛病，說是對於本地的文藝工作者的關心不夠，有這麼好的苗子也沒有及時向上面舉薦，這對於望天的文藝工作發展是極不負責任的。」張梅有些鬱悶地說道。

靠，這都是些什麼東西！看到別人出了成績，就跳出來想要摘桃子了？！早先怎麼就沒有先見之明，從各地發掘點兒人才出來呀！

范無病聽了張梅的解釋，心裡面別提有多鬱悶了，不過他也產生了一種明悟，大概這種事情還會繼續發生的，畢竟對於一位唱紅了兩首可以稱之為主旋律歌曲的新人，想要拉攏的單位是不會太少的。

果然如同范無病的猜測，在接下來的幾天之內，來邀請陳靖楚加盟的單位有鐵路文工團、空政、海政、總政文工團等等，還有不少的演藝經濟公司，大大小小的有幾十家，更有一些熱心的團體不但來了函件，還不遺餘力地派出了重要成員前來磐石遊說。

范無病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老子培養一個人才容易嘛？怎麼現在都知道搶了？！

第一百一十章 要淡定地面對一切

主旋律歌手是很難選拔的，尤其是比較有實力的主旋律歌手，不但歌兒唱的要好，氣質也要很好，至少也要對得起十幾億的全國觀眾，甚至推而廣之地要影響到全球範圍內的其他各色人種。

當然更為重要的一點，就是歌手必須有原創作者的大力支持，你能拿到好歌來唱，才有大紅大紫的可能性，否則的話，全國上下長著漂亮臉蛋又會吼兩嗓子的年輕女孩子多了去啦，誰能夠保證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兒就一定會砸在你的頭上？

想要成為一個成功的主旋律歌手，唱功是先決條件，但絕對不是唯一條件，你同時還要具備漂亮的臉蛋，優雅沉穩的氣質，成功的外形包裝，良好的機遇，超人的運氣，等等等等，當然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有人肯為你特別量身定制適合自己演唱的歌曲，並且肯花大把的金錢來捧紅你。

這些條件，陳靖楚基本上都具備了，范無病的一番無心插柳之舉，已經為陳靖楚鋪平了一條星路坦途，只要再接著推出幾首適合陳靖楚演唱的主旋律歌曲，同時在推出一些偏向於民族方向的普通歌曲，則陳靖楚在歌壇的地位就無人可以撼動了。

因此在面對許多國字頭的文藝單位向陳靖楚伸出橄欖枝，想要招徠她入伙兒的這一刻，范無病首先想到的就是「挖牆腳」這三個字。

不過，事關陳靖楚的個人前途，他也不能搞個人獨斷，於是他便對陳靖楚講清楚了她現在所面臨的局勢，各種利弊都擺了出來，替她分析了一番，最後說道，「你最大的優勢就是唱紅了兩首主旋律歌曲，現在全國上下都已經記住了你的歌聲和容貌，但是後期的發展是否順利，就要看你能不能繼續推陳出新，有更加優秀的作品展現給全國的觀眾們。如果你加入空政、海政、或者總政之類的文工團，雖然會在短期內獲得極大的好處，但是這些團體裡面人才濟濟，而你的唱功只能說是普通水準，一旦沒有主創人員的大力支持，沒有新歌可唱，則以後的星路就比較黯淡了。」

陳靖楚點了點頭，她對范無病說道，「其實我唱歌只是幫你的忙而已，至於出名對我而言只是一個天大的意外，直到現在我還覺得這一切來得有點兒不真實，所以我的想法不是要加入這些團體中的任何一個，而是想要問一下你，我真的有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的可能嗎？」

范無病聽了陳靖楚的話後，立刻呆了一下，很明顯陳靖楚對於自己是無限信任的，否則也不會將這種人生大事的抉擇讓自己來幫她謀劃。

從心底而言，陳靖楚畢竟是唱自己的歌兒成名的，他倒是不希望被別人撿了便宜，可是從陳靖楚的個人發展而言，他不願意輕易地置評，以免會影響到她的整個人生。

但是陳靖楚的無原則信任，就使他有點兒難以決定了，要決定一個人的人生道路，這種大事確實不太好辦，尤其范無病並不是一個自私的人。作為一個隨時都可以從各種途徑撈錢的成功人士，他並不介意自己的娛樂公司中會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這種影響真的非常無所謂，於他而言，輕如鴻毛。

因此范無病想了一陣子後，對陳靖楚說道，「我不能在現在做出什麼保證來，公司給你的待遇，就是我跟你草簽的那份兒合同上的補充條款，這個不會變。」然後范無病將那份兒合同取了出來，遞給了陳靖楚，然後輕輕地說了一句，「我現在把合同交給你，撕了它，你就是自由人，可以重新選擇人生的方向，或者你選擇加入這些團體，會有更好的機會也說不定。」

陳靖楚慢慢地從范無病的手中接過了那份兒合同，重新翻了一遍，最後輕輕地又將它撕開，撕成了碎片。

范無病靜靜地看著陳靖楚的動作，靜靜地看著她將那份合同給輕輕撕掉，心裡面沒有什麼很不同的情緒，只是稍微有點兒感慨，看來人心這東西，真的是很難把握的。儘管陳靖楚是被自己一手打造出來，成為全國上下知名的紅星，但是在實際的利益面前，終究還是經不住考驗的。

娛樂圈兒這東西，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陳靖楚僅僅是剛剛接觸，就可以為了它做出和以前完全不同的選擇，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還真的很難猜測，也怪不得娛樂圈兒裡面會發生那麼多的荒唐事了。

大家為了一點兒出鏡率，可以裝嫩，可以緋聞，可以婚變，可以復合，一切都是為了引起觀眾的關注而已，為了這一個目的，什麼樣的手段都是可以使出來的。

想一想賣鮑魚的阿J，搞攝像的小希，范無病覺得陳靖楚的選擇是可以理解的。

「謝謝你，我永遠都忘不了你對我做的這些！」陳靖楚很認真地看著范無病，對他輕輕地說道。

「這些事對我來說，真的沒有什麼——」范無病倒不是在裝B，而是這些事情真的對他而言很無所謂。

作為一個如此成功的男人，嗯，或者大男孩兒，他所關注的已經不是這些凡俗人生中所斤斤計較的問題了，他所放眼的，都是那種可以影響到國計民生的大事情。

所以，對於這種被人當作跳板的事情，他認為自己是應該保持一種非常淡定的心態來面對的，嗯，非常的淡定。

陳靖楚在離開范家之前，突然回過頭來，狠狠地抱住了范無病，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要將他揉在自己的身體裡，將她的柔嫩雙唇，拚命地吻上了范無病的嘴唇。

呃，范無病沒有料到陳靖楚會突然爆發出這麼大的力量來，自己好像有點兒被強迫的感覺啊！不過接下來他就沒有什麼心思來考慮是否強迫這種問題了，他很快地就全心投入了這種異樣的感覺之中。

嫩嫩的嘴唇，堅硬的牙齒，帶著淡淡的薄荷香味的氣息，還有，呃，這是什麼，一條軟軟的東西撬開了自己的牙齒，非常靈巧地鑽了進來。

媽的，是舌頭啊！范無病受此刺激，心頭的火氣也被勾起來了，他忍不住易守為攻，將自己的口條粗暴地頂了回去！

嗯，為毛女孩子的舌頭就是香舌，男人的舌頭就是口條呢？！范無病一面啜取陳靖楚口舌之間的精華，一面忍不住胡思亂想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陳靖楚奮力推開了范無病，臉上漲得通紅，喘息不定，然後飛快地跑了出去。

耶，范無病苦笑了一聲，看了看自己的手，很無奈地說道，「唉，你怎麼就管不住自己呢？亂摸什麼，摸出問題來了吧？」不過平心而論，手感卻是很不錯啊。

范無病將自己的食指和中指舉了起來，兩指分開，便看到一條晶瑩的細絲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唉，被人拋棄的感覺是很不好的。

范無病搖了搖頭，然後擦了擦手，準備出去逛一逛，喝點兒啤酒娛樂一下，以緩解自己受了傷的幼小心靈。

但是外面的門鈴就響了起來，接著自己就從視聽系統中看到了風萍的笑容。

「嗨——」風萍在鏡頭中對自己揮了揮手，笑得非常燦爛。

范無病下樓，然後走出去，打開大門，對風萍說道，「小美人兒，哥哥要出去腐敗，你也一塊兒來嗎？」

「呃，腐敗？」風萍頓時一愣，接著小心翼翼地問道，「要去哪裡？不會出去包房吧？」

范無病頓時為之氣結，喘了兩口氣很才有氣無力地說道，「為毛你的思想就這麼複雜呢？我不過是想出去喝點兒啤酒而已——」

風萍跟著范無病上了車，然後開到了一家露天的啤酒吧外面，在遮陽傘下面坐定，要了一扎啤酒，兩盤兒烤肉，聽著音響中放出來的近似於狂嚎的巨大聲浪，慢慢地大碗喝酒大塊兒吃肉，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不會吧？你這麼樣就被陳靖楚給拋棄了？」風萍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話說得也太難聽了吧，什麼叫拋棄？大家立場不同而已。」范無病有些不滿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灌了一口啤酒，讓那種濃郁的酒氣將自己腹中的暑氣通過飽嗝兒帶了出來，爽。

「真虧得你還能夠坐在這裡喝酒吃肉——」風萍有些不能理解地嘟囔了一句。

「淡定，要淡定地面對一切，這才是人生真諦啊！」范無病一邊兒嚼著烤肉，一遍含糊地對她說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妖精之野望

「光當——」兩隻沉重的大杯放到了范無病的桌子上。

接著又是一個直徑又四十厘米的大盤子，上面擺放著整整齊齊的烤肉。

范無病很吃驚地看了一眼親自將東西送過來的老闆，有些好奇地問道，「我好像沒有叫這些東西吧？老闆你是不是弄錯了？」

粗略地打量一下，盤子裡面的烤肉就有兩斤重，范無病又不是飯桶，小妖精的肚子也不是無底洞，怎麼可能吃得下這麼多東西？若是一般情況，范無病也就含糊地要下了，他又不在乎錢，可是待會兒他還要出去逛一逛，想到水庫那邊兒劃划船釣釣魚，帶著這麼多東西，確實有點兒不方便，尤其是烤肉一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哦。

老闆笑著說道，「呵呵，不為別的，就為了那首《從頭再來》，這點兒東西就是我送你吃的！」見范無病有點兒不明白，老闆便又多說了一句，「我也是下崗工人啊！」

呃，原來是碰上知音了。不過他能夠知道《從頭再來》是范無病搞出來的，又能對號入座，顯然是有心人，於是范無病也說啥了，這個攤位的生意是相當火爆的，倒也不在乎這麼幾盤兒烤肉。

「那就多謝了，不過這麼多的烤肉，不吃掉可就浪費了。」范無病表達了一下謝意，然後想著留下一部分就行。

不過老闆卻說道，「這個烤肉做法不太一樣，涼了吃也是很不錯的，剩下的我給你打包了，回家慢慢吃好了。」

「哦？居然是這樣子——」范無病大感驚奇，他還從來沒有吃過涼的烤肉，很難想像其中的滋味兒，於是他非常感興趣地說道，「那倒是要好好嘗一嘗了。」

不過范無病和風萍兩人此時已經吃不下這麼多東西了，他乾脆就從盤子中撥了一點兒出來吃，剩下的都給打包起來，既然老闆說涼了吃味道也好，那麼待會兒去釣魚的時候，倒是可以試一試的。

風萍很是喝了一些啤酒，臉色紅紅的，眼睛也變得更加迷離了，看到范無病研究那個可以涼著吃的烤肉，便有些好笑地問道，「大老闆也貪小便宜？」

范無病呵呵一笑道，「不是那麼說的，一顆紅棗一顆心嘛，都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我要是不收，反倒是不近人情了，最多經常光顧他這裡，就算是回報了這番情誼了。」

現在的物價非常便宜，這一份烤肉也不過是十幾二十塊錢，范無病只要多在這裡消費點兒貴的食品，不用擔心老闆會虧本兒。

中午這陣子，在外面吃燒烤的人是鳳毛麟角，更多的人都是上班族，離家比較遠的，就不願意盯著大太陽來回奔波了，在這裡要一杯扎啤，然後再來碗炒麵或餃子什麼的，慢慢地消遣，正所謂餃子就酒，越吃越有啊。

因此關注范無病這邊兒的人就比較多一些，尤其是看到范無病鮮衣怒馬揮金如土的做派，大家立刻都猜出這又是哪家的敗家子，不由得將嘴角撇到了一邊兒，不住地感慨道，「富不過三代啊！」

當然也有很多人是對風萍感到有興趣，這麼一個媚惑眾生的小妖精坐在范無病這裡搔首弄姿，確實帶給大家非常強烈的視覺衝擊，自然又有很多人開始感慨，「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風萍喝多了一點兒，因此話也就多了許多，斜著眼睛看了看周圍的食客們，發覺這些人都在有意無意地往這邊兒亂瞄，於是便問范無病道，「他們在幹什麼呢？我好想聽到他們說什麼豬和白菜——」

范無病的聽力極佳，聞言撇了撇嘴道，「什麼豬和白菜，人家是說，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意思就是說，你是那棵好白菜，我是拱白菜的那隻豬！」

風萍當然也不是真的喝多了，似醉非醉，固然是為了方便調戲范無病，於是便咬著嘴唇小聲問范無病道，「那你以前拱過白菜沒有？」

說起來，范無病還真沒有拱過白菜，最多是摸摸而已，他自己不由得感慨道，「好白菜倒是不少，可惜一棵也沒有拱到，真是枉為一豬了！」

風萍笑瞇瞇地問道，「如果有棵白菜主動讓你拱，你樂意不？」

「你真當我是豬啊？」范無病非常鬱悶地回答道。

吃完了東西，范無病就帶了一箱啤酒放到車上，連著打包了的烤肉一起，驅車直奔磐石水庫而去。

這座水庫是人工建起來的，磐石的東南方地勢比較低窪，河水流過去之後，自然積成了一個大水潭，形成了一個小湖，當地人把它叫作香湖，但是當時香湖的規模比較小，也就是村子裡面的人洗洗衣服養養魚什麼的，到了建國之後，當地政府響應號召興修水利，就因勢利導地將這裡進行了擴建，終於建成了一個數里方圓的水庫。

而這裡的水源，也成了磐石市自來水出的取水基地之一，加上山上的礦泉水以及兩眼深井水，構成了磐石自來水的全部，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香湖水庫對於磐石市人民的日常生活，影響是非常大的。

開車還在一里之外的時候，就能夠感受到野外吹過來的風中有一股濕潤的氣息，有些涼意，再就看到了一排排的綠柳成蔭，遠處香湖的上空，有淡淡的水汽浮動。

等到了近前處的時候，卻發現停在這裡的車子還不少，各種檔次的都有，湖邊的一排排房子，是村裡面建起來開的小飯店和商店什麼的，吃的喝的玩的都有，而水庫的附近岸上則修了一個露天的泳池，後來因為很多人怕曬太陽，就重新改造了一番，在上面架了鋼結構的穹頂。

風萍本來是有點兒下水游泳的意思的，但是看了一下，發現水質不是很好，想了想後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而去掃然范無病。

范無病跟管理處的人租了魚竿和魚餌等物，才將魚鉤拋下水，連魚苗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就被風萍給干擾的不得安寧，最後只得答應她的要求，先去划船。

「我可是提前告訴你，我不會游泳啊！」鑒於梓琪的前車之鑒，范無病唯恐風萍也掉進水裡去，這裡可不同於別處，水是很深的，雖然范無病有把握救人，可是完全沒有必要招惹這個麻煩。

如果風萍濕身了，自己再對她摟摟抱抱的，范無病很懷疑不用等到第二天，整個磐石的人就能夠知道這件事情。

現在的小妖精，就是唯恐范無病不給她接觸的機會啊！但是范無病對於風萍也是有一番期望的，他覺得風萍非常具有演藝天賦，稍加打磨，就是一個出色的影視演員，自己心目中的很多女主角，風萍都是勝任有餘的。

這裡雖然也有幾艘鐵殼船，大白鵝或者鴨子那種，但是由於管理不善，或者遊客不加愛惜，已經有些漏水了，所以范無病和風萍就租了一艘木船。

本來這種小木船的頂上是沒有蓬的，但是管理處的人別出心裁地在兩側船幫上上面支起了竹竿，上面架著用柳條編成的頂棚，恰好可以遮陽，再加上湖面上的習習微風，讓人倍覺舒爽。

風萍倒是第一次跑過來玩，覺得這地方真的很不錯，於是便對正在划槳的范無病說道，「以前都不知道這裡這麼好玩，今年夏天算是找到消遣的地方了。」

范無病卻不這麼認為，撇了撇嘴道，「這地方也就適合我這種閒雲野鶴的人物消遣，如果換了你的話，不用等到三天就厭煩了，更別說過一夏天了。」

香湖的環境雖然不錯，但是附近人煙稀少，一到了夜晚的時候，蚊蟲更多，范無病可不認為風萍會願意在這裡待上一夏天，估計不出三天，她的身上就滿是蚊蟲叮咬出來的小紅疙瘩了，對於天性愛美的小女生而言，這可是一個大問題。

「你又怎麼知道人家不是嚮往閒雲野鶴的生活了？」奇怪的是，這次風萍沒有針鋒相對，只是淡淡地問了范無病一句。

「難道不是嗎？」范無病很奇怪地問道，「莫非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遠大理想？」

「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麼？」風萍白了范無病一眼道。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范無病非常篤定地說道，「你最大的理想，估計就是先出名，然後嫁個有錢人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倒霉的投湖者

「我哪有你想的那麼俗氣——」風萍為之氣結。

「呃，看來我是低估了你的理想了——」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然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風萍看到范無病的那副一驚一乍的故作姿態的表情，恨得牙根兒癢癢，明知道他是在搞鬼，卻又忍不住問道。

范無病鄭重其事地說道，「我還是太小看你了，你的願望，一定是要嫁一個超級有錢人！」

風萍被氣得不輕，懶得再看范無病，索性將身子平躺下，看著藍藍的天空，還有飄在空中的幾朵閒雲，一會兒變成綿羊，一會兒又變成大白狗的形狀。

「白雲蒼狗？」似乎是感受到了風萍的心意，范無病抬頭看了看，隨口說了一句。

風萍立刻很奇怪地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很是好奇地問道，「你怎麼能夠猜中我的心中所想呢？」

「我猜中了嗎？」范無病一臉無辜地問道，「難道你的願望真的是嫁個超級有錢人？」

風萍氣得咳嗽起來，半晌才問道，「你真的只有十六歲嗎？」

「虛歲十七了。」范無病惜字如金地回答了一句。

「哦——」風萍很是不可理解地搖了搖頭，然後繼續看著浮雲，自顧自地說道，「其實我的理想，只是讓家人的生活過得好一些而已。」

「這個理想一點兒也不過分，非常實際，事實上我最初的理想也是這個。」范無病點頭贊同道。

如果不是因為有了重生的經歷，此時的范無病大概還是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屁孩兒，還在高中裡面埋頭苦讀，為了將來的出路而投身於題海之中，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悠而游之地跟美人兒結伴於湖上遊玩？

自然他也不可能創下這麼大的一片基業，擁有富可敵國的驚人財富，並且在國內國外都擁有大批的追隨者，更不會在國內國外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而父母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具有很高的政治地位。

追溯這一切的源頭，不過也就是一個原因而已，就是范無病還在襁褓之中，便知道此生的第一目標，就是要讓家人的生活過的好一些而已。

因此今天聽了風萍的話，倒是很能勾起范無病的一些共鳴來的。

他對於小妖精的看法，便也有了那麼一點兒不同的看法，「嗯，這個小妖精，還是可以重點培養一下的。」

他重新審視了一下風萍，發現她的神態容貌，倒是跟韓劇裡面的人魚小姐張瑞希很有些神似，這倒是范無病覺得比較看得過去的一個女演員，於是范無病就忍不住說道，「對了，還沒有問起你家人都是幹什麼的？」

「提著個幹什麼，反正我們家是那種社會最底層人士就是了。」風萍的情緒有些低落。

「嗯，我知道了。」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對風萍說道，「回去以後，我給你開一張五十萬的支票先救救急，怎麼樣？」

風萍應該是比較需要錢的，但是這個時候卻說道，「我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接受別人的錢，否則的話，也不可能始終抱著一個出人頭地的目標努力。如果只是為了錢，而不顧尊嚴的話，我也不可能等到現在的。」

這話范無病倒是認同的，就憑風萍這種模樣氣質，典型的狐狸精啊，怎麼可能迷不到男人？只怕是有錢的人早就踏破她家的門檻兒了。

這樣的話，范無病就更對風萍的家裡感到好奇了，只是風萍本人明確表示自己不願意多講關於家庭的事情，他也不好再問，於是便說道，「給你的錢而已，如果你實在覺得沒有理由接受，那就從以後的薪水裡面扣除好了。」

「當演員真得能賺很多錢嗎？五十萬的話，要賺多久才能還完？」風萍問道。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如果是當群眾演員的話，或者一輩子都還不完。如果是三流的演員，或者要十幾年。如果是二流的演員，大概要兩三年。如果是一流的演員的話，只要你說句話，馬上就會有人給你把錢送過來。你覺得，你應該是哪一種？」

風萍聽了范無病這番話之後，忽然又有了動力，「哈，如果你待會兒給我五十萬，不就是說我已經擁有了一流演員的實力了嗎？那好吧，我要做一流的演員！我要賺很多錢！嗯，然後，還要養很多小白臉兒！」

「養小白臉兒？還很多！？」范無病實在是覺得風萍真有點兒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精神，他嚥了一口口水問道，「你養啥不好，養那個幹啥？」

風萍很是幽怨地看著范無病說道，「你心裡又沒我，為了打發這無聊的人生，我養多點兒小白臉兒不行嗎？如果你肯讓我嫁給你的話，我當然不會那麼做，你一個人，就可以勝過所有的小白臉兒了。」

范無病頓時無語，良久才說道，「大姐，我年齡還小，是一棵嫩草。」

兩個人說這話，范無病划著船，就到了湖中間的橋洞下面，上面的柳條垂下來，很是富有詩意，於是范無病就把船停下，在這裡歇一歇。

突然上面有人喊道，「同志，你不要衝動，有話好商量！」

兩個人還沒有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從上面墜了下來，從小木船的旁邊掉進了湖裡，濺起了老高的浪花兒，連小木船都隨著波動搖晃起來。

范無病眼睛比較尖，一眼就看到了隨著白浪起伏的黑頭髮，然後上面就有人開始喊了起來，「快來人啊！有人投湖啦！」

風萍立刻翻身爬了起來，扒著船幫往下看，一驚一乍地對范無病說道，「哎呀！真的有人投湖啦！」

「當然是真的了！練習跳水可不是這個姿勢！」范無病當然不能見死不救，一邊說著一邊兒開始脫衣服，然後瞅準了對方的落水位置，一頭紮了下去。

等到范無病跳下水之後，風萍才想起來，方才范無病對自己說他不會游泳的，於是便著急地問道，「喂！你不是說不會游泳嗎？！真的假的啊？！」

此時范無病已經將那投湖的人給拖起來了，堪堪露出了水面，聽到了風萍的話，立刻吐了一口水說道，「誰說不會游泳就不能下水救人了？會不會游泳，那是技術問題，救不救人，那是人品問題，這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碼事兒！」

落水的人，身子比較重，好在范無病還是有一些救助的經驗的，拖著他的脖子就往岸邊兒游去，好在這裡雖然是深水區，但是距離岸邊也就是百十米遠而已，以范無病的體力，不在話下。

風萍看著在湖面上如出水蛟龍一般翻騰自如的范無病，再看看他胳膊底下架著的投湖者，基本上沒有對他的行動造成絲毫的影響，不由得歎息道，「果然是男人靠得住，母豬也上樹啊！范無病雖然只是個大男孩兒，在這一點兒上也毫不遜色！」

於是風萍趕緊划著船追了過去，眼看就要跟上范無病的時候，卻見范無病突然爆發了，像上足了發條的機器人一般向湖岸邊衝了過去，一眨眼間就靠了岸，早就守候在那裡的人們七手八腳地就把投湖者給拉了上去，然後還不住地對范無病讚歎道，「好帥的小伙子，游泳的姿勢簡直是沒得說了！簡直就是一條大鯊魚啊！」

范無病卻大聲地叫了起來，「啊——快把我拉上去啊！腿抽筋兒啦——」

當然了，與范無病相比，那個投湖者就比較倒霉，他衝著湖裡跳下的地方，恰好是一團兒淤泥聚集的地方，因此滿頭滿臉都是爛泥，再加上時間久了，裡面有很多的水草沒有清理，其中的小生物就比較多，腦門兒上還叮著一隻肥美的螞蝗，正在可勁兒地吸食他的鮮血。

而好死不死的，由於入水的巨大粘連力，他的褲子已經不知去向了，光溜溜的很是惹眼，好在大家的救人心切，倒也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了。

管理處的救生員立刻跑了過來，對那投湖者進行急救，幾次按壓之後，終於讓他吐了幾口水出來，居然裡面還有一隻硬幣大小的蛤蟆跳了出來。

「唉，見過投湖的，可是沒見過這麼倒霉的投湖者！」看著那人漸漸地有了呼吸，救生員忍不住歎息道。

他在湖邊兒守了十幾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狼狽的傢伙。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失敗的投資者

站在橋上向下看的時候，心中都是死志，但是縱身而下，沉入湖中的那一瞬間，李遠湖感到了一種突然而來的巨大壓迫感，湖水從各個角度毫無滯礙地對他進行擠壓，似乎要將他身體之內的鮮血都給擠壓的從皮膚中滲透出來。

雖然對於投湖並不後悔，但是李遠湖還是感到有一點兒失算，這麼個死法，或者真不是最佳的選擇。想到死去的老爹給自己取的這個名字，遠湖，遠湖，就是要遠離湖水啊！

沒想到老爹除了教書之外，還會語言啊！假設自己真的遠離湖水，或者也就沒有危險了！如果他更進一步，給自己改成李得金什麼的，自己也不用為錢的事兒輕生了！

不過這也只是一瞬間的胡思亂想，就如同白駒過隙一般，又如驚雷一瞬，從心頭閃過，接著李遠湖感到自己的肚子漲了起來，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等到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居然沒死成，周圍都是亂哄哄的人群，圍在他的身邊兒，那救生員老頭兒喊了一聲，「大家讓一讓，給他透透氣，別投湖沒死掉，反倒讓你們給憋死了！」

沒死成啊！看樣子自己是被人給救起來了！

不過李遠湖這個時候反倒是覺得死不死都無所謂了，人一旦在死亡的邊緣走過一遭之後，在很多問題的看法上就會豁然開朗，以前或者會很在意的許多東西，此時都覺得很不值一提，或者都是荒唐可笑的。

范無病倒是抱著小腿在那裡哼哼了一陣子，他沒有做什麼準備，又不怎麼游泳，所以才一跳下湖中，就覺得有點兒不太適應，這裡的湖水溫度比較低一些，外面的高溫跟湖水的低溫新成了巨大的反差，所以肌肉在這種強烈的刺激之下，就產生了強烈的痙攣，所以，小腿就抽筋兒了。

也幸虧范無病的意志堅定，體力超強，適應能力快，否則很有可能就把自己給搭進去了，畢竟那裡距離湖岸可是有上百米遠的，一般人腿腳抽筋兒，哪裡能夠堅持游這麼遠？況且自己還拖著一個落水的人哪！

風萍已經划著船追過來了，看到范無病和那落水的人都沒事兒，這才放心下來。

「你不是說你不會游泳嗎？」風萍還記得這茬兒，忍不住追問道。

「確實不會游泳啊！」范無病一臉委屈地說道，「你見過那個會游泳的人還會腿抽筋兒？」

風萍心道這個倒是也很有道理，不過看范無病剛才有用的姿勢卻非常瀟灑，速度更是快得驚人，真的很奇怪耶。

救生員老頭兒卻在一旁插話道，「腿抽筋兒就是不會游泳的嗎？不是這個理兒！老話說得很清楚，淹死會游的！」

范無病頓時怒視老頭兒，心說老子糊弄人是這麼輕鬆地嗎？好不容易騙得風萍有點兒相信了，你這老頭兒偏偏有跑出來生事，真真是可惡之極啊！

老頭兒感受到范無病眼睛裡迸射出來的強大殺傷力，立刻訕訕地走開了。

「你究竟會不會游泳？」被老頭兒說得又生疑竇的風萍接著問道。

「不會還不能學嗎？我是天才我怕誰？！」范無病沒有好氣地回答道。

懶得理會風萍，范無病蹲下身子，看那個投湖者的情況，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華發早生，兩鬢有些斑白，人倒是長得有些儀容一表，就是被湖水這麼一泡，容顏有些萎頓，看著肚子也大了很多，陸陸續續地又吐了許多水出來。

周圍的人圍觀了一會兒，看到也沒有出什麼事兒，就漸漸地散去了，那個救生員老頭兒不知道從哪裡搞了一碗薑湯過來，扶著李遠湖喝了下去，驅了驅附中的寒氣晦氣，漸漸地精神就緩過來一些了。

老頭兒自顧自地說道，「沒事兒怎麼想不開呢？要知道那座橋下面最少已經有二十幾個淹死鬼了，週而復始，年復一年，基本上每年都要招收兩個新水鬼，今天算你運氣好，一則艷陽高照，陽氣正盛，二則遇到了貴人相助，這位小老弟鴻運當頭，驅散了你身上的晦氣，這才救下你的一條命來！」

靠，老子不穿衣服，你也能看出來是貴人啊？！范無病頓時撇了撇嘴，心道這老頭兒倒是滿嘴跑火車，有的沒的在這裡瞎掰，偏偏又是一臉口若懸河的樣子，很能蠱惑人心，他要是出去擺攤兒，倒是很能騙幾個錢的。

李遠湖緩了緩後坐了起來，對著范無病點了點頭，「多謝了。」

「這個，為什麼呢？」范無病撓了撓頭，沉吟了一下後問道。

如果不是看到李遠湖的儀容不凡，如果不是自己救了他，如果不是自己恰好閒的無事，又需要轉移風萍追問自己的注意力，范無病大概是不會這麼多事地去問李遠湖投湖的原因的。

人家投湖，自然是有傷心事兒，既然又沒有死成，自己何必去揭開人家的傷疤？

「我叫李遠湖——」李遠湖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被湖水泡開了自己的心結，索性把投湖的原因說給范無病聽，或者這種事情，也可以對後輩起到一些警示作用吧？

李遠湖也算是改革開放政策政策的受益者，他是最早下海的那一批人，賺到了一些錢，就渴望賺到更多的錢，今年年初的時候，他敏銳地感覺到政策層面上的巨大變化，便想在這種熱火朝天的改革環境中搞點兒不一樣的事情出來。

七十年代初，為了對付隨時可能發生的世界大戰，北京和上海等大中城市都修建了眾多的防空洞，多年來它們一直陰冷地空置著，現在，善動腦筋的人們突然發現這裡是做生意和娛樂的最佳場所。

李遠湖去北京做生意的時候注意到，北京市有十多萬人在這些地下軍事工事裡工作，他們開出了數以百計的乒乓球館、卡拉OK中心、電影院和地下旅舍，單是旅舍床位就多達四萬個。

每當夜幕降臨，穿著牛仔褲的長髮青年們就湧進那裡，空氣潮濕而渾濁，綵燈在昏暗中旋轉。人們在這裡消耗過剩的精力、倒賣外匯、嘗試新的生活方式。

「所以我就想，既然北京上海這些地方可以搞這種地下活動，為什麼我們不能搞呢？」李遠湖對范無病說道，「遠的不說，在隆成就有很多大型的地下工事，因此我就找了朋友，疏通了武裝部的關係，租用了一個大型的防空洞，準備搞地下旅店和遊樂場。」

李遠湖的主意是很不錯的，而且與其他人不同，他保留了防空洞的原來模樣兒，使得入住的旅客能夠切實地感受到自己是在享受不同的住宿服務，而在非住宿區，則設置了檯球廳、酒吧、射擊場和武器陳列展覽區。

「這應該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怎麼會賠錢呢？」范無病聽李遠湖這麼一說，便想起了自己上大學的時候，學校的武裝部利用底下的大型工事，設立了國防教育中心，其模式就跟李遠湖所提到的情況差不多，裡面既可以聯繫射擊技術，又可以喝點兒啤酒，吃點兒烤肉什麼的，而且是冬暖夏涼，非常舒爽，記憶當中，那裡的生意是非常好的。

尤其是到了週末的時候，學生們更是成群結隊的湧了過去，每個房間裡面都是人滿為患。

范無病很難理解李遠湖的這種生意居然會賠錢，而且還會導致他投湖自盡這麼悲慘？

李遠湖苦笑道，「事實上開業之後的幾個月內，從來不用擔心會出現賠錢這種事情。」

「既然沒有賠錢，那你怎麼會這樣？」范無病當然會感到非常詫異了，既然不是因為錢的問題，那還有必要尋死覓活嗎？

李遠湖一臉衰樣兒地回答道，「人死鬼催的，這話一點兒錯兒都沒有。」

並非李遠湖的生意做得不精細，而是運氣太差了，他在地下搞的那個武器展示中所用到的都是由武裝部提供的實物，比如說炮彈解剖示例之類的東西，用的都是真正的炮彈，只不過裡面的火藥系統什麼的都已經拆除了。

但是，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前幾天的時候，一個小青年喝多了酒，非要爬到那個炮彈上面拍照，結果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炮彈，居然TMD爆炸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倒霉的替罪羊

展覽用的炮彈，居然就爆炸了？！

范無病頓時搖頭說道，「你的運氣，還真的很背！」

本來像李遠湖這樣的成功商人，在獲得了這樣的大好機遇，是應該做出一些成績來的，可是運道這個東西，真的是無法抵擋，便是你有千鍾豪情萬種感慨，如果運道不好，也只能望而興歎。

「你的運道確實很差，不過今天大難不死，這霉運日子也就走到頭了。」救生員老頭兒突然又溜了過來，神出鬼沒地說道。

范無病頓時非常無語地問道，「大爺，你是救生員，還是鐵口仙？」

「嘿嘿，專職是救生員，偶爾客串一下算命的。」老頭咧嘴一笑，頓時就露出了一口被煙草熏的焦黑的黃牙。

「那你看我如何？」范無病很是不滿地問了一句。

「你啊？」老頭兒上下打量了一下范無病，嘿嘿一笑道，「不該說的，老頭子絕對不會說。」

這算什麼意思？！范無病懶得再理會老頭兒，於是就向李遠湖問道，「後來呢？」

「後來——」李遠湖苦笑道，「後來我就倒霉了。」

原本這事兒，就是值得推敲的，展覽用的炮彈怎麼可能爆炸呢？

一般而言，這種東西既然要展出，那肯定之前都是經過仔細的審核的，裡面的火藥肯定是要徹底清除掉的，現在居然發生了爆炸，那肯定就是當時負責審核的人沒有盡到職責，武裝部的人，肯定是要負責任的！

李遠湖肯定也是跑不了的，現在防空洞是他在操持，出了問題當然要拿他問罪，於是李遠湖就被抓了起來，幸虧武裝部在這個事情裡面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願意將此事鬧大了，就找人關說，將李遠湖保了出來。可這件事情畢竟影響太大，那個防空洞就封閉了，李遠湖在裡面的投資自然也就泡湯了。

但是這麼一來，欠著銀行的帳就還不起了，李遠湖覺得自己實在是窩囊，於是就生了輕生的念頭，走到了這邊兒，看到了這麼大一個湖，就忍不住跳了下來。

「你欠了銀行多少錢？」范無病順口問了一句。

「兩百多萬。」李遠湖回答道。

呃，范無病心道，兩百多萬也不算少了，但是李遠湖早就下海經商，未必就沒有這個身家，否則也不可能包下一個防空洞搞改造，難道說這兩百多萬就把他給壓垮了嗎？

見到范無病一臉的詫異，李遠湖就解釋道，「本來是不至於被壓垮的，但是出事之後，我的員工將流動資金都給卷跑了，而銀行賬號也被凍結了，營業場所也查封了，我的投資都在那裡，現在自然是手裡沒有半分錢。」

這還不算，當時防空洞裡面當場就死了兩個人，受傷的也有四五個，幸好當時是在一個小房間中發生的爆炸，若是在大廳裡面，那就是把李遠湖的骨頭都賣了，也賠不起啊！

李遠湖私人的一點兒身家，就這麼折騰完了。

「如果銀行解凍，你的錢夠還債嗎？」范無病又問了一句。

「銀行解凍的話，還了債之後還有富餘，不過是不太可能了。」李遠湖回答道。

「為什麼？」范無病有些好奇。

李遠湖解釋道，「武裝部的人跟他們打了招呼，事情不處理完，防空洞不解封，銀行賬戶自然就不能解封。所以現在死傷人員的賠償都甩到了我的身上，他們存的心思，大概就是將我逼死之後，再把銀行裡面那筆無主兒的錢給分了！」

「有這種可能嗎？」范無病覺得李遠湖的話說的似乎有點兒偏激，武裝部的人好像並沒有這麼權勢通天的手段。

李遠湖點了點頭道，「你是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有多黑，你要知道招一個兵他們能提多少好處費，就知道我說的不是假話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覺得既然自己已經救了李遠湖一次，就沒有理由看著他再次沉淪下去，於是便說道，「這點兒錢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我看你好像很有些閱歷，過來替我做事如何？」

這倒不是范無病臨時起意，而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的手下們要經常跟國內的企業或者政府單位打交道，這些洋鬼子們直來直去的，面對國企這些老奸巨猾的油子們，很不佔優勢，因此范無病一直想要找個深諳國內商業圈潛規則的人來替自己分憂。

畢竟自己的勢力雖然大，但是在國內這麼大的市場中，也不可能事事都一帆風順，遇到點兒小麻煩的時候，也不好意思直接就去找那些實權人物來解決，否則會被人輕視的，時間久了，心生煩意是免不了的。

如果有一個可以代表自己的利益去跟人交涉的全權代表，這樣的人會對自己今後的國內發展大業非常有利，想到這裡，范無病就覺得，今天救了李遠湖，也是個很不錯的善舉。

這下子就輪到李遠湖感到吃驚了，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來路？兩百多萬的錢居然一點兒也不放在眼裡啊！

「沒有請教小恩公的尊姓大名？」李遠湖不禁問道。

「我叫范無病。」范無病回答道，並沒有透露太多的消息。

李遠湖聽了范無病的回答之後，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後問道，「我聽說PCFANS有一位副總就是叫范無病，是他們公司老總的親弟弟，難道你就是他？」

「你知道的挺多啊？」范無病倒是很驚奇了一下，他是沒有想到自己這麼低調，居然還有人會注意到自己的名字。

李遠湖確定了范無病的身份之後，這才相信了范無病確實有救助自己的能力，兩百多萬對於PCFANS的副總確實只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如果不是了無生趣，誰會願意一心求死？李遠湖也是走投無路，又看到翻身無望，這才尋了短見的，如今遇到了范無病這麼一尊財神，又願意替他處理爛賬，還願意用他做事兒，這自然是喜出望外的事情。

難道說，真的應了那救生員老頭兒的鐵口直斷，我今日遇到貴人了？

李遠湖心想，果若如此的話，今天這一跳，倒也是值回票價了。

兩個人說話之間，風萍已經將那邊兒的小木船給退了，然後收拾了東西過來，又給范無病和李遠湖弄了衣服過來，「不如到車上去說話吧，留在這裡讓人看熱鬧。」

范無病抬頭望四周看了看，果然見到還是有一些人往這裡指指點點的，於是便跟李遠湖說道，「上車也好。」

李遠湖剛才坐在地上還沒有什麼感覺，這會兒一站起來，就覺得有點兒頭暈目眩，剛才入水雖然只是一眨眼之間的事情，但是對於他的身體而言，已經造成了不淺的傷害，此時突然一改變體位，便有些受不了，直接就跌坐下來。

范無病見狀說道，「這是身體缺乏能量了，先緩一緩，搞點兒吃的。」

風萍頓時就想到了方才帶過來的烤肉，於是便回到車裡弄了一些過來，又拿了一瓶啤酒給李遠湖。

喝了點兒啤酒，又吃了些烤肉，李遠湖才恢復了些氣力，在范無病的攙扶下坐進了汽車，然後范無病發動汽車，離開了香湖水庫。

這一次過來，雖然沒有釣到魚，卻意外地救到了李遠湖，也算是一個很大的收穫了。

一路上，范無病跟李遠湖聊了不少事情，這才知道原來他在省城隆成的交遊還是非常廣闊的，雖然自己的資本不是很大，但是對於商場上合官場上面的事情，那叫一個門兒清，以前的時候就是依靠幫人說合事情發財的，後來資本漸漸地雄厚起來，才單干的。

而李遠湖之所以知道范無病的名字，也是從PCFANS在省城的分公司中得知的，對於省城裡面的各大公司，李遠湖如數家珍。

風萍倒是非常鬱悶，本來是她跟范無病的二人世界，大可以好好地培養一下感情的，卻不料會突然出現李遠湖這麼一個倒霉蛋，不但砸亂了他們的遊湖大計，還將范無病的興趣給轉了向，今天對於她而言，倒真不是什麼好日子。

不過，范無病不是也承諾了嘛，馬上就可以預支給她五十萬人民幣花的。風萍便自己在心裡面默算，五十萬可以辦成多少事情？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什麼生意來錢最快？

李遠湖對於中國的發展和改革事業，是懷有非同一般的激情的。

「中國一直在努力爭取恢復關貿總協定締約國地位，所有的人都知道，唯有這樣才算是真正地加入到了全球自由貿易的大循環中，而這將是一條沒有退路的全球化旅程。」李遠湖滿懷激情地對范無病說道，「福布斯也說，在這個世界上，任何意外都可能發生，而像中國總有一天會崛起成為經濟強國這樣確定的事情已經很少了。這些事情對足以說明，如今最具發展潛力的市場就是大陸市場，最賺錢的行業，都在大陸！或者說，用外國人的話講，今後幾十年間最有發展潛力的地區，就是大中華區。」

關於外國人對於中國經濟的判斷，范無病也是瞭解不少的，時任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後來出任過美國政府財政部長的勞倫斯·薩默斯預言，根據對中國GNP的購買力平價估計，中國到2014年時可以在總產出上超過美國。這一大膽預言自然在國際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而在西方的主流媒體上，還出現了一個新的經濟名詞——大中華區。《財富》的高級編輯路易斯·克拉拉在一篇文章中指出，來自中國台灣和香港的金錢和管理經驗正在把中國大陸的南方變成整個亞洲的產業發動機。

在亞洲南部的某條街上，商店裡出售著日本相機、銳步鞋、法國白蘭地、摩托羅拉手機和M&M糖果，夜裡人們湧進卡拉OK廳、有大屏幕的咖啡吧，昏暗的舞廳擠滿了身穿緊身衣的年輕人。這裡並不是香港，而是廣東的東莞。在這個離香港五十英里的地方，有港台商人投資的近六千家工廠，出口的玩具、塑料和服裝源源不斷從這裡出來。

路易斯·克拉拉繼而分析，隨著香港、台灣和滾滾向前的南中國之間的經濟界限越來越模糊，這裡正成為世界經濟增長最快的地區。「大中華區」既不是一個政治實體，也不是一個組織有序的貿易區，但它卻在同一種文化和共同對發展渴望的驅動下，連成一體。它整合了中國台灣的技術和財力、中國香港的國際市場經驗和中國大陸巨大的土地、勞動力資源，還有野心。

「大中華區是一股非常有潛力的經濟力量，亞洲唯一有可能抗衡日本的力量。但是我們必須先進入關稅及貿易總協定組織去，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地融入整個全球化進程之中。」李遠湖眼睛發亮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聽了之後嗤之以鼻，李遠湖雖然擅長遊走在各種關係之中，打通關節，但是在這種大政方針上面的把握和認識，就相形見絀了。

關貿總協定如果那麼好搞，政府也沒有必要年復一年地跟美國人談判了，作為一個政治籌碼，關貿總協定的問題就是中美兩國之間在博弈，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性。

中國要加入世貿總協定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以現在的經濟形勢而言，直接加入的後果就是很多行業都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范總，你有沒有注意到股市？」李遠湖忽然問道。

股市？范無病笑了笑，最近國內的股市真的是冰火兩重天。

鄧公在南巡期間，專門就證券業說過，認為證券和股市要堅決放開試水，錯了可以糾正，但是決不能因為怕出問題而一點兒事情都不做。

或許就是受這段話的刺激，今年的股市從春天開始就呈現亢奮的態勢。五月份，上海證券交易所全面放開股價，而此前一直執行漲跌停板制度，一周之內，上證指數翻了一倍，豫園商城的股價突破一萬元，空前絕後。

當時，全上海只有證交所這麼一個交易點，股民每天把這裡擠得水洩不通，於是上證所負責人突發奇想，包下上海一家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的文化廣場，作為臨時的交易場所。

在深圳，股市之熱有過之而無不及。前幾年無人問津的股票現在已成了萬人爭搶的寶貝，發行新股只好實行抽籤的辦法。深交所發佈《新股認購抽籤表發售公告》，宣佈發行國內公眾股五億股，發售抽籤表五百萬張，中籤率為百分之十，每張抽籤表可認購一千股。認購者憑身份證辦理有關事宜，一證可花一百元買一張抽籤表，每個認購者最多可持有十張身份證買抽籤表。

公告一出，深圳郵局當即被雪片般飛來的身份證淹沒，其中最大的一個特快專遞包裹裡面有兩千五百張身份證。當時深圳有六十萬常住人口，兩日內一下子湧進一百五十萬人，廣州到深圳的軟座火車票三十多元，黑市竟炒賣到兩百元。

當時許多人沒有邊防證進不了特區，當地農民就自告奮勇帶路鑽鐵絲網，每位四十元。

抽籤當日，僅兩個小時就宣佈發售完畢，上百萬人興沖沖而來，兩天兩夜苦候，卻沒有幾人買到了抽籤表。怒火迅速地在深圳遍地蔓延，無法控制情緒的人們潮水般地湧向市政府，市中心各大馬路全部癱瘓，商店被砸，警車被燒，政府出動大批防暴警察並拉來了高壓水炮。中國股市上的第一個惡性事件在猝不及防中爆發。次日凌晨，深圳市政府緊急宣佈，增發五十萬張認購申請表，當晚市長發表電視講話，事態才漸漸平息下去。

事後的調查表明，抽籤表的發售工作出現了集體舞弊的事件，涉及金融系統四千多人，而很多知情者認為，事實應該遠遠高於這個比例。舞弊事件對股民信心造成沉重打擊，在之後的四天內，兩地股市大跌，上證指數的幾乎跌去一半。

百萬股民的空前熱情、股市的暴漲狂跌，乃至發生在深圳的舞弊事件，讓決策層以最直觀的方式看到股票市場這個金融工具的可利用性。當時，全國民眾的銀行儲蓄已經超過一萬三千億，而中央政府的財政則十分拮据，幾無可能對國營企業的資金需求提供幫助，股市的火暴讓決策者們突然發現，這可能是拯救已經陷入泥潭，而政府無計可施、無血可輸的國營企業們的最佳手段。

「以前的時候，上市融資的都是上海及深圳本地的一些小公司，如今形勢改觀了，很多大型國企都要上市了。」李遠湖對范無病建議道，「如果范總有閒錢很多，又沒有地方花的話，股市是個很不錯的投資場所，只要你自己坐莊，只有穩賺不賠的。」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少錢，內地的股市，在我看來現在還是一個小水池子，禁不起大折騰的。事實上我就是在美國股市和日本股市大大斬獲之後，才回轉到國內來的，現在主要想搞一點兒實業，做點兒利國利民又能賺錢的事情。」

李遠湖聽了范無病這話之後，頓時有點兒失落，原來人家范無病是看不上股市這點兒錢啊！按照他的想法，只要投個幾億進去，一年半載的，翻上一番兩番的，那還不是非常豐厚的利潤嗎？看來人跟人真的是沒法比的。

「其實，如果范總你不願意涉足國內股市的話，還有一個辦法是來錢最快的。」李遠湖躊躇了一下後，想到了一個非常適合范無病做的生意。

「哦，是什麼呢？」范無病倒是很想聽一聽李遠湖有什麼建議。

李遠湖想了一下後，對范無病說道，「我是一個經常關注時事，喜歡仔細推敲一些敏感的問題的人，因此最近注意到一個現象，可以說是因為一個人的出現，在國內很是造成了一股收購國企的風暴，這個人，是否范總也留意過呢？」

哦，范無病一聽便知道李遠湖的意思了，還不就是那個印尼華商跟境外資本合作成立的華策公司搞出來的事情嘛。

要說范無病對於這個人還是有一定的瞭解的，此人一無管理經驗，二無實際技術，他所要做的僅僅是通過將企業收購之後，打包在海外上市，獲取一筆豐厚的收益便甩手不幹了，得到的收益通過滾動投入到下一個目標企業當中去，這樣就可以像滾雪球一般地將自己的資本變得更多。

但是對於那些被他收購的國企來說，出了體制上發生了變化之外，並無其他的收益。

因此李遠湖的話一出口，范無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六章 始料未及的後果

華策公司的老闆絕對是一個人物，最重要的一個表現就是，他能經常與中央領導人聊天。他有不少張照片，一些中央領導人抱著他的女兒與他全家快樂地合影。每到年底，各地的中策公司總經理前來北京匯報工作，他必包下中央領導接見外賓的釣魚台國賓館某號樓，總經理們進來都要驗證登記，每個人匯報時間不超過十五分鐘，其氣氛既輕鬆又肅穆，很讓來者肅然起敬而終生難忘。

中央領導人和釣魚台國賓館，在大部分中國人眼中，那就是比現行法律還要管用的東西，自然這種做法可以迷惑很多人，可以增強他在眾人心目中的可信度。

在商業運作上，他充分利用了中國現行法規的某些漏洞。原來的中外合資法規中允許外資分期到位，華策的收購往往預付一成半到兩成的投入，就可以順利控制國營企業，將頭批企業在海外上市後所獲資金再投入滾動式收購，這樣就不用發愁資金不夠用的問題。

而中國法律雖然規定外資合資方不得轉讓其合資股權，華策公司卻轉讓了持有這些股權的海外控股公司股份。同時，華策利用中國對合資企業的各種稅收優惠、匯價雙軌制等獲利匪淺。他買殼組建華策時，公司尚虧損一千多萬港元，而僅一年後，該公司淨利潤竟高達三億多港元，成為香港股市上的一隻奇跡股。

但他本人並無實業管理經驗，也對此毫無興趣，他收購了上百家企業，從來沒有派駐一個人，全靠原來的廠長們繼續經營，總部僅有兩三位財務人員全年巡迴審計。

「資產重組是一樁非常划算的生意，為什麼范總沒有興趣呢？據我所知，你們PCFANS是具有外資背景的，而且資金流量非常大，想要玩這種遊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李遠湖提出了心中的疑惑，他認為像范無病這個層面的人物，不可能不關注到這種發財的事情。

范無病笑了笑道，「首先有一點你需要瞭解，PCFANS現在只是我姐范婷的公司而已，我只是掛名副總而已，但是我的資產程度，遠遠比PCFANS的資產總量多出了上百倍，而我現在投資在國內的項目，橫店有影視城，柳市有低壓電器公司，磐石這裡收購了玻璃廠和磐石重工，最近要搞一個百億元規模左右的磐石機場，另外我在海外還有很多股票證券投資，並且持有多家大公司的股票，比如說思科公司和微軟公司等等。」

李遠湖頓時被嚇了一跳，他本以為范無病只是一個家裡有錢的二世祖，卻沒有料到范無病的資產如此龐大，而且這傢伙還說這些都是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怎麼能不讓他感到心驚肉跳？

范無病沒有理會李遠湖的驚詫，就他提出的問題繼續解釋道，「你所說的那個人，我是知道的，像這種收購活動，在收購之初，由於體制上的解放，自然可激發生產力，出現反彈式的效益增長，然而隨著大陸經濟氛圍的日趨市場化，體制優勢將會日漸消失，原有的產業型態落後、設備老化、新產品開發不力、人才結構不合理等國企老問題將會逐個凸現。而我看他收購有餘，整合則無力，進入迅速，退出則猶豫，雖然先期會獲利頗豐，但是最後必然會陷入具體的經營泥潭。即使是現在，對華策現象的批評之聲也屢見報端，已經有很多人在指責這種空手套利的行為是既無技術又無管理經驗的商業投機，炒賣企業使國企肥水外流現象嚴重。就我個人的看法，這種收購，撐不過三年。」

其實，范無病收購磐石重工，何嘗不是借鑒了華策公司的操作手法？只不過他的眼界更高，手法更純熟，是完完全全的空手套白狼，與之不同的，他不是單純地玩資本遊戲，而是有一整套出色的整合方案，通過資產重組之後，將磐石重工的產業結構進行了合理的轉變，才有了如今的磐石重工的欣欣向榮，這種操作手法，卻是華策辦不到的。

基本上，華策就是一個皮包公司，只不過這個皮包公司的背後有上層人物的支持而已。

范無病收購磐石重工的初衷，其實就是為了提醒上層，華策這種行為會對很多國企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但是有一點他卻沒有想到，就是他並沒有趕盡殺絕，將磐石重工給破產掉之後變賣，而是選了一條轉產的路子，這樣一來，磐石重工一下子就成了資產重組的成功典範了，反而被當作了華策公司等國有資產收購行為的一個標桿。

因此華策公司的收購行為不但沒有遭到上層的制止，而且越發加速了！

這事兒實在是出乎了范無病的預料，他也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從目前的形勢來看，華策在上面有人是一定的，而且很有可能是某個勢力集團的馬前卒，考慮到會給自己惹來很大的麻煩之後，范無病覺得這事兒自己不宜再過深地涉入了，省得再給自己或老爸招來一陣槍擊。

對於有些事情，范無病實在是看的多了，心也寒了，能把磐石這塊兒經營好，就是一個很大的成功，沒有必要去擋別人的財路，風險太大。

「對了，其實我在北京還有一個衛星通訊服務公司和三顆衛星，在上海還有一家新絲路娛樂公司，現在正同央視合作，以後會在新頻道推出一個全新的娛樂欄目，至於其中的細節，現在還沒有擬定出來。在磐石機場這個項目上，目前正在考察一家水泥廠和鋼鐵廠，初步打算是自己收購下來加以改造，以滿足現階段的需求。」范無病想起了這些事情，就順便跟李遠湖說了說。

李遠湖頓時無語了，良久才說道，「范總，我真不知道能幫你幹啥了，現在看起來，估計當個管家還行。」

范無病笑了一下，不過回頭想一想，李遠湖的話說得也有點兒道理，自己還就是缺這麼一個管家一樣的人物，技術層面和管理層面，自己並不缺少人手，倒是日常事務的安排上，需要有這個一個深諳人情世故的人來提醒自己。

不過李遠湖還是提出了一個非常中肯的建議，「既然范總有收購和改造水泥廠和鋼鐵廠的打算，那麼不妨將廠子的規模搞大一點兒，這兩個項目都是基建最需要的，望天省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大型機場，也需要很多向四方延伸出去的高速公路啊！水泥和鋼材，大有用武之地！」

望天是內陸城市，交通還不算很差，不過大部分公路都是二級公路，質量不是很高，尤其是近年來運輸業的發展很快，路面不堪重壓，破損現象嚴重，就需要建設新的高質量的公路，以通往周邊五省市，即使是以後磐石有了大型機場，但是周圍的物流運輸，還是要依靠公路和鐵路運輸的，所以這個建設高速公路的想法，還是很值得考慮的。

只是有一點，建設高速公路的話，首先就得通過建設部立項，這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要知道在建設磐石機場的項目上，范無病就跟建設部搞得很不愉快，下次要再建設高速公路的話，指不定他們又要出什麼妖蛾子阻撓，看來還是要打通上層路線才行啊！

地域之爭在部委裡面也非常明顯，手裡有點兒權力的話，總是容易受到家鄉官員們的捧場的，投桃報李，回饋家鄉也是情理中事，有句話講得很好，如果富貴不能還鄉，無異於衣錦夜行，因此部委裡面的很多人都會為自己的關係們謀取些方便，政策上或資金上的一點點傾斜，就足以影響一個地區的發展。

磐石的崛起，勢必會帶動整個望天的經濟發展，進而影響到整個中部省區的改革形勢發生巨大變化，國內的經濟需求總量是一定的，此起而彼伏，沿海的經濟就要受到削弱，這當然會讓很多人感到不舒服，因此建設部的主流江浙派對范無病記恨於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不是范無病的影響力深遠，上層的人物有傾向性，而望天本地的支持力度又強，磐石的幾大項目都發展順利的話，建設部這邊兒就不可能不在磐石機場的建設項目上糾纏不清，哪怕是能夠拖延一段兒時間，對於他們而言也是有利的。

雖然在很多情況下，大家都說要一心為公，但是實際操作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實在是鳳毛麟角，即便是到了天下第一人，也是人嘛，只要是人，就有三親六故，就有七情六慾，就難免俗。

「要經商，不跟政界打交道，簡直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裡，范無病不禁有些感慨。

第一百一十七章 嗜睡的原因

李遠湖被范無病安排到了平原賓館休息，他的身體畢竟受了不小的傷害，還需要好好休養幾天，范無病是準備過一段時間就將他派到磐石機場建設總指揮部去，充當自己的全權代表，畢竟是自己救過命的人，又給了他很大的希望，用起來也順手一些。

風萍領到了自己給他的五十萬元的支票之後，就不知去向了，不過范無病倒不擔心她會從此跑掉，放著自己這麼大一座金山在眼前，沒有多少女孩子能夠抗拒得了這種巨大的誘惑。

反倒是第二天一大早，范無病還沒有起床，就被門外的鈴聲給吵醒了。

范無病掙扎著爬了起來，通過可視系統看了一眼，發現風萍正俏生生地站在門口，對著自己擠眉弄眼，於是便穿上衣服，出去給她開門。

范家的保鏢們，范亨六個，張梅兩個，時刻跟隨著他們，家裡自然不會再留給范無病看家的人手，而且范無病也不喜歡海豹們蹲守在自家門前，所以一切的事情，都得自己來做了。

「你怎麼一大早就過來了？」范無病打了個哈欠，皺著眉頭問道。

近來也很奇怪，范無病總覺得自己有點兒嗜睡，按說自己的功夫也練了十六年了，先天經脈已通，精氣神比較普通人而言，不知道旺了多少倍，睡眠時間也很少，只是最近偏偏有些不同，較之普通人更覺得睡眠不足。

「都快九點了，你怎麼還在睡覺，我還沒有聽說過有哪個富豪像你這麼懶惰的。」風萍今天看起來心情大好，估計是昨天得了五十萬的支票，辦了很多大事的緣故吧。

「大夢千年不覺曉，我才睡了多久啊？」范無病跟風萍說了一會兒話後，覺得精神恢復過來了，自己也覺得有些怪異，只是這種事情有些玄妙，一時之間卻也查探不出個究竟來，於是便問風萍道，「你來這麼早，又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兒就不能來看你嗎？」風萍白了范無病一眼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心道被女孩子纏上之後，大概就沒有多少私人空間了，除非你有很大的定力可以無視她們，但是這種可能性基本上很小很小，至少范無病是沒有多少勇氣將漂亮的女孩子給拒之門外的。

「就猜到你起得很晚，所以我給你帶了早餐過來。」風萍將藏在身後的飯盒在范無病的眼前一晃，得意地對他說道。

范無病看到風萍手中提著的飯盒，倒是楞了一下，接著皺著鼻子吸了兩下，便問道，「好像是豆腐腦？聞著似乎不錯——」

風萍很快將飯盒打開，上層放著剝好的松花蛋和四個精緻的小包子，下面就是香噴噴的豆腐腦，看得范無病食指大動。

范無病從風萍的手中接過湯匙，喝了兩口後連連稱讚道，「真的很不錯，你在哪裡打到的？我記得周圍的早飯攤兒，好像沒有一家能做出這麼好喝的豆腐腦來。」

風萍見范無病稱讚，便有些得意地說道，「你當然沒有喝過了，這是我家自己做的，整個磐石獨此一份，別無分號。」

范無病不由得嘖嘖稱奇，沒想到風萍家裡人居然會做這個，而且還能做出這種水平來，真是很不簡單啊！不由得問了一句，「你家到底是做什麼的？」

「我家是地道的農民出身啊。」風萍看著范無病說道。

「真的嗎？」范無病雖然反問，但是心裡面卻信了幾分，一般的城裡人，誰會做這種東西？而且還做得如此精細？似乎是不太可能的。而且一般人家，也沒有做這東西的工具的。

「當然是真的，否則我怎麼會對賺錢那麼感興趣？就是想讓我弟弟能夠上一個好學校，將來出人頭地，成就一番事業。」風萍說道。

哦，原來還有個弟弟要上學。范無病點點頭，不過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覺得有點兒不對頭，便問道，「不對吧？！我記得你說自己家就住在這條路上的，怎麼可能是農民？！你又在騙人了！」

風萍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於是笑著回答道，「我家是農民出身，並不等於現在還是農民呀！但是我父母以前都在農村呆過，所以這些活計都會做，而且做的很精細，你喝的豆腐腦，就是我媽媽親自做出來的，總共也就做了一鍋而已。」

范無病點頭，吃小灶和吃大鍋飯的感覺當然是不一樣的，普通的街市小攤兒上做豆腐腦的時候，當然都是大鍋來做，也不可能太精細，當然沒有這種家庭自製的口味兒要好了。

「今天有什麼打算呢？」風萍向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正在吃小包子，茴香餡兒的，味道相當不錯，手工更好，心道風萍她家人不去開飯店真是虧了，聞言看著風萍說道，「嗯，最近一直嗜睡，我今天想去找個大夫看一看，是不是有什麼毛病了？」

「我看你的身體很好呀，紅光滿面的，不像是生病了的樣子。」風萍上下打量了打量范無病，怎麼也看不出他像是有病的人。

范無病打了個哈欠後說道，「哈，反正我就是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對頭兒，做人嘛，不能夠諱疾忌醫，有問題的時候就得去醫院，不能等到小病變大病才著急，那就晚了。」

聽了范無病的話，風萍頓時有些失神，良久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對范無病說道，「唉，你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的，當初我弟弟就是因為耽誤了治病的時機，現在雙腿都癱瘓了。」

「哦？」范無病頓時一愣，倒是沒有想到風萍的弟弟居然是個殘疾人了。

其實風萍得到的五十萬，大部分都是用來給自己的弟弟治病用的，因為她弟弟的雙腿之所以會癱瘓，跟她還有一點兒關係。

「小時候我帶著弟弟出去玩，就在流花河那邊兒，大概是下水游泳之後受了風邪，我弟弟的腿就腫了，回了家之後大家也沒有把這件事情看得太嚴重，結果一周之後就不能走路了，等到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了，西醫找不出毛病來，而中醫說是風邪入骨，藥石無效。」風萍有些悶悶不樂地說道，「這麼一過就是十年，看著弟弟只能坐在家裡的樣子，我真的很想不會走路的人是自己。」

風萍之所以想要找機會多賺些錢，目的也就是想要到大醫院去給弟弟檢查檢查，看是否能夠讓他恢復走路的能力，只要能夠行動自如就可以，倒也沒有其他的奢望了。

「這樣的話，過幾天我要去北京的，可以提前聯繫一下，把你弟弟也帶過去，好好檢查一下，看看是否有恢復的可能性。」范無病想到自己跟301總醫院的關係算是很熟了，也不在乎再麻煩他們一次了，於是便對風萍提議道。

吃完早飯之後，范無病就跟風萍一塊兒到了人民醫院，這邊兒有新引進的全身檢查設備，將范無病從頭到尾查了一遍之後，什麼毛病也沒有發現，最後聞訊趕過來的院長便建議請醫院裡面的坐診的老中醫給他看一看。

「老中醫？呵呵——」范無病一想到這個名詞就有點兒可笑，不過院長的盛情難卻，便一塊兒去看看。

老中醫果然是個老中醫，並不是老軍醫，而是一個容貌清癯的老者，年紀已經八十多歲了，留著長長的鬍子，精神極好，一看到范無病之後便有些好奇地打量了打量他，嘖嘖稱奇道，「這位年輕人很有些不一般啊！」

范無病苦笑著揉了揉鼻子道，「最近大家好像都喜歡客串相面的，看來這是一個潮流。」

老中醫聞言笑道，「醫易不分家，搞中醫的不懂點兒陰陽五行，怎麼給人辨證施治？」當下仔細看了看范無病，又問了問他的情況後，便說道，「你這個是病，也不是病。」

「這個怎麼講？」范無病心道，如果是算命的，說這種模稜兩可的話也就罷了，你一個醫生也說這麼含糊的話，有點兒太不應該了吧？

「只是陰陽不調，陽氣過盛而已。」老中醫見范無病有點兒不明白，便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小朋友練過功夫吧？你這個病只有女人能治哦！」

第一百一十八章 採陰補陽？

范無病聞言頓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也幸虧這老中醫長得有點兒道骨仙風，如果是猥瑣點兒的傢伙，早就被范無病施以老拳了。

這病只有女人能治？這麼流氓的話也說得出來啊？！

范無病很像向院長追問一下這老頭兒是不是有行醫的資質，以前有沒有成功地治癒過病人，有沒有過什麼不雅的犯罪前科，不過看在老頭兒年過八十的份兒上，也就忍了。

但是對於老中醫的建議，他就有點兒不屑一顧了，這分明就是一披著白大褂的老流氓嘛！

老頭兒倒是看出來範無病對他有點兒輕視了，不過他行醫多年，倒是涵養很足，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淡淡地說道，「你的經脈先天就是通的，估計打架應該很在行兒，但是自己修習的功法大概有點兒問題，走得是剛猛的路子，時間久了，陽氣自然過盛，如果是普通的練武之人，到了這種程度的，基本上都是日薄西山了，自然不會有這麼旺盛的陽氣，可是你一個少年人居然就有了如此修為，當然就要有些問題了。」

老頭兒這麼一說，范無病頓時就有點兒刮目相看了，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問題所在來，還能說出問題的根源，這就很不簡單了，於是范無病給老頭兒抱拳施了一禮，然後請教道，「請教老人家，是什麼問題呢？」

「嗯，孺子可教。」老中醫見范無病的態度轉變的很快，便點頭說道，「總而言之還是你的功法太簡單，如果是真正的道家功法，自然可以煉精化氣練氣化神煉神返虛，或者呢個練出點兒名堂來，可是你現在是精氣神太足了，又沒有返虛之道，所以就必然會出問題了。」

按照老頭兒的說法，就是范無病的精氣神太足，卻沒有煉化之道，所以這些精華積聚在體內，無法宣洩，就造成陽氣過盛，使得范無病昏昏欲睡，就好像夏天到了人們嗜睡的道理一樣，尤其是現在正值盛夏季節，天人交感，范無病更容易感受到睡意。

「那該怎麼辦？」范無病頓時有點兒傻眼兒，沒想到功夫精進了，卻不能夠更進一步，還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來，問題是現在自己練功已經成了習慣了，而且經脈自己又通暢著，基本上是不自覺間就在修煉了，怎麼才能解決掉這個問題呢？

聽老頭兒的意思，似乎是自己想要宣洩過盛的陽氣，就只能通過男女之事來解決了，可是自己現在這個年紀，總有點兒不太合適吧？

雖然說找女人解決這事兒不是很困難，但是范無病自己只要高素質的女人，又不能去騷擾小蘿莉們，那可是違法的，這樣的話，目標可就是有限的幾個了。

「吃藥不行嗎？」范無病問道。

老頭兒瞪了他一眼道，「是藥三分毒，你以為吃藥有好處嗎？如果不是必要，我們中醫是絕對不會讓病人吃藥的，一般就是針灸加推拿解決掉問題，實在需要吃藥才會對症下藥的。」

「不是說中草藥沒有毒副作用嗎？」風萍在一旁插嘴問道。

「廣告的話，你也能信啊？」范無病搖頭道。

老頭兒聽了這話頓時樂了，笑著說道，「現在的廣告不負責任啊！誰說中草藥沒有毒副作用了？信不信隨便找幾樣兒平時吃的東西，我就給你配一副斷腸草出來？」

范無病點頭稱是，這事兒他是知道的，當初自己的一位舅爺，是做過民國時期的軍醫的，中醫的醫道相當了得，有一次閒的無聊突發奇想，便自己將兩樣很常見的食物配到了一起生著吃下，不到五分鐘便腹痛如絞，趕緊跑到自己的藥房那邊兒抓了幾味兒解毒的對症藥物生嚼著服下，這才算是解了毒，否則的話，在晚上十幾分鐘，估計就沒得救了，疼也疼死了。

後來舅爺曾經跟自己說過這事兒，便說大概是其中的化學物質起了反應，生成了有毒物質，感覺應該是神經毒素。

而中藥材不下萬種，藥性各不相同，這些東西之中的藥性，有很多都是不甚明確的，哪裡能以中草藥沒有毒副作用這一句話就能夠概括了的？

廣告上面的話，無非就是欺大家不明就裡罷了。

「其實陰陽調和，對於男女都是有好處的。」老頭兒一邊兒說著，一邊兒看看了看范無病跟風萍，似乎是認為他們倆是一對兒，倒讓風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她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嗜睡的毛病，居然是因為精氣神太過旺盛了，這個理由估計也就是中醫能夠解釋出來，西醫怎麼可能得出這麼荒謬的結論來？

范無病倒是覺得老中醫很有兩把刷子，於是便攛掇著風萍，一起將她弟弟接過來，讓老中醫給診治一番，看看西醫解決不了的問題，這位老中醫是否有不同的見解？

於是范無病就跟風萍一塊兒離開醫院，開車去風萍家接她弟弟。

「那個，是不是說你的病必須得跟女人一塊兒睡覺才能治好？」風萍在車上問道。

廢話嘛！范無病正在專心開車，聞言不由得反問了一句，「怎麼樣，你願意幫我治病？」

風萍頓時不做聲了，過了一陣子才哼哼道，「想的美。」

范無病倒是有點兒躊躇，心說難道自己真的跑出去找女人嗎？目前認識的這些女孩子，雖然年紀都比自己大點兒，但是個頂個都是美人兒，倒也不吃虧啊，只是一旦發生了肉體上的關係，這個心理就有點兒失衡了，如何自處？

胡思亂想了一陣子後，就來到了風萍家門前。

風萍的弟弟正在院子裡面，坐在一張籐椅上看書，容貌很清秀，一臉的儒雅，如果不是無法行走的話，相信在學校裡面也會迷倒一大片女孩子的。

范無病看了看他，覺得很有自己的一些風範，不由得對他大生好感。

「你弟弟叫什麼名字？」范無病問了風萍一句。

「風茂。」風萍回答道。

風茂？風華正茂？倒是一個好名字。

風茂正在看一本經濟學原理，看得非常認真，見到姐姐跟一個少年一起回來，不覺有些詫異，但是也沒有表露出多麼驚訝的表情來，只是微笑著沖范無病點了點頭，問了聲好，然後向風萍問道，「姐姐，怎麼這麼早又回來了？不是說要到中午的嗎？」

風萍走到了弟弟的身旁，對他說道，「今天遇到一位醫術很高明的老中醫，我們打算送你去檢查一下。」

「不用了吧，多半又是浪費錢財而已。」這麼多年來，風茂早就失去了希望，因此並沒有什麼激情。

「車子都開過來了，看看也沒有什麼壞處的。」范無病說道。

於是范無病就將風茂抱到了車中，然後吩咐風萍坐在後面的座位上扶持著風茂，自己將車子又開到了人民醫院，找到了那位老中醫。

老中醫對風茂仔細地診斷了一番後，才對眾人說道，「這問題本不複雜，是中了水蛇毒，導致他的腿部經脈麻痺，如果當時能夠確診並對症下藥的話，也就是幾塊錢的中藥就可以解決問題了，至於現在，已經拖了太久的時間，非藥石可以見效了。」

「沒有什麼辦法嗎？」風萍雖然已經習慣了醫生的相同回答，但是還是有些不死心地問道。

老頭兒想了想後說道，「針灸或者能夠起到些作用，但是非常有限。」不過他看到范無病之後，眼睛不由一亮，「除非，這位小朋友肯幫忙了，或者能有康復的機會。」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會治病？」范無病頓時一愣，不知道老頭兒安的是什麼心。

「怎麼能沒有關係呢？」老中醫連連搖頭道，「這位小朋友的腿是中了水蛇的陰寒之毒，而你的陽氣過盛，恰恰就是各種陰毒的天生剋星啊！」

「我可對男人沒興趣啊！」范無病唯恐老中醫有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大話來，立刻提前給他打了預防針，以顯示自己從來就不是背背，也對男人沒有絲毫興趣。

老頭兒頓時哈哈大笑道，「男人跟男人，自然和男人跟女人不一樣了，不過你要想救治這位小朋友，先得跟我學會針灸之術才行。」

跟他學習針灸？范無病心道，您這是看著我的資質好，想要收個徒弟來繼承衣缽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師徒協議

本來範無病是懶得搭理老頭兒的，自己哪裡有那個美國時間去學習針灸？況且以自己現在的情況，就是學成了針灸之術又能如何？難道還要去懸壺濟世嗎？

於是范無病便搖了搖頭，對老頭兒推脫道，「我一向心慈手軟，踩死只螞蟻都要自責好幾天，怕是沒有那個勇氣去拿針刺人了。萬一給人刺出一個好歹來，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嘛。」

雖然范無病不排斥中醫中藥，也對於針灸之術的神奇有所瞭解，有所認識，但是想到自己要將長長的銀針插到別人的身體中去，就有點兒心怯了。為了練功，他是系統地瞭解過人體經絡學說，對於陰陽五行說也認真地研究過一陣子，臟腑俞穴深有體會，但是這並不等於他願意拿別人當實驗品來刺來刺去。

老頭兒見范無病不願意跟自己學習針灸之術，不由得有些惋惜，「你空有一身功夫，不學醫真是浪費了，很多對於我們而言難以解決的問題，在你的手裡就能夠輕易化解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現在還不到二十歲，如果學了醫，想一想這一生能積攢多少功德啊？」

提到功德二字，范無病正想撇一撇嘴，一笑而過的，可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重生，不由得非常尷尬地閉住了嘴，心道這事兒真有點兒奇怪，或者冥冥之中真有主宰不成？

范無病的表情變化，怎麼能夠瞞得過老中醫？身為醫者，望聞問切四項基本功夫是必須掌握的，察言觀色的手段不遜色於人和人，於是他就說道，「藝多不壓身，難保什麼時候就會有用到的時候。」

范無病有些猶豫，看這老頭兒是真的有點兒門道兒，但是針灸這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學會的，自己真的要在這個上面浪費時間嗎？不過扭頭看到風萍的時候，就見她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卻不說話，風茂雖然不像他姐姐風萍那麼熱切，但是總歸是有些希冀的。

這樣一來，范無病就有些硬不起心腸來拒絕老頭兒的提議了，於是便問道，「一個月之內能夠學會嗎？我想只針對風茂的傷病進行針灸，別的就不學了。」

老頭兒心道你這小傢伙倒是勢利，沒用的東西就不學啊？不過他自然有辦法應付范無病，便笑著說道，「呵呵，針灸之術沒有多複雜的，聰明人半個月就能學會。佛祖悟道才七天嘛，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才，估計三天就夠用了吧！」

范無病頓時老臉一紅，心道老頭兒在開自己的玩笑了。

「咳咳——」范無病咳嗽了一聲後問道，「這個，需要拜師嗎？」

老頭兒仔細看了范無病一陣子後笑道，「嗯，拜不拜都行，這個要看你有心沒心了，形式上的東西都是些虛的，我一向不講究那麼多的。」

范無病和老頭兒在這邊兒互相拿捏，比較心機，那邊兒陪著的院長卻有點兒抓耳撓腮了，聽到范無病有點兒不想要拜師的意思，就差要衝上來替他拜師了。

原來這位老中醫，並不是磐石市人民醫院的醫師，而是一位路過的高人，應邀在這裡診療三天而已，至於他的大名，在整個中醫界都是相當有名的。

等閒的醫生，能得到他的一點兒指點，就會如醍醐灌頂一般受益匪淺，更不要說能夠得到親自傳授了，老頭兒的一些親傳弟子們此時多是各大醫院的資深專家學者，近幾十年來早已經不再授徒了，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想要再開山門，卻遇到了范無病這個一個不知道深淺的傢伙，真是令人扼腕歎息啊！

不過院長也知道范無病的身份，知道他是范亨的兒子，根本就不需要為這些生計之事犯愁，而且還有小道消息說這位范公子很會搞錢，手眼通天，比他老子范亨市長還要牛B，自然是看不上行醫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了，所以也就沒有硬勸。

如果是換了別人，院長早就要衝著上去按住他的頭，強著要他行拜師大禮了。

「那好吧——」范無病想了一下後說道，「我也不清楚你的底細，你也不清楚我的資質，咱們爺倆都是兩眼一摸黑，也就不忙著先拜師了，省得以後我發現你是個學術騙子想要揪斗又怕欺師滅祖，也省得你發現我資質太差愚劣笨拙不堪造就想要反悔。咱們就搞一個試用期得了，一個星期之內，如果彼此都滿意，再行拜師禮如何？」

老頭兒聽了范無病的建議之後，莞爾一笑道，「這倒是有點兒意思，都依你就是。」

院長在一旁聽了兩人之間的約定，頓時長出了一口氣，看樣子老先生對於范無病很是青眼有加，若是范無病能夠繼承了老先生的衣缽，對於整個針灸界卻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了。

眼見范無病跟老先生約定了學習之事，院長立刻就在醫院裡面安排了一間屋子給他們作為這幾天學習的場所，並且安排了幾位針灸醫師給老先生做助手，其實也是存了想從老先生這裡學點兒醫術的心思。

老頭兒對范無病說道，「正好這位小朋友中了水蛇毒，年月已久，想要打通經絡，恢復行動，就必須從全身的經絡穴道入手，卻可以作為你的實驗品，也是天意。」

風茂一聽這話，頓時有點兒心驚，自己的雙腿能不能行動還是個未知數，就先要給范無病當實驗品了，這可是有點兒令人感到糾結了，天知道他會不會把自己紮成一隻刺蝟模樣？

風萍一聽，也有點兒擔憂，「老先生，讓他扎針，是不是有點兒不靠譜兒啊？」

老頭兒一笑道，「讓他扎針，你弟弟才有徹底恢復如常人的可能，讓我扎針，最多是讓你弟弟擺脫輪椅換上雙拐而已，想要什麼樣兒的結果，你可要考慮清楚啊！」

風萍聽了老頭兒的解釋，心中猶豫，看這老頭兒的意思，是鐵了心要拿自己弟弟當范無病的實驗品了，不過他既然敢說這種話，估計還是有一定的把握只好風茂的，為了弟弟能夠恢復如常人，也只要讓他忍耐一下了，於是看了看風茂，咬牙對他說道，「那你只好忍耐一下吧，想一想以後能夠行動自如，這會兒的一點兒疼痛，就當是地下黨被敵人抓到了吧！」

「我這還沒有動手呢，你們姐弟倆就把我當鬼子對待了啊？」范無病立刻鬱悶道。

「不是拿你當鬼子，最多也就是軍統特務而已。」風萍安慰道。

「靠！你還不如把我當鬼子呢！」范無病喊道。

老頭兒笑了笑說道，「今天既然已經來了，自然也不能浪費掉，你先跟我學一些基本的推拿技術吧。」

「不是學針灸嗎？跟推拿有什麼關係？」范無病頓時好奇地問道，一提到推拿，他總是想起那些盲人按摩師來，感覺有點兒怪怪的。

老頭兒看出了范無病的心思，便解釋道，「推拿跟針灸是雙管齊下的，有些病人是陳年舊疾，一開始就用針灸，效果不是很好，得先讓他的血脈活動起來，針刺的效果才能做到最好，而且病人的針感也會強烈一些。」

然後他擺弄了一下風茂的雙腿，對范無病說道，「就像這位小朋友的腿，現在你直接用銀針刺穴，他基本上是沒有什麼感覺的，病人沒有針感，對於我們的治療就會有一定的影響，不能夠隨時調整治療的方略，效果就會查很多。」

「哦，果然很有道理。」老頭兒這麼一說，范無病大感有理，便也不再說什麼了。

老頭兒當下捏了捏風茂的雙腿，然後放緩了動作，讓范無病看得仔細，從風茂的頭頂開始，經過頸椎，脊椎，尾閭，一直按到了他的足底湧泉，一路上所經過的穴位，挨個不落地按壓著，一雙手不停地變換著姿勢，或點或掐或捶或揉或按，花樣兒百出，看得周圍觀摩的醫生們如癡如醉。

一遍下來，老頭兒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兒，笑言道，「畢竟人老了，身上的筋骨差多了，現在也就是能給你演示一遍，所以這些年都不敢教徒弟了，倒不是老頭兒懶惰，而是怕把人給較錯了，那樣的害處可就大了。」

說罷，老頭兒就讓范無病按照自己的手法，給風茂從頭到尾推拿兩遍，一觀察他是否將自己剛才給演示出來的手法都學會了。

第一百二十章 輕輕地動了一下

「推拿這種東西，其實不必太拘泥於形式，最重要的是自己覺得順手，就如同庖丁解牛，每個人都有自己最適合的手法。我剛才給你演示的，只是一些基本的手法，供你參考的，具體的你可以自己參詳，倒不必跟我一摸一樣了。」老頭兒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是極具悟性的，有對於經絡俞穴有很深刻的認識，否則即使他是重生的，也不可能在嬰兒時期就開始對自己進行身體改裝，練出了一身功夫，此時看了老頭兒的推拿手法，每到一個關節之處，都如同沖關打脈一般，看得自己有點兒熱血沸騰，連著自己經脈之中的真氣，此時都被牽引得有些蠢蠢欲動。

老頭兒果然不是混飯吃的，憑這幾招散手，就絕對不會是學術騙子！

范無病有了這種覺悟，觀察起來就很仔細了，此時老頭兒一遍推拿完畢，開始站在那裡閉目凝神養氣，范無病便在腦海之中將整個過程給模擬了一遍，覺得自己也可以如此流暢地推拿下來之後，才將真氣運到了兩手之上，以溫潤之氣，結合著自己剛剛體會得來的手法，一指點在了風茂的百會穴之上。

百會者，五臟六腑奇經三陽百脈之所會，故名百會。其屬督脈經腧穴，督脈為陽脈之海，該穴位於頭部，頭為諸陽之會，本穴處於人之頭頂，在人的最高處，又是手、足三陽經與督脈的交會穴。

風茂只覺得范無病一指下來，自己的腦海之中如同夜空中閃過了霹靂一般，一股電流經過的感覺順著自己的脊椎竄了下去，直通腳底，這是他近些年來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腳底。

見范無病第一下就點在了風茂的百會穴上，老頭兒眼睛一亮，大為驚奇。

而風萍就有些擔心地啊了一聲，對老頭兒說道，「老先生，你看他不行的，第一下就點錯了位置了！我記得你明明不是點的那裡的！」

老頭兒笑著安慰道，「雖然跟我不同，但是這第一指點得非常好！百會穴，是百脈交會穴，可通暢百脈，調和氣血，擴張局部血管，從而改善局部血液循環。採用按法，以拇指指腹作用於百會穴，力度適中，以患者不覺暈為宜，用力時不是用指力，而是呼氣、沉肩、肩發力於臂而貫於指。小朋友這一指，氣息凝而不散，力透足底，足可見他的功力和悟性之高了！不信你可以問問你弟弟，他的腳底一定有感覺！」

風萍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不可能吧，我弟弟膝蓋以下早就沒有感覺了！」

風茂的腿已經十來年不會動了，一直就沒有過感覺，此時老頭兒說范無病一指點下，風茂就能夠感到腳底的變化，實在讓風萍感到不可思議，也不能相信。

不過范無病就沒有給他們時間去問風茂的腳底板有什麼感覺，他的雙手或急或緩地點在或按在風茂的身體上，將自己的真氣通過各種手法作用於風茂的經脈腧穴之上。

風茂就感到自己的身體各處或麻或癢，或酸或痛，全身上下被折騰的冷汗熱汗直冒，身子似乎都輕了二兩。

十分鐘之後，范無病打完收功，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但是風茂就是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渾身上下都被汗水給浸濕了。

旁邊兒觀摩的幾位醫師都有點兒慘不忍睹地看著風茂，心道這一老一少兩位的境界實在是相差甚遠，老先生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看完之後都似無所覺，而范無病的動作就好似武松打虎，好像把全身的力氣都要使上去一般，這兩位能成了師徒才怪！

「老弟，你還好嗎？」范無病一收工，風萍就衝上去緊張地問道。

任誰看到一個行動不便的病人被范無病整成這副慘狀，都會忍不住去問上一句的，更何況風萍可是風茂的親姐姐？

風茂躺在床上，聽到姐姐風萍的問話，良久才反應過來，有些激動地說道，「姐，我的腳趾頭好像動了一下！你幫我看看是不是這樣？」

風萍頓時一愣，接著很快地衝到了床尾，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風茂的腳趾頭。果然，只見風茂在用力之下，他的腳趾頭突然向上翹了一下，接著又翹了一下。

「動了！動了！」風萍激動地大喊起來，她跑了過去，抓住范無病的肩膀大哭大笑著。

多少年了，風茂都在床上無法行動，兩條腿就跟麵條一樣，雖然家人一直都沒有放棄地每天給他按摩，以防止他的肌肉萎縮，但是這麼多年過來，從來沒有一次能夠出現主動性的跳動。這回僅僅被范無病推拿了一遍，腳趾頭就可以動了，這一動不是普通的一動，而是讓風萍看到了自己弟弟恢復的曙光，如何能夠不激動至此？

老頭兒走了過去，看了看風茂的情況，點了點頭，表示非常滿意，然後就吩咐醫師們用艾葉煮水給風茂擦洗身子，也是為了防止風邪入體所做的準備工作。

最後老頭兒說道，「嗯，今天的成效不錯，比我所預想的效果要好，明天就可以用針了。」

范無病卻是尚在回味方纔的一陣推拿，老頭兒給他示範的一整套動作，對於他的觸動很大，否則也不可能突然點出了神來一指，如果是在平時，關注內力點擊百會穴可是大忌，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居然第一下酒點在了風茂的百會穴上，自己整個人精神高度集中，就跟跳大神的人一般，完全是陷入了一種半癲狂的狀態。

此時想起來，自己當時可能是受了老頭兒的手法啟發，突然有了頓悟。

老頭兒走過來對范無病說道，「有功夫的人果然更加適合針灸之術，今天還只是推拿了一遍而已，就取得了這麼大的成果，明天要用針的時候，估計反應會更大一些。不過病人臥床依舊，太過強烈的刺激可能不僅會對他的身體產生過激反應，對於精神上面的影響也很大，所以明天的治療還是要好好籌劃一下。」

「需要準備什麼嗎？」范無病此時對於老頭兒已經很有些佩服了，只是方纔的推拿手法，就已經讓他獲益匪淺，他在老頭兒的啟發之下，所使出的這套動作，足以讓被推拿的人保健養生了，而對於他自己的修為，也是大有裨益。

老頭兒聽了范無病的問話，便知道這小子已經開始佩服自己了，於是便笑著回答道，「倒也沒有什麼可準備的，就是多用乾薑和艾絨，針灸是一塊兒進行的，這兩樣東西不可少，銀針就用我自己的好了。」

因為要對風茂進行持續的治療，老頭兒和范無病商量，從明天開始，就打算讓風茂暫時住院，這樣省了來來往往的麻煩，也可以隨時觀察風茂的病情變化，做出相應的調整。

風萍對此倒是沒有什麼異議，今天的事情對她的觸動也很大，范無病能不能學成針灸倒不是她所關心的，關鍵是風茂的腳趾頭輕輕地動了一下，這一動帶給她的就不僅僅是驚喜了，而是風茂可能徹底恢復的徵兆。

跟老頭兒告辭了之後，范無病開著車將風萍和風茂送回了家，自己則開車去了市裡的圖書館。

如果說磐石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東西，那磐石圖書館肯定要算一個，這裡的圖書館是在清末就建成的，當時還是幾進院落，書籍也多是士紳們捐贈的，因此門類很多，五花八門的什麼都有，尤其是醫書更雜。

後來到了民國期間，各省兵禍不斷，反倒是望天這裡較為安定，因此磐石圖書館的保存也比較完整，再加上從各地搜集來的書籍，以及建國之後新補充的各類書籍，磐石圖書館的藏書身為豐厚。

到了文革期間，各地開始大破四舊，很多古籍都遭了毒手，而磐石這邊兒的主要鬥爭的矛盾都在各大廠子裡面，圖書館這邊兒不顯山不露水，反倒是保存了下來。

范無病這次跑過來，就是想要查一查現存的古籍醫書，看一看關於針灸和推拿方面的書籍，尤其是那些陰陽五行學說和子午流注之類的書籍，今天老頭兒帶給他的東西讓他感到非常奇妙，勾起了他的求知慾望，就想要多瞭解一些東西，省得今後幾日在老頭兒面前丟了人。

不過當范無病從圖書館裡面出來，準備開車回家的時候，卻非常意外地遇到了一個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又回來了！

「你也來看書？」范無病看到陳靖楚站在圖書館外面，很是好奇地問道。

說實話，自從陳靖楚撕掉了合同之後，范無病就不是很願意見到她了。

范無病為人，不是很喜歡心思太重的女孩子，女孩子聰明點兒是好的，傻乎乎的那種看了就夠了，要說在一起那是自找麻煩，花癡到處都有，也不在乎多一個兩個，但是聰明的女孩子也分很多種的，有的是真聰明，有的是自作聰明。

假如陳靖楚不是因為受不了外界的誘惑，想要去那些看起來前景更好的地方發展的話，范無病肯定會給她安排一條非常輕鬆的巨星之路，可以讓她不需要為其他的事情煩心，輕輕鬆鬆就可以踏上別人無法企及的一個高度。

但是現在嘛，范無病撇了撇嘴，他可不想再為一個好高騖遠忘恩負義的人費腦筋了。

「我在等你啊。」陳靖楚非常輕鬆地笑著說道。

真無恥！范無病心道，都另投門庭了，還來騷擾我幹嘛？如果不是我人品好，換一個脾氣火爆一點兒的男人，估計早就把你按倒在地給法辦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范無病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來圖書館是很隨意的一件事情，事先他自己也沒有這個打算，卻不知道陳靖楚怎麼能夠知道？

陳靖楚揚了揚嘴角，很得意地說道，「我剛好過來借書，看到了你的車子，自然就知道你在裡面了，不過院子太大了，不知道你在哪個部分看書，所以我就採用守株待兔的戰略，總算等到你了。」

守株待兔？難道爺長得像兔子？范無病的心裡更加不爽了。

不過看了一眼陳靖楚，發現她的神采還是比較飛揚的，一點兒也沒有毀約的自責情緒什麼的，這個發現令范無病感到非常詫異，心道莫非人的臉皮可以厚到這種程度？辦了不厚道的事情，居然一點兒臉紅的表情都沒有，唉，人品哪！

「找我有事兒？」范無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隨口問道。

「嗯，是有一點兒事情。」陳靖楚點頭回答道，「一大早你就不在家，我答應了阿姨要替你輔導兩個月的，這怎麼算啊？」

居然還記得這事兒啊？范無病想了一下後說道，「那都是我媽多事兒，其實上不上復旦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為了安她的心才被迫答應的，如今你的情況有變化，這個事兒就此作罷算了。你不是要加入哪個文工團嗎，哪裡還有時間搞這個？」

事實上范無病也不知道陳靖楚到底準備加入哪個文工團，少不得就要順便問一句，「你究竟答應了那個文工團的邀請？一般而言，總政的牌子響亮，但是大腕也多，競爭比較強烈，我不建議你加入那個。海政的待遇一般，但是經常要到海上去慰問演出，風浪太大，你怕是謹守不住。空政的待遇也不錯，而且不用擔心你去開飛機，這個比較適合你，但是演出機會相對就要少一些了。」

「誰說我要加入那些文工團了？」陳靖楚很是奇怪地問道。

「沒有嗎？」范無病納悶兒道，不是都把我的合同給撕掉了嘛，這麼好的待遇都不要，肯定是攀上哪個高枝兒了，難道這還有什麼問題不成？

陳靖楚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回答道，「你都給我那麼高的待遇了，難道我還會去那些文工團賺固定工資嗎？」

「你不是都把合同給撕毀了嘛。」范無病心道這女人的心思真是不可捉摸，明明把合同給撕掉了，卻又說自己給的待遇高，讓自己在這裡疑神疑鬼的，她到底搞的什麼名堂？

陳靖楚從自己的小包裡面拿出一份東西來，遞給了范無病，然後說道，「我之所以撕掉了那份合同，是因為在各種文工團的人找過我之後，給出了各種各樣的福利待遇，都沒有你給我的好，這樣我才知道，原來你給我的，並不只是把我當做一個賺錢的工具。但是以我的條件看，恐怕是承受不起這麼高的待遇的，所以我才撕毀了那份合同，這另一份合同也在這裡，我希望能跟你重新簽一份合同，可以比較真實地反映出我的價值來，而不是讓你擔負過多的責任。」

居然是這樣啊？！范無病聽了陳靖楚的解釋之後，頓時有點兒傻眼兒。

原來陳靖楚並不是要另投他處，而是擔心她的實力不足以享受這麼高的待遇，所以才撕毀了那份合同，此時過來跟自己說起，卻是希望能夠簽一份比較公正客觀的真正合同。

這個女孩子很有自尊自強的信念啊！范無病心中讚歎了一聲，從陳靖楚的手中接過當時一式兩份合同中的另一份兒，看了一下後說道，「唉！人生總是充滿了許多非常奇妙的事情，讓你不得不感慨造物的神奇！」

不過范無病又說道，「其實你不能用文工團的收入跟演藝公司來比較，他們有很多政治任務，我們只是為了單純地賺錢，兩者之間是有區別的，所以這樣的待遇是很正常的。以後你如果持續走紅了，參加的商業演出越多，所得到的分紅葉越多，實際收入是這份合同所無法體現的。所以，這份合同你還是收起來好了，待會兒去複印一份兒給我，省得我忘記曾經答應過你什麼樣的條件，呵呵。」

得知陳靖楚並不是背叛了自己另投他處之後，范無病的心裡面覺得舒暢了許多，此時再看陳靖楚，就覺得順眼多了，看來人的主觀意識對於情感方向的影響還是非常直接的。

再想到那天跟陳靖楚的一番纏綿，雖未真個銷魂，卻也是親密接觸了，此時想起來，還覺得手指上有些異樣的感受，不由得將兩根手指放到了鼻子旁邊聞了聞，樣子非常猥瑣。

陳靖楚一見范無病的動作，哪裡不曉得他心中的齷齪想法，不由得雙頰飛紅，恨不得鑽到地低下去躲起來。想到那天的事情，她也很難理解自己當時為什麼會任由范無病摸到了那裡去，真真是羞死人了。

這小子年齡不大，倒是一肚子花花腸子，天知道多少人會毀在他手裡啊！陳靖楚想到了這一點，望向范無病的眼神兒要多幽怨就有多幽怨了，一雙眼睛似乎要滴出水來。

范無病此時確實心情大好，不過想到了最近一段兒時間要跟著老頭兒學針灸推拿之術，怕是沒有時間學外語了，便對陳靖楚說道，「其實你最近怕是見不到我了，如果想見我，就得去醫院找我了！」

「去醫院找你？」陳靖楚有點兒緊張地問道，「怎麼了？你生病了？」

范無病搖頭說道，「不是我生病，而是那天見到了風萍的弟弟，他的雙腿癱了多年，藥石無效，近日有位老中醫來了市人民醫院坐診，醫書很高明，正在讓他調理，我因為一些原因，答應了跟他學習針灸推拿之術，所以一個月內估計都脫不開身了。」

「哦，原來是這樣，嚇了我一跳。」陳靖楚一聽范無病的解釋，這才拍了怕胸脯，放下心來，接著又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學醫了？」

范無病搔了搔頭髮回答道，「我也是被話給激住了，不過老頭兒的確有兩把刷子，不能不讓人服氣，我已經打算拜他為師了，針灸這東西，學學也沒有什麼壞處。」

「那我可以去醫院看你嗎？」陳靖楚問道。

「當然沒問題了，不過觀摩的醫師們比較多，而且這東西也就是內行人看著有意思，你們去了，估計呆一陣子就會感到厭煩的。」范無病這話倒是有些道理的，一般在針灸的時候，打通全身的經脈就需要一個對時，讓全身的真氣循著經脈流轉一周，從子時到午時，或者從午時到子時，這個時間是不可少的，否則就起不到針灸治療的效果。

這麼長的時間，一般人哪裡有那個耐心等著呢？更何況，在這其中，醫師們還要根據病人的反饋信息，不斷地調整自己施救方案，採取不同的針法來治療了。

總而言之，針灸對於醫師而言，也是一件非常耗神的工作，而對病人而言，需要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一整天，也是件非常受罪的事情。

「明天我一定要去醫院看看你。」陳靖楚非常篤定地對范無病說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南承北范

無論如何，陳靖楚重新投入組織的懷抱，還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雖然范無病並不覺得失去一個唱歌的人才有多麼可惜，但是陳靖楚畢竟是自己一手發掘捧起來的，從客觀上講也可以見證自己的眼力，如果連她都跑了去另投別家，對於自己的無上威信還是很有打擊的。

晚上的時候，范亨和張梅回家，范無病跟他們說起了自己正在跟人民醫院的一個老頭兒學針灸推拿之術，約定了一個月的時間。

范亨聽了有點兒好奇，怎麼看兒子也不像是這種能夠穩穩地坐堂懸壺濟世的老中醫，於是很意外地問道，「我真好奇你是怎麼答應人家的？或者人家是怎麼看上你的？你做事兒都是憑借三分鐘熱度，哪裡有個長性兒？要學醫，可是很耗時間的，你有這個覺悟？」

「我也是中了老頭兒的陰謀詭計，話趕話地逼到那裡了，總不能弱了咱們老范家的名頭吧？」范無病一提起這事兒來，總歸是有點兒不自在。

范無病乾脆將今天幫著風萍將她弟弟風茂送到醫院檢查的事情說了一遍，以及巧遇老頭兒，引出了一番師徒協議，都跟范亨和張梅細細道來。

「在人民醫院坐診？」張梅聽了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就有些驚訝地說道，「不是吧？那人是不是有九十多歲了？」

「那個就不知道，不過看起來有七八十的樣子了，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兒。」范無病倒是沒有瞭解到老頭兒的真實年齡，不過醫生一般都會自我保養，尤其是中醫都會些養生之術，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點兒也是正常的。

「肯定是他了！」張梅聽了范無病的描述，便非常篤定地說道，「你傻啊，這位可是醫學界泰斗，早在五十年代就是中科院的學部委員了。」

「哦？這麼牛B？」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老頭兒的來歷如此之大，不由得多問了兩句，「那就是中科院的第一批院士了？」

張梅瞪了他一眼道，「人家的好幾個學生都已經是中科院的院士了。不過說起來，這位老先生倒也是你們老范家的人呢。」

「倒是忘記老媽你還管著衛生工作了——」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才想起老媽的文教局應該是科教文衛體五大系統的集成部門，對於衛生系統應當也是非常瞭解的，於是范無病便向張梅問起這個老頭兒的詳細事情來。

原來這位老先生名叫范天瀾，生於一八九八年，幼年開始集成家學，專攻醫術，後來東渡扶桑，結識了後來創立澄江學派的針灸大師承淡安，兩人年紀相仿，又都是有志於針灸學術，自然就成了朋友，後來還在日本發現了《銅人經穴圖考》和我國早已失散的元代滑伯任的名著《十四經發揮》，使這部古典珍籍失而復得。

後來承淡安先生回國之後，開館辦學，精研古籍，公開家學，萬餘名學生遍佈大江南北，洋洋溢於海外，為針灸絕學的重新發揚光大貢獻了畢生心血。他的很多學術思想與主張不僅代表了當時人們對針灸理論的最高認識水平，而且也對現代針灸研究和發展產生了巨大影響，是傳統針灸向現代針灸轉變的奠基人。

而范天瀾先生回國要晚一點兒，他見承淡安先生創立學派，廣收弟子，自己便走遍大江南北，遍地行醫，兼且搜集古方，二十年間，醫德遍佈華夏大部，後來在一九五五年的時候，與承淡安先生一齊當選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范天瀾老先生才開始對自己數十年之間的經驗進行總結，結合古代經典與自己的印證，進行理論性的歸納，並開始收授弟子，只不過與承淡安先生的廣收門徒有所不同，他的門下弟子不多，也就是聊聊數十人而已，但是這些門徒無一不成大器，有好幾位此時已經開宗立派，成為醫學界泰斗了。

范天瀾先生和承淡安先生，更是被人們尊稱為「南承北范」，名頭一時如日中天，只是承淡安先生離世較早，不到六十歲就駕鶴西歸了，範文瀾先生卻一直活到了現在，雖然已經九十高齡，卻依然能夠懸壺濟世，真讓人不得不感慨一番。

因此，范老先生突然想要收范無病為徒這個消息，一傳到張梅的耳朵裡面，她就有點兒異常興奮了，這是多麼大的面子啊？

錢再多也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但是像范天瀾老先生這樣的醫學大家，卻是百年難遇的，人家能夠看上范無病，還想要收為徒弟，這本身就能說明一個問題，我們家無病實在不是一般人啊！

「你一定要拜入范老先生的門牆啊！這樣子我們老范家就門楣生光了！」張梅一臉興奮地對范無病要求道，「古人說不為良相，便為良醫，你可以想一想良醫的地位有多高了！我是不贊成你從政的，你那個脾氣也不適合走仕途，當一個良醫可是要好多了，比較積陰德啊！」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我倒是沒有想這麼多，只不過老頭兒的手上確實有兩把刷子，如果就這麼帶到棺材裡面去，實在是有點兒可惜了，所以我才會答應跟他來一個師徒協議的，一則是看看他是否有真本事，二則就是想要在短時間之內逼出他的真功夫來。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人確實不是庸醫。」

次日一早，范無病就來到了醫院，來見范天瀾老先生。

與前日的大大咧咧不同，這次一見到老頭兒本人，范無病就先肅容行了大禮，抱拳躬身，尊師重道的派頭做了個十足。

老頭兒倒是非常坦然地受了范無病的大禮，不過等他施禮之後就笑著問道，「小子為何前倨而後恭？」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昨天還以為您是跑江湖賣野藥的，當然看不在眼力，今天才知道您當年東渡日本功成名就之後，居然能夠頂著南承北范的盛名，不求廣大門楣，不求著書立說開宗立派，還能耐著性子遍地行醫二十年，活人無數，這是有大功德在身的，如何能夠不發自內心地敬佩？」

通過張梅的介紹，范無病才明白原來老頭兒真是一位大能，只是名聲似乎不如承淡安顯赫，卻是因為他收徒弟要看資質，並不是廣開門庭泥沙俱下，所以親傳弟子也就是幾十人而已，影響力自然要小了許多。

但是范天瀾老先生一生中消磨在實踐之中的時間就超過了承淡安先生存世的時間，自然在於臨床施救上的手法更為高明，很多在古法中都已經失傳了的針灸之術，都得以在他的手中重現，對於中醫界的發展，其意義是非常巨大的。

「哈哈，一夜未見，你倒是摸清楚老頭子的底細了。」范老先生笑了笑道，「不過提起承淡安老弟來，我還是有點兒感慨的，自他辭世，這一晃都三十五年過去了。」

時間尚早，風茂還沒有被送過來，老頭兒就坐在這裡，很隨便地跟范無病聊了很多陳年舊事，令范無病瞭解到許多不清楚的秘辛。

針灸之術，自滿清入關之後，就開始沒落了，很多古法都慢慢地失傳了，尤其是在針灸之術發達的幾個地方，大夫們跟老百姓一塊兒，都被清兵給屠掉了，這就導致了清朝到民國初年的一段兒時間之內，中醫漸漸沒落，大抵中醫不是家傳就是落第的秀才們轉投醫門，這些被滿清的奴性思想洗過腦子的沒落文人中，當然出不了什麼大才，再加上後來紀曉嵐編撰《四庫全書》，將古籍改得一塌糊塗，留下的一些陰陽五行學說殘缺不全，看得大家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以此為根據的中醫自然更是雪後加霜。

因此清末的革命者中，拿中醫來開刀的人就很多，比如孫文和魯迅等等，就是去國外學的西醫，一提起中醫來就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所有的藥鋪給封了，在他們看來，以陰陽五行學說為基礎的中醫，完全就是沒有一點兒科學根據的，跟街頭算命的江湖騙子們應屬一個行當。

而當時的思想界大家如梁啟超和胡適等人，也是力貶中醫，主張西醫，當時民國創立之後，中醫一度陷入了要被禁止的危局。

范天瀾和承淡安二人，就是在這種局面之下，冒著巨大的危險推行中醫之中針灸藥三大要素之二的針灸之術，以此來振興中醫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范天瀾的針盒

「提起這件事情來，當年還是有一樁趣事，就是關於梁任公的。」范天瀾說起陳年舊事，不由得想起了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的一件事情來。

提起梁任公來，大概瞭解他的年輕人不是很多了，只記得歷史課本中有「康梁變法」，語文課本中有《少年中國說》，這兩個是跟梁啟超梁任公直接有關係的，在看得細一點兒，便能夠得知後來梁任公跟袁大總統世凱有點兒瓜葛，再後來，似乎跟滿清遜帝溥儀也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來往。

但是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梁任公是曾經代表過社會進步力量的，也是當得起大師稱號的人物，後來的事情，我們還是要用歷史唯物主義和辨證的眼光去分析的，不能夠因為一點兒瑕疵就抹殺了他當初的那些功績，哦，這個扯得有點兒遠了。

梁任公是中國近代史上的風雲人物，其政治或學術著作一經發表，即刻風行當代。他有一支帶情感的筆，寫出的文章說理明晰，所謂情理交融，如時人所稱讚，驚心動魄，一字千金。那時的梁先生，振臂一呼，應者雲集，可謂是粉絲無數。

他到大學講演，藍袍青褂，身材魁偉，有些禿頂，卻是紅光滿面，眼睛奕奕有神，講演有許多手勢，以助表情。引用書文時，並不看原著，便成段誦出，背不下去時，便指叩前額，噹噹作響，忽然又接著講下去。

那時的國人，上至總統，下至平民，覺得不聽梁先生的話，肯定要犯錯誤。一九二一年，一個奧地利提琴大師來京演出，梁啟超便在《晨報》撰文推薦，指出，如果不前去東城真光電影院聆聽這位音樂家演奏西洋名曲，便是沒有文化水平的野蠻人！

於是北京大中學生典當衣物，都去購買售價昂貴的入場券。總統黎元洪也認為自己決不是野蠻人，竟在影院包了一廂，攜帶妻妾眷屬，前往捧場，並向西洋音樂家贈送鮮花大提籃。

由此可見梁任公的魅力何其之大了，不過就是這位梁任公，卻跟中醫一直過不去。

當年梁啟超梁任公因尿血症，入住協和醫院。他得病多年，家人屢勸就醫，總嫌費事，但在入院前一天，忽然懷疑自己得的是癌症，終於同意檢查一下。經X光透視，醫生見右腎中有一黑點，診斷為瘤。

梁啟超之弟梁仲策問主治醫生，「不一定是癌吧？」醫生回答說，「不一定不是癌。」再問怎麼治？醫生說要全部割除。手術後解剖此腎，果見其中有一大如櫻桃的黑點，但卻不是癌症。要命的是，病人尿中依然帶血，且檢查不出病源所在，於是複診為無理由之出血症。

當時的報紙對此大肆渲染，說梁啟超入院檢查後，醫生說不出病原，又經過好幾個醫生的診視和推斷，這才認定病在右腎，說上面有腫物，要是不將右腎取去，腫物勢必日益膨脹，將來總有割治的一日。所以開割是早晚難免的事情，雖然四五年內還不要緊。可是晚治總不如早治，至少早治可以免去有變成別種病症的危險。

於是，腹部剖開後，醫生們在右腎上並沒有發見腫物或何種毛病。但還是把右腎割下了！可是梁先生的尿血症並沒有好。他們忽然又發見毛病在牙內，因此一連拔去七個牙。可是尿血症仍沒有好。他們又說毛病在飲食。又把病人一連餓了好幾天。可是他的尿血症還是沒有好！醫生們於是說了，他們找不出原因來！他們又說了，這病是沒有什麼要緊的！為了這沒什麼要緊的病，割去了一個腰子、拔去了七個牙，餓得精疲力盡，肌瘦目陷，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並且還得花好幾百塊錢！

「此事在當時惹起了很大的風波，梁任公的弟弟，以及當時的文化界名人陳西瀅和徐志摩等紛紛撰文嘲諷西醫，而魯迅也站出來針鋒相對，力挺西醫，直斥中醫之荒謬，吵了一個不可開交。」范天瀾對范無病說道，「私下裡，梁啟超先生對家人說過，這回手術的確可以不必做，也曾說過手術是協和孟浪錯誤了，但面對公眾輿論，他還是發表了為協和、為西醫、為科學辯護的文章，因為，他怕社會上或者因為這件事對於醫學或其他科學生出不良的反動觀念。」

「這豈不是有點兒自欺欺人了？」范無病聽了直翻白眼，心道這位大師倒是很能拿自己的身體來作犧牲，為了一點兒執念，連腰子都搭進去了。

「從這件事情上，你就可以看出中醫的地位當時有多麼弱勢了，事實上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國民政府都考慮過要禁絕中醫的。」范老先生說道，「我跟承老弟也就是那時候回到了國內，他推行自己的針灸術，廣收門徒，而我則走遍全國，去身體力行地驗證各種古方，想要整理出比較系統而實用的針灸術，盡可能地挽救一些藏在民間的古方。」

范天瀾一想起當時那段年月，還是比較感慨的，兩個人說了一會兒陳年舊事，風萍就帶著風茂過來了，這次倒是帶了不少的日常用品，準備住院了。

「今天就針灸嗎？」風萍的心裡面是比較著急的，畢竟昨天經過一番推拿之後，風茂的腳趾頭已經會動了，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如果今天就進行針灸，或者整條腿就能動了嗎？

當然風萍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有點兒不切實際，癱了十多年的雙腿，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治好的，就算是遇到了神醫，他也得有個漸漸恢復的過程啊！

「今天的日子不合適行針，不過可以先用艾灸一灸。」范天瀾笑著說道。

老頭兒早就準備好了許多艾絨艾卷兒等物，還有薑片之類的東西，此時拿了出來，跟范無病等人說道，「針灸針灸，光針不灸是不行的，但是灸法要簡單很多，基本上算是輔助療法。艾草這東西，以五月端午採摘的為好，年頭兒越久，效果越好。艾葉入諸經，理氣血，逐濕寒，溫經，止血，還可以安胎。但是也有一點要注意，陰虛血熱者要慎用。」

老頭兒將風茂的雙腿曝露出來，然後將薑片貼到足三里上，將艾絨引燃，放在上面灸著，一面對眾人說道，「足三里是保健穴位，就是普通人，沒事兒也可以經常灸一灸，養生益智，有好處的。日本人在學到了中國的針灸之後，視為珍寶，對於灸足三里頗有心得，所謂若要身體安，三里常不幹，這裡就是說要經常灸一灸足三里。」

「三里常不干是什麼意思？」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於是就問道。

「呵呵，待會兒你就知道了。」老頭兒笑著說道。

一邊兒灸著，一邊兒換地方，一邊兒跟范無病講一些基本的理論，十四經發揮和子午流注之類的東西，當然也有很多陰陽五行的推理，范天瀾見聞廣博，行醫經驗又豐富，講起這些東西來絲毫不覺生澀，跟大學裡面那些照本宣科的教授們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面，范無病也是見多識廣之人，再加上因為練功對於這方面的東西多有瞭解，因此兩個人交談甚歡，倒是絲毫不覺得無聊。

不知不覺就過了很長的時間，最後老頭兒說今天就灸到這裡了，將那些薑片取下之後，就看到風茂的雙腿穴道之上的表皮都起了許多水泡，老頭兒抽了根銀針將水泡一個個地挑破，裡面的液體流了出來，弄得雙腿上面濕淋淋的。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范無病恍然大悟，這才明白剛才老頭兒說的常不干是什麼意思。

既然要經常灸足三里，那麼這裡肯定是常常被灸出水泡來的，挑破之後自然濕淋淋的。

范無病看到了范天瀾的針盒，非常古樸的樣子，居然是整塊兒的紫檀木雕琢成的，看樣子不是新弄的，於是便問道，「師父，這盒子我瞧著有點兒像古董啊！」

范老先生倒也沒有計較范無病隨便喊他師父的事兒，看了范無病一眼，繼續給風茂診視，「家傳的東西，說不清有多少代了。」

范無病打開了盒子一看，只見裡面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針著實是不少，銀針個個磨得通體透亮，只是其中有一根金針，金光燦燦的，與其他的針迥然不同。

范無病看了那根針，覺得非常好奇，忍不住就抽了出來，卻發現原來這根金針是盤起來的，抽出來一看，足有一尺多長，軟軟的不像是針灸用的，倒像是一根纏東西用的金絲。

這東西看起來真是有些古怪啊！范無病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針。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金針渡厄

范無病自拔出了那金針，就怔怔地看著，他感覺到這根金針似乎是有生命的一般，柔軟如同靈蛇一般，讓他抓在手中，卻很難把握它的走向。

「這樣的金針，難道也能用來給人扎刺？」范無病覺得這樣軟綿綿滑不留丟的東西，應該是無法刺入病人的體內的。

據說針灸自非常遠古的時候就開始了，當時的原始人就已經會用骨質的針進行放血療法，或者針刺一些簡單的穴位來治療疾病，甚至還有專家們通過考證找到了原始人使用過的針灸用骨針。

范無病當初也是在博物館中見識過這樣的遠古文物的，但是他怎麼也看不出那麼粗的骨針，是用來給人做針灸用的，那個粗細程度，用來縫製獸皮都嫌粗，更不用說紮在人的身上了，因此他非常懷疑那些考古專家們是不是大忽悠的徒弟。

後來的針有骨質的，玉質的，還有各種金屬製成的，後來漸漸地就被固定在金銀質針灸用針了，但是金針這東西，一般指的是銅製的針，並不是真正的黃金製成的，黃金太過柔軟，實在不適合作為針灸用針，後來漸漸地就形成了銀質針灸用針，到了現在，又有了不銹鋼合金製成的針灸用針，強度高而不易折斷。

此時老頭兒已經給風茂診視完畢了，看到范無病在仔細端詳他的金針，便笑著說道，「看來你跟這支金針有緣分啊，一打開針盒就拿著它不放。」

范無病聽了這話頓時一翻白眼兒，心道老先生你想用激勵教育來引導我，也不是這麼個法子啊！看到金子和銀子放在面前，大家肯定是先選金子了！難道我會抓著隨處可見的銀針不放，而置獨一無二的金針於不顧嗎？我又不是傻子啊！還什麼有緣沒緣的，您想要騙人也得整點兒技術含量高一些的，不能這麼隨便說說，人家誰信啊？

老頭兒對幾個醫師吩咐了一下，讓他們去準備艾葉煮水，不但要給風茂繼續洗浴，還要準備內服的，都是為了去掉陰寒之氣畢竟風茂當時中的水蛇毒雖然不是最厲害的，卻是非常陰寒的，想要恢復行動能力，就必須徹底拔除這股寒毒。

但是經過這麼多年之後，寒毒的範圍已經擴撒開了，現在下至足底，上至神府，都已經為寒毒所侵，想要徹底拔除，就只能將各種手段都用上針灸並用，藥物加推拿為輔助，才有望康復。

醫師們出去準備這些事情去了，老頭兒就對范無病說道，「你看到的這根金針，是我們老范家祖上傳下來的渡厄金針，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真是用來針灸的金針？！」范無病大感驚奇，這東西柔韌無強度，也就比橡皮筋兒強一點兒，怎麼能夠刺入人的身體中呢？

「這可真是刺穴的金針，但不是人人能用的。」老頭兒對范無病解釋道，「這針叫渡厄金針，一般的郎中是用不了的，以前早幾代的時候，我們老范家專門有一套特殊的內家功法與這支金針互相配合的，可是時間一久，功法就失傳了，現在空有金針而無法渡厄，真是可悲可歎啊！」

哦，范無病頓時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想收我為徒，就是想要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想要知道這支金針是不是真的可以渡厄吧？」

老頭兒聽范無病這麼一說，頓時有點兒臉紅，其實他看出范無病身具內功之後，就有了這個想法，渡厄金針不是一般人能夠玩轉的，他自己也略諳養生功法，修習了多年，養生有些成效，但是並不足以驅動金針渡厄，這是他九十多年來都耿耿於懷的一件事情。

想起以前的很多內功大師們，基本上都是兼具了名醫的角色，就是因為他們有內功為根基，又對經脈腧穴的瞭解非常深刻，學起醫術來自然事半功倍，尤其在針灸一道上，更是如虎添翼。

而現在懂得內功的人是越來越少了，范無病這個一個內功深厚的怪胎，自然就是范天瀾收為弟子的首選，就衝著可以讓范無病在自己的眼前重現金針渡厄的絕技的這種可能性，范天瀾就覺得自己一點兒都不委屈，而且有一種期盼了多年的執念在驅動他這麼做。

於是老頭兒對范無病說道，「你可以試著用內功來控制這支金針，據我們先祖的介紹，這根金針可以在內功高手的手上如臂使指一樣靈活。」

范無病聽了老頭兒的介紹也很心動，眼見這裡沒有外人，就抓起了金針，用手一抖，一尺多長的金針就如同一條靈蛇一般四下亂顫著，他猛然將內力灌注於金針之上，就好像是突然之間靈蛇的身體僵了一樣，發出了耀目的金光，彎彎曲曲的金針居然在這一剎那之間變得異常筆直，就如同是常山趙子龍的亮銀槍一般，透出了一股殺氣來。

「若然有內功的人可以玩轉這個！」老頭兒見此異狀，不禁失聲喊了出來。

風萍也看到了金針在范無病的手中的變化，很是吃驚地用手掩住了嘴巴，但是她馬上就聯想到，既然老頭兒都有這種寶貝，還能在范無病的手中重新光芒，那不就是說自己的弟弟獲救的可能性又增加了許多嗎？

但是老頭兒馬上又說道，「能屈能伸大丈夫，要能夠隨心所欲地控制住金針的行動，才算是成功的第一步。」

「靠！」范無病一聽這個，忍不住埋怨道，「我就是一誤打誤撞練成的功夫，細節上面的調控，從來都沒有學過，更別提控制這麼柔韌的金針了，這不是打擊我的積極性嘛！」

老頭兒立刻說道，「你這麼想可是不對的，你要知道這根金針，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深入到顱內進行針刺，所以才要用到純金作為針身的。據先祖留下的筆記所載，這一尺多長的針身，是要完全刺入顱內的。」

一尺多長的金針，完全刺到顱內？！范無病頓時被老頭兒的說法給嚇了一跳，他心道這麼長的金針刺到人的腦袋裡面去，那人還有救嗎？原來的病能不能治好還在兩說，怕是一針下去，先變成腦癱了吧？

再說了，頭為六陽魁首，百脈交會之所，神識之海，元神紫府，也是人體最為精密的器官，牢牢地包圍在顱骨之內，不容半點兒閃失，這一針刺下去，能有個什麼好歹，真得是沒法說的。

一般的頭部針刺，也僅僅是直刺幾分，或者斜刺而已，要把一尺多長的金針完全灌注於顱內，確實是太過駭人聽聞了。

老頭兒見范無病有點兒被嚇住了，當下便緩解道，「當然了，這個功夫我也就是聽說過而已，真的沒有見識過的。風茂的病雖然複雜，卻也不需要這麼樣的金針來刺入顱內的，我只是見獵心喜，想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夠讓這支金針重新煥發出生命力而已。」

老頭兒對於范無病還是非常喜愛的，如果要是早十年遇到他，或者就將一身的醫道都傳授給他了，但是現在，一則還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少時日存在於世上，二則是自己的精力也大不如前了，前日說的想要收范無病為徒，也只是頑童心作祟而已。

一個月的時間，哪裡能夠教的出一位針灸高手來？

但是老頭兒還是給了范無病一份禮物，就是自己的那個紫檀木針盒，作為范無病的拜師禮物，送了給他。

「這個？！好像太貴重了！」范無病心知這紫檀木針盒的價值非同小可，穿了幾百年的東西，那怎麼也是家傳的文物了，對於范天瀾這個醫術大家而言，更像是他的衣缽傳承，范無病哪裡敢接受下來。

老頭兒卻堅持讓他收下，還對他說道，「不就是一個木頭盒子嘛，我又不能帶進棺材裡面去？再說那些銀針都是普通針而已，至於那支金針，也值不了幾個錢，放在我這裡連用都沒法用，在你手裡好歹還能當根針來用用，就給你好啦！」

范無病堅持不受，但是范天瀾致意要給，最後還是磨不過老頭兒的倔脾氣，勉強地收了下來，只是范無病的心裡面卻很不踏實，心道怎麼著也得好好跟老頭兒多學點兒東西，省得到時候丟了老頭兒的威名，那就太對不起人家了。

說到底，好歹范無病跟范天瀾也是同姓同宗，一筆寫不出兩個范字來嘛。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死纏爛打

只是風茂住在了醫院裡，一切吃穿用度都有院方安排，全部都不用自己操心了。

院長安排的很周詳，因為范無病和風萍風茂等人的出現，范天瀾老先生決定在磐石逗留一個月，而且是要傳授給范無病一些針灸方面的保留項目，自己的醫師們自然可以順便兒偷學點兒東西，畢竟跟在大師的身邊更容易取得進步嘛。

因此院方免了風茂的一切費用，並給他最好的住院待遇，這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也算是對於范老先生留在醫院中的一中積極反應，只要他老人家高興了，隨便傳點兒東西下來，就夠市人民醫院這些醫師們琢磨一陣子了。

風萍不是很放心弟弟一個人留在這裡，就留下陪床了，因此范無病就抱著范老先生給他的紫檀木針盒，以及指點他必看的基本針灸入門典籍，準備一個人先回家去。

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卻碰到了陳靖楚，有些急匆匆的，顯然是來得很匆忙。

看到了范無病，陳靖楚拍拍胸口說道，「唉，累死我了！本來說好了要來看你學針灸的，結果還沒有出家門就被人堵住了，纏到現在才勉強脫身出來！」然後看到了范無病手中捧著的紫檀木針盒和書籍，便有些好奇地問道，「看樣子，今天已經學完了？」

「本身也沒有學什麼，今天就是在那裡看老頭兒用艾絨灸穴位而已，順便聽老頭兒講故事，倒是挺有意思的。」范無病便將今天的事兒簡略地說了說。

「這麼說，你倒是已經繼承了大師的衣缽了？」陳靖楚聽說范無病得到了范天瀾老先生的針盒，不由得有些驚訝，心說大概也是大師年紀大了，喜歡看到小正太吧？否則怎麼可能將這麼意義重大的東西交給一個不會針灸的半大毛孩子？

范無病倒是知道應該低調點兒，便笑著說道，「也不能這麼說，就是投緣而已。」

於是兩個人鑽進了車裡，想著應該去那裡吃點兒東西，這個時候陳靖楚就想到了為什麼不請范天瀾老先生出來吃飯呢？好歹現在也有了師徒情誼哦。

范無病一聽果然如此，但是如果邀請范天瀾吃飯，去一般的酒店賓館裡面就不大合適了。如果要是正式的拜師宴，以范天瀾的名望，怕是得有身份很高的人在場見證的，就是新聞媒體要省級電視台以上才有這個資格來現場拍攝，至於范老先生的徒弟們，那也是得有幾個在場的。

「看來只能是家宴了，這個卻是得好好準備一番的。」范無病思忖了一陣子後，還是覺得以家宴的方式來邀請范老先生為好，好在范亨現在也是正部級官員，也算有力人士，自己的身份更是特殊，也不會辱沒了老頭兒的名聲，再拉上王老大和武陟小機他們，也算是商業圈兒的大腕兒，再讓陳靖楚和風萍作陪，這下連娛樂圈最火的角色也有了，家裡的八個中南海保鏢陪著，可謂是場面盛大了。

於是范無病就給武陟小機和田正倫他們打了電話，安排佈置了一下，將他們那裡的幾輛奧迪都調集過來，組成車隊，自己的奔馳自然是當作接送老頭兒的座駕了。另外又通知了家裡的廚師，讓其好好準備一下，晚上的菜料是要備齊的，到時候少不得自己還要親自下廚燒兩個菜，以示對范老先生的尊崇之心。

接著就是通知范亨和張梅了，他們兩位自然是要到場的，否則對於范老先生就太不尊重了，恰好兩人晚上都沒有什麼大的安排，一點兒小應酬可有可無，自是推掉了。

能夠讓范無病拜中科院的最早一批院士中的人物為師，並且跟現在的幾位院士成為師兄弟，還有什麼事情比這件事更重要嗎？范亨和張梅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立刻就答應下來，並且要商量著給范老先生準備什麼樣的拜師禮物才好。

辦好這一切後，范無病就跟陳靖楚一塊兒，準備出去隨便吃點兒什麼。

不過車子剛開出去幾步，就被人在前面給攔住了。

范無病定睛一看，來人是穿軍裝的，但是並非是正規軍的軍裝，而是那種文藝兵的制服，范無病一向認為，文藝兵不能算兵，因此他也不會認為那種衣服是軍裝。

當范無病將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就看清了原來對方不止一個人，穿軍裝的有四個，穿便裝的有兩個，其中一個男的紮著小辮子，大鬍子遮住了半個臉，看起來跟央視那個最喜歡糟踐金庸原著的導演還有七成相似。

「看來又是來找你的人。」范無病一看這陣勢，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他的車子玻璃上貼了膜，從側面看不進來，於是范無病就找了副寬邊兒大墨鏡遞給陳靖楚帶上，又找了頂網球帽遞給她戴上，總算是將真面目給遮住了，這才降下了車窗玻璃，慢吞吞地問道，「什麼事兒？」

外面那幾位滿以為對方應該下來說話的，誰知范無病根本就沒有理會這茬兒，僅僅是降下了車窗玻璃，坐在裡面冷冷地問了一句，頓時把領頭的那位給嗆了回去。

原來這幾位還真是部隊上文工團的人，一直在挖掘新人，近來瞭解到陳靖楚走紅之後，還沒有被軍方的任何一家文工團所吸納，就起了招攬的心思，不遠千里跑到了磐石，先是跟宣傳部瞭解情況，誰知道陳靖楚不是宣傳部的人，劉紀鵬自己都挖不到人，哪裡會給他們牽線兒，就敷衍過去了。

後來這幫人見磐石市的宣傳部不鳥他們，就又找到了省文教廳，直接來詢問磐石市文教局，想要挖人，結果張梅還因為這事兒惱火兒呢，就頂了回去。

文教廳的人倒是知道張梅是范亨的老婆，也不敢多說什麼，最後哼哼哈哈了一陣兒，也就沒有了下文兒。

但是這幾位卻一直不死心，按照慣例，出了名的歌手，尤其是唱主旋律歌曲的歌手，怎麼也不可能脫離了有限的幾個文工團，大部分都是軍方的文工團屬下，既然陳靖楚一直沒有被簽走，他們就有繼續努力的動力。

可是今天早上陳靖楚剛剛被另一撥人給騷擾過，心情很不好，此時見了這些嗡嗡嗡的蒼蠅，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況且她即使唱歌，也不可能跟范無病的公司之外的娛樂公司簽約，這些人跑多少遍都注定是白費力氣。

這幫人為首那個大鬍子，卻是個人物，名叫張繼華，聽起來似乎跟另一位出名的大鬍子導演應該有點兒親戚關係，他雖然在軍方的文工團裡混，但是跟央視方面的交遊也很廣闊，知道央視最近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在力捧陳靖楚，而且打聽到陳靖楚並沒有什麼有力的靠山，便動起了心思。

文工團這種東西，實際上跟娛樂公司的概念也差不多，只不過老闆是軍方而已，大家都是搶奪演藝資源爭奪演藝市場來賺錢的，國內大部分的知名歌手和演員，雖然平時都穿便裝，但是一到了正經時候，你看吧，白的、藍的、綠的，一水兒的軍裝，只要是混的比較好的人物，且不論年紀大小，一個大校的待遇還是穩穩的。

因此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加入各種文工團，就意味著自己有了比較穩定的收益，和比較多的出場機會，下半輩子的生活，應當是高枕無憂了。但是也有一些文工團，雖然掛著是軍方的牌子，卻不是真正的軍方屬下，是屬於那種拉大旗當虎皮的人偷偷搞出來的，仗著跟軍方扯上一點兒關係，就在外面招搖撞騙，這種事兒也不少見。

剛出道的歌手，尤其是女歌手們，上這種當的人還不少，基本上都是被騙財騙色了，好一點兒的被衙內們保養了，運氣差的就很悲慘了。

只是范無病倒是不能夠肯定眼前這伙兒人，是不是真金經得起火煉了。

不過外面這幾位，還真不是那種套牌的貨色，而是真正的文工團成員，只不過他們經常做的事兒，卻也跟騙財騙色差不多，這正應了一句話，社會上魚龍混雜，哪裡都有壞人啊。

那位大鬍子也不是傻瓜，陳靖楚戴上了大墨鏡，他就認不出她來了嗎？他朝後面一揮手，立刻走上來一個穿軍裝的人，對范無病說道，「跟你沒有什麼關係，我們是來找陳靖楚同志的，今天有東西給她。」

說完之後，那穿軍裝的就將一份兒文件從窗口中塞了進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遭遇現代版抓丁

「徵兵表？征什麼兵？要征誰當兵？」范無病看了一下，頓時愣住了。

穿軍裝那個人回答道，「我們查過，陳靖楚同志已經年滿二十歲，還沒有服過兵役，她的各種條件符合兵役法的相關規定，所以我們要徵收她入伍。」

「徵兵入伍？」范無病頓時笑了，看了一眼茫然中的陳靖楚，他晃著手中的文件說道，「我看你們大概是搞錯了吧？別以為我不懂兵役法！」

范無病這麼說當然是有原因的，關於兵役法，他還真瞭解一些的，不像是陳靖楚，一看到穿軍裝的人說要徵收自己入伍，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況且，他也知道伙兒人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是想要通過強行徵收陳靖楚入伍的手段，來達到將她拉入文工團的目的。

畢竟，服兵役這個事情是每個公民的義務，推卸不得的。

「你懂什麼兵役法！」大鬍子搶白道，「現在是特別徵兵入伍的行動，你別攔著，否則你就是抗絕兵役法，拒絕服兵役，這是要坐牢的！」

兵役制度是國家關於公民參加軍隊和其他武裝組織、承擔軍事任務或在軍隊外接受軍事訓練的一項重要的軍事制度。它隨著國家的出現而產生，又隨著國家的經濟情況、政治制度和軍事需要而變化。兵役制度的種類很多，就其性質而言，基本上分為兩種，一種是義務兵役制，又稱徵兵制。這種制度是國家利用法律形式規定公民在一定的年齡內必須服一定期限的兵役，帶有強制性。另一種是志願兵役制，又稱慕兵制。這種制度是公民憑自願應招到軍隊服兵役，並與軍方簽定服役合同。

建國初期一直實行的是志願兵役制。自願參軍的人員，長期地在軍隊服務。

一九五五年的時候，第一屆全國人大通過了中國第一部兵役法，開始實行義務兵役制。從一九七八年起，為了加速軍隊現代化建設，決定實行義務兵與志願兵相結合的兵役制度。根據部隊需要和本人自願，將部分義務兵改為志願兵，並對現行義務兵的服役年限作適當延長。後來到了一九八四年，重新修訂的兵役法，規定實行義務兵役制為主體的義務兵與志願兵相結合、民兵與預備役相結合的兵役制度。

義務兵制度，實際上就是強制性徵兵制度，也就是說只要軍方說一聲國家需要你，你就得乖乖地跟著人家走，否則的話，就是違反兵役法，拒不服役了。

拒不服役的後果是什麼，范無病還真不是很清楚，要是擱在舊社會，估計很有可能被拉出去就地正法，現在是新社會了，凡事都將一些人權了，估計不會那麼淒慘，但是總的來說，應該不會很舒服吧。

「徵兵是有年齡限制的，你們搞清楚了嗎？」范無病拿著文件，慢條斯理地問道。

穿軍裝那個立刻板著臉回答道，「根據我國兵役法，每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以前年滿十八歲的男性公民，應當被徵集服現役。當年未被徵集的，在二十二歲以前，仍可以被徵集服現役。根據軍隊需要，可以按照前款規定徵集女性公民服現役。根據軍隊需要和自願的原則，可以徵集當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以前未滿十八歲的男女公民服現役。」

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陳靖楚同志今年正好二十歲，符合兵役法相關條款。」

「如果拒不服役會如何？」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這幫人準備的還挺充分的，連徵兵條款都記住了。

拒不服役？！幾個穿軍裝的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范無病，顯然不認為會有這麼蠢的人存在。還是那個穿軍裝的人回答道，「一看你就是法盲！居然會提出這個問題來！你也不想一想，我們就是國家機器，你跟國家機器對抗能有什麼好下場？！」說罷他又甩給范無病一份文件，「仔細學習一下吧，要不是你現在才十六歲，我非把你一塊兒徵收入伍，好好操練你兩年，殺一殺你的油滑之氣！」

「呵呵！」范無病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對他說道，「那我就等到兩年之後出國，在國外玩夠兩年再回來，有本事你咬我！」

「那你就是有意逃避兵役了，回來一樣可以辦你。」另一個穿軍裝的女的很是看不慣范無病的囂張，忍不住說道。

「改了國籍還用追究責任不？」范無病問道。

「這個——應該是不能了吧，不過你就不怕受到輿論的譴責？」那個穿軍裝的女的呆了一下，沒想到范無病會這樣問她，遲疑了一下後回答道。

「被人罵還會死掉啊？也不會燒塊兒肉——」范無病哼了一聲，便拿起那份兵役法文件看了起來，一眼就看到了懲處那章，然後便指點著對陳靖楚說道，「哦，是這裡了！」

陳靖楚被這群人說得有點兒害怕，不知道這個拒服兵役是多大的罪名，可是又不甘心給他們拉到文工團裡面去，因此便跟著范無病一塊兒看這文件。

她順著范無病的手指看到了關於懲處這塊兒，不由得出聲兒讀道，「應徵公民拒絕、逃避徵集的，拒不改正的，在兩年內不得被錄取為國家公務員、國有企業職工，不得出國或者升學，縣級人民政府要責令其限期改正；逾期不改的，由縣級人民政府強制其履行兵役義務，並可以處以罰款。戰時有上述行為，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看完之後陳靖楚苦著臉對范無病說道，「好像不跟他們走不行了，逃避服兵役的後果好可怕啊！現在算是平時還是戰時？」

「問這個是沒有意義的，只要人家願意，想把你當平時就當平時，想把你當戰時就當戰時，這個問題上，你一個被徵集對象是沒有發言權的。」范無病回答道。

大鬍子聽了范無病這話聳了聳肩膀，笑了笑。

那個給他們地文件的女軍人就皺著眉頭說道，「胡說，哪有這種事情，拒絕服兵役的，一切都要依法來辦理。」

「那該怎麼辦？我是不是得乖乖跟他們走了？」陳靖楚一時之間沒有了主意，可憐巴巴地問范無病道。

范無病也是撓了撓頭，心道這事兒如果走正常渠道的話，倒是不好挑他們的毛病，跟軍方高層倒是可以交涉一下，可是眼前這關先得應付過去啊，否則自己無理在先，就容易落給人把柄了。

他的眼睛在兵役法上面看來看去，總算看出點兒問題來。

「既然要徵兵，你們是哪個部分的？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有合法的徵兵手續？而且作為徵集者，也應該對此有一個比較明確的瞭解。你們身上穿的，都是文工團的衣服，可不是正經八百的軍裝，有什麼資格來徵兵？我還懷疑你們是假冒的呢！」范無病盯著一群穿軍裝的人問道。

「我們代表省軍區前來徵兵，這次是特殊行動，有身份證明的。」那名穿軍裝的女人回答道，還拿出了自己的證件讓范無病看了一下。

范無病看了看對方的證件，說了一句，「嗯，做得挺像，跟真的一樣兒。」

「這本來就是真的。」那名穿軍裝的女人聽了范無病這話，腦袋上面的青筋都快暴起來了，看著范無病的眼神中滿是殺氣。

「但是你們雖然說是特殊行動，卻沒有上級的文件哦！」范無病指點著那份兵役法上的一行字，慢慢地念道，「這裡寫得很清楚，省軍區（衛戍區、警備區）、軍分區（警備區）和縣、自治縣、市、市轄區的人民武裝部，兼各該級人民政府的兵役機關，在上級軍事機關和同級人民政府領導下，負責辦理本區域的兵役工作。」

「什麼意思？」大鬍子聽完之後，有點兒茫然。

范無病得意地說道，「也就是說，你們想要到地方上徵兵，就得先跟磐石市武裝部和磐石市政府進行溝通，所以，你們這份東西，老子是可以拒簽的！」然後回頭對陳靖楚說道，「靖楚，沒咱們的事兒了，走人吧！」

范無病準備發動車子離開，那幾名軍人卻攔在了車前不放。

「你們這樣死纏爛打很沒有素質的。」范無病歎道，「再惹我的話，我就要給你們上級投訴了！」

「想走可以，總得在徵兵表上簽上自己知道了，後果自負。」那名穿軍裝的女人說道。

「好吧！我來簽！」范無病也不囉嗦，從對方手中結果鋼筆，在表上簽了幾個字，然後哦開車一溜煙走掉了。

那女的看了一眼范無病簽的字，氣得渾身發抖。

大鬍子湊過來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寫著，狗屁不通四個字，落款是范無病。

這小傢伙，看起來很是囂張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范無病的排場

雖然被一群人掃了興致，但是范無病的胃口不減，帶著陳靖楚來到了一家風味小吃館，要了幾個小菜，兩人邊喝邊吃。

只是陳靖楚不像范無病那麼寬心，此時還忘不了方才路上所見所聞，畢竟那一群傢伙的底細難以揣測，看上去倒是氣勢洶洶，難保不會再惹出什麼麻煩來，一想到這個，就有點兒悶悶不樂。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沒有必要為那些龍套們感到煩心，他們注定是被捲進大浪之中，當做沙子被淘掉的。」范無病倒是非常樂觀，舉著手中的酒杯對陳靖楚說道。

「你說的倒是輕鬆，軍隊自成一體，如果那些人真的是省軍區過來的，怕是市裡面也拿他們沒有辦法吧？」陳靖楚憂心忡忡地說道。

范無病心說，看他們那個樣子，也不像是有多硬的後台，不過軍隊和地方之間的差異太大，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於是便說道，「不用擔心，我跟軍方高層的關係密切，待會兒打個電話瞭解一下詳細情況，估計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兩人慢慢地吃著飯，一邊兒談論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過了半個多小時。

等到出來之後，范無病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是陳靖楚到了家裡，難免會再受到那些人的騷擾，與其這樣，倒不如先把她藏起來，讓他們找不到也就算了。

於是范無病對陳靖楚說道，「你住幾天酒店如何？省得那些人整天煩你，或者直接住到我家也可以，畢竟我家是有警衛看門的，他們那種小角色，想進都進不來。」一想到這個，范無病頓時就笑了起來，真的很難想像一群人找不到陳靖楚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估計他們是不可能長期耗在這裡的。

陳靖楚是比較猶豫的，雖然她也想要躲一躲，但是一個女孩子家，突然跑到男孩子家去住，會造成什麼影響呢？別人會怎麼看她啊！？更何況跟家裡面也不好交待。

但是范無病就認為自己的主意很好，便極力要求陳靖楚住過來，理由都給她編好了，就是家庭教師，既然范無病白天要學醫，無暇學習外語，那麼請老師住在家裡晚上授課，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吧？

「晚上有著落了，白天怎麼辦？」陳靖楚問道。

「白天跟著我去醫院就行，有我在你身邊，他們佔不了光的。」范無病立刻大包大攬下來。

事實上范無病說的自然是有原因的，就算他自己不出手，也有許多海豹隨時都在附近活動的，要處理幾個亂穿軍裝的文藝兵，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范無病倒是唯恐他們收不住手，把人給弄傷弄殘了就麻煩了。

范天瀾在磐石是比較低調的，知道他的身份的人沒有幾個，本來他也就是路過這裡，看看風土人情，診治兩個病例而已，卻沒有想到碰到了范無病這個內功高手，一時之間便起了收徒的心思，把自己給耽擱在這裡了。

像他這個年紀，這個威望，基本上是被當做國寶來養著的，因此便只是自己出行散心，也是跟著兩個國家給派過來的特種保鏢的。

在醫院的時候，范無病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等他下午去范天瀾休息的地方請老頭兒赴晚宴的時候，就看到了兩個國家保鏢，這兩位給他的感覺，就跟家裡面那六位差不多。

「兩位也是中南海保鏢出身？」范無病一眼就看出了兩人藏的非常隱秘的手槍。

現在是夏天，衣衫單薄，而范無病早就對家裡的那幾個保鏢們瞭如指掌了，因此一瞄之下就看出了這兩位也是佩槍的，便隨口問了一句。

兩個保鏢突然被范無病叫破了行藏，也是吃了一驚，正待有所反應的時候，范無病卻說了，「像你們這樣的保鏢，我家一共有八個，六個男的，兩個女的，所以我能認出你們來不算稀奇，感覺你們身上的氣質都差不多，很好分辨。」

「你家是做什麼的？怎麼可能有八個保鏢？」兩人聽范無病這麼說，便覺得這小子應該有點兒門道兒，於是便問了一句。

一般的正部級領導，也就是帶四個保鏢而已，范無病說自己家有八個保鏢，而且是中南海保鏢，這兩位自然是非常不信的，小小的磐石市，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人物存在？

范無病卻笑了笑道，「我是來請師父晚上到我家赴宴的，你們一塊兒過來，就知道我家的情況了。」

范天瀾聽了有些好奇地問道，「請我吃晚飯？呵呵，有什麼目的啊？」

「看您說的，非要有目的才能請您吃飯啊？」范無病撇了撇嘴道，「說得近點兒咱們是師徒，說的遠點兒咱們還是同宗，吃頓飯還要有目的啊？不過今晚還真是要有點兒活動的，承您以弟子相待，劣徒我請您喝杯茶還是應該的吧？」

「光是喝杯茶那麼簡單嗎？」老頭兒笑瞇瞇地問道。

范無病心道老頭兒雖然年紀大，可是一點兒都不糊塗，想要糊弄他的難度可是太大了，於是便將自己和父母準備晚餐宴請老頭兒的事情說了一遍，還說會有外國朋友和演藝界的明星到場助興，請老頭兒一定要答應賞光。

老頭兒卻是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和規矩的，笑瞇瞇地就答應下來了。

不過等到下午五點多，迎接他的車隊到了老頭兒休息的地方的時候，老頭兒就覺得范無病把這個排場弄得有點兒大了。

兩輛警車開道，接著是兩輛奧迪緊隨其後，接著就是一輛限量版的奔馳，然後又是四輛奧迪，後面四輛警用摩托跟著。

「有領導來醫院視察嗎？」老頭兒出門的時候看到了這個車隊，還有些納悶兒地問了送他出來的院長一聲。

「沒有呀——」院長也是一臉的驚疑，心道不會是那位領導心血來潮，突然跑過來搞突擊檢查吧？那樣的話，可就慘死了，今天好像還沒有來得及大搞衛生工作，總是怕給人抓住些把柄的，心中不由得萬分忐忑。

等到范無病從奔馳車中走下來的時候，老頭兒才明白這事來接自己的車隊，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地堆范無病說道，「我說小徒弟啊，你怎麼搞出這麼大的排場來？就是中央領導下來視察，也就是這個樣子吧，你弄得實在有點兒太鋪張了，太張揚了！」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算不了什麼，算不了什麼！我在國外的時候，那些總統什麼的要見我，都是按照會見小國元首的禮節來安排的，你作為我的師父，規格應該更高才對，只是國內的條件有限，一時之間就只能找到這些車子湊數了。要是在美國的話，我保證來接您的都是加長林肯和勞斯萊斯！」

老頭兒的兩名保鏢卻看出了點兒門道兒，對范無病說道，「你的這些司機好像都不是普通人哦。」

范無病挑起了大拇指稱讚道，「眼力不錯！這些都是退役的海豹，被我請來當保鏢的，最大的優點就是皮糙肉厚，適合擋子彈！」

兩名保鏢聽了又是一愣，再看那些人，果然身上有很濃重的殺氣，范無病說他們是海豹退役下來的，倒也不像是胡說。只不過，海豹隊員的人數很少，即使是退役下來的海豹，身價也是非常高昂的，難道說范無病出得起這種天價的酬金來僱傭他們嗎？

不過也來不及研究那麼多，范無病親自將老頭兒請上了奔馳車，坐在後面，兩名保鏢一個坐在副駕駛位，一個坐在老頭兒的旁邊，范無病親自開車，在警車的引導之下，一路殺奔范無病家。

路上的人看了都覺得非常好奇，心說這又是哪位領導過境了？之所以不想著是有領導視察，主要就是因為磐石太小，一般有個省級領導下來轉一轉就不錯了，而省級領導的排場，一般是沒有這麼大的。畢竟現在是一九九二年，不是十幾年後。

等到了范無病家門前的時候，就見到范亨和張梅二人已經在階下迎候了，陪同在他們身旁的，有先行趕到的武陟小機王老大等人，陳靖楚和風萍則被奧迪車接上，同路到達。

范天瀾的兩位保鏢看到圍在范亨和張梅周圍的八名保鏢之後，才知道范無病說得果然不是假話，這幾位還真是以前見過面的中南海保鏢。

只不過范家倒是什麼來路，居然可以動用八名中南海保鏢？而且看周圍擔任警戒的疑似海豹隊員們，就不下二十人哪！

范無病這一家子人，都不是那麼簡單的，兩名保鏢心頭雪亮。

第一百二十八章 無病拜師

范天瀾被范無病扶下車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再看了看范家的院子，最後又看了看那些嚴陣以待的保鏢們，便有些驚詫地說道，「看來你家的排場不小啊！」

「哪裡哪裡——」范無病謙虛地說道，「在國內還是得保持低調才行，槍打出頭鳥啊！如果不是擔心別人說我不夠尊師重道，也不敢弄這麼幾輛車出來招搖的。如果是在國外的話，這點兒場面還真算不上排場，最起碼給您開道的也得十幾輛悍馬吧？」

老頭兒呵呵一笑道，「看你說的，美國總統也沒有這個排場。」

范無病一撇嘴道，「美國總統算個球！四年就有一個！只要肯花錢，誰都能當！你老人家可是國寶啊，世界上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這邊兒范無病扶著范天瀾走著，那邊兒范亨和張梅等人就迎過來了，一起將老頭兒請到了客廳之中落座。好在范家的客廳夠大，饒是如此，加上保鏢也有二十多個人，因此吃飯的時候就得分開兩桌了。

廚房那邊兒早就開始忙碌了，范天瀾做到了客廳正北面的太師椅上，接過范無病奉上的極品龍井茶，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碗說道，「我只當是普通家宴，所以就答應了，早知道你這麼鋪張，倒是不來的好。人一上了年紀，就不喜歡折騰了。人老了自然就體會到，清淨即自在。」

老頭兒見到范亨和張梅二人也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侍立一旁，便起身說道，「這個卻是不合禮數的，兩位請一併坐下。」

范無病如今是老頭兒的徒弟了，自然是要執禮甚恭，但是這樣一來，范亨和張梅就算是老頭兒的平輩兒了，雖然年齡上比老頭兒差了足有四五十歲，卻也不能讓他們站在那裡，於是老頭兒就請范亨和張梅一塊兒坐下。

古時候的拜師禮要麻煩很多，拜師，要先請中人向師父說合，再擇吉日設宴，寫拜師貼，行拜師禮。拜師禮為三、六數，意為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學徒期間不付工資，師傅管吃、住及制冬夏衣各一套。

一般第一年打雜，第二年始學藝，三年滿師要做出師酒，之後再給師傅幫工一年為熟練期。學徒期間，要無償幫師傅做家務，一年三節要給師父送禮物。做出師酒的同時，要向與師父一脈相承的同行送紅包，稱坐凳禮，禮金一般是師傅的一天的工資，禮到情到，此後可得關照。

出師時，徒弟給師傅錢，師傅則給徒弟一套工具，並在出師酒席上分自己碗中的一半飯與徒弟，象徵徒弟出師，又表示師傅有事做徒弟也餓不著，也示意今後自食其力是從師傅這裡分得的。

范無病雖然比較愛折騰，不過這次拜師倒是很認真的，范天瀾是大家風範，上承古禮，雖然他本人不一定很計較這些細節問題了，但是心裡面還是有一個標準的。因此范無病在拜師大禮上是謹守本分，按照傳統將一份臘肉，一份米，一疊黃金打造的桑葉奉到了范天瀾的面前。

范天瀾點了點頭，將這些東西收下，放到了旁邊兒的八仙桌上，表示接受。

然後范無病就向老頭兒行三跪九叩之禮，這也是作為師父所能夠享受到的一份大禮，天地君親師，只有這五者才能享受到如此大禮，其他的都不可以，否則就算是逾矩了。

之後老師也是要向弟子回贈禮物的，但是范天瀾已經將跟隨自己行走江湖七八十年的祖傳針盒送給了范無病，此時就摸了摸自己的懷中，取出一份自己手書的《脈學考編》及《神針指要》來，鄭重地對范無病說道，「先前我贈你針盒，不過是看在神針可以在你的手上發揮作用，如今我們既然有了師徒大義，那自然就要傳給你一點兒真正的東西，這兩本書是我多年行醫之心得，希望你能好好看看，不無裨益。」

此時范天瀾已經瞭解到范無病的情況，知道自己這個徒弟自己不但有錢，有賺錢的天賦，他的父母也是政府官員，尤其是范亨更是以一個地級市的市長掛上了望天省委副書記，正部級的待遇，確實是一個異數。

基於范無病這種情況，老頭兒倒是真沒有指望他能夠繼承自己的衣缽，而且自己的門牆之內，已經出了多為院士，足以告慰祖宗了，但是看到范無病如此神異，又對自己執禮甚恭，老頭兒還是有幾分欣慰的，他倒是也沒有藏私，只是想看一看范無病是否能夠重現金針渡厄之術，也算是臨老之前了結一個心願了。

至於希望范無病去懸壺濟世普度眾生嘛，老頭兒還真沒有往這方面去想，估計范無病也不會有那個心思和時間去張羅這些事情。

那邊兒范天瀾的兩名保鏢也跟范亨張梅兩口子的保鏢們聊到了一處，原來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只不過范亨的保鏢們級別上要更高一些。

范亨和范無病父子二人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雖然不一定能比廚師做出來的味道好，但是終究是一片心意。

范天瀾今晚的心情也相當不錯，范無病的資質是毋庸置疑的，否則也不可能以十六歲的弱齡就有這麼大的成就，對於中醫而言，十六歲開始入門，一點兒也不算晚，當初自己的幾個弟子，都是二十歲開始才跟隨自己學醫的，如今不也是成就斐然嘛。

范天瀾的口味比較淡，也不挑食，只不過吃得比較少，范無病看到時還以為是飯菜不合他的口味兒，問起來時，范天瀾才說道，「人上了年紀，消化吸收功能都衰減了，所以不宜吃太多東西，口味也偏重於青菜蘿蔔了。」然後他指了指一道肉菜說道，「這是這道菜是我以前最喜歡吃的，現在也就只吃兩口，養生，主要還是靠自己來養。要知道禍從口出，病從口入，口腹之慾，實在是人類的大敵。要想身體好，首先就要管好自己的胃口才行。」

席中的幾個人聽了，頓時就把筷子給放下來了，兩個女孩子還叫著自己要減肥，范無病瞅了瞅陳靖楚，又瞅了瞅風萍，心道除了屁股和胸，我也沒有看出哪裡的肉比較多嘛，有那個必要減肥嗎？

兩個女孩子見范無病的眼睛只在自己的要害部位轉來轉去，陳靖楚便有些臉紅地用手抱住胸前，而風萍則比較風騷地向前挺了挺，還將身上披著的小坎肩抖了抖，露出手臂上的白嫩肌膚。

「妖孽！」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陳靖楚與風萍二人一清純一風騷，一動一靜，對比鮮明，如果放了出去，肯定會迷倒一大片粉絲的，倒不用擔心會有漏網之魚了。

不如把她們兩人搞成一個組合如何？范無病的腦子裡面忽然閃現出一個念頭來，很是讓他心動不已。

不過這樣的話，陳靖楚依靠演唱主旋律歌曲所打下的江山，怕是就要拱手送與他人了，畢竟范無病也沒有看到過誰能在主旋律與通俗之間玩出平衡來的，尤其是演唱組合這種對於目前的人還算比較新鮮的事物，更是容易引起爭議。

因此考慮了一陣子，范無病也沒有下定決心，這個事情，還是要看一看她們兩個人是否有合作的默契感才行，畢竟兩個人放在一起，真是有點兒水火不容的感覺，要是搞成組合，還不是會惹出多大的亂子來呢。

范無病在這邊兒突發奇想，范天瀾就在那邊兒跟范亨和張梅談開了，意興很高，說到范無病的幼年趣事，眾人無不莞爾。而范天瀾在座中講起他往日行走各地，診治過的各種疑難雜症的時候，大家也是嘖嘖稱奇。

不過就在眾人聊得情緒高漲的時候，一個留在外面的海豹走了進來，對范無病小聲說了兩句什麼，范無病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無病，怎麼了？」范亨一眼看到兒子緊皺著的眉頭，於是便問道。

「沒事兒，大概是有人找我吧。」范無病應付了一句，然後就自行離席，然後去大門外面查看情況。

從院子裡面安裝的監控設備上，范無病可以很清楚地認出外面那幾個人，正是白天的時候攔下自己車子的那幾位。

「這些人有毛病啊！為了一點兒小破事兒，居然跑到我家來了？！」范無病盯著屏幕，心中很是生氣，跟幾個保鏢一揮手，一塊兒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衝動的夜晚

張繼華等人來到了范家門前，也是感到有些詫異。

看范家的大門就可以知道，不是等閒人家啊！而且往上一看，大門上方還有隱藏的攝像頭，顯然是裝了可視門鈴系統，估計自己這些人剛過來就被人家給發現了。

再看一看門前聽著的這些車子，一水兒的嶄新奧迪，還有一輛限量版的奔馳，還有兩輛普通車子，掛著的牌號卻是市政府的一號車規則，磐00001和磐00008。

「咱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大鬍子張繼華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

跟大鬍子一塊兒過來的幾個穿軍裝的也覺得有點兒怪異，據說陳靖楚家只是普通人，怎麼會跟這種大場面的人家打上交道，這樣的話，事情可能就不是那麼好辦了。

「既然來了，先進去看一看再說，我就不信他們連軍區的面子都敢不給。」還是那個穿軍裝的女的發話了，這一趟兒，他們穿的可不是文工團的制服了，而是正兒八經的軍裝。

當時穿軍裝的三個人當中，那個女的是中校，另外兩個是少校，其中一個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有些不滿地皺起眉頭說道，「不是跟武裝部的人說好了嗎？怎麼他們的人還不到？」

其實今天這事兒，起因非常簡單，但是弄到現在，就有點兒複雜了。

大鬍子是文工團的導演，但並不是有軍籍的那種，僅僅是外聘的人才，但是這人會來事兒，在部隊裡面跟頭頭們混的很熟絡，因此便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很有些什麼事兒放到我面前都能搞定的感覺。

現在文工團裡面也講究出效益了，因此在用人上面放鬆了許多，尤其是技術人員這塊兒就有點兒泥沙俱下了，大鬍子這傢伙就有點兒不地道，經常給某些高幹子弟拉拉皮條兒什麼的，在圈子裡面的名聲很不怎麼樣。

前一段兒時間，軍區內也經常放陳靖楚的歌兒，一個衙內突然就迷上了，攛掇著大鬍子幫他介紹介紹，意思是想要深入瞭解一下，可是大鬍子跟央視的關係也就是一般而已，之所以出名，就是因為這傢伙葷腥不忌，什麼活兒都干。

想要在軍區混，就不能不跟衙內們搞好關係，於是大鬍子就琢磨開了，先是跑到央視打聽了一下情況，結果被問的人也不是很清楚這事兒，因為台裡面在這件事情上面被范無病落了面子，幾個領導都不願意談這事兒，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明就裡，只是說陳靖楚只是地方上臨時發掘出來的歌手，這事兒得問磐石那邊兒。

於是大鬍子就跟磐石這邊兒有過接觸的人打聽了一下，結果這邊兒的人說陳靖楚真的只是普通人家子弟，剛剛大學畢業，連工作還沒有落實下來呢，但是最近唱紅了之後，就有很多文藝團體上門邀請加盟了，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陳靖楚一直沒有答應就是了。

大鬍子打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自然比較振奮，既然是小老百姓家的子女，那應該就比較好對付了，於是他就找到了那衙內，把這事兒說了一下，結果那衙內也是膽大包天的人物，在軍區內所有人都得巴結著他，自然是肆無忌憚，以前也很是跟軍區文工團的幾個年輕女孩子鬼混過，於是他就出面說通了軍區的文工團領導，說是這麼有前途的歌手，應該盡快發展到團裡面才是。

這樣大鬍子就帶著文工團的幾個人，一塊兒來到了磐石，直接就用徵兵的名義來嚇唬陳靖楚，想輕輕鬆鬆就把這事兒給辦了。

誰知道半路殺出一個范無病來，借口軍區無權在地方直接徵兵，隨便就把他們給打發回去了，而他們這個徵兵只是個借口，沒有上級的文件，他們哪裡有權利胡亂徵兵啊？於是就灰溜溜地跑回去問了一下，這次是通過衙內出面，跟望天省的武裝部打了招呼，讓他們配合一下，將陳靖楚給特招了。

今晚上，他們就是拿到了望天省武裝部的正式文件，直接來找陳靖楚了，幾個人穿著正規的軍裝跟陳靖楚家一問，把家裡人都嚇了一跳，都沒有想到女兒現在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居然讓軍區和省武裝部直接下文件來特招了。

但是他們也不清楚陳靖楚跑到哪裡去了，只是想到陳靖楚每天都要給范無病輔導外語的，於是便說可能是到范家了。

大鬍子等人來去匆匆，也沒有來得及打聽范家是什麼來頭，就這麼跑過來了。

在他們想來，磐石這麼一個小地方，最大的領導也就是廳級幹部，哪裡敢跟軍區的人較勁兒？根本就是不需要考慮的。

不過為了更有說服力，他們還是給磐石市武裝部的人打了電話，說了晚上要找人，讓他們過來協助辦理一下相關的手續，只是磐石武裝部的部長不在，接電話的只是手底下一個參謀，聽說是軍區來人了，頓時熱情的不得了，問明了大鬍子等人所在的位置之後，就一口答應下來，說稍等一會兒就到了。

范家大門打開了，直接衝出來的是六名保鏢，而在附近警戒的海豹們也得到了范無病的授意，向這邊兒收縮過來，他們都是有持槍證的，過來之後十幾把槍都掏了出來，黑森森的槍口瞄準了大鬍子等人。

尤其是海豹們更是滿口的「GOME ON！GO GO GO——」之類的聲音，很是嚇人。

大鬍子一見這陣勢就被嚇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就是一拍節目兼拉皮條的，除了拍戲的時候，在生活中哪裡見識過這種場面，當馬被嚇得不輕。

這邊兒的幾個穿軍裝的也嚇了一跳，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衝出來這麼多持槍的人，黑社會嗎？看起來也不像，磐石的黑社會有這麼囂張？！

中南海保鏢的地位特殊，根本就不受軍方領導，看到幾個校官自然都不放在眼裡，而海豹們只是對范無病這個僱主負責，哪裡會管來人是什麼身份？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一個能打好幾個的好手，氣勢足得很，滿臉都是殺氣，往這裡一站，就能把人嚇得半死。

「你們想幹什麼？！拿槍威脅現役軍人，想造反啊？！」還是那個女中校有些膽色，雖然也非常害怕，臉色都白了，但還是色厲內荏地大聲質問道。

范無病雙手抱胸，站在台階上面斜著眼睛看著大鬍子一干人，非常不屑地回答道，「現役軍人？！哼，我看不像！你們深更半夜地跑道警戒區，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人！」

警戒區？！大鬍子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范無病說的是什麼意思，順著范無病的手指向旁邊兒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地面上劃著黑黃兩色的線條，還寫著軍事警戒區，非經准許不得入內，違者後果自負等等標語，再看范無病家門口兩邊兒，居然還有兩個哨兵站的檯子，只不過上面沒人而已。

「靠！怎麼就沒有仔細打聽一下，黑咕隆咚的，居然一頭撞進警戒區來了！」別人不知道警戒區是什麼概念，幾個穿軍裝的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地方是非請莫入，否則的話，人家對你開槍都是理直氣壯的，而且打死人不用負責的。

不過，既然是警戒區，怎麼還會有外國人呢？女中校立刻發現一個問題，她打量了一下海豹們，發現這些人應該都是職業軍人的樣子，但是中國好像沒有僱傭外國人當兵的先例吧？自己現在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呢？

「你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女中校現在的頭腦裡面已經亂作一團兒了，有些激動地向范無病問道，他們的手裡可是半把槍都沒有的，但是面對現在的局面，就是有槍也不敢拔啊！

「你管我是什麼人啊！？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就敢往裡面闖啊？！你長這麼大沒念過書啊？！這個中校也是假的吧？！」范無病卻是毫不客氣地數落了一頓，然後走上前去，將幾個人肩膀上的軍銜兒標誌給統統撕了下來，扔到了一邊兒。

「范總，你這麼做好像有點兒不妥當，這是侮辱人啊。」一個保鏢對范無病說道。

「這也能算侮辱？」范無病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道，「私闖軍事警戒區的不明身份人士，還有冒充現役軍人的嫌疑，我懷疑他們是恐怖分子，意圖對領導進行刺殺！我有權要求將他們立刻扣留，交給公安機關進行審訊！」

第一百三十章 關起來再說

「你們不能這樣！我們是現役軍人！」女中校抗議道。

「衝擊警戒區的，我管你是不是現役軍人。」范無病哼了一聲，然後吩咐道，「先把他們扭送公安機關，關上四十八小時以後再做論處，在此期間內，他們不得與外界取得聯繫。」然後范無病又說道，「跟警察局交代一下，這些人來歷不明，可能是危險分子，叫他們好好審訊一番，注意要文明審訊，不要動粗。」

其實范無病心知肚明，這些人應該是軍區的人，不過到底是不是真有軍籍就兩說了，現在很多傢伙沒事兒借用軍裝來辦壞事兒的也不少，但是僅僅從他們能拿出來省武裝部的文件來看，應該不是冒充的，這樣的話，就不好趕盡殺絕了，關他們兩天，殺殺銳氣再放了，也就差不多了。

在真假這個問題上，有一個通用的原則，一般而言，假冒的底氣不足，敢於把場面鬧大的可能性很小，更不可能像這些人一樣三番兩次地找過來鬧騰，而真的就有些肆無忌憚了，跟這些人的表現非常相似。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將，假冒的幹部帶給群眾的危害，要比某些真正的幹部帶給群眾的危害大很多，因為是假冒的，所以知道收斂，所以氣勢上就弱，基本上是依照能騙一個是一個，不能騙就算了的原則，而不像某些真正的幹部，那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好處絕對不肯鬆口的。

不過范無病不在乎這個，他就是覺得眼前這些傢伙太煩人，哪有強迫別人加入文工團的？這其中一定是有陰謀的！尤其是那個大鬍子，就跟那個央視大鬍子孿生兄弟一般，一看就不是好人！

於是保鏢們就把這幾個人推推搡搡地擠到一處，準備給警察局打電話，讓他們把人給弄走。

這個時候，遠處突然響起了汽車引擎的聲音，接著兩輛吉普停了下來，從車上跳下來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軍人，朝這邊兒走了過來，一邊兒走，一邊兒還說，「應該是這裡了。」

大鬍子扭頭一看，便認出來者了，忙大聲喊道，「邢參謀！我在這兒，我是張繼華啊！我們被人綁架了！」

來者正是磐石武裝部的參謀，看到張繼華等人被一群人被拿槍圍住，頓時便警惕起來，喝令手下止步，然後嘩啦嘩啦地將槍支都拉開了保險，找到有利地勢躲起來，接著對這邊兒開始喊話，「我們是磐石武裝部的，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持槍劫持人質？」

磐石武裝部的？范無病看了看這邊兒，心說你們來摻和什麼？於是便跟一個保鏢使了個眼色，這邊也開始喊話，「我們是范亨副書記的警衛人員，這些人不聽喝止，硬闖警戒區，我們懷疑他們冒充軍人，有不良企圖。」

范亨副書記？邢參謀立刻反應過來，一看這邊兒的環境，果然是范書記的住宅，不由得一愣，心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這些人明明是省武裝部交代要自己好好配合的人，可范書記這邊兒的卻說這些人企圖硬闖警戒區，意圖不良，到底誰說的對啊？

邢參謀手下一個兵說道，「邢參謀，怎麼辦？」

「怎麼辦？請示上級去唄！」邢參謀此時也沒招兒了，於是便對范無病這邊兒喊道，「我能過去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這邊兒的警衛便朝他喊話，同意他過來。

邢參謀跑過來之後，看到了范無病，覺得跟范亨很像，應該就是整個磐石名聲都很響亮的范無病了，於是便敬了個禮，然後問道，「范書記在嗎？今天這事兒是怎麼了？我們接到省裡的消息，說是要配合這些人工作，他們怎麼會衝擊范書記住宅呢？」

范無病衝他點了點頭，說後回答道，「我爸我媽他們都在，裡面還有磐石的幾位企業家和外籍老闆，還有德高望重的中科院院士，還有媒體的朋友。這伙兒人太不像話，得讓他們吃點兒苦頭兒，你們回去就行了。」

邢參謀確認了這邊兒的身份之後，有些苦惱地問道，「回去以後怎麼說呢？這事兒又不好裝聾作啞，上面追究下來我們沒法交待的。」

范無病看了看他們，兩輛吉普車，十幾個人，於是便說道，「沒什麼，回去以後按照實情匯報就行了，有什麼說什麼，就說這些人因為衝擊警戒區，被磐石市政府給扣押了。」

「行，那我們就先撤了，有什麼事情我再過來匯報。」邢參謀心想反正是縣官不如現管，自己在磐石的地頭兒上，自然是要聽這邊兒的吩咐，更何況范亨還是省委副書記，省武裝部也不敢來招惹他的，自己又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邢參謀走到張繼華他們那裡，跟他們說了聲對不住，然後說道，「你們也不看看這是哪裡，就跑過來搗亂？這是磐石市市長，省委副書記范亨同志的家，那位就是范亨書記的公子，他可是磐石的名人，他們一家子都是大能，你們沒事兒惹他們做什麼？」

幾個人一聽頓時都傻眼兒了，誰能想到這回踢倒了鐵板上了？要是一般的地級市領導，軍區裡面打個招呼也就算了，現在可是惹到了省委副書記的頭上，這事兒真的說大可大，說小可小，關鍵是看人家是不是想要找自己的麻煩了。

「能不能跟范書記說說？」張繼華也害怕了。

「人家是正部級的領導，我就是一個股級，你說我能跟人家說上話嗎？」邢參謀苦笑道，不過他又補充了一句，「估計人家也不會太為難你們，你們也不要跟人家對著幹，我會向上級匯報這個事情的，讓他們來把你們撈出來。」

倒是那個女中校放了句狠話出來，「哼，今天你們把我抓進去，早晚會付出代價！」

范無病聽了頓時非常生氣，原本他是不想再多事兒的，要讓他們知道磐石不是隨便撒野的地方，將他們趕走也就算了，可是她這麼一說，倒顯得有多氣粗了，若是自己就這麼放走他們，不是顯得很弱勢了嗎？

因此邢參謀離開之後，范無病立刻就叫來了警察局的人，交代他們將這些人關起來，沒有市長的許可，誰也不准探視，然後又明確要求他們將審訊的重點放在那個大鬍子身上，一定要查出點兒問題來。

范無病私下裡跟警察局的負責人叮囑說，「這個大鬍子一看就不是好人，我估計他就是一拉皮條兒的貨色，你們從這方面入手好了，兩天的時候，應該能查出來些問題吧？」

警察局這邊兒的負責人，當年范無病大發神威的時候，他還是小嘍囉，這會兒早就為范氏父子的威名所懾服，聞言立刻拍著胸口保證道，「請范書記放心好了，對待這些壞人，我們最有經驗了！您就和范書記等待我們勝利的消息好啦！」

張繼華等人被警察們帶走之後，范無病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對大家說道，「好了，大家回去繼續吃飯，被他們這麼一折騰，好像肚子裡面又空了不少，正好回去再大吃一頓。」

外面雖然鬧了一場，但是也沒有驚動到裡面的人，此時眾人回去，卻見范天瀾正和范亨他們坐著聊天，一副酒足飯飽之後其樂融融的樣子。

看到范無病回來，范亨就問了一句，「怎麼出去這麼久？」

「沒事兒，有幾個鬧事兒的傢伙，送警察局去了。」范無病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嗯，范亨點了點頭，卻沒有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回事兒，他對范天瀾老先生說道，「范老先生能在磐石多待一陣子嗎？一個月的時間，怕是學不到什麼東西吧？」

老頭兒看了看范無病，笑著說道，「其實針灸這東西也簡單，主要還是看個人天賦，如果順利的話，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了，否則的話，兩三年也未必就能有成效。」

范亨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兒子，心說一個月就一個月吧，好歹我家無病也是大師的入室弟子了，這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想一想，有好幾個師兄都是院士啊！這說出去是多麼有面子的事情？！

老年人習慣早睡早起，因此一到了晚上十點鐘，范無病就開著車將老頭兒送回了他的臨時住地，接著又將王老大和武陟小機等人給打發走，這才拉著風萍和陳靖楚回來。

反正那伙兒人已經進了警察局，倒也沒有人來騷擾陳靖楚了，范無病就準備將陳靖楚給送回家去，可是剛到她家門口，就發現還有一堆人守在外面蹲點兒，看來也是想搶人簽約的，於是范無病只好又將車開會了范家。

「這是什麼事兒嘛，真成了有家不能回了？」范無病感到有些哭笑不得，看來當明星要付出的代價還是很大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睡到哪裡？

陳靖楚肯定是要留下來住了，但是風萍也打定主意不走了，非要一塊兒留下來住。

「你家裡又沒有人騷擾——」范無病很是不理解地問道。

「我擔心你家裡有人騷擾——」風萍似笑非笑地看著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心中很是腹誹了半天，估計風萍是怕陳靖楚近水樓台，先佔了范無病的便宜吧，所以才硬要留下來當電燈泡的，范無病自然也不好意思趕走她，也是只得任她留下來住。

好在范無病家裡的空間確實很大，再給她們騰出一間屋子來也是輕鬆得很。

因為范家的院子前後空間都很大，周圍又有不少的高大樹木，晚上的時候，夜風一吹，屋子裡面還是有點兒涼的，范無病考慮到這一點，就抱了一床雙人的涼被走到陳靖楚她們的房間，然後把門敲開。

門一打開，露出的就是風萍的笑臉，只不過范無病覺得她這個笑容實在有點兒不懷好意，於是便說道，「我給你們拿被子過來，晚上有點兒涼，毛巾被太薄，會感冒的。」

「要不要進來看看？」風萍忽然小聲對范無病說道，神情有些詭異。

「呃？進來看什麼？」范無病心裡有些牴觸，不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看美人兒出浴啊，沒有馬賽克的——」風萍笑嘻嘻地說道。

范無病滿腹狐疑地看著風萍，心想這小妖精又有什麼企圖，不過他立刻就聽到了從房間的衛生間裡面傳出來的流水聲，哦，原來陳靖楚在沖澡哦。

怪不得風萍說什麼看美人兒出浴，范無病嘿嘿一笑道，「你要是也進去沖涼，我就等在這裡看著。」

「無恥之徒。」風萍衝著范無病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接過涼被，然後就把門給關上了。

風萍將涼被抱到床上鋪開，范無病家的床都是雙人大床，兩個女孩子睡，顯得非常寬敞，一點兒也不會覺得擁擠，雖然這間屋子裡面沒有住過人，卻一直有人收拾整理，因此並不會覺得有陳舊不適的氣息。

屋子裡面接了電視、空調、還有冰箱等家電，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兩個大大的落地書櫃，裡面藏書甚豐，事實上，這裡本來就是范無病的書房。

風萍走到書櫃那裡，信手抽出一本書來，發現是手抄本，書頁已經有些泛黃了，上面的字跡都是繁體，小楷字寫得非常工整，再一看扉頁上面寫的日期，卻是民國期間了。

依次抽了許多本書出來，發現都是古籍，風萍不由得大為驚奇，現在已經不同於以前了，大家都知道古書的價值，這樣的保存完好的手抄本，在古玩文物市場上的價值是很高的，卻沒有想到范無病這裡居然有這麼多善本。

衛生間的流水聲停了下來，陳靖楚裹著一條大浴巾走了出來，濕漉漉的頭髮用一條毛巾包了起來，出了之後找到電吹風，然後吹了起來。

「你在看什麼書？」陳靖楚問風萍道。

「看不懂，都是繁體字。」風萍將書塞進了原處，伸了個懶腰對陳靖楚說道，「我真懷疑他能看懂這些書？估計是弄來充門面的吧？」

「難說——」陳靖楚心想范無病可不是一般人，如果按照通常的思維模式去評論他，多半是要得出錯誤的結論的。

風萍看了看陳靖楚，忽然說道，「我幫你吹頭髮吧，你這樣弄，很容易把頭髮給吹太干的。」說著便從陳靖楚的手中接過吹風機來，幫她吹了起來。

陳靖楚靜靜地坐在床上，任由風萍擺弄，心裡面卻覺得有些好奇，似乎風萍對於這些事情非常熟稔，卻不知道她家是什麼情況，正在疑惑的時候，風萍卻已經將頭髮給弄好了。

風萍順手理了理陳靖楚的頭髮，有些感慨地說道，「你的髮質真好。」

「你的也很好啊！而且你的皮膚很好——胸很大——」陳靖楚笑了笑，風萍的肌膚極為細膩，真應了那句話，滑若凝脂，白如美玉。

風萍頓時笑起來，「男人也罷了，怎麼你也注意人家的胸？」

「兩隻車頭燈一樣，人家想不注意也做不到啊。」陳靖楚笑道。

風萍被陳靖楚這麼一說，有些苦惱地捧著胸說道，「誰知道為什麼，我也不想這麼引人注目啊。」

范無病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捧著范天瀾送給自己的紫檀木針盒，細細地看了一遍，覺得這真的是件好東西。

古代認識和使用紫檀木始於東漢末期，到了明代，此木為皇家所重視，開始大規模採伐。由於紫檀木數量稀少，很快將國內檀木采光，隨後即派官吏赴南洋採辦，此後遂成定例，一直延續到明朝滅亡。

當時所採辦的木料並非都為現用，很多紫檀木都被存儲備用。這種採辦，在一定程度上帶有掠奪性質，因此，南洋群島所產佳木幾乎被採伐殆盡，其中尤以紫檀木為最。

凡可以成器物者，全部被捆載而去。查世界產紫檀之地，主要為南洋群島，因此，截止到明末清初，全世界所產紫檀木的絕大部份都彙集到中國，分儲於廣州和北京。

清代所用紫檀木料主要為明代所採，雖然清代也曾由南洋採辦過新料，但大多粗不盈握，節屈不直，這是由於紫檀木生長緩慢，非數百年不能成材。明代採伐過量，清時尚未復生，來源枯竭，這也是紫檀木為世界所珍視的一個重要原因。

范天瀾祖傳的這只針盒，看年月已經在明代以前了，紫檀的材質緻密堅硬，色調呈紫黑色，微有芳香，深沉古雅，心材呈血赭色，有光澤美麗的回紋和條紋，年輪紋路成攪絲狀，棕眼極密，沒有疤痕。

紫檀雖然屬於熱帶植物，卻非數百年不能成材，一棵紫檀木要生長幾百年以後才能夠使用。而且十檀九空，空洞和表皮之間，那點地方，那點肉才可以使用。所以自古以來都有寸檀寸金之說。

歐美人最初沒有見過紫檀大料，因而認為紫檀無大料，用紫檀只能做一些小巧器物。傳說在拿破侖墓前有一個五寸長的紫檀棺木模型，就使參觀者大為驚訝，以為稀有。

殊不知，大部分的可用紫檀，早在明代的時候就都到了中國了。

范無病正在看著，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門，於是范無病站了起來，過來開門，卻發現風萍僅僅穿著睡衣跑了過來。

「快讓我進來吧！」風萍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對范無病說道。

「你不在那邊兒睡，跑我這裡幹什麼？再說了，你穿成這個樣子，很容易誘人犯罪的。」范無病看了看風萍，發現胸前一大片肌膚都露出來了，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有些生澀地對她說道。

風萍直接推開了范無病，坐到了他的床上，「唉，陳靖楚看起來那麼文靜，睡覺卻不老實，你家的床雖然大，卻也禁不住她翻來翻去，把我的身子都給壓青了。」說著還捋起了自己的袖子，讓范無病看看。

范無病看了一眼風萍的胳膊，粉嫩的跟削了皮兒的蓮藕一般，哪裡看得出被壓青了的痕跡？這分明就是風萍想找借口溜到自己的房間裡來才是真的。

果然，風萍鑽進了范無病的被子裡面，還皺著鼻子聞了聞，對他說道，「好像不是很臭。」

范無病頓時非常無語，憋了半天才說道，「我都不怎麼在家睡覺的，哪裡會臭了？」

這倒是實話，范無病多半時間都在酒店住，回家住的日子真的非常有限，而且家裡面又有專人收拾，肯定不會出現被褥用過之後沒有及時更換的情況，而且，新來的服務員一向都很勤快，還用薰衣草熏了被褥衣服，絕對不會出現臭味。

不過風萍一霸佔了自己的床，范無病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推了推風萍問道，「喂，你佔了我的床，我睡哪裡啊？」

「跟我一塊兒睡吧，我又不會佔你的便宜——」風萍嘟著嘴說道，還將身子往一邊兒讓了讓，不過給范無病留出來的地方實在有限。

如果范無病要睡到床上的話，肯定是要緊緊地貼著風萍的身子的，范無病看了看床上那誘人的尤物，完美的曲線，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上，還是不上呢？這是一個問題哦。

第一百三十二章 要遵守交通規則

「我又不吃虧哦！我怕什麼？！」范無病的心理在激烈地掙扎了一番之後，終於決定，上床！

范無病抱著紫檀木針盒，掀開被子鑽了進去，貼著風萍的背躺下，雖然已經做好了隨時轉變為狼人的準備，但是心裡面還是有點兒撲騰撲騰的亂跳著，好像這一輩子還沒有跟女孩子同鑽一個被窩，難免會有點兒激動。

不過風萍好像也不是很輕鬆，她的身子動了一下，有些抱怨地問道，「你用什麼東西頂著我，硬硬的好難受。」

范無病伸手一抓小弟，發現還算老實啊，哦，原來是紫檀木針盒硌著風萍了，於是他將身子轉了一下，繼續研究這個針盒。

方才沒有仔細觀察，並沒有發現這個針盒的特異之處，只知道是紫檀木而已，這會兒范無病瞧了半天，居然發現這是紫檀中的最佳品種，金星紫檀！

金星紫檀是紫檀木中的上品，所謂的金星就是說這種紫檀木破開後，經過打磨，每一個棕眼孔內都會閃爍金星金點。

其實所謂的亮點，就是樹木導管纖維間的膠狀結晶，其他木材都有，只不過紫檀木太名貴，就被人神話，過分美譽了。其質地細膩光潤，色澤紫黑，做成器物，使舊，出包漿後，顏色呈暗灰色，古樸沉穆，尤其適用於精雕細刻。因為質重色深，所以也極適合做金玉古玩的托座，故被故宮廷大量使用。

范無病將針盒來回擺出不同的角度觀察，發現它的棕眼呈絞絲紋，側著觀察，則呈起伏狀的豆瓣紋，如同緞子面一般的閃光，十分華美。

由於紫檀木質細堅，還可以製成響板等樂器，聲清脆堅實，不似金玉勝似金玉，是其他木材代替不了的。

「你在看什麼東西？」風萍心裡面別提多鬱悶了，自己都把色誘做到這個份上了，怎麼范無病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看他也不像是膽小鼠輩啊！

難道是自己的吸引力還不夠？風萍的心裡面頓時有點兒患得患失，自信度很受打擊哦！

其實范無病也被風萍身上的香味兒給弄得有些心神不寧，好在他是修煉過功夫的人，心志較一般人遠為堅定，還不至於突然間就狂化，聽到風萍的詢問後，拿著手中的針盒讓她看了看，然後說道，「我師父送給我的針盒，這可是紫檀木的，幾百年的古董了。」

「紫檀木很好嗎？」風萍用手摸了摸針盒，覺得像緞子一樣光滑，感覺不像是木頭，於是便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立刻回答道，「當然好了！紫檀木做好的東西，根本就不必油漆，打點兒蠟就行。」接著他看了風萍一眼，又說道，「而且，這東西的木屑，還可以美容呢。」

「可以美容？真的嗎？」風萍一聽說這東西還可以美容，頓時就來了精神，一骨碌坐了起來，抓住這針盒上下打量，又有些失望地問道，「木頭怎麼能美容，你騙我的吧？」

范無病撇了撇嘴，翻身下床，從書櫃裡面翻了翻，找到了一本《本草綱目》，然後找了半天，在裡面翻出一條關於紫檀木的記載來，遞給了風萍，對她說道，「《本草綱目》中說，紫檀能夠止血、止痛，特別提到一點，就是它能夠調節氣血，您想這氣血調和了，氣色自然就會好的。」

「可是這木頭，要怎麼用在臉上？睡覺的時候貼在臉上嗎？」風萍感到非常好奇。

范無病搖了搖頭後歎道，「笨啊！你就不會變通一下？木頭沒法用，你可以把它弄成鋸末嘛！把紫檀木的鋸末塗在皮膚上，反覆地搓，然後呢用清水把它沖掉，完了你再看自己的皮膚，就好像咱們剛洗完臉，剛抹了一層護膚品一樣。如果是臉上長疙瘩，每天晚上用紫檀末就敷在臉上，就像面膜一樣，敷上十來分鐘，臉上就會好多了。」

「真的假的？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風萍將信將疑地看著那紫檀木針盒，有點兒懷疑地看著范無病。

「當然是真的了，在反覆揉搓之後，紫檀會散發出一種叫作木氧的物質，這種物質不僅能夠起到安神醒腦的作用，而且長期使用還能夠促進細胞再造，預防皺紋的出現。」范無病對風萍解釋道，不過他又說了一句，「可惜紫檀木不是很好找，而且也沒有什麼人捨得用整塊的紫檀木入藥，邊角料製出來的粉末，效果當然要差很多了。」

「為什麼呢懂的東西這麼多？」風萍很難想像一個十六歲的半大小子，腦袋裡面居然能裝下這麼多的知識。

范無病心道，還不是搜索引擎的功勞啊！正所謂內事不決問百度，外事不決看谷歌，有了這兩位大嬸兒，能夠永遠保留下來的疑問還真的不多！在不求甚解的情況下，就算是宇宙的起源和幾層維度這樣的超難問題，也可以搜到一堆的假想答案。

想到在重生之前的時候，自己的很多論文和專業技能都是通過網上搜索出來的，范無病不由得有點兒懷念那個一網天下定無遺的時代，自己還要再等待好幾年，才能夠迎來中國互聯網的時代呢。

「哎，人家問你話呢。」風萍將針盒的木質貼在自己的面頰上，輕輕地摩挲著，大概是聽了范無病方纔的介紹，有點兒想要驗證一下的意思。

范無病看了風萍的樣子，不由得有點兒好笑，樂不可支地說道，「人家是用木屑來按摩，你卻用木頭，小心蹭破皮。」

「那你能不能幫我弄點兒木屑下來呢？」風萍一臉幽怨地看著范無病，可憐巴巴地問道。

范無病聽得頭皮發麻，心道這可是我師父送給我的寶貝，哪能用來給你做皮膚護理啊！於是便咳嗽了一聲說道，「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紫檀木很硬的，沒有工具可弄不下來，等明天吧，明天去藥店兒裡弄點兒紫檀木屑，那個比較方便。」

「很硬嗎？」風萍靠近范無病，幾乎是貼著他的臉問道。

「真的很硬。」范無病很認真地點頭回答道。

「討厭，你怎麼又頂著人家？」風萍嬌喘了一聲，撒嬌道。

范無病低頭一看，小弟已經雄姿英發枕戈待旦了，被風萍這麼一弄，頓時有點兒忍受不住了，他低低地嚎叫了一聲，順手將風萍手中的針盒給奪下來，然後一掀被子，將兩人裹在了其中，兩個人的身體和四肢便糾結到了一處，在涼被下面滾來滾去。

良久之後，風萍掙扎著將頭露了出來，臉色緋紅地嗔怪道，「討厭，你親人家那裡幹什麼，好癢的。」

「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多話。」范無病嘟囔了一句，又用涼被把風萍給罩了起來。

又過了兩分鐘，風萍又掙扎著從被單裡面露出頭來，這下子臉紅的快滴下血來一樣，有氣無力地呻吟道，「不要脫人家的衣服嘛。」

范無病喘著粗氣說道，「不脫衣服怎麼辦事兒？那個難度也太大了吧？」

「你不會撕開一個口子嘛——」風萍這回自己把臉給蓋住了。

撕開一個口子？！范無病聽了立刻就要狂化了，這個動作很有實戰指導意義哦！他馬上要付諸行動的時候，忽然想到有點兒不對勁兒，於是鑽出來質問道，「靠！你想害我是不是？我把你的小褲褲給撕開個口子，然後你一喊非禮，我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風萍一聽頓時無話可說，歎息道，「為什麼呢要這麼聰明呢？你笨一點兒不行嗎？你這麼聰明，讓別人怎麼活呢？」

「別人怎麼活，關我屁事兒！」范無病又鑽回了被子下面，開始剝風萍的小褲褲。

呼呼，就要得手了呀！

想一想自己馬上就要有第一個戰利品，范無病的心中激動無比，就要到爆發的臨界點了！

「等一下！」風萍忽然將兩條光溜溜的腿緊緊地併攏起來，喊了一聲。

「又怎麼了？！」范無病心頭火起，兩手去掰風萍的大腿。

「你想闖紅燈嗎？」風萍不懷好意地笑道。

「真的假的？！」范無病一聽，頓時停了下來，見到風萍臉上的鄭重表情，全身的熱血立刻都凝固下來了，忍不住罵了聲，「靠！你故意的吧！」

「人家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能夠自覺遵守交通規則嘛。」風萍笑嘻嘻地對他說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牛奶和麵包的戰爭

陳靖楚睡覺不挑床，而范無病家這邊兒的空氣也很好，溫度也非常適宜，外面也沒有諸如裝修噪音之類的聲音污染，非常安靜，因此一晚上睡得很舒服，到了早上的時候，被推門聲給驚醒了，然後就發現風萍偷偷摸摸地溜了進來。

「你什麼時候出去的？我怎麼都沒有感覺到？」陳靖楚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問道。

她看到風萍穿著睡衣，有些衣衫不整的樣子，脖子上面還有兩塊兒淤痕，一副剛剛出去做賊的心虛表情。

「剛剛出去晨練——」風萍含糊地回答了一聲，哧溜一下子就鑽進了被子裡面。

「晨練？穿著睡衣出去晨練嗎？」陳靖楚皺著眉頭問道。

像風萍這種樣子的，穿著睡衣出去晨練，估計會引發騷動吧？陳靖楚覺得風萍一定趁著自己睡著的這段兒時間，出去做壞事去了，沒準兒就是跑到范無病的房間了。

仔細瞧了瞧風萍脖子上面的淤痕，陳靖楚越發能夠肯定了自己的設想，心裡面不禁有點兒酸溜溜的感覺，難道范無病比較喜歡像風萍這樣放得開的女孩子嗎？自己是不是落在人家的後面了？一時之間就有點兒患得患失的感覺。

陳靖楚終究是不搞清楚這件事情，就有些不甘心，於是掀開被子去撩撥風萍，不過就發現風萍的身上淤痕很多的，顯然是吻痕無疑，陳靖楚推了推風萍，直接問道，「你是不是跑去無病房間裡了？」

「哪裡有啊——」風萍跟范無病雖然沒有真刀真槍地大戰一場，可是肌膚相親是免不了的，一晚上折騰的沒有休息好，此時困乏已極，哈欠連連，只想睡覺。

陳靖楚卻是不想放過她，好歹她也看過不少諜戰和破案的片子，知道敵人的心理最鬆懈的時候，就是他精神和肉體上最疲乏的那一刻，而風萍現在已經進入半睡眠狀態了，正是盤問的大好時機。

於是陳靖楚又搖了搖風萍的身子，在她耳邊問道，「我明明看到你從無病房間裡出來的，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他睡在一起？」

風萍雖然疲乏，卻還是保留著一絲警覺的，聽到這個問題立刻搖頭哼哼道，「沒有的事兒，我一直跟你睡在一塊兒的。」接著又打了個哈欠道，「拜託，讓我睡會兒好不好！我瞌睡死了！」

「都晨練過了，還會這麼瞌睡？」陳靖楚立刻表示懷疑道。

「人家習慣睡個回籠覺不行嘛——」風萍勉強睜開一隻眼睛，有些沒好氣地說道，「昨天晚上被你踢到渾身淤青，一夜都沒有睡好！現在好歹讓我補一覺吧？」

「被我踢到淤青？」陳靖楚聽了風萍的話，立刻臉上一紅，她自己的毛病自己是知道的，白天的時候溫柔高雅，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有點兒張牙舞爪了，因此她自己也不能確定，風萍身上的淤痕到底是吻痕，還是被自己給踢青了的。

再想多問兩句的時候，風萍已經睡著了，死活是叫不起來。陳靖楚也無可奈何，看了看牆上掛著的大表，時針才指向七點半，自己卻是睡不著了，索性起來收拾梳洗了一番，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范無病也走出房間來。

范無病也是一晚上沒睡好，只不過他的功力精深，就打兩個哈欠而已，但是有一點是遮掩不住的，就是他也是兩隻熊貓眼，見到陳靖楚出來，就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早啊！」

「嗯。」陳靖楚總覺得范無病跟風萍昨晚上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惜自己沒有抓到證據，因此心裡面老大的不痛快，聽到范無病跟她問好，就冷冰冰地應了一聲，滿臉的不高興。

咦，我哪裡惹到她了？怎麼她一臉的師姑表情？范無病有些納悶兒，於是便跟陳靖楚說道，「早餐是到樓下吃吧？我爸媽他們已經走了，就剩下我們三個人吃飯了。」

三個子女各有各的事業，無需大人操心，范亨和張梅兩人自然是沒有後顧之憂的，而他們又正值壯年，是出成績的時候，因此兩人就都成了工作狂，一心撲在了工作上。雖然未必是很勞累，但是單位大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多，很瑣碎，因此一天當中的大半兒時間都耗在工作上了。早上的時候，更是難得等到范無病起床一塊兒吃早餐。

范家對廚師和服務員的待遇是比較高的，管得也很寬鬆，只要是將家務活兒做完了，就由著他們自己去支配時間，這段兒時間正是他們出去散步活動的時間，只要到中午吃飯前將午飯準備好，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因此這時候，喏大的一棟屋子裡面，就是范無病和陳靖楚、風萍三個人在裡面了。

「我還不餓，待會兒等風萍起來一塊兒吃吧？」陳靖楚忽然覺得這會兒沒有了胃口，便對范無病搖頭說道。

不餓？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好吧，那我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

早餐是香菇牛肉粥，還有牛奶和麵包，還有各色小泡菜，數量不多，但是花樣兒不少，這也就是因為范家吃飯的人多，否則幾個人吃飯就弄這麼多樣式，還不得把廚師給麻煩死啊？

范無病自顧自地在這邊兒弄吃的東西，陳靖楚就坐到了椅子上面，雙肘撐在桌子上面，托住自己的腦袋，直愣愣地看著范無病。

范無病吃了兩口，忽然發覺自己有點兒不自在，一看陳靖楚，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好奇，「你老看我幹嘛？感覺怪怪的——」

沒有過兩分鐘，樓上就傳來了腳步聲，卻是風萍起床了，她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打了個哈欠，從樓上走到了餐廳，然後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的肚子餓得咕咕叫，你們倒好，躲在這裡偷吃，真沒有義氣。」

「不是想讓你多睡一會兒麼——」昨晚上范無病沒有少折騰風萍，現在看到她下來，不能裝聾作啞，但嘴裡面塞滿了麵包片，於是便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

陳靖楚看到風萍胸前豐滿的車頭燈，不由得有些妒意，便酸溜溜地說道，「胸前頂著兩個大麵包，還用擔心餓肚子啊。」

大麵包？范無病聽了，偷眼看了風萍一下，果然非常形象，不由得將嘴角向兩邊兒翹了起來，偷偷地笑著。

風萍見范無病偷笑，頓時想起了昨晚上被他在胸前揩油的情景，不由得臉色一紅，可是嘴上不甘落後地反駁陳靖楚道，「我是麵包，你就是牛奶！」

陳靖楚的皮膚非常好，而且白皙，說成牛奶也不為過，不過牛奶這個說法，終究還是能讓人往歪處想的，陳靖楚自然也不能痛快地接受這個名稱，於是兩人就坐到了餐桌的兩側，一邊兒吃著早餐，一邊兒有事兒沒事兒地鬥起嘴來。

范無病坐在這裡，一邊吃東西，一邊兒看兩位美人兒鬥嘴，感到非常有意思，忍不住就要大聲地讚美生活，這樣的生活果然是令人期待的。

不過好景不長，很快陳靖楚和風萍就發現了在自己為了形象爭論不休的時候，某人正在那裡坐山觀虎鬥，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於是兩人便非常有默契感地停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盯著范無病。

「咦？你們怎麼不吵了？」范無病聽得正熱鬧，腦袋一脫線，不由自主地就問了出來。

「你很喜歡聽別人吵架？」陳靖楚哼了一聲。

范無病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偶爾也會聽聽。」

「無聊！」陳靖楚立刻回了一句，然後低頭喝自己的牛奶。

風萍接著話頭兒，朝范無病拋了個媚眼兒，「無病，你喜歡喝牛奶，還是吃麵包呢？」

牛奶？麵包？范無病立刻就聯想到了方才陳靖楚和風萍互相攻擊的話題，陳靖楚是牛奶，風萍是麵包？這個意思，難道是讓我來選擇，到底是喜歡陳靖楚，還是喜歡風萍？

范無病不由得感慨了一下，風萍還真是個人精。

但是他很快就注意到陳靖楚也在豎著耳朵仔細聽著，還不時地偷偷看他，顯然也對風萍這個問題心領神會。

這個選擇可是不好做，范無病啃了一口麵包，然後又喝了一口牛奶，笑著露出了自己的八顆潔白牙齒，對二人說道，「我邊吃邊喝不可以嗎？」

第一百三十四章 餐桌上的大發現

「真是一個貪心的傢伙！」兩個女孩子同時喊出了自己的心聲。

范無病嘿嘿一笑，心道我不但要喝牛奶吃麵包，還要喝豆漿喝果汁喝啤酒喝咖啡，至於要吃的東西那就更多啦，美人兒如美食，當然是多多益善。

不過他這麼一想，臉上的表情就猥瑣了點兒，兩個女孩子看了都覺得范無病現在一副欠揍的樣子，真像衝上去對他行使暴力手段。

陳靖楚難得跟風萍產生了默契，兩個女孩子相視一笑，不過很快就嘟起嘴來，畢竟早上的心結還沒有去掉，陳靖楚一直是懷疑昨晚風萍跑到了范無病的房間去睡覺的，自然不可能跟她盡棄前嫌。

但是她在關注范無病的時候，卻發現他將紫檀木的針盒放在了餐桌上面，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無病，你怎麼隨時都帶著這只盒子？多礙事啊？」

范無病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只針盒，一本正經地說道，「長者賜，不敢辭。這是我師父送給我的家傳之寶，怎麼能隨便束之高閣呢？師父把這個東西交給我的初衷，也就是希望我能夠把它給發揚光大吧？」

風萍一見到硬邦邦的紫檀木針盒，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有點兒不太自然，她很容易就能夠聯想到昨夜跟范無病在一起時的羞人情景，雖然說是自己有意去挑逗范無病，但是玩火者自焚，反倒是她被范無病給折騰了整整一宿，早上起來的時候還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兒，現在才稍微好了一點兒。

想到和紫檀木針盒一般，同樣硬邦邦的小范，風萍就感到自己心裡有點兒癢癢，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感覺，好想把范無病給摟進懷裡來。

「哦，倒是這個道理。」陳靖楚點了點頭，伸手從旁邊兒端過一直高高的玻璃杯，裡面是滿滿的一杯水，把它遞給了正在吃麵包片的范無病，一臉關心地說道，「無病，來喝點兒水，小心別噎著。」

范無病從陳靖楚的手中接過杯子，心裡面感到非常舒暢，一仰脖子就灌了半杯下來，結果就感覺到一股火辣辣的烈焰從喉嚨裡面翻騰出來，他忍不住哇的一口將喝下去的東西都給吐了出來，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喝下去的可不是白開水，而是白酒。

「靠，是白酒！」范無病被白酒的酒氣一激，嗆得咳嗽起來。

風萍趕緊跑了過來，不住地給范無病拍拍後背，捶捶前胸，關懷備至，只是范無病被白酒給嗆了嗓子，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非常難受。

被范無病噴出來的酒液，灑在了餐桌上面，再加上方才風萍手忙腳亂地碰翻了剩餘的杯中之酒，整個桌面上的白酒流的到處都是，把桌布都給弄濕透了。

餐桌上面還擺著不少東西的，只不過兩個女孩子都顧不上管這些東西了，圍在范無病的前後緊張地問他的情況。

良久之後，范無病才緩過勁兒來，喝了點兒香菇牛肉粥，將嗓子清理了一下，然後有些喪氣地說道，「一定是昨天沒有把喝剩下的酒給倒掉，真衰！」

「我不知道那是白酒——」陳靖楚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以後是白開水的。」

「給無病喝的東西，你怎麼不自己先嘗一嘗？」風萍很是埋怨了一番。

陳靖楚也感到非常難堪，怎麼也沒有想到玻璃杯裡面的不是水而是酒，表面上哪能看出差別來啊？再加上餐桌上的飯菜香味兒，已經把白酒的味道給遮蓋住了，如果不親自嘗一口，還真不知道那杯子裡面是白酒的。

於是陳靖楚有些惱怒地看著那只罪魁禍首的杯子，此時那杯子已經碰翻了，咦？陳靖楚忽然發現一個問題，就是范無病拿過來的紫檀木針盒，被酒水一浸泡，居然滲出了血紅的顏色，將雪白的桌布都給染紅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怎麼會這樣？！」陳靖楚有些驚訝地指著桌面上的針盒，還有滲出來的血水，向范無病和風萍問道。

風萍看到桌面上的情況，頓時嚇了一跳，啊的一聲，就鑽進了范無病的懷裡。

陳靖楚頓時非常吃醋，心道他們倆肯定有一腿，否則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親密，於是她也跑到范無病的身邊兒，拉著范無病的一條胳膊，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裡。

范無病頓時有些尷尬，如果是一個美人兒投懷送抱，那正是求之不得，可是兩個互相之間很有矛盾的美人兒同時向自己投懷送抱，這就很有問題了，至少是一個麻煩。

「我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好不容易從風萍和陳靖楚的粉胳膊粉腿中掙脫出來，小心地將針盒拿了起來，頓時就發現桌面上的酒水中有著血絲一般的紅紫色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想了一下，便明白過來了。

鑒別紫檀木的真假，就是靠酒精，一般是用棉球蘸上點兒酒精，然後在紫檀木的表面輕輕一擦，如果棉球變成了紫紅色，那麼就是真正的紫檀木，或者是將紫檀木的木屑浸泡在酒精裡面，如果末端出現一道道的血紅色絲條，就說明這是真正的紫檀木。

當然了，這是對於老紫檀而言的鑒別方法，如果是新紫檀的話，浸泡在水中也是會掉色的老紫檀則不會在水中掉色。

「紫檀木一遇到酒精，自然就會掉色的，這是正常現象。」范無病將這其中的緣故向兩個女孩子簡單地說了一下，然後將針盒拿起，用紙巾擦了擦表面的水漬。

再看這個針盒的時候，范無病就發現了一點兒不同尋常的變化，紫檀木的盒子，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是一整塊兒木料製成的，長盒子的一端，好像出現了用來封堵缺口的木條，原先因為年代久遠了，看上去渾然一體，這會兒被酒精一泡，就去掉了表面的污垢，露出了細密的接縫兒來。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東西嗎？范無病立刻就動了心思，要知道古代人經常喜歡做一些別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保守一些秘密，或者這個紫檀木針盒裡面也隱藏了什麼秘密嗎？

范無病一想到這個，心裡面就覺得有些激動，於是就去廚房找了些工具過來，想要將封口的木條給撬下來。

紫檀木是非常結實的，而范無病又不想把針盒給弄壞了，因此費了半天功夫才將封口的木條給取了下來，立刻就發現了盒蓋是中空的，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掏出來一看，居然是一塊兒發黃了的絲帛。

一塊兒絲帛自然是不會引起范無病的注意的，關鍵問題是，這塊兒絲帛上面居然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似乎是記載著什麼重要的事情。范無病粗略地看了兩眼，發現這上面記載著的都是一些歌訣，似乎是配合行針的具體方法，讀起來朗朗上口，言簡意賅，足見編寫者的文字功底以及對於針灸一道上面的功夫非常之深。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為什麼木頭裡面是中空的？」陳靖楚和風萍兩人看著范無病在那裡搗鼓東西，都覺得有些好奇，尤其是黨范無病從針盒的木頭夾層中取出一塊兒看起來年頭兒很長的絲帛來，她們的興趣就更加濃厚了。

范無病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針盒的空處，發現裡面除了這塊兒絲帛之外，還盤著一根金針，雖然不知道在其中存放了多久，但是金光燦燦的依然如同新製出來的一般。

他又將針盒的另一塊兒木頭檢查了一下，結果又發現了一個非常隱秘的空洞，裡面也有一份絲帛，確實繪製著人體經脈穴道的圖譜兒。

針，口訣，還有圖譜兒，這三樣東西的發現，會給范天瀾祖傳的針灸之術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呢？范無病此時真得有點兒說不清楚了。

只是記得范天瀾跟自己說過，那根渡厄金針，可是用來插進患者的腦袋裡面的，看來能夠與之相配套的口訣及圖譜兒，也是非常了不得的東西了。

范無病也顧不上理會站在一旁的陳靖楚和風萍，而是小心翼翼地將這幾樣東西給收好，重新將木條給封上，然後才對兩個女孩子說道，「我想，我大概是發現了非常重要的東西了。」

雖然他還無法肯定這新發現的圖譜兒及口訣的真假，但是能夠藏在木頭當中數百年之久，這幾份圖形文字卻也是大有來頭的，范無病倒是很期望能夠從中發現什麼重要的事情來。

或者，一下子就改變了針灸界的現狀了？范無病還不能夠肯定這個猜測。

第一百三十五章 針道秘語

看到針盒之中的東西後，范無病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將這些東西拿去給范天瀾看一看，老頭兒是行家，這東西又是他的家傳之寶，在這個問題上，他是最有發言權的。

於是范無病匆匆地將針盒與裡面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就要開車前往老頭兒的住地。

「我也想去。」陳靖楚拉著范無病說道。

嗯？范無病心想去也無所謂，反正車裡也不會因為多拉一個人就費多少汽油，而且風萍要去醫院看弟弟風茂的治療，肯定也是要去的，那麼就三個人一起好了。

於是范無病便開車過去，直接上門去找范天瀾。

老頭兒正在住所的院子裡面打太極拳，人一上了歲數，分為兩種，一種就是渾渾噩噩混吃等死的，沒事兒就是四下遊走，得過且過的，另一種就是有抱負有追求要求高品質生活的。范天瀾肯定是屬於後者了，否則他也不會以九十多歲的高齡，還堅持到各地來行醫的，人活到了他這個份兒上，那就是已經活出來境界了。

老頭兒的太極拳也不是後來簡化了的那種大眾拳法，而是當初跟晚清的一位很有名的拳師，花了兩三年的時間，慢慢地學下來的，看上去不徐不疾，但是一旦動起來，卻猶如脫兔一般靈活，幾十年的不懈鍛煉，已經有些火候了，此時在范無病的面前這麼一晃，正是一派大家風範。

看到范無病跟兩個女孩子一塊兒過來，老頭兒也沒有反應，直到自己收了功，用旁邊兒花架上搭的毛巾將臉和手擦了擦，這才慢條斯理地問道，「無病，這麼早過來，不像你的風格哦。」

范無病立刻汗然不已，心道自己這位新拜的師父，還真對脾性，一兩天的相處，就摸清了自己的性格特徵，難怪人家行醫也能成大家了。

「老師，學生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你當面稟告，所以就匆匆趕過來了。」范無病客客氣氣地說道。

「什麼事情呢？到屋子裡說話吧。」老頭兒點了點頭，將范無病一行三人帶進了屋子。

老頭兒住的屋子並不是賓館，也不是醫院的招待所，而是院長自己家的院子，雖然距離市區遠了一點兒，但是勝在環境幽靜，院子也大，有兩畝地的樣子，幾排青磚瓦房古香古色，院子裡面青磚鋪路，間或有幾塊兒空地劃出來，種植了各種花花草草，還有兩塊兒地搭上了架子，掛著些絲瓜，卻是很不錯。

屋子裡面的陳設也非常簡潔，桌子是實木的方桌，沒有上油漆，但是由於使用的時間很長，桌面上面油光可鑒，異常光滑，床也是硬板床，褥子上面鋪了一層草蓆。

旁邊兒有一個小泥爐子，上面正燒著一壺熱水，此時蒸汽上升，已經是開了。

風萍很是乖巧地走了過去，洗茶壺找茶葉，然後沏茶，陳靖楚見了暗裡又有些懊惱，心道自己在這方面還是差了許多，又讓風萍找到了表現的機會，再看老頭兒的表情，很明顯對風萍的舉動比較滿意，不由得非常後悔。

「老師請看——」范無病將那紫檀木針盒去了出來，然後在范天瀾的面前將木頭堵條給取下，慢慢地將裡面的東西取了出來，逐一展示在老頭兒的面前。

當范無病取出那一根金針的時候，老頭兒的臉色就變了，很明顯這根金針比起之前放在針盒裡面的那一根金針要更好更長。接著看到那份兒口訣和圖譜兒的時候，老頭兒的心情就更加激動了，忍不住拍案而起，滿眼老淚縱橫。

范無病可是被老頭兒給嚇了一跳，心道這麼大的年紀了，可千萬不要因為過度激動翹過去了，那樣的話，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好不容易找了一個大師級的老師，如果沒學到什麼本事就變成了先師，多吃虧啊？！

於是范無病就趕緊扶著老頭兒，將自己的手掌貼在他的後輩上，緩緩地以自己的真氣祝他緩和動盪的氣血，省得出了岔子。

老頭兒良久之後才將自己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喘了口氣對范無病說道，「你是不是用真氣幫了我一把？剛才感覺自己的胸口有點兒堵得慌，你的手掌一搭過來，這才漸漸地緩和過來。」

范無病心道好懸，腦門兒上面也驚出了一頭冷汗，差一點兒就真出了問題。還好是自己見機比較快，否則的話，後果難料。

老頭兒定了定神，對范無病說道，「你發現的這個東西，正是用來配合渡厄金針的方法，就是利用內氣來配合行針的那一套東西，原本以為都失傳了，沒想到在我的有生之年中還能夠重新見到，真是蒼天有眼啊！」

「為什麼我就看不出門道兒來呢？」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自認為對於經脈臟腑俞穴的認識也很深刻了，可是看到這些圖譜兒和口訣的時候，卻發現跟自己所瞭解的那些東西一點兒也不搭邊兒，心中很是納悶兒。

范天瀾聞言笑著說道，「不是你不明白，而是這圖譜兒和口訣中有我們老范家的獨門秘傳，沒有接觸過這個的，自然是看不明白的。」

哦，聽老頭兒這麼一解釋，范無病就恍然大悟了，這東西就跟密碼本一樣，看上去是這個樣子，但是實際上卻不是這個樣子，只有掌握了密鑰，才有可能破解這些謎題，找到真正的答案。

以前的時候，古人將很多東西都作為私密保留起來，向來是傳男不傳女，傳子不傳媳，時間一久了，很多好東西都失傳了，再加上有很多人喜歡故弄玄虛，把原本非常簡單的事情就給弄得複雜無比，最後連自己的後人都搞不清楚了。

中醫在這個問題上的表現也很典型，就比如當初華佗的青囊書，如果早點兒刊印發行，也不會到了最後因為找不到傳人而付之一炬。

但是中醫裡面的切口和秘語，隱密性更大一些，在一些藥方當中，如果有哪味兒藥的劑量不對，可能配置出來的東西就是毒藥，會死人的，而在基礎的理論當中，比如說經絡圖譜兒和針法口訣當中做點兒手腳，也是很容易就能把人給治死的。

老頭坐將下來，又仔細地將口訣於圖譜兒研究了一遍，心中就有個大概認知了，便對范無病說道，「這些東西，都是內家針法指要，對我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但是對你來說卻非常有用，我用一上午的時間，把這些整理出來，下午的時候再給你慢慢地講解，有了這個東西，風茂的腿病，只需要一周就可以痊癒了。」

風萍別的倒沒有聽明白，可是一聽范天瀾說弟弟的腿病一周就可以痊癒，興奮的差點兒把茶壺給打了，濺出來的熱水將手背給燙了一下，頓時起了幾個紅印兒，不過這時候心情實在過於激動，也感覺不到疼痛了。

范無病還想說點兒什麼，不過老頭兒這會兒的眼裡面就只有口訣和圖譜兒了，也顧不上搭理范無病他們，只是揮了揮手，讓他們全都出去呆著，自己要閉關搞翻譯了。

范無病等三人出來以後，風萍是比較興奮的，聽到了弟弟能在一周之內康復的消息，心情別提有多舒暢了，范無病的心情是有些企盼的，他不知道這個東西能對自己的內功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或者會產生一些突破？

而陳靖楚就有些悶悶不樂，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自己也沒有多少機會跟范無病做深入的交流，反倒是風萍實在是個勾人的妖精，要照這麼下去，怕是沒有幾天就把范無病的魂兒都給迷倒九霄雲外了。

范無病還沒有決定到哪裡去消磨一會兒時間，就有人給他的移動電話上打過電話來了。

「喂？哪位？」范無病接起電話，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范總嗎？我是武裝部的小邢啊！」對面傳來的聲音中顯得有點兒急躁，卻是昨晚見過的武裝部的那個參謀小邢。

「你那裡有什麼事情？」范無病明知故問道。

軍區的人通過省武裝部來磐石，結果卻被范無病給把人扣下，這事兒傳回到省裡面，肯定是會掀起軒然大波的。

「省武裝部和軍區都給我這裡來電話了，讓我們跟市裡面交涉放人，你看是怎麼辦呢？要不要跟范書記匯報一下？」參謀小邢在電話中問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刑警大隊

磐石市武裝部部長王學松出去開會了，家裡面就是一盤散沙，邢參謀暫時主持工作，就遇到了這麼棘手的事情，不由得頭大萬分。

最要緊的，軍區的人是要經常跟武裝部打交道的，而磐石市政府則又是他們的直接上級管理部門，兩大之中難為小，誰的話都不能不聽，可是真聽了誰的話，又會惹惱另一方，實在是無法取捨。

今天的事情就非常微妙，因此軍區那邊兒並不是通過正常渠道來解決這件事情的，而是某些人通過了私人渠道，聯繫上省武裝部的負責人，而省武裝部的負責人也很詭異地將任務給下到磐石市武裝部，讓他們盡力解決這件事情。

大人物們都不露面，卻讓一群小嘍囉們在台前蹦躂，實在是有點兒莫名其妙了，以邢參謀目前的閱歷，實在不足以理解這件事情，而部長王學松偏偏又聯繫不上，實在令他有點兒抓狂。

范亨的級別太高，自己一個小小的股級幹部想見人家一面都是千難萬難，想來想去，還是范無病看上來容易接觸一下，再說昨晚這事兒又是范無病當面辦理的，於是就將電話打到了范無病這裡。

說起來，范無病的移動電話號碼還是找了很多人才問到的。

「嗯，這事兒我知道了。」范無病聽了邢參謀的話後，想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這事兒你就用拖字訣，他們幾個怎麼也要在警察局待夠四十八小時才行。」

「上面追得我很緊啊！」邢參謀跟范無病大吐苦水。

范無病笑了一聲後說道，「在部裡面沒有什麼發展前途的話，留著也沒有什麼意思，如果你真的因為這件事兒得罪了省裡，我負責給你善後，磐石市裡的其他單位，你隨便挑好了。」

邢參謀一聽范無病的承諾，心裡面頓時就有底了，心想我何必兩頭受氣呢？大樹底下好乘涼，如果能攀上范亨這顆大樹，什麼省武裝部，什麼軍區，都他媽見鬼去吧！

於是邢參謀就回答道，「范總，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掛了電話。

不過拖著是拖著，這事兒總也得解決掉才行，也不知道警察局那邊兒處理得怎麼樣了？范無病心想自己還是應該過去看一看，瞭解一下具體情況為好，畢竟范亨雖然在磐石是一手遮天，但是他的野心卻小，屬於是業務型領導，對於勾心鬥角的事情不是很上心，如果下面的人搞點兒什麼小動作，陽奉陰違的話，也是防不勝防的。

范無病倒是很想通過這件事情，樹立起老爸范亨的權威來，畢竟堂堂省委副書記的老虎屁股，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就能上來摸一摸的。

「我要去警察局，你們兩個呢？」范無病臨走之前，問了風萍和陳靖楚的意見。

風萍雖然也想跟著范無病一塊兒過去，但是她還想要去看一看弟弟風茂，畢竟今天范天瀾忙著翻譯口訣和圖譜兒，一整天都沒有時間給風茂診治了，她得過去照看一下弟弟，把這邊兒的情況給他說一說，好讓他安下心來。

一個雙腿癱瘓多年的年輕人，如果看到了康復的希望，那麼重新燃起的生命火焰的力量是非常強烈的，風萍可不想讓自己的弟弟在剛剛燃起了希望之火，又因為事情的發展不盡如人意而疑神疑鬼，最終喪失了信心，或者因此而焦慮不安，所以她只好捨棄了跟范無病一塊兒出去的機會了。

將風萍送到了醫院，范無病開著車載著陳靖楚，向警察局的刑警大隊方向開去。

刑警大隊跟警察局並不在一條路上，說起這個來，還有一樁逸事，當初有個文物販子看上了磐石的地理環境，就跑到這邊兒開了一家火鍋城，生意還很不錯，但是沒有過幾天，他就因為東窗事發給進去了，直接判了死刑，立刻執行，因此這邊兒的火鍋城就成了沒主兒的地盤。正好刑警隊因為在這件事情中立了大功，市裡面的領導一拍板，這座四層的小樓和後面的停車場就成了刑警隊的囊中之物。

刑警大隊的職責，就是掌握全市的刑事犯罪動態，收集、報送刑事犯罪信息，研究制定預防、打擊對策，組織、協調或承辦跨地區刑事案件、疑難重特大案件、有組織犯罪的偵破、重要案犯緝捕和打擊人販子、解救被拐賣婦女兒童工作，同時也承辦上級交辦的大要案件，負責打擊、處置刑事暴力恐怖案件等等。

因此刑警隊的成員一般都是警察局裡面最有技術含量的一群人，這些人都是經常要出生入死地跟犯罪分子們博弈的，當然身手都是比較好的，起碼在打架的時候，下手都比較狠。

范無病依稀還記得有一年磐石還發生過刑警打交警的事情，就是磐石的刑警在押解犯人的途中，被交警將車子攔下，理由就是車上沒有牌照，裡面的刑警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說明自己是在執行任務當中。

不過那交警大概是收過路的紅包收順手了，居然想從刑警這裡拔毛，於是堅決不放行，這下子就惹惱了裡面的刑警們，當下出來兩個持槍的刑警，將那兩個交警給痛扁一頓，抓到刑警隊關了一晚上。

這事兒最終鬧大了，驚動了上面，只是到最後也不過是不了了之，交警大隊的隊長雖然帶了全隊的人馬步行上街為屬下討要公道，但是因為磐石交警的口碑實在太差，同情的人寥寥，反倒是對刑警的舉動頗感贊同，直言打得輕了。交警們最後搞了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范無病到了刑警大隊門口停下車子，裡面就有人跑出來了，倒不是說很熟悉范無病，而是他的車子在磐石太有名了，一般人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是刑警大隊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誰的座駕？

迎出來的是刑警隊的副大隊長陳斌，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一般都是由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兼任的，真正在大隊裡面主持工作的，往往是副大隊長或者指導員，所以大家喊的大隊長其實就是副大隊長，陳斌就是主持工作的副大隊長。

省會城市、地級市的警察局下設的是刑警支隊，下設若干大隊，大隊下邊是N個中隊，規模可能要大些，一個中隊甚至有四五十人的，而磐石這邊兒才剛剛升級，行政編制上面還沒有正式落實下來，因此現在還是叫刑警大隊，不過隨著業務量的增加，建立支隊也是情理中事。

陳斌雖然不奢望自己能夠當上支隊長，但是水漲船高的想法還是有的，因此聽到范無病過來的消息，就很熱情地迎了出來。

「陳大隊長沒有休息好嗎？」范無病跟陳斌聊了兩句，就往裡走，卻是發現陳斌的眼睛裡面滿是血絲，還有點兒打哈欠的跡象，於是很好奇地問道。

陳斌揉了揉眼睛，對范無病說道，「剛剛正在睡覺，我們前幾天外出執行抓捕任務，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破獲了一個製造假幣的團伙兒，才把那些人捉拿歸案，大家都累壞了。」

范無病一聽頓時肅然起敬，雖然警察局裡面混日子的人不少，但是真正幹活兒的人也不少，刑警隊的人，無疑算是幹正事兒的一群人，起碼他們還是抓了不少犯罪分子的。

刑警隊裡面也有些臨時工的，比如說大隊裡面的司機，往往就是外聘的人員。

這些外聘人員有時候也幫忙參與抓捕，因為警察開車出事的話是大事，是會被開除的。如果隊裡有錢的話還是僱傭司機比較妥當，尤其出長途的時候專職司機開車更安全些，畢竟刑警普遍睡眠不足，開車也確實容易出事。

「陳大隊長你先去睡覺吧，我這裡有個人給陪著就行。」范無病很體貼地建議道。

「不差這幾分鐘，再說，那邊兒可能就要出結果了。」陳斌雖然非常瞌睡，但是這麼好的表現機會是不容放過的，當然不肯離開。

范無病叫人把這些傢伙們送過來的時候，陳斌就覺得事情有點兒棘手，但是范書記要讓處理的事情，又不能不辦。那幾個軍官自然是不好辦的，只能好好地關在屋子裡面，還得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就是不讓出來而已，但是對於不是軍人的幾個傢伙，就沒有那麼客氣了，尤其是，范無病還特別提了一下重點打擊對象，就是那個大鬍子張繼華。

「根據經驗，我估計那個大鬍子已經撐不住多久了。」陳斌對范無病說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有所忌憚

陳斌說的一點兒錯都沒有，大鬍子張繼華果然是撐不住了。

應該說磐石的刑警們在審訊方面還是比較文明的，並沒有對大鬍子施加暴力，只是他們的工作熱情似乎很高，一晚上都沒有睡覺，持續不斷地有人來盤問大鬍子各種問題，用他們的話來講，就是犧牲一點兒個人的時間有什麼要緊的？最重要的是盡快地還嫌疑人一個清白。

因此，大鬍子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已經被折騰了一整夜了，到了這個時侯，他的精神已經有點兒恍惚了，似乎在偶爾之間已經出現了幻覺。

負責審訊的刑警們為了提高辦事效率，可是每過兩個小時就要換一次班的，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保證自己有充分的精力來為犯罪嫌疑人提供服務，畢竟在沒有正式落實他們的罪名之前，他們只是嫌疑人，所有的一切公民權利都是應該有的。

「最近你又幫誰拉皮條了？」看到大鬍子有點兒支持不住了，一名幹練的刑警便不失時機地盤問道。

「最近，幫副軍長的公子介紹了兩個小姑娘——」大鬍子此時腦子裡面一片混沌，基本上是在下意識地回答刑警提出的問題。

幾名刑警的一眼睛頓時一亮，知道大鬍子撐不住了，於是就開始輪番上陣，用各種問題來引導大鬍子，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就將這小子的底細給摸清楚了。

原來範無病說的沒錯兒，這傢伙出了做導演之外，還真是一個拉皮條的，或者說，他能有現在這麼風光的地位，跟皮條拉的好也是有很大關係的。

據他交代，軍區裡面的很多領導子女，都是他的固定客戶的。

「女的也找你？」有個年輕的刑警非常不理解大鬍子的供述，總覺得男的也就罷了，怎麼女的也會讓大鬍子幫她們拉皮條？這真的是有些無法理解。

大鬍子雖然已經迷迷糊糊了，但是本身還是有些文化水平的，聽了這話頓時回答道，「女人也是人嘛，孔老二說，食色性也！意思就是說男人女人都需要這方面的生活！這事兒難道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嗎？」

一個老一點兒的刑警聽了大鬍子的話，立刻阻止了年輕人的發問，專門挑重點問題問道，「好吧，那你說說，都給什麼人拉過皮條，具體的情況，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兩盞三百瓦的大燈一直照著大鬍子，他的眼睛裡面就剩下兩個明亮的光圈兒在晃動了，根本看不到問話的刑警，感覺就跟自己在做夢一樣，因此防範之心也降到了最低的程度，他有些迷糊地將自己這些年來辦的一些事情，開始慢慢地講給眾人聽。

過了半個小時，大鬍子終於是支持不住了，不過他交待的事情也已經不少了，光是刑警們錄下來的錄音盒做的筆錄，就足以威脅到很多人了。

「這些東西，給陳隊拿過去，咱們可以收工了。」老一點兒的刑警見大鬍子已經昏睡過去了，再也喊不醒，於是便對其他幾名刑警吩咐道。

「吳哥，你說靠這個，能把這傢伙定罪嗎？」一個年輕些的刑警問這個年老些的刑警。

老一點兒的刑警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然後回答道，「你管那麼多幹什麼，這事兒又不是咱們該管的，做好本分就行了。」

年輕一點兒的刑警有些不甘心地說道，「可是這傢伙的行徑，也太有點兒令人髮指了。」

老點兒的刑警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令人髮指的事情多了，你管得過來嗎？再說，你有那個資格管嗎？我們只是社會底層小人物，混個溫飽就行了，沒有必要跟人家大人物們較勁兒，那對你自己是沒有一點兒好處的！」

年輕一點兒的刑警還有些不服氣，不過這時候陳斌就跟范無病一塊兒進來了，眾人都閉口不說了。

陳斌問道，「大夥兒忙了一晚上，成果如何？」

老一點兒的刑警笑著回答道，「正要去跟陳隊匯報，這小子還真不簡單，說了半個小時，居然沒有重樣兒的，陳隊你看吧。」說著就將筆錄遞給了陳斌。

陳斌卻是沒有看一眼就將筆錄交到了范無病的手中，然後說道，「大傢伙兒都累了一夜，趕緊先去補一覺，晚上我請大家出去吃頓好的。」

一聽這個，幾個刑警頓時眉開眼笑，都說晚上一定要讓陳隊好好出點兒血才是。

范無病翻開筆錄看了看，幾頁之後，就皺起了眉頭，看來這個大鬍子涉及的人物還真不少，從這上面來看，已經不局限於軍區裡面的人了，於是便有些躊躇，自己想要立威，拿人家的把柄是必須的，但是如果把柄拿得太多，也未必就是好事兒，於是他便對陳斌說道，「筆錄跟錄音帶給我，辦了事兒的同志們，晚上我出錢請的大家好好搓一頓，沒人一千塊錢的紅包，不能白讓同志們辛苦了。」

陳斌立刻點頭答應下來，直接將錄音帶要了過來，一併交給了范無病，他是老油條了，自然能夠知道什麼事兒該問，什麼事兒不該問，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看那份兒筆錄，這也是給范無病一個決斷的空間。

本來這事兒就是范無病交待下來辦理的，不論是有什麼發現，都要尊重他的意見，自己的人在這種事情上面只是充當了一個工具，真沒有什麼必要涉事太深了。

范無病看了一會兒以後，對陳斌說道，「幫我找些空白的錄音帶，先把這帶子給翻錄上三五十份兒，筆錄也要影印三五十份兒，這幫傢伙行事太過囂張，沒有什麼好下場。」

根據大鬍子交代的口供中提到，軍區有七成的高幹子弟都跟他打過交道，只不過有些人只是金錢交易，找些女孩子玩玩而已，大家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但是也有幾個比較囂張的傢伙，就鬧出事情來了，文工團裡面有兩個女孩子，就是被他們給強行灌醉之後輪了大米的，後來一個還鬧到自殺了。

范無病看了之後感到非常氣憤，不過對方的後台也是非常強硬的，雖然軍方的一個少將師長未必就有多大的能量，但是他的同窗好友或者提拔過他的上級之類的，這層層關係就多了，便是范無病能夠得到軍方的一些支持，也未必就能將其一網打盡。

畢竟軍方跟地方上的差別很大，更加護短，即便是真有什麼事情，也是軍事法庭處理，這也就導致了很多犯事兒的軍人得不到應有的懲罰，久而久之，這一塊兒的法治可就鬆散了，大家只要上面有人，根本就不怕什麼軍事法庭的審判，軍法再嚴厲，也不過是要人來執行的，只要不是犯了天怒人怨得罪了大批人的事情，軍法算個屁。

或者也有另一種變通的說法，軍法其實就是對於犯法軍人的一層保護傘。

但是范無病並沒有挑戰整個軍方潛規則的意思，他之所以要這些東西，不過是為了未雨綢繆而已，誰知道這些不長眼的東西們什麼時候會跳出來，整出什麼妖蛾子？手裡面有點兒把柄，也算是對他們的一點兒威脅，大不了到了必要的時候拋出來，整一個石破天驚，看看最後倒霉的是誰？反正不是他范無病。

僅僅是這一份筆錄，就足夠那個師長被處分了，但是回過頭來細細一想，卻未必就能夠達到這種效果，撇開別的不說，這個師長本身也是有來頭兒的，人家的死了的老爹可是抗日元勳來著，自有一份功勞擺在那裡，就相當於一份兒免死金牌了，要想把這傢伙搬到，可是真有一定的難度的。

軍方的人也不過是官官相護而已，對於保家衛國的事情自然是責無旁貸，但是對於維護自己小集團的一點兒既得利益，那也是斤斤計較相當認真的，處理一個師長不難，難得就是因為一個師長的被處分，或者就能夠動搖軍方集團的整個特權階層的根基，這個事情是他們所不能容忍的。

因此，范無病也非常清楚，這個事情頂多是拿出來做做威脅，真的要用來打擊某些人的話，怕是力度還是有些不夠的。

總而言之一句話，國有社鼠，投鼠忌器啊！范無病一想到這個事情，就有些無奈，自己雖然富可敵國，但是也有影響不到的領域，這個事情，怕是沒有什麼下文兒了。

當然，經此一鬧，如果對方聰明的話，也不會在陳靖楚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初入杏林第一針

杏林者，即中醫界的代稱，醫家每每以杏林中人自居。然而杏林一詞典出漢末三國閩籍道醫董奉。

董奉與當時的張仲景、華佗齊名號稱建安三神醫。在諸多有關董奉傳奇般的事跡中，最有影響的乃是他在廬山行醫濟世的故事。據《神仙傳》卷十記載，董奉曾長期隱居在江西廬山南麓，熱忱為山民診病療疾。他在行醫時從不索取酬金，每當治好一個重病患者時，就讓病家在山坡上栽五顆杏樹；看好一個輕病，只須栽一顆杏樹。

所以四鄉聞訊前來求治的病人雲集，而董奉均以栽杏作為醫酬。幾年之後，廬山一帶的杏林多達十萬株之多。杏子成熟後，董奉又將杏子變賣成糧食用來販濟廬山貧苦百姓和南來北往的饑民，一年之中救助的百姓多達二萬餘人。

後來還說有老虎鎮守杏林，以防不肖之徒偷杏子，想吃杏者只能以米谷換取，而董奉則把換來的谷米來救濟貧民，故又有虎守杏林之說。

從刑警隊出來之後，范無病的眉頭有些不展，陳靖楚見了也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昨晚的事情，她並不清楚，也不知道范無病究竟為了何事煩心，於是只好拉拉他的手，以示安慰。

范無病笑了笑，心道自己的臉上大概不是很好看，便對陳靖楚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收拾這幫東西而已，畢竟因為一點兒小事兒就大動干戈，讓人看了會反感的，這事兒，怕是還要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才行的。」

「出名也會這麼麻煩啊——」陳靖楚這回可是深刻地認識到人怕出名豬怕壯是什麼意思了，自從自己出了名，就沒有一天過得舒服，那些人天天到家裡來騷擾，如果昨晚不是在范無病家裡睡了一覺，怕是今天就被人給強行徵用了。

「不要有這麼多顧慮，再過幾年，情況就好多了。」范無病捏了捏陳靖楚的小手，心中有點兒感慨，自己還是早回來了幾年，守舊勢力和腐敗勢力的實力還很強大，有時候要做點兒事還是很艱難的。

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是等到十幾年之後再回來，政治環境是自然是寬鬆多了，但是賺錢的機會也就少多了，哪裡有時間任憑自己從容佈局，穩坐釣魚台？這也可以說是有利必有弊了。

對於大鬍子他們的處理意見，范無病還是那句話，等到四十八小時之後，把他們趕出去扔到大街上就是了，根本不需要有什麼廢話。

雖然對於范無病的決定有些不解，但是陳斌知道這些事兒不是自己應該過問的，既然大老闆的公子這麼佈置了，那就是一定有道理的，自己只需要遵照辦理即可，到時候就算是對方反攻倒算，也找不到自己的頭上。

但是很快，范無病就接到了風萍從醫院裡打過來的電話，說是范天瀾已經到醫院裡了，現在讓他趕緊過去，就要傳授他最最上乘的內家針道。

范無病收拾了一下心情，便帶著陳靖楚一路直奔醫院而去，到了那邊兒的時候，卻發現所有的人都被范天瀾給攆走了，屋子裡面，也就是老頭兒和風萍姐弟而已。

「朝聞道，夕死可矣。你的發現，對我老頭兒而言，算得上是臨死之前的最大告慰了。」范天瀾一見到范無病，就先對他大發了一頓感慨。

范無病頓時汗然，然後說道，「老師您老人家神清氣爽，身康體健，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的，不要亂發這種感慨。」

老頭兒哈哈哈一笑道，「雖然暫時還死不了，但是總歸是要死的人了。來來來，乖徒弟，咱們先來研究一下，怎麼處理這個渡厄金針的事情。」

金針的用法，自然與普通的針不同，即便是光有內氣可用，也是折騰不來的，與之相配合的，是一套獨特的內氣運用法門。

老頭兒經過一上午的翻譯，已經將所有的口訣和圖譜兒都搞清楚了，結合他七八十年來精研中醫醫學的經驗，基本上已經對這套針法瞭然於心，然而自己在內家功法的修為上實在是太淺薄了，根本不足以發出強大的內氣來結合金針給人治病，因此這一番希望，依然要寄托在范無病的身上。

「你對針灸瞭解多少？」老頭兒一坐下之後，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這個啊——」范無病一提到這個問題，心裡面還是有很多準備的，畢竟他這幾天為了配合老頭兒，特意翻看了許多中醫典籍，什麼明堂素問，什麼脈訣靈樞，就連湯頭歌訣都快背下來了，本草綱目的塊頭兒實在是太大了，暫時還沒有考慮過要去背這個東西。

況且，本草對於針灸的指導意義並不大，范無病知道自己雖然勇猛精進，卻也不能本末倒置，樣樣都抓的，那樣可就失去了重點了。

誰知道老頭兒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卻不予置評，而是很乾脆地問了一句道，「你用針扎過自己嗎？」

扎自己？范無病楞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我一不瘋，二不傻，沒事兒拿針扎自己幹什麼？我是要學醫，不是要學自虐啊，拿針扎自己還用人教嗎？」

范天瀾被范無病的這個說法給逗樂了，笑了一陣子後說道，「當然不是自虐，不過自己不試一試被扎的滋味兒，又怎麼能夠學會給別人扎針？又怎麼能夠知道該怎麼扎？該往哪裡扎？扎多少深淺？用多大力度？扎進去以後如何調整如何行針？萬一出了問題該怎麼收拾？你想過這些問題嗎？」

范無病聽老頭兒說了這麼多，立刻點頭說道，「明白了！醫人先醫己，扎人先自虐！靖楚，給我拿根兒針來，我要扎自己一下，體驗體驗生活先！」

「啊——真扎自己啊？」陳靖楚也不知道范無病是真是假，不由得有些為難，為了學醫吃這種苦頭，何苦呢？

老頭兒卻擺手道，「不必拿針了，我這不是已經給你扎上了嗎？」

「扎上了？我沒有感覺到呀？」范無病頓時一愣道。

范無病的五感非常敏銳，怎麼可能感覺不到有人用針扎自己？不過當他順著范天瀾的目光看了一下自己的肩頭，果然看到一根銀針扎得穩穩的。

老頭兒一邊兒給范無病紮了幾根針，一邊說道，「針灸在長期的醫療實踐中，形成了由十四經脈、奇經八脈、十五別絡、十二經別、十二經筋、十二皮部以及孫絡、浮絡等組成的經絡理論，以及三百六十一個腧穴以及經外奇穴等腧穴與腧穴主病的知識，發現了人體特定部位之間特定聯繫的規律，創造了經絡學說，並由此產生了一套治療疾病的方法體系。」

當然了，能夠把全身三百六十一個腧穴都扎便的醫生，那也不是一般人了，扎針不是隨便亂扎的，一般來說，針灸刺入人體後會產生酸、麻、脹、重的感覺，這些都是針刺得氣的反應，是好的表現，是檢驗本次針刺是否合格的一個指標，如果針入人體後沒有任何感覺，那說明這次針刺是不太合格的，這個醫生的針刺手法是值得懷疑的。

老頭兒在針灸方面是大家，因此對於這些事情講得就非常透徹，「針刺入病人體內後，會使病人的局部產生或酸、或麻、或脹、或重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存在於病人表皮的，而是源於針尖所到的部位，一個好的針灸醫生，會使針尖所到之處的一大片區域產生這幾種感覺，這種感覺是非常舒服的感覺，是一種挑動沉痾的感覺，是一種按摩彈撥勞損的肩背的感覺。而一個手法差的醫生，帶給病人的是進針時的疼痛，行針時的疼痛，這種疼痛是非常不舒服的疼痛，這個疼痛的部位是在皮膚的表層，是一種牽拉皮膚的刺痛，跟上面所說的感覺非常舒服的疼發生的部位不一樣，上面所說的疼發生在深層，也就是針尖所到的部位，也就是有病痛的部位。」

如果你在做針灸時，能夠做到全身心的放鬆，並且找一個好的針灸醫生來扎針，那麼，你基本上不會被疼痛困擾。

范無病聽著老頭兒說話，不知不覺間就被紮了幾十根銀針在身上，卻沒有感覺到什麼疼痛的存在，不由得對自己這個老師的技術感到非常佩服。

只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結果，自己跟范天瀾正式學習針灸的第一天，居然是被老頭兒當做銅人扎來扎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最佳實驗品

老頭兒給范無病紮了許多針之後，便開始侃侃而談了，「針灸的目的不外三種，就是疏通經絡、調和陰陽、扶正祛邪。」

疏通經絡的作用就是可使淤阻的經絡通暢而發揮其正常的生理作用，經絡內屬於臟腑，外絡於肢節，運行氣血是其主要的生理功能。經絡不通，氣血運行受阻，臨床表現為疼痛、麻木、腫脹、瘀斑等症狀。針灸科選擇相應的腧穴和針刺手法及三稜針點刺出血等使經絡通暢，氣血運行正常。正所謂痛則不通，痛則不通，這話雖然是廣告，但是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針灸調和陰陽的作用是使機體從陰陽失衡的狀態向平衡狀態轉化，是針灸治療最終要達到的目的。疾病發生的機理是複雜的，但從總體上課歸納為陰陽失衡。針灸調和陰陽的作用是通過經絡陰陽屬性、經穴配伍和針刺手法完成的。這一點在以前一直被某些專家們所詬病，認為陰陽學說太過玄幻虛無，但是現在看來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就如人體內部的酸鹼平衡，如果一旦受到破壞，這人肯定是要生病的，因此中醫也講究中庸之道，就是圖一個生物場的平衡，不管是調理陰陽還是追求天人合一，都是一個陰陽平衡的大目標。

針灸扶正祛邪的作用就是扶助機體正氣及驅除病邪。疾病的發生發展及轉歸的過程，實質上就是正邪相爭的過程。針灸治病，就是在於能發揮其扶正祛邪的作用。

老頭兒不斷地在范無病的身上將那些銀針提提點點，拉拉轉轉，扭扭捏捏，范無病就感到自己的身體中出現了酸、麻、漲、重的感覺，知道這算是得氣了。

實際上范無病的身體康健，體內的脈絡暢通無阻，各種感覺非常敏銳，老頭兒的針只要稍微動一動，就很容易感受到體內的變化，比如說真氣的運行在銀針的調節下，就發生了或快或慢的運行變化，這對於范無病學習針灸的手法是非常有益的。

因此在老頭兒實際示範了一陣子之後，范無病就能夠大致地把握到其中的訣竅了。

只是范無病有些好奇，一般的針灸大夫在行針的時候，總要問病人一些問題的，比如說什麼感覺，痛不痛，麻不麻，可是老頭兒根本就不問，好像自己下針就知道對方的感覺是什麼一樣，於是他就問了老頭兒這個問題。

「這個就是多年來的感覺了。」老頭兒微微一笑道。

「感覺？」范無病不由得一愣，心道感覺這東西果然很玄妙，即是最靠不住的東西，可是往往又是最需要仰仗的東西，比如說賭場上需要感覺來贏牌，戰場上需要感覺來決策，往往很多偉大的科學家們都是在找到感覺之後，才取得了成功。

所以感覺這東西，真的是很難解釋。而老頭兒的所謂感覺，想來也是多年的行醫經驗之積澱吧？這東西更多的是靠天賦以及實踐，不是憑空得來的。

老頭兒對范無病說道，「我自行醫以來，經手的患者不下數萬人，這麼多年的行針之後，基本上已經掌握了這種感覺，針一下去，就好像盜墓賊往地下插進了洛陽鏟一樣，便對於下面的情況心中有數。至於提提點點，根據銀針上受到的力度大小和扭曲程度，便可以知道病人應該是什麼樣的感覺，基本上就不需要開口再問了。」

「那老師你扎我的感覺如何？」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

「很舒服的感覺。」老頭兒認真地想了想後說道，「沒有病痛的人，經絡又是這麼通透，紮在上面產生的都是健康的反饋，感覺就好像是剛學針灸的時候，在老師的指點之下，用銀針去刺針灸使用的教學銅人一般，很好很舒服，非常輕鬆，非常有成就感。」

接著老頭兒開始給范無病起針，起針也不是簡單地將針從穴道裡面拔出來就完事兒，而是要根絕穴道的不同位置及入針的深淺程度，有不同的手法，老頭兒一邊兒起針，一邊兒給范無病解說，好在范無病記憶力和理解力都相當好，倒也記得很清楚。

「針灸的第一要訣，就是要認穴精準，尤其是遇到像風茂這樣的癱瘓病人，他的雙腿上基本沒有什麼感覺了，因此你得找準穴道才行，這就是要考校功夫了。」老頭兒接著又跟范無病談起了認穴的功夫。

一個穴道一個穴道的去記憶，確實很麻煩，而且穴道這東西並不是死的，固定在一個位置上的，隨著時間的變化，甚至是季節的影響，人體的經絡穴道的位置也有相應的變化，而不是一成不變的，這樣對於取穴的影響就很大。

因此想要學針灸，子午流注是必修的課程，還有一些實際的經驗，卻是上承師門所授了，基本上都是醫家各門派的不傳之秘。

老頭兒自然也是有一些要訣的，但是他並不打算讓范無病學這個，他有更加簡潔明瞭的方法要傳授給范無病，就是他剛剛翻譯出來的那篇口訣和圖譜兒上面所記載的內容。

「內家針法跟普通針法相比較，就好比是大師和學徒的差別差不多，基本上，神醫都是靠內家針法成名的。」老頭兒一上來就跟范無病大談特談古代的神醫扁鵲華佗之流，申明了他們都是內家針法的強人，所以才會取得如此成就云云。

於是老頭兒就將內家針法的要訣向范無病逐一講解，正所謂大道至簡，內家針法的運行也是非常簡單的，唯一的制約瓶頸就是你的內氣是否充盈，但是這個問題對於范無病來說，真的不是什麼問題。

「明白了嗎，小徒弟？」講完之後，老頭兒拍了拍范無病的肩膀問道。

「不太明白，老師父。」聽完之後，范無病有些困惑地搖了搖頭。

「不明白是正常的，要是明白了那才不正常了。」老頭兒嘟囔了一句後，便對范無病說道，「我們今天開始，就給風茂治病，就用這個內家針法來試一試效果。」

「你們拿我弟弟當實驗品啊？」風萍聽了頓時有點兒緊張，雖然范天瀾號稱是最早的一批院士，而且還是幾個院士的師父，可是跟范無病混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像一老一少兩個混江湖的騙子。

尤其是當老頭兒說出讓范無病用風茂來試一試內家針法的時候，風萍的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於是，風萍是一定要義無反顧地跳出來，阻止他們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的。

老頭兒看了一眼范無病，對他說道，「使用內家針法的要訣進行針刺的時候，要注意自己的感覺，如果是輕微的灌注一些內氣，你是會有跟患者相同的感覺的，或者說患者感覺不到，你也能夠感覺到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知道老頭兒所言不虛。

雖然風茂的雙腿失去了感覺，但是正常的機理反應還是存在的，只不過是神經中樞失去了對雙腿的控制權限而已，現在他所要做的，就是要通過內家針法，對風茂的神經系統進行刺激，重新打通控制道路，使之暢通無阻就可以了。

風萍由於干擾治療，被老頭兒吩咐陳靖楚給拖了出去，然後把門關上，這下子屋子裡面就清淨多了，然後老頭兒咳嗽了一聲，看著風茂說道，「呵呵，小伙子不用擔心，老頭兒行醫將近八十年，雖然不一定是手到病除，但是也沒有過把人扎死的先例，今次自然也不會例外的。」

風茂年紀雖然也不太大，更范無病相仿，但是多年來讀書很多，自然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聽到老頭兒的這番話後，也不由得苦笑道，「這種感覺，不是很妙。」

老頭兒能做到隔衣認穴，但是范無病可是沒有這種本事的，他不過是一個剛剛被范天瀾進行了掃盲教育的菜鳥而已，所依仗的，也就是別人沒有的內氣而已，因此他拿著那根第二長的金針，有些茫然地問老頭兒道，「師父，這第一針，應該往哪裡扎啊？」

老頭兒也非常無語，心道居然要仰仗這麼一個啥都不會的徒弟來繼承這麼重要的醫術，都要怪先祖們沒有留下一份兒真正的內氣功法了。

「最簡單的，往往是最有效的，你還是先針刺足三里吧！」最後老頭兒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將內氣運行到那金針之上，一手順著風茂的小腿，摸到了足三里的位置，然後提起金針，慢慢地捻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章 責任轉移

梁丘、血海、陰谷、承山，解溪、委中、陽陵泉、三陰交，范無病一針紮下去之後，便有了心得，然後一路沿著風茂的雙腿穴道開始下針，每下一針，都按照老頭兒交待的要訣，細細地去體會自己的感覺。

表裡陰陽，盡在一手把握之中，范無病通過內氣對風茂身體穴道的滲透，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風茂雙腿內部經絡運行的情況。

由於多年的癱瘓，此時風茂的腿部經脈之中已經是一團兒混沌了，足太陽膀胱經、足少陰腎經、足少陽膽經、足厥陰肝經，這幾條經絡之中都是一團兒沉寂，風茂本身的氣血無法通暢，不足以榮養肌體，因此才會出現癱瘓的情形。

當然了，在這腿部經絡之中，范無病也從金針上面感覺到一股陰寒之氣，在風茂的腿部潛藏得很深，大概就是當年所中的水蛇毒，多年的沉積，已經難以用藥物來拔除了，除了用針灸已經別無他法。

畢竟寒毒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如果要依著西醫的看法，這雙腿也就廢了，為了防止癌變或者其他的病變，還不如直接鋸掉為好，但是中醫自然有中醫的一套法子，既然能夠辨了症，就應該有施治的法子。

「現在感覺怎麼樣了？」老頭兒在一旁有些緊張地問道。

之所以要用金針來拔毒，是因為銀針性寒，金針性溫，風茂的腿是寒毒所致，自然不能再用銀針施治，否則效果可能不盡理想。風茂這傷拖的時間太久了，除非是一鼓作氣徹底拔除，否則只要留下一點兒尾巴，就很有捲土重來的可能，那就難以根除了。

另一方面，就是金針在內氣的傳導方面要比銀針好很多，施治者對於患者體內情況的變化能夠較為清晰的把握住，可以及時做出相應的調整。

范無病正在仔細體察風茂體內的氣血運行情況，聞言上下提點了一下金針，對老頭兒說道，「師父，現在可以確定寒毒的巢穴是在陽陵泉。」

陽陵泉，前人依其所在部位而命名，膽屬陽經，膝外側屬陽，腓骨小頭部似陵，陵前下方凹陷處經氣象流水入合深似泉，故名陽陵泉，又名筋會、陽陵、陽之陵泉，是足少陽之脈所入為合的合上穴，為筋之會穴。

歷代針灸醫家將之列為要穴，亦與其主治有關。如《靈樞·邪氣藏府病形篇》說，膽病者，善太息，口苦，嘔宿汁，心下澹澹，恐人將捕之，嗌中吤吤然數唾，在足少陽之本末，亦視其脈三陷下者炙之，其寒熱者，取陽陵泉，此是治療膽腑病症。

陽陵泉又治筋病，如《錄樞·邪氣藏府病形篇》中提到，筋急，陽陵泉主之。《馬丹陽天星二十穴歌》中說，膝腫並麻木，冷痺及偏風，舉足不能起，坐臥似衰翁，針入六分止，神功妙不同。

《銅人》中說陽陵泉主治膝伸不得屈，冷痺腳不仁，偏風半身不遂，腳冷無血色。《大成》中則說主治膝股內外廉不仁，偏風半身不遂，腳冷無血色，苦嗌中介然，頭面腫。

范無病一番探查之後，便找到了寒毒的巢穴在陽陵泉中，以他第一次使用金針就能夠有此成就，確實難能可貴，當然這也是內家針法的獨到之處使然，否則的話，是不可能這麼快捷的。

老頭兒雖然沒有內氣可以行針，但是在理論和普通針灸上的造詣是無人能及的，略一思索之後便有了對策，不過此時范無病弄了半天已經有些疲憊，於是老頭兒就命范無病先行起針，改日再行治療之事。

范無病按照老頭兒教的方法將金針起出，又以前日的推拿手法給風茂上下理了一遍，這才收工。

把門打開之後，風萍立刻就闖了進來，當她看到風茂依然非常正常地躺在床上，這才放心下來，接著就問長問短，生怕這個弟弟被范無病給扎出什麼毛病來。

「哎，你對我好像也太沒有信心了吧？」范無病見狀很有些不滿地抱怨道。

原本內家針法是沒有這麼費神費力的，只是范無病頭一次給人扎針，又是需要以內氣引導，還需要小心地體察風茂體內的變化，不時地還要跟范天瀾進行交流，自然就費力無比，這一番折騰下來，確實讓他很不適應，後背上面都浸出了許多汗水。

陳靖楚找來了毛巾，讓范無病先擦了擦汗，然後很體貼地給他遞上了一杯果汁，范無病接過來之後，直接就遞給了范天瀾。

老頭兒呵呵一笑道，「我不喝這種東西的，老年人，偶爾就是喝喝茶而已。」

范無病搖搖頭，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沒有這個必要的，你也不想一想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能再活一百年啊？現在還不趁著這個機會，能吃就吃，能喝就喝，別虧了自己啊！」

老頭兒撇嘴道，「這只是一種生活態度，跟怕死無關。」

范無病正在跟老頭兒研究風茂的傷情，以及下一步應該怎麼著手進行治療的時候，電話又想起來了。

「這個東西，有時候是方便，但是更多的時候就像是一根繩子，無論你走到哪裡，都被拴住了。」范無病接起了大哥大，有些感慨地對大家說道。

打電話的是陳斌，「范總，廳裡面的人給市局打招呼了，壓力很大啊！」

「也是讓放人的？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范無病倒是很奇怪對方的能量，軍區的人搬動武裝部這很正常，可是把警察廳也弄出來說情，而且還是力度比較大的，就比較可疑了。

「王副廳長是部隊轉業下來的，只說讓盡快放人，別的一概沒有提起。」陳斌回答道。

「哼，哪有那麼容易的。」范無病哼了一聲，然後跟陳斌說道，「你就跟王副廳長回答說，這個案子很複雜，范亨書記親自抓的，叫他不要多事兒。還有，那幾個人的情況比較複雜了，先就這麼關著吧！」

原本范無病是沒有打算太為難他們的，只是想著關上四十八小時，殺殺他們的銳氣也就算了，現在看這個情況，裡面的水很深啊！真不知道大鬍子究竟給多少人拉過皮條兒？引得這麼多的人物都來維護他？

想了想這個，范無病也覺得有些為難，如果得罪一大批人的話，對自己確實也沒有什麼好處的，於是他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一個轉移目標的辦法來。

於是范無病便在電話本中翻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安全部部長蔣略的專用號碼，然後撥通了他的電話。

電話才一撥通，蔣略就在那邊兒有些唉聲歎氣地說道，「我說范總，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呢？為什麼你總能找到這麼多麻煩事兒呢？」

范無病立刻回答道，「不能！我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絕對不能夠對這些以權謀私危害大眾喪心病狂的宵小之舉視若不見！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外號就叫作疾惡如仇嗎？」

「張繼華的事情，牽連比較廣的，牽一髮而動全身，你這麼一來，會讓我們感到很被動的。」蔣略有些無奈地說道，「一個張繼華算不了什麼，但是想要動他，就不能避開跟他有過利益關係的那些衙內們，這些小兔崽子們的身後，可不都是兔子！也有狼和老虎啊！」

范無病毫不客氣地指出道，「我不管這些小兔崽子們的背後是狼還是兔子，總而言之，任由他們這麼肆無忌憚地發展下去，國將不國！人家國外的總統犯了事兒都得認罪服法的，難道說我們這裡一個小小的軍區裡面，就能夠藏污納垢作奸犯科而讓你們束手無策嗎？你們不管的話，這事兒一旦擴大化，那可就是要通天的！」

「哎，你怎麼這麼說話——」蔣略心裡面別提多鬱悶了，一涉及到軍方，自己這個安全部部長說話也不是很管用的，若是真的通了天，那反倒是好辦多了，以老頭子的鐵腕手段，收拾幾個軍內的敗類，還不就跟切瓜砍菜一樣容易嗎？

「那你們究竟是管還是不管呢？或者我直接跟軍方的高層對話？那樣的話，估計那群老頭兒以後是沒臉再見我了吧？」范無病也不浪費時間，很直接地問道。

「我也沒說不管啊！」蔣略心道自己真是委屈的很哪，你們沒事兒找事兒，我安全部來買單？這事兒，到哪裡說理去？

不過這事兒還沒法兒不管，因為其中牽涉的一些人，是蔣略要保全的，所以他不得不接下了這個燙手的熱山芋。

兩人約定，後天就由安全部的人過來接手。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部隊參戰了

風萍非常仔細地詢問了弟弟風茂的情況，直到確認他沒有什麼問題，這才放下心來。

「你用我弟弟來當實驗品，實在是太過分了。」風萍拉著范無病，用胸前的大麵包不斷地蹭著他的胳膊。

范無病被她晃得有些心猿意馬，「這是內家針法，別人求都求不到的。」

風茂倒是在床上比較中肯地說了一句公道話，「其實扎針的時候挺舒服的，腿裡面雖然感覺不到什麼酸麻，卻是覺得比平時變輕了不少，最後推拿的時候，腳底處還有些溫溫的感覺，比上一次更有進步。」

范天瀾聞言立刻回答道，「明天就準備正式用針了，但是金針用過之後，要連續二十四小時進行普通針灸，這個時間是必須保證的，然後就是再一次金針刺穴，如此循環三次之後，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加起來，正好是一周的時間。」

風萍雖然對范無病能起到的作用沒有什麼認知，但是對老頭兒還是比較迷信的，畢竟人家也是國內最早的一批院士，行醫將近八十年的彪悍人物，這樣的人不值得信賴，就沒有什麼人可以信賴的。

只不過范無病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問題是要跟老頭兒好好地請教一番的，於是便提議大家一起出去喝茶。

「我知道新開了一家琴藝茶社，不但有功夫茶喝，還有古琴和古箏的演奏，很有特色的，而且也有年輕人喜歡的卡拉OK可以唱，我們不如去那裡吧？」陳靖楚提議道。

「我又去不成了——」風萍要照看弟弟，可憐巴巴地看著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一看風茂，發覺他也有點兒希冀的樣子，於是便說道，「不怕，把風茂也帶去好了，喝喝茶停停曲子嘛，也是很好的消遣，心情好了，明天充當起實驗品來也更死心塌地一些。」

「討厭！」風萍頓時嗔怪道，不過她還是接受了范無病的建議，因為她覺得風茂也應該出去走走看看，雖然還不會走，但是以後如果把雙腿治好，這些活動是少不了的。

好在范無病奔馳車空間夠大，兩個女孩子將風茂放在後排中間，在旁邊扶持著，老頭兒范天瀾坐到了副駕駛位置，范無病充當司機，在陳靖楚的指引下就來到了這家琴藝茶社。

琴藝茶社是一家南方人開的茶社，在磐石也算是頭一份兒，在做生意上，南方人比北方人要活絡，這些新鮮的東西，往往都是從南方傳過來的。

北方人喝茶比較簡單，不是什麼大葉茶就是茉莉花茶，後來才慢慢地喝開了龍井鐵觀音毛尖什麼的，這茶社也是從那邊兒過來的，琴藝茶社的老闆，確實很有些商業頭腦，磐石的經濟最近開始蓬勃發展，娛樂業自然也要跟上，他投資這個茶社，就暗合了社會內在需求，想不火都是不行的。

范無病等人過來的時候，茶社剛剛開始營業，這個東西一般都是晚上比較紅火，白天就相對冷清一些，大廳裡面的客人不多，五六百平米的大廳，用竹簾子給分隔開，矮矮的竹床上面有一張張的方桌，擺著茶道工具，從空中垂下來的裝飾品中混著香包，將空氣中弄得有一種淡淡的芳香，有些好聞，卻不刺鼻。

「幾位客人要喝點兒什麼？」服務員立刻迎了上來。

「我們第一次過來，你們這裡都有些什麼？」范無病問道。

「毛尖，龍井，鐵觀音，普洱，花茶，還有各種涼茶都有。」服務員回答道。

「這樣啊，那每種都來一壺算了，嘗一嘗先，然後再做打算。」范無病拍拍腦袋說道。

范無病本人對於喝茶沒有什麼講究，也品不出這些茶葉的好處究竟在哪裡，因此便做了這個決定，不過服務員聽了後就有點兒發呆，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想范無病這樣喝茶的人，於是便下意識地問道，「一壺普通的花茶都要四十多塊呢，你們要這麼多，好像喝不完，有點兒浪費了。」

「小姑娘挺誠實的，哈哈。」范無病從口袋裡面抽出兩張百元大鈔，遞給服務員道，「這是小費，照我說的上茶就行了，有什麼花樣兒，就給演示一下。」

服務員雖然很是懷疑這幾個人能喝多少茶，但是看到鈔票哪有不要的道理，很利索地收起了鈔票，就去準備去了。

沒有用幾分鐘，就拿著各種工具和茶葉茶具過來了，將這邊兒的小泥爐弄開，開始燒水，等到水開了之後，先洗茶具，然後再衝泡茶葉，不同的茶葉有不同的茶具來盛放，手法花樣兒各有不同，兩個女孩子看了都覺得非常有趣。

老頭兒是見多識廣的，看了沖泡出來的普洱，就有些感慨地說道，「普洱這東西，偶爾喝一喝還是可以的，當年我去雲南，救治過不少當地山民，也喝過存放百年以上的普洱，只不過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這東西基本上可以當做瀉藥來喝，女孩子想減肥的，不妨可以試一試，或者有用。」

「真的嗎？」兩個女孩子聽了大感興趣，龍井毛尖碧螺春什麼都沒有胃口了，搶著喝那黑乎乎的爛樹枝一樣的東西泡出來的普洱茶。

不過普洱茶泡出水來之後，顏色倒是金黃金黃的，看上去很有胃口。

老頭兒也嘗了一口普洱茶，砸吧砸吧嘴，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雲南是世界茶樹原生地，全國、全世界各種各樣茶葉的根源都在雲南的普洱茶產區。普洱茶歷史非常悠久，根據最早的文字記載，東晉的《華陽國志》推知，早在三千多年前武王伐紂時期，雲南種茶先民濮人已經獻茶給周武王，只不過那時還沒有普洱茶這個名稱。」

清朝的時候，普洱茶達到了鼎盛，抗戰爆發直到新中國建立之間，雲南整個茶業蕭條荒蕪，但解放後很長時期，雲南的茶葉生產重視紅茶、綠茶，並未繼承發揚普洱茶優良傳統，甚至大面積砍伐毀壞幾百年的古茶園而取代種植無性繁殖的台地茶，七子餅茶的傳統工藝中斷近半個世紀，直到十幾年之前，雲南才開始了普洱熟茶的生產。

普洱茶易沖耐泡，操作平易隨和。陳化得宜的普洱茶，不苦不澀，即使久浸亦能入喉，普洱茶保存容易，茶性轉換富有變化。從某個定義來說，普洱茶是活的有機體，其主要特點在於茶體完成後，所持續進行的後發酵作用，隨著時間的延長，它的風味轉換越趨穩定內斂，一餅普洱茶的最終完成可能長達數十、近百年之久，因為打從茶葉離樹起，直到熱水沖入壺中，它都在處於轉化進程中。

眾人喝茶，老頭兒在這邊兒給講著茶葉的歷史，也算是自得其樂，旁邊兒給泡茶的服務員聽了都忍不住誇讚道，「老爺子學識真淵博，我在這裡幹了兩個月了，也不知道這茶葉裡面還有這麼大的學問。」

老頭兒微微一笑道，「實際上也沒有必要對喝茶寄予厚望，指望著能夠百病不生什麼的，茶葉不過就是一種飲料，以平常心看待就好，喜歡就喝，不喜歡就不喝，僅此而已。」

范無病舉起手中杯子，哈哈笑道，「我就喜歡和這種酸酸甜甜的涼茶，好喝。」

風萍和陳靖楚是喝上普洱了，雖然味道不很好，但是裡面加一些蜂蜜，還是可以的，風茂則在老頭兒的建議下喝點兒綠茶，這裡的茶濃度挺足的，弄得風茂的舌尖上有種先苦後甜的感覺。

眾人正喝得高興，就聽到外面一陣喧鬧的聲音，還有軍車開過的聲音。

幾個客人剛好走進來，有些不滿地說道，「駐軍又在搞演習了嗎？沒有見到有通知啊？！怎麼突然就竄出來這麼多人，我看有一個連吧？」

「起碼有兩個連的人！」一名同伴立刻一口咬定道。

「不過演習也不應該往市裡面跑啊？」先前那人有些不解道。

「往市裡跑？！」范無病忽然覺得好像有點兒什麼不對勁兒，於是便站了起來，撥通了刑警隊的電話，對陳斌說道，「昨天抓了的那些人，馬上裝車轉移到市政府去，直接把人交給我爸那裡關起來，就說安全部要來接管，其他人一概不用理會。」

陳斌一聽范無病的口氣，大概是有什麼緊急的情況，立刻答應著去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公器私用

范無病還是覺得有點兒不踏實，於是便給風萍她們留下一把鈔票，自己跑了出來，想看一個究竟，不過軍車經過掀起的煙塵滾滾，影子早就跑得不見了。

范無病立刻就給駐軍那邊兒打了個電話，得到的消息是沒有軍事演習，也沒有組織人員外出拉練，駐軍的人都在基地裡面。

「靠！不會是真的動用部隊來搶人吧？這幫傢伙的膽子有這麼大？！」范無病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不過看著這副架勢，倒是有些像，於是他又給范亨打了個電話，得到了他正在市政府裡面開會的消息，便簡單地將自己處理的那些人的事情說了一遍。

范亨有些生氣，「你搞出這麼大的事情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原本以為是小事兒，不過被抓的那傢伙身上似乎有很大的案子，現在安全部已經答應接手了，後天他們的人就來接人。」范無病將自己跟蔣略接觸的事情跟范亨說了一遍，然後安慰道，「如果真的是軍區的人來搶人，那麼也不要緊，大樓裡面不是有監控嗎？現在通通開啟，證據保留好，到時候打官司的時候用的著的！」

「唉，我知道了。」范亨有些無奈地答應道。

這個兒子，還真不給自己省心，每次弄出來的都是驚天的大事，不過，范亨也不能不承認，范無病是典型的謀定而後動，別人氣勢洶洶地過來，結果都是灰溜溜地滾回去，或者，連回去的機會都沒有了。

范亨想了一下後，拿起電話來對門衛說道，「等到刑警隊的車子一進來，就把大門先關起來，暫時不許任何人進出。」

然後又說道，「看門的武警都給我站門口，槍裡上實彈，有敢闖進來的就鳴槍示警！」

門衛那邊兒立刻答應了一聲，忙著去折騰了。

自從磐石市政府發生了槍擊案之後，武警人數就增加了，一共有四撥人，每撥四個人，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進行護衛，這次范亨要求全數出動之後，三分鐘之內就披掛整齊地站到了大門口，手裡面都是平時不多用的79式衝鋒鎗。

這邊兒才準備好，陳斌就開著車帶著人過來了，門衛早就得到了范亨的命令，立刻開門放人進來，陳斌和五六名手下刑警壓著大鬍子等人進了辦公大樓，然後直接將人關進了小會議室，三名刑警死死地盯住他們。

陳斌出來的時候，一般也是帶著79式衝鋒鎗的，這東西是武警的常用裝備，後來刑警們也都配備了這個，但是從實戰的角度來看，79式衝鋒鎗並不是最佳的選擇。

當年國內搞過56式衝鋒鎗，其實就是仿造前蘇聯的AK47衝鋒鎗，後來跟蘇聯的關係不好了，國內就要求自己搞一種自主研發的衝鋒鎗出來，期間經過文革的干擾，一直弄了十幾年，才搞出了79式衝鋒鎗，但是如果你是玩槍的人，從結構上就可以看出來，79式衝鋒鎗不過就是56式衝鋒鎗的微型版而已。

如果從性能上來看，79式衝鋒鎗彈匣容量小，容易卡殼，實在不是搞突擊的最佳選擇，但是這東西用來大規模地裝備武警和普通刑警，還是對犯罪分子們很有威懾力的。

陳斌也帶了三個刑警跑到了大門這邊兒，好歹為這邊兒的戰鬥力增加了四個人，加起來也有二十個人了，清一色的79式衝鋒鎗，倒也能夠唬住人。

「陳隊，要不要多叫些人過來啊？」跟著陳斌過來的一個刑警，見到市政府門口居然擺出了這麼大的排場，心裡面很是有點兒發毛，還以為有人要搞暴動呢。

「嗯，那你去打個電話，把家裡能弄過來的兄弟們都弄來也行。」陳斌心想既然是范書記都把看門的武警都給派上用場了，那麼刑警大隊自然也該出動。

那刑警立刻答應了一聲，跑回辦公樓去打電話，不過他很快就跑回來了，拉著臉對陳斌說道，「陳隊，家裡被人給包抄了，兄弟們都被大頭兵們給控制住了。」

「靠！」陳斌頓時大怒，沒想到真的有人敢對刑警大隊下手。

不過磐石市的刑警大隊底下還有幾個中隊，人手也不少的，加起來還有百十人，於是陳斌就親自去給他們挨個打電話，沒有過幾分鐘，各中隊的刑警們就開著防暴車，全副武裝地殺過來了，陳斌一聲令下，十幾輛防暴車一字排開，將市政府大門給嚴密地保護起來，這下子就有熱鬧瞧了。

路上的行人一看這陣勢，真有點兒驚歎，還以為市裡在搞什麼聯合行動，臨時的演習什麼的，卻不知道軍區的人搞了千里奔襲，已經殺到磐石這裡來搶人了。

軍區帶隊的是一個副團長孫玉虎，手底下帶了兩個連的兵，按照上面提供的信息，直接就殺到了磐石市刑警大隊，直接將這邊兒的人給控制了起來，結果搜了一圈兒，卻沒有發現目標，問了一下留守的刑警們，才知道陳斌已經把人給帶走了，不由得大為惱火。

「團副，咱們怎麼辦？師長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人給搶回來的。」跟著孫玉虎過來的營長有些著急地問道。

他們的師長打過對越自衛反擊，為人比較彪悍，說一不二的性子，這次派孫玉虎過來，口氣非常強硬，說是見不到目標大鬍子，你們就不要回來了。

孫玉虎這人是跟著他們師長混起來的大頭兵，頭腦比較簡單，往常在軍區裡面，也就是只聽師長的話，這會兒頭腦一熱，就說道，「干！咱們就去市政府搶人去，一個小小的縣級市，不就是個團級幹部嗎？！有什麼不敢的？！」

大頭兵都比較好糊弄，基本上是上面說啥就是啥，不是有一句話嗎，一切行動聽指揮，這個指揮，當然就是自己直屬的領導，於是兩個連的大頭兵立刻殺奔市政府這邊兒來了。

不過到了這邊兒一看，孫玉虎就有點兒發呆了，自己是帶了差不多三百號兵，但是人家磐石市政府這邊兒，人也不少啊！

尤其是對方手裡面可都是79式衝鋒鎗啊！這東西雖然在叢林作戰和城市作戰中都不盡如人意，但是架不住人多，一百幾十號武警和刑警都是裝備了衝鋒鎗，那個作戰能力也是非常強大的！

「這回該怎麼辦？」孫玉虎頓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了，畢竟這不是執行作戰任務，原本師長的意思可能也就是搞一個突然襲擊，把人搶回來，卻沒有想到磐石這邊兒的反應這麼迅速，早幾分鐘的時候，大鬍子他們還關在刑警大隊的，誰知道自己就快到目的地了，他們居然將人給轉移了。

要讓他真槍實彈地攻擊市政府，他是沒有這個膽量的，尤其是現在對面有這麼多的全副武裝的武警和刑警們，或者論槍法他們不如自己這些兵，但是一旦開火，自己的腦袋絕對是保不住了。

公器私用，這種事情偶爾做一次，不被人抓住把柄的話，是可以推脫掉責任的，甚至上面也不會窮追猛打，但是如果大張旗鼓地搞的話，就算是師長在打越南的時候立過功，也保不住他的腦袋。

人民子弟兵，從來不是用來跟人民搞對抗的！

但是孫玉虎也搞不懂這一點，為啥磐石市這邊兒的態度如此強硬？突然召集了這麼多武裝力量，顯然表示這個市長不是普通人啊！

他久在軍營之中，自然對於地方上的事情不太瞭解，或者他是知道省委牛書記和馬省長的，也聽說過熊媽的大名，但是卻不知道范亨這個新晉的權力核心人物，他還以為磐石還如以前一樣，只是一個小小的縣級市呢！

范無病跑出來之後，老遠地就看到了這邊兒的對峙情況，不由得非常頭疼，心道這回算是玩大了！軍方跟政府對著幹了，要讓美國之音什麼的看到，還以為是國內搞政變呢！

於是他又給蔣略打了個電話過去，「部長大人，不得了啦！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部隊突然殺到了磐石，現在市政府門前跟當地的警力對峙起來了，隨時都可能有擦槍走火的可能性啊！」

「靠！」蔣略聽了這話，頓時罵了出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軍區的人這麼囂張，居然真敢把隊伍拉出來，於是便說道，「我立刻跟軍委的人聯繫，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誰也沒有想到，就因為一個陳靖楚，居然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擒賊先擒王

幾百號人放在平時算不了什麼，但是一下子都堵在市政府大門口，看起來就有些眨眼了，尤其是這些人都是荷槍實彈的軍人和警察，更為恐怖的，是這兩群人居然是對立的。

先前周圍還有看熱鬧的人，結果被人用衝鋒鎗唬了兩下後，立刻走了個精光，膽子大一些的，也就是躲在附近的樓上用玩具望遠鏡來觀看而已。

市政府這邊兒的樓上，不斷地有閃光燈閃爍的亮光，顯然是從各個角度將大門處的對峙情形給拍了下來，如果是加了長焦鏡頭的機子的話，估計能把對面的人臉上有幾根毛都能拍清楚，用來作為證據是最好不過了。

孫玉虎也是騎虎難下了，現在弄到這個地步，進退都兩難，即便是退回去，也免不了軍法審判了，證據都掌握在人家的手中，自己還不是軟柿子由著人家捏？而且這次出來又沒有什麼紙面上的文件可以證實自己的合法性，看來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就算是師長將此時撇乾淨，他也逃不掉這個御下不嚴的罪名，自己的兵奔襲千里包圍人家的市政府，這是多麼嚴重地事情？！而且更加重要的一點，是千里奔襲居然沒有成功，讓人家百十個武警和刑警就給攔住了！這是多麼丟人的事情啊！

孫玉虎知道，如果成功地衝進了市政府大院，把人和證據都帶走，那麼即使打傷幾個人，問題也不會很大，軍方也不可能不來維護自己的手下，到時候是肯定雷聲大雨點兒小，處分是肯定會有的，但不會被人一棍子打死。

但是如果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人的話，什麼事兒都沒有做成，還要擔負整件事情的罪責，那可就慘死了，軍方高層也會怪罪自己無能丟人，即使不槍斃也不會好過了去！

這正應了一句話，成王敗寇啊！

以前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情，駐軍跟地方上起衝突也是有的，雖然說軍民雨水情深，但是也保不定什麼時候水渾了不適合養魚，或者什麼時候魚肥了想要換水，這個都是有的事情。

早兩年的時候，有一位軍方的少壯派師長，在洗浴城打了一個茶杯，結果對方的服務員要訛詐他兩千塊錢，這位是沉得住氣的人物，當下也不說話，兩千塊錢照賠，回去之後立刻找了兩卡車大頭兵過來，將洗浴城給砸了個稀爛。

當時洗浴城的老闆也是混黑道兒的，上面市政府裡也有人罩，當下很不服氣地糾集了百十個青皮混混，結果一看到人家都是阿兵哥的時候，屁也不敢放一個，這下子洗浴城自然是沒有客人敢上門了，最後還是老闆找了個比較有力度的中間人，想要說合一下，願意出兩百萬瞭解這事兒。

人家師長說了句很豪氣的話，可以和解，不過這兩百萬我也不要了，你們先用這兩百萬把洗浴城裝修好，讓我再砸一遍，這事兒就算是揭過了。

孫玉虎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跟人家比，但是磐石這裡也就是一個小小的縣級市嘛，如果自己的氣勢足，一鼓作氣帶人衝進去，他們還真有那個膽子開槍阻攔不成？

於是孫玉虎一聲令下，四輛裝甲運兵車就要往大門這邊兒衝過來。

大門這邊兒的人一看也有些騷動，雖然刑警們有防暴車，但是這東西究竟能不能擋住裝甲運兵車，基本上是個脖子上長腦袋的人都能夠想明白，市政府的大門雖然是鐵的，卻也禁不住裝甲運兵車的輕輕一撞。

關鍵時刻還是陳斌有點兒見識，大喝一聲，「把花池那邊兒的草墊子拉過來堆在大門口，然後澆上汽油，放火燒他丫的！」

花池旁邊的草墊子，是冬天用來給某些嬌貴點兒的花保暖的，平時就堆放在一旁，風吹日曬的基本上都風化了，正是放火的好東西。幾個刑警立刻跑過去，將草墊子拖了過來，另有人找來了汽油，大桶的澆在草墊子上，太陽一曬，可以看到油氣蒸騰的樣子，空氣裡面瀰漫著一股非常濃重的味道。

一個刑警將抽完了的煙屁股扔了過去，只見到煙屁股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碰地一聲，大門口就被烈焰所包圍住了。

已經衝到門口的幾輛裝甲運兵車立刻停了下來，向後倒了十幾米，有些不知所措地等候命令，畢竟這東西就是比較怕火，萬一不合適，整個就燒起來了，裡面的人可是一個都別想跑掉。

孫玉虎此時也有點兒抓狂了，一揮手，立刻有人把火箭筒扛了過來，對準了大門，開始對著裡面喊話，「立刻把我們的人放出來，否則我們就衝進去了！老子認得你們，炮彈可不認得！」

見到火焰，以及滾滾衝起來的濃煙，這些大頭兵們也有些眼紅了，感覺就跟上了演習場一般，長槍短槍都端起來了，擺出了要衝鋒的架勢。

陳斌也在裡面對這喊了起來，「衝擊政府機關，你們活得不耐煩了？！周圍都是監控設備，你們一個也別想跑掉！現在放下武器，就地投降，否則我們有權採取一切必要措施！」

孫玉虎心道現在是逼上梁山了，不打也得打，看誰的膽氣硬，誰就能夠取勝！於是抬手對天就是一梭子，開路的兩輛裝甲車的前端立刻就伸出兩個探頭一樣的東西來，對著前面噴出了一股白色的氣霧，將前面的火焰一下就給罩住，那火焰就好像遇到了石棉罩子一般，迅速地滅掉了。

兩輛裝甲車扎扎地開了過去，將大門給頂得變了形，最後衝進了大門裡面，後面跟著的上百名大頭兵吶喊著端著槍衝了進去。

裡面的刑警和武警們見狀，立刻撤得連影子都沒有了，原來喊得最凶的陳斌更是不見去向。

孫玉虎這下子才算將心放到了肚子裡面，抹了一下頭上的冷汗，忍不住罵道，「靠，這幫灰孫子，老子才一個衝鋒就都變軟蛋了！指望他們能幹什麼啊？！」

雖然孫玉虎有點兒不恥裡面的這些武警和刑警望風而逃的做派，但是這個結果無疑是最好的，萬一真的爆發了戰鬥，出了人命，那可就是大事兒了，他是別想落個好兒的，趁著現在對方退卻了，他立刻一揮手道，「一連和二連，以班為單位，按照城市作戰規程，立刻包圍辦公大樓，把我們的人給救出來！完成任務之後立刻發信號，立刻撤走！沒有必要，不得傷人！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手下們一陣猛吼之後，分成了小隊，開始對大樓內進行搜索。

不過他們剛剛進入大樓內部不久，就有人通過對講機聯繫孫玉虎，「頭兒，這裡有情況！」

孫玉虎帶了幾個軍官，走進了辦公大樓，來到了三樓上面，這邊兒有十來個戰士正跟一群身材高大的外國人在對峙，雙方推推搡搡地爭論著什麼。

「怎麼有這麼多外國人？」孫玉虎眉頭一皺，覺得這事兒有點兒麻煩。

「他們說是商務考察團，嚴重抗議中國軍人限制他們的自由，據說有個外國人被嚇暈了。」旁邊兒的一個排長英語不錯，給孫玉虎解釋了一下。

軍方自然是很強勢的，自己有上級護著，上級有上級的上級護著，最後不會有什麼大事兒，可是碰到了外國人，這事兒就多費了一道手續，萬一弄點兒事情出來，可就是外交事件了！

一群外國人非常激憤地指手畫腳，表示自己非常不滿，孫玉虎有些心煩，一面催促士兵們趕緊去搜人，一面走了過去，讓那個排長對他們安撫一下。

「這是軍事演習，希望大家配合一下，很快就沒事兒了。」那個排長對一幫外國人說道。

幾個軍官們跟著孫玉虎走了過去，想要穿過走廊去看一看情況如何，卻發現對面走過來一個長得非常清秀的十五六歲的大男孩兒。

「閃開，小孩兒。」孫玉虎很不高興的一揮手，想要把對方給撥開。

誰知道他的手才一挨到對方的身體，就覺得一陣大力傳了過來，接著自己的身子就飛了起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群外國人一反剛才群情激奮的抗議表情，如狼似虎地撲了過來，將十幾個軍官通通給撲倒在地，很麻利地抽出自己的槍支頂住了腦門兒。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將軍

范無病拍了拍手，冷眼看了看躺倒在地的孫玉虎，然後又看了看被海豹們放到的軍官們，對眾人說道，「就這兩下子還想來磐石搗亂，真是馬丑不知臉長！把他們抓起來頂在前面當靶子，讓他們喊話通知士兵們放下武器！」

市政府大院雖然只有一個出口，但是圍牆對於范無病來說根本就等於沒有一樣，他看到了對峙的大門處的情形之後，就繞到了後面，噌地一下子上了牆頭，翻了進來，然後就找到了范亨這裡，這邊兒的海豹們和范亨的六個保鏢都在，於是范無病便迅速做出了安排，一方面六個保鏢們將范亨和目標保護起來，一方面他自己則帶著海豹們演了一出客戶變殺手的好戲。

等范無病帶著海豹們壓著十幾個軍官對樓內的士兵們進行喊話，宣佈了省委副書記范亨的命令之後，樓裡面的士兵們就撤出去了，只是還不肯放下武器，圍在裝甲車附近集結，停下來不動了。

這些人堵著大門也不是個辦法啊！

范無病雖然已經掌控了大局，但是知道想要讓這些士兵們放下武器的話，還得軍方的高層人物出現才辦得到，正在發愁的時候，空中傳來了直升飛機的螺旋槳破空的聲音。

四架直升機在空中盤旋，接著一架直升機降落到了市政府大院外面的廣場上，艙門打開之後，跳下來兩個年輕的軍人，將梯子甩了出來，然後就見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軍人走了下來，肩膀上兩顆金星閃耀。

「軍長？！」圍在裝甲車旁邊兒的士兵們立刻認出了自己最高領導，不由得大吃一驚。

「瓜娃子——」老頭兒下來之後，把眼睛一瞪，結果旁邊兒一個軍官遞過來的擴音器，大聲吼道，「我是297軍軍長陳釗，現在命令你們，以班為單位列隊集合，接受老子的指揮！」

老頭兒出馬果然不一樣，這些新兵蛋子們立刻抖擻精神，以班為單位集合起來，喊起了口號，整整齊齊地排列在老頭兒的面前，等候命令。

老頭兒瞪著眼睛從頭看到尾，然後才點頭說了一聲，「原地坐下，等我出來再說。」

大頭兵們非常利索地盤腿坐下，就這麼頂著大太陽坐在了水泥地面上，太陽光照射下來，不一會兒腦門兒上就冒汗了，卻沒有人動手去擦拭。

范無病帶著手下，押著孫玉虎等十幾個軍官，站在辦公大樓前面的台階上，看著一個兩星的中將，一個一星的少將，還有三個上校、中校從直升飛機上走了下來，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方才跑掉的那些刑警武警們，此時也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一個個有擺出了嚴陣以待的架勢，在陳斌的率領下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現在范無病的兩側。

「剛才你們跑哪裡去了？怎麼一眨眼就都不見了？」范無病看到陳斌之後就非常好奇，雖然讓他們疏散的命令是自己下的，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溜得那麼快，滿共就這麼大的院子，也不知道他們都藏到哪裡去了。

陳斌嘿嘿一笑道，「干刑警的翻牆還是很拿手的，屁股後面又有追兵，大家的動作當然要很快了。」

哦，原來他們都翻到圍牆外面去了。

圍牆雖然有點兒高，但是刑警們經常出任務，平時也有訓練科目，幾個人合夥上牆的功課是經常要練習的，自然比較熟練，翻起來那叫一個專業。

說話之間，那個中將就走過來了，看了看孫玉虎，隨手就抽了一個大耳刮子，憤憤不平地罵道，「瓜娃子，丟人！」

跟著中將屁股後面的那個少將也詐唬道，「兩個連都拿不下一個市政府，你們平時的訓練怎麼搞的？！回去以後給我面壁思過，抄二十份檢查！」

孫玉虎等人一聽，頓時心中大喜，既然還要面壁思過寫檢查，那個意思就是說沒事兒了，皮肉之苦估計是要受一點兒，但是大事兒是攤不上了。

「回去？」范無病眼睛沖天哼了一聲，用小指頭扣了扣鼻子，彈出一塊兒不明飛行物，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聚眾持械衝擊市政府，圍攻省委主要領導，而且在廣大武警戰士和人民警察的面前開槍，做了這麼大的事情，我看就不用回去了吧。」

「你們開槍了？！」老頭兒一聽這話，立刻向孫玉虎問道。

孫玉虎不敢抬頭，看著地面弱弱地回答了一句，「就朝天放了幾槍，沒有衝著人。」

老頭兒聞言大怒，伸腿就狠狠地踢了孫玉虎一腳，「傻B！你要是敢衝著人開槍，也就沒必要站在這裡了！」

不管怎麼樣，開槍都是非常嚴重的事件，老頭兒頓時就有點兒為難了，不過他也是有辦法的人，立刻就說到，「范書記呢？為什麼沒有見到他？」

范無病一聳肩道，「剛才一片混亂，不知道誰推倒了我爸，頭受了傷，這會兒正在休息，希望沒有撞成腦震盪就謝天謝地了！暫時他是無法見客的！」

旁邊兒的幾個海豹都聽得懂中文，聽了范無病這話，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道狡猾的老闆真是無恥，明明他父親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喝茶聊天，結果就被他說成了疑似腦震盪患者，這個謊話說的，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那我去拜訪一下范亨書記總是可以的吧？」老頭兒有點兒生氣了，自己好歹也是中將軍銜兒，你一個省委副書記就這麼牛B？我到了大門口了，你都能夠閉門謝客？

范無病搖搖頭道，「你們自然是無所謂了，我可是心疼老爸的，見面就免了，你們過來不就是為了解決這事兒嘛，這些人我讓你們帶走就是了，反正也是些沒用的廢物點心，留在我這裡還浪費糧食呢。」

當下范無病一揮手，海豹們就將抓著的十幾個軍官給放了，不過槍械倒是繳下來了，子彈都給退了下來，只把空槍給了他們。

這些人一恢復了自由，便有些不服氣地看著范無病，一個連長還說道，「不就是耍詭計騙了我們嗎？真刀真槍的誰會輸給你們？」

范無病哂笑道，「你脖子上面長的那個球狀物是腦袋嗎？知道什麼是兵嗎？兵者詭道也！你以為現在還是歐洲中世紀，大家都要騎著馬扛著槍互相對刺嗎？傻B！」

「你——」那連長氣得想吐血。

「你閉嘴，瓜娃子！」中將對那連長罵了一聲道，「丟人的東西，什麼都沒有學會，就學人家出來千里奔襲，沒有迷路就算是你們萬幸了！還好意思跟人家在這裡爭論？職業軍人居然被一群保鏢給干翻了，你們也不嫌臊得慌？！」

老頭兒訓完那個連長之後，又對范無病教訓道，「小娃娃，你也不要看不起他們，這裡哪一個人，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的，可不是真的豆腐渣，如果不是因為無法展開手腳去做的話，你們這百十號警察是擋不住的！」

「擋不住嗎？哈哈哈哈——」范無病聞言，仰天大笑。

笑了一陣子後，也不顧其他人的反應，跟旁邊一個海豹伸手說道，「拿把79式衝鋒鎗來給我！」

海豹聞言立刻將一把79式衝鋒鎗遞了過來，范無病卻沒有上子彈，而是住著衝鋒鎗，用手拍了一下，後邊兒的木柄就碎為木屑，而他則在眾人的一片驚異目光之中，用兩手抓著中間的鋼質槍身，也不見如何費力，就輕輕鬆鬆地將精鋼打造的衝鋒鎗槍身給擰成了麻花兒。

范無病將擰成了麻花兒的衝鋒鎗扔到了地上，砸出了一片火星兒，然後對老頭兒說道，「他們應該慶幸沒有對著人開槍，否則的話，我這兒有十幾個海豹，六個中南海保鏢，一百多全副武裝的武警和刑警，再加上我自己，哼哼——」

先前說狠話那連長看了范無病小露這麼一手，頓時都驚呆了，孫玉虎等人也是張口結舌，沒有想到在這裡居然還能遇到傳說中的武林高手，既然硬功有了，那麼輕功肯定也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真氣外放，來個降龍十八掌或六脈神劍什麼的，實在是太恐怖了。

想到方才被范無病輕鬆一下就甩了出去，孫玉虎覺得人家還是手下留情了，否則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地捏上一下，那可就徹底報廢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介意多惹幾個人

中將一行人見了范無病玩出這一手，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畢竟比什麼都比不過人家，現在只好裝孫子了。

好在范無病總算是答應把孫玉虎等人交給軍方了，這個面子挽回了一些，但是老頭兒一想到還掌握在范無病這邊兒的那幾個人，就又有點兒發愁，畢竟這次孫玉虎帶兵搞千里奔襲，目標也就是為了那幾個人。

於是老頭兒就厚著臉皮問道，「我們那幾個人，是不是也可以帶回去了？」

「做人不能太過分了。」范無病看了老頭兒一眼，完全沒喲把這個中將給放在眼裡。

「可是你們拘禁現役軍人，這也是不對的。」老頭兒立刻指責道。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現役軍人，再說這事兒現在已經不歸我們管了。」范無病推了個一乾二淨。

「不歸你們管了？這是什麼意思？」老頭兒有些懷疑地問道。

范無病冷眼看著老頭兒，伸手指了指天上，「老頭子知道了，安全部插手了，現在不關我們的事兒了，怎麼樣，說得很明白了吧？」

「就這點兒事兒，就讓老頭子知道了？！」中將有點兒抓狂了。

中將多少是知道一點兒內幕的，軍區裡面的那點兒事兒，也瞞不了多少人，但是小一輩兒的事情，大人們也不好說什麼，到了現在，這幫小兔崽子們是越來越肆無忌憚，總算是惹到硬茬兒了！

如果真的讓安全部的人把他們給帶走，牽連出來的可就是一大堆人了，軍區裡面還能剩下完好的人嗎？中將一想到這個事情，心裡面就有點兒亂了，覺得更不能讓范無病將這幾個人留在磐石，等著安全部來抓人。

「那幾個人我也要帶走！就算是要處置，也是我們軍方的事情，還容不得他們安全部來插手！」中將斬釘截鐵地對范無病說道。

「這話你留著跟老頭子說去，我不管這個，都是你們軍區的狗屁倒灶事情，自己去解決吧。」范無病毫不客氣地回答道。

現在他對這些傢伙已經失望透頂了，整個軍區的上層，不知道情況如何，但是第二代人基本上已經爛透了，僅僅從大鬍子張繼華那裡得到的口供，就足以將好幾個高級幹部給弄下來，更不用說他們那些犯了事兒的子女。

「你現在把人交給我們，就算是我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山水相逢，必有回報！」老頭兒這會兒說起話來，倒像是江湖人物一般。

范無病很認真地看了看中將，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這些高級軍官們，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笑了一陣子後，范無病搖頭道，「可惜還是不行。」

范無病對今天的事情感到非常惱火兒，區區一個軍區的師長子女，就敢動用部隊的資源來欺男霸女，這還不算，事情失敗之後居然還有人動用部隊千里奔襲替他們善後，如果不是親自經歷，這事兒說了出去，誰會相信啊？

朗朗乾坤之下，居然能夠發生這麼荒謬的事情，真是叫人無語。

范無病可以相信，如果這些人回到了軍區，這事兒肯定就算是銷聲匿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相關人員都被下了封口令，大家從此再也不提這事兒，衙內們快活依然，衙內的老爹們風光依舊。

只是如果這次他們惹到的不是自己的話，陳靖楚還能夠好好地呆在磐石嗎？或者，她就是下一個受害者吧？

因此范無病不介意多得罪一些人，也要堅持把這些人交給安全部來處理，至於他們會不會公正地處理這件事情，估計已經由不得他們來做主了。

事情已經鬧得這麼大，各方面的人都會關注到這裡，這已經不是軍區一家的事兒了。

還好范無病將大鬍子張繼華的口供筆錄和錄音弄了很多份兒，此時倒也不怕讓中將聽到，於是便將他們一行人弄到了辦公室中，叫人取了一份過來，遞給他去看。

老頭兒剛開始還有些不樂意，范無病不肯答應他的要求，這讓老頭兒感到很是憤怒，不過當他看到筆錄上面所記載的那些事情之後，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忍不住拍案而起道，「這群王八蛋！他們眼裡還有天理王法了嗎？！」

張繼華本身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他的主顧更不是什麼好東西，看到裡面詳細記載著的一些齷齪事情，老頭兒頓時出離憤怒了。

他不是沒有想到過那幫小崽子們都是些惹是生非的主兒，也不是沒有想到過大人會有護短的心思，但是他畢竟身居高位，不可能對這些事情有太詳細的瞭解，也不可能有什麼人會在他的面前談論這些事情，因此就無法瞭解整件事情的始末。

直到看了范無病提供的這份筆錄之後，老頭兒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都被人家給蒙在鼓裡面，原來自己倚為臂膀的得力手下，居然放縱子女到了這種地步！

「孫玉虎！」老頭兒喊道。

「到！」孫玉虎被老頭兒的一聲叫喊，嚇得渾身一激靈，立刻立正回答道。

「是不是你們師長讓你帶兵過來的？！」老頭兒氣急敗壞地問道。

「是。」孫玉虎低頭小聲回答道。

「他是怎麼跟你說的？老實講給我聽！」老頭兒追問道。

孫玉虎立正回答道，「師長就跟我說，我們的人在磐石吃虧了，被人關了起來，讓我帶弟兄們把人給搶回去，軍區的人事，不能讓地方上來過問！」

「就只有這些？」老頭兒聽了心中生氣，僅僅憑這幾句話，孫玉虎的師長就犯了軍紀。

「還有——」孫玉虎看了中將軍長一眼，有些緊張地說道，「我們師長還說，別人都無所謂，大鬍子一定是要搶回來的。」

「大鬍子，哼哼！」老頭兒冷冷地哼了一聲，對那個大鬍子張繼華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了。

所有的這些事情，都是因為這個張繼華給搞出來的，如果不是他為了自己的利益，給軍區的衙內們拉皮條兒，慢慢地把整個小圈子給搞得烏煙瘴氣，怕是也不會有今天這種事情，而且，從口供中來看，這裡面還有至少兩條人命官司啊！

想到這裡，老頭兒也沒有來的時候那麼精神了，軍區裡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自己肯定是脫不了責任的，如果真的追究下來，怕是這個位置也待不成了。

不過老頭兒還是有點兒骨氣的，當初他也是帶兵打過仗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就算是人家不罷免他，自己也沒臉再呆下去，於是便對范無病說道，「這幾個人我也不要了，留著給安全部吧！我現在就回去收拾那群兔崽子，然後自請處分！」

說完之後，老頭兒就領著他的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著四架直升機重新升空離開之後，范無病拍了拍額頭，心說今天過得可真夠刺激的，如果不是自己剛好看到了軍車開過去，覺得事情有點兒不太對頭兒，這個大鬍子他們可就真的被劫走了！

如果那樣的話，自己所做的一切前功盡棄不說，還會留下一堆後患，打蛇不死被反咬一口的事情，那實在是太多了！范無病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內幕有多麼黑暗的！他可不想讓自己成為某些人的敵視目標而不自知！□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

大人物們乘坐直升機離開了，留下了兩名軍官整束隊伍，大頭兵們在太陽地裡坐了好久，都熱得不得了，范無病見狀，便對眾人吩咐道，「子弟兵們沒有什麼錯兒，代人受過而已，既然來了磐石，咱們還是應該好好招待一下的。」

於是他便命人去弄了許多冷飲西瓜和水果，又讓市政府招待所趕著做了許多飯菜，準備招待這些士兵們。當然了，出了力的武警和刑警們，也是同樣的待遇。

兩撥人剛才還是劍拔弩張的互相敵視著，這會兒風雨過後總算是又軍民魚水一家親了，真叫人感慨這世界變化真快，大家在一起邊吃邊聊，倒也開心。

反正再怎麼折騰都是上面在搞，小老百姓們該怎麼過還是得怎麼過。

整件事情從始至終，范亨一直沒有出來露面，都是范無病在操作，因此市政府的人也不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刑警們當中也只有一小撮人大概是知道一些的，但是都下了封口令。

直到半個月之後，這件事情的餘波才掀了起來，軍區的人事大變動，很多領導層都被換掉了，衙內們認罪伏法的也不少，有兩個判了死刑，那個師長更是銷聲匿跡了，從此再也沒有在公證場合出現過，至於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當然范無病對此是不怎麼關心了，他正在跟范天瀾研究對風茂的最後一波兒針灸治療。

過了這一關之後，風茂應該就能夠站起來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鐵礦石

「鐵礦石又漲價了。」范無病翻了翻今天的報紙，有些心煩地說道。

「鐵礦石漲價，這個跟你也有關係嗎？」正在幫范無病弄早飯的風萍有些詫異地問道。

因為今天要幫風茂做最徹底的治療，范無病來醫院很早，也沒有吃早飯，風萍便自告奮勇地去給他們弄吃的東西，不過醫院裡面的條件自然不能跟家裡相提並論，也就是粗略地擺弄一下而已。

鐵礦石漲價，當然跟范無病大有關係了。

要建設磐石機場，其中要使用數以萬噸來計算的鋼材的，范無病現在是打算對水西縣的鐵廠進行技術改造，使之能夠生產大量的鋼材的，但是磐石附近並沒有太多優質鐵礦，這就必須依賴進口了。

如果考慮進口的話，那麼主要選擇的對象無非就是淡水河谷、必和必拓以及力拓公司。

而他的首選，自然就是世界第一大鐵礦石生產和出口商，巴西的淡水河谷公司。巴西鐵礦砂資源極為豐富，佔全球總儲量的百分之六點五左右，為世界富鐵礦第一生產大國。巴西淡水河谷公司是世界第一大鐵礦石生產和出口商，也是美洲大陸最大的採礦業公司，被譽為巴西皇冠上的寶石和亞馬遜地區的引擎。公司成立於一九四二年，除經營鐵礦砂外，還經營錳礦砂、鋁礦、金礦等礦產品及紙漿、港口、鐵路和能源。

淡水河谷鐵礦石產量占巴西全國總產量的百分之八十，其鐵礦資源集中在鐵四角地區和巴西北部的巴拉州，擁有挺博佩貝鐵礦、卡潘尼馬鐵礦、卡拉加斯鐵礦等，保有鐵礦儲量約四十億噸。

而必和必拓和力拓公司，主要精力是放在澳大利亞的，從操作的難易角度上來講，跟淡水河谷合作要容易一些，必和必拓和力拓公司後台老闆是英國人，這些傢伙們太過保守，不好打交道。

跟這些傢伙們打交道，國內的人是派不上用場了，因此范無病是以自己在海外的公司出面來搞的，無非就是發貨的目的地是中國大陸而已。

如今國際鐵礦石的價格漲了百分之十五左右，對於范無病而言，也是一筆很大的損失了，因此看到這個消息，他心裡面自然有些不爽。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持續保持較高的增長速度，鋼鐵產量快速增長，但國內礦山增產潛力有限，鐵礦石品位較低，開採成本很高，礦石生產已不能滿足鋼鐵生產增長的需要，因而外貿進口量增加很快，近年來進口鐵礦石的年均增幅一直大於鋼產量的遞增幅度。

通過港口外貿進口的鐵礦石在四千萬噸左右，鐵礦石已成為中國外貿散貨進出口中最大的貨種，佔全球礦石海運量的比重達到百分之十左右，在全球鐵礦石運輸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但是由於國內的鐵礦石進口是企業各行其是，所以有些混亂，國內鋼企並沒有形成一個聯合體來跟國際鐵礦石巨頭們進行定價權談判，因此在價格上一直沒有掌握主動，只有被動地接受人家定出的價格。

北方地區是中國重要的鋼鐵生產基地，這裡鋼鐵企業數量多、佈局分散、規模相當。各鋼廠所需礦石均以周圍礦山為依托，進口礦石主要用於配礦或彌補自有礦山不足，進口量大都在百萬噸左右。

長江沿線地區鋼鐵企業眾多，有寶鋼、上鋼、梅鋼、馬鋼、武鋼及其它地方鋼鐵企業，鋼鐵產量約佔全國的三成，區內鐵礦資源十分緊缺，是全國自產礦保證程度最低的地區，因此也是外貿進口礦石量最大的地區。該地區外貿進口鐵礦石佔全國的一半以上。

由於大部分鋼鐵企業沿江建設的特點以及江海航道條件的差異，長江沿線鋼廠所需鐵礦石大部分在寧波北侖港中轉。

八十年代初，為配合上海寶鋼建設，寧波港北侖港區新建了我國第一座十萬噸級鐵礦石專業化碼頭及配套的轉運設施。這一時期的中國進口礦規模不大，僅為幾百萬噸。九十年代以後，隨著中國鋼鐵工業的飛速發展，鐵礦石外貿進口不斷增加。由於缺乏大型接卸碼頭，很多港口利用三到五萬噸級散雜貨泊位接卸礦石。大量外貿進口礦只能採用五萬噸級以下的船舶直接到港，在北方地區尤為普遍。不僅碼頭裝卸效率低，運輸成本也很高，給腹地鋼廠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

想到多年之後，因為鐵礦石的事情，國內的鋼鐵企業們被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慘狀，范無病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做點兒事情，至少日本人對於澳大利亞和巴西鐵礦石的參股還沒有大規模地展開，而巴西鐵礦石行業的私有化也還沒有大規模地展開，現在如果能夠插手這三大鐵礦石生產和出口公司，控制一定的股權，對於自己以後的發展固然很有好處，就是對於國內的其他鋼企，也是有救助之恩的。

但是如果真的要收購像力拓或者必和必拓以及淡水河谷這樣的超級大公司，所涉及到的資金必然是非常龐大的，便以現在的情形來估計，收購其中任何一家公司，都需要數以百億計算的美元來作為支撐。

而且，這其中還牽涉到一些更為複雜的政治因素，沒有人願意將本國最大的礦產企業交給外國人來控股的，除非是迫不得已。

范無病想了想，覺得控制淡水河谷要容易一些，而控制力拓和必和必拓這樣的老牌公司，難度就要大許多，還是要看機會的，如果從資本市場上面運作，或者能夠獲得百分之三十以下的股權，這樣的話，說話就能算數了。

可是這事兒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辦成的，因此范無病考慮了一下，現在先通過將大筆資金化整為零，趁著國際股市都不景氣的機會，先對三個企業所在的資本市場進行滲透，一旦機會成熟，再搞大舉進攻，爭取同時對這三家企業完成三成以上控股目標。

想到了這個，范無病的心思就不在醫院裡面了，他計劃拿出三百億美元來，盡量吸納這三家公司的股票，最好的目標就是控股其中一家，參股其中兩家，如果做得太過分的話，恐怕會適得其反，畢竟還有一個反壟斷條例，這東西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還在想事情嗎？」風萍在范無病的面前晃了晃手指，有些疑惑地問道。

一直以來，范無病在風萍和陳靖楚面前所表現出來的，都是那種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樣子，風萍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這麼認真地在這裡考慮一件事情，突然看到范無病沉默了，大家都會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風萍將自己弄好的蘑菇奶酪湯盛了一碗遞給了范無病，又給他弄了塊兒餡餅。

范無病一邊兒喝湯，一邊兒想著自己的事情，就沒有感到陳靖楚和范天瀾走進來。

陳靖楚滿面春風地走到范無病這邊兒對他說道，「無病，我家外面的那些人，一夜之間全都消失掉了，真是好奇怪。」

被這群人騷擾了一周多的時間，行動都沒有什麼自由，家裡人也深受其害，陳靖楚對這些討厭的傢伙們別提有多厭惡了，這些人突然都消失之後，陳靖楚自然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但是回過頭來想一想，又覺得有些奇怪，畢竟這事兒看起來很反常。

磐石市政府大門口發生的衝突，知道的人不是很多，而且最後對外的宣傳口徑，是聯合演習，因此大家都不知道這事兒的根源究竟是什麼，普通老百姓自然是無從得知了。

陳靖楚也不知道這事兒居然是因為自己才引出來的，只是想到肯定跟范無病是有關係的。

范無病聽了陳靖楚的話，微微一笑，心道這裡面的水可是深著呢。

因為這件事情，牽出了許多陳年的案子，再加上後來被范無病一鬧，整個軍區的人事都受到很大的影響，現在軍方的高層都知道范無病是個惹不起的主兒，沒事兒最好不要去招惹他，因此原來蹲守在陳靖楚家門口的那些文工團的星探之類的人物頓時一哄而散，各回各處去了。

老頭兒沾了范無病的光，喝了一碗蘑菇奶酪湯，又出去晃悠了一圈兒，這才走了回來，對范無病說道，「今天咱們給風茂徹底治一治，務求要畢全功於是役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針定乾坤

風茂心情有些忐忑地躺在床上，看著范無病和范天瀾一老一少兩個人在那裡嘀嘀咕咕地商量著應該如何給他施治。

處在黑暗之中的人更加期望光明，在床上躺了十幾年，就對於能夠恢復行動能力抱有更大的熱切希望，或者，自己是不是能夠如同普通人一樣過完日後的生活，就看今天這一下子了。

風茂看了看姐姐，發現風萍正有些擔心地看著范無病，顯然也對於范無病是否真的能夠使用金針治好弟弟的沉痾有些擔心，只不過此時箭在弦上，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他的事情了。

老頭兒范天瀾做了一輩子醫生，對於把握人的心理也很在行，他跟范無病商量完之後，便抬起頭來笑著說道，「大家都喜歡信任老中醫，老中醫經驗豐富，見多識廣，治起病來也是游刃有餘。實際上並不一定就是如此，很多老中醫年輕的時候就糊塗，而且沒有改正的自覺，因此到了臨老的時候，更是糊塗到了極點，再加上沒有了研究和進取的熱心，技術也是每況愈下，正所謂庸醫誤人，大抵如此。相反的是歷史上的很多著名醫案，都是年輕的醫生創造出來的，雖然他們的經驗要差一些，但是貴在有一顆進取的心啊！」

范無病聽完老頭兒說話，將手一攤道，「這是老師在安我的心呢。」

風萍等人微微點頭，知道老頭兒說的是實話，只不過一般人的心理因素，難以扭轉。

老頭兒讓人在屋子裡面燃起了檀香，然後從自己的隨行箱子裡面取了兩隻八卦鏡出來，分別懸在門窗之上，又從箱子裡面取出一把尺許長的桃木劍來，畢恭畢敬地供在香爐前面，行了大禮之後，又唸唸有詞地禱告了一陣子，這才站起來點頭對范無病說道，「開始吧！」

范無病看了有些發愣，心道您是醫生還是江湖術士，居然還擺出一副開壇作法的架勢來，這要是早上二十年，可是要被當做封建殘餘給專政了的。

老頭兒見范無病有點兒發呆，便解釋了一句道，「家傳的習慣，我們針灸治病是正病邪病一把抓，所以講究也多一點兒。」

范無病點了點頭，定了定神，別說，檀香確實有點兒凝神定氣的作用，現在范無病覺得自己的心境非常沉穩，腦子也很靈活，手中將那支金針抖了抖，內氣到處，便使那支金針如同靈蛇一般動了起來，而不是簡單地將其變硬變直。

「怎麼感覺范無病拿針的樣子，就跟捏了只蟲子一樣？這樣紮下去的話，還有個準頭兒嗎？」風萍有些擔心地跟旁邊兒的陳靖楚小聲說道。

「我也不懂，估計不會扎壞吧。」陳靖楚搖搖頭，心裡面也沒有底兒。

范無病集中精神，將全身的內氣都集中起來，眼前就剩下了小小的金針，以及躺在床上的風茂，就連范天瀾，此時也被他給自動忽略掉了。

很快地，他就進入了一種非常玄妙的境界之中，一切都虛幻化了，似乎他的雙眼透過風茂的皮膚，看到了他雙腿中血脈的運行，精氣神的來來往往，以及潛藏在陽陵泉中的寒毒正在吞噬阻礙著正常的氣血的運行。

范無病捉著金針，目光炯炯地盯著那一股寒氣，金針就在上方三寸處擺動不定，而那一股寒毒，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脅，知道這金針是它的生死大敵一般，想要流竄到別處去，可是陽陵泉是它呆了十幾年的老巢，似乎又有些捨棄不下，因此就在附近徘徊。

周圍的范天瀾等人看在眼中，發現范無病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眼睛中似乎發出了猶如實質一般的光芒，死死地盯著風茂的腿上，那隻金針捏在手中，擺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似乎就像一條正欲破空飛去的金龍一般。

良久之後，范無病的手緩緩地但是卻很穩定地向下沉去，金針扭著身子跟那寒毒發生了激烈的碰撞，風茂就覺得自己的雙腿之上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擊了一下！

接著風茂就感到一股巨大的熱力順著自己的雙腿行便上下，腿部的酸麻脹痛在一瞬間突然恢復了，失去了十幾年的感覺，終於再一次出現了。

這還不算完，字尾閭之後，雪山之中的一點真陽立生感應，順著背後督脈猛地竄升起來，經過督脈諸穴一路向上，經過風府的時候，風茂就感到頭頂上好像被打開了一個天窗一般，所有的寒氣一下子就衝了出去，接著這股真氣繼續運行，沿著任脈向下，沉入了丹田之中，而在這之後，各個脈竅之中就如同是沸騰了的開水一樣，劇烈地反應著。

風茂感到自己的渾身上下都在顫抖著，就好像整個人被丟進了油鍋中一般倍受煎熬。

范無病的金針此時在一上一下地跳動著，宛如一個跳著踢踏舞的小人兒一般，在風茂的陽陵泉上顫動著，扭動著，每次提上來的時候，都可以看到金針的周圍圍聚著一股黑氣，接著就被范無病的金針給融化掉消失不見了。

范無病提著那支金針，就那麼站著，一直持續了半個小時，到了最後的時候，額頭也微微見汗，顯然是消耗不小，否則以他的實力，就算是打翻幾十個中南海保鏢，也未必會有這樣的反應。

老頭兒范天瀾認真地看著，看著范無病提點之中的那支金針，似乎有所覺悟。

而房間裡面陪看的其他幾個醫師，此時就如同墜入雲裡霧裡一般茫然了，從頭到尾，他們只看到范無病提著一支金針站在那裡，連穴道也沒有換一個，只是在陽陵泉哪裡捅來捅去，就好像一個頑劣的少年正在虐待同學一般。

「這是在治病嗎？」一個醫師忍不住問同行道。

「不知道，看上去有點兒不可思議。」同行業說不準，但是范天瀾的名頭實在太大了，就是他隨便扎一針下去，都有可能起死回生的，雖然范無病只是他帶了幾天的徒弟而已，估計也會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幾個醫師都眼巴巴地站在那裡看著，卻一無所獲。

但是風茂的臉上變化就很精彩，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如果仔細觀察，似乎還有一股黑氣在五官之上縱橫肆虐，但是顏色已經越來越淡了，到了最後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了。

范無病的金針終於停住了，扭曲的金針此時終於戛然而止，變得堅挺無比，接著范無病一聲悶哼，一掌拍在了風茂的百會大穴之上。

風茂就感到自己的腦海之中似乎起了一聲驚雷一般，隆隆作響，想要將壓在自己身上十幾年來的陰霾全部碾碎壓垮，接著就覺得一股暖流如長江大河一般洶湧而下，引動自己的每一個穴竅。

不知道什麼時候，范無病手中的金針已經收了起來，站到了一旁。

「呀——」躺在病床上的風茂忽然大喊一聲，如同被電流刺激過一般跳了起來，在地上踉蹌了幾步之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從病床上走了下來。

「我站起來了？！」風茂很是難以接受這個變化，心情異常激盪，但是腳下還是覺得有些虛浮，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風萍看到弟弟居然走下地來，忍不住叫了起來，衝過來把他扶起，想要再確認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恢復了。

老頭兒范天瀾哈哈一笑道，「久病初癒，哪裡有這麼容易就徹底恢復的，但是如今沉痾已去，好好鍛煉上一周的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直到現在，那些看笑話的醫師們才愕然發現，自己又見證了一位神醫的問世，范無病當仁不讓地以手中的神奇之針，書寫了杏林之中的又一個神話。

風茂之所以能夠在行針之後就走了幾步，跟家裡人一直沒有放棄對他腿部肌肉的按摩也是有很大關係的，如果不是天天都要做保健按摩的話，肌肉早就萎縮了，就算是去除了寒毒，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站起來，甚至是無法再站立起來了。

陳靖楚走過去，給范無病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兒，關切地問道，「感覺怎麼樣？」

范無病仔細地想了想，皺著眉頭停了好久，最後才拍了拍肚子，對陳靖楚說道，「別的感覺倒沒有什麼，就是剛才的消耗太大了一些，現在又餓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七嘴八舌

風茂站起來之後，風萍就迫不及待地拉著弟弟，準備讓他進入康復期鍛煉，因此一連幾天都沒有過來騷擾范無病，電話倒是打過來好幾個。

雖然風萍家境普通，但是一拿到范無病給她的五十萬預付工資之後，立刻準備先裝了一部電話在家裡。說好了是今天由范無病陪著她一塊兒去郵電局辦理業務的，可是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看到人，讓范無病感到非常鬱悶。

這到底是繼續等下去呢，還是不等了？

正在范無病猶豫的時候，風萍卻施施然地過來了，看上去非常高興的樣子。

「怎麼這麼久啊？我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

分分鐘幾百萬，估計日元還是有可能的，就是這樣的話，一年也是幾百億人民幣的收入。不過范無病在各地的產業實在太多了，尤其是他在資本市場上賺錢的能力太強，有了先見之明這個超級無敵法寶，確實比較好用。

雖然范無病說辦電話什麼的，沒有必要親自過去，直接打個電話過去找他們局長批個條子就可以，但是風萍說以前還沒有過這麼大一筆一次性消費經驗，一定要自己去體會一下才好。

范無病只得由著她胡鬧，結果兩人開車去了郵電局之後，風萍才發現辦電話還得排隊，據說電話班的工人一直都很忙，工作已經派到了兩個月之後了。

「有這麼誇張？」風萍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前台的工作人員愛理不理地回答道，「要辦就先交錢，六千塊錢初裝費，開了票之後排上隊，等輪到你們了，電話班的工人自然就上門了。」

風萍很不舒服地說道，「什麼態度嘛，一臉家裡死了人的表情。」

「算了算了，還是我打個招呼吧。」范無病對風萍說道，「指望著排隊來辦，三個月也是快的，誰知道中間還會有什麼意外發生呢。」

於是范無病就給政府辦打了個電話，很快，這邊兒就跑過來一個胖子，滿屋子裡面瞅了一遍之後，就看到了范無病手裡的大哥大，於是便湊了上來，滿臉堆笑地問道，「是范書記的公子吧？」

范無病很矜持地點了點頭，「您是？」

「呵呵呵——」胖子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握著范無病的手說道，「我是郵電局的小王啊！聽楊秘書長說你過來了，這不是趕緊過來看一下，看看對我們的工作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指出來啊！」

「哪裡有什麼指教，幫朋友來辦個電話而已。」范無病倒是沒有繼續瞭解這個胖胖的小王的意思，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辦電話啊，好事兒啊！」胖子立刻對范無病和風萍說道，「兩位稍等一下，我去跟前台的工作人員交待一下。」

然後就見胖子走到工作人員那裡，正在愛理不理地跟另一個要辦電話的人說話的工作人員，一看到胖子立刻站了起來，「哈，王局好，有什麼指示啊？」

「給我拿個空白條子來。」胖子板著臉說道。

工作人員不知道胖子王局有什麼用處，趕緊找來了紙筆。

胖子拿著紙筆走了回來，然後問道，「請留下要辦電話的地址就行了，其他的事兒我來安排就好了。」

風萍心道這下倒是方便了，於是唰唰地寫下了自己的住址，然後準備拿錢給他。

胖子擺手道，「這個就不著急了，等到他們上門安裝的時候再說吧！」接著又說道，「一般的規程，總要等到三個月之後才能裝上電話，這回我是按照市政府的名義給你們安排了加塞的，估計後天就能上門了。」

離開了郵電局之後，范無病又接到了電話，卻是市政府打過來的，還是楊天河。

「無病，建設部的專家們來了，要談機場建設的事情，大概他們也找了設計方面的人才，這回過來就是想要敲定一些設計上的細節問題的。」楊天河在電話中說道。

「看來又玩不成了。」范無病撓了撓頭，對風萍說道，「這會有要緊事兒需要處理，我就不陪你了。」

來到市政府小會議室的時候，范無病才發現這裡居然已經做了十幾個人，老中青結合，什麼年齡層次的人都有，看起來倒是沒有那種領導型的人才，大家都是一副典型的知識分子的樣子，有幾個人明顯是熬夜把身體都熬得垮了的那種。

幾個專家們已經在就磐石機場的問題開始發表意見了，「修建飛機場，首先就要從規劃方面出發，統一規劃，分期建設，在滿足最終發展設想的前提下，合理佈置近期建設項目。主要設施的分區既要滿足各自的功能要求，又要協調它們之間的相互聯繫，各設施的容量互相平衡，保證飛機安全運行。因飛機場性質、規模和地理位置的不同而異，通過航空業務量的預測，確定飛機場近期、遠期和最終的發展規模和標準，制定飛機場主要設施的平面佈局，分析飛機場運行的環境影響和處置措施，繼而擬定飛機場及其鄰近地區的土地使用規劃，確定近期建設項目，估算投資並提出建設分期。」

「像磐石機場這種拍拍腦袋就決定了的工程，我是不看好的，磐石地處內陸，周圍都有機場，如何能夠用的著這麼大規模的機場？我的意見就是，大而不當！」一個中年人說道。

范無病咳嗽了一聲，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現在不是討論要不要建磐石機場的問題，而是對於磐石機場的建設，有什麼好的提議。如果建設部拿不出什麼有利的方案來，我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從歐洲找一些設計師過來，畢竟他們應該也更有經驗一些。」

范無病這話倒不是無的放矢，比如說戴高樂機場的設計者安德魯，後來就為中國設計了浦東國際機場主體建築，而香港國際機場的設計者諾曼福斯特也為大陸設計了首都機場站樓。

機場作為一種西方化的建築，當然是由外國人設計更能夠符合多數外國遊客的審美觀點，但是范無病並不是很甘心讓外國人捲走這筆設計費用，因此他倒是很希望國內也能夠湧現出同樣層次的設計師，或者設計出更符合東方文化的特色建築的。

范無病說出這種話來，還是對大家有一定的刺激作用的。

只是大家免不了要多問一句，「這小孩兒是誰啊？」

當有人悄悄地說這就是磐石機場的投資者的時候，專家們不由得有些咋舌，心道果然是改革開放了，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終於也發生了，看來中國人裡面也是有天才的呀！

當然了，專家畢竟是專家，很快就忽略了其他的因素，認真地討論起機場構建來。

飛機場主要設施的平面佈局包括了很多內容，其中飛行區的佈置，主要指跑道、平行滑行道、快速出口滑行道、聯絡滑行道、升降帶、停機坪及飛行區排水系統的佈置。平行滑行道的位置及尺寸取決於跑道的類別及使用的機型，通常只佈置一條平行滑行道，在飛行量非常大的飛機場則要求規劃佈置第二條平行滑行道，以保證飛機在地面上運行的安全與暢通。

在業務量繁忙的情況下，需要設置快速出口滑行道，它與跑道的夾角在30°左右，其位置取決於使用的機型、接地速度、減速率和出口數目。跑道、平行滑行道、停機坪間設聯絡滑行道。

根據停放飛機的機型和數量、場地條件佈置停機坪。在一些飛機場，還應根據需要設置等待機坪、隔離機坪及旁通滑行道等。

航站區的佈置是飛機場規劃佈局的重點包括了旅客航站、貨物航站、客機坪、站前區道路及停車場。

旅客航站的佈置根據業務性質、旅客流程、機位數、登機方式及建築面積、形式和風格，結合客機坪類型而定。貨物航站的佈置，主要包括貨物航站、貨機坪、道路及停車場等的佈置，其位置取決於年貨運量及貨運方式。在貨運量小、客貨混裝運輸的飛機場可不單設貨機坪，但必須佈置貨運區。在貨運量大、以貨機運輸為主的飛機場，就要考慮單獨佈置包括貨機坪在內的貨運區。其位置與旅客航站保持一定距離，在客、貨運站間佈置聯接道路。

另一項非常重要的就是工作區的佈置，包括航空公司、飛機場管理當局和武裝警察、海關、檢疫等部門在飛機場工作的人員辦公和生活的地區，一般相對集中地佈置在與航站區相隔一定距離的地方，以不影響和干擾旅客及各種車輛的通行為原則，生活用房除必不可少者外其他均應在飛機場外建造。

另外就是塔台和無線電通訊導航台、站、點的佈置。塔台一般佈置在整個飛機場的適中位置，不會妨礙航站區的擴建。無線電通訊導航各系統的位置一般要結合飛機場規模、地形、場地條件和設備技術要求選點，必須能易於解決水、電等公用設施並與外界接通的道路。

范無病只站在這裡聽了一會兒，就覺得頭大無比，心想這些專業的工作，沒有專家還是不行的，只不過任由他們在這裡擺佈的話，不知道會設計出一個什麼樣子的怪獸來？

磐石機場，可是自己目前為止所投資的最大一個燒錢的項目，可不能被他們給搞砸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塵埃落定

雖然范無病對於建設部的專家們頗有微詞，但是總體而言，這些人還是很有些真才實學的，起碼在機場建設上面，他們能夠考慮到的細節問題遠比范無病為多。

在兩天之後拿出的初步方案之中，范無病可以看得出來，大家對於磐石機場的事情還是非常上心的，總的討論結果還是令人滿意的，就是這個成本上面也很令人吃驚。

在設計圖稿之中的機場主樓，宛如大鵬展翅一般，主樓屋面設計為兩層平緩曲度不同的弧形屋蓋，高低錯落的屋頂形式非常有層次感。高層頂蓋使用的張拉膜材料具有透明特性，形成了主樓屋頂的長型天窗，與指廊屋頂的玻璃材質天窗互為呼應，既為航站樓接納了自然光能，同時透灑的陽光也為旅客製造了光影變幻的奇妙感受，使航站樓在夜間變成了一座輕靈飄逸的水晶之城。

機場的跑道設計是按照范無病的要求來做的，磐石機場總規劃兩條主跑道，是國內唯一同時建設兩條高標準跑道的機場，能滿足現有最大型飛機空客全重起降要求。在兩條主跑道的基礎之上，還預留了一條輔助跑道，長三千六百米，滿足波音747以下飛機的全重起飛和降落。

維修機庫的頂棚相當於五個足球場那麼大，可同時容納兩架波音747型寬體飛機和五架窄體飛機進行修理，是目前國內最大的飛機維修機庫之一，未來機庫還將建設二、三期工程。

磐石機場整個燈光系統造價約為五千萬元人民幣，燈盞不計其數，候機樓的燈全部是從國外進口的節能燈。最主要的特點是沒有懸光，全部為反射光，光亮柔和合適，全無刺眼感覺，整個候機樓內光亮會非常均勻，即使是高達五十多米的拱頂也沒有盲區。

機場主航站樓弧形樓頂高達五十米，主樓外部使用人字形柱作為鋼桁架的支撐體系，中部屋蓋使用國際先進的材料，具有透明、防水、防火、經久耐用等優越性能，至少可保用三十年。

機場航站樓的點式玻璃幕牆將是目前世界上面積最大的點式玻璃幕牆建築之一。航站樓整體採用了鋼結構屋架和點式玻璃幕牆圍護結構，即以輕鋼結構為承重骨架，以高強度的預應力結構組成柔性的承重體系，將玻璃安裝在支撐點上，玻璃和玻璃之間沒有框固定，從而實現大空間全通透的開敞效果，為世界航空港建築首創。

建設部的專家們在設計中將兩條跑道分別設在航站樓的東西兩側，如果東跑道上的一架飛機想到西跑道上起飛時，就要從位於航站樓南側的過機橋上駛到西跑道上。屆時，過機橋下高速公路上的旅客將看到巨大的飛機從頭頂緩緩駛過的有趣場面，磐石機場也將是國內惟一可看到此場面的機場。

對於這個設計，范無病點頭表示了讚賞，這比自己之前只考慮技術標準而沒有考慮到美學效果的草案要好很多。

至於在看到後面，范無病覺得這些專家們似乎是想要把他的錢都耗盡一樣，機場的航站樓分四層，地下兩層，地上兩層，其中將安裝一百六十多部自動扶梯，具有五星級賓館標準的衛生間多達百餘座，僅衛生間的照明就使用了三千多盞燈泡。

機場航站樓內包括四十多個登機橋和四個指廊，都將鋪設消防地毯。這種地毯經過了國家火災實驗室的實驗認證，即使有火也不會起燃，每平方米的造價在五百元以上。

一期航站樓前停車場總面積二十萬平方米，其中停車樓六萬平方米，停車場十四萬平方米，基本上可滿足四千輛大、中、小型各種車輛的停放要求。進入機場的高速公路長約二十公里，按雙向六車道標準建設，設計日流量為三萬輛以上、設計時速一百公里。將來旅客無論是自駕車、坐公交車或出租車，都能直達航站樓前，近距離進入出港或進港大廳。

航站樓的旅客捷運系統則會最大限度縮短旅客步行距離和登機時間。新航站樓有類似輕軌的捷運系統連接。辦完手續的旅客，坐上軌道列車，四分鐘就能抵達登機口上飛機。航站樓還將設有行李快速轉運系統，不同樓層之間有高速行李運輸帶，可以在短時間內實現行李的轉運，從而縮短轉機旅客在機場的等候時間，短時間內換乘不同的航班。

機場塔台與航管樓位於機場南北中軸線的中心上，塔台高一百零八米，是機場標誌性建築物，也是機場正常運作、控制飛機起飛和降落的心臟，工程耗資將超過五千萬元。

「這得花多少錢？」范無病有點兒撓頭地問道。

雖然先前他雄心勃勃地要建設國內最先進的，世界上也數得著的第一流的飛機場，但是現在一看這個架勢，別弄得自己沒錢幹別的事兒就慘了。

「估計，怎麼也得一百多億兩百億了。」專家組的負責人摸著下巴回答道，想了一下他又對范無病說道，「世界一流的機場，花這麼多錢實在不算冤枉了。」

兩百多億人民幣，確實不算多，范無病想了想人民幣和美元的匯率，心想趕緊從賬上劃一筆錢過來才是，省得自己的幾項大工程一旦展開，弄得有點兒青黃不接。

仔細地算一算，今年真的沒有賺到多少錢，反而將要花出去的錢就如同流水一般，不過對於范無病來說，一般也就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資本市場上賺錢，首先就是講一個機會，有了好機會的時候，賺錢更容易，平時在那裡興風作浪的話，很容易惹人厭煩，而且收益不大。

就如同現在國內的股市當中，雖然還很幼稚，卻已經出現了一些早期莊家的身影了。

由於先天不足，在中國股市雛形初成的時候，醜聞就已經如一道無法擺脫的影子隨身而至了。四月的時候，深圳最早上市的「老五股」之一原野公司爆出大股東彭建東惡意操縱股價事件。

彭建東的起家極富傳奇，一九八七年，善於鑽營的彭建東組建深圳市原野紡織股份有限公司，註冊資金一百五十萬元，其中兩家國有企業占股百分之六十，港資百分之二十，他和另外一個人各出十五萬元，分佔百分之十股權，而他的錢則是向香港的一位舅舅拆借來的。

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原野完成六次股權轉換，最後一家國營企業占股百分之五，彭建東控制的香港公司佔百分之九十五。

一九九零年二月，原野成為深交所最早上市的五家公司之一，在上市招股說明書上，董事長及主要股東一欄中居然都找不到彭建東的名字。在此後的兩年裡，原野公司十一次變更股權，屢屢發佈誘人的投資預期，導致股價節節上升，彭建東則多次乘機拋股套現，三個月內就向社會轉售法人股近兩千萬股。

彭建東成為南粵的資本明星，他用六百萬美元在香港購置了一幢華貴的濱海住宅，還出四千多萬港元在半山買下一棟日式花園別墅，在他家旁邊住著李嘉誠。

去年年底，管理層發現了原野的操縱股價問題，調查結論認為，原野問題的基本線索就是注入資本成立公司，然後獲取貸款搞基建，接著轉換股權轉走資金，之後評估資產將升值收益分配匯出境外，並擴大賬面投資額，再轉讓法人股獲利，增大年度經營實績。這是一個投機取巧鑽管理上、政策上空子的案例。

遭到質疑的彭建東鋌而走險，他分別起訴人民銀行和工商銀行，並頻頻在香港媒體上質疑管理當局的做法，矛盾由此變得公開化。人民銀行宣佈原野的大股東將原野的一億元外匯資金轉移境外，還有兩億元的貸款逾期未還。七月，原野成為中國證券史上第一隻被停牌的股票。

原野被停牌後，彭建東便失蹤了。後來，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以挪用公司資金罪和侵佔罪，判處澳大利亞籍的彭建東有期徒刑十六年，附加驅逐出境。

事實上，當法院判決書下來的時候，穿著一身休閒服的彭建東正在悉尼市郊一幢價值兩百萬美元的別墅裡悠閒地澆水養花。他是第一個在詭異扭曲的中國股市上渾水獲利的商人，但肯定不是最大的一個。

就在范無病考慮他的資金問題的時候，就接到了安全部部長蔣略的電話，說是他已經來到了磐石，希望約個時間跟范無病好好座談一下。

第一百五十章 國家安全

「跟我座談？你確信有這個必要？」范無病聽了蔣略的話，不由得愣了一下。

安全部的部長，真正是日理萬機啊，居然能夠甩下手頭的事務，專程跑到磐石來跟自己座談？這究竟是自己沒聽清楚，還是蔣略說的不明白？

安全部的性質和美國的CIA、FBI性質基本是一樣的，但是只有調查權力，沒有其它權力。安全部是中國政府唯一對外公開承認的情報機關，也是中國情報及治安系統中，政府參與層面最廣的一個單位。

安全部是由原中央調查部、公安部兩個主要單位，以及統戰部、國防科工委等部份單位合併而成，是一個針對他國之國家資源做全面性諜報工作的情報組織，主要是以世界情勢的掌握為重點，除了廣泛收集各國的軍備動態之外，對於各國對於我國政府所採取的態度，以及該國對我國的經貿前景等，均列入情報收集的範圍。

一般外界預估整個安全部分散在世界各國的諜報人員，人數絕不會低於四萬人，其中絕大多數是以新聞工作者、學者、商人，甚至以政治流亡人士做為身份掩護，以進行一國的國家資源搜集工作。

不過，據猜測，國家安全部分散在中國大陸內部的情報人員，總人數也在五萬人左右，因此安全部是一個裡外通吃的超級情治單位。

蔣略能夠以五十左右的年齡，就領導安全部的全面工作，足以顯示出他的能力以及上級對他的信任程度。

當范無病見到蔣略的時候，他的身邊只帶著兩名隨員。

地點就是在范無病之前去過的那家琴藝茶社之中，只不過這時候他們進入了一個包間之中，坐定之後，范無病就問道，部長大人大駕光臨，究竟有何指教？

「你給我們帶來不少的麻煩啊。」蔣略伸手從隨員那裡接過一份檔案，順手遞給了范無病。

「有嗎？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麻煩啊，我最多是有點兒正義感氾濫，有時候喜歡見義勇為而已。」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翻開了那份兒檔案。

蔣略遞給范無病的那份資料很厚，是關於一些人的調查情報，其中一些人正是范無病的手下，有在國內招收的，也有他當時從國外帶回來的，總共有二十多個人。

但是仔細往下看，就發現一些問題了，這其中包括了一些電話記錄，以及從暗處拍攝的一些照片，還有這些人的會客情況，接觸的人和事，以及跟他們接觸者的身份背景。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人應該是間諜？」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

「如果不是間諜，我們不可能下這麼大的功夫去監控他們的。」蔣略點頭承認道，「自從你回國的時候開始算起，我們已經進行了一年多的跟蹤調查，這些人的間諜身份已經確定無疑。」

「他們都是屬於哪裡的間諜？」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倒不是不像新安全部的工作效率，而是自己的手下當中一下子就出現了這麼多的間諜，實在是自己有些意外，甚至在自己僱傭的那些海豹當中，也是有兩三個人是替美國軍方的情報組織DIA即國防情報局效力的。

「這些人的身份背景比較複雜，有的人甚至是多重間諜，甚至裡面也有我們的人。」蔣略一提到這個，自己也有點兒頭痛，他是沒有想到范無病的手下居然這麼駁雜的，有些人，明明知道他們是間諜，但是就是無法確認他們的真正主子到底是誰，這可是很麻煩的事情。

當然自己人是比較容易確認的，因為在調查這些人的時候，軍方的情報組織也跟安全部接觸過，聲明某某人是自己的眼線等等，但是當蔣略的人將一些人的資料拿給他們看時，軍方也感到有些疑惑，以至於無法確認自己的人是不是還是自己的人了。

「那麼，現在應該怎麼辦？」范無病拿著這份名單，心裡面有些躊躇，這其中有幾個人，曾經幫助自己做過不少事情的，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情把他們剔除掉，實在是有點兒可惜了。

蔣略看了看范無病，字斟句酌地說道，「我們只是根據現在的情況，給你提出一些建議，這些人都是定時炸彈，你如果覺得合適的話，不如將他們給處理掉為好，畢竟他們的存在，已經對國家安全造成了威脅。」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他知道，既然蔣略都坐在自己的對面跟自己大談特談國家安全，那麼這些人肯定是做了些什麼不招人待見的事情。

外面想起了敲門聲，一名隨員走了過去，將門打開，服務員送進了茶水，然後離開。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裡開了家茶社，你們倒是消息靈通，一來磐石就到了這裡。」范無病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因為他從今天的茶水味道中品出了一點兒不同，相比之下，上次自己喝的茶葉肯定不是什麼好茶，只是茶社用來糊弄人的東西。

蔣略笑了笑道，「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這裡也是我們設在磐石的一個觀察點和落腳處。」

一般來說，安全部基本上是不在縣級城市設置觀察點的，但是磐石的情況自有些不同，早在以前的時候，這裡就有很多大中型的軍工企業，再加上交通便利，就難免會有一些間諜將這裡作為他們的刺探目標，所以之前這裡就有安全部的觀察點。

而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磐石拜范氏父子之賜，已經升格成為地級市，再加上范無病搞出來的這些大項目，以後肯定會發展成為中部的重點城市，因此安全部對於磐石的重視程度也在提高，已經在之前設置了新的管理機構，由之前的觀察點，上升到辦事處了。

「我身邊也有你們的人吧？」范無病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話讓我怎麼回答你？」蔣略頓時有點兒傻眼兒，即便是大家都這麼猜測，可是能隨口問出來的人，卻是沒有第二個，畢竟能夠被安全部盯梢的人，基本上都是位高權重或者能量巨大的人物，這些人自恃身份，又需要在國內發展，怎麼也不可能跟安全部較勁兒，就算是知道自己的身邊有安全部的眼線，也不可能當面質問安全部的部長。

像是范無病這樣的直接問出來的人，蔣略還真的從來沒有遇到過。

「有就是由，沒有就是沒有，我又不會埋怨什麼。」范無病喝了一口茶水，很無所謂地說道。

蔣略認真地看了范無病一會兒，才回答道，「嗯，有兩三個人吧。其實我們的人除了搜集點兒資料之外，對你們也是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的，並不是只會搞破壞的人。」

保護？范無病頓時撇了撇嘴，「這個可真不敢當了，我家有事兒的時候，可是沒見到外人跑出來幫忙的。」

蔣略知道范無病心裡面還是有怨念的，畢竟天天被人盯著，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心情，但是他說的也沒錯兒，安全部的人真的是對范家起到了保護作用的，可是偏偏這事兒他又不能說出來，否則的話，安全部插在這邊兒的重要釘子可就是曝光了。

不過范無病對於這些間諜的事情，自然也是得有個態度的，於是他考慮了一下後說道，「那麼這樣好了，過段兒時間我搞個活動，送這些人回美國去，一了百了？」

「這倒不必了。」蔣略見范無病肯配合，倒也不為己甚，「大部分人的危害性並不大，我讓你看全部的名單，一個是說明事情的存在，一個就是給你提個醒，以後任用幹部的時候，可要挑著些，至於趕人的事情，這裡面也就是三五個人需要攆走。如果動的人太多了，反倒會引起摩擦來，畢竟我們在對方那裡，也是有不少的情報人員的。」

其實對於情報部門而言，大家互相滲透都是正常的，安全部每一個季度都會依照國際情報人員的慣例，將新舊任駐外的情報工作人員名冊傳送至當地國，以做為國際情報市場的禮貌行為。

不過，列名在這些名冊中的正牌或所謂合法的諜報人員，事實上根本就是以駐外使館或少數短期滯留該國的軍事交流人員為主，完全無益於該當地國的反間諜工作，只能算是一種國與國之間的情報默契。

中國安全部門也出於善意，凡是合法的諜報人員，都統一依照英譯音而改姓李。

第一百五十一章 秘辛和意外

「哦，踢走三五個人哦，這倒不算什麼事兒。」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看蔣略給他重點圈出了幾個人名，這幾個人在他的印象當中並不深刻。

可以想見，越是優秀的人才，越不容易成為間諜，因為這個投入產出比例是相當脫節的，作為范無病公司中的高級管理人才，其薪金之優厚是外人所無法想像的，因此做間諜就很不上算了，無論是專職間諜也好，兼職間諜也好，一旦被老闆發現的結果都是相當不妙的，如果不是生活所逼，或者真的有所謂的理想情操，實在沒有什麼必要沾染這個。

一日為間諜，終生惹麻煩，對於這個職業，多數人還是選擇敬而遠之的。

「另外，幫我個忙好嗎？」蔣略見范無病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心裡面挺高興的，於是就多問了一句。

「幫忙可以，不過我可是不干間諜的，這事兒難度太大。」范無病皺了皺眉頭，他可是沒有那個獻身精神，做間諜是很危險的事情，尤其是自己的身家這麼豐厚，實在沒有理由去趟那個渾水。

蔣略笑了起來，對范無病說道，「你的身份太敏感，相當間諜也沒有人敢要的。我的意思是說，希望借助你的公司，安插幾個人進去，方便我的人員進入某些國外公司的要害部門。」

「哦，這個倒不是不可以，你們準備刺探人家的軍事情報？」范無病聽蔣略這麼一說，還以為他們是想將人手插進美國的一些軍工企業當中去。

之所以會有這個設想，就是因為范無病接觸的一些美國公司，基本上都是跟美國國防部打交道的，持有不少軍方的訂單，既然蔣略想通過自己的路子來安插人手，那顯然是有為而來，絕對不會是盯著普通的小目標，否則還用他親自出馬來遊說自己嗎？

蔣略搖搖頭道，「我們的目標，只是一般性情報搜集工作而已。」

安全部對於他國的軍備動態當然也極為重視，但在執行情報搜集的過程，卻與屬於中國解放軍方總參謀部的第二、第三部所做的工作迥然不同。因為安全部所派出去的諜報人員並不具備任何軍事背景，絕大多數也都沒有在軍中服過役，因而外界對於這些缺乏軍人氣質的人，並不會直覺的加以警覺或防範。

「哦，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你們如果不要玩得太誇張了也好，自己還是能夠配合一下的。

要知道軍方背景的間諜，可不僅僅是搞搞情報搜集那麼簡單了，這些人有些時候是執行特殊任務的，比如說刺殺和破壞行動，雖然大家在明面上都會推到恐怖分子的頭上大加斥責，但是心裡面還是非常清楚的。

各個國家的間諜行動都不可避免地會帶上他們自身的一些烙印，外界的人當然看不出來，但是業內人士很輕鬆地就能夠判別出來，某一次的行動到底應該是哪個情報組織的傑作。

「其實我們的工作也不是很好做的。」說起了工作上面的事情，蔣略也忍不住在范無病的面前多發了幾句牢騷，「因為高級的情報人才難得，所以我們不得不以數量來取代質量，所以每年派到海外的情報人員都很多，所以引起的反彈也很大。」

由於安全部所派遣到海外的情報人員數目極多，且流動率也很大，造成了各國對於來自中國的人士，相對容易產生一種避免接觸的現象，同時由於政府方面所提供的合法諜報人員名冊，又是常常虛實不定，使得該國往往要耗費巨大人力物力去盯哨，這樣就經常會發生一位訓練有素的反情報人員，卻長期對一位根本就缺乏警覺的平凡中國人進行追蹤，平白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因此外國人對於中國的情報人員，往往會感到非常頭痛，因為中國人實在是太多了，大概每年出去的總數，都要比某些國家的人口總數多很多倍，這樣一來，他們的反情報工作就難以奏效，而這也正是安全部的人海戰術之一。

時間長了，對於中國的整體形象肯定是非常不利的，因此近年以來，蔣略領導的安全部門也在考慮，是否應該提高情報工作的精細度，盡量少用或者不用「群眾演員」，以免自己的工作在海外無法順利開展。

再者說了，派出的情報人員太多，也容易對國家形象產生負面影響，更容易給反華勢力授以口實。

范無病和蔣略他們所在的包間，有一面牆是正對著外面的大路的，也不知道是採用了什麼技術，裡面可以透過大片的落地玻璃窗看到外面的景色，但是從外面向裡面看的時候，所見到的卻是一間空房子，這大概是安全部的人特意弄出來的，用來觀察外面的情形，確實非常方便。

因為在這家茶社的外面，這條大路正是進出磐石市區的要道，來來往往的車子，都不可避免地要從這裡經過的，在這裡設一個觀察點，確實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在范無病喝茶的時候，蔣略的兩個隨員不時地進進出出，看起來業務非常繁忙的樣子，其間還讓蔣略簽了兩份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大概很重要吧。

之後兩個人聊了一些關於范無病的事情，包括他在磐石搞機場的事情，這裡面也牽涉到國家安全的問題，因此蔣略已經在著手安排一些手下到磐石來，準備應對機場建成之後的複雜形勢，畢竟有些問題僅僅依靠海關和安檢是解決不了的，必須有安全部插手才行。

「嗯，還有一個事情，我要跟你說一下。」蔣略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對范無病說道，「你還記得杜鵬飛這個人嗎？」

杜鵬飛？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我哪裡知道這人是誰啊？

蔣略看了范無病的反應，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子的表情，然後對他說道，「你不記得上次在酒泉基地跟人打架的事情了？」

酒泉基地打架的事情？

經過蔣略這麼一提醒，范無病這才想了起來，「哦，你說的是那個基地的中校杜鵬飛啊！我早就把他給忘了！怎麼，難道他又整出什麼妖蛾子來了？」

上次酒泉基地發射通訊衛星，范無病在那裡結識了何雲等人，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得罪了一位中將的女兒韓暢，結果引發了後來的大衝突，杜鵬飛就是在那個時候衝出來為韓暢找場子的，結果卻被范無病給陰了，最後因為當眾開槍被撤職查辦了。

事後韓暢的父親也因為貪污瀆職事件被拘禁了，後果尚且不得而知，韓暢被人則是去了國外，此時蔣略提到了杜鵬飛，莫非這傢伙的情況又有什麼新變化了？

蔣略點點頭道，「不知道是什麼人放水，這傢伙居然也跑到國外了，好像是跟韓暢混在了一處，對你是恨之入骨啊！最近我的情報人員無意中瞭解到，這兩人已經加入了境外某情報組織，連國籍也變換了，沒準兒哪一天就溜回了也說不定。」

「靠！」范無病聽了頓時拍案大怒道，「一定是有內鬼！否則這樣的人居然能出了國，還加入了境外情報組織？！你們的工作做得也，太沒有水準了！」

蔣略一翻白眼說道，「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那裡可不是我們的地盤兒。」

范無病一時之間就有些躊躇，這兩個人跟自己之間的梁子是結下了，看來以後還是得留意點兒，省得出了問題才追悔不及，自己身邊的安全工作是很好的，而且自己的身手也足以令自己放心，但是家人的安全還是值得警惕的，他可不希望以後再發生像是磐石槍擊案這樣的事情。

想到這裡，范無病便跟蔣略說道，「對了，我爸媽這裡都有職業保鏢，不需要我擔心，我姐姐那裡也有我拍去的海豹們護衛，問題不大，現在就是我哥那裡沒有安排人手了。嗯，我得好好想一想，派什麼人過去才比較合適——」

「這個，好像有點兒意外——」聽范無病提到范康，蔣略猶豫了一下，然後吞吞吐吐地說道，「事情跟你設想的有點兒出入。」

「什麼出入？」范無病非常警惕地問道。

「你哥范康，他早幾年就加入我們的組織了。」蔣略一攤雙手，對范無病說道。

「啊？！」范無病頓時大吃一驚，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蔣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家裡又出了個另類

「你說的是真的嗎？」范無病有些氣急敗壞地質問蔣略。

蔣略也沒有預料到范無病有這麼大的反應，於是有些不安地將屁股挪了挪位置，然後咳嗽了一聲後說道，「外圍組織，外圍組織而已。」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你得給我說清楚了。」范無病咬牙切齒地說道。

對於安全部的人，范無病並沒有什麼歧視的態度，他倒是覺得特工們也是很辛苦的，就是一個單純的電話監聽，也是很勞神的工作，國家能夠安定繁榮，能夠應對國際反華勢力一次又一次的明的暗的侵略，安全工作功不可沒。

從這個層面上來講，特工們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是應該得到尊重的。

但是無論如何，乍一聽到自己老哥居然被蔣略他們給發展成了外圍組織成員，范無病的心裡面還是比較惱火兒的。

畢竟在之前，范康已經掛職PCFANS俱樂部的副總，那可就是自己公司的重要幹部了，安全部的人居然把他給發展了，明顯是跟自己過不去嘛，因此范無病是非常不滿的，於是他抗議道，「你們這麼做，實在是太不地道了！我現在正式要求，你們趕緊把他給除名了，以後別再整這些妖蛾子！」

蔣略有氣無力地辯駁道，「你這麼想，不是很對頭啊！怎麼說也是偉國家效力，你怎麼能夠剝奪別人服務國家的權利呢？要知道，不是根正苗紅的優秀人才，我們可是不回去發展的。」

「屁的奉獻！這話哄鬼去吧！」范無病毫不客氣地回應了一句，然後自言自語道，「我說怎麼一直見不到他回來，鑽到學校裡面不見人，原來居然是被你們給拉去抓壯丁了！靠，這麼危險的事情，居然找我老哥去做，你們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蔣略解釋道，「其實也是機遇巧合，我們也不是故意要發展他的。」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質問道。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你老哥一點兒虧也沒吃。」蔣略其實也很八卦的，就湊到范無病這裡，唧唧呱呱地給他說起了其中的緣由。

原來範康跟他女朋友一塊兒在南開讀研的時候，正好在一起搞一個新項目，他們的導師是國內很有影響力的一位專門研究液晶顯示技術的專家，目前正在研究一項可能會改變現有的液晶顯示技術成本居高不下的新技術。

「上面對於這項技術非常重視，但是發現這位導師的一個外籍助手，可能是國外某大企業派出的商業間諜。」蔣略對范無病說道。

「既然發現了，要麼抓起來，要麼驅逐出境不就行了嗎？」范無病心說這算什麼事情，也值得大驚小怪地。

商業間諜這東西，哪裡沒有？

如今高科技發達了，也讓商業間諜如魚得水，憑借新技術，更易竊取研究所或企業內部研究機構的商業情報。正所謂商場如戰場，爾虞我詐是必然的事，若以正當渠道收集商業情報無可厚菲，但還是有一些組織罔顧職業道德和法律，安排商業間諜竊取競爭對手的商業機密的。

有調查顯示，名列《財富》全球五百強的大公司，平均每年都要發生兩三次的商業間諜事件，損失總數高達上百億美元。其中，位於硅谷的高科技公司首當其衝，發生的竊密案件中，有一半以上的損失高達上億美元。

這個損失是很大的，促使它們不得不加緊防範，規定員工不得向外透露企業的情報，比如說IBM公司在新員工加入時的宣誓書上，就特別註明了不要在何場合談論技術秘密，參加任何活動都不能觸及秘密，有人問起必須拒絕，若無法迴避問題寧可退出有關活動。

有些公司則採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以諜制諜，特別聘請反間諜人員入駐公司，寧願花費高額費用，挖出潛伏的商業間諜，以防止工業機密外洩而造成慘重的損失。

「那就難在這個人不容易抓。」蔣略苦笑了一聲，對范無病解釋道，「這位助手是位年輕的女性，年紀跟你老哥相仿，當初是以弱齡考上了這位導師的研究生的，一直跟著他從事液晶方面的研究，這項技術中有很多地方都是源於她的發現，如果把她這麼一抓，這項研究大概是要受到沉重的打擊的，也許就此夭折了也說不定。」

「居然還是一個女間諜？到底是哪個國家的？」范無病聽了蔣略的話，有點兒興致了。

似乎沒有什麼外國人會報考國內的研究生啊？尤其是這種少年天才，怎麼可能來考南開？要考也是像什麼麻省理工了，普林斯頓了之類的大學看齊，到中國來搞科研，條件太差出成果的可能性太低啊！就算是出了成果，還不一定能夠落到自己的頭上，因此范無病覺得有點兒詫異。

難怪這人會被安全部給盯上了，就算是換了一個普通人，也很容易發現裡面的漏洞嘛。

「韓國人，叫作張瑞希。」蔣略倒是不擔心范無病洩密，畢竟范無病家大業大，接觸的都是高層人物，而且這事兒涉及的也不是軍事機密和危及國家安全的重大秘密。

韓國人，張瑞希，人魚小姐啊？！范無病頓時一陣惡寒，心道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那這個事情裡面，我老哥是扮演什麼角色？」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美人計。」蔣略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呃——」范無病頓時無語了，心道老哥你也有今天啊！

范康的形象還是很不錯的，而且他是有一個PCFANS俱樂部副總的頭銜兒的，所以鮮衣怒馬是免不了的，經濟條件遠較普通人高了許多，這個先天優勢條件，再加上學業上也豐收，自然是很容易就能夠勾搭到大學校園裡面的女人的。

蔣略等人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跟范康交流了一下，將他給發展進安全部的，但是工作也並不複雜，就是希望他能夠跟張瑞希發展到較為親密的夥伴關係，以便對其深入瞭解。

「一個大學內部的液晶項目，還是人家起了很大作用，你們是不是有點兒太神經過敏了？」范無病總覺得蔣略他們有點兒誇大其詞了，一個韓國女人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不是這麼一回事兒——」蔣略見范無病有些不以為然，便解釋道，「液晶技術是得到國家重點項目資金扶持的，這東西現在看起來似乎不怎麼重要，但是牽涉到很多領域的合作問題，因此張瑞希能夠接觸到很多關於國內各領域研究最新進展情況，僅僅是對於這些情況的初步瞭解，綜合起來之後就可以對我們國家的綜合國力有一個大致的判研，基本上是八九不離十的！」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終於知道蔣略他們為什麼這麼上心了，主要是這個項目牽涉面廣，容易洩密啊。不過范無病也知道，液晶技術是未來幾十年當中最賺錢的一項技術，而韓國人在這方面的研究一直是居於領先地位的，或者自己所瞭解到的這個事件，可以改變既成歷史進程？

「抓到什麼把柄了嗎？」范無病問道。

蔣略搖了搖頭道，「范康雖然已經很仔細地去努力了，但是他在這方面確實沒有什麼天賦，而且張瑞希非常警覺，沒有留下任何的把柄，至於現在她已經掌握了多少情報，我們也是一無所知。」

不是安全部的人不用心，也不是范康不賣力，而是這個叫張瑞希的韓國女子實在太狡猾了，她在幾年的時間當中，並未跟外界交換過關於她所瞭解到的各種情報，因此安全部也就無從得知她到底瞭解了多少東西。

「既然我老哥一點兒用也沒有，那麼你們乾脆解除了他的任務算了。」范無病想當然地對蔣略說道。

「這麼做不太好吧？」蔣略摸著下巴對范無病說道。

「為毛呢？」范無病有些不解。

「你老哥如果是因為沒有完成任務而被我們解除僱傭關係，會不會在心裡留下陰影呢？這對於他今後的發展可是很不利的哦。」蔣略腆著臉說道。

「我靠！」范無病忍不住罵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小奸巨滑

范無病倒是也能夠理解蔣略的處境，畢竟他還是向自己坦白了老哥范康的處境的。

站在安全部的立場上，他們既希望防止因為張瑞希的介入而發生洩密事件，同時又不希望因為打草驚蛇而導致張瑞希推出項目研發，這對於本項目可能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在這種情況下，就有些首鼠兩端了，老哥范康也算是上了賊船，不太容易下來了，如果因為他的離開而導致張瑞希產生什麼不好的預想，這事兒還是解決不了。

關鍵還有一點，就是如果范康自己對於這項工作比較感興趣的話，范無病也不能夠替他決定什麼，畢竟長幼有序，自己是弟弟啊。

「唉，這事兒你還不如不告訴我的好。」范無病有些頭痛地揉了揉額角，然後問蔣略道，「如果此事查實了，你們打算怎麼辦？」

「查實之後，我們就有了主動權，到時候如果她要回國的話，我們就可以實行限製出行了，到時候怎麼處理，道理都是在我們這邊兒了。」蔣略回答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有些不以為然。

「怎麼？有問題嗎？」蔣略有些不解地問道。

雖然范無病年輕，但是做出來的事情足以讓瞭解內情的人為之側目，因此蔣略也不能夠忽略范無病的意見，於是便想瞭解他的想法。

范無病拍了怕額頭，對蔣略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了，有個外國小伙子，大學畢業之後，被一家公司給錄用了，但是沒有過多久，老闆就讓他辭職了，打入對手的公司做商業間諜。」

蔣略點點頭，雖然不知道范無病要講什麼，但是肯定是有針對性的。

「因為業務能力出色，小伙子很快進入了對手公司的核心研發機構。他做的非常愉快，因此就很想擺脫原來老闆的控制，但是原來的老闆警告他如果敢叛變，就公佈他答應對手公司做商業間諜的錄音。」范無病繼續講道，「無奈之下，他只好偷偷複印了公司的新產品設計圖紙，交給了原來的老闆。圖紙是偷出來了，但是小伙子卻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因為他在新公司享受到了原先沒有享受過的待遇，新公司的老闆特別尊重科研人員，從感情上講，他更願意為新公司服務。因此他把圖紙給了原來的老闆之後，加倍努力，很快研發出了技術上更為成熟的產品，給原公司造成很大的打擊。」「小伙子這麼做，怕是要惹上麻煩的。」蔣略插嘴道。

范無病點點頭道，「原來的老闆知道小伙子吃裡扒外後氣急敗壞地要他交出新產品的圖紙，否則就威脅要將其舉報。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實驗室裡另一名科研人員突然被爆出是某公司派出的商業間諜。」「呵呵，看來這家公司倒是很受對手重視的。」蔣略笑道。

「那是當然了，世界五百強公司嘛。」范無病接著說道，「小伙子本來以為這個同事一定會被開除並被移送司法機關的，但新老闆卻另有說法。他說，不管這位同事是哪家公司派來的，他為公司所作的貢獻是值得尊敬的。鑒於他已真誠悔過，公司決定不對其作任何處罰。這件事給了小伙子很大的啟發，當天他就向老闆坦白了真實身份，並直言了目前自己面臨的困難。老闆聽後，絲毫沒有意外，他安慰小伙子，既然說出了真相，這事也就就此了結。有了老闆的這句話，小伙子算是徹底安心了。此後，他再沒有搭理原來的老闆，全身心投了工作。」

「這個老闆倒是挺大度的，不過小伙子也算明智，做商業間諜，沒有什麼前途的，還要提心吊膽，遠不如老老實實搞工作省心。」蔣略點頭，對小伙子的行為表示贊同。

「這事兒還沒有完呢。」范無病笑著打斷了蔣略的評論，「轉眼過了一年，這天，老闆找到了小伙子，說最近公司研發的產品總是被人模仿，他懷疑，實驗室裡存在商業間諜，為了給對方一個悔過的機會，他希望小伙子能像一年前的同事那樣，被公司公開處理一下。當然，事後，他將會得到加薪。小伙子答應了，不過，他忍不住問老闆，既然知道實驗室裡存在商業間諜，為什麼不直接查出來，加以處罰呢？」

「就是啊，為什麼不直接處罰呢？」蔣略的兩名手下也大感疑惑。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老闆說，我哪裡捨得處罰啊，竟爭對手派出來的商業間諜，一個顯見的長處就是科研能力強，否則這些人壓根兒進不了實驗室。既然來的都是人才，我為什麼不爭取過來為己所用呢？」

「這位老闆真的是老奸巨猾啊！」蔣略等人聽了，都有些感慨地說道。

尤其是蔣略，從這個故事中，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安全部的工作之中，也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舉一反三，還是需要引以為戒的。

「其實這個故事裡的新老闆，就是區區在下鄙人我。」范無病忍不住又爆出點兒料來。

「你？！」三個人都給愣住了，怎麼也想像不出范無病居然是故事中的那位睿智老闆。

「怎麼？看不起我啊？」范無病嘿嘿笑道。

范無病說的確實是真事兒，就是他跟武陟小機在美國的時候搞出來的，當時兩個人大展宏圖搞新產品開發，很是招惹了不少同行的仇視，商業間諜也派了很多，但是范無病一來是財大氣粗本錢雄厚，二來是知道人才的重要性，肯花大價錢收攏真正的人才，因此這些同行們的刺探行動，倒是給他輸入了不少高級人才，令其偷笑不已。

再到後來，這些同行們就再也不肯做這種自毀長城的傻事兒了，都說往范無病哪裡派商業間諜，就如同把小白兔用禮盒包裝起來，再打上蝴蝶結，送給大灰狼的效果一樣，肯定是有去無回了。

聽范無病講了其中的緣由，蔣略才歎道，「怪不得你能賺這麼多錢，又弄出這麼大的場面，真不稀奇啊！」良久之後又問道，「那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建議？畢竟涉及到你老哥的。」

范無病摸了摸鼻子說道，「大概是我老哥的魅力不夠吧？這事兒如果換做是我出馬的話，想必三招兩式就搞定了！」不過他立刻又搖頭道，「不對，這事兒是你們給弄錯了！」

「我們給弄錯了？」蔣略頓時一愣。

「你也不想一想，我老哥跟他女朋友在一塊兒，他怎麼可能拉得下臉來追別的女人？那不是腦殘了嗎？你們制訂這個方案的人就有點兒不著調兒！」范無病一針見血地指出道。

「可是我們把肖薔的工作也給做通了啊？我們怎麼可能犯這麼簡單的錯誤？」蔣略很不服氣地對范無病說道。

「啊——」范無病頓時有些無語，「他們兩口子都讓你們給發展了？！」

「都是為了工作嘛。」蔣略點了點頭道。

「算了算了，你們的事兒我實在是懶得過問了——只是一個，不要讓我老哥出事兒就行，否則怎麼也交待不過去的。」范無病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道。

「那麼，咱們再來研究一下在你公司裡面安插人手的事情如何？」蔣略見范無病不願意再談這事兒，於是就換了一個話題。

范無病立刻制止了蔣略的話題，「這些事兒就不要跟我細說了，到時候我會發招人公告，你們派兩個人過來負責招聘活動就行，這樣就能夠保證你們的人可以順利進入我們公司，以後找機會，送他們中的一部分人去海外公司工作就可以了。」

「你這是要置身事外啊！」蔣略一語道破了范無病的用意。

不過這事兒也是沒法勉強的，畢竟人家范無病沒有這個義務去替安全部幹活兒，能夠答應放水讓他們的人進公司，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我倒不是怕事兒，只不過作為跨國公司的老闆，我不可能給政府做太多事情的，否則我在海外的資產怕是會有麻煩，你要知道，這可不是一筆小錢。」范無病對蔣略說道。

「唉，別人是老奸巨猾，我看你是小奸巨滑啊！」蔣略有些感慨地說道。

兩個人又說了些關於磐石機場建成之後，需要雙方配合上的事情，然後才告別而去，離開了茶社，范無病發現時間尚早，便想著再去醫院看一看老師範天瀾。

第一百五十四章 碰瓷兒

范無病到了醫院的時候，范天瀾正在收拾東西。

「老師，你這是準備要走？」范無病有些意外地問道。

原本范天瀾就沒有在磐石多待的打算，如果不是碰到了范無病這個怪胎，一時之間動了收徒的念頭，想要為自己的神針留下一個傳人，他也不會多留這半個多月的時間的。

范天瀾一邊兒收拾東西，一邊兒對范無病說道，「北京那邊兒催得緊，你那幾個師兄們都很記掛老頭子我的身體，所以乾脆就回去了，反正你學的東西跟普通的針灸都不一樣，也沒有多少可以傳授給你的，倒是那首歌訣和圖譜兒，你有時間了還是需要精研一下的。」

范無病連連點頭，心知老頭兒說的是正理，這段兒時間以來，通過對風茂的治療，以及自己對於那歌訣和圖譜兒的仔細研究，所獲不小，近年來已經停滯不前的內氣修為，似乎有突破瓶頸的意思。

看來這份神針所配的歌訣和譜圖兒，對於內氣修為也是大有裨益的，或者就是古時候內家功夫中最為正宗的一脈功法也說不定。

要知道以前的時候，武學一脈也是從內家功夫之中分化出來的，針對自己的不同需求設計了不同的功法，但是這些功法因人而異，效果不同，也就導致了一脈相承之中，未必人人都能夠體會得了其中三昧，時間久了，就走樣兒了。

但是醫道傳承卻是不同，內家功夫作為醫道養生之術，可以說是最為基礎純正的功夫，所以偏差也小，雖然不如武學功夫殺傷力強，但是對於養生之道，內氣修為，卻是最地道最有效也最安全的。

范無病這次無意當中得到了這份歌訣和圖譜兒，真的是饒天之幸了。

臨走的時候，范天瀾給了范無病一個忠告，「凡事順勢而為，不可過於強求。」

范無病眼看著老頭兒上了他的專車，一路開往北方之後，才慢慢地走了回來，這一次遇到范天瀾，對於他的幫助非常大，不僅僅是學到了一門神器的針灸之術，又解決了困擾自己多年的內氣修為停滯問題，更加重要的是從老頭兒的身上，體會到了一種高人的風範，那種飄逸出塵不沾染塵俗之事的感覺，實在很讓人難忘。

最近一段兒時間之內，自己都在瞎忙，倒是正事兒也該仔細想一想了。

央視那邊兒已經開始在催促了，電視節目上星成功之後，再開幾套節目已經迫在眉睫了，老陳那裡還等著自己下猛藥來提高收視率呢！

再加上上海那邊兒的娛樂公司也該有實質上的行動了，橫店的影視城已經可以投入使用，自己總得看著他們弄一兩部打得響的大片出來，一舉成名，這些都是要費心思的。

正想著這事兒，走在路上就有點兒走神兒了，不知不覺就碰到了一個人。

「哎喲——」對面那人喊了一聲，將范無病從沉思中給驚醒過來。

范無病仔細一看，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被自己撞了一下，好像丟了什麼東西，正在地上遍地亂找，嘴裡面還不迭地說著，「撞哪兒去了啊！救命的東西啊！」

范無病正看著呢，那人就從地上撿起來一個紙團兒，高興地說道，「萬幸萬幸，總算是沒有丟了！」

然後那人就將紙團兒剝開，裡面就露出了一個翠綠的玉佛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後，就哎呀地喊了出來，然後就衝過來揪住了范無病的衣服不放。

「你這人有病啊，拽我衣服幹什麼？」范無病一甩袖子，皺著眉頭問道。

那人哭喪著臉說道，「你要不碰我，我才懶得拽你呢！你看看，我這家傳的玉佛，硬是被你給撞得掉了一隻手，這事兒該怎麼算啊？」

范無病定睛一看，果然那裡面包著一隻玉佛，原本是有四隻手的，結果不知道怎麼的，也不知道是被摔的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竟然掉了一隻手，成了三隻手佛了。

范無病注意了一下那斷口，確實是新的，因此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剛才給碰掉的。

「多少錢？我照價賠償就算了！」范無病估摸著肯定是遇到了碰瓷兒的人了，但是也懶得跟他計較，於是便開口道。

那人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這麼乾脆，他只是看著范無病衣著光鮮，估計是個富家少爺，卻沒有想到根本不用費口舌，人家就要賠錢了，當下他轉了一下眼珠兒，對范無病說道，「家傳的東西，我哪裡知道知多少錢啊！這次還是為了籌錢給老婆治病才拿去古玩市場典當的，誰知道被你這麼一下子給撞壞了，唉，我可憐的老婆啊——」

說罷那人還擠出兩眼淚來，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這麼一弄，范無病倒是不能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碰瓷兒的人了，萬一人家真的是家裡有病人急等著用錢的話，那可是會耽誤事兒的。

今天正好是閒著沒事兒，於是范無病就說道，「好吧，既然是急用錢，那我跟你去看看你老婆，如果真是有病，這個錢我出了！」

「你一半大孩子，有錢嗎？唉，我今天算是倒霉了！」那人將信將疑地看了看范無病，覺得他的年齡小了點兒。

范無病的身上總是裝著不少錢的，於是抽出來一沓子鈔票，在那人的眼前晃了晃。

「六叔，你又在騙人了！」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范無病一看，卻是風萍走了過來，一把就扯住了那人的手臂，然後說道，「一個破爛玉佛，你騙了多少人了？！今天居然又騙到我朋友這裡來了！」

「你朋友啊？嘿嘿！」那人訕笑了一下，很自覺地就把東西重新包了起來，然後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啊，我換個地方去好了！」說罷就溜了。

風萍走過來挽著范無病的胳膊，一把奪過了他手上的鈔票，數了數後說道，「哇，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隨手都能拿出幾萬美刀來，真是厲害！」接著又說道，「既然這是我替你挽回的損失，那麼是不是應該分我點兒錢呢？」

范無病頓時有點兒哭笑不得，「你還真是個財迷！不過我就奇怪了，怎麼你認識的人就這麼多花樣兒？居然連碰瓷兒的都認得！」

風萍歎了口氣道，「我們是市井小民啊，哪裡像你范老爺這麼財大氣粗？就是剛才這個人，是我們老鄰居，他老婆得了風濕性心臟病，一直就臥床不起，單靠工資哪裡看得起病？這不就是有事兒沒事兒出來找點兒零花錢嘛，其實也挺可憐的。」

「真的是家裡有病人啊？」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他還以為剛才那人是隨口胡說的。

「當然是真的了，因為家裡沒錢，醫院都要攆人了。」風萍搖頭歎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呃，居然這樣，算了，就當我日行一善好了，著點兒錢，你看著給他吧，希望能夠用得上。」

「這有好幾萬塊錢啊！你就這麼給他了？！」風萍有些懷疑地拿著那一沓子鈔票問道。

「都說了是日行一善嘛。」范無病沒好氣地回答道。

「讓我給他？」風萍又問了一句。

「廢話！我又不認得他是老幾！」范無病恨得牙根兒癢癢。

范無病倒也不是愛心氾濫的樣子，只不過是今天恰逢豈會遇到了，自己總不能裝聾作啞，雖然說是碰瓷兒，但那人也是被自己碰了一下的，得點兒救命錢，也算是他的運氣了。

「你能確定不後悔？」風萍晃了晃鈔票，又問了一句。

「幾萬塊錢，我至於後悔麼？！」范無病快被風萍給氣暈了，她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啊！

「哈哈哈哈——」風萍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有些眼淚都快飛出來了。

范無病感到非常詫異，不知道風萍又犯了什麼毛病，過了半晌風萍才停歇下來，狂笑著對范無病說道，「我才發現，原來宰大肥羊的感覺這麼爽啊！你心甘情願地就把這麼多錢給我啦！這比做什麼工作來錢都快了！」

「什麼意思？」范無病有些搞不清狀況。

風萍得意地將錢裝進了自己的小包兒裡面，然後對范無病說道，「意思就是說，那人是我臨時雇的，就是為了試一試能不能從你的身上弄個點兒錢，怎麼樣，沒完美的騙局吧？」

「我靠！原來你才是騙子啊！」范無病看著風萍的得意勁兒，簡直快要被氣死了。

范無病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上了她的當，難怪張無忌他媽要說，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了，風萍的腦袋上面，應該是有兩隻角的，屁股後面也應該有一根尾巴才對！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造星運動

范無病在磐石又停了一周的時間之後，接到了上海方面的電話，新絲路娛樂公司那邊兒準備得差不多了，要開拍新片《神話》，是打算請范無病過去指導指導的。

想到現在已經到了七月底，自己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逍遙，范無病就決定去上海看看，順便安排好陳靖楚和風萍的工作問題，然後考慮一下各地公司的整合問題。

現在范無病在國內的各個企業，基本上都是各行其是，沒有一套完整的章法，這固然是由於范無病做事一向隨意性很強造成的，也是他小心謹慎的表現，畢竟一個龐然大物的私企，惹來的關注力度是很強的，這麼多的企業的背後如果都是一個老闆的話，會令很多人感到不安或者排斥的，畢竟現在還處於社會轉型期，人心不定，容易惹出事端來。

但是一盤散沙的局面，終究是不利於日常管理的，范無病的手底下並不缺乏管理人才，他在考慮著成立一個控股集團公司，對各子公司擔負起具體指導的責任來，也省得自己一個人到處跑這麼辛苦了。

當然了，現在范無病在國內所建設的企業當中，發展勢頭最猛的依然還是早期建設的健力寶廠，依靠國產的易拉罐運動飲料起家的健力寶廠，已經發展成為國內最大的罐裝飲料生產企業，如今已經在十幾個地市建設了分廠，佔據了國產飲料的半壁江山，所產生的利潤也是非常巨大的。

范無病很清楚，健力寶之所以能夠獲得國內飲料界如日中天的地位，一則是進入市場的機會好，二則就是運動型飲料這個概念的功勞，三則就是最早引入了罐裝飲料國產化的概念，提升了產品檔次。

但是這麼多年下來，大家早已經沒有什麼新鮮感了，要想繼續保持優勢地位，就得搞好品牌的運作，不斷地推陳出新了，他倒是有計劃適時推出涼茶概念的飲料，在繼續保持罐裝飲料霸主地位的前提下，增加塑料瓶裝飲料的比例。

塑料瓶裝飲料雖然在品質上未必就能夠勝過罐裝飲料，但是有一個突出的優點，就是看得見，裡面是什麼東西，一目瞭然，這些紅紅綠綠的顏色對於許多人尤其是對於青少年的誘惑是非常大的。

提到涼茶，就不能不想起一家叫作旭日昇的公司，當初這家公司依靠自己創造的冰茶概念，可是狠狠地火了七八年了，雖然在最後被一群競相模仿的公司圍堵之下悲壯地失敗了，卻也在很大程度上引導了國內飲料消費的潮流。

只不過現在這家公司，還沒有正式成立起來，還僅僅是河北的一家國營單位，冀州市供銷社，如果歷史沒有被改變的話，他們會在明年改名為旭日昇集團，並在後年推出旭日昇冰茶，從此火爆六年多。

打市場的初期是非常吃力的，尤其是對於一家新的公司而言，范無病現在是享受到了提前進入飲料市場的優越性，依靠這麼多年來健力寶在各地打開的銷售市場和培養出來的固定經銷商網絡，想要推出一種新產品是非常輕鬆的。

但是范無病考慮到市場多樣化的因素，並不希望新的涼茶產品也冠以健力寶商標，而是想著採用委託生產的方式，創設一些新的商標來運作這些新產品，正所謂一支獨放不是春嘛，一家龐大的公司佔據了龐大的國內市場，早晚要因為壟斷而被同行們聯名起訴的，雖然現在國內還沒有這個概念，但是並不意味著以後就沒有。

等到自己的公司像微軟那樣被人起訴，隨時面臨著被拆分的風險時，再動手可就被動了。

帶著滿腦子的想法，范無病跟風萍和陳靖楚兩個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終於在七月結束之前來到了上海，被夏東海等人迎進了公司大樓。

雖然范無病有點兒期待在路上的賓館中體驗一回雙飛的感覺，但是奈何兩個女孩子不知道怎麼的，居然都矜持起來了，令范無病很是鬱悶不已。

「女人總是很難懂的。」范無病不禁搖了搖頭道。

見到范無病之後，夏東海非常高興，這段兒時間裡，因為籌備新片拍攝的事情，他是忙得屁股冒煙兒，總算是有個能做主的人來了，至少可以給他解決掉很多問題。

「啊——陳靖楚——」夏東海一眼就發現了跟在范無病身後的陳靖楚，忍不住喊了出來。

公司整個一層樓的員工都聽到了夏東海的聲音了，呼啦一下子就圍了過來，將走廊過道擠了個水洩不通。

實在是陳靖楚最近的風頭太盛了，央視的幾個頻道和省市地方台，有事兒沒事兒就播一遍她的MV，印象太深刻了，再加上陳靖楚本來就是天生麗質的人，形象氣質俱佳，影響力自然非常巨大。

「這就是名人效應啊？！」風萍站在外面，不無羨慕地堆范無病說道。

「錯了，這個是央視效應！換了是把你的MV在央視播個百八十遍，你也能有這樣的轟動場面。」范無病一語道破了其中的玄妙。

央視真是一個非常奇妙的東西，雖然天天都有人在罵央視，說央視獨斷專行愚弄大眾不思進取老調常談，是阻礙社會進步的攔路石，但是要是提到請你上央視的節目，或者播出你的電視劇作品或演唱曲目的時候，估計大家都是非常積極的，絕對不會嫌棄央視老土或者收視率不夠。

因此，這些反對的聲音，倒是也可以視作是對央視的酸葡萄心理來看待的。

范無病很清楚，接下來的這幾年當中，正是央視發展的黃金時期，開設了許多膾炙人口的新欄目不說，廣告額度也將從億元級別升級到數十億元的級別，在這種高速擴張的形勢下，加強與央視的深度合作，是非常必要的。

尤其讓范無病難以捨棄的，就是央視這個大舞台正是造星的最佳場所，每年只要上一上春晚，或者一些大型的演出節目，知名度就會像是坐上了火箭一樣，噌噌地往上飆升的。

陳靖楚的出名，自然是靠著范無病剽竊來的主旋律歌曲一炮而紅，但是也不能夠否認央視在其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簡而言之，在國內基本處於壟斷下的娛樂市場中，央視就是說一不二的，在大多數時候。

范無病拉過夏東海問道，「我讓你們在香港物色一些職業經紀人，有眉目了嗎？」

「談成了兩個有經驗的經紀人，還有就是找了一些相關專業的畢業生，慢慢培養好了，畢竟這東西不太好找，尤其是大批量的需求更是難以滿足。」夏東海回答道。

「要經紀人是幹什麼用的？」此時內地還不怎麼聽說經紀人這個職業，因此風萍有些不解地問道。

范無病解釋道，「其實就是明星們的職業助理，熟悉了演藝體育事業的工作流程和工作規則以後，有些助理人員則可以發展成為這些人的經紀人，前提是必須要和這些演藝人員有良好的合作關係。行內也有一些經紀人是由演藝人員和運動員的家人或者朋友擔當。」

「他們具體是做什麼事兒的？」風萍問道。

「這個就比較複雜了——」范無病想了想後說道，「其實經紀人的工作，就跟保姆差不多，幹這個行業，工作經驗要比學歷更重要。一般來說，應該對於法律、商業、會計、心理學有比較深刻的瞭解，人際溝通能力也很重要，比如說你要給明星們安排活動計劃，安排演出計劃，比如說她應該穿什麼樣的衣服比較合適，什麼時候應該去參加公益活動，什麼時候應該參加商業演出，怎麼跟客戶打交道，幫他們存錢或者花錢，包括該不該談男女朋友，這樣的時候，都是經紀人份內的工作。」

「聽起來很複雜的。」風萍有些咋舌地說道。

「經紀人的一個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要維護明星們的正面形象，或者適時地製造一些無關緊要的緋聞出來，保持明星的出鏡率和媒體關注率，因為明星紅了有錢賺，經紀人才能有錢賺嘛。」范無病接著對風萍解釋道。

夏東海在一旁插嘴道，「就比如現在，我們招募的這些經紀人，他們的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研究如何完成造星工作，把公司挖來的一些並不算知名的藝人的潛能充分發掘出來，然後推向市場，把他們給炒紅了！」

「這也就是我們公司在今年的第一項重要任務，造星運動。」范無病又隨口補充了一句。

第一百五十六章 電視購物和廣告牛人

應該說，自從范無病注資以後，在夏東海一家三口的操持下，新絲路娛樂公司還是網羅了不少有潛力的娛樂人才的，范無病這一路走過來，就發現了不少似曾相識的影子。

當然了，最讓他感到欣慰的，就是簽到了小齊，這可是一顆好苗子。

這次過來，卻沒有見到他，原來是公司安排了他和陳碧松出去演出了，現在的身價，一場五萬塊錢，也算不少了，但是比起以後的行情，還是有點兒小巫見大巫。

「我們要打造國內一流的娛樂公司，幾年之後，你們都將是站在娛樂前沿的優秀人才——」路過一間屋子的時候，范無病就聽到有人在裡面激情澎湃地講話。

「這人是誰啊？看起來很有工作熱情？」范無病覺得這個聲音聽起來很有熟悉的感覺，就探頭往裡面看了一下，見那是一個很有激情的年輕人，有點兒台灣普通話強調。

「哦，這是小侯，從台灣過來的，原籍在山東，搞過廣告策劃，現在公司裡面也是負責這一塊兒，我覺得這人很有些能力，語言富於感染力，所以就讓他負責培訓新員工。」夏東海對范無病解釋道，隨後笑著說道，「大家都叫他侯總。」

「侯總？！」范無病頓時想起來了，沒有想到這個廣告牛人居然被夏東海給網羅到娛樂圈裡來了，真是匪夷所思啊！

作為最牛的廣告牛人，范無病記得當初他每天晚上九點以後，都能在各大電視台看到侯總聲嘶力竭的形象，其經典的話語和鏡頭已經給他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兩克拉八心八箭要二十多萬，而我們的八心八箭只需要998塊，998塊人民幣！只有39顆哎！」

「好像有一億人哎，怎麼分啊？」

「如果你錯過了這39顆，那麼恭喜你！你買不到了——」

「我們伯芬是全球最大鑽石零售商，我們的奧地利水晶鑽絕對是世界最低價！我跟你們講，我們不是為了賺錢！這麼好的東西拿到國外10倍的價格早就被搶光了，早就跟你們講！根本不需要做廣告！」

「勞斯丹頓——手錶中的勞斯萊斯！」

「我發誓100%的南非真鑽。100%的瑞士機芯，我相信我說出價格，我們的電話肯定要被打爆的！你猜猜多少錢？只需要2980元噢，對2980元！男表女表一共只有66塊，如果你錯過了，那麼我恭喜你，你買不到了~~~」

一番大吼大叫之後，側著頭，擺出一張臭臉，氣乎乎的樣子，然後手一揮，一拍桌子，好像別人搶了他的東西一樣，特欠揍，巨搞笑。

使勁敲著桌子，一句一頓地，非常有節奏地，聲嘶力竭地說，「只要九九八，破盤價九九八，你去到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的伯芬專賣店都不會有低於1000元的產品，破盤價九九八！」

最後侯總把電鑽、菜刀都拿上來了，要給大家演示他的法國藍寶石鏡面。還把噴槍也拿上來了，燒得一屋子烏煙瘴氣，證明了他的勞斯丹頓表帶是什麼什麼材質的很牛B的陶瓷。

想到這個情景，范無病就覺得樂不可支，這個侯總絕對是個娛樂人才，讓他去賣表實在有點兒屈才了，於是范無病就對夏東海說道，「嗯，這個侯總——好好對他，以後我對他有大用的，千萬別讓他給跑了！」

裡面的侯總還在激情澎湃地堆新員工們在做鼓動演說，卻不知道他已經被范無病給當做設想中的電視購物主持人來對待了。

范無病正在考慮如何將央視欄目直接變成搖錢樹，侯總的突然出現，恰好讓他想起了當年鋪天蓋地火得一塌糊塗的電視購物來。

電視購物作為一種商業零售業，在發達的歐美國家早已家喻戶曉，取得了驕人的銷售業績。從九十年代初開始，電視購物在日本、韓國和香港、台灣等地區的發展也非常，成就輝煌。

但是國內的電視購物起步就比較晚，范無病記得，國內比較早的電視購物，是三年之後北京電視台BTV電視購物的創建，才標誌著中國電視購物正式起步。

隨後這種通過電視發佈商品信息，利用電話聯繫送貨上門，以無店舖銷售模式著稱的電視購物熱潮便席捲全國。由於電視媒體受到了廣大老百姓和消費者的喜愛和信任，使得電視購物這個行業初期在國內得到了異乎尋常的發展。

從北京、上海、廣州等大城市到各省會、地級城市，各級電視台都開闢了電視購物欄目。到三年之後，全國從事電視購物的企業已超過一千多家，全行業的年最高收入一度達到兩百多億人民幣。

但是，隨著電視購物在國內的超常發展，由於監管不力，導向失控，部分電視購物公司急功近利，非法運作，無序競爭。部分廠商打著高科技和保健健康的幌子，把大量偽劣產品和暴利產品充斥市場，加之服務不到位，從而使廣大消費者對電視購物失去信心，遠離而去。眾多媒體也紛紛加以批評和指責。

到一九九九年下半年，中國電視購物終於跌入低谷，出現了信任危機，開始了一個緩慢的發展困難時期。從業企業的數量也迅速的驟減到三百多家，行業總體年收入也滑落到了四十多億元。

之後又過了四五年，電視購物才重新緩過勁兒來，但是這時候一些國外的電視購物已經殺進內地市場了，又是一輪異常慘烈的搏殺。

這次范無病來到上海，除了籌拍電影和指導公司近期工作之外，還要考慮為央視搞幾個合作項目，電視購物無疑是一個最簡單易行而且能夠保證穩定收入的欄目，也是首選的一個欄目，畢竟搞娛樂節目還是有點兒費腦筋的。

范無病的主意就是，先以電視購物帶來一個耳目一新的感覺，之後再通過大眾娛樂節目來提高娛樂欄目的知名度和品牌影響力，然後再搞央視標王活動，這幾個連續的環節一步步走下來，自己跟央視的合作地位，也就牢不可破了。

想到這個問題，范無病就拉著夏東海跑進了辦公室，就這個事情研究起來。

「美國的電視購物就很發達，這個我是知道的，不過國內也有這種條件嗎？」夏東海有些懷疑。

夏東海的懷疑也是有根據的，電視購物的一個重要途徑，就是通過電話來進行聯繫，但是在目前的國內，電話的普及程度還比較低，這會嚴重地影響到消費者對於電視購物的熱情程度，畢竟看到了自己想買的東西，卻因為聯繫不便而造成無法購買，肯定是會對這種新的購物方式感到失望的。

還有一個就是電視購物的支付方式，美國人的信用卡非常方便，而在國內就沒有這麼便利的交易方式，總不能夠貨到付款吧？那樣的話，在國內恐怕會遇到很多麻煩的。

「你說的這些都是問題，不過也是可以解決的。國外的電視購物基本上還是採用電視廣告宣傳，電話訂購送貨的模式。雖然不能說不是一個較好的運作模式，但還是顯得有些單一。如果我們僅僅局限在電話訂購上，我們的路會越走越窄！」范無病回答道，「所以，電視購物的終端建設非常重要。僅僅在電視上投入全部，就好像只有空中部隊，只有電視廣告的狂轟亂炸，而沒有攻城掠地的地面部隊，更沒有可以深入到每家每戶的步兵部隊，也就更談不上有鞏固的銷售根據地。這樣最容易造成廣告資源的浪費和消費者的流失。我們可以考慮在大商場內開設電視購物專櫃，或者也可以開設電視購物專賣店，這樣更容易贏得消費者的信任，收到良好的效果。另外一個需要注意的，就是電視購物的服務質量必須得到保障。虛假承諾、售後無保障、維修困難、處理投訴推委扯皮等現象，必須杜絕。這些會極大的影響到廣大消費者對電視購物的信任和購買慾望，所以建立一個周到細緻的售後服務體系則顯得非常重要。」

「既然老闆你都考慮得這麼清楚了，那咱們就幹吧！不過你對電視購物的主持人選有什麼建議呢？這個是需要比較有煽動力的人才行的！」夏東海問道。

「本來還沒有想到，不過今天就碰到了。」范無病笑著說道。

「侯總？！」夏東海突然醒悟過來，笑著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星空購物的誕生

「既然這樣，要不要先跟小侯談一談？」夏東海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先看看這個侯總是不是真的是那個有電視購物宣傳天賦的侯總，才好下結論啊。

於是夏東海就把小侯給叫了進來，果然就是那個很熟悉的樣子。

「老闆，叫我有什麼事？我正在給新員工們補習功課呢！」侯總有些好奇地問夏東海道。

雖然他看到了范無病，卻不知道這小伙子是做什麼的，能夠跟夏東海坐到一處的人，應該還是有些來歷的，不過他是從台灣過來的，對這些事情呢看得不是很重。

侯總相信，實力決定一切，有實力的人到了哪裡都會發光的。

夏東海擺了擺手，對侯總說道，「不要叫我老闆，這位才是我們的老闆，我不過是個經理人而已，嗯，充其量，還能算是一個小股東。」

「大老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老闆？！」侯總聽夏東海這麼一說，不由得兩眼放光地看著范無病，想要認真地將他研究個透徹。

關於新絲路娛樂公司的事情，公司內部還是有一些傳言的，原先雖然是夏東海夫妻所創，但是規模並不大，也就是個夫妻店，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有大人物給看上了，不但搞收購，而且還注入了巨量的資金，並且聘請夏東海夫婦繼續留任管理公司的日常事務，這才有了今天的這種規模，即使在國內也是數一數二的頂尖娛樂公司。

但是唯一令人感到有些遺憾的，就是新絲路娛樂公司一直以來都是在進行籌備之中，雖然也有小的舉動，比如說挖人或者商演之類的活動，卻始終沒有大的舉措，令圈內人感到非常困惑。

侯總是在小齊跟公司簽訂合同的那時候，一塊兒來大陸淘金的，因為比較具有煽動力，才被夏東海留在公司裡面搞新員工培訓，一來是他以前在娛樂圈混過，瞭解一些基本的情況，二則是這人比較有激情，很容易感染到別人。

儘管得到了夏東海的重視，但是侯總覺得新絲路娛樂公司還是差了點兒什麼，以現在這種不圖進取的樣子，怕是沒有什麼發展前途的，最近他已經在開始考慮轉行了。

卻沒有料到，在這個當口兒，居然見到了傳說中的大BOSS。

范無病笑著看了看侯總，對他說道，「感覺你這個人比較有激情，就找你過來聊聊天，你對電視購物有什麼瞭解嗎？」

「電視購物啊？這個東西歐美早就有了，港台倒是沒有幾年的事情，難道老闆有意思做這行兒？大陸的市場這麼大，幹這個很有前途的哦！」侯總一聽范無病的語氣，就猜出了一個大概來。

「我們最近正在跟央視搞合作，想開辦一個電視購物的節目，正在物色一個主持人。你覺得，應該找什麼樣的人來做主持人呢？成熟穩重的，還是輕鬆幽默的？」范無病也是想試一試侯總的膽色，也是便拿捏著問道。

侯總一聽這個，立刻蹦了起來，然後激動地對范無病說道，「老闆，要搞電視購物，別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激情啊！激情啊！像我這樣的激情啊！」

范無病樂不可支地說道，「好好，我明白了，你別這麼激動，搞得好像激情變成了姦情一樣！」

「呵呵——」侯總撓頭笑了笑，仍然是有些激動地對范無病說道，「老闆我跟你講！這個電視購物，我老早就想幹了！主持人都不用在找的，我跟你講，我就是最合適的那個！除了我，全天下你找不出第二個可以比我更合適的！」

「光動動嘴皮子可是不行的，你對這行瞭解嗎？」夏東海問道。

雖然夏東海在美國的時候，也接觸過電視購物，但是美國的環境跟中國大陸的差別是非常大的，他也沒有信心將美國的電視購物移植到中國之後，會不會發生水土不服的情況，因此慎重一些還是必要的。

但是台灣那邊兒也在搞電視購物，而且情況還不錯，畢竟台灣跟大陸水土同源，習慣上應該是有相通之處的，或者有借鑒的意義。

侯總聽夏東海問起，立刻非常肯定地回答道，「我以前在台灣就搞過電視購物的文案呀！」

范無病和夏東海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點兒意思，於是便問道，「說來聽聽。」

侯總以前在台灣，還真的為一家電視台做過電視購物的策劃的，對於整個流程非常熟悉，因此此時說起來，便是井井有條，頭頭是道。

台灣電視購物的頻道基本都是二十四小時現場直播，銷售的商品均以節目形式出現，並按照分類的不同放在不同的欄目中播出。每個頻道約有十個左右的節目貫穿全天，基本沒有重播。節目時長一般為兩小時，但也會根據現場銷售情況隨時決定延長或縮減。

由於多為現場直播，因此，駕馭現場氣氛的主持人是銷售成功與否的關鍵因素，優秀的主持人可以讓銷售成績呈倍數差異。侯總所在的電視台，購物頻道就有四十位專職主持人，每個主持人上台兩小時，但前後必須工作四小時，前兩小時與導播討論促銷方式，後兩小時則針對產品銷售情況撰寫報告。電視購物有嚴明的獎懲機制，商品銷售成績好，即刻為制播團隊、主持人、商品採購人員發放獎金。業績不好也會立刻採取措施，如只要四次賣不好，主持人就會被換掉。

根據各自定位，每個頻道會相應推出和所展示商品風格相近的欄目。但一些主打欄目則會由台裡統一安排，在各個頻道的不同時段都會熱播。

「根據不同時段的收視族群，將節目分成不同時段，出售不同商品。白天女性觀眾多，就主賣保養化妝品、珠寶首飾或服飾等女性商品，晚上的黃金時段，因收視群擴張至夫妻或全家，就專賣家電或傢俱等單價較高的主力商品。」侯總介紹道，「而且，我們的電視購物分工相當明確，每一個步驟都是非常嚴格的。」

台灣的電視購物基本上是克隆了美國模式，首先是對商品進行前期包裝，包裝好的商品要提交審議會審議，才能引進頻道。之後就進入排程，按時間先後進行電視直播。一般來說，產品選定後，從開發到上節目，要花幾星期作業時間。

進入錄像排程後，要對商品進行全面包裝和開發並提出初步宣傳方案，必要時主持人、導播及導播助理也會出謀劃策。直播前會舉行制播會議，導播、助理導播、主持人、商品採購人員和廠商參加，導播提出廠商需準備的展售佈置物，包括現場所需商品、立旗、海報、字卡等，視商品包裝豐富性，要求廠商提供更完整的附加贈品等，主持人也要熟悉商品性能。

由於電視購物大多為二十四小時現場直播，觀眾可隨時看到商品的銷售情況及庫存，因此容易達成爭相購買的銷售氛圍，只需按照屏幕上的熱線電話連接客戶服務部，就可直接訂購所需產品。

客戶服務部負責客戶接待、咨詢和定購，不僅要很專業地說服觀眾，還要主動關心客戶產品滿意度和使用中的一些小細節，以促進客戶的購買意願。

范無病和夏東海聽了之後，連連歎服，尤其是范無病心中暗道今天真是挖到寶貝了，雖然他已經想到了搞電視購物這個事情，但是細節方面還真的不是很清楚，如今侯總出馬，一人就可以搞定所有的問題，實在是為自己減負了，真是可喜可賀。

「很好，很好！」范無病對侯總說道，「公司要成立電視購物部，你來當主管如何？這回你可就是名副其實的侯總了！」

「當然沒有問題！」侯總聽了精神大振，但是又對范無病說道，「不過在央視搞購物節目，肯定不會爭取到很多時間的，我們不如自己也搞一個專門的購物頻道如何？」

嗯？很有道理！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反正自己的衛星也是閒著的，如果跟上面溝通一下，相信這個購物頻道很快就能弄起來，於是他就想了一下後說道，「好吧，那我們就搞一個購物頻道，名字就叫作星空購物如何？」

「星空購物？好名字！」夏東海和侯總都贊同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工作安排

侯總對於電視購物有一整套解決方案，因此范無病也就不用自己多費心思去安排了，他先讓侯總花幾天的時間，拿出一份兒書面的規程來，將行之有效的方案書面化，直接交給自己來過目，然後就直接提高了他的行政級別，使他一躍成為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副總，兼任電視購物部的主管。

「老闆，我跟你講，我一定會把電視購物做成亞洲最大的！」臨走的時候，侯總信誓旦旦地拍著自己的胸口對范無病保證道。

「呵呵，有這份信心很好。」范無病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國內的電視購物市場基本上還算是一片空白，但是范無病已經意識到現在推廣這個節目，卻是最好的時機，或者還能夠促進物流行業的早日發展，就如同後來的網絡購物催生了許多快遞公司一樣，一個行業的興起往往會使很多相關行業受益匪淺。

正如同蝴蝶效應一般，一隻小蝴蝶的翅膀震動，或者會掀起千里之外的一場颶風，雖然這種可能性或者很小，但是也是客觀存在的，范無病已經意識到，自己在國內搞的這些東西，已經對整個社會產生了或明或暗的影響。

就如健力寶的誕生，在國內引起了飲料界大發展一樣，電視購物的推出，勢必也會有許多人競相效仿的，但是范無病並不害怕競爭，也不擔心會有人打破自己的壟斷地位，說到底，現在混到范無病這種地步，錢已經不是什麼東西了，僅僅是在通過自己的努力來驗證一些經驗而已，在這種過程中獲得精神上的愉悅，順便看一看能往自己的荷包裡面增添多收收入，為GDP增加幾個百分點？能夠贏得多少景仰的讚歎的極度的敵視的愛慕的嫉恨的目光？

侯總走了之後，夏東海就有些抱怨了，「范總，你做了甩手掌櫃，我可是忙死了。你得給我加薪啊，我都半個月沒有跟老婆上床了！」

范無病摸了摸擺在桌子上面的翠綠色石頭獅子，笑著回答道，「呵呵，加錢沒問題，不過呢你自己可得加油，如果搞不定老婆的話，小心變得跟著石獅子一樣。」

「什麼意思？」夏東海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有些好奇地問道。

「腦袋綠油油啊！」范無病哈哈大笑道。

夏東海的老婆馮小楠跟夏東海的分工不同，夏東海主要是處理公司內部事務，還有創作方面的問題，馮小楠則是通過自己的娛樂圈的人脈，為自己公司的簽約藝人們尋找商業演出的機會，因此也是非常忙碌的，半個月不見面也是很正常的。

只不過聽范無病這麼一說，夏東海心裡面還是有點兒不自在的，過了一會兒就跟范無病說道，「不行，我也不能總守在公司裡面，我也要上鏡！我也要出名！」

夏東海的出發點很簡單，自己老婆成天帶著一群人來來往往地滿世界跑，萬一時間久了，跟那個年輕力壯的眉來眼去混到了一處，那自己對虧啊？所以要想在家中的地位穩如泰山，掌握公司的大權只是其中一方面，自己也要功成名就才行，現在雖然有錢，可是名氣的局限性就太大了，所以要努力啊！

范無病看了看夏東海，心中有所動，於是便笑了笑說，「會有機會的，你不是做過編劇嘛，給自己寫個本子拍著玩就行了，如果是室內劇那種，投資很小，主要演員用不了幾個，每一集一個內容，再找些明星來客串，很容易出彩的。」

「這個主意不錯。」夏東海仔細一想，覺得范無病所說的這些內容的可操作性很強，值得認真考慮一下，或者真的可以一舉成名呢。

只不過他說要出名的話，也就是一時興起而已，目前公司越做越大，在群內的名氣也很高了，旗下的藝人也達到了四十多人，以前很多自己檔案的藝人看到新絲路公司的影響力，也開始跟公司在談加盟的事情，因此夏東海的工作確實很忙，這樣的話也就是說一說而已。

「以後吧——」范無病說道，「等到公司步入正軌了，你的事兒也就輕鬆多了，有時間就可以搞搞創作，自己玩玩票，那就到了享受生活的時候了。」

夏東海點了點頭，明白范無病說的話是正理。

之後就談到了籌拍《神話》的問題上，范無病對夏東海說道，「我帶過來兩個女孩子，陳靖楚你是知道的了，公司要不斷地捧她，我也會在央視給她創作一些機會，爭取打造成公司的台柱子之一，另外來的那個女孩子，很有表演天賦，性格也古靈精怪，我覺得，適合去演戲，這次看一看能給她安排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公主已經安排給陳靖楚了啊？你這部戲裡面的女性角色本來就不怎麼多——」夏東海想了想後說道，「要不再加一個女性角色？」

「你看著弄吧，反正大框架不變就行了，現在我的心思比較亂，事情太多，靜不下心來。」范無病擺了擺手，但是又強調了一點，「不要做花瓶，要有點兒個性。待會兒你去見一見她，多瞭解瞭解，對於你的角色創作會有很大幫助的。」

「這個我明白，其實有真實的人物在，塑造角色更有針對性，也更加容易一些。」夏東海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便一口答應下來。

談了一會兒之後，外面的陳靖楚也算是應付完她的粉絲了，跟風萍一塊兒走了進來，看到范無病正在跟夏東海說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哈哈，歡迎兩位來到公司，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夏東海年紀大一些，自然知道怎麼迎接新人，尤其這兩位又是范無病親自弄過來的，看年紀雖然二十左右，但是陳靖楚已經紅透半邊兒天了，風萍也是他看好的人，夏東海自然要熱情接待。

互相介紹了一番之後，陳靖楚就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工作呢？」

范無病早就給陳靖楚和風萍一筆錢，讓她們安置好了家裡的父母兄弟，好一心一意地投入工作，因此兩人現在是心無旁騖，正準備全身心地投入演藝事業，做出一番成績來的，尤其是陳靖楚，因為她是范無病一手給捧出來的，而且又給她展示了強大的實力，將很多對她有不良想法的傢伙收拾了之後，陳靖楚就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地報答范無病一番，早日開始工作，應該就是最佳的方法了。

至於說風萍，自從風茂的雙腿恢復了行動之後，就死死地跟住了范無病，想要把他給套牢了，因此也希望自己能夠建功立業，起碼也要跟陳靖楚不相伯仲才行吧？如果有可能的話，壓過她一頭才是目標。

夏東海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只是見到兩位女孩子如此敬業，又沒有大牌氣勢，或者依仗著跟范無病的關係不聽從安排的勢頭，便覺得心中非常滿意，於是便對兩人說道，「兩位的發展方向是不同的，我們會盡快地跟有關方面聯繫，看看有沒有適合陳靖楚小姐出演的活動，至於風萍小姐，會在我們的新片中專門為你增加一個女性角色，估計下個月就會開拍了！現在這段兒時間之內，兩位可以好好地在上海玩一玩，適應一下這裡的生活，熟悉一下公司的人和事。」

之後夏東海問道，「范總，你既然到了上海，怎麼也該在公司裡面分擔一部分工作吧？」

范無病立刻搖頭道，「這怎麼可以？我是來上學的，絕對不是來打工的！」

「上學？」夏東海立刻撇嘴道，「真不知道你能在學校裡面得到什麼？」

「獎學金啊！」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像我這麼努力用功的學生，怎麼也得拿個一等獎學金吧？」

屋子裡的三個人頓時都翻了翻白眼兒，抬頭看向天花板。

復旦大學的獎學金，估計也不是那麼好拿的吧？

不過夏東海立刻就高興起來，他很熱切地對范無病說道，「范總啊，你既然來了上海，是不是應該做一回東，好好慰勞一下這段時間以來勤奮敬業的好員工們？大家出去搓一頓如何？」

「吃飯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兒，行啊！」范無病立刻一口答應下來。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過幹工作的目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卻是為了吃飯。

員工吃老闆的，那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嘛。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國際飯店

夏東海統計了一下，目前在公司的員工共有一百五十多人，包括十幾名新簽約的藝人，還有六十多人都在馮小楠的率領下，分佈在各地商演去了。

「一百五十多個人，是不是有點兒太多了？」夏東海有些躊躇道。

雖然說是吃大戶，但是這麼多人浩浩蕩蕩地殺出去，光是飯桌也得準備將近二十張的，確實是一個很大的食客群，就怕飯店沒有這個準備，採買的食材不夠呢。

「那有什麼關係？」范無病笑道，「無非就是多花點兒錢而已，找一家好飯店才是真的。」

夏東海點了點頭，就召集過來公司的幾個主管，問他們有什麼好的建議。

聽說公司大老闆準備帶員工一起出去消費，幾個主管都很謹慎，畢竟不知道老闆請客的初衷是什麼，挑了便宜的飯店，會被人說不夠檔次，可是如果太貴，又怕大老闆不高興，便有些遲疑了。

還是夏東海說了一句，「怎麼老闆是超級有錢人，這麼說吧，上海你們最想去的飯店是哪裡？最有品位的地方是哪裡？消費最高的地方是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這下子大家就心領神會，放開胸懷地去開動腦筋了，不多時大家就七嘴八舌地提出了一大堆的高級飯店的名字，什麼和平飯店了，什麼國際飯店了，什麼錦江飯店了，等等等等，提了很多，意見都不統一。

「選個信譽好的老牌子嘛！」夏東海提議道。

「要說資格最老信譽最好的，那當然是國際飯店了。日本人打進東北之前，國際飯店就已經是在上海開始營業了，一直堅持到了現在。」一個主管回答道。

「飯菜怎麼樣？」范無病問道。

「沒吃過。」幾個人都非常慚愧地回答道。

「嗯。」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畢竟是上海有數的大飯店，歷史又悠久，大家這點兒薪水，怕是不夠吃的，而且一普通人去國際飯店消費，底氣也不足吧？於是他就說道，「既然你們沒有去過，我也沒有去過，那今天就去吃它好了，大家通知一下各部門的員工們，準備去國際飯店HAPPY一下！」

公司距離國際飯店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於是就開始分批打車過去，范無病看到這個情況，便對夏東海說道，「公司現在也有兩百來人了，不可能凡是都要出去打車，一來不方便，二來時間上無法保障，看來要先採購一批公務用車了。」

「我有考慮過這個事情，不過這要花不少錢的。」夏東海回答道。

現在國內的車子價格昂貴，就是購買國產的桑塔納，也需要花費不少錢的，更不用說加了許多關稅的進口車了，公司如果要解決出行問題，就算是十個人一輛車，也需要購買二十輛，大幾百萬的支出了。

誰知范無病卻說道，「公司的形象也很重要，一流的大公司，怎麼能讓員工在辦公的時候，去擠公車或者打出租車？這樣好了，還是奧迪，買上三十輛，應該能打折的。」

三十輛奧迪？！屋裡的幾個主管都驚呆了！

不愧是大老闆啊，說話的氣度就是不一樣，三十輛奧迪，將近兩千萬人民幣的支出，一句話就定下來了，而且也沒有見到夏東海有任何的質疑，真是強勢的巨富的老闆啊！跟著這樣的老闆干，有前途！

眾人頓時痛下決心，如果可能的話，一定要老死在新絲路娛樂公司！老闆實在是太有錢了！而且捨得給員工花錢啊！這樣的老闆，哪裡能夠找得到？

於是一行人等就浩浩蕩蕩地殺奔國際飯店而去，一路上攔了四十多輛出租車，搞得這一條路上的行人都有些鬱悶了，以至於出租車司機們都以為這邊兒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紛紛都驅車趕過來觀看。

范無病的車子，坐四個人剛剛好，他坐上駕駛位以後問夏東海，「你應該會開車吧？」

「我缺乏運動細胞。」夏東海立刻表明了態度。

兩個女的自然是不會開車的，范無病只得繼續充當司機，不過他對上海這邊兒的路況也不熟悉，於是就開得比較慢一些，好不容易挨到了國際飯店，卻見員工們都已經進去了，門口留著幾個人在等他們。

「以後你們每個人都得學會開車！」下了車之後，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國際飯店在一九三四年建成，高度共二十四層，地上二十二層，地下兩層，不僅擁有自動電梯，還開設了國際長途電話，建有地下金庫。在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亞洲，連日本的東京都還沒有這樣高的現代樓宇，國際飯店因此成為遠東第一摩天高樓。

當時上海地價已經非常高，比如以南京路外灘這一塊，就是地價最高的地方，在三十年代初期的時候，地價已經達到了每畝三十萬兩白銀。上海開埠的時候，英國人、美國人、西方商人，他們跑到上海向當地農民租地，當時每畝的地價才只有一千五百文。這百年的時間，地價漲了二十萬倍。

國際飯店是由四行儲蓄會出資建造的，設計師是匈牙利著名建築師鄔達克，這個四行儲蓄會，是由當時中國的四個民營資本銀行合夥形成的一個集團。它想要通過建造高樓來表達自己的實力，但是這個實力實際上又是非常有限的，所以就不可能到外灘買地皮，因為外灘的地皮價格太高。

後來他們就在跑馬場的邊上，買了這麼一塊相對便宜一些的地方，國際飯店坐北朝南，可以將對面的跑馬場盡收眼底。當時被稱為既忘車馬之喧擾，且疑羽化而登仙，遠東第一高樓也因此聲名遠揚。

眾人走進大廳的時候，負責接待的服務員便講起了國際飯店的光榮歷史，比如說原先飛虎隊的隊長陳納德將軍和陳香梅女士的訂婚儀式就是在這裡舉行的，還有中美國際長途電話的開通儀式也是在這裡舉行的，據說在十四層的套房中，宋美齡姐妹曾經跟羅斯福總統的夫人通過電話。

而當年的滬上名人也是這裡的常客，比如梅蘭芳，比如阮玲玉，比如蝴蝶，都曾經在這裡參加過各種宴會活動。

「國際飯店上海第一高樓的稱號，可是保持了半個世紀的。」服務員有些自豪地說道。

范無病聽了卻有些不以為然，國際飯店的榮譽保持了半個世紀，就相當於國內的建設停滯了半個世紀啊！五十年的差距，再加上以前的歷史欠賬，這可是一個沉重的歷史包袱，需要中國人為之付出多少年的奮鬥，才能夠追得回來？

只不過來到這裡的遊客們，恐怕沒有幾個人會如范無病這麼想吧？

飯店擁有供應中西菜餚的五個不同風格的餐廳，分別叫國際廊、豐澤樓、順風廳、孔雀廳、雲樓，范無病想了一下，便任由員工們自行進行選擇，誰願意吃什麼類型的飯就去相應的餐廳。

結果還是吃西餐的人最多，范無病本來是想吃中餐的，可是兩個女孩子都說要試一試這裡的西餐怎麼樣，實際上就是想要見識一下真正的西餐是什麼樣子，於是范無病便也隨著她們吃西餐。

不過在吃之前，范無病就說了，「真正由大廚做的西餐，有選擇性地針對中國人改良的西餐，還是可以吃一吃的，小飯店的西餐，你們還是敬而遠之好了。」

旁邊兒一位路過的客人聽到范無病的話，頓時大為贊同，「這位小兄弟的話很贊！吃西餐，確實只能來這種正經地方，其他的小飯店，做出來的西餐很是慘不忍睹的！」

范無病看了一下，這邊兒的餐廳裡面光自己的員工就坐了六七桌兒，其他的人，分散在另外四個餐廳中了，不多時，就有服務員過來讓大家點餐。

范無病翻開菜單，突然問道，「兩斤重的龍蝦有嗎？」

「沒有。」服務員楞了一下，便搖頭回答道。

「這個可以有。」范無病笑著說道。

「這個真沒有。」服務員有點兒無奈地回答道。

龍蝦雖然能夠長到十斤以上，但是一般見到的，也就是一斤上下，范無病跟人家要兩斤重的龍蝦，確實有點兒強人所難了，大家這時候可不知道東北還有個小瀋陽啊！

「哈哈，那就勉強來個一斤重的龍蝦算了！」范無病笑了起來。

第一百六十章 吃出來的是非

飯店的服務員涵養極好，並沒有因為范無病在這裡說怪話而有所不滿，事實上，他們每天遇到的客人當中，有許多都是脾氣暴躁的。

身為國際大酒店的從業人員，第一條準則就是盡量不與客人發生衝突，但是，如果實在是忍無可忍的那種，比如說是被人踐踏尊嚴污辱人格的時候，還是可以據理力爭的，有一個前提就是，絕對不能夠動手，最多可以喊門口的保安進來處理。

點完菜之後，有些可以上的菜就先送上來了，服務員問道，「先生，需要什麼樣兒的酒水飲料？」

酒水的選取，一般都是由席間最有權威的人來決定的，服務員問了過來的這群人，大家都把手指指向了范無病這桌兒，於是服務員就在這邊兒問道。

夏東海見服務員看著自己，便知道人家肯定是看到自己年紀比較大一些，范無病小孩兒一個，兩個女孩子自然不太像能做主的人，他是把自己當成了老闆了，於是便笑著說道，「別看我啊！正主兒在那裡呢，都是他消費，你看他怎麼說好了！」

服務員看了看范無病，心道這又是誰家的公子爺吧？這麼多人都讓他來消費，果然有錢啊！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兒，於是他又重複了一遍，「先生，請問需要什麼樣兒的酒水飲料？」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說道，「葡萄酒我都不記名字的，好像最有名的都是法國波爾多地區的吧？什麼拉菲，拉圖？」

服務員顯然是非常嫻熟的，立刻接著給他介紹道，「除了拉菲，拉圖，我們這裡還有紅顏容、木桐、瑪歌、柏圖斯、白馬、歐頌，八大酒王都有，當然國產的葡萄酒也有，價錢也便宜很多。」

他看了一下大廳裡面的就餐人數，小聲地問道，「我看你們來的人很多，要不，就來點兒國產的葡萄酒？」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老實說，我對法國葡萄酒並沒有多少好感，不過今天是招待員工，總不能讓他們說老闆我太摳門兒，這樣好了，不是八大酒王嘛，每桌八瓶肯定是喝不了，有點兒浪費了。那就每桌上四瓶，兩桌交換一下喝，大家都嘗一嘗，也算是喝便法國的頂級葡萄酒了。」

服務員點頭記了下來，心裡面卻大大地震驚，「每桌四瓶，一共七桌，花下來可是要比飯菜貴多了！這幫人真有錢啊！」

等到服務員走了之後，陳靖楚便問道，「為什麼吃西餐總要配以葡萄酒呢？」

范無病說，「這個主要是因為葡萄酒本身就是一種佐餐酒，通常就是在進餐和宴會的時候飲用的，由於酒種特點的不同，可與菜餚進行科學的搭配，以更完美的體現葡萄酒的感官風格。」

「能舉個例子說明一下嗎？」風萍在旁邊問道。

范無病點點頭道，「比如說干紅葡萄酒含有一定的酚類物質，配以紅燒肉、牛排、雞、鴨等肉類菜餚會得到更好的享受。干紅葡萄酒一方面可以解除肉的油膩感，還可以使菜餚的滋味更加濃厚，同時由於干紅葡萄酒顏色，可以增加了朋友聚會的喜慶氣氛。一般而言，紅葡萄酒配紅肉符合烹調學自身的規則，葡萄酒中的單寧與紅肉中的蛋白質相結合，使你在吃飯的時候，消化工作就開始進行了。」

「哦，吃肉的時候就要喝紅酒？」風萍總算是聽明白了。

「也不是這樣了。」范無病搖搖頭道，「紅葡萄酒與某些海鮮相搭配時，高含量的單寧會嚴重破壞海鮮的口味，葡萄酒自身甚至也會帶上令人討厭的金屬味。葡萄酒沒有硬性規定某一種酒一定要搭配某一種食物，但如果能與食物做適當的搭配，便可以相得益彰，因為葡萄酒能涮清味蕾、誘出食物的美味，而適當的食物又可使葡萄酒之美表現得更淋漓盡致，得到一種味覺上的享受。」

「我不是很懂，但是聽說是紅酒配紅肉，白酒配白肉，是不是這樣？」夏東海見范無病說得起勁兒，便也插了一句。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一般大眾化的原則是紅肉配紅酒，白肉配白酒，但偶爾做些大膽嘗試，也可以有新的發現。比如說，味道重的菜餚須用味道濃郁的酒來搭配，不一定要跟從紅肉配紅酒、白肉配白酒的原則，有時如重口味的紅燒魚也可搭配清淡的紅酒，口味較重的家禽類食物也可配濃郁的白酒及清淡一點的紅酒。這個都是個人的體會，不一定非要生搬硬套了。」

「你懂的事情真多——」風萍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然後又好奇地問道，「為什麼這八大酒王都是來自法國的波爾多呢？」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對她說道，「大部分人都以為這是因為法國波爾多的葡萄酒歷史悠久，酒的品質好，其實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兒！意大利的葡萄酒歷史比他早多了！只不過法國人廣告做得早，也就是說會炒作，自然就容易出名了。再加上幾百上千個酒莊，出幾個酒王還不是應該的嗎？」

聊了一陣子後，酒菜就都上來了，一斤重的龍蝦也上來了，只不過大家第一次跟著老闆出來，又是在國際飯店這種歷史味道濃郁的地方，都有點兒拘謹，坐在那裡大眼瞪小眼，沒有人下手吃飯。

范無病站了起來，對周圍的員工們說道，「各位同事們請自便，我酒量很淺，就不挨個敬酒了，大家還是一個目標，吃好，喝好！」

老闆一說這話，大家的心思就都活絡了，頓時席間就活潑了許多，雖然說吃西餐基本上都是講究情調的，講究安靜的，但是大家顯然沒有這麼多的顧慮，邊吃邊聊可是中國人的傳統啊！

范無病總覺得飯廳裡面鬧哄哄的有點兒不太好，便叫了服務員過來，讓他找些鋼琴曲放起來，過了一陣子，服務員就找來了老式的留聲機，將膠木歌碟搭上，裡面帶著古典味道的音樂邊放了出來。

「先生，現在把酒打開嗎？」服務員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那服務員就熟練地將酒瓶擦乾淨，再用開瓶器上的小刀沿著瓶口凸出的圓圈狀的部位，切除瓶封，然後又用紙巾將瓶口擦拭乾淨，再將開瓶器的螺絲鑽尖端插入軟木塞的中心，沿著順時鐘方向緩緩旋轉以鑽入軟木塞中，然後將手把扳下，把另一個支撐點支撐在瓶口，用左手握住，再用右手將手把直直地提起來用手握住木塞，輕輕晃動，然後非常優雅地撥出木塞，再用紙巾將瓶口擦乾淨。

「很專業的動作。」范無病看了之後，忍不住誇獎了一句。

開瓶也是有講究的，眼前這服務員的手法，無疑帶給人一種視覺上的享受。如果是蓬地一下拽出來，就顯得沒有什麼品味了。

倒出酒來之後，范無病就拿著高腳杯，一面在手中輕搖，一面對兩個女孩子解釋，「這個動作叫醒酒，葡萄酒的香氣一般需要過一些時間才會散發出來，醒酒對酒味的散發有很大的幫助。在旋轉晃動高腳杯的時候，酒與空氣接觸的面積也就加大了，可以加速氧化作用，讓酒的香味更多的釋放出來。當然了，一般即飲型的紅酒白酒，可以不必花太多的時間醒酒，有時候可能會有臭硫味及一些異味出現，但只需幾分鐘就會散去。二氧化硫是制酒過程中的附加物，對人體無害，如果隔些時間仍有異味，那可能是這瓶酒酒質的問題了。」

服務員還站在旁邊，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不由得稱讚道，「先生，您真有學問。雖然我們學過各種技巧，但是究竟為了什麼要這麼做，還真的不是瞭解的很清楚的。」

范無病哈哈一笑，心說這些都是小資情調，其實哪有這麼講究的？只不過是法國葡萄酒先天不足，口感不好，所以才搞出這麼多花樣兒來糊弄人而已。

「我也來醒酒！」風萍倒是很有興致地晃了起來，不過她的動作幅度似乎是大了一些快了一些，因此紅色的酒液在高腳杯中越轉越快，終於飛了出去。

紅色的酒液越過了空間的阻隔，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到了鄰桌的一位客人的臉上。

「我靠！你殺人啊？！」那人頓時憤怒地拍案而起。

第一百六十一章 心肌梗塞

隨著那人的一聲怒吼，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

被風萍潑中酒水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戴著黑框眼睛，看起來倒是斯斯文文的，就是眼神有點兒飄，臉上陰鷙的氣息比較重，一看之後，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天氣本來挺熱，那人穿著又是淺顏色的T恤，被風萍灑出來的酒水潑中之後，劈頭蓋臉的都是鮮紅的液體，好像被人開了瓢一般恐怖。

「紅酒的濃度還是很不錯的，可惜了。」范無病歎了口氣，心道剛才風萍潑出來的這些酒液，其價值就頂的上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風萍潑出來的是一九七八年的拉圖，早在十四世紀的時候，文獻中就提到過拉圖莊園，但是它當時還不是酒莊，到了十六世紀的時候，這裡才開始種植葡萄，在十九世紀中葉已被評為法國波爾多一級名莊，倍受紅酒愛好者們的追捧。

這座古老的酒園在十七世紀被法國路易十四的私人秘書戴·夏凡尼買下，以後一直在法國貴族之間轉手。拉圖最好是陳放十年到十五年才會完全成熟，成熟後的拉圖有極豐富的層次感，酒體豐滿而細膩。正如一位著名的品酒家所形容，拉圖就猶如低沉雄厚的男低音，醇厚而不刺激，優美而富於內涵，是月光穿透層層夜幕灑落的一片銀色。

可惜的是，這麼昂貴的酒液，居然潑到了別人的頭上，實在是可惜了。

「對不起啊——」風萍也沒有想到這酒液居然會飛出去，還潑在了別人的頭上，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是自己的過失，造成了人家的損失，這個事情，該怎麼辦呢？

「對不起？！如果說對不起有用，那還要警察做什麼？！」年輕人不依不饒地說道。

「噗——」范無病本來沒有當一回事兒，可是聽了年輕人這句話後，忍不住把一口酒水給噴了出來，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人實在太逗了！可憐我的拉圖啊！這一口起碼噴出去幾百塊錢！哈哈哈哈——」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信不信我拿酒噴你一身？！」年輕人怒道。

范無病臉色一變，冷哼了一聲道，「給你兩個膽子！」

「你當我不敢啊？！」那年輕人也是熱血沖昏了頭腦，直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就要往范無病這裡潑。

只見嗖的一道烏光閃過，那年輕人的身形踉蹌了一下，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T恤的袖子被一隻烏木筷子死死地釘在了實木桌面上，被筷子這麼一帶，不僅他差一點兒就摔倒，手中端著的茶杯更是一抖，滾燙的茶水都潑在了自己的褲子上。

夏天大家穿的衣服本來就單薄，這麼一來可就把自己燙得不輕，頓時鬼哭狼嚎起來。

旁邊兒的兩個同伴見狀大驚，趕忙過來拔那烏木筷子，卻不料烏木筷子本來就堅實，而實木的桌面更加堅實，連著拔了幾下，卻紋絲不動，於是只好改著去拽那T恤，扯了一個大洞之後，總算是把衣服給扯出來了。

三個人都有些驚懼地看著范無病，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就衝他一擲之力便將烏木筷子插進了實木桌面中，就足以斷定這人實在不好惹，難道說，是個武林高手？

范無病這才淡淡地說道，「不就是一件T恤，外加潑了一身酒水麼，多大的事情？賠你兩千塊錢，外帶一瓶拉圖還不行麼？再想多要，那是一分錢都不可能了。」

說著范無病甩了兩千塊錢出去，又將一瓶沒有開啟的拉圖讓人送了過去，然後說道，「沒事兒不要那麼大的火氣，我看你臉色發紅，印堂之間略浮黑氣，肯定是心臟有些不好，最忌諱心浮氣躁了，小心會心肌梗塞。」

「你才心肌梗塞呢！」年輕人頓時大怒，就想要捋起袖管來跟范無病幹上一架。

「小董，算了，各吃各的飯，人家也不是有意潑出來的，再說不是也賠錢了麼。」那個年紀大一些的男子，見到范無病這邊兒人多勢眾，而且也做出了賠償，便不想生事，極力勸阻道。

其實年輕人見到范無病小露了一手之後，又賠了錢和酒，就不太想追究了，只是看了一眼旁邊兒的年輕女孩子，心頭頓時火起，感到非常沒有面子，於是便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正待要對范無病破口大罵。

反正這裡是酒店，是公眾場合，難道他還敢動手打人不成？！

再說了，自己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任由別人欺負的啊？！

於是那小伙子就準備破口大罵，可是剛剛站了起來，就覺得胸口一陣劇痛，渾身的肌肉都好像要抽到一塊兒，四肢冰冷無力，一下子就載倒在了地上。

「小董？！小董，你怎麼了？！」年紀大一些的那男子頓時大驚失色，不知道年輕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說是想裝病賴上人家？可是看到他臉上的青紫顏色，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啊！

那年輕女子也有些慌張，忙跟那中年男子一起拉扯年輕人，想看看他到底是怎麼了。

范無病在旁邊兒說道，「我不是說了嗎，心肌梗塞，趕緊叫救護車吧！搶救及時的話，還是有可能活過來的！」

中年男子聽了，趕緊對服務員喊道，「打電話叫救護車啊！快點啊！」

服務員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聞言趕緊轉身跑去吧檯打電話去了。

不過那年輕人的臉上就更加青紫了，就好像是快被憋死的人一樣，中年男子和那年輕女子都有些慌張，還是那女孩子的反應要快一些，抬頭求范無病道，「您是醫生嗎？既然你能夠知道他是心肌梗塞，那麼一定能夠救人吧？等到醫生來了，估計人也就沒氣兒了！」

范無病看了看那年輕人，雖然臉上的黑氣依然凝而不散，但是並沒有變成死氣的跡象，於是便說道，「看病和治病是兩碼事兒，不過他這個樣子，暫時是死不了的，如果二十分鐘內醫生能感到，治療又及時，那就死不了啦！」

那中年男子也反應了過來，聯想到方才范無病擲出的筷子，便能猜到這位一定是隱世高人，便央求道，「這位先生，雖然先前小董有所冒犯，但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請先生施以援手，救人為重啊！」

這個時候吃飯的人都圍過來看這邊兒的情況，夏東海也說道，「范總，能救他就救他一下吧，死了人多晦氣啊？大家都沒有吃飯的心情了！」

風萍也說道，「無病，治他一下吧，我知道你肯定行的，要是他死了，我總會覺得是跟我潑了他一身酒液有關係的，以後會心煩死的。」

范無病抬頭看了看周圍，卻發現公司的人都圍著他看，心想在這種場合下，救人總比不救強，雖然只要醫生來了就沒有多大的問題，可是現在這人的樣子還是很嚇人的，於是就點頭說道，「好吧，那就勉強救他一救吧。」

老師範天瀾送給他的針盒，范無病是時刻帶在身邊的，此時便取出了紫檀木針盒，取了支三稜針出來，先給年輕人的十宣挨個放血，只見三稜針扎進去，都不見有血出來，擠了擠之後，流出來的一點兒血都是烏黑的，十個指頭都放完血之後，那年輕人的臉色就好了一些，不是那麼黑紫爛青了。

接著范無病又取出一支長針來，取年輕人的內關穴紮了進去，將針刺入內關後，快速提插捻轉，一面觀察年輕人的面色變化，覺得效果不是很好，便又針刺他的巨闕、檀中和三陰交諸穴，這樣一來，便見他的情況漸漸地穩定下來了。

只是年輕人剛才受了這麼一折騰，精神和體力上的消耗都很大，軟綿綿地躺在那裡不能動，只是軟綿綿地瞪著眼睛看著范無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范無病點了點頭，知道沒有大礙了，於是便對服務員吩咐道，「取點兒薑片來，我要給他灸一灸。」

薑片這東西，飯店裡面當然是不缺的，服務員不敢怠慢，很快就取來了薑片，范無病從自己的包裡面找了些艾絨，點燃之後給年輕人在幾個穴道上面開始灸了起來。

過了一陣子後，救護車終於到了，等到醫生們匆匆跑過來之後，年輕人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至少能夠說幾句話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本地媒體人士

「病人在哪裡？」醫生和護士們衝了進來，後來兩個人抬著擔架緊跟著。

一聽說是在國際飯店有人發病，而且還有可能是心肌梗塞，醫院方面是不敢有絲毫怠慢的，畢竟國際飯店是涉外酒店，出點兒事兒都被市裡面看得天大一樣。

真要是讓病人死在了飯店裡面，呢可是麻煩得很。

不過等他們在服務員的指引下，看到病人的時候，就覺得似乎沒有什麼問題，應該是酒店的人小題大做了。

「這不是好好的嘛，你們怎麼亂叫救護車？」醫生看了看那個姓董的年輕人，除了臉色有點兒差一些，別的都沒有什麼問題。

緊接著醫生們就用儀器給那姓董的年輕人量了血壓心率，又做了心電圖測試，發現一切正常，便有些埋怨酒店方面胡亂叫救護車了，畢竟市裡面的急診很多的，這裡空跑一趟，可能有的地方就耽誤了病人了。

「一點兒問題也看不出來。」兩名醫生拉著心電圖紙條研究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有異常的波動。

年紀大一些的那個就說了，「剛才的情況真是很危急，病人的臉色都青紫了，昏迷不醒，幸虧我們這位先生懂得針灸醫術，先紮了手指頭放血，然後又用針在這裡和這裡紮了幾針，最後又用艾卷灸了灸，總算是把人給救過來了，否則的話，病人未必就能夠挨到你們過來的。」

圍觀的眾人吩咐說是，七嘴八舌地給幾個醫護人員比劃著，將范無病剛才救治的過程學說了一遍，倒是沒有錯過一點兒情節。

「針灸如果能治心肌梗塞的話，那我們西醫還有什麼用？」一個醫生有些不信地說道。

心肌梗塞是指心肌的缺血性壞死，主要表現為在冠狀動脈病變的基礎上，冠狀動脈的血流急劇減少或中斷，使相應的心肌出現嚴重而持久地急性缺血，最終導致心肌的缺血性壞死。

一般而言，發生急性心肌梗塞的病人，在臨床上常有持久的胸骨後劇烈疼痛、發熱、白細胞計數增高、血清心肌□升高以及心電圖反映心肌急性損傷、缺血和壞死的一系列特徵性演變，並可出現心律失常、休克或心力衰竭，屬冠心病的嚴重類型。

發生心肌梗塞的原因，多數是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斑塊或在此基礎上血栓形成，造成血管管腔堵塞所致。按照病因、病理、心電圖和臨床症狀等不同，心肌梗塞可分為各種不同的類型，除上述共有的表現外，各有其特殊性。

兩個醫生都是西醫，當然對於心肌梗塞的症狀和成因都非常瞭解，也對心肌梗塞的危害性十分清楚，如果真的是像眾人所描述的，剛才病人已經出現了面容青紫並出現昏厥的症狀的話，情況是非常危急的，一般需要硝酸甘油靜脈滴注或溶栓治療，溶栓失敗患者，對溶栓後嚴重殘餘狹窄應擇期行PTCA或外科搭橋手術進行治療，如果還不行的話，那估計就是死翹翹了。

怎麼可能紮了幾針，給手指頭放了放血，用艾卷灸了灸就能好的？

因此兩個醫生都認為，病人未必就是真正的心肌梗塞，因為胃出血或嚴重的胃痙攣的症狀與心肌梗塞的症狀非常相似，或者病人是屬於這兩種情況也說不定的。

「你有醫師的執業資格證嗎？」一個醫生盤問道。

「執業資格證？」范無病楞了一下，「我才學了半個月而已，沒有那個東西，況且我又不是靠這個吃飯的，要醫師的執業資格證幹什麼？」

「那可不行！」另一個醫生立刻嚴辭厲色地教訓他道，「沒有醫師的執業資格證，就不能隨便給人治病，那可是無照行醫，是非法的，要嚴格取締的！」

范無病哂笑道，「早知道就不伸手了，死個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哼哼。」

周圍可都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員工，看到老闆出手救死扶傷，把一個人從生死邊緣給拉了回來，卻被兩個醫生給追問有沒有醫師執業資格證，頓時感到義憤填膺，百十號人立刻圍住兩個醫生大聲呵責，直指他們不學無術為人冷漠，毫不關心患者的生死，並要求投訴他們的單位。

兩個醫生也給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小伙子在現場居然有這麼多的支持者，他們可不知道這些人都是范無病的員工，頓時也沒有興趣索要出診的費用了，抬著擔架落荒而逃，只怨恨爹娘少給他生了兩條腿兒。

把這群不辦事兒的人給趕走之後，眾人便重新坐下，繼續吃喝，畢竟一桌四瓶頂級葡萄酒，可是要好好地品嚐一遍的。

那個年輕人也好多了，剛才胸中巨痛，就像要死了一樣，整個人的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時稍微緩過些勁兒來，才感到生命的可貴，雖然那些蒙古大夫沒有查出他的病因來，但是他自己卻是清楚的，因為他母親就有心肌梗塞，對於發病的症狀非常清楚。

於是他在中年男子的扶持下，向范無病表示了感謝，「多謝先生的救命之恩，剛才的事情，多有得罪了。」

范無病看了看那年輕人，這會兒好像順眼一些，大概方才就是因為他要發病的前兆，所以看上去形容有些猙獰吧？見他已經謝罪了，便大度地說道，「不用客氣，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我們能夠碰上也算是一場緣分了，剛才的事情，我們也是有錯兒的，倒說不上誰是誰非了。」

那個中年人便笑著說道，「哈哈，大家都不是俗人，那就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大家喝杯酒，交個朋友吧。」

說著就端起了酒杯，要替那年輕人敬范無病一杯。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這個，聽我一句勸，心肌梗塞的病人，煙酒最好還是戒了吧！」

吸煙不光是動脈硬化的危險因素，也是心絞痛、心肌梗塞和再梗塞的危險因素。心肌梗塞後恢復的患者，繼續吸煙者再梗塞發生率大約為不吸煙或吸煙已戒除者的兩倍。

根據國外的研究，在心肌梗塞後一年半中，戒煙者較繼續吸煙者再梗塞減少一半，在三年後，戒煙者較吸煙者心臟原因死亡及再梗塞明顯降低。

而由於被動吸煙與吸煙者有相同危險，故應力勸患者的親屬戒煙，患者恢復工作後最好應在無煙環境中工作。

吸煙可能誘髮冠狀動脈痙攣，血小板聚集，減低冠狀動脈及側支循環的儲備能力。伴有高膽固醇血症者，吸煙程度與冠狀動脈粥樣硬化病變呈高度相關，吸煙可使冠狀動脈病變加重，這些可能都地易誘發再梗塞的原因。

范無病將這其中的道理給年輕人講了一下後，又說道，「心肌梗塞需要引起足夠的重視，你最好去大醫院做一個詳細的檢查，看一看致病的原因究竟在哪裡，才能得出一個相應的對策。」

「先生既然能夠起死回生，是不是也有治療的方法？」倒是那中年人腦子活絡，知道范無病既然出手之前就能夠判斷出年輕人的發病徵狀，之後又能夠輕鬆將他給救過來，宛如沒事兒人一般，肯定是有些絕技的。

「怎麼說呢？全靠保養吧——」范無病還是知道一些的，畢竟也看了這麼一段兒的醫書，心肌梗塞又是常見病，所以還是清楚的，於是就撿了一些重要的注意事項交待了一番。

「先生是中醫世家吧？」年輕人感激之餘，對於范無病的身份也非常感興趣。

「我是半路出家而已，不過你們是做什麼的，看上去有點兒像是案牘勞形的那種人。」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反問道。

「先生的眼光真敏銳，我們確實是搞文字工作的。」年輕人有些佩服地說道。

看起來範無病的年紀也不大，眼光居然如此毒辣，三個人都有些驚異的感覺。

於是一群人坐下來仔細聊過，才知道三個人都是報社編輯，中年男子是東方晚報的副主編，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是他手下的編輯，三個人完成了一件採訪任務，順便來這裡腐敗一下，沒想到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原來都是媒體的朋友啊。」范無病聽了，倒是心裡面很有些盤算。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各取所需或者說狼狽為奸

要知道新絲路娛樂公司雖然在業內比較有名氣了，但那都是衝著財大氣粗來的，實際上真正拿得出手的東西，還不多，也就是後來範無病給陳碧松創作了幾首歌曲，賣得不錯，打開了名氣，但是對於終端消費者，新絲路的名聲有限得很。

或者藉著這次《神話》的拍攝，可以將公司旗下的藝人們的名氣給炒作起來，但是僅僅依靠幾場電影的放映，還是差了一些，因此范無病也有考慮過，應該同國內的媒體展開合作，學習後來許多電影的成功炒作方式，在電影開拍之前就開始把它炒熱。

東方晚報，是一家試點型的新報刊，主要是為了適應時代的發展潮流，搞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來作為賣點的，因此它的涉及面非常廣，包裹國內外一些影星歌星們的緋聞了，體育圈裡的一些事情了，或者是一些酸的掉牙的朦朧派詩人的新作了，這些東西都是他們所追逐的目標，用來作為新片的宣傳陣地，確實非常恰當。

中年男子叫作陳卓，是東方晚報的副總編，年輕人叫董青，女孩子叫蒙晨，都是報社的編輯，只不過出道時間都不久，也就是兩年不到的時間。

「范先生是做什麼事情的？」三個人都很好奇范無病的來歷，於是那個中年男子陳卓就盤問道。

「我嘛，其實就是一個學生，正準備到復旦上學的。」范無病笑嘻嘻地回答道。

三個人哪裡肯相信這個，不過范無病就拿出了自己的錄取通知書，讓三個人看了看，那個女孩子蒙晨的眼睛尖，立刻驚訝地說道，「你才十六歲？！」

十六歲就能夠上復旦大學，而且是從外省考入，這是需要很強的實力的，看范無病的樣子，又不是那種死讀書的庸人，居然還會玩針灸，這東西一般人都玩不轉的，他帶給人的驚訝實在是太多了。

「真的是十六歲？！」中年男子陳卓也是兩眼瞪得比雞蛋還大。

大家都有點兒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可是范無病的錄取通知書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不由他們不相信，於是眾人就有些扼腕歎息了，為何人生總是如此的不公呢？

「太沒有天理了，為什麼天才要把所有的好處都佔據了呢？！」那個女孩子蒙晨無語凝噎道。

「唉，習慣了就好了。」范無病嘿嘿一笑道。

他早就習慣了當別人知道自己的真實年齡的時候的驚訝感覺了，也習慣了別人的自信心在自己的面前被打擊得如同玻璃落地一般變得支離破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天才依然是天才，庸才依然是庸才，被羨慕的依然被人羨慕，羨慕人的依然在羨慕人，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一切得依靠實力說話啊！

正所謂命苦不能怪政府，點背不能怨社會，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是騾子是馬，那是一生下來就決定了的，任你再努力也無濟於事。

這世間的事情，大抵都是如此了。

夏東海知道了這三位的來歷之後，也動起了腦筋，就對他們說道，「其實你們也不能相信他說的話，他是我的大老闆才是真的。」

「這位先生在哪裡高就？」陳卓心想問清楚夏東海的底細，不就知道他老闆的底細了嗎？如果范無病真的是夏東海的老闆的話。

夏東海立刻掏出了一隻名片夾，取了三張名片出來，分別遞給三個人，然後自我介紹道，「鄙人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執行董事夏東海，今天是我們老闆請客，在場的都是我們公司的員工。」

夏東海一面介紹著，一面將周圍那七桌食客指給陳卓等三人看了看，然後說道，「范先生是我們的投資人，也是大老闆，我們新絲路的員工們都是給他打工的。」

陳卓等三人聽了夏東海這話，心裡面便有些計較了，新絲路娛樂公司他們是聽說過的，因為要搞文字工作，當然需要對滬上的各種事情都有所關注，自然是知道新絲路公司財大氣粗手筆很大的，如今新絲路公司的實際負責人居然說范無病是他的老闆，那麼基本上可以肯定，這位十六歲的即將進入復旦深造的年輕人，肯定有一個不同尋常的背景身世。

不過既然能夠玩到這麼大的場面，對方的身份就一定是非常敏感了，因此三個人也很默契地不再追問范無病的根底，只是聊起了關於新絲路娛樂公司的一些事情。

陳碧松自從唱紅了范無病給她寫的那首《香水有毒》之後，身價暴漲，很多演出主辦方都搶著邀請她走穴的，陳卓等人也看過她的演唱會，自然是印象深刻。

這其中的關鍵，還是因為陳碧松是從香港過來的，正所謂遠來的和尚會唸經，歌手也是如此，出口轉內銷要比本地貨好賣許多的。

宣傳工作是非常重要的，就好像是之前成龍的演藝公司一直宣稱成龍的每一部電影都是親自披掛上陣，所有特技都是親力親為，沒有用到任何替身，這種宣傳一直維持幾十年，直到最後爆出來他的替身的詳情之後，他自己才很無所謂地說，怎麼可能不用替身，我又不是神仙啊？

總而言之，在宣傳方的引導之下，觀眾真的是很傻很天真。

「今天能夠遇到范總真是運氣了，不說救了小董一條性命，我們以後合作的機會也有很多的，關於新絲路的事情，我們很想搞一個系列的活動，來增加賣點。」陳卓試著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范無病和夏東海都認為有一個熟識的平面媒體人物，作為和本地媒體的聯繫紐帶，好處是很大的，聽了陳卓的表白，都感到大有可為，於是夏東海就表態道，「我們以後還有很多地方是要仰仗幾位的，大家合作的地方還很多嘛。」

「是的，是的。」三個人都一臉笑容，心道跟娛樂公司搞好關係，以後不發愁沒有花邊兒新聞可以寫。

作為媒體從業人員，實際上在很多時候都能夠挖掘到桃色新聞的，但是挖掘到新聞，卻不一定能夠發出去，這裡面還牽扯到一個會不會惹上麻煩的問題，一旦因為幾篇稿子惹上官司的話，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因此在香港有很多大牌明星，從來沒有爆出過緋聞，知道幾十年之後，兒子女兒都成年了，大家才知道原來這位以前也很「貪玩」哦，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竟然被騙了幾十年，不過這時候也就沒有什麼追究的意思了，畢竟人家也快退休了。

從這件事情上，就不難看出，保持跟媒體的一定程度上的默契，是有多麼的重要！

「其實最近我們公司就有一些活動，可以滿足媒體的爆料慾望的。」范無病躊躇了一下後，對三個人說道。

「哦，那一定要請范總說給我們聽聽了，你要知道，我們搞媒體的人，對於這種事情最沒有抵抗力了。」陳卓高興地對范無病說道。

「最近我們在籌拍一部電影，大概是這個樣子的——」范無病就非常簡略地將《神話》的情節描述了一下，然後對三個人說道，「出演的陣容不但是有我們國內的新秀演員，還邀請了港台的一些著名演員，同時也將有海外藝人加盟，投資在五千萬左右。」

「這麼大的手筆啊？！」陳卓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九二年的時候，投資個幾百萬拍拍戲就不得了，上千萬的都是大製作，一家娛樂公司居然投資五千萬來拍戲，這個手筆，真是大的出奇了，陳卓只是在猜想，這麼大的投資，真的能夠收回成本嗎？

當然范無病所說的話中也是有一些水份的，五千萬的投資是不假，裡面有很多投資並不是一次性投資，以後還是可以再利用的嘛。這些話，他當然不會刻意強調的。

總而言之，大家談得很高興，吃晚飯的時候，就已經就一些細節問題進行了磋商了，陳卓表示東方晚報願意配合新絲路娛樂公司進行一輪炒作，而夏東海則代表新絲路娛樂公司，表示願意就此事為陳卓等人支付相當數額的報酬。

到了最後將陳卓等三人送走之後，風萍有些鬱悶地問范無病道，「你們這算是狼狽為奸嗎？」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什麼狼狽為奸？！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娛樂圈兒的水，可是深得很哪，你要是不適應，現在退出來還來得及，我又不會追討已經支付的工資。」

「我才沒有那麼軟弱呢！」風萍握了握拳頭，仰著下巴對范無病示意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外有天

同公司職員的見面餐是吃過了，大家也都認識了范無病這位大老闆，接下來的事情，還是有一些複雜，雖然公司的各個部門都在有序地運行著，但是范無病以自己的眼光來看，總是覺得效率有點兒低。

效率低下不僅僅是說公司的辦公設備有待於更新提高檔次，最重要的是管理網絡沒有成功地建設起來，也就是說公司的高層領導和基層員工之間的聯繫，還有些淡漠，不利於長遠的發展，更不容易發展出所謂的公司文化。

而沒有公司文化的話，員工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就不夠，公司的長遠地位就不能夠得到保障，情況好的時候固然沒有什麼大問題，一旦出現一些危機，就很容易樹倒猢猻散。

因此范無病在視察了公司的各個部門之後，便對夏東海提出了這個問題，「公司的自動化辦公設備可是不多啊。」

「問題是，咱們要那個有什麼用呢？又不是報社編輯？」夏東海倒是有些不以為然。

娛樂公司，主要是靠包裝和運作藝人來賺錢的，聯繫演出，拉廣告，搞形象代言人，這些才是賺錢的路子，提高辦公自動化有什麼效果呢？難道說辦公室裡面加兩台電腦，沒事兒打打字，就能把娛樂工作給搞好嗎？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出去跑跑業務呢！

至於打字什麼的，公司不是有專門的文印室來處理這些事情嗎？何必費那個功夫？

范無病立刻搖了搖頭道，「不是這麼回事兒。」

實現公司的全部辦公自動化，至少有兩個好處是顯而易見的，第一個就是公司的整體形象上去了，任誰來到公司參觀，都會立刻被滿滿噹噹的電腦和打印機複印機等設備所震撼住。

畢竟現在這個時期，電腦的賣價依然要在數萬元一台上下說話，而且國內這邊兒的情況，在主流電腦的配置上面，也要落後歐美許多，為了壟斷高額利潤，大家都習慣於先賣低端產品，然後慢慢地引進新型號的高端產品，以保持銷量的穩定與持續的利潤。

如果公司裡面有百十台電腦用來辦公的話，那個震撼力是非常強大的，如果在弄個局域網絡，那就更方便了，公司內部的一些文檔，如果實現了無紙化辦公，管理上要方便很多。

另外一個好處，就是實現公司內部資源共享，對於新進員工的成長有很大的指導意義，利用公司內部資料，他們能夠很快地進入角色。而且，由於普及自動化辦公，必然大大地提高從業人員的整體水準，自己公司員工的素質必然要優於同類公司，走到業界的前頭。

范無病始終認為，幹什麼行業都無所謂，唯獨要注意的一點，就是要做成龍頭老大，要成為制定行業標準的那個人，這才算是活出了人生境界。

還有一個，就是容易培養公司員工與眾不同的意識，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不同的文化氛圍，再讓他去別家公司去廝混，就有些左右看不慣的感覺了，這也是套牢人才的一個方法。

「需要建一個專用的機房嗎？」夏東海問道。

「沒有這個必要吧，我們又不是學校。」范無病擺手道，「這樣好了，每個辦公室裡面，至少兩個人要有一台電腦，每個辦公室要有一台打印機。」

「複印機和傳真機要不要配？」夏東海問道。

「這個暫時只在文印室有就可以了。」范無病心想如果每個辦公室都配備了複印機和傳真機，那對於公司的保密工作是有影響的，如果誰跟外人勾結起來，將公司內部的文檔直接複印了帶走，或者通過傳真機發出去，那就有點兒撓頭了。

夏東海點了點頭，問道，「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改進？」

「工作上面可以抓得緊一些，但是在生活上一定要對公司的員工多加關心。」范無病順口說道，「比如說現在是酷熱難當的季節，降暑的東西總是應該提前為員工們想到的吧？這些東西雖然花不了幾個錢，但是可以拉近公司高管和普通員工之間的關係，一定要想到並且做到！」

「嗯，這事兒我會注意的，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每過一段兒時間，我們都應該舉行一些小活動來籠絡人心？」夏東海也是在美國呆過一陣子的人，聞言立刻舉一反三地問道。

范無病笑著點點頭道，「那個自然了，比如說旅遊活動可以分批舉行，平時的聚餐活動，也按照小部分進行就可以了，各部門負責人具體承辦，但是該花的錢一定要花掉，如果有人拿了錢不辦事兒，你知道該怎麼辦的。」

兩個人聊了一陣子後，有員工進來，讓夏東海簽文件，范無病就離開了。

樓上還有空閒的房間，陳靖楚和風萍暫時住在一個套房中，共用一個客廳和廚房衛生間，臥房是每人一個，范無病過去的時候，兩個女孩子正站在全封閉的大陽台上面對這外面的大街指指點點。

上海這邊兒，整體而言要比內地的發展超前很多，依賴於國家振興老上海的決心，在浦東一帶的建設已經展開，因此高樓林立而起，各種交通設施相當完備，正逐漸向國際化大都市邁進，此時正是下班時間，街道上的車輛行人來來往往，密度非常之高。

范無病走過去，扶著陽台的欄杆向下看了看，然後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風萍和陳靖楚兩人正在看對面的一座很高的樓，那座樓已經蓋了二十多層了，看樣子還沒有封頂，也不知道要蓋多少層。

聽了范無病的問話，陳靖楚便回答道，「我們再討論那座樓什麼時候能夠封頂，總體高度會不會超過四十層。」

范無病順著陳靖楚的手指方向，看了看那樓，果然正在建設之中，周圍都用紗網籠著，看了一下那個架勢，也就是三十層左右的樣子。

上海的高層建築中建於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的有四十幢，建於七十年代的有一百四十九幢，建於八十年代的有六百五十幢，改革開放之後，上海每年新建高層建築都在四十幢以上。姿態各異、拔地而起的高樓已成為上海亮麗的都市景觀和城市面貌變化的象徵。

目前而言，上海市內最高的樓還是靜安的希爾頓酒店，樓高一百四十三米，至於後來四百二十米高的金茂大廈和四百九十二米高的上海環球金融中心，則分別要等到六年之後和十六年之後才會出現。

「我們也要投資建設一座大廈，公司自用一部分，空閒的可以考慮出租或建成酒店來搞服務，高度只要能夠超過希爾頓酒店也就可以了，太高了實在沒有什麼意義。」范無病忽然來了興致，指點著對面的一片空地對兩人說道。

「一座樓，孤伶伶的有什麼好啊。」風萍有些感慨地說了一句，「樹大招風，樓高了也一樣吧？」

這話，聽起來倒也有幾分道理。

范無病腦袋動了一下，然後便有了個主意，不如在這邊兒也建兩座高樓，模仿美國紐約世貿大廈的雙子星結構，似乎也很不錯。

對於高層建築而言，結構如何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逃生機制是否完善，還有就是消防設施是否能夠在最需要它的時候正常發揮作用，滿足了這兩個條件，問題就不大了。

范無病想了想，覺得樓層太高除了花錢太多之外真的沒有什麼好處，暫時技術上的條件也不具備，不如請人先設計兩座三十三層的大廈，作為自己在上海這邊兒的總部，也好過租用別人的大廈辦公了。

畢竟自己的公司是會越做越大的，以後要來到上海這邊兒辦事的次數也很多，比如磐石那邊兒的人，比如橫店和柳市那邊兒的人，還有以後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員工們，都需要在上海有一個落腳的地點，就不如自己建設兩座樓起來，首先滿足自用的條件，以後有機會了，可以再建設一些高樓，反正這邊兒幾十年內也不會有什麼地震發生，儘管建好了。

「為什麼要建高度三十三層的大樓呢？」風萍有些懷疑地問道。

陳靖楚想了一下，大膽地猜測道，「傳說天有三十三層，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范無病笑著點了點頭，心道陳靖楚腦子反應還挺快的。

不過風萍就反駁道，「既然是這樣，那就應該建一座樓啊，難道還有兩個天？」

「天外有天嘛！」范無病哈哈大笑道，這下子，大樓的名字都有了，就叫作天外天大廈好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迪廳的衝突

晚上吃過飯後，范無病提議出去玩。

「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就不去湊熱鬧了。」陳靖楚的臉色有點兒不好看。

「怎麼了，要緊嗎？」范無病雖然說是號稱金針神醫，但是望氣看病的功夫還有待於加強，關鍵是他沒有行醫治病救人的覺悟，所以平時就不怎麼關注，昨天救了那東方晚報的記者小董，也不過是因為那廝的症狀太明顯了，范無病一眼就看了出來。

「每個月總有幾天。」風萍在旁邊替她說道。

呃，范無病拍拍腦袋，對陳靖楚說道，「那你就看看電視，早點兒休息吧，等我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點兒好吃的東西作夜宵。」

陳靖楚點了點頭，於是范無病就同風萍一道，開著車滿大街地轉悠，在市中心附近找到了一家門面很大的迪廳。

「我們去蹦迪吧？」風萍提議道。

「行啊，活動活動筋骨也是好的。」范無病對此倒是沒有什麼牴觸，在前世上大學的時候，週末了一個宿舍的餓狼們也總是成群結隊地去蹦迪的。

重生以來，磐石那地方太小，沒有像樣的迪廳，在美國的時候，他一門心思忙著賺錢了，哪裡有時間去蹦迪？再說了，他對金髮女郎們並沒有多大的興致，那些人看起來養眼，實際上皮膚很粗糙的，長得雖然大氣卻不細緻，不是范無病喜歡的類型。

國內的迪廳，起碼從心理上面，還是比較能夠接受的。

門外的停車場上，各種車子真不少，奔馳勞斯萊斯都有好幾輛，不用說其他的車子了，范無病忽然覺得自己也應該搞幾輛看得過去的好車來裝點一下門面，否則在上海這種地方，開輛奧迪實在有點兒不夠瞧的。

尤其是自己公司裡面那麼多娛樂圈人士，一旦出席什麼活動，那可就是香車美女大比拚啊！豪車是不可少的！范無病頓時覺得今晚沒有白出來一趟，起碼有了這個覺悟，於是他們找了地方停車，然後就進了這家迪廳。

迪廳的名字叫作藍月亮，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製成的牌子上面，長長的兩條腿，坐在一顆彎彎的月牙兒上，很有些意思。

在外面的時候還沒有什麼感覺，一推開二道門，鋪天蓋地的聲浪就席捲過來，強大的衝擊波險些把人給推倒，聽著節奏感強烈的音樂聲就讓人感覺熱血沸騰，五光十色的燈光並不明亮刺眼，反而增添了一似朦朧感。

「我靠，氣氛還挺熱烈的！」范無病忍不住罵了句粗口。

上海的夜生活歷來就很豐富多彩，解放前，周璇的歌聲記錄了上海最早的舞廳文化。有錢的太太、小姐和小白臉夜夜流連於大上海的夜場舞池，身影側過，燈紅酒綠，閃爍著霓虹燈的十里洋場將上海打扮得有如白晝。那時的上海是中國大地上最奢靡的城市，遠東的第一不夜城。

解放後，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上海的夜生活曾一度銷聲匿跡。在一味消除小資情調的影響下，集體舞在人們中間流行起來。操場和廢棄的舊舞廳變成了大家圍著大圈跳舞一樣的做操的地方。

改革開放之後，交誼舞的大流行給了很多青年男女交往和戀愛的機會，慢三、快四是當時青年必修的人際功課，簡陋的舞廳一時間在大街小巷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八十年代開始，就進入了霹靂舞的時代，現在的小孩子肯定無法想像當時的一部電影對於生活在八十年代的青年的影響。

到了八十年代末期，Disco在中國大地遍地開花，成為當時最時尚的東西，以至後來居然發展出具有中國特色的老年Disco。當時的這種爛音樂在以迪斯科的名字沒落之後，以的士高的名字居然又火了一把，真是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范無病和風萍進來之後，就看到了中央舞池裡擠滿了瘋狂扭動的男男女女們，正在隨著更加瘋狂的音樂扭動發洩著內心的空虛。

「大城市，生活節奏快，大家的壓力也大啊，沒有個發洩的地方還真是不行。」范無病本來是想跟風萍說兩句話的，結果便發現不太好使，周圍的噪音實在是太大了，只得作罷，拉著風萍去了中央舞池，隨著音樂扭了起來。

盛夏正是迪廳最火爆的時節，似乎各家比拚的就是人氣，大舞池也一直是上海大小迪廳的標準配置。中心舞池容納的人數越多，也就說明這家迪廳更有實力，更容易招攬人氣。畢竟是因為大城市消費人群多，你來了迪廳之後，結果發現沒有位置了，那得多彆扭？

像是上海的一些迪廳，中心舞池能夠容納兩千人左右，到了晚上依然是人潮湧動，生意非常火爆，那些負責放盤的外國人們，更是在高出許多的舞台上隨著節奏扭動著身體，宛如喝了搖頭丸一般，事實上，他們很多人也是吸點兒特別的東西的，否則大晚上這麼熬著，確實比較容易感到疲憊。

范無病跟風萍蹦了一陣後，覺得有點兒疲乏，就撤下來了，風萍就感到有點兒香汗淋漓，便拉著范無病去買了兩瓶加了冰的橙汁，找了個座位坐下，慢慢地喝著。

兩個人正坐在那裡看著，就見一對兒情侶模樣的學生走了進來，女孩兒一臉的興奮，男孩兒有點兒靦腆，顯然是不太適應這裡的氛圍。

「我坐在這裡看你跳好了。」男孩兒對女孩兒說道。

女孩兒半是央求半是威脅地說道，「好不容易來了，你不可以掃我的興啊。」

兩人拉拉扯扯地到舞池那邊兒去了，范無病卻是有所感悟，便對風萍說道，「其實現在的迪廳，過於追求大舞池了，就像剛才看到的那一對兒，其實有許多人來迪廳，並不是為了跳舞的。」

「不為跳舞，來這裡做什麼？」風萍有些好奇地問道。

「看美人兒跳舞啊，或者是來感受一下城市生活的喧囂，或者是為了過來找異性朋友過夜生活的，什麼樣的人都有。」范無病回答道，他看了一眼坐在那裡和橙汁的風萍，又補充道，「就比如跳舞累了，坐下來休息一下，喝點兒什麼，這也是消費，不比賣門票賺得少。」

事實上後來的大部分迪廳都意識到了這一點，便將中心舞池的面積大大縮小，為的是給卡座騰出空間，有的迪廳將可容納人數由傳統大舞池佈局的兩千人減少到一千人左右，然而營業額卻比同等面積的迪廳高出了三成。

這樣的佈局除了增收之外，更多的是為了吸引更高層次更有消費能力的客人，改變迪廳的發洩形象，而將其轉變為享受閒暇的娛樂場所。其實很多人逛迪廳並不喜歡過於激烈擁擠的環境，而卡座增多、休息區域擴大，就可以讓迪廳多一些休閒放鬆的味道，可以唱歌跳舞，也可以欣賞精彩表演，更可以和朋友暢飲、聊天，到舞池瘋狂搖擺由主要甚至是惟一選擇退位成眾多選擇之一。

只是范無病此時說出這樣的道理，大部分人可能還不是很願意接受的。

過了一陣子，就見到剛才那一對兒學生情侶笑著走過來了，經過運動之後，兩個人都有點兒興奮，有說有笑的。

快走到范無病這邊兒的時候，忽然那女孩兒啊地叫了一聲，接著就朝身邊兒一個年輕人扇了一個耳光，怒氣沖沖地說道，「沒摸過女人啊，回家摸你媽去！」

我靠，小姑娘的性子真是火爆啊！范無病頓時被嗆了一口，再看那邊兒的時候，就發現已經亂了起來，被打的那個年輕人顯然不是善茬兒，身邊立刻聚集起來十來個小混混，將那一對兒學生情侶給圍了起來，正在推推搡搡。

那個被打的年輕人用手抹了抹嘴角，發現居然有血絲，不由得大怒道，「小娘皮，老子摸你是給你面子，居然敢動手打我，活得不耐煩了？！」

周圍的十來個小混混也開始吹著口哨起哄道，「力哥，這一巴掌不能白挨！待會兒要讓她血債肉償！」

那一對兒學生情侶突然發現自己被十幾個小混混給圍了起來，也有些驚慌，顯然是沒有想到這麼大的迪廳裡面，居然也有黑社會分子混在其中，而且，周圍好像沒有人肯幫他們說話，今晚上怕是危險了。

男孩兒這時候倒是很勇敢地將女孩兒推到自己的身後用雙臂保護起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亂作一團兒

「你們想幹什麼？！不要亂來！我會報警的！」男孩兒有些緊張地喊道。

看得出來，學生在打架方面是處於絕對弱勢的，范無病一看他那個架勢，就忍不住呻吟了一聲，臉那麼衝前，不是等著讓人打的姿態嗎？

果不其然，那個年輕人順手就是一巴掌，然後還大大咧咧地說道，「幹什麼？！當然是要干你馬子！你以為我對你這小雞子感興趣嗎？！」

男孩兒捂著臉說道，「你們這些流氓，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

「小雞子嘴還挺硬，弟兄們，揍他！」那年輕人一揮手，幾個小混混就把那男孩兒揪了出來，拳腳相加。

「啊，你們怎麼打人，救命啊！」女孩兒見男孩兒被按在地上毒打，就想要衝過去救他，可是被幾個小混混給攔住了，急得不得了。

那年輕人嘿嘿地笑著走了過去，一把捏住女孩兒的下巴，端詳了一下後說道，「模樣兒還不錯，今晚上有樂子了！」

一群人拖著那女孩兒，就準備離開迪廳。

風萍見狀頓時對范無病說道，「這還有王法嗎？！由著他們在這裡欺男霸女呢，連個出來主持正義的人都沒有！你怎麼不見義勇為一下？！」

那女孩兒被兩個小混混拉著手臂，兀自回頭喊那男孩兒的名字，卻是掙脫不得，看樣子讓人的心裡面感到挺糾結的，只不過那男孩兒被兩個小混混按在地上，打了一頓之後，已經是痛得爬不起來了。

范無病躊躇了一下，這裡畢竟是上海，自己不是很熟悉，能在這裡混黑道的人，顯然都是有點兒背景的，有點兒小保護傘的，實在沒有必要招惹這些是非。

再說了，兩個學生沒事兒往這裡跑，那不是自己找事兒嗎？惹出是非來搞不定，自己受點兒苦也是必然的，難道指望警察會理會這些事情？他們還忙著創收呢！

這麼一想，范無病就不願意多事兒，「不要理會這些事情，場子裡面都有保安的，人家都沒有出來管這事兒，顯然這伙兒小混混是有來頭兒的，再說了，這又不關我們自己的事兒，師出無名，實在沒有必要惹這些麻煩。」

風萍卻是無法看著女孩子被人拖走，於是她端著桌子上的玻璃杯，走到了那個年輕人的面前，對他笑了一下。

「你是誰？」那年輕人楞了一下，不知道風萍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得出對方絕對不是才混社會的女孩子，便有些詫異。

風萍二話不說，直接就將厚實的水晶玻璃杯砸到了年輕人的頭上，頓時一道鮮血就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血？！」那年輕人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有個漂亮得禍國殃民的女孩子走過來，一玻璃杯砸到了自己的腦袋上，他伸手一摸頭上的血，兩腿一軟就坐到了地上。

「靠，打人了？！」拉著女孩子的小混混們見自己大哥被人給開了瓢，頓時慌亂起來，有的去喊人，有的蹲下來扶那年輕人，有些就跑過來要打風萍。

這下子范無病就不能夠坐視了，搖了搖頭，將杯中的橙汁一口飲盡，然後站了起來，伸手掂量了一下鋼管結構的椅子，感覺挺順手的，直接就抄了起來，不由分說地朝著那年輕人的後背砸了過去，一下子就把人給砸趴下了，剩餘的幾個小混混，也是一下一個，報銷得乾淨徹底。

「哇，你出手這麼凶殘啊！」風萍還是初次見到范無病這樣打人，雖然以前聽說范無病很能打，但是實打實的這是第一次，不覺有些心驚的感覺，她也不想一想，這事兒是誰惹出來的，范無病如果不下狠手，那麼倒霉的可就是她了。

跟風萍一比，方纔那女孩兒還真不夠看的。

范無病白了風萍一眼，很是不滿地對她說道，「還不趕快把人弄出去，留在這裡等警察來抓呀？」

迪廳裡面這個時侯就有些亂起來了，那邊兒還有一些人是年輕人的手下，正急著往過趕，路上碰翻了許多正在蹦迪的人，於是衝突就開始了。

混在迪廳裡面的年輕人，沒有幾個是肯吃虧的主兒，因此你碰我一下，我就要打你一拳，你再踢我一腳，最後全都亂起來了，也不知道是誰打了誰，反正是最後升級成了幾百人的混亂衝突，許多人被打翻在地上，再被人一踩踏，不吐血也差不離。

范無病就顧不得他們的死活了，只見風萍拖著那個女孩兒，他就過去把男孩兒扶起來，準備攙出去，可是那男孩兒受傷著實不輕，自己都站不起來，范無病只好把他拖著走了。

等到了迪廳的外面的時候，保安們正亂作一團兒，雖然說他們是應該衝進去維持秩序的，但是裡面實在是太混亂了，現在進去只有挨打的份兒，這種事情誰也不會做的。

本來嘛，一個月就拿那麼幾百塊錢，還要辛苦地站夠一整夜，付出和收益完全不成比例，傻子才會給老闆賣命的。

於是保安們就站在那裡瞎起哄，倒是把值班的經理給嚇得夠嗆，一個勁兒地給警察分局打電話，讓他們趕緊來支持暴動，說是這裡發生了黑社會分子侵擾舞場事件了，反正是說的非常嚴重。

裡面有些人跑了出來，滿頭滿臉是血，都說裡面已經打得不可開交了，大概是有些人本來就喝了酒，這麼一亂，就分不清敵我了，反正是見人就打，一見血以後，凶性更是被刺激出來，沒有人能拉得開。

「你們是要去哪裡？」范無病問了一下那女孩兒。

「現在這個樣子，當然是去醫院，謝謝你了，要是沒有你們幫忙，我們今晚都要糟。」那女孩兒倒是很震驚，還不忘感謝范無病和風萍一下，只是看到男孩兒痛苦地捂著肚子，便有些憂慮。

范無病抽出幾張大鈔來塞給了女孩兒，對她說道，「我幫你們攔一輛車，趕緊去醫院，我們還有點兒事兒，不方便送你們過去了。」

路上的出租車很多，范無病隨便攔了一輛，將兩人塞進了車裡，然後揮了揮手，就把他們給打發掉了，臨了那女孩兒還將頭伸出來大聲問道，「哎！還沒有問你們的名字呢！」

出租車司機倒是沒有耽擱，一溜煙兒地跑掉了，傻子也看得出來這邊兒在打群架，待會兒警察就過來了，到時候交通肯定堵塞，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果然，范無病跟風萍才坐上車，走到了路上，警車和救護車就呼嘯著趕過來了，一連十輛警車，停在了迪廳外面，然後就是幾十個警察跳了下來，手持著警棍踢開大門，衝了進去。

范無病他們在車上看了那裡一眼，繞到路對面的小吃店買了些夜宵，然後就開回公司，回到樓上的套房。

這個時侯才晚上九點多，陳靖楚正在看電視，見到兩人回來便有些詫異，「你們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要玩到十二點之後呢！」

「別提了，碰上迪廳裡面有人打架，就先撤了。」范無病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這個時侯，電視的畫面突然一變，就成了晚間新聞，說了幾件無關痛癢的事情之後，就切換到了一個混亂的畫面上，主持人的配音說道，「今天晚上，在市區繁華地段的藍月亮迪廳，發生了群體性騷亂，有上百人因為打架鬥毆遭到警方拘捕，據現場統計，受傷的人數已經超過了數十人，目前傷者情況穩定，已經由市人民醫院收治。市政府提醒廣大市民，前往迪廳等群眾性娛樂場所進行消費的時候，一定要注意營業者的資質和安保情況，並保持克制情緒，以免發生類似的事件。」

之後就是在現場錄下的一段兒視頻信息，可以看到許多光著膀子的壯漢被警察押著走出迪廳，像趕豬一樣塞進狹窄的警車空間，一些傷勢較重的傷者則直接被救護車給拉走。

「大城市的效率就是高啊！這才剛發生的事情，就已經上電視了，上海果然是個好地方。」陳靖楚有些感慨地說道。

「好什麼好啊，照樣兒也有流氓地痞，也有打架滋事。」風萍沒有好氣地回答道。

「莫非，你們剛才去的就是這一家迪廳？」陳靖楚頓時想起了他們回來的時候說的話，便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一臉的苦笑。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歪曲和誣陷

「你們的運氣還真是不一般，這種事情居然也遇上了。」陳靖楚拍拍胸口說道。

風萍說道，「今天這事兒，都是范無病惹出來的。」

然後風萍就將晚上在藍月亮迪廳發生的事情給陳靖楚講了一遍，聽得陳靖楚連連驚呼，忍不住問道，「後來怎麼樣了？那些人被無病一個人給放倒了？無病好厲害啊，你有沒有受傷啊？」

「這事兒就不要亂講了，我估計警察正在找肇事的人呢，萬一把我給牽出來，可是有點兒不妙。」范無病可不想讓人家知道是自己先動手打人的，畢竟這事兒牽涉到上百人被抓捕，數十人受傷住院，放在年度新聞裡面也是大事了，追究責任的話，實在不好交代。

不過范無病也少考慮了一點，就是他雖然想要保持低調，可是人家迪廳裡面是裝有監控設備的，此時他的勇猛形象，已經進入了藍月亮出資方的視線了。

藍月亮迪廳的舞池，已經因為昨晚上的騷亂被踩踏得一塌糊塗，連帶著一些音響設備也被砸得亂七八糟，不堪使用了。

更為糟糕的是迪廳裡面僱傭的放碟和領舞的幾位外國人，也在騷動中受到了波及，進了醫院，現在因為這事兒，藍月亮迪廳已經被勒令停業整頓，什麼時候能重新開業，就很難說了。

藍月亮迪廳的老闆，此時正在查看出事兒現場，看著被撕扯得亂七八糟的霓虹燈裝飾品，以及被砸得稀爛的大燈，心疼不已，便有些氣惱地說道，「保安都是死人啊？！發現有打架的苗頭就要及時制止，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老闆，當時是靜安的丁力帶著人欺負一對兒學生，看場子的經理不敢制止，後來突然又冒出來一對男女，那女的直接用玻璃杯把丁力的腦袋給開瓢了，之後衝突就升級了，一個男的把丁力他們都給打趴下了，再之後局面就控制不住了。」一個看場子的打手對老闆說道。

當下有人打開了現場的監控錄像帶，將時間調到了事發當時，老闆坐在那裡認真地看著，果然就看到了丁力在那裡欺男霸女，之後就打得亂成一團兒了，可是錄像帶的分辨率實在是太低了，看上去模糊不清，因此就認不出動手的男女究竟是什麼人。

「這個東西沒辦法調得清楚一些嗎？看上去每個人都差不多，哪裡能夠認出肇事者來？」老闆用手指敲著桌子，有些不滿地問道。

他不能不著急，警方還在調查這事兒，沒有一個明確的結論之前，迪廳這邊兒肯定是開張不了的，這停一天可就是一天的損失，那可是大筆的真金白銀，承受不起啊！

雖然說開迪廳的在上面都有保護傘，可是這事兒一出，誰也不敢站出來說話，最多是只能給他敲敲邊鼓，旁敲側擊地維護一下，但人家入的都是干股，不用投資而且還要伸手要錢，可不管你生意是不是開著。

警方的效率實在是太低了，等他們抓到人，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因此老闆只好想著先把肇事者找出來，自救一下，否則這麼一直拖著，可實在受不了。

一想到這個，老闆就忍不住罵了一句，「干！」

但是一個手下就提醒道，「老闆，我看那兩個男女都不像是普通人，可以查一查他們是不是開車來的，找車比找人方便多了。」

老闆聽了頓時眼睛一亮，誇獎道，「你小子腦瓜子不錯，嗯，把門廳前面的監控錄像給我調出來看一看。」

手下一幫人趕緊去找門廳前面的監控錄像，果然在那個時間段上，發現了范無病和風萍扶著受傷的那對兒學生上車的鏡頭，也看到了他們的座駕。

「果然是開車來的，不過是輛舊車，看來這兩個人也沒有什麼背景。」一個打手看了之後說道。

老闆卻是把眼睛一瞪，「你懂什麼？！那是限量版的奔馳，六七年前的版本了，豈能是一般人開的？！而且你看那車牌，也是掛著廣東的牌子！」

上海幫和廣東派一直是互相看不順眼的，勢力也不相上下，因此互別苗頭的事情時有發生，這次對方在上海地頭上鬧事兒，倒也不怕他們敢翻臉不認賬，況且，這車主也未必就真的是廣東派的人呢。

因此老闆躊躇了一下，便吩咐道，「把這段影像資料前面抹掉，然後複製一份交給警察分局，這次的事情鬧得比較大條，他們正急著破案呢，我們把這個給他們，算是雪中送炭了。」

「老闆所言極是。」幾個手下立刻拍馬道。

老闆笑了笑，有了這個資料，他的罪責就可以減輕到最小的程度了，至於那車主是不是廣東派，會不會造成上海幫和廣東派的新一輪傾軋，那就不是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這年頭，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啊！誰又管得了那麼多？

有的時候，想要減輕自己的責任，就必須引得禍水東流。

於是老闆就聯繫了警察分局，那邊兒聽了之後，便派了兩個警察過來接收監控錄像。

等到錄像拿到了分局之後，看到了范無病動手打人的情景時，一眾警察都感到非常震驚，這個人打架的時候簡直就如同一個成年壯漢欺負沒有斷奶的孩子一般，完全是處於壓倒性的武力征服境界。

「靠，這人是李小龍轉世嗎？」一個年輕警察忍不住說道。

「李小龍可比人家差遠了，你沒有看人家打起架來從來不出第二招嗎，而且是隨心所欲輕描淡寫，簡直就是無招勝有招啊！」老一點兒的警察歎道。

「行了！」分局的刑事案件偵查科秦科長皺著眉頭說道，「你們兩個在交流武俠小說心得體會嗎？！說點兒正經的，你們覺得要抓捕這傢伙，需要多少人手？」

看了范無病的殺傷力之後，秦科長也覺得這就是一個人形兵器，普通警察是惹不起的。

「我覺得，有二三十個他特警的話，或者可以吧？當然了，如果不拘死活的話，就簡單一些，派兩個神槍手埋伏好，一槍爆頭！」老一點兒的警察想了想後說道。

秦科長拍了怕桌子，非常不滿地說道，「你們以為是圍捕江洋大盜嗎？這個最多就是打架鬥毆而已，用的著動用神槍手嗎？虧你們說得出來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你們還是人民警察麼？！」

「那就只好採用老辦法了。」老一點兒的警察只得回答道。

「老辦法？什麼意思？」年輕一點兒的警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便反問道。

「發動人民戰爭，人海戰術，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淹死他。」老警察回答道。

「別扯這些沒用的了，先發動各部分的警力，把車主找出來再說其他，看得出來，這對兒男女也是見義勇為才收拾了丁力那伙兒人的，應該比較容易說話。」秦科長倒是說了句公道話。

老警察也點頭說道，「秦科長這話我贊同，很明顯這就是藍月亮迪廳的老闆想要嫁禍而已，我實在是不願意去為虎作倀。」

秦科長也有點兒無可奈何地說道，「我又何嘗希望摻和這種事情？只不過法律是無情的，見義勇為是可以的，但是他當時的行為，已經超過了見義勇為的程度了，明顯是虐打丁力一夥兒，這種事情，很容易被人家抓住不放的。所以說，從感情上我是不願意去抓他們，但是從法律上講，我必須抓捕他們，這真是一個非常矛盾的事情。」

「娘的，披了這張皮，倒有點兒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真他娘的晦氣！」年輕的警察有些氣憤的說道。

范無病打人的經過他們從監控錄像上面看得清清楚楚，前因後果也從迪廳的人口中瞭解過，可惜在監控錄像的前面偏偏缺了一段兒，因此並沒有丁力一夥人正面欺負那對兒男女學生的場景，將來僅僅憑借證人的口供，顯然對丁力一夥兒人沒有什麼殺傷力。

這真的是非常不公平的事情，可惜現場的人都無能為力。

即便是秦科長，也不過是聽人命令辦事兒而已，剛剛還有人打過電話來，要他們嚴懲肇事者，這個肇事者是誰呢？反正不是丁力一夥兒，他們現在也成了受害者，正躺在醫院裡面哼哼呢！

什麼世道啊！幾個還算有點兒良心的警察湊在一處商量處理方案，都是一臉的晦氣。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會吹是多麼重要

雖然勉強辨認出了車牌號，可是要在上海這麼大的城市中找到一輛車的主人，也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這輛車的屬地還不在上海。

秦科長和手下們努力地同車牌號發放地取得了聯繫，請他們協助查找車主，但是得到的回答卻很冷淡，當初登記的資料已經遺失了，現在無從查起。

這個答案讓他們感到非常無語，登記的檔案居然也能夠遺失，這都是什麼工作態度？只不過人家說丟了，你也沒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跑到廣州去一盒檔案一盒檔案的翻找吧？且不說有沒有這個時間工夫，就算是你肯，人家還不肯呢。

但是有了這份錄影資料，好歹是對各方面有個交待了，至於找不到肇事者，那是因為警力不夠，查找無力，並不是同志們不賣力。

但是警察局方面也不能不面向公眾表示一下高姿態，畢竟這是一件影響很大的事件，於是他們就在晚間新聞上發了一條新聞稿，向全市人民匯報藍月亮迪廳騷亂事件的處理結果。

事件中的傷者都獲得了一定數額的補償，除了在監控錄像中被確定對於某些人的傷勢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那些人獲刑之外，藍月亮迪廳的相關責任人，也就是當晚值班的保安人員被處以兩年的有期徒刑，至於丁力那一夥兒人，反倒是成了受害者，得到了一筆補償。

看到了電視新聞的范無病等人，不由得大為感慨。

風萍看了新聞之後，對范無病和陳靖楚說道，「這都是什麼人呢？顛倒黑白，混淆是非，還有一點兒正義感存在嗎？」

「習慣了就好，弱肉強食，到了什麼時候都一樣。」范無病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面，一面剝著香蕉吃，一面對她說道。

不過緊接著，新聞主播就在後面說道，「藍月亮迪廳騷亂事件，是一件惡性刑事案件，肇事者引發的這一場騷亂，給迪廳造成了極大的經濟損失，並使迪廳內的數十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和肉體傷害。」

接著她又說道，「據我們從有關部門瞭解來的信息，現在警方已經鎖定了肇事者的藏身方向，不日就可破案，我們正告那些企圖逃脫法律制裁的犯罪分子們，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盡早投案自首才是你們的唯一出路！現在我們通報肇事男女的詳細信息如下——」

范無病等三人聽了之後都覺得有些驚訝，上面講的，正是他跟風萍當時的衣著打扮，還有車子的各種特徵，只是對於面貌描寫並沒有做到很細緻。

「靠！我們怎麼就成了犯罪分子了？！」風萍怒氣沖沖地說道。

范無病也很無語，不過他是見識過大場面的，知道如果警方掌握了詳細信息的話，早就衝過來抓人了，現在只是在電視新聞上公佈一些人物特徵，估計還是以恐嚇為多。

「這事兒不要理會就行了，他們沒有抓到實據的，就是想嚇唬你，讓你自己跑出來而已。」范無病對風萍說道。

「可是新聞上面不是說負隅頑抗，死路一條嗎？而且他們還有高科技的設備，還知道我們的很多特徵，你那個奔馳車也太顯眼了，如果是輛桑塔納，估計他們就不好辨認了。」風萍悶悶不樂地回答道。

范無病卻不以為然地說道，「放心好了，奔馳車在上海不顯眼的。」

昨天晚上出去一趟兒，就看到滿大街都是奔馳和勞斯萊斯、加長林肯、寶馬、法拉利之類的好車，一輛老版本的奔馳，實在算不得扎眼。

上海這邊兒又不是內陸的小城市磐石，這邊兒人的眼界可高得很，奔馳算什麼？

「可他們說的話——」風萍有些擔心地說。

「他們嚇唬人而已。」范無病不得不提點風萍一下，畢竟她這方面的經驗還是太少了，比不得自己兩世為人的經驗豐富，於是他想了一下後說道，「講個小故事吧！」

「聯合利華引進了一條香皂包裝生產線，結果發現這條生產線有個缺陷，常常會有盒子裡沒裝入香皂。總不能把空盒子賣給顧客啊，他們只得請了一個學自動化的博士後設計一個方案來分揀空的香皂盒。博士後拉起了一個十幾人的科研攻關小組，綜合採用了機械、微電子、自動化、X射線探測等技術，花了幾十萬，成功解決了問題。每當生產線上有空香皂盒通過，兩旁的探測器會檢測到，並且驅動一隻機械手把空皂盒推走。」范無病躺在沙發上給兩個女孩子講故事。

不過風萍和陳靖楚都沒有從這個故事當中發現什麼有意義的事情，不由得眼神怪怪地看著范無病，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麼鬼？

「中國南方有個鄉鎮企業，也買了同樣的生產線，老闆發現這個缺陷後大為發火，找了個小工來說，你他媽給老子把這個搞定，不然你給老子爬走。小工很快想出了辦法，他花了九十塊錢在生產線旁邊放了一台大功率電風扇猛吹，於是空皂盒都被吹走了。」范無病接著說道。

「這個小工很聰明呀，很簡單的方法就解決了問題。」兩個女孩子才聽出來一點兒區別來，都覺得小工腦子聰明，簡單的方法就能夠解決大問題。

「小工聰明不聰明不在我們的討論區間之內，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另外兩點。」范無病摸著鼻子說道，「第一，科學技術並不一定都是生產力。第二，會吹是多麼重要！」

「聽起來好像是有點兒道理，不過我總覺得還有些問題。」陳靖楚聽了之後，有點兒觸動，但是又說不出什麼地方有點兒不對。

「他的意思是說，警察的高科技未必就像他們吹的那麼管用，另一點就是暗示他們真的非常會吹。」風萍在一旁解釋道，「不過我就很難相信警察們會真的像你想像的那麼愚蠢。」

「事實勝於雄辯，以後你就會知道他們有多會吹了。」范無病一想到某些人的醜惡嘴臉，就不由得有些感慨，同樣是國家幹部，為什麼人和人的差距就這麼大呢？

有的人，可以為了一個理想一個信念奮鬥終生，有的人，為了一個鋼蹦兒就可以鋌而走險，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更為可悲的是，奮鬥終生的人往往奮鬥不到終生，而鋌而走險的人卻名利雙收富貴榮華，這世上的事情，果然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

誠然，警方果然如同范無病所預料的那樣，不過是動一動嘴皮子功夫而已，他們並沒有絲毫的線索來找到那輛奔馳車，因為范無病回來看到了新聞之後，就注意到了這一點，將車子放進了車庫，而改用公司目前所擁有的幾輛奧迪中的一輛作為專車，這樣一來，他們顯然是無從下手了。

如果事情就到這裡為止的話，只要過一段兒時間之後，這件事情自然而然地就淡了下去，再也沒有人會關心曾經有這麼一輛車的主人，在藍月亮迪廳挑起了一場騷亂，造成了大面積的人員和財產損失，也不會記得警方對此人下達了高達萬元的懸賞，總而言之，一切都會重新恢復到正常之中去。

但是，事情往往是不會那麼順利的，尤其是對於一個不平凡的天才而言，他要面臨的麻煩，顯然比一般人要多許多，有時候他不去找麻煩，麻煩也會自動找到他的。

就好像西天取經路上的唐僧一樣，有他的地方就有妖精，而且是漂亮的女妖精。

范無病來到上海一陣子後，就想起了一件事情來，自己還沒有去拜訪一下老媽的老同事，現在復旦大學裡管招生工作的丁阿姨，這個似乎是不太禮貌的，畢竟人家可是把自己特招過來的，雖然自己並不是很在乎這個，但是老媽比較在乎啊！

總不能失了禮數才好，范無病想了想，決定先去拜訪一下這位丁阿姨，看看她對於自己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畢竟自己不可能整天握在大學裡面上課的，那樣既沒有意義，又浪費時間，要知道還有很多大事等著自己去處理呢！

因此范無病決定，準備些禮物，先去丁阿姨家拜訪一下，然後再熟悉一下復旦的校園環境，給自己挑一個順眼點兒的專業玩玩，之後的事情，再說了。

至於能不能順利地從復旦畢業這種幼稚的問題，范無病是從來不擔心的，一來自己有一定程度的底子，二來大學的課程，很多都是可以在考試前突擊的，三來就是真的無法在正面戰場獲勝的話，我們還可以在孔方兄的帶領下，搞側面迂迴戰術嘛。

孔方兄開道，一向是無往不利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是路癡

於是范無病就開著車出去轉了一圈兒，買了兩箱茅台，一箱中華，然後又在化妝品專櫃裡面買了些適合中年人使用的昂貴東西，直接就奔著復旦校園開過去了。

丁阿姨家在復旦校區裡面有一套房子，他們平時住在那裡，另外在別處還有兩套房子，放假的時候偶爾去住一下，可以看得出來，這一家人是比較有錢的。

復旦大學創建於一九零五年，原名復旦公學，於光緒三十一年中秋節正式開學，是第一所由中國人通過民間集資自主創辦的高等學校。復旦二字則是由創始人、中國近代知名教育家馬相伯先生選定，選自《尚書大傳·虞夏傳》中《卿雲歌》日月光華，旦復旦兮的名句，意在自強不息，寄托當時中國知識分子自主辦學、教育強國的希望。

一九一七年復旦公學改名為私立復旦大學，下設文、理、商三科以及預科和中學部。抗戰爆發後，學校內遷重慶北碚，並且改為國立。抗戰勝利後，學校遷回上海江灣原址。魯迅、郭沫若、鄒韜奮、老捨、竺可楨、馬寅初等著名學者都曾到校演講或任教。

經過多年的建設和發展，復旦大學已經形成一體兩翼的校園格局，即以邯鄲校區、江灣新校區為一體，以楓林校區、張江校區為兩翼，面積超過了三千畝。

范無病開著車進去之後，就發現校區果然很大，而且特點也很顯著，就是高樓並不多，綠化搞得好，林子也很大，裡面什麼鳥兒都有，尤其是野鴛鴦也不少。

「感覺倒像是園林化城市一般，大學城，大學城，大的大學果然就像一個小城市一般。」范無病開著車，心裡面很是感慨。

只是他對裡面的環境並不熟悉，轉了兩圈也沒有找到丁阿姨講的那個教工宿舍樓在哪裡，於是他便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對面有兩個女生說說笑笑地走了過來，臂彎裡面夾著畫夾，看起來大概是美術系的學生。

「同學，往教工樓怎麼走？」范無病將腦袋從車窗裡面探出來，保持著一副非常燦爛的笑容，像兩個女生詢問道。

「啊——」兩個女生正在說笑著，不防有人問路，看了范無病一眼，卻發現這個問路的開了輛好車也罷了，年紀還很小，大概也就是十六七的樣子，一臉的陽光燦爛，不由得有些失神。

好在兩個人的花癡程度有所不同，一個女生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了，便指了指方向，跟范無病說道，「教工樓啊，順著大路一直往北走，遇到一座圖書樓向做拐個彎兒，然後有個林子，穿過林子向西，有個假山公園，然後再往北一段兒，有十六座樓，你去了就可以找到了。不過，你找的是幾號樓呢？」

范無病托著腮幫子看著那女生，聽她講了一遍路線圖之後，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是路癡啊，居然還是搞不清楚該怎麼走，是不是很笨？」

「真的假的？我解說的很清楚了啊！」那個女生見范無病一臉的茫然和無辜的表情，不由得對於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產生了極大的懷疑，難道說我的語言表述真的有這麼差勁兒？

另一個女生此時也恢復了正常，將畫夾背在後面，對范無病說道，「那我再跟你講一遍好了。」

於是這位女生又非常細緻地將教工樓的位置給范無病講了一遍，最後問他，「這回聽明白了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非常感激地回答道，「聽明白了！」

「呼呼——總算是聽明白了，好累人啊！」兩個女生長吁了一口氣，互相擊了擊掌，今天總算是做了件好事兒，幫人指路了。

「聽明白了，可是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走啊——」范無病說出這話的時候，很是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兩個發飆的女生給痛揍一頓。

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兩個女生雖然有些愕然，不過還是沒有陷入暴走的衝動之中，只是相視苦笑而已，大概是在為范無病的低能而感到無比的惋惜。

這麼漂亮的一個小男生，開的又是好車，怎麼就會認不清路呢？

「唉，我們幫你指路好了，反正我們也要過去教工樓那邊兒跟老師學習寫生的。」一個女生跟另一個女生商量了一下後，對范無病說道。

「太謝謝你們了，真是雪中送炭啊！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范無病搓了搓雙手，滿臉興奮地說道。

不過這廝心裡面卻笑翻了天，心道這駕車入校園問路之計，果然是非常好用，別人也就是騙一個小姑娘，自己居然一下就騙到了兩個，真是魅力無限啊！

於是范無病就下來打開了後面的車門，將兩個女生讓到了車裡，自己回到了前面的駕駛位上，開動了車子，用最慢的速度在校園中的大路上爬行著。

「你這樣開車好廢油哦。」一個女生忍不住說道。

范無病笑了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對她說道，「沒關係，校園裡面不宜開快車，安全第一嘛。」

從後視鏡中看到了范無病的白牙，兩名女生都是眼睛一亮，感覺他的眼睛和牙齒同樣對於女生有很大的吸引力，這樣清秀的小正太，對於每個女生而言，具有的殺傷力實在是難以估計。

甚至她們還想著，如果這位是復旦的學生的話，怕是有很多MM們來倒追他的。

范無病的心裡面也很愉快，這兩位學生MM很有藝術氣質，按照他的大學經驗，美術系的MM們往往要比音樂系的MM們更加矜持一些，雖然這裡的素質也很高，但是出外賺外快的人數要比音樂系的少得多。

范無病記得很清楚，當時自己的大學宿舍對面就是音樂系的樓，每到傍晚的時候，總有不少好車開了過來，將人拉走，知道次日早晨，才將人拉回來，這麼高密度的來往，絕對不會是請她們去演出這麼簡單，如果真的有這麼高的出場率的話，估計音樂系裡面都是歌星了。

與音樂系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還有外語系，作為一個同樣是男少女多的院系，外語系的女生們所見過的好車絕對不會比音樂系的少，因為，她們服務的對象，往往都是國際友人。

相對而言，還是美術系的MM們氣質比較好一些，正所謂文如其人，畫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繪畫者的精神烙印，私生活亂成一團兒的人，作品也高雅不到哪裡去。

不過這兩位MM顯然是不錯的，長髮飄飄，也將清香的氣息飄到了范無病這裡，令他有些心曠神怡，雖然在容貌的品質上，這兩位並不算高分，但是貴在氣息清新，完全沒有那些靡靡的令人不快的陰暗感覺，果然不錯。

因此范無病在路上很是跟她們兩個探討了一下藝術真諦，在繪畫上面，他還是有一些東西可以拿出來蒙人的，畢竟當初他也是一個半文學青年，後來幫人去洗錢，實在是生活所迫，並非本來就自甘墮落啊！

可惜愉快的時光往往是過得很快的，眼看教工樓就到了，面對著十幾棟大樓，每座樓上都有著非常清晰的標號，范無病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找不到哪一座樓在什麼位置上了。

「多謝兩位學姐的幫忙了，有機會一定請你們吃飯。」范無病依依惜別地對兩位女孩子說道，順手從車裡拿了兩瓶香水兒，送給了她們。

「謝謝，我們不用這個——」一個女生非常自尊地拒絕了范無病的好意，但是很快她就詫異地說道，「哦，這是毒藥啊？！一瓶好幾千塊呢！」

這自然不是真正的毒藥，而是著名的香水毒藥。

范無病的車裡面，總是藏著一些可以討人喜歡的小東西的，比如說香水兒，或者也有一些男人喜歡的東西，一些很新奇的東西，打火機或者什麼其他的小東西，雖然體積不大，但是價值不低，用來送人情做小禮物最好不過。

「你真的是路癡嗎？」接受了范無病的饋贈的兩個女生，有些懷疑地問道。

「我真的是路癡啊！你們沒有看到我都臉紅了嗎？」范無病一臉無辜地回答道，臉上果然有些紅暈，但是，老天保佑，那絕對不是因為他在害羞，而是這傢伙的腦子裡面忽然想到了一些很刺激的限制級的少兒不宜鏡頭。

第一百七十章 登門拜訪

丁阿姨的名字叫作丁嘉宜，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不是？

教工樓這邊兒的管理還是很規範的，有點兒小區化的意思，范無病開車到了門口就被攔住了，盤問了一下後才放行過去，大概也就是看在他開的車子不錯，長得也不像是壞人，而且還能夠說出來丁嘉宜的名字和住址，一般來說，能夠說對這些，就不是生人，也不太可能是壞人，保安也就可以放行了。

范無病到了樓下的時候，先將車子停在樹蔭底下，然後給丁阿姨打了個電話，確認她在家，這才從車裡面將禮物都搬出來，一共四個大箱子，幸虧范無病力氣大，否則的話還不太容易搬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除了茅台酒有點兒份量之外，中華和化妝品份量都很輕，范無病在勞碌之餘，也不忘記狠狠地鄙視一下法國的吸血鬼們，一點點兒加了屍油的香水就買幾千塊錢，他們的良心確實是讓狗給啃了。

丁阿姨家在七樓，不過並不是頂層，這邊兒的教工樓也都是十一層的，所以電梯是肯定有的，這個方便了范無病。

范無病拖著大小箱子走進電梯，到了二層的時候，有人上來，是一個三十左右的少婦，應該是教師之類的，身子有些豐滿，尤其是胸前鼓鼓漲漲的，好像在哺乳期間一樣，倒是有幾分姿色，看到范無病這副陣勢，便多看了兩眼。

「考試掛科了？」少婦覺得范無病看起來還挺順眼的，於是就問了一句，不過她注意看了一下禮物的檔次之後，就立刻改口了，「哦，不對，掛科用不了這麼多東西的，一條中華絕對就搞定了！你不會是被勒令退學吧？這個難度就比較大了！」

范無病立刻感覺非常汗然，不過少婦的話，倒是讓他想起了前世的大學時光。

那一陣子，已經實行學分制了，雖然范無病也搞不清楚學分制和學時制到底有什麼區別，誰優誰劣？但是有一點印象是非常深刻的，他的師兄們還是學時制，如果考試掛科，只要交五塊錢的補考費，就可以參加補考，而他們這些實行了學分制的學生，一旦掛科，則要進行重修，重修的意思，就是說要再學一遍，一個學分五十塊錢，一般像高數這樣的課程，一學期六七個學分是有的，三四百塊錢在當時，可是夠一個學生花銷一個多月了！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一個學期掛上三四門，光是重修費就可以讓你破產。

因此大家在沒事兒的時候，就要多跟老師溝通溝通，逢年過節的時候走動一下，買點兒禮物饋贈一下，關係好了，就是你不學，到時候也一樣可以順利過關。

當然了，公共課一般卡得比較死一些，通常光要搞定院系裡面的老師是不行的，最好是跟教務處和學工部的人搞好關係，那你就高枕無憂了。

至於專業課，那個簡單，只要你搞定自己的任課教師，一切OK！

范無病至今仍然記得自己在學彙編語言的時候，一個學期都沒有去上課，只是在外面廝混，最後老師點名的時候在全班同學的面前發飆，說我一定要看看這傢伙考試的時候來不來？！

專業課的掛科率一般是三五個人，就在大家都幸災樂禍地認為范無病一定通不過彙編語言的考試的時候，卻都大跌眼鏡，從來沒有摸過彙編書的范無病居然考了八十分！要知道，最後普調的分數線只有四十八分就可以通過了！

其實也很簡單，考試前一晚上，范無病提了兩條紅塔山去拜訪了一下彙編老師，大家相談甚歡，大感相見恨晚。不過范無病可以保證，他只是提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別的什麼話都沒有多說，更沒有要求老師在考試的時候給自己特殊照顧，老師也非常敬業地沒有向范無病透露關於考試的任何題目，這個天知地知，皇天后土都可以作證的！

於是范無病笑了笑，對那少婦說道，「呵呵，我還不是復旦的學生，只是接到了錄取通知書而已。這邊兒有個親戚，過來看望一下，總不能空手過來，估計以後少不了過來蹭飯的。」

「哦，原來是走親戚來的。」那少婦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能夠住在這座樓上的，都是學校裡面的領導們，有這麼一個親戚在，這少年今後四年當中的校園生活，應該是高枕無憂過得非常愜意了。

電梯到了六樓，少婦出去了，范無病繼續上行。

打開電梯門的時候，丁阿姨已經在門口迎接了。

看到范無病拖著四個包裝箱過來，丁阿姨著實是嚇了一跳，「啊！無病，你這孩子搬家啊？！」

「嘿嘿，過來看望一下丁阿姨，總不能空著手上門。」范無病拖著四個箱子，看著手忙腳亂的丁阿姨給他領路，總算是沒有在走廊裡面遇到什麼熟人經過。

「你都給我帶了什麼東西？兩廂茅台，一箱中華，還有這是什麼——哦，居然都是化妝品——」丁阿姨倒是不見外，她跟張梅的關係不錯，又知道張梅這個兒子非常有錢，倒也不在意他帶了些什麼禮物過來，只是翻了翻之後，還是有點兒驚訝，煙酒倒是沒有多少錢，加起來也就是幾萬塊錢，可是這些化妝品的價值就搞了，拿出去搞個專賣的小櫃檯都足夠了！

「呵呵，上海這邊兒買東西就是方便，看了看忍不住就多買了些，阿姨留著慢慢用吧，反正一年半載的也壞不掉。」范無病呵呵地笑著說道。

「唉！算了，懶得說你，下次過來可不能這樣了！」丁阿姨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規定道，「嗯，得給你訂個規矩，以後過來，最多只能買五十塊錢以下的水果，否則不予接待！」

「五十塊錢？買板香蕉都不夠吧？！」范無病倒是也不見外，摸著頭問道。

按說水果應該是比較便宜的，可是范無病卻發現，外面買禮品水果的小店裡面，售價都比較高，真是宰人沒商量，尤其是校園裡面的這些小商店，那叫一個黑啊！

更有一點是值得注意的，一般校園裡面是嚴禁游商小販們進入的，所以校園裡的小店所操持的可就是壟斷生意，利潤附加值很高，很賺錢，老闆們很滋潤。

「所以你以後過來就不要帶這些東西嘛，不過帶點兒蔬菜過來是可以的，聽你媽說你在廚房裡面很有一套的。」丁阿姨笑著說道。

「得，又被我媽給無情地出賣了！」范無病哀歎道。

「我這裡只有茶葉飲料，你要喝點兒什麼？」丁阿姨問道。

「隨便什麼都行。」范無病也沒有客氣，從丁阿姨手裡接過一瓶果汁，一看是當地加工生產的橘子露，玻璃瓶的包裝，倒是做得挺精緻的。

丁阿姨見范無病打量這個包裝，便說道，「我們這裡的老牌子了，雖然廠子經營得不怎麼樣，但是東西的質量還是不錯的，不信你嘗嘗。」

范無病打開瓶蓋，用吸管兒吸了兩口後，果然發現比較消暑解渴，便稱讚道，「感覺還不錯，廠子經營不善，那是體制的問題，或者領導層的問題，只是不解決這個問題，以後的前景堪慮，可惜了一個好產品了。」

「國營小廠子，沒有人願意接手。」丁阿姨解釋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話，低著頭又喝了一口，感覺很清爽。

國企的問題，一向是比較麻煩的，如果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扭轉局面真的是非常困難，關鍵是在於破落的時候，大家都看不起來，不肯支持，等到了稍微有點兒成績的時候，卻又有不少人搶著過來摘桃子，這個事情真的是很讓人傷腦筋的。

依著范無病的意思，實際上大部分國企的存在，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必要了，除了一些真正關係到國計民生的行業需要進行壟斷之外，其餘的產業都應該徹底進入市場機制，只有創造一個公平透明的競爭空間，才有可能促進整個行業的健康發展。

目前最為重要的，還是解除掉加在國企脖子上面的枷鎖，一定的監管是必要的，但是除了財務監管之外，其他的監管實在是沒有必要的，而且很有可能是有害的，但是財務監管嘛，嘿嘿，往往是缺失的一環，很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世交

「還習慣上海的氣候嗎？」丁阿姨看著范無病，有些關切地問道。

「還行吧。」范無病拈著橘子汁瓶子，轉了兩圈兒後回答道，「我在這裡有公司，所以吃住都很方便，也有人可用，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是哪一家公司？」丁阿姨有些好奇地問道，她聽說過范無病的一些事情，但是並不是很清楚具體的細節，而且張梅在提到兒子范無病的時候，也僅僅是稍微提一下而已，總不可能在別人面前沒邊兒沒沿兒地亂誇一氣？

或者別人可以，但是張梅自重身份，固然是不會這麼做的。

「沒有名氣的小公司，搞娛樂業的。」范無病便將公司的名字跟丁阿姨說了一下。

「新絲路娛樂公司？」丁阿姨聽了之後自言自語地重複了一遍，然後有些歉意地說道，「我對這個不感興趣，不知道很正常，或者你叔叔他能夠知道。」

范無病明白丁阿姨所說的叔叔，應該就是她老公了，只是不知道這位叔叔有什麼來歷，看家裡面的樣子，應該也是個場面上的能人。於是范無病就問了一句，「我都不清楚叔叔的名號，他是做什麼工作的？」

「嗨，人跟人不能比的，你叔叔叫童玉山，他也是經商的，以前也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後來非要搞自主創業，就下海了，賺了一些錢，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跟市裡的領導又扯上了關係，現在又從政了，在區裡面當副職，主要抓高科技和文化產業這一塊兒。」丁阿姨雖然這麼謙虛地說，但是從她的表情上也可以看得出，她對這個老公還是比較滿意的。

上海這邊兒的副區長，也應該是副廳級的幹部了，她所說的人跟人不能比，是指范亨跟童玉山年齡相仿，但是級別可是差了太多，人家范亨已經是正部級了，跟上海市的主要領導是平級的。

但是這個說法也不是非常準確的，由於地域和政治經濟上的特殊性，上海市的市委書記經常是政治局常委來兼任的，而政治局常委同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國務院總理、全國政協主席、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等國家頭號人物一樣，都是正國級別的，可是要比正部級高了許多。即便只是政治局委員，那也是副國級別了。

因此幹部們都願意到大城市來混個主要領導，不為別的，行政級別升得快啊！雖然也有許多國字號的領導們是從各省的省委書記任上走上來的，但是基本上都有一個前提，就是出任地方大員之前，往往都有在京任職的履歷，封疆大吏只是為了多一層體驗，樹立一些政績而不可或缺的生活經歷。

范無病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心中有所動，老爸范亨這也算是從國企到中央，然後再下到地方任職，級別也提到了正部級，或者，等到磐石的經濟地位正式崛起之後，也不是沒有機會更進一步的，畢竟他現在才堪堪五十歲而已，十年的時間，應該足以讓他再進一步吧？

只要有巨大的成績擺在面前，又沒有犯下什麼明顯的錯誤，這一步無論如何是應該能邁出去的，人生若能至此，也就差不多了，除了奉獻之外，應該沒有什麼其他的要求了。

尤其是有范無病這個兒子的經濟實力作為支撐，范亨是不需要任何人給他行賄的，他所要考慮的，僅僅是發展經濟而已，把磐石建成一個遠超一般地級市的大都市，這才是他的最終目標。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剛好童玉山回來了，見到范無病之後也是一臉的親熱。

看到童玉山對自己比丁阿姨還熱情，范無病不由得感到有些詫異，也不知道這位童叔叔是真的對小時候的自己有好感，還是對於已經成了正部級的老爸范亨更有好感，雖然他很想從童玉山的表情上查看端倪，但是無可否認，在上海這邊兒當副區長，基本上已經算是人精了，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聽說，磐石在準備建設一個超級大的機場？」童玉山果然是搞政治的，噓寒問暖之後，一下子就提到了他最關心的一件事情。

童玉山的行政級別也不算低了，能夠接觸到一些重要的信息，再加上上海這邊兒一向就是由正國或副國級別的領導來領導的，消息渠道自然暢通無阻，磐石要建大機場的事情早就在這邊兒傳開了，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事情。

只是童玉山覺得，磐石作為內地的一個普通小城市，實在沒有必要求大求全，如果建成了之後，發現沒有什麼用處，那可就對范亨的政治生涯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了。

「是有這麼一回事兒，李繼東副總理親自過問的，現在已經進入設計定型階段了，很快就要動工建設。」范無病就將磐石機場的事情給簡單地說了說。

「風險很大啊！」童玉山有些擔憂地說道。

他所說的風險，不僅是建設中的風險，也包括了建設成功之後所要面臨的經營性風險，要知道國內現在有很多中小型機場，日子都不是很好過，而要在磐石修建這麼大規模的超級機場，聽起來似乎要面臨更大的風險。

其實政績工程很好搞，修個廣場，蓋個公園什麼的，都簡單易行，容易出成功，又不會有風險，就算是你真的想給老百姓幹點兒實事兒，那麼修修路也是好的，為什麼一定非要建設機場呢？在國內，現在建設機場簡直就是在自毀長城嘛。

不過童玉山也不好再說什麼，范亨既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混到了正部級，就說明人家身後的背景也不是很簡單，這麼簡單的事情，不會看不透，或者自己的想法才有點兒狹隘吧？

「高風險才有高收益。」范無病笑了笑，對童玉山說道。

旁邊兒的丁阿姨聽了他們兩個人的話，便笑了起來，「男人天生就是喜歡研究這些事情，我是沒有什麼興趣的。無病，晚上留下來吃飯，我聽你媽說你做的排骨一流，今天我們有口福了。」

范無病知道丁阿姨說這話，就是強留自己的意思，不過他確實也沒有什麼事兒，於是便一口答應下來，「我媽就喜歡胡亂誇兒子，也就是一般而已了。」

「聽說你之前一個人在美國呆了六年？」童玉山聽老婆說過這件事情，但是想一想范無病現在才多大？也就是十六七的樣子，豈不是說他在十歲的時候就離開父母一個人去了美國生活？這事兒讓童玉山感到非常驚疑，懷疑這是以訛傳訛，怎麼可能的事情呢？

范無病點了點頭，「確實是呆了六年，只不過那邊兒有朋友，也不是很難混。」

「哦，那也很難能可貴了。」童玉山以為范無病說的朋友是范亨張梅他們的朋友，心想這才合理，否則一個十歲的小孩兒，如何能夠在美國呆六年？他卻不知道，所謂的朋友，也只是范無病的一群手下而已。

不過童玉山還是很看好范亨的這個小兒子的，當初的時候，范無病就跟別的小孩兒不一樣，現在看來，確實不一樣。童玉山跟范無病交談了一陣子之後，覺得范無病的思維模式和見識水準，都處在金字塔的頂尖兒上，果然是天才啊！

「范亨有子如此，足慰平生啊。」童玉山不由得有些眼熱，可惜他自己就只有一個女兒，還整天給自己添麻煩，想起來就很頭痛，如果能換換就好了。

不過這種事情也就是想一想而已，童玉山跟范無病聊著，丁阿姨已經把飯菜弄好了，先前說的讓范無病下廚，當然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已。

范無病留意了一下，發現家裡還有個小保姆，只是先前沒有看到罷了。

「小芸怎麼還沒有回來？」童玉山問道。

「剛才打了電話回來，說今晚住同學家了，不回來了。」丁阿姨回答道。

小芸是他們的獨生女兒，現在上大三了，也在復旦，功課是很好的，但是性格也很古靈精怪，是個很讓父母頭痛的女兒。

「又住同學家？」童玉山聽了有些不高興，不過客人在場，也不好再說什麼話。

於是三個人加上小保姆坐到了一塊兒，開始吃飯。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兩個喝醉的人

其實童玉山跟范亨的關係還是很鐵的，不常聯繫是因為距離太遠了，並不是說關係不好，因此吃晚飯的時候，便一定要拉著范無病喝酒。

「當初我跟你爸，也沒有什麼好酒，就是跑到村裡面，找點兒農民自家釀的高粱酒，回來煮一煮，弄盤花生米，炒個辣椒雞蛋，就這麼喝上一宿，當時你哥你姐都小，還沒有你呢——」童玉山喝得有點兒高了，話就多起來了。

童玉山是真的不跟范無病見外，直接就把他帶過來的茅台箱子給開了，取出一瓶來，兩個人就倒進喝茶的玻璃杯中對著喝，倒也不用刻意地勸酒，全憑自覺。

在單位裡面是領導，外面的應酬是少不了的，茅台五糧液喝得不少，但是被人勸酒總是不會感到很舒服的，這一回是跟范無病在家裡面喝酒，也不用擔心有那句話會講錯，因此童玉山喝得非常痛快。

丁阿姨本來是不願意老公喝那麼多酒的，但是看他那麼高興的樣子，許久都沒有見到過了，便有些心軟，索性讓他們放縱一回，喝個盡興。

童玉山也是有些心事的，在大城市裡面混，也不是那麼容易，這地方的人心傾軋非常嚴重，當官兒的，沒有點兒後台實在不容易，他這種文人從政的儒商，雖然不用擔心被人用金錢來腐蝕打倒，可是上面的關係也要走通才行，這個卻不是一點兒錢就能辦到的，有的時候想一想，還不如自己以前經商的時候輕鬆自在。

可是權力這個東西就是毒藥，而且是那種會讓你上癮的毒藥，明明知道前面是火，但是還是忍不住要學那撲火的飛蛾。

范無病實在不像是一個十六七歲的青少年，因此童玉山不知不覺間就跟他說得多了一些，多年來的一些鬱悶，就拋了許多出來。

「我們區長大概要換地方了，人家撈夠了，可以走人了，估計這次應該是升到市裡面去了，再積攢上兩年政績，努力沖一衝，或者能有個好前程。」童玉山帶著幾分酒意對范無病說道，「只是留下來的這幾個大窟窿，可不是幾個億的資金能夠補起來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事兒有什麼少見多怪的？人家連社保的資金都能夠挪走，幾個大窟窿真不算什麼，幾個億而已嘛，就算是拆東牆補西牆也是很方便的。

再說了，如果升到市裡面，要填這個窟窿也是很簡單的，只是一個政策上的傾斜，就足以彌補先前的欠賬，這種事情，歷來如此，又有什麼好驚奇的？

「區長高就，那麼您倒是有希望扶正啊？」范無病不由得動了動心思。

「沒有政績支持，想要上進哪裡有那麼容易？」童玉山搖了搖頭道。

想要上進，是每一個幹部的心願，只是有時候上進的成本太高，自己承受不起而已，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有多大的能力，有多大的野心，有多大的財力，你就做多大的領導，如果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話，很容易把自己給撐死的！

「上海這邊兒的政績，一般來說是什麼？」范無病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還能是什麼？」童玉山撓撓頭道，「除了經濟建設，就是文化建設唄，對了，聽你丁阿姨說，你辦了一個娛樂公司？」

范無病笑道，「嗯，新絲路娛樂公司，正在準備籌拍新片，打算大幹一場的。」

「新絲路公司？這個我是知道的！」一聽這個，童玉山的精神頓時振作起來，拉著范無病問道，「你們的財力很雄厚哦，是不是準備做成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這樣的話，可是對我很有好處的！」

跟你有什麼關係？范無病楞了一下，立刻便明白童玉山的意思了，原來他就是地頭兒上的主管領導哦。那會兒聽丁阿姨說自己老公是負責區裡面的文化產業的，原來就是這個意思啊！

不過想一想，這倒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如果獲得區裡面的政策扶持，自己的公司辦起事兒來也方便很多，投桃報李，幫助童玉山上進也是情理中事，范無病不由得微微一笑，心說倒沒有想到今天有這樣的收穫。

一老一少兩個男人越談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末了童玉山問范無病是怎麼過來的，當得知他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時候，童玉山就說道，「晚上不要走了！反正小芸不回來了，你就住她屋子裡面好了！喝了這麼多酒，天又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

丁阿姨也極力相勸，於是范無病就答應下來，畢竟喝了不少酒，他也覺得頭腦有點兒不太清楚，這樣開車回去的話，難保不會出點兒什麼事情，還是穩妥一下比較好。

看了會兒電視，聊了會兒天之後，就十一點了，范無病洗了一下，就回房間去睡覺了。

丁阿姨家是四室兩廳的格局，夫妻兩人睡一間屋子，女兒睡一間，小保姆睡一間，剩下一間是書房，但是每間屋子的面積都挺大的，足有二十多平米，范無病看了之後也不由得暗自點頭，這屋子過個幾年，或者也能夠值幾百萬呢。

茅台酒的後勁兒很足，雖然入口的時候還感覺不怎麼樣，現在范無病的腦袋裡面倒有些複雜了，酒意上湧，瞌睡勁兒也就上來了，上床沒有多久，就沉沉地入夢了。

丁阿姨一家人的作息習慣都比較正常，十二點之前就全部進入夢鄉了，到了凌晨一點多的時候，房門被人打開了，接著有人跌跌撞撞地進了屋，關上門，然後推開小芸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這人沒有開燈，一切動作都很熟練，絕對不是盜賊入室了，只是進屋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

倒是小保姆睡得不是很安穩，好像在半夜的時候，聽到隔壁的屋子裡面似乎有貓叫的聲音，時斷時續的，後來就睡著了，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范無病卻是睡得很香甜，做了個非常綺麗的美夢，在夢中，他左擁右抱，一會兒是陳靖楚，一會兒是風萍，一會兒又變成了歐陽曉薇，一會兒又變成了身材無比美好的陳碧松，好像無數個幻影在自己的面前晃動著。

似乎每一次觸摸都是那麼有真實的感覺，可以體驗到光滑的肌膚和細膩的褶皺處給他帶來的美妙感覺，范無病只覺得自己進入了一處溫潤的港灣，情緒起伏了不知多久之後，終於迎來了激情的最後爆發，之後才擁著對方沉沉地睡去。

很多學校在早上的時候，都會播放一些音樂，是用來代替早期的起床號來召集學生們晨跑的，復旦裡有時候也這麼做，因此當范無病早上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了校園歌曲，很老的一首，好像是什麼清晨我來到樹下讀書。

嗯——嗯？嗯！？

范無病感覺自己的頭皮有點兒發冷，好像昨晚做了個夢，有點兒少兒不宜的夢，但是，夢裡面的事情，不會是真的吧？

他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人壓著，一條軟綿綿的身體，正跟自己肢體糾纏著，天啊！

范無病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跟他咫尺之隔的一雙大眼睛，裡面有點兒懊惱，有點兒憤怒，還有點兒不甘不願的樣子。

范無病看了看跟自己糾纏在一起一整夜的女孩兒，有些忐忑地問道，「你是小芸姐？」

那女孩兒也很認真地看了看范無病，然後才反問道，「你就是那個范無病？」

兩個人頓時相顧無言，糾纏著的身體也感到有些不自在，范無病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薄薄的毛巾被根本就遮不住兩個人的身體，童小芸的身材果然如同夢中所感覺到的一般，相當的出色。

有些尷尬，在這種場景下，兩人都沒有什麼經驗，於是縮手縮腳地從床上找到自己的內衣穿了起來，范無病很懷疑自己的內衣是怎麼脫下來的，而童小芸的身上，似乎也有一些痕跡深淺不一的紅痕。

范無病轉過身去，檢查了一下小弟弟，發現果然有些不妙，便問道，「昨晚上，真的？」

童小芸撓了撓亂蓬蓬的頭髮，有些無力地回答道，「我倒希望是一場夢，不過，看樣子不僅僅是一場夢。」

這可怎麼辦啊？！范無病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換了任何一個女孩兒都不會有問題，可是為什麼自己的第一次，就交給了這個連一次面都沒有見過的童小芸呢？

老天啊！你不可以這麼玩弄一個純潔的小正太啊！

范無病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感到有些無助。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吃干抹淨

「你滿十八歲了嗎？」童小芸問道。

「沒有。」范無病有些慚愧地回答道，他聞到童小芸的身上也有一股酒氣，並不是茅台的味道，而是一種紅酒的味道，於是便問道，「你也喝多了？」

「靠！」童小芸比了一下中指，「老娘喝頓酒而已，居然就觸犯刑律了！跟未成年人發生這種事情！」

范無病才叫鬱悶呢，稀里糊塗地跟童小芸就辦了事兒了，偏偏自己沒有什麼太清晰的印象，真是虧大了，還被她拿年齡的問題來取笑，真是無語得很。

「你就成年了？」范無病有些質疑地反問道。

「老娘剛過了二十，你說成年了沒有，小正太？」童小芸抓抓自己亂蓬蓬的頭髮，開始找東西來梳理，光這麼坐著也不是什麼事兒。

范無病覺得心裡面有些亂，昨晚上真的不該答應丁阿姨他們留下來住的，否則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想到這裡，他又有點兒埋怨童小芸，「你不是說晚上不回來了嗎？」

「老娘自己的家，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用得著你管啊！」童小芸有些惱羞成怒，這事兒固然怨不到范無病，但是又該怨誰去？總不能怪她自己吧？

「老娘你上床之前，也不開燈看看床上有沒有躺著別的男人？」范無病有些不客氣地問道。

「難道你每天回家上床之前，也會先查看一下臥室裡面有沒有睡著別的女人？」童小芸也不是肯悶聲吃虧的主兒，聞言立刻反口相譏道。

「這事兒我是受害者，我不會負責任的。」范無病對童小芸有些頭痛，這女孩兒很明顯就是一個小太妹形象，也不知道是這邊兒風氣不好，還是丁阿姨兩口子沒有時間管教她，怎麼會這樣？

自己也是倒霉透頂，第一次就糊里糊塗地浪費掉了，攢了N久的精華啊！

童小芸聽了，倒也沒有賴上范無病的意思，反而輕鬆地說道，「你能這麼想最好，最煩的就是一些小屁孩兒搶著要對你負責了，知道什麼是責任麼？你比他們，還是強上一點兒的！」

「你——以前跟別的小屁孩兒搞過？」范無病一聽童小芸這話，頓時有點兒失落，雖然不喜歡她這種風格的女孩兒，可是如果說自己只是第N個進入她的身體的男孩兒，那還是有點兒耿耿於懷的。

「關你屁事！老娘喜歡女人不行啊？！」童小芸低聲哼了哼，轉身出門收拾去了。

喜歡女人？！范無病頓時哀歎道，自己的運氣還真好，第一次就被一個拉拉給上了！不過這也算是幸運的了，好像沒有聽說過拉拉之間能玩出什麼病來，如果童小芸是那種濫交的女孩兒，范無病可就有點兒擔心自己是不是會染上一些病毒了。

范無病掀開被單看了看，發現床上雖然有些液體乾涸了的痕跡，但是並沒有血跡，或者，她的第一次給了她自己？真是很鬱悶。

啊啊啊啊——范無病很想推開窗戶仰天長嘯五分鐘，來紓解一下自己胸中的悶氣，只不過考慮到這麼做，可能會給丁阿姨一家帶來困擾，只得忍了下來。

不行，這地方不能呆了！得趕緊離開才行！

丁阿姨倒是已經起來了，看到女兒正在那裡梳妝打扮，便有些驚奇地問道，「第一次見你早上這麼早就回來的，昨晚是在哪個同學家住的？唐櫻還是春曉家？」

唐櫻和春曉是童小芸的兩個好朋友，偶爾她們也過來丁阿姨家跟童小芸一塊兒住的。

「她們兩個有什麼區別。」童小芸有些氣惱，畢竟昨晚的事情，她又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說出去真夠丟人的，萬一父母知道了這事兒，怕是要逼著她做出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來。

畢竟從父母的口中瞭解到，范無病的父親已經是正部級官員了，兩家以前又是世交，依照母親的性格，肯定是想把對方和自己捆到一起送進洞房的。

童小芸是絕對不能夠接受這種事實性包辦婚姻的，因此她在母親面前選擇了撒謊。

「你愛說不說，愛說不說！」丁阿姨對於自己這個女兒也是非常無奈，不過想起來一件事情，便又說道，「昨晚你不在，我讓無病住下了，他跟你爸兩個人喝了半箱子茅台，家裡酒氣熏天！」

「那個無病？就是我屋裡那個光屁股小男孩兒？」童小芸明知故問道。

「你剛才見到了？沒有嚇著他吧？！」丁阿姨有些關切地問道。

我嚇著他？確實是把他嚇著了！不但嚇著了，還吃了他呢！童小芸的心裡面氣鼓鼓的，一想起自己醒過來之後，發現光著身子跟一個同樣光著身子的男孩子糾纏在一起，就有點兒心理糾結，便沒有好氣地回答道，「我嚇著他倒是真的。」

「你這孩子，怕是又對人家大喊大叫了吧——」丁阿姨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便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放心，我的態度好極了。」童小芸對著母親嫣然一笑，然後哼了一下恢復了常態，繼續擺弄她的頭髮。

昨晚的事情確實有些詭異，兩個人都喝多了，居然還能發生這種事情，真的是匪夷所思，童小芸此時回想起來，還是感到非常不可思議，現在對於當時的事情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主動的，更不知道兩個人做了多長時間？如果不是自己的下面至今還有些隱隱作痛的感覺，她真的會以為昨晚真的只是一場春夢而已。

自己居然吃了嫩草，真是可恥啊！

童小芸一想到這個，手裡抓著的梳子就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幾分，只聽得卡吧一聲，檀木梳子居然被她給握斷了。

丁阿姨有些吃驚地望著女兒，還沒有來得及責備她兩句，卻不料童小芸已經提前一步爆發了，「老媽，你買的這是什麼破爛梳子啊？！沒摔就斷了，要是摔了，還不碎成粉末啊？！以後再也不要相信那些推銷功能梳子的騙子們的話了！」

說罷就氣哼哼地扔下了梳子，到衛生間去了。

「這孩子，怎麼回事兒，吃槍藥了嗎？」丁阿姨非常不滿地嘀咕道，現在的孩子，實在是管不了啦，我們小的那會兒，哪敢跟大人們這樣講話？

丁阿姨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想了想人家范無病，兩相一對比，便覺得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不由得在心中暗歎了兩句，又有些羨慕張梅的好運氣，老公官運亨通，自己也是正處級的幹部，生三個孩子，兩個都上了名牌大學，雖然范無病是被自己用特招名額弄進復旦的，可是人家范無病比起一般的孩子來，那可是要有能力多了。

唉，人和人，果然是沒法兒比的。

就在丁阿姨自怨自艾的時候，范無病總算是磨磨蹭蹭地從房間裡面出來了，從他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丁阿姨便對范無病說道，「吃了早飯以後，讓你小芸姐帶你熟悉一下學校的環境。復旦的校園不小，以後你得在這邊兒呆四年呢，不能不提前瞭解一下。」

「這個就不必了吧？小芸姐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范無病現在最怕的就是跟童小芸呆在一起了，尷尬就不說了，萬一真的讓她產生什麼想法來，不就把自己給套牢了嗎？因此丁阿姨一提出這個事情，他就忙不迭地表示謝絕。

此時童小芸正在衛生間裡，坐在抽水馬桶上面，下面的不適感覺，讓她有些難受，偏巧外面客廳中的聲音又傳了進來，讓她能夠聽得清楚，聽到范無病說要離開的話之後，她忽然又有點兒不甘心的感覺，「這小壞蛋，吃干抹淨了，就想開溜啊？！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雖然童小芸並沒有意思想要跟這個小弟弟發展超友誼關係，但是也不能白白地讓他佔了便宜，因此她坐在馬桶上面歪著腦袋在想，應該怎麼整一下范無病，才能給自己出這口惡氣。

過了一陣子，她低頭看了看抽水馬桶中，水面上浮著一團兒血絲，殷紅得很。

范無病卻不知道某女已經將他給懷恨在心了，只是坐在那裡跟丁阿姨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只不過他的心思，真的不在這兒，趕緊吃完離開才是正事兒。

這也倒是應了童小芸那句吃干抹淨，想要開溜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開閘的洪水比猛獸厲害

童玉山事務繁忙，匆匆地吃了幾口，就趕著去區裡上班了。

剩下的幾個人都沒事兒，於是就慢慢地吃著早飯，一邊兒聊著天兒。

丁阿姨對於女兒今天的表現感到有些奇怪，雖然平時童小芸也是一副跟大人頂著幹的脾氣，但是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擺出一副臭臉來跟早飯過不去。

而且她也發現，好像范無病的情緒也不是很高，並不像昨天一樣揮灑自如，於是丁阿姨就說道，「小芸，你今天有什麼安排？抽出時間來陪無病弟弟參觀一下校園吧？」

范無病一聽這話，連忙辭謝道，「不用這麼麻煩了，阿姨。我公司裡面還有些事情要安排的，以後有機會再來參觀好了，反正以後還要在復旦待四年，不愁沒有瞭解的時間。」

童小芸本來是要反對的，可是一聽范無病的意思，好像是要撇清這件事情的樣子，便有些不痛快，於是對丁阿姨陰陽怪氣地說道，「人家是大城市來的人物，怎麼能看得上我們這小地方的東西？老媽，你就不用鹹吃蘿蔔淡操心啦！」

「你這孩子，說起話來不知道是什麼味道。」丁阿姨皺了皺眉頭，打開了電視。

在國內，還有比上海更大的城市嗎？

不過，童小芸的話，說得也未嘗沒有道理，從美國回來的范無病，確實可以說是從大城市回來的，跟紐約、東京或者一些其他的大城市相比，上海此時的規模還是鄉村化了一些。

丁阿姨正在看早間財經新聞，這裡面除了說一些國內外的經濟動態外，就是播報股市信息，她對這個比較感興趣，便認真地坐在那裡看著。

一九九二年的股市，可以說是風起雲湧，經過前一段兒時間的股市弊案，滬深股市都發生了深度下挫，跌得那叫一個愁雲慘霧，怎是一個苦字了得？

丁阿姨一邊兒看著，一邊兒連連搖頭，顯然是看了現場採訪，感到心有餘悸，很多股民都賠的傾家蕩產一無所有，或者更是欠下一屁股債，苦不堪言。

「股市的行情真是糟透了，最近已經有幾十個人跳樓自殺了，所有的高層樓房基本上都封鎖了通往天台的路，就是怕人想不開去跳樓。」童小芸看到這個新聞，就順口說了自己聽到的消息。

丁阿姨搖了搖頭道，「年初的時候，我還想要投點兒錢進股市的，幸虧後來有事兒給耽誤了，否則的話，肯定要賠個一塌糊塗的。」

范無病掃了一眼電視，有些躊躇地說道，「阿姨你也想要搞點兒投資？」

「哪有什麼投資，當初小芸他爸賺了些錢，存在銀行裡面，我們兩個人現在都有不低的工資，待遇也好，總覺得應該搞點兒什麼，不過看了股市這種樣子，真是有點兒不敢涉足了。」丁阿姨解釋了一下，然後對范無病說道，「無病，都說你經商很有一套，你覺得，現在做什麼生意比較好？」

「這個，要看您準備投資多少錢了。根據投資的額度，我才能大概給您做出合理的判研，找出一條最佳的投資方向。」范無病倒也不避諱這個話題，畢竟兩家是世交，這麼點兒事兒也算不得什麼，幫個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沒有多少錢，就是幾百萬罷了。」丁阿姨一臉謙虛地說道。

本來在這個時候，有幾百萬也算是相當不錯的家境了，可是在瞭解了范無病的一鱗半爪之後，丁阿姨實在覺得自己家這點兒錢實在不值一提，於是說話的時候，還有點兒不好意思。

「哦，幾百萬，那也很多了。」范無病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後說道，「最常見的投資無非就是三種，一種是投資房地產，一種是投資股市，另一種是投資實體生意，如果投資房地產的話，在浦東那邊兒也能買十幾套房子，作為長線投資，相當不錯，十幾年之後，這幾百萬變成五六千萬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如果投資實體生意，比如搞服裝專賣店之類的，在這邊兒也能搞起三五家來，收入也不會很少，或者能夠上億，但是需要管理成本，自己太過操心。如果是投資股市的話，這個就需要點兒耐心了。」

丁阿姨聽了范無病話，不禁有點兒驚訝，「投資房地產和專賣店，真的能有這麼大的收益？」

「當然可以了。」范無病點點頭道，「上海這邊兒的房地產市場，可是很讓人看好的，尤其是浦東那片地方，以後會大發展的，現在國家放開了房地產市場交易，房價已經出現了飆升，以後會升的更厲害的！」

「專賣店怎麼樣？」童小芸對於漂亮衣服是比較感興趣的，於是問了一句。

「專賣店也是賺錢的，關鍵是要選好牌子，畢竟能夠暢銷十幾年不衰的品牌，不是那麼好挑的，而已經出名的品牌，代理費又非常昂貴，如果不是非常善於經營的話，我不是很贊成搞這個的。」范無病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丁阿姨問道，「投資房地產的話，如果遇到個什麼問題，房子不好出手啊！」

這倒是個實情，范無病說道，「那就投資股市好了，反正現在股市也跌到底了，正好抄底兒，我給您選幾隻股票，只管買進去就行，放上三年之後再看，肯定個個都翻兩番。」

「三年之後呢？」丁阿姨倒是想得挺長遠的。

范無病笑道，「三年後我還在上海啊，再幫您選股好了。」

丁阿姨點頭笑道，「聽你媽說你在美國炒過股的，很成功，國內這點兒事情，肯定難不倒你，你的話阿姨我比較信。」

「就怕是迷信——」童小芸低聲嘟囔道。

范無病的耳朵非常好使，自然聽到了童小芸的話，便有些無奈地扒了兩口飯，然後就起身告辭了。

丁阿姨本來是想挽留一下的，不過范無病去意已決，也只得任由他離開了。

童小芸奉母命送范無病下樓，在電梯裡面的時候，兩個人都一言不發，有些尷尬，好不容易上來個人，跟童小芸說了兩句話，這才緩解了一下情緒。

「這是你的車？」出來以後，童小芸看到了范無病開過來的奧迪，感到有些奇怪。

據她所知，范無病是很有些錢的，但是沒有想到他自己也開車出行，於是就問道，「十六歲的小毛孩兒能拿到駕照嗎？」

「十六歲的小毛孩兒，在哪裡都不需要駕照！」范無病沒有好氣地回答道。

雖然他對於昨晚的事情有些耿耿於懷，但是這並不等於能夠任由童小芸爬到自己頭上來作威作福，事情嘛，一碼歸一碼，不能夠混為一談的。

「無照駕駛？沒有人查你？」童小芸問道。

「在磐石的時候，人人都認得我的車，沒有人查，出來的時候，一般都是有司機開車，不怕人查。所以麼，有沒有護照，對於我而言確實無所謂。」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再加上他開的都是好車，一般人誰願意跟這種車主為難？如果碰上個脾氣不好的，那不是跟自己找彆扭嗎？

「紈褲子弟！」童小芸眼睛一翻道。

紈褲子弟哪有我這麼行善積德的？不去坑害人家大姑娘小媳婦兒就算好的了，哪裡會有我這種被人上了還感覺自責的？范無病撇了撇嘴，很是不以為然。

范無病鑽進了車裡，跟童小芸打了個招呼道，「跟丁阿姨說一聲，我走了。」

童小芸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喂，過幾天我高中的同學聚會，借你的車用用如何？」

「你會開車？」范無病停下問道。

「不會。」童小芸搖搖頭道，「不是有你嗎？借車當然是連車伕一塊兒借了。」

「你倒是會撿現成的——」范無病頓時被嗆得夠嗆，不過看著童小芸一雙飽含怨氣的眼睛，只得說道，「上海這邊兒我不熟，當司機可以，得給我指路。」然後又說道，「我把我移動電話號碼給你，提前一天半天的跟我聯繫，我得看一看工作安排，抽出身來才行的。」

將車開出復旦大學校園之後，范無病才長吁了一口氣，心道這女孩兒一旦變成了女人，就好比是開閘的洪水猛獸一樣，殺傷力倍增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腕們

范無病回到公司的時候，夏東海正領著一幫人研究《神話》劇本的問題。

「范總，我修改了一下劇本，你看現在加的這部分情節如何？」夏東海立刻找上了范無病，拉著他來看劇本。

反正范無病是大老闆，又是投資方，拍什麼東西，先得他看了之後首肯，才能拿到導演那裡去安排的，與其等到最後被范無病給否決，還不如現在一開始就讓他給過目，以後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范無病拿著新劇本仔細瞧了一下，發現僅僅是在國內的部分中加入了風萍的一部分情節，最近兩天夏東海跟風萍接觸了一下，發現這個女孩兒的可塑性很強，而且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魅惑眾生的能力，於是便給他加了一個反面角色。

雖然是反面角色，但是反面角色其實在很多時候，只要演好了，是更加容易出彩的，范無病倒是非常欣賞夏東海的改動，於是看了之後連聲說好。

「那就按照這個定稿了啊！？」夏東海志得意滿地說道。

這次的劇本，范無病不肯居功，就讓夏東海出來擔任編劇，因此夏東海的勁頭兒很大，將范無病拉出來的粗綱給細化了，還加入了一些新鮮的東西，總是想做到盡善盡美。

最關鍵的地方，實際上還是要把那些打鬥中的玄幻部分給拍好，關於這一部分，范無病讓他們將細節籌備好，分解開，然後交由美國公司那邊兒的專門人才來處理，畢竟那邊兒的設備要比國內好許多，而且電腦特技人才也遠勝國內。

「關於取景，大概分了幾個地方，一個是西安，一個是橫店這邊兒，另一個是敦煌，還有一些需要在海邊兒拍攝，但是主體部分還是在橫店這邊兒來搞定。」夏東海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翻了翻他們弄出來的計劃書，沉吟著問道，「橫店那裡，現在究竟建設得怎麼樣了？」

他在那邊兒砸下了大筆的金錢之後，就沒有再去看過，因此橫店影視基地到底建設成了什麼樣子，可不可以投入使用？這些問題他一無所知。

提到了橫店影視基地，夏東海的興趣就被引出來了，非常帶勁兒地范無病說道，「范總，橫店那裡我已經去過了，果然是非常完美，基本上歷史上各個朝代風格的建築物都有了，特色很強！以後我們拍片子，基本上可以一個地方搞定，不需要再去別處了！好像他們的計劃內資金還沒有花完，現在正在籌建香港街，估計在九七的時候會有一些大片扎堆拍攝，到時候這裡可就派上用場了！」

范無病心想，何止是九七啊，九九年就是國慶五十週年了，到時候獻禮的片子更多，只是這時候談起來為時過早，再想到幾年之內會興起一陣古裝片拍攝熱潮，橫店影視基地的各個朝代城池建築，恰恰是他們拍攝大型古裝片所最需要的。

「對了，主演落實好了沒有？」范無病問了一句他最關心的問題。

主演可算是一部電影的靈魂，實際上大多數電影都是一個調調，但是同樣的調調，讓不同的演員來演繹，會得到不同的效果，其他人也倒罷了，但是成龍、梁家輝和孫周這幾個人，范無病是要求夏東海他們一定要請過來的。

或者這也是一種執念，他並不想讓自己所熟知的那部片子變得混亂不堪。

「成龍和孫周要看片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梁家輝已經答應了。本來這事兒我早就想跟你說的，可是一直沒有空檔，見到你的時候又想不起來。」夏東海回答道。

這三位大腕的星路，各有不同。

成龍算是紅得最早的一位，七五年出道之後，有很多片子問世，尤其是八七年之後推出的作品，像《龍兄虎弟》，《A計劃續集》，《飛龍猛將》，《警察故事續集》，《奇跡》，《飛鷹計劃》等，全都是三千多萬以上的票房，日本市場也相當不錯。

去年則是拍了《雙龍會》，目前正在拍攝唐季禮執導的《警察故事3超級警察》，可謂是忙人一個。

成龍早在一九八二年時，便開始打入好萊塢市場，但他邁向國際之路並不順遂，首次進軍國際的作品《炮彈飛車》票房失利，直到現在一直未能得償所願。

范無病在想，自己這部大製作，倒是有可能讓成龍提前兩年殺入好萊塢的，畢竟當初《神話》一出，可是火的一塌糊塗的。

孫周這人就有點兒不一樣了，他其實是個導演，而且還有很多作品都在國內外獲大獎，只不過范無病看好他的是他的飾演壞人的天賦，因此力邀他出演片內的大反派，正好最近一個階段他還是可以騰出時間來的。

當然了，范無病這邊兒開出來的價碼很高，這也是令他心動的一個原因。

與這兩位比起來，梁家輝的星路就有些曲折了。

他的演藝生涯，始於給周潤發跑龍套。一九八一年，梁家輝考入香港無線電視台第十期藝員訓練班，與劉德華是同學。周星馳這一年落榜，第二年才和梁朝偉一同考進來。

梁家輝早期和劉德華同在無線訓練班，有一次綵排，導演讓梁家輝和劉德華給周潤發當助手，梁家輝當晚一夜沒睡，絞盡腦汁琢磨表演方法。第二日，當導演開拍的時候，梁家輝一身黑衣墨鏡，飛揚跋扈，登時把周潤發和劉德華的風頭都給搶了，讓導演覺得非常鬱悶。

但是現實總是無情的，當劉德華的《神雕俠侶》在無線熱播的時候，梁家輝拿到的卻是一紙無情的解約書。

後來梁家輝相繼擔任服裝模特兒、雜誌編輯。被大導演李翰祥給看上了。梁家輝怎麼都沒想到，前一年跑龍套還被罵，下一年一腳就踩進了電影圈。當梁家輝接到李翰祥從北京打來的電話時，還以為李翰祥找自己去當副導演或助理導演。

他覺得自己反正沒什麼事兒干，能夠去北京玩整整一年，跟著大導演，也不會吃虧。到了北京，李翰祥讓他去剃個光頭來演咸豐皇帝。

拍完李翰祥的《垂簾聽政》和《火燒圓明園》，二十六歲的梁家輝就以《垂簾聽政》捧回了第三屆香港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成為金像獎歷史上最年輕的影帝。然而當時台灣文化局有個規矩，凡是在內地拍過電影的演員，在台灣一律封殺。梁家輝年紀輕輕拿了影帝，一下子成了台灣當局的目標，台灣公司讓他寫悔過書，他就是不願意。於是在台灣，凡有他出演的影片，一律不准進院線。

不能進台灣的電影院，就意味著失去一大塊票房收入，所以香港電影公司也不敢找他拍片。事業不順的梁家輝改行搞設計，和一群從事藝術的朋友一起在街頭擺地攤做小販，賣首飾和手工藝品，兼給無證小販望風。

後來還是周潤發給他說情，才在台灣解封，得以繼續演藝事業。

去年一年當中，他出演了八部電影，今年的片約也是不斷，能夠答應新絲路公司的片約，還是因為看了電影劇本，覺得這片子很有可能進軍國際市場才答應下來的。

畢竟想要進軍國際市場，一個是要大製作，再一個就是要有特色，第三個就是搞點兒偽科技出來，這樣才能把人給唬住。

成龍在日本很有市場，梁家輝則在台灣大受歡迎，在大陸也是有很高知名度，而孫周的加入，至少會使影評人圈子裡面對這部大片引起更多的關注來。

范無病的算盤，確實打得很精到，這些問題夏東海就從來沒有想到過。

用范無病的說法來形容，就是明星們的身價，有時候並不能真正地反映出他們的藝術水準來，但是也有一些明星通過組合之後，可以發揮出遠超其身價的價值，給投資者以豐厚的回報，這也是他不惜重金也要請這三位加盟的重要原因。

如果沒有最合適的演員的話，這部大片也只能成為一部投資巨大的爛片而已，至於說想要收回投資甚至想要獲得巨大的盈利，那就更是癡人說夢了。

「對了，陳碧松她們就快回來了，神話的主題曲，你是打算讓她唱嗎？」夏東海問道。

「這個問題，就有點兒令人躊躇了。」范無病撓了撓頭，一時之間有些難以取捨。

第一百七十六章 居然有替死鬼

主題歌的事情，關係重大，雖然對於范無病而言很無所謂，但是對於陳碧松或者其他人而言，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比如說如今在國內主旋律歌壇如日中天的陳靖楚，如果要能進入流行音樂歌壇走紅，那就是名利雙收了，而對於陳靖楚而言，可能這是把她推向更高層次的一個契機，因此范無病聽到夏東海提到了這個問題，就有些傷腦筋。

兩個人都是自己拉來的，按說讓誰唱影響都不大，可是不管讓給誰唱，另一個人心裡面總是有點兒小疙瘩的，這可是不利於團結的。

「這事兒暫且先放一下，我想一想再說。」最後范無病拍拍額頭，決定先拖一下。

「好的。」夏東海點點頭，心說反正你是老闆，你說啥就是啥了。

「陳靖楚和風萍幹什麼去了？」范無病問道。

夏東海心道，這個問題你怎麼問我呢？人是你帶過來的人，而且還是你自己說要給她們一段兒時間來玩耍的，現在怎麼來問我她們的行蹤？不過夏東海還是回答道，「早上就一塊兒出門了，現在不知道在哪裡。」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說這兩位的興致還是不錯的，要是自己，絕對不可能連續好幾天都出去逛街的，不過一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就有些鬧心，酒這東西，果然是不能多喝的。

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兒劇情，商量了一會兒演員人選，時間就過去一大截，范無病便說到各個辦公室裡面轉一轉，看看大家都在幹什麼。

「那好啊，正好消暑的東西都買回來了，我們一塊兒給各個辦公室發一發如何？」夏東海倒是沒有浪費這個機會，便拉著范無病一塊兒幹活兒。

於是找了後勤部門的兩三名員工，帶了兩輛手推車，上面滿滿噹噹的都是成包的涼茶和毛巾、防曬傘之類的東西，全公司上下兩百多號人，每人一套，堆積起來卻是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嗯，不錯，就是這個樣子，花費不高，又能讓人感到被關心，就是這個樣子。」范無病看了夏東海準備的東西後，表示比較滿意，然後又說道，「另外每人再加一個紅包，五百塊錢的特別消暑費用，應該就差不多了。」

「五百塊錢是不是有點兒多了，隔壁公司才一人發五十塊錢而已，都沒有消暑的東西。」夏東海有點兒肉疼，於是對范無病說道。

這一條街上，有許多家公司，夏東海瞭解過，一般的公司就是發點兒茶葉白糖什麼東西，值不了幾塊錢，最多的一家也就是每人發了五十塊錢而已，自己光是置辦這些消暑物品，就給每人花出去百十塊錢了，更不要說再發紅包了。

夏東海總是覺得，范無病做事兒，有點兒不大靠譜兒，雖然能夠賺錢，但是花錢的力度實在也太大了一點兒，照這個樣子折騰的話，公司員工別的沒有學到，先養成大手大腳的習慣了。

「馬上就要開機拍新片了，大熱天的，你總得讓大家感覺到有點兒動力才行。」范無病考慮的倒是很長遠，「沒有點兒經濟利益刺激，誰願意跑外景啊？你得讓大家看到希望才行！」

新片《神話》中有很多外景是要在橫店的影視基地和西安那邊兒拍攝的，到時候免不了還要到海邊兒取景，公司的人手肯定會調走大半兒，還要臨時招募一部分幹活兒的人手。范無病考慮必須用最好的團隊打造最好的片子，所以現在才肯大把撒錢，就有點兒千金買馬骨的意思，想通過員工們的反饋，將信息送到同行們的耳朵裡面，到時候招兵買馬，也來得方便一些。如果能夠吸引一部分人才跳槽過來，那就更加完美了。

於是兩個人帶著幾個幫手，挨個辦公室地走過去，將東西按照人頭發放下去，這一路下來，半上午的時間就消磨過去了。

不過反饋回來的效果就很不錯，員工們的情緒都很高。

對於娛樂公司而言，除了一些技術性特別強的職業之外，其他的人手都是可有可無的，甚至有很多娛樂公司都是接到活兒之後才組建臨時班底來完成工作，因此娛樂圈裡面的流動性特別強。

就比如在北京，每年都有超過幾萬的有志於娛樂事業的年輕男女們，不遠萬里地漂過去，常年在各個演藝公司之間流連著，就是想要捕捉那萬分之一的機會，希望能夠一夜成名，萬眾矚目。

但是事實上，這些人中成名的是不少，成不了名的更多，很多人都擠在地下室裡面泡方便麵吃，有的時候，甚至連方便面也吃不到，就像是遊魂一樣四處流浪。

能夠有一個穩定且待遇不錯的工作，很多人都是非常滿足的，新絲路娛樂公司這種老闆異常慷慨的公司，大家還是很有信心長期堅守在這裡的。

發完福利之後，陳靖楚和風萍兩個人也逛回來了，看到夏東海和范無病都是滿頭是汗的樣子，便有些好奇，公司裡面這麼多人，怎麼也不需要他們幹什麼重活兒吧？

「這活兒，必須得我們親自來做才行的。」范無病便對她們解釋了一下，說是剛剛給員工們發福利，忙了半上午。

「福利啊！有我們的份兒嗎？」風萍一聽到有好處拿，自然要追問一句。

「你們也不能算是普通員工啊——」夏東海還真的沒有將她們兩個人給考慮進去。

陳靖楚和風萍都是范無病將要力推的藝人，陳靖楚就不必說了，風萍更是范無病為了她，專門講劇本給改了的，這兩位自然不能算是普通員工，消暑的這點兒東西，她們應該不會很在乎吧？

「見者有份總是應該的吧？」風萍不依不饒地說道。

「好了好了，中午隨便吃點兒東西，也不止那麼多錢。」范無病擺了擺手道。

風萍瞄了一下掛鐘，剛好十二點，於是便說道，「正好看一下午間新聞，然後出去吃飯。」

打開電視之後，主播正在播報新問題要，幾個人一下子就聽到了一條非常在意的消息，「藍月亮迪廳騷亂事件肇事者已經抓捕歸案。」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范無病和風萍頓時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著，知道內情的陳靖楚也有些詫異地看著電視屏幕，只見有一個頭戴黑色面罩的人被警察們給押著，鑽進了警車，之後就是一個像是領導模樣的警察義正詞嚴地在話筒面前表達了一下自己作為人民警察，就要保一方平安和打擊犯罪的決心，並說明了這一次廣大幹警們為了藍月亮迪廳騷亂事件，不眠不休七十二小時，終於抓獲了肇事者，該案將擇日審理。

之後就是一些別的消息了，什麼地方又建設了一條新公路，什麼地方的商廈開業了，某某領導又去視察了什麼工地什麼的，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消息。

風萍小聲問范無病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我們不是好好地在這裡嗎？」

范無病撇撇嘴道，「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就是為破案，抓了替死鬼唄！」

抓替死鬼這種事情，其實並不少見的，經常有一些案件中，都會出現警方為了應付上級的限期破案要求而抓出來的替死鬼，畢竟有些案子哪裡是那麼好破的？

為了應付上級，為了追求破案率，替死鬼這個東西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警方的潛規則了，不好破的案子，看起來沒有希望破的案子，引起了上級關注的重大案子，基層的辦案人員們都會想方設法把它給破了的，依靠什麼？就是找了替死鬼。

所以，在一些案件當中，就會出現當事人不知道自己在何時何地行兇，並且使用什麼凶器對什麼人行兇的事情發生。而警察就比較人性化，他們會很配合地提舉出一些鐵證來，幫助犯罪嫌疑人們想起自己的罪行，向法庭低頭認罪。

范無病一聽到這個新聞，就知道上面肯定是要求限期破案的，真是不知道哪個倒霉鬼做了替罪羊，但是根據常理來推斷，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由藍月亮迪廳方面拉了一個人出來頂罪。

這件事情雖然鬧得比較大，好在沒有死人，所以不會判得太狠，等到風聲平靜了，也就是一年半載，頂罪的人就能夠放出來，一切恢復到從前去。

不過這樣也好，暫時范無病是不需要擔心什麼了，雖然抓住他也等於白抓，可是這樣一來，畢竟省去了很多麻煩。

第一百七十七章 狗仔隊出現了

畢竟是免除了一樁麻煩，范無病心情也很不錯，便請夏東海還有陳靖楚和風萍一起出去吃飯。

「這個月，自從你來了之後，我可以省下很多飯錢了。」夏東海毫不避諱地對范無病說道。

「莫非你還要攢私房錢啊？」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大男人一日不可無權，小男人一日不可無錢，這句你總聽說過吧？」夏東海談起這個話題來，一點兒也不臉紅，尤其是當著兩個女孩子的面。

「庸俗啊，庸俗，你已經徹底墮落了——」范無病搖頭歎息道。

既然是平常飯局，那麼就沒有必要去大飯店了，於是夏東海領著三個人一塊兒到了一處他經常去的飯店，面積不是很大，也就是四百個平米的樣子，都是大廳裡面擺放的桌子，不過環境看起來很優雅，收拾的也乾淨，就是飯菜的價格有點兒高一些。

「價格高有價格高的好處，來的雜人就少一些，不過這裡的固定客人很多，講究品味一些，所以不會很亂。」夏東海對三個人介紹道。

「呵呵，小資情調，總要以為自己跟別人有所不同，這家飯店的老闆倒是很有些頭腦。」范無病一走進來，就看到了歐式風格的吧檯以及隱藏在一角的私密空間，果然很適合年輕人來這裡吃飯聊天的。

不過他們只是來吃飯而已，又沒有什麼顧忌的，便在靠窗的地方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選座位的時候，又有點兒彆扭，范無病坐下之後，兩個女的都想要跟他坐在一邊兒，結果誰也不肯讓誰，最後還是夏東海見狀，在范無病旁邊坐了下來，兩個女孩子坐到了他們的對面，這才算是公平了。

宮鬥，果真是無處不在啊！范無病搖了搖頭，拿起了菜單，徵詢了一下眾人的意見，隨便點了幾個菜，然後便打量這飯店裡面的風物。

此時大廳裡面算是座無虛席，偶爾有找過來的客人，也只得非常遺憾地踟躕一陣子後轉身離開，范無病看到這個，方才相信夏東海所說的，喜歡這個調調的人還是不少的。

很快飯菜就上來了，在座的四個人，都是北方人，因此在飲食習慣上沒有多大的差異，偏巧這家飯店的老闆也是北方人，請的大廚裡面也有專門做北方飯菜的，夏東海最喜歡在這裡吃的東西，就是干拌面。

這一次過來，自然也是給每個人點了一小碗乾拌面，這對於許久沒有吃到麵食的眾人，無疑是非常幸運的一種選擇。

剛動了幾筷子，范無病的移動電話就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神情便有些古怪，只是小聲地說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後就是嗯嗯了幾聲。

「有事兒？」夏東海問道。

「沒事兒，咱們繼續吃飯好了。」范無病笑了一下，繼續埋頭吃飯。

又過了一陣兒，外面又進來幾個客人，脖子上面還掛著相機，一個人跟飯店的服務員正在交涉，大概是問能不能給找個位置，剩下的兩個人就四處張望著，好像在找什麼人，很快，他們就發現了范無病這一桌人。

風萍和陳靖楚飯量都不大，此時正在跟夏東海邊吃邊聊，范無病則將腦袋埋得低低的，好像在躲避什麼人一樣。

「啪——啪——」的相機快門聲音響了起來，閃光燈的光芒很是讓人感到有些刺眼，風萍和陳靖楚愕然發現鏡頭的方向居然是對著自己這邊兒的。

拍照的正是剛才進來的那幾個人，這些人快速地拍了十幾張照片之後，也不跟服務員再交涉，轉身就離開了，倒是很令人懷疑他們方才進來的目的究竟何在？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夏東海有些不滿地向服務員問道，「怎麼會突然闖進來幾個人拍照？！你們是怎麼搞的？！」

飯店方面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兒，但是突然闖進來的幾個人胡亂拍照，嚇到了這桌客人倒是實情，於是老闆就跑了過來，先是很誠懇地道歉，然後主動說今天的飯菜給打八折，不過經此一鬧，眾人吃飯的胃口也就沒有什麼了。

直到結了帳，離開飯店之後，夏東海對此事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不用那麼大驚小怪了，今天這事兒是晚報的人安排的，我同意了的。」范無病解釋道。

「什麼？」三個人都有些驚詫。

這事兒還真是專門安排的，東方晚報的副總編陳卓，上次結識了范無病和夏東海等人後，就在考慮好好地利用一下這次的機會，炒幾條新聞出來，也好打響自己在娛樂圈內的名氣。

炒作這種事情，一定是要提前有過溝通才會穩妥的，當時范無病答應了關於新片《神話》的炒作事宜，並且跟陳卓達成了具體的金額要求，這次就是陳卓手下的狗仔隊在行動了。

方才范無病所接到的電話，就是陳卓在同范無病商量拍攝的時間和地點，因為剛好是在戶外吃飯，范無病索性就讓他們過來了，所以才有方纔的飯店強拍事件。

「其實也不錯，飯錢還省下不少，這種事兒有益無害。」范無病笑呵呵地說道。

風萍立刻叫了起來，「怪不得方纔你把腦袋藏到盤子裡面，原來你早就做好了被偷拍的準備了！」

「唉，你這麼做客不夠仗義啊！要被偷拍，也是大家一起被拍，你怎麼可以這樣呢？」夏東海也不無埋怨地說道。

陳靖楚頓時呀了一聲道，「也不知道剛才有沒有不雅的舉止，上了報紙的話，會影響形象的——」

「你們的動作都很優雅的——」范無病趕緊安慰道，「其實照片回去之後還要選擇的，陳卓收了我們的錢，不敢胡亂發有損你們形象的照片，這個事先是要有一個溝通的。」

「那你也應該跟我們說一下，讓我們好有一個準備嘛。」風萍有些不依道。

「大姐！」范無病立刻有些無奈地回答道，「如果是事先有了準備，那看起來就不像是偷拍到的了！你也不能低估讀者們的智慧呀！既然是偷拍，就要有被偷拍的樣子，自然才是最好的！」

應該說，東方晚報的動作還是很快的，晚報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娛樂版的重要新聞，「新絲路娛樂公司新動向，疑似已經同著名歌手陳靖楚簽約。」

文中使用了偷拍到的兩幅照片，一副是遠景，可以看到四個人同桌吃飯，專門用圈圈將人物給圈住，做了介紹。

比如說對夏東海和陳靖楚做了詳細的介紹，對於風萍的介紹就比較簡單，只是懷疑她是公司簽約的新人，但是又推斷說，既然能夠跟老闆和陳靖楚一塊兒出來吃飯，顯然在公司內部的地位應該不低。

至於埋頭吃飯的范無病，則自動被忽略掉了，反正對於連臉都看不到的人物，自然不會是什麼重要關注目標，而且大多數媒體對於范無病是那顆蔥並不感興趣。

文章用了正版的文字來介紹新絲路娛樂公司的情況，簡直就是給公司做廣告，同時介紹了一些關於陳碧松的情況，尤其是在香港發展時的一些情況，以及她到大陸發展之後，據說是跟某名詞曲原創作者有些曖昧關係，所以才能得到進軍歌壇的機會，那首《香水有毒》就是明證云云。

東方晚報用了十年磨一劍來形容新絲路娛樂公司的低調行為，通過種種蛛絲馬跡來印證了他們的推斷，說這家公司正在籌劃一部大片，有著不飛則已一飛沖天的雄心壯志。

只是文中也有一部分內容令夏東海感到有些不滿，因為這裡判斷他們是在研究工作而不是私人聚會的一個重要依據，就是夏東海有點兒妻管嚴，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談情說愛。

「這簡直是對我人格上的污蔑啊！什麼叫妻管嚴啊？！」夏東海看到妻管嚴三個字，頓時有些暴走，險些就要找上門去，去砸了東方晚報的招牌。

「別衝動，要淡定一些嘛！」范無病連忙勸阻道，「這已經很留口德了，你是不知道香港那邊兒的狗仔隊有多麼囂張？跟他們相比，這邊兒已經算是超級良民了！」

但是無論怎麼說，宣傳的效果還是極好的，起碼公司的外面就多了很多關注的人，前來拉生意的人也多了，圈內的人都知道了滬上還有這麼一家默默繼續實力的娛樂公司，尤其是陳靖楚這個主旋律歌壇的紅人，居然也要加盟這家公司，真讓人有些吃驚。

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狗崽子們一旦知道，第二天，全市的雞鴨鵝狗貓們全都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香車美人和車伕

童小芸給范無病打過來電話，讓他接自己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

范無病答應了的事情，雖然說兩個人都說不會負責，但是男人的習性，還是讓范無病怪怪地開車過來了。

童小芸早就準備好了行李，拖著一個手拉包上了車子。

「今天打扮的很入時啊？」范無病瞄了一眼童小芸，發現她妝化得很仔細，完全不像是那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所看到的蓬頭垢面的女孩子。

「去虎跑。」童小芸根本就不理這茬兒，面無表情地吩咐道。

「虎跑？！」范無病頓時一愣，「我沒有聽錯吧？！」

虎跑可是在杭州啊！難道說開個同學聚會，也要到杭州去不成？

不過說起來，就算是從上海這邊兒開車去虎跑，最多也就是個把小時的樣子，於是范無病調出來地圖，看了一下路徑選擇，然後就發動了車子，直奔虎跑方向開過去了。

童小芸悶聲不說話，於是范無病就自己哼哼著唱道，「生活添滋味，同學來聚會，拆散一對算一對，拆散一對是一對——」

「你這唱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童小芸有些不滿地說道。

「哦呵呵，順口溜而已。」范無病繼續在那裡哼哼，「心眼多的鑽被窩，心眼少的忙嘮嗑，一個心眼的唱歌，缺心眼的在死喝。」

「越說越難聽了——」童小芸有些臉紅地說道。

虎跑泉，在浙江杭州市西南大慈山白鶴峰下慧禪寺側院內，距市區約五公里。

相傳，唐元和十四年高僧性空來此，喜歡這裡風景靈秀，便住了下來。後來，因為附近沒有水源，他準備遷往別處。一夜忽然夢見神人告訴他說南嶽有一童子泉，當遣二虎將其搬到這裡來。第二天，他果然看見二虎跑地作地穴，清澈的泉水隨即湧出，故名為虎跑泉。

古木參天，范無病和童小芸沿著林間的石徑一路拾階而上，只覺得神清氣爽，格外地舒暢，路上的遊客不算多，杭州可以玩的地方很多，西湖，靈隱寺，六和塔，岳廟，萬松書院等等，都是好去處，就是小小的烏鎮，也別有一番水鄉韻味兒。

「虎跑被稱為是天下第三泉，你知道第一和第二泉是什麼嗎？」童小芸忽然問道。

范無病頓時笑了起來，雖然這輩子還沒有來過虎跑，可是上輩子就來過，而且也被人提起過這件事情，於是就說道，「只不過是說說而已，天下的泉水何止千萬，哪裡有那麼準確的評判？不過虎跑的泉水和龍井茶葉，倒是西湖雙絕。天下第一泉，一般是說鎮江金山中泠泉，第二泉為無錫惠山的惠泉，這個我還是知道的。杭州是好地方，說起來，這裡還有一位非常有名的人物呢。」

「誰？」童小芸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弘一法師。」范無病看了看茶室對面的禪院，對童小芸說道。

弘一法師姓李名息，號叔同，浙江平湖人，早年留學日本，精通音樂、戲劇，對書畫篆刻頗有造詣，曾在東南亞講佛學，後來在虎跑出家，是一位學者型的高僧。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見童小芸有些不解，范無病便輕輕地哼了起來，「這首歌的作者就是弘一法師啊。」

「原來是他啊——」童小芸嗯了一聲，雖然她早就會唱這首歌，但是卻不知道作者李叔同就是弘一法師。

古往今來的和尚不知凡幾，只不過在歷史上能夠留下名來的和尚絕對不會很多，而且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有見地有創設的知識型和尚，如唐朝的鑒真和尚與玄奘和尚，宋朝的佛印和尚等，弘一大師雖然是半路出家，名號卻是非常之響亮，都是因為在佛學上的貢獻使然。

兩個人在林蔭中漫步，偶見路邊有人盛了泉水供人飲用，於是就停了下來，坐在籐椅上品那甘冽的泉水。范無病順手取了一枚硬幣，然後小心地平放在水面上，果然見那硬幣堪堪地附在水面上不動，沒有沉下去，虎跑的泉水，張力果然很大。

周圍也坐了幾個人，互相閒談著，看到有年輕男女在那裡弄水，都是莞爾一笑。

「你們那些同學們在哪裡聚會，不會是在樹林子裡面吧？」范無病對於充當司機是沒有什麼意見的，但是這個陪同參加同學會，就覺得有點兒不靠譜，自己這麼嫩的小正太男，就是想要冒充童小芸的男朋友，也不是很般配嘛。

「你還真說對了，就是在樹林子裡頭。」童小芸哼了一聲道。

對於范無病，童小芸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的感覺，糊里糊塗就跟他辦了事兒，搞得自己好幾天的時間裡面走路都彆扭，不過偏偏是自己爬到他的床上的，這事兒就難以判斷是非對錯了。

有心捉弄他一下吧，可是他又比自己小好幾歲，這事兒真的讓童小芸很鬱悶，欺負他也是勝之不武啊！一肚子委屈發洩不出來，別提有多心煩了！

「待會兒你就冒充我男朋友好了！」童小芸忽然說道。

雖然是隨口說出來的，但是童小芸很有女王氣質，說出來的話有點兒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不像吧？」范無病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化一下妝就像了。」童小芸還真的拿出來她自己的化妝盒來，就要給范無病加工一下。

「不會是醜化吧？」范無病很有些擔心地問道。

「放心，最多是老化而已，我怎麼可能帶個醜男人在身邊？」童小芸哼了一聲，然後就給范無病塗抹了幾下，然後看了看，表示比較滿意，最後說道，「沒事兒的時候，你叼根煙吧！看上去成熟點兒——」

「抽煙顯得成熟？是死得快吧！」范無病可不會為了這種小事兒，搭上自己的幸福。

實際上，童小芸的高中同學，大部分也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而已，除了上了大學的，剩下的也就是剛剛進入社會沒有兩三年的樣子，這樣的一群人，能夠成熟到什麼地步去？

范無病撇了撇嘴，心想自己隨便咋呼一下，他們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哪裡還用得著刻意地去扮酷？那不是自貶身價嘛。

童小芸的同學聚會確實是在樹林裡面，不過這裡只是報道的地點而已，在旁邊就有一座酒店，聊完天之後，大家就進酒店去消費，自然是喝酒唱歌跳舞，如果有意思的，或者最後會在酒店開房也說不定的。

據童小芸說，她是在杭州上的高中，當時的同學裡面，有錢人的子弟很多，因此高中聚會才會安排到這種地方，就是要彰顯一下身份的不同，估計家境不好的同學們，是不會願意過來的。

范無病這才明白了，原來是一群小屁孩兒們在炫耀家境呢！

這樣的話，他就有點兒不看好這次聚會了，據說這群人一旦喝多了，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什麼邪惡就來什麼，怪不得童小芸要帶著自己過來，估計一來是顯示一下自己有男朋友，二來就是為了給她自己壯壯膽吧？

於是范無病順手就攬上了童小芸的腰肢，將她摟在懷裡，想著樹林的方向走了過去。

「你幹什麼？」童小芸的身體一僵，很不適應地瞪著范無病道。

「男女朋友，不就是應該這樣嗎？」范無病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童小芸嘀咕了一句什麼，只得任由范無病摟著，一臉不高興地走進了樹林。

這邊兒的小樹林裡面，卻是別有一番天地，酒店方面在這裡設置了許多石桌石凳，還有一些石頭刻成的圍棋棋盤，茶具也一應俱全，格調非常高雅。

這令范無病想起了王維的一首詩，「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林深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如果是晚上在這裡喝酒賞月，卻是一樁美事。

那邊兒已經聚集了二三十個人，顯然是童小芸的同學們，看到了范無病和童小芸出現後，便有人迎了過來，「啊哈，小芸你來了！這位就是你的白馬啊？！」

范無病一看過來的兩個女孩兒和一個男孩兒，打扮都很入時，只是那一口上海話的男孩兒，怎麼聽都像是個娘娘腔。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有點兒亂的同學聚會

童小芸的同學聚會所選擇的酒店叫作山竹賓館，在虎跑附近算是比較上檔次的一家賓館，除了名字有點兒不好之外，其他條件都不錯。

只是這山竹賓館，很容易就聽成山豬賓館，當然了，外國人是不介意這個的，他們不懂。

范無病經過的時候，就看到幾個外國遊客，露出毛茸茸的腿，背著登山包一路行來，不時地歡呼一下，到了別人品茗休息的地方，也要騷擾一下，用同樣滿是茸毛的手抓著小巧的茶杯去喝茶，看上去就是一個成語可以形容，沐猴而冠。

童小芸的這些同學們，到場的只有十幾個而已，大多數都是帶著男女朋友一塊兒來的，據童小芸說，這十幾個同學都是家裡比較有能力的人，發出了邀請，自己也不好推掉，畢竟以後要在社會上混的，誰知道老爸以後在官場上是不是需要些助力？

「什麼白馬不白馬的，你們看了自慚形穢啊？」童小芸毫不客氣地回答道。

「呃，芸女王還是那麼有性格！」那男孩兒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悻悻地說道。

不可否認的是，范無病的賣相還是很過得去的，一群男孩兒女孩兒看了看，都沒有什麼話說，俊男靚女的結合，當然會使大家在賞心悅目的同時，感到有些失落。

不過到了那邊兒的林子裡面，就覺得格外清爽，綠蔭蔽日，涼風習習，坐在石凳上面泡一壺茶水慢慢地品著，再聽著那邊兒隱約之間傳過來的古琴彈奏聲，確實是一番享受。

幾個女同學就拉著童小芸開始聊天，范無病頓時就無事可做了，不過片刻之後就有人找了過來，手裡拿了個簿子，嬉皮笑臉地說道，「哈，女的享受，男的買單，有意見嗎？」

范無病頓時莞爾一笑，看著年紀在二十上下的那個女孩兒，有些好奇地問道，「這種跑腿兒的事兒，應該是男生做才對吧？」

「他們一致認為，女生出面更容易要多一些活動經費。」那女孩兒長相一般，不過笑容就很燦爛，而且說話也挺有意思的。

「要繳納多少活動經費？」范無病接過那簿子來，隨口問道。

「一萬不多，一百不少，看著給就行了。」那女孩兒回答道。

「你很有奸商的潛質哦——」范無病笑了笑，眼光在簿子上面掃過，看到基本上都是千把塊錢的樣子，便從自己的口袋裡面隨便抽出一疊鈔票來，對那女孩兒說道，「我們兩個人，十張夠不？」

十張夠幹什麼啊？那女孩兒還以為他說的是十張百元人民幣，一千塊錢，光是住酒店的錢就差不多花完了，更不用說參加別的活動了，不過她很快就注意到了范無病手中的鈔票不是人民幣，而是百元面值的美鈔，頓時眼前一亮，猛地點頭回答道，「夠了，夠了！」

沒想到童小芸帶過來的男朋友，出手還是很闊綽的，一千美元，在黑市上能夠換到一萬塊錢的人民幣了，人家隨手就掏了出來，一點兒猶豫都沒有，真是很有潛質的白馬啊！

山竹酒店是涉外酒店，自然有兌換外幣的渠道，因此並不拒絕客人支付外幣，事實上他們也是非常歡迎客人們使用外幣來支付的，因為官方匯率跟黑市匯率之間的差價很大，無形當中又小賺了一筆。

有錢人總是容易受到關注的，雖然童小芸的同學們也比較有錢，但是自己創業的還沒有一個，都是靠家裡面的錢在撐場面，范無病這種一擲千金的主兒，確實讓他們有些艷羨。

不過，像范無病這樣一擲千金的，還有一位，卻是個女的。

剛見面的時候，范無病還以為是哪位明星來到了這裡，寬邊兒的大墨鏡遮住了半張臉，身上的衣飾皆為國際名牌，身上的香水也是高檔進口貨，聞起來淡淡的一點兒也不刺鼻，頭髮打成了大波浪，胸口的嫩肉露了許多出來，白皙水嫩，在黑色的裙飾映襯之下，顯得有些華貴有些神秘的氣息。

負責接待的幾個人也感到非常詫異，完全看不出來這位是誰，好像自己的同學之中沒有這號人吧？

童小芸她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湊到了這邊兒，正在猜測這個神秘女子究竟是什麼人的時候，她忽然摘下了墨鏡，露出了真容。

「啊！」眾人頓時暈倒一片，「郭小四，怎麼是你？！」

「怎麼就不能是我了？」郭小四有些鬱悶地問道。

郭小四真名是郭靜芳，在家中排行第四，所以同學們有時候喊她郭小四，在學校的時候，她一向比較樸素，家裡面條件也不好，不顯山不露水的，誰知道畢業才三年，就成了這種模樣，變化實在也太快了。

總之大家都有點兒接受不了這個變化，便有人拉著她去旁邊兒追問這幾年的事情。

最後郭小四也是在簿子上面留下了一千美金的飯費，很讓不少人感慨了一陣子，直到世事難料，真個是物換星移幾度秋，這女人的變化實在是不可逆料的。

很快童小芸就回來了，一臉的不屑。

「怎麼這副表情？」范無病有些不解地問道。

童小芸撇了撇嘴，朝郭小四那邊兒甩了甩頭髮，對范無病小聲說道，「我還以為她是一夜暴富了，問了才知道，感情是給人做小了。」

做小？范無病頓時一愣。

接著童小芸就給他講了一番，原來郭小四畢業之後沒什麼事兒做，就跑到酒吧打零工，不知道怎麼就跟一個台商勾搭上來，被包了下來。

當然了，郭小四自己肯定是不會這麼說的，她嘴裡描述出來的，一定是一段兒淒美的忘年之戀，比瓊瑤大嬸兒的小說更加曲折生動，更加感人肺腑。

事實的真相，是童小芸她們通過對郭小四的語言分析，自己得出來的結論。

「跟大自己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睡在一起，她可真有毅力。」童小芸腹誹道。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跟小自己三歲的小男人睡在一起，就不需要毅力了嗎？」

這話頓時就踩到了童小芸的痛腳，她立刻將臉板了起來，狠狠地瞪了范無病一眼，然後甩頭就走，又跟她的那些同學們閒聊去了。

改革開放了，在大陸長期駐紮的港商和台商們都很多，因此二奶們也就多起來了。

據說很多港台商人的老婆們都知道自己老公在大陸這邊兒有二奶，卻毫不吃醋，以前也有一個女孩子，大學畢業之後跟了自己的港商老闆同居，一直以為他沒有老婆的，結果後來有一次，那個老闆的老婆居然乘飛機過來了，那女孩子頓時很受打擊，不過第二天那老闆的老婆就找到了她，並沒有什麼劍拔弩張的局面，而是很客氣地對她半年多來照顧自己老公的事情表示了感謝。

那女孩子就很奇怪，難道說香港女人這麼低調嗎？

「他跟你在一起，總比出去找那些不乾不淨的女人要好許多吧？如果帶回來那些髒病，倒霉的還不是我啊？」那女人一口道出了其中的原因。

而在沿海港台商人比較多的一些地方，也有很多別墅群，裡面住的基本上都是他們的二奶們，這些人的生活自成一個小圈子，很是神秘。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童小芸的同學之中，居然也有人從事這個行業了，不過據說，台商似乎比港商出手闊綽一些，很多港商都是騙子，信不得的。

之後，陸陸續續地又來了一些同學們，而范無病也充分地體驗到了富家子弟和新晉二奶們的私密生活，那個郭小四大概一年當中總有半年多的時間是處於閒置的，因此見了往日的同學們，尤其是男同學們，就免不了春心蕩漾，眉來眼去的事情是少不了的。

因此童小芸在那邊兒呆了一陣子後，又不得不回到了范無病這邊兒。

「怎麼不在那邊兒呆了？」范無病明知故問道。

「真是受不了！跟台灣人呆了幾天，那個嗲勁兒可真夠濃的！」童小芸一想到郭小四跟男同學們打情罵俏眉來眼去的樣子，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連連用手去搓自己的手臂。

「哈哈哈哈——」范無病瞅了一眼那邊兒，果然發現郭小四的身邊，聚了不少男同學，眾人看著她的眼神兒，就跟見到了肉的餓狼一般，於是便笑著說道，「對於這些毛頭小子們來說，女人的吸引力，當然要比女孩兒大一些了。」

第一百八十章 卿本佳人

「女人和女孩兒有什麼區別？」童小芸沒好氣地白了范無病一眼。

范無病聳了聳肩，「這個，你自己去體會好了。」

童小芸盯著范無病看了一會兒後，才恨恨地說道，「你這個傢伙人小鬼大，肚子裡面都是壞水兒，我叫你陪我過來，真是一個失敗的決定。」

「我這是生活閱歷，你們還在上初中的時候，我就已經一個人到美國去打拼了。」范無病哂笑道。

童小芸是很想反駁范無病一下的，不過她知道范無病說的是事情，自己上初中的時候，范無病確實是在美國生活的，而且聽說還賺了很多錢，真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兒的怪胎？

如果是一個正常的小孩兒的話，他當時還是應該在小學裡面生字吧？

中午的飯，是在竹林裡面用的，酒店的人擺過來幾張大桌子，然後就開始上酒菜，然後童小芸的同學中，幾個會出洋相的男生女生就掀開了這次同學聚會的歡慶序幕。

如果說在竹林中吃飯有什麼缺點的話，就是有時候會有小蟲子或者落葉從天而降，掉在桌子上，身上，或者盤子裡面。

但是大家的興致很高，無非就是發現蟲子之後，女生便呀地叫一聲，立刻有護花的男生衝了上來，勇敢地將那只萬惡的蟲子給捉出來扔掉。如此幾番之後，該護的花也護了，該占的便宜也佔了，大家就都麻木了，最後再見到有蟲子落下的時候，只是簡單地嗯一聲，然後自己拿筷子將它夾走了事。

不過坐在范無病這桌的人就很有福氣，每當有小蟲子落下的時候，范無病總能夠及時地伸出手指一彈，將那蟲子彈到別處去，引起座中女孩子們的一陣哄叫聲。

「彈指神通啊——」有人驚叫道。

范無病扭頭一看，卻是那位郭小四摘下了眼鏡，有些大驚小怪地喊著。

「彈指神通，還降龍十八掌呢！」童小芸頓時噴了一口飯，搞得自己被嗆得咳嗽起來，連連拍著胸口，還是緩不過勁兒來。

范無病順著她的後背上下拍拍敲敲，有摸了兩遍，這才緩和下來。

「沒事兒不要取笑人家，當二奶也是一種生活取向，沒有必要戴著有色眼鏡去看。」范無病諄諄善誘地堆童小芸說道。

童小芸的身體有點兒僵直，顯然是還不習慣跟范無病做肢體接觸，一臉的不自在，不過在大庭廣眾之前，又不能夠躲開，畢竟范無病對外的宣傳口號，就是自己的男朋友，剛才范無病才給自己長了面子，現在就鬧彆扭的話，不是破壞了自己的完美形象了嗎？

唉，就當是忍受一下好了！

童小芸這麼一想，就有些自怨自艾，於是便拿起了桌子上面的酒杯，猛地灌了兩口葡萄酒，一股酒意立刻沖湧上來，整個人就有點兒暈暈的感覺。

范無病一直在注意著身旁的童小芸，看到她喝酒，便有些皺眉，葡萄酒的後勁兒太重，萬一她又喝多了，那可怎麼辦？

范無病可不想睡到半夜又被人給爬到床上來，有準備的辦事兒，和無意識的被辦，這個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對與心理承受能力，更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因此范無病就小聲在童小芸的耳邊說道，「前車之鑒啊，你可別喝醉了，待會兒回了房間，我可不敢保證自己做出點兒什麼事情來。」

童小芸一聽這個，頓時有些鬱悶，滿腔的怨氣無法排泄，只好拚命跟桌子上的飯菜過不去，埋頭很吃。

「小芸，不介紹一下你這位帥哥？」有人忽然說道。

童小芸抬頭一看，卻是郭小四來到了這邊兒，搔首弄姿地對她說話，眼神兒還頗有挑逗性地對范無病拋了個媚眼兒，一副風騷入骨的樣子。

「私人用品，概不對外！」童小芸也是喝多了一些，站起來說了這麼一句很有歧義的話，然後就感覺有點兒頭暈目眩，兩腿一軟就倒了下來。

范無病一直就在密切關注著童小芸的情況，一見她忽然倒下，便知道肯定是酒勁兒上來了，趕緊扶住她，然後跟桌上的人們告退，攙著她往酒店方向走過去。

酒店的房間是早就訂好了的，有男女朋友的自然是兩人一間，范無病將童小芸弄進房間，然後擰了塊兒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將她扶到了床上。

這邊兒才弄好，門外就有人在敲門。

范無病心道這是誰啊？過去打開門一看，卻是郭小四站在那裡，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有事兒？小芸已經醉倒了——」

他的意思很明確，我跟你又不熟，童小芸已經醉倒了，你過來實在沒有什麼理由可講。

不過郭小四就對這話充耳不聞，靠著門框站在那裡說道，「小芸醉倒了？要不要緊啊，我可得看一下，以前我們的關係最好了，你不介意我進去看看吧？」

「我不讓你進來，你也不肯干休啊！」范無病嗯了一聲，將郭小四讓了進來。

郭小四進來之後，看了看童小芸，然後逕自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然後對范無病說，「我認得你的。」

「你認得我？」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詫異，不知道郭小四說的是什麼意思。

「上次參加的一個慈善晚宴，我記得你有出席的。」郭小四回答道。

「哪個慈善晚宴？」范無病有些莫名其妙，他近來參加的應酬性活動也不少，不知道郭小四說的是哪一次。

郭小四見范無病一臉茫然的表情，便知道這人肯定是經常出席一些大型的慈善活動的，否則也不可能忘記了這麼重要的活動，於是解釋給他說道，「上個年度的時候，在上海那個慈善晚宴，不是有拍賣陳碧松的頭髮嗎？還記不記得？」

哦，這下子范無病就想起來了。

就是在那一次的宴會上，范無病遇到了陳碧松，之後又幫她處理掉了企圖輪她大米的那群香港黑社會，這樣才將她給簽到了新絲路娛樂公司，而且在那次的宴會上，也結識了幾個朋友。

不過，范無病還是沒有想到郭小四有沒有出現在晚宴上，於是便有些歉然地說道，「當時我剛回國不久，認識人也不多，還真沒有想到會被人認出來。」

郭小四莞爾一笑，點頭回答道，「我倒是記得你很清楚，當時你是跟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一起去的，而且穿的衣服也很般配哦，好像一對兒新人。」

嗯，這個話，怎麼聽起來有點兒怪怪的？范無病看了一眼童小芸，心說幸虧她不是自己的真正女友，而且又睡著了，否則的話，單憑這個就會掀起一場風暴來。

這個郭小四，還真是有點兒唯恐天下不亂啊！

「你當時在哪裡，我好想沒有遇到過啊？」范無病搜遍了腦子裡面的記憶，也沒有發現曾經遇到過郭小四。

郭小四突然笑了起來，「嘻嘻，我當時在做服務員，你還給了我一百美元的消費呀。」

哎呀，還真有這事兒！

范無病拍了怕自己的腦門兒，想了起來，當時確實有個長得不錯的服務員，將自己給她的一百美元小費塞到了捐款箱中，自己跟身邊兒的幾個人都看到了，還由衷地讚歎了幾句，只是世事難料啊，誰知道當初一年前那麼純潔的小姑娘，一年之後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了？

「那你現在？」范無病欲言又止地問道。

看著當初這麼純潔一小姑娘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兒，范無病心裡面挺不是滋味兒的。

「你們是不是都在想，那我現在怎麼就成了二奶了？」郭小四有些感慨地說道，「當時有個台商看上了我，說他需要一個生活秘書，給出了很高的酬金。可是我怎麼會願意做那種事兒？就沒有答應。後來我父親突然病了，檢查出來是惡性腫瘤，家裡根本沒有那麼多錢可以看病，無奈之下，只好接了這個活兒。」

居然是這麼一回事兒，范無病聽了之後，也感到有些感慨，心道真是世事無常，一個人的變化，往往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因為一件事情，可能一個人的一生就被改變了，郭小四的經歷，恰恰是可以說明這一點。

只是范無病搖搖頭，有些惋惜地說道，「其實這種活動你不應該參加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心思難猜

范無病的意思是說，這種事情，只要當事人不說出來，一般人是不會知道的。

尤其是在大城市裡面，人和人之間的接觸是非常有限的，或者在一個城區中很有影響力的人物，到了另外一個城區中就變成了籍籍無名的人，一個做了二奶的女孩子，實在算不得什麼，過個幾年，積攢下一些金錢，只要換一個地方，便可以重新過上嶄新的生活。

但是像郭小四這樣，公然地以二奶形象出現在同學們的面前，不論以後如何，這個大帽子是永遠也摘不下來了，更何況，這樣的事情也是國人最喜歡四下傳播的，用不了多久，街坊四鄰和以前的同學師長朋友們怕是都會知道了，何苦由來？

「反正我父親也已經不在了，名聲對於我來說，實在沒有什麼重要的了。」郭小四有些傷肝地回答道。

了無生趣？行屍走肉？范無病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雖然他早就習慣了用大道理和大帽子來壓人，但是對於一個喪失了人生目標的女孩子，一個因為偶然事件不得不墮入黑暗的女孩子，實在沒有什麼好的建議，難道說用空話和假話來維繫她的人生目標嗎？

想了許久，范無病始終還是不得要領，最後問道，「你怎麼會想起來跟我說這些？難道我看起來，很像是一個合格的聽眾？」

郭小四搖了搖頭，有些茫然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忽然想要跟人說一說心裡的事情，就看到了你，不知道怎麼，就跟了過來，就好像是入了魔障。」

莫非是我人品爆發，腦袋後面長出佛光來了不成？

范無病怎麼想，也不覺得自己有普度眾生的潛質，可是眼看著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就這麼沉淪下去，倒也於心不忍，於是便問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沒有什麼打算，走到哪裡算哪裡了——」郭小四回答道。

范無病沒有說什麼，只是皺著眉頭想事情。

「好了，不打擾你們了。」郭小四突然笑了一下，然後起身說道，「忽然之間，真有點兒羨慕童小芸的，再見。」說罷轉身就走了出去。

范無病愣愣地看著門口的方向，不知道她進來一趟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有些莫名其妙。

「怎麼，是不是很好看，還沒有看夠啊？」躺在床上的童小芸忽然說道。

「你醒了？」范無病扭頭一看，發現童小芸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一點兒酒醉的意思都沒有，於是便皺著眉頭問道，「剛才沒醉啊？」

從進屋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刻鐘的時間，范無病可不相信一個醉酒的人，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清醒過來。很顯然，剛才童小芸一定是在裝醉。

不過，裝醉對於童小芸有什麼好處呢？范無病一點兒都不理解。

童小芸有點兒氣惱地看著范無病，心裡面恨得牙根兒癢癢，剛才在酒桌上，也不知道怎麼說了一句私人用品的話，說完之後才覺得有點兒不對頭，面子上當然過不去了，於是只好裝醉，借此避開同學們的調笑。

誰知道進屋之後，郭小四居然也跟過來了，還跟范無病說了一通兒掏心窩子的話，聽得她自己的心裡有點兒酸溜溜的，不無醋意。

「身子醉了，心裡面清楚著呢。」童小芸哼了一聲。

「哦，沒事兒就好。」范無病點了點頭，看了一下酒店的房間，就是標間而已，只不過這張大床是雙人的，不像是普通房間，屋子裡面擺兩張單人床，裝潢的倒也齊整。

事實上，折騰了大半天，范無病也有些疲乏了，下午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活動，於是便一頭躺倒在大床的另一邊兒，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飽嗝兒。

「喂，你怎麼躺到我的床上了？」童小芸很不高興地推了推范無病。

「我實在是太累了，車伕也有人權的啊！不讓人休息怎麼成？」范無病打了個哈欠，轉過身去，拉了半截被子過來，很快就睡著了。

「喂，起來！你是豬啊！」童小芸又推了推范無病，發覺他已經睡著了，便有些躊躇，其實她也覺得有些疲乏，吃飯的時候又喝了不少酒，雖然剛才是裝醉，卻也有七分是真的。

看到范無病是賴著不起來了，童小芸也不願意挪地方，於是便背著他，扯了扯被子，也睡了過去。

范無病和童小芸這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鐘才醒過來，據酒店的服務員說，童小芸的同學們過來敲過門，不過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來開門，就怪笑著離開了。

「完了完了！這下子什麼面子都沒有了！」童小芸有些哀歎道。

這回，還不讓同學們以為自己是貪戀床事不肯起來呢！以後恐怕會被見一回取笑一回了！

「這事兒都怪你！」童小芸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自然不能接下這個指控，他理直氣壯地說道，「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同學是來喊你的，誰讓你起不來啊？我可才十六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睡覺對我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你總不能虐待青少年吧？」

童小芸被范無病給氣得咬牙切齒，「你說話怎麼拿槍帶榜的？是不是剛才郭小四沒有留下來陪你，心裡面不高興啊？」

范無病皺眉道，「你這麼說話可就不厚道了，她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同學，身世也夠可憐的了，為了父親的病不得已才這樣的，你們家世好衣食無憂，就能夠取笑人家？」

「反正我就是見不得你們兩個眉來眼去的，怎麼不變成蝴蝶逗逗飛啊？」童小芸也有些氣惱，范無病的指責還是有些道理的，起碼佔據了道德制高點，讓她的反駁有些蒼白無力，可是又不肯在范無病的面前低頭，所以乾脆說道，「哎呀！不跟你說了！讓我去看看晚上有什麼活動，明天一定要回家，不在這裡呆了！」

說罷，童小芸就出去了，在酒店那裡有活動安排，她想過去看一看，如果是不喜歡的活動，晚上就不出席了，還不如到杭州市區去看看風景，也比鑽在這裡好過許多。

童小芸離開之後，范無病給自己倒了杯水，桌子上面有擺放著的新茶，就弄了些泡上，喝了沒有兩口，自己的移動電話就響了起來。

接起來一聽，原來是夏東海打過來的，於是便問道，「怎麼，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了？」

「范總，你去了杭州？」夏東海問道。

「是啊？有什麼不對的？」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反問道。

「沒有什麼不對的，不過明天幾位大牌明星就到上海了，你作為老闆，總該出來迎接一下吧？畢竟劇本是你搞出來的，怎麼樣用人，你心裡面最清楚了。」夏東海回答道。

哦，這樣啊！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他們來得這麼快，大家都是在趕片期，一年要拍七八部片子，確實有夠辛苦的，於是他便回答道，「那好吧，我看情況了，實在不行的話，你安排一下也可以的，好歹你也是二股東，外加總經理的老公！」

新絲路娛樂公司的總經理，現在依然是馮小楠，夏東海雖然能折騰，也只能屈居其下而已，當然了，隨著公司越做越大，實際上負全責的人，已經變成了夏東海了，馮小楠本人僅僅是負責將一些藝人的工作安排弄好而已，這是需要跟各方面進行溝通的，尤其是跟媒體方面，這也是她自己的強項，畢竟人家也是從央視混出來的嘛。

夏東海一聽范無病這話，就知道他又準備撂挑子了，不過想一想，幾個大牌明星雖然影響很大，也只是對於普通人而已，對於范無病這種怪胎，一點兒吸引力也沒有，或者，如果這次來的是女明星的話，他的態度會變得相對積極一些。

晚上的時候，童小芸的一班同學們將酒店的歌舞廳給包了下來，在裡面K歌。

看著旋轉的七綵燈光，聽著靡靡的音樂，范無病忽然發覺自己一點兒興致都提不起來，不知道怎麼的，他的腦海裡面總想著中午郭小四的表情，他向那邊兒望了過去，就見郭小四正跟幾個男生在調笑。

唉，生活過得沒有滋味兒，失去了目標，就是這種醉生夢死的感受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毒販子

酒店裡面的歌舞廳面積不小，兩百個人也裝得下，更不用說童小芸的同學加朋友們滿打滿算只來了五六十個，因此抱在一起跳舞的有之，窩在黑乎乎的座位上談心的也有之。

不知道是處於何種目的，歌舞廳裡面的座椅都是用半透明的毛玻璃給隔開的，坐在裡面，視線剛好可以看到外面的高出地面許多的中心舞台，卻不會看到同樣坐在別處的其他人，私密性很好。

而由於舞台上面的燈光問題，雖然居高臨下，卻看不清楚下面的情況。

范無病跟童小芸坐在一起，一邊兒看著舞台上面的情景，一邊兒打量周圍，發現到處都是人影綽綽，就是不知道人在裡面幹什麼，而隆隆的音樂上也掩蓋了可能發出的各種聲音。

「喂，你說他們都在幹什麼？」范無病沒有話說，便隨口問了一句。

童小芸喝著飲料，吃著瓜子，百無聊賴地往旁邊兒瞅了一眼，沒有好氣地回答道，「還能做什麼？抓緊時間彌補上學的時候沒有來得及做的事情唄？」

上初中的時候傻乎乎的，老師也管得嚴格，才有一點兒小萌芽就被滅絕師太們給扼殺在搖籃中了，上了高中之後，是重點高中，功課又緊張，也沒有多少時間去談情說愛，因此大家的心思都埋了起來。現在都混到大學裡面或者是混到社會上了，見識也多了，什麼事兒能做，什麼事兒不能做，自己心裡面也有把握了，因此這抓緊時間及時行樂，倒也是很多人的信念。

「呵呵，這地方也做不了什麼事情。」范無病聽童小芸這麼一講，頓時有點兒可樂，便笑著對她說道。

「這裡做不了的事情，待會兒回到房間可以接著做嘛。」童小芸回答道。

過了一會兒，便有組織者過來喊大家過去蹦迪，大燈一換，大廳裡面群魔亂舞，走馬燈一樣旋轉的彩色燈光將人們的影子拖得變了形，宛如一個個小魔怪。

童小芸也在台上扭動著，長長的頭髮甩得四處飛舞，范無病站在她的身邊兒來回走動，隨著燈光的一明一暗，就好像是瞬移一樣地在改變位置，看上去非常詭異。

不知道是誰有拉上來一把實木椅子，繞著椅子上躥下跳做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頓時引來一片叫好聲，童小芸見了那人，臉上頓時有些不好看的表情，便拉過范無病來說道，「喂，能不能幫我個忙，把那跳椅子舞的傢伙的風頭給壓下去？」

裡面實在太吵了，范無病聽著童小芸在耳邊喊了兩遍，才明白她想要做什麼，於是便點了點頭，也拉過一把實木椅子來，直接抓著椅子背玩起了倒立，花樣兒之多，令人瞠目結舌。

范無病在後來玩過一段兒街舞，當然要比現在的小孩兒們玩的動作花樣兒多很多，可觀賞性也要更高，這麼一耍弄出來，頓時引來一陣驚呼聲，大家都圍在那裡看著。

跳了一陣子後，音樂的風格忽然換了，有點兒暴力傾向的那種，沉悶的金屬撞擊聲和玻璃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還有夾雜著一些槍炮聲音，范無病聽到這種音樂之後，立刻一改方纔的動作，開始折騰起那張椅子來，先是一掌砍了下去，將椅子劈成了兩半，然後雙手高舉椅子向外一分，便將那椅子弄得支離破碎，沒有兩下子，一張堅硬的實木椅子變成了一堆碎木頭，扔的遍地都是，滿地狼藉。

音樂結束了，燈光亮起來的時候，大家都有些驚愕地看著范無病，很難想像他是用空手將一張實木椅子給撕爛的，這還是人做的事情嗎？

有人特意去看了看地面上的碎木頭，果然是貨真價實的實木，質地堅硬的硬雜木。

「哇，小芸！」有女同學在同樣有些驚愕的童小芸耳邊說道，「你男朋友好帥啊！是不是學過功夫？」

童小芸看了看范無病，又看了看明顯是花癡中的女同學，哼了一聲道，「帥什麼帥？那叫酷！C-O-O-L，COOL！另外，你問的是那種功夫？床上功夫算不算？」

「我靠！」那女孩兒頓時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兩年沒見，你也粗俗了啊？！」

范無病回來之後，灌了兩口扎啤，然後問童小芸道，「怎麼樣，效果還行吧？」

童小芸心道，效果不是還行，而是太驚世駭俗了，估計自己這班同學裡面，至少要流傳一陣子了，說是童小芸的男朋友是個暴力狂人，徒手撕爛一張實木椅子的人，沒有點兒重口味兒的女孩子，估計是應付不來的。

「你不能稍微低調一些啊？如果光是前面跳舞那樣，最好不過了，為什麼非要來一手拆椅子的功夫，把人都給嚇住了！」童小芸有些埋怨地說道。

舞廳裡面又換了比較舒緩的曲子，聽起來有些令人昏昏欲睡的感覺，大家都活動了一陣子，懶洋洋地縮回了自己的座椅中去，過了一會兒，外面的門被推開了一條縫兒，接著就鑽進來一個年輕人，挨個地對座椅中的人進行騷擾，不時地從懷中取出一包什麼東西來，遞給座椅中的人，然後換回一張張鈔票，這才笑逐顏開地尋找下一個目標。

「那人是做什麼的？」童小芸看到了那個年輕人，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

范無病雖然不知道那人是做什麼的，但是總也聽說過，這些地方總是有點兒特殊服務的，當然了，這種舞廳裡面肯定不可能是拉皮條兒的，看那個樣子，應該是販賣點兒搖頭丸或者大麻白面兒之類的東西，於是便說道，「估計是毒販子吧。」

吸毒這東西，總是屢禁不止的，尤其是對於那些有了點兒小錢兒的暴發戶們，更是樂此不彼地想要嘗一嘗各種新鮮的事物，除了玩車玩女人之外，玩點兒毒品自然也是避免不了的，可是這東西的魔力實在是太大了，一般來說沾上就戒不掉，最後吸的傾家蕩產的人比比皆是，當然了，也有一些人在吸食毒品上癮之後，自動就成了毒販子，通過販毒的收入來供養自己吸食毒品，這樣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產業鏈條。

正說話之間，那年輕人就走過來了，湊過來問道，「兄弟，溜冰嗎？」

童小芸正要開口拒絕，范無病制止了她，取出三百塊錢遞給那年輕人，然後從他手裡面接過一小包白面兒，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然後點了點頭。

那年輕人做成了生意，扭頭便去找下一個目標去了。

「你怎麼還買他的東西？毒品這東西，買賣雙方都是要被追究的！」童小芸當然知道毒品的危害，每年校園裡面總要舉辦一次反毒品宣傳的，圖文並茂，非常詳細，尤其是看到那些因為吸毒而患上各種不治之症的全身爛掉的痛不欲生的癮君子們出頭搶地的宣傳資料，童小芸都覺得渾身發冷。

因此范無病買下了年輕人手中的毒品，她就感到有些不安，難道說他也做這個？

「花點兒小錢，避免麻煩而已。」范無病對童小芸說道。

毒品這東西，難登大雅之堂，不可能擺到明面上來說的，但是既然這人已經把生意做到了酒店裡，就說明酒店方面是知道的，至少是默許的，很難說他們之間沒有連帶關係。

事實上，在大多數的酒店和娛樂場所中，你都能夠找到販毒的人，一來是這裡流動人口多，一旦出了事兒，主辦方可以退得乾乾淨淨，不是我們不盡力，而是人員太複雜，力所不逮。

而警方也可以用同樣的理由來應付公眾，流動人口多，監控不強，警力不夠，並且強調這是一個社會問題，不能單純依靠警方來解決。

事實上，沒有點兒保護傘，想要半公開地販毒，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在這種地方，范無病不想讓自己顯得太另類，萬一出點兒什麼事兒，政府方面是非常好應付的，警方也是非常好應付的，地下黑惡勢力才是最麻煩的事情，除非你是黑白兩道通吃的超級大亨，否則還是低調一些為好。

更何況，范無病的身邊兒，還有一個童小芸，好歹是世交，又有過特殊關係，他就不能不顧忌一些了。

但是事情往往很怪異，當你想要低調的時候，偏偏低調不了。

「砰——」的一聲，大門被撞開了，十來個警察衝了進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抓了現行

「警察臨檢，都呆著別動！」衝進來的警察大聲喊叫道。

接著就有人要去找電源開關，看那個樣子，他們顯然是對這裡非常熟悉的，一下子就找到了總閘開關。

「啊——」大廳裡面頓時一陣亂叫聲，大概有人被這場景給嚇到了，局面有些失控。

警察一進來，范無病就將那包白面給倒進了茶杯裡面，攪了一下後潑到了地上，然後用一旁的桌布將被子擦了擦，扔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這下算是死無對證了。

「你的動作很純熟。」童小芸不無懷疑地望著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苦笑著說道，「警匪片看多了，當然知道該怎麼應付這種突發事件。如果你喜歡看TVB的警匪片，以及央視的諜戰片，估計你的動作比我還純熟的。」

不過范無病雖然在跟童小芸說笑，目光卻不離剛才那年輕人半步，發現那傢伙趁著警察進來的時候，已經將一包東西從懷裡掏了出來，用膠紙粘到了一張桌子下面，然後若無其事地換了張桌子，將桌面擺著的飲料打開，喝了兩口，然後躺到了座椅上，得意地哼著小調兒。

大廳的總閘開關距離門口有一段兒距離，那警察還沒有走過去。

范無病趁著這段兒空檔，悄然起身溜了過去，一指頭點在了那年輕人的腦後，只見他腦袋一耷拉，就昏了過去，然後范無病將被年輕人粘在桌面底下的東西取了出來，掀開年輕人的後背衣服，直接給他貼到了肉上，然後又擦了擦上面的痕跡用年輕人自己的手在上面抓了兩下，這才溜了回來。

此時，正好大廳的燈光亮了起來。

「你在幹什麼？」童小芸看到了范無病的動作，有些害怕，有些不解。

「找點兒娛樂而已，待會兒問道你的時候，就說什麼都不知道好了。你就是來參加同學聚會，然後說明你的身份，你爸的職務，就沒有你什麼事兒了。」范無病對童小芸囑咐道。

「那你怎麼辦？」童小芸有些擔心。

雖然范無病他爸是正部級的領導，可是遠在望天省，現在他們可是人在杭州，難道這裡的人也會認這個關係嗎？

范無病見童小芸有些關心自己，便笑著說道，「我的辦法有很多種的，如果不是為了看熱鬧，隨便哪一個身份都會嚇著他們的，你放心好了。」

兩個人說話之間，警察們就把大門一堵，然後挨個搜查裡面的人，別人可沒有范無病這麼機靈，很多人買到的白面還放在桌子上或者是口袋裡面，只有兩三個人已經打開了包裝，放在錫箔上面用打火機去烤，這下子算是被抓了現行了。

警察見狀，二話不說，直接先銬起來。

負責組織同學聚會的兩個人，家裡面在杭州這邊兒也是有點兒勢力的，於是就走過去跟警察們交涉，大概是警察們聽了他們倆的話，有點兒猶豫，看樣子雖然對於這兩個人的家裡有點兒忌憚，卻也不是很怕。

帶頭的那個警察便大聲說道，「說什麼說？！有什麼好說的？！聚眾吸毒還有理了？先給我統統帶回去，有什麼問題到局裡面再說！」

「頭兒，人好像有點兒多。」一個警察看了看大廳裡面，有五六十個人，他們不過才十幾個人而已，肯定顧不過來這麼多人的。

帶隊的警察注意看了一下，發現大廳裡面都是些二十左右的年輕人，瞭解了一下，原來是在開同學聚會，便也有些躊躇，於是就說道，「身上搜出來毒品的，都帶回去，其他的人，讓他們做個記錄就算了。」

有一句話說得好，打了小的，帶出來老的。這些毛頭小子固然沒有什麼好怕的，但是十個人當中有一個人的家裡面有後台，就會惹來不少麻煩，抓了現行的還好，無論怎麼說，警方是理直氣壯的，但是如果沒有吸毒藏毒的，也這麼抓回去，到時候容易給局裡面惹上麻煩事兒，還不如現在就放了省事。

警察們就過來挨個給眾人搜身做記錄，等到了范無病這邊兒，看了一下童小芸，然後問道，「姓名，年齡，籍貫，職業，有沒有前科？」

童小芸看了那警察一眼，沒有說話。

范無病回答道，「范無病，十六，望天省磐石市人，學生，沒有前科，嗯，性別，男。」

那警察一瞪眼睛，「廢話！我看不出你是男的啊？！」然後又問童小芸道，「問你呢，怎麼不回答？」

「她就別記錄了吧？」范無病湊到那警察跟前小聲嘀咕了兩句。

那警察將信將疑地問道，「是嗎？」

范無病連連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再說這事兒也跟她沒有關係。」

「算了，就送你們一個人情得了。」警察擺了擺手道。

范無病跟他說童小芸的爸爸是上海某區的副區長，很快就要扶正了，這警察聽了有點兒懷疑，不過看這幫年輕人聚會的地方，檔次也不低，再看童小芸的氣質也有點兒靠譜，便不願意追究了，畢竟人家也沒有吸毒藏毒，抓回去意思不大。

再說了，抓人為什麼？一方面是為了完成任務，另一方面，還是為了求財呀！

如果沒有利益驅動，大家大半夜的呆在家裡看電視多好，何必跑出來風餐露宿？還不就是為了躲賺點兒外快？

於是那警察就跟帶隊的說了一聲，帶隊的看了這邊兒一眼，便點了點頭，也是不想惹麻煩。

不過，就在沒事兒的眾人紛紛湧出大廳的時候，忽然大門被堵住了，然後就進來一個看上去肚子很大的警官來，罵罵咧咧地說道，「讓你們過來抓人，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這麼磨蹭？」

帶隊的那個警察回答道，「劉隊，人太多，正在進行甄別。」

「甄別個屁！統統帶回去！」那個劉隊罵道，「一群小屁孩兒，也學人家吸毒，讓他們家長過來贖人，嗯，帶人！」

他這麼一說，眾人就都走不成了，吵吵嚷嚷地堵在這裡，有些女孩子哭鬧著，有些人則叫囂著要給家長打電話，顯然是家裡面有點兒辦法的，混亂的很。

走不成了？范無病一見這情況，立刻在裡面喊了起來，「憑什麼抓我們啊？！我們在這兒開同學會，一個小子進來販毒，你們不抓販毒的，抓我們這些無辜的學生們幹啥？！」

他這麼一喊，大家頓時都想起來了，紛紛叫嚷道，「剛才那個賣白面兒的撲街仔到哪裡去了？！我明明看到他還沒有走的！把他揪出來！」

屋裡面的人很快就發現了那個販毒的年輕人，把他揪了出來，但是發現人已經昏迷了。

「就是他！剛才進來推銷的！我們又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那些買了白面兒的人，也開始忿忿地指控道。

後來進來的那個警官，看到眾人拖出了那個年輕人，臉色就是一變，然後說道，「你們沒事兒拖出來個喝醉的人幹什麼？自己犯了錯，不要拉酒鬼出來頂罪！快快快，趕緊帶人——」

幹這種事兒，都是有托兒的。

先前進來那個販毒的年輕人，就是托兒，否則警察們哪有那麼快就發現這裡有人吸毒販毒？還真當他們是神仙了？！

但是這種事情只有少數警察知道，人多嘴雜，事情就不保密了，雖然大家都能猜出這裡面有蹊蹺，可沒有真憑實據的話，誰也不能說什麼，這個就是潛規則了。

知情的那個警官倒也不怕，因為這個年輕人是老手了，知道應該怎麼樣把貨藏好，大家也會非常默契地不去搜索一些地方，這樣才能夠雙贏，就算是有人指證他販毒，拿不到證據的話，也是白搭，定不了罪的。

只不過按照常理，他在開始的時候，應該離開現場才對的，今天怎麼就沒有走掉呢？難道說是自己來的早了不成？

因此他便說道，「你們不要隨便亂栽贓，去兩個人搜一下，如果身上沒有藏毒，就打發掉好了，一個醉鬼，你們也想誣陷人家，真是喪心病狂！」

他是現場最大的，這麼一說，馬上便有兩個警察走了過去，將那昏倒的年輕人上下一搜，便發現了問題。

一大包白粉，足有兩百多克，就曝露在眾人面前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事情大條了！

這麼一大包的白粉，被小包裝分別包著，然後整整齊齊地裹在一個大一些的塑料袋裡面，用膠紙緊緊地貼在年輕人的後背上面，就好像是隆起了一個大包一樣。

發現這個情況的幾名警察頓時大喜過望，紛紛喊道，「發現了！發現了！」

抓住藏有大量毒品的犯罪分子，獎勵是非常豐厚的，也難怪他們會如此興奮了！雖然說抓販毒，小打小鬧的經常可以抓住，但是數量太少，也就是關幾天就放出來了，沒有什麼油水。

今天可是不一樣了，兩百多克白面，夠得上重大販毒案件了，央視新聞也可以上以上的，讓他們怎麼能不欣喜若狂？！立功受獎指日可待，最起碼也得給嘉獎令了！

根據我國刑法規定，走私、販賣、運輸、製造鴉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數量巨大的，處十五年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並處沒收財產。

兩百多克的白面兒，真正算是大案了！

兩名警察都有點兒興奮過度，一個警察拿出來取證用的照相機，從不同角度給年輕人拍了幾張照片，然後放好，就準備逮人。

站在門口的那個警官已經呆住了，他沒有想到居然會鬧出這種事情來，他完全沒有想到，那個蠢材居然沒有把東西給藏起來，而只是簡單地放在自己的身上？！

「劉隊，劉隊？」帶隊的警察是稍微知情的，看到劉隊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顯然是有所覺悟了，於是便喊他。

「嗯？什麼？」劉隊有些神思不定。

突然發生了這種事情，他的腦袋一下子就亂了，現在他是兩面為難，如果默許了抓捕行動，這就是重大販毒案件，最後肯定會把他給牽出來，如果不抓捕，那麼他串通年輕人賊喊抓賊的事情也會曝露，等待他的還是嚴厲的懲處。

而且這麼多的毒品，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啊！

如果再一查這個來源，劉隊的腦子裡面嗡嗡嗡的，簡直無法想像之後的情形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按照程序，這個事情得移交市局來處理了。」帶隊的警察說道。

「移交市局？嗯，應該的，不過不著急吧，先拉回隊裡面再說，不能讓人家把咱們的功勞給搶了去。」劉隊總算是有點兒急智，找到了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理由。

對於這一點，警察們也沒有什麼意見的，好不容易要立功了，謹慎一點兒也是好的。

於是眾人就取證，拍攝，然後將十幾個重點監控的人帶過來，跟那個年輕人一起，押上了警車，然後其他人在登記之後，被勒令住在酒店裡不得離開，並且派了兩名警察看著，說是明天還要有人過來問詢。

「無病，你說今天這事兒會怎麼樣？」突然遇到了這種事情，童小芸的心裡面感到有些緊張，她是知道藏毒多少以上就要判死刑的，看到今天那個年輕人被抓了現行，總是覺得很受刺激。

范無病說道，「今天這事兒，很顯然是蛇鼠一窩鬧出來的，如果沒有我剛才插手弄的那一下子的話，肯定就是你的同學們被帶回去嚇唬一通兒，然後罰點兒款贖人了事兒。這種事情，在其他地方也是有的，只要不出紕漏，就算不得什麼大事兒。」

「可是現在？」童小芸說道，「現在不是出了紕漏了嗎？」

現場那麼多人都看著，從那個年輕人的身上搜出了毒品，這事兒就不簡單了，現場這麼多人證難道都會視而不見嗎？

范無病笑道，「事在人為，普通人的證詞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你不要過於迷信這個，而且，我相信有些人會有很多種方法讓大家選擇沉默的。」

「你的說法有點兒悲觀，我就不信真有這種事情！」童小芸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但是她也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說辭來，只是本能地認為警察應該是為人民服務的，應該是公正無私的，應該是跟犯罪行為截然對立的，怎麼可能蛇鼠一窩呢？

而且，上海也好，杭州也好，治安都是非常好的，這不就可以說明警方領導有力嗎？

害群之馬是存在的，但那是極個別的，豈能把整個杭州警方都給描黑了？那是不公正的！

對於童小芸的想法，范無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對於今晚的事情，他感到肯定不會順利了結，於是便對童小芸說道，「如果這裡面不會出現波折，你就用我的奧迪車，以七十碼的速度把我頂起五米高，我吭都不吭一聲的！」

「七十碼的速度，可以把人頂起五米高？」童小芸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范無病道，「你當我大學裡面沒有學過普通物理啊？」

「專家說可以的，真的。」范無病一臉無辜地看著童小芸說道。

目前杭州的道路安全還算不錯，在大路上深夜飆車的二世祖們還沒有混出頭來，而且保險公司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大部分交通肇事者的判罰還是相當嚴重的，不是到了後來只用幾萬或者幾十萬就可以打發過去的，因此這麼荒謬的事情暫時還不回發生。

「這種事情，要不要跟家裡說一聲？」童小芸終究是覺得心裡不踏實，便向范無病問道。

「想都別想，肯定不會讓你們去打電話的。」范無病回答道。

童小芸不信，自己走了出去，要到吧檯去打電話，過了幾分鐘後，果然一臉不服氣地走了回來，嘟囔著說道，「憑什麼不讓人家打電話啊？」

「怕你們串供唄，這是常識。」范無病從自己的行李裡面翻出了移動電話，然後說道，「幸虧他們沒有到房間裡面來搜，否則這個也沒得用了。」

童小芸用范無病的移動電話給家裡撥了電話，然後說明了這邊兒的情況，尤其是將晚上的事情詳細地給說了一遍，強調了那個年輕人很有可能就是跟警方有關聯的。

童玉山聽了之後，嗯嗯了幾聲，然後說稍安勿躁，他會跟杭州這邊兒聯繫的。

過了一陣子，童玉山就把電話撥了回來，說是跟杭州市局已經聯繫過了，市局說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正在派人來調查，但是基本上已經確定沒事兒了，現在就是配合一下就可以了，並囑咐童小芸配合一下，不要多事兒。

他們在這裡聯繫，杭州這邊兒已經鬧翻天了，市局一得到消息，立刻派了人過來調查。

本來劉隊是想把人拉到隊裡，跟手下們單獨交流一下，好解決此事的，誰知道市局的人很快就上門兒了，讓他一點兒準備也沒有，趁著端茶倒水的機會，他拉過一個心腹，然後說道，「小陳，今天哥哥遇到麻煩了，剛才帶回來的那個年輕人，你瞅機會把他給放了，一定要記住啊！」

警員小陳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可以說是死黨了，還有點兒親戚關係，聽了劉隊這話，立刻便知道這其中的輕重，於是便很機警地離開了房間，摸到了關押那個身上藏毒的年輕人那裡。

因為年輕人昏迷了，所以也沒有人專門看著，只是關在房間裡面而已，此時小陳過來，毫不費力地就將他從臨時關人的房間裡面給背了出來，然後鑽進了夜幕之中。

「你們抓到的嫌犯在哪裡？」市局過來的人，是要辦大案的，對於劉隊他們自然沒有什麼客氣的，一過來就問犯人的下落。

劉隊不知道小陳是不是已經把事情給辦妥了，於是就有意拖延時間，故意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還在後院關著呢，不知道是喝多酒了，還是怎麼的，一直昏迷不醒，要現在把他給弄醒嗎？」

「我們還是親自過去吧，這麼大的案子，杭州也很久沒有見到了。」市局的人一點兒也不客套，直接就要看人犯。

劉隊不得已，只得帶著人往過走，心裡面一個勁兒地祈禱人已經被小陳給放走了，一路上他看看這間房間，又看看那間房間，說這裡關著什麼人，那裡關著什麼人，磨磨蹭蹭地好不容易挨到了關押那個藏毒的年輕人的房間。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兒？！人呢？！」劉隊立刻大聲喊了起來！

只見房門沒有上鎖，裡面的人早就不見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又走不成了

屋子裡面早已經人去樓空，用來銬著犯人的手銬也被打開了，扔在一旁。

「跑了？」市局來的人冷冷地觀察了一下現場，不鹹不淡地說道，「今天這事兒可真是蹊蹺，昏倒的人都能自己跑掉，嘿嘿。」

劉隊有些訕訕地哼了兩句，也沒有說出什麼話來，不過犯人既然已經跑掉了，他心裡面的一塊兒大石頭也終於落了地，起碼自己最擔心的事情是不會發生了。

現在的情況，反正還沒有落案，也沒有來得及錄口供，雖然市局的人知道了，但是他們也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兒就說自己犯下如何大罪的，否則的話，直接會影響到警方的形象問題。

抓到手的犯人，而且還是昏迷中的犯人，都能從房間裡面逃掉，這說明什麼問題？如果市局的人揪住這個問題大做文章，豈不是往自己的臉上抹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因此劉隊的心裡面也不是很擔憂，唯一想到的，就是如何跟上面溝通一下，盡量開脫掉自己的責任，現在這個樣子，頂多也就說自己一個管理混亂，除此之外還能怎麼樣？

相比之下，無論是被咬出來為了追求破案率而製造假案，或者是為販毒者充當保護傘，都是可以嚇死人的重罪。

「我們的管理上有漏洞！我要承擔很大的責任！請組織上一定要嚴厲地批評我！」劉隊一臉沉重地說道，顯得非常自責，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這位警官是多麼高風亮節呢。

市局的人也不是傻子，看到這副情景，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有貓膩？

這件事情，大概就是蛇鼠勾結的過程中，出現了一點兒技術性障礙，導致蛇真的把老鼠給捉到了！吃又不能吃，放又不好放，所以才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來，好在是最危急的關頭，老鼠跑掉了，這只能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但是市局的人對於這種事情並不關心，他們所關心的，主要還是打過招呼的那些人，被勒令住在酒店裡面不得離開的那些人，至於劉隊他們玩的到底是什麼花樣兒，只要不牽扯到自己的身上，實在不值得關注。

「關於這件事情，你們打個報告上來，現在先帶我們去看一看酒店那邊兒的情況，人家是一個正常的同學聚會，已經有人告狀了。」市局的人說道。

劉隊心想，這是什麼人在告狀？如果不是有人告狀，市局裡面肯定不會這麼快就有反應的，自己也有充足的時間來應對，這次如果不是自己還有一個心腹可以信賴，把老鼠給偷走，自己一定是會慘死的。

他想來想去，警匪勾結和做假案，無論是哪一個罪名，自己都背不起的。

不過這次的事情，也怪那個年輕人辦事兒不牢靠了，沒有摸清楚人家的底細就敢隨意下手，惹出來的麻煩大了。如果僅僅是杭州市裡面的一些關係，那也倒無所謂了，問題是現在還牽扯到上海的一些高官子女，那麼事情就不單純是自己這邊兒能搞定了。

總而言之，這次年輕人給自己惹下來的亂子可不小，如何將此事給順利首尾了，就要考驗自己的處世智慧了。

劉隊就帶著市局的人，來到了山竹酒店這邊兒，挨著房間看了看情況，詢問了一些兩名看守的警察的情況，最後來到了童小芸這邊兒的房間。

「你就是童區長的女兒？」市局的人問道。

「我就是童小芸，請問你是？」童小芸點了點頭，然後反問對方。

杭州市局的那位哈哈一笑道，「我在杭州市警察局，跟童區長熟識，聽說你參加同學聚會，就想著要過來看一看，誰知道你居然被限制自由了，哈哈。」

然後他回頭對劉隊說道，「童小姐沒有吸毒吧？」

「沒有沒有，就是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所以才讓暫時住到酒店不要外出的，那邊兒的事情一解決，大家就可以恢復行動自有了，這也是對大家的安全負責任。」劉隊倒是很會講話，一大套道理說得讓人信以為真。

「這位帥氣的小伙子是你朋友啊？」市局那位看了看范無病，心道既然跟童小芸住一個房間，顯然關係不大一般了。

童小芸不動聲色地說道，「這位是范無病同學，他父親是望天省委副書記范亨同志，準備來復旦上學，暫時住在我家裡，我開同學會，家裡人不放心，就請他陪著一塊兒來了。」

絲——屋子裡的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望天的磐石要建國內最大的機場，這事兒早就傳開了，迷惑不解之餘，大家也都記住了一個名字，范亨。

這位從國企中走出來的政府官員，幾年的時間中就完成了從副廳級到正部級的過渡，實在是有些令人瞠目結舌，用心混官場的人，還是很注意這些上層人物的。

卻沒有想到今天遇到的范無病，居然就是范亨的兒子，真的令他們感到非常驚訝。

市局的這位，年紀也有四十多快五十歲了，因為年紀大了，也就是一個正處級的閒職而已，沒事兒下來搞一搞督察什麼的，一想到范亨與自己的年紀相彷彿，就已經是正部級官員了，頓時感到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像劉隊這種層面的人物，顯然是不清楚范亨是何許人的，看著市局的領導一臉驚訝的表情，自己就有些茫然，不過他也清楚了，原來這位小帥哥真的是很有來頭的。自己前面得罪過他沒有呢？好像應該是沒有吧？

「原來是范書記的公子啊！」市局這位看待范無病的表情頓時也不一樣了，很親熱地問道，「從北方來到南方，生活得還習慣嗎？杭州這裡到了夏天，還是比較熱的。」

范無病呵呵一笑道，「謝謝，我從小就東奔西走，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應的。」

童小芸在一旁撇了撇嘴，心道官場上的人物，表情轉換的就是快，跟那個中學裡學過的課文《變色龍》有一拼的，看來這個情況不光是在腐朽的沙俄是有的，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也是存在的呀。

既然這件事情的主犯已經逃脫掉了，抓住的十幾個人也只是少量的購買毒品者，數量之少都夠不上判刑的，頂多是勞教幾天，如果再有人說情的話，連勞教都算不上，因此眾人都有了息事寧人的想法。

於是市局這位就跟劉隊說道，「既然如此，你們的責任也不輕，我看還是大事化小算了。」

劉隊當然是喜出望外，大事化小的意思，就是說市局這位不準備追究他的失職問題了，能夠有這個結局，還是多虧了這群人裡面有兩位高官子女，於是他連連答應道，「是，是，我回去立刻安排好，教育一下就把人都放了算了。」

范無病他們很是好奇這麼大的案子為什麼會偃旗息鼓了，可是看樣子，這幾位也不會跟他們講其中的具體情況的，他們當然不可能知道那名販毒的年輕人已經被人從關押的房間裡面給偷走了，自然也想不到市局的人下來所瞭解到的情況，可能對整個杭州市局不利。

「這麼大的案子，他們怎麼虎頭蛇尾的？」童小芸有些好奇地問道。

「早就跟你說了，這就是一夥兒的嘛。」范無病小聲跟她說道。

最後市局的人將這些參加同學聚會的人都給召集到大廳裡面，先是嚇唬了一下，然後又說，「經過我們的瞭解，大家確實都是來參加同學聚會的，雖然其中有些人涉嫌吸毒了，但是跟你們沒有什麼關係，所以大家都沒事兒了，明天就可以恢復行動自有了。」

「哦，謝天謝地，總算有人說了句公道話了——」

大家自然是感到非常高興，無論如何，被警察堵在酒店裡面不讓出來，總是很讓人心煩的一件事，現在可以恢復自由了，先前的不快也就都煙消雲散了。

然後眾人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討論了一陣子之後，就準備各回各的房間去，好好睡上一覺，然後等著明天各回各家，同學聚會被這件事情一攪和，大家的興致都沒有了，就此作鳥獸散也非常合理。

不過就在眾人準備散伙兒的時候，又有兩名警察慌裡慌張地跑了過來，跟著那市局的人說了兩句什麼。

那市局的人聽了表情一呆，然後有些苦笑著說道，「好了！現在情況有變，大家暫時還是走不成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人想要上進

「憑什麼又不讓我們走了？！」眾人頓時群情沸騰起來。

人家都說朝令夕改，早上定下來的規矩，晚上就廢除了，這已經算是不負責任的典型了，可是這位警官做的就更過分了，剛剛還說大家都沒事兒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結果還沒有一分鐘呢，立刻就推翻了自己的決定，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范無病跟童小芸也是一頭霧水，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市局的那位警官小聲給解釋了一下，說是先前之所以沒事兒了，是因為被抓的那個年輕人突然跑了，犯罪嫌疑人和毒品都不見了，自然沒有辦法再立案，而這些年輕人們只不過是芝麻綠豆大點兒的事情，本著息事寧人的原則，他們就不想追究了。

「那為什麼現在又不讓走了？」童小芸問道。

她可不想被牽扯到一件涉毒案件中來，這真是無妄之災了，不過就是參加一個同學聚會而已，就遇到這麼多麻煩事情，真是令人鬱悶極了。

「因為那個跑掉的毒販子又被人給抓回來了！」市局的那位苦笑著說道。

哦賣糕的！范無病跟童小芸都是拍拍腦門兒，心道這都是什麼事情啊？看來這次真的是想走也走不成了，這麼大的案子，就算是留下來做個人證，也得履行完各種手續才行啊！

不過兩個人又感到非常好奇，跑掉的毒販子，怎麼會又被抓回來？這事情裡面更是透露著古怪了。

最後市局的這位就當著眾人的面，對范無病和童小芸正色道，「你們兩位就跟我回警局一趟，做個證人，把當時的事情詳細地說一遍。其他的這些位，先暫時留在酒店，等待傳喚。」然後又對劉隊說道，「劉隊，你也配合一下，這次的事情涉及到你。」

隨後他就吩咐兩個跟隨他過來的警察，將劉隊的槍給下了，然後看著他被押進了警車裡面，這才領著范無病和童小芸出了酒店，小聲說道，「這事兒鬧大了，你們回去做個正式的筆錄，然後就回上海算了，接下來的事情，還有得調查。」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能給稍微透露一點兒嗎？」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唉！這真是警界的恥辱啊！」市局的這位有些難以啟齒，深深地歎息道。

事情其實是這個樣子的，劉隊的心腹手下小陳將毒販子給背走之後，市局的人就趕了過來，因此劉隊就沒有時間去繼續過問這件事情。

可是他不過問，不等於他的手下們就死心了。

這可是一樁大案來著！可以立功受獎，可以從單位分房子！可以揚名警界的！於是劉隊手下的幾個警察一琢磨，覺得這人應該跑不遠，因為這附近沒有什麼大路，隊裡面的車輛又都在，也沒有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況且這一大片的曠野藏不了人，對方要跑，就只能夠用腳，或者現在還能夠追得上，於是他們幾個人就帶著警犬，開著車追去了。

背著毒販子的小陳也是倒霉，他是劉隊的關係，但是他進隊裡的時間太短，很多東西都不懂，尤其是不會開車，這真是一個致命的弱點，因此他只能背著毒販子往外跑，想要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先把他給弄醒或者藏起來，只要躲過了這兩天，就萬事大吉了。

於是小陳就背著毒販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野地裡跑，半人高的野草亂蓬蓬的，間或還竄出來一隻田鼠什麼的，真是有點兒恐怖。

「夭壽啊！如果不是因為陳隊是我大姑的表嬸兒的侄女婿，又把我給弄進了隊裡，這種累死人又危險的事情，打死我也不幹！」小陳一邊兒嘟囔著，一邊兒繼續往前跑。

小陳心想，這次我這麼賣力地幫他堵缺口，回頭他不提拔我當個隊副，那簡直就是沒天理了！不過他也不想一想自己有沒有當隊副的那個本事。

跑到前面眼看要上了大路，可以擋到出租車的時候，小陳一激動，忽然一腳踩進了不知道什麼東西裡面，身子一斜，就一頭栽倒了，背上的毒販子也是一個跟斗翻了出去，摔得老遠，不知道是死是活。

這個時侯，隊裡面的其他人可就開著車子，帶著大狼狗追上來了，那邊兒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已經看到車燈了。

「完了，這次算是完了！」小陳的腦子裡面頓時一片空白，大姑的表嬸兒的侄女婿交待給自己的任務完不成不說，隊副當不成不說，這要是被隊裡的警察們給抓住，自己通敵的罪行可就是坐實了！

不行就自己跑掉吧？小陳是這樣想的，可是他發覺自己的腳脖子居然給扭了，一動就疼得不得了，更不要說跑掉了。

「就在那邊兒了，發現了！」後面的人跳下了車子，牽著大狼狗亂哄哄地趕了過來。

在這個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小陳的腦袋叮噹一亮，終於生出了急智，他奮力地站了起來，轉過身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後面的人喊道，「同志們！我在這裡，我抓住了毒販子啊！」

喊完之後，小陳一個虎撲，狠狠地砸在了毒販子的身上，把他給捂得死死的，肢體糾纏，做出了一副拚死搏鬥的姿勢來。然後左手卡住毒販子的脖子，右手握拳，不要命地在毒販子的腦袋上面砸了兩拳，這幾下動作之後，牽動了腳傷處，就疼得滿頭是汗了，臉色煞白煞白的，倒像是真的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抓捕活動。

後面的警察們紛紛追了上來，看到小陳壓在毒販子的身上，正一拳一拳地洩私憤的時候，便有些吃驚，雖然有點兒懷疑，可是小陳畢竟是隊裡的人，誰也沒有理由說他不是來抓人的，於是就紛紛撲上來將毒販子給壓住，反手銬起來。

小陳在同事們的幫助下，勉強地站了起來，「哎喲，哎喲！」

「怎麼了，受傷了？」同事關心地問道。

小陳呲牙咧嘴地回答道，「剛才光顧著跑了，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腳脖子給崴了！幸虧抓住了這小子，不然的話，這一下子不就白挨了？」

「兄弟，你下手也忒狠了，鼻子都讓你給打出血了！」一個警察將毒販子給翻過來，就看到毒販子滿臉都是血的樣子，慘不忍睹，忍不住便說了一句。

「我——我嫉惡如仇不行啊？！」小陳當然不能說什麼別的話，只能胡亂應付。

不過他這個時侯就有點兒慶幸了，如果不是自己靈機一動想出了對策，估計這會兒自己也跟毒販子一樣，被銬起來了，或者大家還要狠狠地虐待他一下，畢竟勾結毒販子的內鬼，可沒有什麼好下場可以期待。

於是小陳就跟毒販子一起，被大家抬上了警車，一路嗚哇嗚哇地拉回了隊裡。

這樣一來，案情就更加複雜了，也更能顯示出大家的努力來。

想一想吧，毒販子都逃走了，又被恪守職責的警察們給追捕回來，還有人在追捕活動中受了傷，最後大獲成功，這段兒經歷，以後做報告都沒問題。

回來之後，劉隊陪著市局的人去了酒店，這些警察們就自行做主，上報了市局，將今晚的詳細情況仔仔細細地匯報了一遍，這下子，市局裡面就不能不重視了，立刻吩咐人通知前面派過來的警官，這事兒要一查到底。

「所以，你們最好還是跟我去一下市局，把事情說明一下，這樣對誰都好，而且，這事兒又跟你們沒有什麼關係，也不能擔心什麼。」市局這位對范無病和童小芸說道。

這下子兩個人才明白過來，范無病心想，原來是劉隊的這些手下貪功心切，壞了他們頭子的事兒啊！不過他始終想不明白，自己點毒販子那一指的力量不小，這人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清醒過來的，怎麼他這麼快就能夠自己醒過來，還跑出去那麼遠？

難道說自己點的位置有差池嗎？看來以後還得要仔細研究一下老師給自己的那些中醫書啊！范無病想了想這事兒，始終是覺得不得要領，他卻不知道，是小陳眼看救人無望，才偽造了犯人逃跑，自己猛追的假象的。

總而言之，一件普通的小案子，在串通毒販子製造假案的劉隊，和他貪功心切想要上進的不明真相的手下們的互相作用之下，終於變成了一件非常複雜的大案。

第一百八十七章 積弊難消

雖然聽到的都是一些瑣碎的事實，但是范無病在略加思索之下，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不由得有些感慨，一件普通的單純為了創收的小案子，終於因為自己的插手，變成了可能會揭開杭州市警局多年來積弊的導火索。

這事兒，真是有些難以估量後果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預料的，就是自己跟童小芸是必須得到局裡走一趟了，就算是做個筆錄，也是不可少的環節，畢竟兩人的身份比較敏感，警方也不敢等閒視之。

出來之後，夜空的空氣非常溫潤，感覺遠比呆在屋子裡面好許多，范無病看了看天上，發現見不到星星，不由得有些遺憾，便對童小芸說，「可惜今天是陰天。」

「你會喜歡看星星？這不大像天才兒童的做法哦？」童小芸似笑非笑地說道。

范無病微笑道，「我不但喜歡看星星，還喜歡看月票呢。」

「看什麼月票？」童小芸不明白范無病的意思，於是反問了一句。

「抱歉，說順口了。」范無病偷偷抹了一把汗，忙糾正道，「我的意思是說，除了喜歡看星星，我還喜歡看月亮。」

「我也喜歡看月亮，我家裡還有一部真正的天文望遠鏡。」童小芸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忽然想跟范無病說這些話題，心裡面也感到有些納悶兒。

那是你不懂得看月亮的真正含義啊！看月亮的意思，就是跟小甜甜們一塊兒研究天體問題，這可是一門非常高深的學問，范無病不由得有些哀歎。

「警車用來押人，我們要打一輛出租車了。」市局這位對兩個人說道。

范無病一伸手道，「我的車子就停在那邊兒，不用浪費打車的錢了吧？」

市局這位順著范無病的手指方向一看，一輛嶄新的奧迪正停在那邊兒，心裡面不由得腹誹了一句，看來這位范亨書記也不是什麼好鳥兒，兒子都開奧迪了。

他的表情自然落在了范無病的眼中，當下只是微微一笑，這種事情，是個人就會胡亂聯想的，也怪不得人家了，畢竟國內的情況就是這樣，沒有什麼好說的。

三個人坐了范無病的車子，一路到了市局。

因為今晚的事情，市局這邊兒已經是人來人往的，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想休息也休息不成了，估計還得晚上加班來審訊，兩百多克的白面兒，夠得上大案了。

市局這位將兩人帶到了辦公室之後，指派了兩個警員給他們做筆錄，將當晚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記錄了一遍之後，就算沒事兒了。

「放開我，你們抓我做什麼？！」兩個人正要離開的時候，就在走廊裡面碰到了那個毒販子，此時他已經被弄醒了，滿臉都是血跡，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破的，看上去非常嚇人。

「老實點兒，你個毒販子！」一個押解他的警員拍了他後腦勺一下，呵斥道。

毒販子被押進去之後，沒有多久就招供了。

今晚的事情，還真就是他跟劉隊串通的，就是為了搞點兒外快花花，類似這樣的事情，他們以往幹得不在少數，只不過運氣好，一直沒有人出來跟他們叫板，也沒有碰到過硬茬兒，這一次純粹是倒了血霉，不知道怎麼搞的弄成了這樣。

「我記得當時把白面用膠紙粘在了桌面下，然後坐下來喝了杯酒，接下來的事情就全部不記得了，醒過來的時候就是在被你們打——」毒販子心有不甘地抹了一把鼻子，鬱悶到了極點。

他總是覺得，既然自己是跟劉隊串通起來一塊兒造假的，那問題應該就不大，反正警界裡面，這種事情多了去了，沒有他們這些線人配合，警察自己能破案嗎？

「可是你所說的跟事實嚴重不符！」負責審訊的警員一面翻著筆錄，一面對他說道，「根據記錄，從警察推門而入到發現你倒在沙發上的時間，不過就是半分鐘的樣子，並沒有人有足夠的時間對你進行栽贓，他們都是普通的社會青年和學生，而且，他們也沒有理由對你進行栽贓。」

這件事情，是最令人感到迷惑不解的，審訊的警員們也感到非常奇怪，難道說是毒販子自己的腦袋被撞壞了，思維出現了混亂嗎？

要知道在他的背後發現的毒品及膠紙上面，並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沒有發現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一個其他人留下來的指紋等痕跡，這應該可以說明，沒有人對此動過手腳。

「那你跟劉隊之間，是怎麼一回事兒？」既然這個疑點不構成對案情的影響，那麼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警員們轉移了話題，問起了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我是他的線人唄，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年輕人倒也是光棍得很，反正是到了局裡了，死扛著也沒有那個必要，於是就將自己的事情慢慢地說了出來。

這樣一來，整件事情就很清楚了，劉隊為了業績，跟毒販子勾結在一起，為其充當保護傘，兩個人順便玩仙人跳之類的遊戲，在酒店和娛樂場所搾取受害人的錢財。

今晚的事情，就是一次失敗的合謀行動。

很快地，市局的那位就回來了，一臉的疲憊，顯然是費了不是精神，他對范無病和童小芸說道，「事情已經搞清楚了，你們沒有任何責任，多謝兩位的配合。」

「我在酒店裡的那些同學們呢？」童小芸終究是心地善良，此時還不忘記關心一下她的同學們。

「他們也沒事兒，這事兒已經解決掉了，算是我們警察內部的事情。」市局的這位接著強調了一下，「這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還希望你們能夠保持沉默，最好不要對外界提起這件事，否則大家都會非常被動的。」

市局裡面出現了這種事情，領導們都很被動的，畢竟這種蛇鼠一窩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間形成的。出現了這種事情，也就是說在市局的治理之下，存在很大的管理漏洞，才造成了劉隊這種害群之馬的長期存在。

為黑惡勢力充當保護傘，甚至互相配合來搾取不明真相的群眾的錢財，這種事情傳了出去，影響是極其惡劣的。

因此當務之急，就是要盡量消除影響，把所有知情人的嘴巴給堵上，以免醜聞曝露出去。

「那麼，那個劉隊和販毒的年輕人會怎樣？他們會沒事兒了嗎？」童小芸終究是年輕氣盛，聽了市局這位的話，就認為局裡面不肯再深入追究了，於是便有些不滿地反問道。

「當然是不可能放過他們的！」市局這位立刻回答道，「我向你們保證，他們兩個，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嚴懲！」

范無病和童小芸告辭之後，就往外面走去，路過樓下的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那個「抓獲」毒販子的小陳，正在被眾人所慶祝，他因為這次的行動受到了領導的嘉獎，大概可以提干了，要知道，以前他只是個臨時工而已。

小陳無疑是幸運的，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腳崴了，靈機一動，現場起義的話，或者他就要跟劉隊一起，被起訴了。

按道理，劉隊應該是可以揭露他的，小陳是他自己派出去救走毒販子的，跟自己是一條繩子上拴著的螞蚱，但是這樣對於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

因此劉隊在進審訊室的時候，只是對著小陳點了點頭，意思就是說你好自為之吧。

范無病和童小芸離開了京劇之後，總算是覺得渾身輕鬆了。

童小芸不禁感慨道，「如果你沒有插手的話，今天或者什麼事兒都沒有，我們會被罰點兒錢了事兒。」

「如果今天我沒有插手，這種仙人跳一樣的把戲，還會在杭州的各個酒店或娛樂場所繼續發生，直到有一天遇到類似的情況才會露餡兒。」范無病回答道。

「今天的事情，以後就不會發生了嗎？」童小芸很有些懷疑地問道。

范無病沒有說話，只是領著她上了車子，然後說道，「我們乾脆直接回上海算了，也就是個把小時的車程而已。」

童小芸點了點頭，同意了，她也不願意留在這裡，而且，跟范無病呆在一塊兒，總覺得還是不太適應，雖然兩個人有了那種關係，但她始終覺得那只是一次意外。

范無病將車子開上了大路，忽然有一輛車子嗖地一下子從旁邊兒躥了出去，剎那間就消失在前方。

「好快的車子，速度有七十碼？」童小芸問道。

范無病看了一下自己的車速表，忍不住罵道，「靠！老子這車才是七十碼！該死的午夜飆車族！」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看下滅火器能用不？

范無病正在罵罵咧咧開車的時候，身後好幾輛跑車陸續竄了出去，猶如離弦之箭，一輛輛絕塵而去，留下了一路煙塵。

「看樣子一百七十碼都有了——」范無病估摸了一下，然後對童小芸說道，「別看現在蹦的歡，早晚撞死他們。」

又走了一段兒，前面有個限速地段，兩名交警站在那裡，手一揮，把范無病給攔住了。

「請出示駕照，行車證。」那交警倒是很客氣，敬了一個禮後對范無病要求道。

「你有駕照嗎？」童小芸有些擔心地小聲問道。

「真的沒有，假的還沒有啊？」范無病同樣小聲回答道。

他在磐石的時候不需要駕照，來了這裡，還沒有來得及準備，再說了，范無病的年齡有點兒小，這個駕照可不是好拿的，因此他就弄了一個假的來應付警察，畢竟張毛驢的造假技術相當高明，一般人哪裡能夠查驗出來真偽。

於是他從車裡翻出了駕照，遞給了交警。

對方翻看了一下後，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就交還回來，然後問道，「這裡是限速路段，你們超速了沒有？」

范無病抬頭一看，對面的路牌上面標著限速六十碼，於是便說道，「我開車從來沒有超過三十碼過，怎麼可能超速呢？剛才倒是被好幾輛跑車給超過了，不知道他們超速沒有？」

警察哼哼了一聲，「沒超速就好，帶了滅火器嗎？我們檢查一下。」

滅火器當然是帶了，反正後面空間很大，為了安全起見，范無病不但帶了滅火器，而且一帶就是兩個，反正這東西又花不了幾個錢，萬一遇到突發事件需要的時候沒有，那可就急死人了。

范無病提出了一個滅火器，遞給那警察，指了指上面的標籤說道，「看到沒有，上個月才換的新的。」

那警察皺著眉頭看了看，隨口說道，「這是什麼牌子的？沒聽說過啊！能不能正常使用？為了行車安全，可不能留安全隱患，現在假冒偽劣產品太多了，我幫你試一下啊！」

說完還沒有等范無病回話，他警察就拔下了保險栓，按下手閘，立刻噴出一股白色泡沫來，份量很足，泡沫很多。

「嗯，不錯，質量不錯。好了，你們走吧！」那警察連連稱讚，然後將滅火器送了回來，跟同伴揮了揮手，示意放行。

「靠！老子這可是一次性滅火器！」范無病都懶得跟他們廢話了，開動車子繼續往前走。

童小芸輕聲說道，「人家也是在工作，這麼晚了還堅守崗位，還是很值得尊重的。再說了，你的駕照都是假的，你還好意思說別人如何如何啊？」

「你這人咧，胳膊肘向外拐——」范無病搖搖頭，然後對她說道，「旁邊的小儲物箱裡面有飲料，你渴了就喝點兒，也有餅乾。」

折騰了一晚上，童小芸還真覺得有點兒餓了，於是就打開儲物箱找到了飲料和餅乾，喝了兩口，又吃了兩三塊兒餅乾，然後才想起來問道，「你渴不渴，用我餵你嗎？」

「也好。」范無病立刻答應道。

童小芸拿起飲料瓶，將吸管湊到范無病嘴邊，讓他吸了兩口，然後說道，「你的臉皮可真厚，真好意思讓我來餵你？」

「你自願讓我吸的，我又沒有強迫你。」范無病可不承認這個指控。

不過童小芸也沒有因為范無病不領情就不餵他，只是她的動作有些生硬，讓范無病感覺到她好像是在飼養小動物一樣，這種感覺可真不好。

車子向前走了也就是不到一千米的樣子，前面又出現了幾個交警，又把車子給攔住了。

「又怎麼了？」這下子童小芸也感到有些不耐煩了。

這邊兒好歹也是一級公路，一千米就檢查一次，什麼時候能開回上海去啊？

范無病降下了車窗，探頭問道，「什麼事兒？」

一個交警過來，敬了個禮，「最近安全大檢查，看下滅火器能用不？」

「靠！」范無病頓時怒了，「前面才有個SB交警檢查了，已經把老子的滅火器給試用了，你們又來啊？你們他媽的是不是串通好了的？！」

一次性的滅火器，當然不可能反覆噴射了，這幫人的距離又離得這麼近，而且上來就要檢查滅火器，要說其中沒有貓膩才是有鬼！

范無病一看對方的肩膀上都帶著通話器，他們聯繫起來肯定是相當方便了，絕對是在前面沒有查到自己的毛病，所以才在這邊兒堵著，要說滅火器的事兒了。剛才那個警察，肯定是故意將自己的滅火器給放空的！

范無病非常惱火地將那只空滅火器給扔了出來，「看吧，上面還粘著泡泡呢！聞到那股味兒沒有？」

「空的滅火器，等同於沒有攜帶滅火器，按照我們的規定，除了更換新滅火器之外，你還得交付兩百元人民幣的罰款。」那警察掂量了一下范無病的滅火器，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對他說道。

「那前面那傢伙放空我的滅火器該怎麼算？」范無病強壓著怒火質問道。

「對不起，我們只負責自己的地段，並不瞭解別的地段是否有這種事情。」那警察板著臉說道，「請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

「哪有這樣工作的？分明就是欺負人嘛——」童小芸不知道范無病還有一直滅火器，因此非常氣憤地說道。

「請配合我們的工作。」那SB交警也不說別的，就是這麼一句，然後敬一個禮。

范無病心頭火起，心道你們出來創收倒也無所謂，違規的那些該罰就罰，可是像這樣公然是合夥兒欺負人的把戲，是不是忒噁心了一點兒？前面超速過去的那些車子，也沒有見你們攔住一輛啊？

這是，欺負外地車？范無病的車子上面掛著的可是上海牌照，按說離得也不算遠啊！

於是范無病便盯著那傢伙，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我再拿出一個滅火器來，你們是不是也要像前面那個傢伙一樣，放空了試一試是否能用？」

「不試一試，怎麼能知道能不能用，好不好用？這是我們的工作，請你們配合。」那警察恬不知恥地回答道。

「那好，就讓你們再死心一回！」范無病從後面又提出來一個滅火器，扔給了那警察。

「哇，你居然帶了兩個滅火器啊！」童小芸感到非常驚訝。

既然帶了兩隻滅火器，為啥還要跟他們這麼多廢話？

警察們看了也是一愣，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般的人也就是帶一隻滅火器而已，他們這招兒兩頭堵的辦法非常靈驗，前面的一撥人擋住人挑毛病，實在挑不出毛病的，就把他的滅火器給放空了，後面的這一撥人是預備隊，聽到前面傳來的指令，直接查驗滅火器，這一招兒可以說是屢試不爽，既能拿住人的把柄，還能讓你說不出理由來。

「要不要試一試？」范無病用一種挑釁的眼神兒看著警察們說道。

「當然要試一試，否則就是我們工作態度不認真了。」那警察也是非常惱火兒，不過卻沒有說粗口，他立刻打開了保險，一陣亂噴，最後用同樣的語氣說道，「不錯，質量可以，以後記得要天天帶著，安全第一啊。」然後揮了揮手道，「放行！祝你們一路順風！」

范無病哼了一聲，帶著兩隻空滅火器開車上路了。

一個警察對同伴們說道，「靠，這小子很跩啊？！居然帶了兩隻滅火器？！咱們還拿他沒辦法了？！」

他們本來就是過來堵人的，誰知道居然失手了，這真是叫人鬱悶不已。

「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剛才放空滅火器的那個警察立刻發狠道，「不給他嘗點兒厲害的，他還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睛！再派一撥兄弟們上去，今晚上一定要堵住他！不罰他二百塊錢，老子這麼多年的交警白幹了！」

范無病和童小芸的車子上路之後，再過十幾公里就進入上海境內了，童小芸問道，「這回應該順順利利了吧？」

「應該是吧，他們一般就是兩撥人。」范無病估摸著回答道。

話還沒有說完呢，就聽到前面傳來了嗚嗚嗚的聲音，兩三輛警車閃著警燈停在了前面，交警揮著閃動的螢光棒，示意范無病停車檢查。

「我靠！還有完沒完了？！」范無病頓時怒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超速駕駛的後果

范無病實在是憤怒了，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

這些交警們鐵了心跟自己過不去，鍥而不捨地想要罰自己的款，這簡直是不可容忍的！

范無病一踩油門，車速立刻從五十碼加到七十碼，打算衝過去。

前面的警察們看到范無病的車子不肯停下，便通過高音喇叭勒令范無病停車接受檢查，而且有幾個警察發動了警用摩托，準備對范無病進行圍堵。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紅色的三菱跑車嗖地一聲，從范無病的奧迪車後面竄了出去，帶著一陣旋風從警察們的眼前飄了過去，就在大路上玩了一回漂移，然後繼續以超快的速度奔向前方。

警察們罵罵咧咧地衝著那輛車子發洩了一通兒，卻沒有跟上去圍堵，而是選擇將范無病的車子給死死地用車子堵住。

「停車，下來接受檢查！」一個警察揮動白手套，橫刀立馬地叉開腿站在范無病的車頭對面，滿臉正義的樣子。

范無病一甩車門，走了下來，滿臉憤怒地質問道，「是不是準備再放空我一個滅火器啊？！」

「我放空你的滅火器幹什麼？」那警察倒是很坦然，在充滿怒火的范無病面前，完全沒有一點兒著急動火的情緒，他伸手一指旁邊兒掛著的牌子說道，「這裡限速五十碼，你超速了！」

「我超速了嗎？！」范無病反問道。

那個警察一臉鄙夷地說道，「我最煩的就是你們這些不拿人命當回事兒的小屁孩兒了！飆車有什麼好處？！你沒有看到那邊兒有我們最先進的雷達測速車嗎？！」

范無病順著那警察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了非常熟悉的雷達測速車，心道杭州這邊兒的交警配備的東西可挺先進的，比自己那小地方早了好幾年。

測速車裡面的人跑了出來，拿著單子，「你的車速超過了七十嗎，嚴重的超速駕駛！」

范無病一看單子，果然上面一堆數據，另外還附著一張照片，自己的車子在公路上的影子略有一些模糊，而旁邊則有一個紅色的三菱跑車的影子，幾乎就是一道紅色的掠影，都有些看不清楚了，照片上有自動成像時打上的日期和時間。

「多少錢？罰款我交了，這張照片給我吧。」范無病淡淡地回答道。

「罰款二百，要照片的話，再加一百塊錢吧。」那警察倒也不獅子大開口，公事公辦地說道。

范無病翻了翻口袋，抽出來三張大鈔來，甩給了那警察，接著從他的手中接過那張照片和罰款單據，塞進了車裡面，然後有點兒不死心地問道，「你們不查滅火器了？」

那幾個警察看著范無病，臉上的表情都非常古怪，一個警察說道，「我說兄弟，你何必那麼執著呢？大家出來混都不容易，如果前面擋住你的時候，給他兩包煙就能解決問題，何必那麼認真呢？」

「你們知道剛才的事兒啊？」范無病問道。

那警察笑道，「沒事兒帶著兩個滅火器的車主，我們也很少遇到啊！」

「那你們怎麼又不查我的滅火器了？」范無病有些不解地問道。

「他們都放空了你兩個滅火器了，我們不至於在問你要第三個吧？」那警察回答道，「有道是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再這麼做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再說了，你超速駕駛總是事實，我們又何必去找別的原因？」

「你們倒是很實在——」范無病被氣得直哼哼，心裡別提有多膩歪了。

早知道就不超速了，倒是要看一看他們能夠搞出什麼不同的花樣兒來，結果現在，自己居然違章了，唉，真是令人鬱悶。

到了現在，范無病也不想說話了，叫上童小芸，兩個人開動車子，準備離開這個遍地是非的城市，盡早回到上海去。

范無病剛發動了車子，這邊兒的警察們忽然接到了指令，立刻開動車子，向前方殺了過去，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靠！他們自己就不超速啊？！」范無病心裡面別提有多鬱悶了，於是開著車跟在警車的後面，一路向上海方向行駛。

快到交界的地方的時候，就發現前面的路已經被封鎖了，不但有許多車輛圍堵在這裡，還有很多圍觀的人群，裡面已經是亂哄哄的一片，警察們正在拉著警戒線將群眾給隔開，然後又有救護車開了過來，醫生和護士們將傷者抬上了救護車，開奔醫院去了。

「大概是出了車禍了——」范無病看了前面的狀況，便對童小芸說道。

童小芸頓時覺得有些晦氣，「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事事都不順？」

今天他們的運氣確實不夠好，本來是要參加同學聚會熱鬧一下的，結果不但出現了毒販子栽贓事件，還發生了路上的滅火器事件，現在快要回到了上海了，路上又遇到了車禍堵路的狀況，看樣子還得耽誤幾十分鐘的樣子。

童小芸一提到這個問題，范無病也覺得今天的運道確實不好，難道說是撞了太歲了？

很快就弄清楚前面發生的事情了，剛才那輛紅色的三菱跑車，將一個正在通過斑馬線過馬路的行人給撞飛了，行人當場死亡，交警們正在緊張地處理此事。

透過人群，范無病和童小芸看到那邊兒圍了十幾輛高級跑車，一個看起來樣子傻傻的男孩站在那裡發愣，據說就是肇事者，而旁邊兒有五六個年輕人正在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看那個樣子，都是玩公路飆車的。

長三角這裡也是經濟發達地區，這幾年來富起來的人很多，家產上千萬上億的人不在少數，只不過中國人的傳統，財不露白，所以大人們都很低調，但是大人們雖然低調，但是有很多二世祖們就很風騷，經常惹是生非，弄得風評極差。

這一段兒時間，當地又流行起來公路飆車了，有錢人家的子弟，經常開著一些改裝過的高級進口跑車，在深夜中順著室內的公路飆車，玩個漂移什麼的，將公路當成了自己的賽車道，夜間行車的出租車司機們對此深以為患，多次要求市政方面加以限制，不過因為交警方面說警力不足，就一直沒有落實下來。

今晚，總算是飆車飆出事兒來了，撞死了一個正在過馬路的年輕人。

「這些人簡直就是馬路殺手！」一個圍觀的市民憤憤不平地指責道，「每天晚上在這附近，都能夠聽到刺耳的引擎聲，好像噴氣式飛機經過一樣！」

「可不是嘛，我家就在附近住，晚上睡覺都不安生。」旁邊一個立刻附和道。

還有一個當時在現場的人說道，「車速太快了！估計都在一百七八十碼上下說話了！你們是沒有見到，當時那個年輕人，被那輛紅色的車子撞飛了二十多米遠，起碼有兩層樓那麼高！地上都是噴出來的血呀！」

另一個人接著說道，「以後走路要小心了，斑馬線都不安全了！」

范無病往裡面瞧了瞧，發現死者的家屬和朋友們已經趕到了，正跟肇事者拉拉扯扯的，還有人在哭著，肇事者最後躲進了警車裡面，警察不知道跟什麼人通了幾通電話之後，就將車子開走了，紅色的三菱跑車就扔在現場那裡放著，看得到車頭上面被撞出一個凹坑來。

「撞死人了，要判刑的吧？」有人問道。

「誰知道呢，反正人家家裡有錢，估計局勢賠些錢而已，沒有什麼大問題的。」有人回答道，但是語氣也不是很確定。

范無病看了一下那紅色的三菱跑車，雖然是小跑，但也是上百萬的車子了，肇事者家裡有錢那是一定的，只不過眾目睽睽之下，應該不會玩出什麼花樣兒吧？

看了看表，已經午夜時分了，范無病開動車子，慢慢地從旁邊兒繞道開過去，盡量避開行人多的地方，多花了十幾分鐘，這才算通過了出事的地點，又用了半個多小時，終於開回了復旦，將童小芸送回了家。

童小芸上樓的時候，忽然轉過頭來說道，「無病，以後開車小心點兒。」

范無病愣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了童小芸眼中的關切目光，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道，「明白，我明天就弄個真的駕照去。」

第一百九十章 出離憤怒了

折騰了一晚上，范無病也感到疲倦了，回到公司之後，稍微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覺了，一直到了次日早上九點多快十點才醒過來。

出去轉了一圈兒後，又吃了些東西，才覺得恢復了正常，於是便在路上走走散散心，碰到兩個人在那邊兒開玩笑。

一個人對同伴兒笑著說道，「根據有些同志的反應，說你白天文明，但不精神，晚上精神，但不文明，你可是要注意一下啊！精神文明我們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嘛！」

「兩手硬有個球用？關鍵還是要意志堅挺才行！我估計老弟你現在只剩下兩手還算硬一些了吧？」同伴立刻反唇相譏道。

范無病聽了兩人的對話不由得莞爾一笑，忽然有一些感慨，無論是再怎麼冠冕堂皇的事情，到了普通老百姓的嘴裡，也不過是自己屋子裡面的哪點兒破事兒，怎麼也嚴肅不起來。

不過這樣想一想也是，人活在世上，總不能一味地自欺欺人，有些東西就是瞞也瞞不掉，有些事情想躲也躲不來，凡事不過是秉持著正道直行這四個字而已，否則的話，就容易惹出許多無端的笑話來，徒增笑料耳。

范無病忽然想通了這一點，不由得發自內心地微微一笑，他這麼一笑，就如同冰雪融化一般，將昨夜帶回來的不快給統統散去了，旁邊兒有個女孩子不小心看到了范無病笑容，不由得呆了一下，差點兒就撞倒了電線桿上，弄得滿臉緋紅，非常狼狽。

「這事兒真是——呵呵——」范無病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人都說大街上看美人兒可以看到撞牆，沒想到美人兒看俊男也會看到撞電線桿，可見男男女女之間的性情也相差無幾，大家都是普通人罷了。

他逛到街上買了兩斤小點心，又買了點兒可口的零食，準備帶回去給陳靖楚和風萍她們吃，畢竟兩人都是初來乍到，有很多地方都不適應的，他這個老闆是應該多關心關心，再者說，夏雪和陳碧松她們應該也回來了吧？倒是有許多日子不見了，卻不知道現在如何？

雖然身邊的女孩子們多了，麻煩事兒也多，不過范無病還是覺得這樣子生活就不太無聊了嘛，事業對於男人而言，只是一個實現自我價值的途徑，或者有許多人都有遠大的理想和高尚的目標，但是對於范無病而言，他的生活目標就很簡單。

快樂地度過每一天，這是范無病的最低理想。

幫助自己親近的每個人，快樂地度過每一天，這是范無病的最高理想。

雖然這兩個理想看起來有點兒不夠崇高，但是細細地想起來，如果能夠實現這兩個理想的話，還是需要很大的努力的，也正應了總設計師他老人家的那句話，共同富裕奔小康。從這個角度上來理解，范無病的兩個理想還是值得肯定的。

至於他能夠幫到多少人，那就要看大家給他的空間是否足夠大了。

既要掃屋子，又要掃天下，這可是一件高難度的工作。

范無病笑意盈盈地提著東西回到了公司，就見大傢伙兒正圍著大屏幕的背投電視在議論什麼，於是他就很好奇地湊了過去，「你們在研究什麼呢？」

電視上正在播報一則消息，「今日凌晨，在杭州和上海交界處，發生一起車禍，一輛紅色三菱跑車撞飛了正在穿越斑馬線的路人，造成一人當場死亡，據警方宣稱，當時三菱跑車的車速約為七十碼左右，事故的責任認定正在進行之中。交通部門提醒市民，穿越斑馬線的時候一定要格外小心，謹防前車之鑒。」

這則新聞播完之後，加了段兒廣告，然後是電視劇，員工們就議論紛紛，「太過分了，明明是上百碼的車速，居然說只有七十碼？這還有天理嗎？！」

一個年輕的員工說道，「被撞的那位是我們學校的師兄，家裡沒有什麼背景，今年剛剛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正在商量跟女朋友結婚，結果遇到了這種事情，慘！」

「走在斑馬線上過馬路，都能被跑車給撞飛，以後咱們這些走路族還有活路嗎？」有人激憤地怒斥道。

「你不要仇富了，好好努力，等到自己也買輛車，就安全了。」有人說道。

「我騎摩托上班，也很危險。人家是鐵包肉，我是肉包鐵，萬一碰到了，估計死得更慘。」也有人心灰意懶地說道。

「聽說肇事者家裡很有錢，父母都是高官。」有個老員工說道。

「不要把社會想得那麼陰暗——應該相信有關部門的決策——應該相信我們的幹部們的能力——」有年輕一些的熱血青年立刻駁斥道。

「切——你是火星來的啊——」眾人立刻對其嗤之以鼻。

范無病看清楚了，原來就是昨晚的車禍，於是便說道，「昨晚我從杭州回上海，在路上遇到了這樁車禍，當時圍觀的人很多，人證很多，應該會秉公辦理的吧。」

這回大家才注意到，原來是范總過來了，有些膽小的員工立刻準備溜回去，省得老闆說自己不好好工作，不過范無病就笑道，「沒事兒，不用緊張，大家做好本職工作就行，平時閒的時候，活動一下沒有問題。」

眾人立刻齊聲奉承老闆真好，善解人意，高屋建瓴，目光深遠。

「行了，行了。」范無病拍拍額頭說道，「再說我都不好意思了，今天你們怎麼對車禍感興趣了，有點兒奇怪呢？」

有一個員工立刻給范無病找來了幾分報紙，指給他看道，「范總你看了就知道我們為什麼這麼憤憤不平了。」

范無病立刻注意到了報紙上面的一則新聞評論《午夜飆車族，都市裡的人肉收割機》，這是一份書名文章，裡面用一種非常激進的論調，對於凌晨發生的這起車禍進行了全面的報道，並將有關部門的處理方式做了公開。

據警方通報的數據表明，當時肇事者以七十碼的速度通過大路，撞飛了該名行人，該行人送到醫院之後搶救無效宣告死亡。

這種說法引起了當時圍觀群眾和死者親屬及同事們的不滿，據目擊者聲稱，當時死者被飛速闖過的三菱跑車頂起了五米多高，二十多米遠，肇事者的車速應該在一百碼以上。

而且更引起大家關注的是，肇事者當時撞人之後，並未對死者進行最基本的救助，而是同飆車的同伴在一旁笑語盈然，完全一副無事人的姿態，更是聲稱自己家人會搞定這件事情。

死者親屬同事及目擊者就警方得出的七十碼數據表示懷疑，詢問其根據，而警方的回答則有些令人費解，聲稱這一數據是肇事者宣稱的當時車內車速表上的數據。

遇難者同事表示質疑，七十碼的車速，能把人撞起五米多高，飛到二十多米外的地上嗎？警方能憑當事人的說法來對車速進行取證嗎？相關證人是誰？

文章中除了對午夜飆車族進行譴責之外，也對警方得出的初步結論表示了不滿了遺憾，並且呼籲能有更多的在場人證來提供準確的數據，以利於此案的順利進行。

「七十碼啊，七十碼——」范無病看完這則消息之後，頓時有些頭痛，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有些悲哀地說道，「我原以為這事兒是不應該發生的，畢竟有那麼多人都在現場，可是現在看來，我對某些人的良心高估了，卻對某些人的權勢低估了，這真是社會的悲哀！」

「范總，你沒事兒吧？」員工們看到范無病這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都感到有些惶恐。

范無病擺了擺手，有些哀歎地說道，「我原來以為，他們最多也就是玩玩排空滅火器的小把戲，騙兩個小錢花花而已，卻沒有想到他們也敢玩大的，這種關乎人民生命安全的事情，也能夠視同兒戲？我真傻！」

「范總，范總？你沒事兒吧？！」手下的員工們都有點兒擔心。

范無病的臉上陰晴不定，良久之後才決定道，「好吧！看在差點兒被人栽贓的份兒上，看在滅火器的份兒上，看在我昨晚超速的份兒上，看在七十碼的份兒上，我來做一次證人吧！」

員工們聽了范無病沒頭沒尾的話，都有些詫異，范總跟車禍有什麼關係？他不是說自己並沒有親眼目睹車禍的發生嗎？

第一百九十一章 證據

與上海這邊兒的各種消息傳得滿天飛不同，杭州本地幾乎沒有一家媒體曝光此事，短短的幾天之內，杭州的媒體似乎是集體失語了。

而且也有很多徵兆標明，上海等地媒體也受到了干擾，在這件事情的後續發展上語焉不詳，一筆帶過，甚至是不願再提起了。

但是在杭州本地，此事引起的風波尚未平息，而且有愈演愈烈的局勢，相當多數的市民對於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以及警方明顯地偏袒肇事者的行為，感到異常憤懣，許多人自發地組織起來走上街頭，宣傳街頭飆車之危害性，並要求嚴懲肇事者，同時死者之母校，也有許多學弟學妹們在強烈呼籲法庭能夠公正透明地裁決此案。

受此影響，民間對於此案的關注程度更高了，而且值得注意的，是由於媒體失語，導致了民間的小道消息出現了各種版本，有的說肇事者家庭背景很深的，有的說此案是警方和肇事者達成了默契，有的則繪聲繪色地牽出了更高層面的人物，說是肇事者的親戚在上層任職，要力保肇事者無事。

這個時候媒體上面的輿論導向也發生了變化，認為肇事者最有可能是按照交通肇事罪論處，而交通肇事罪的刑期一般是在三年以下，特別嚴重的才在三年到七年之間，這樣對刑量，對於一個富家子弟而言可以說無足輕重，相信最後的判決結果，很有可能就是處以一定額度的罰款，給死者家屬一些賠償，然後扣除三分了事。

當時有很多目擊者基於義憤，都願意出來作證，只是他們除了口頭上的證詞外，並不能夠提供確實有力的物證，來說明當時肇事者是否超速，或者嚴重超速，這個對於法庭的量刑是有很大的影響的。

為了此事，范無病也專門咨詢了國內的法律專家。

不過，對方聽了范無病問詢的這個案子，就表示說，目前國內的法律對於飆車者比較寬容。對於經常飆車的，只要沒有造成嚴重後果，就不會受到刑罰懲罰，一般是行政罰款，最多是吊銷駕駛證。即使是飆車撞死人，也是以交通肇事罪懲處。

「或許正是因為法律的寬容，我們才看到，飆車正在成為某些人的時尚。」法律專家對范無病說道，「飆車行為一直是各國打擊交通違法行為的重點。為了最大限度地遏制在公路上飆車的行為，保障公眾生命財產安全，有必要將飆車行為納入刑罰規制。具體而言，在公路上飆車多次、或者一次超速特別嚴重，對公眾生命財產安全造成極大隱患的，即使是沒有造成危害結果，也應當判處相應的刑罰，對於在公路上飆車造成生命財產損失的，應當在交通肇事罪基礎上加重處罰，或者規定為單獨的罪名，加大處罰力度。」

最後他又補充了一句道，「當然了，這只是我們這些法律工作者們的一廂情願，具體能不能落實下來，就不是我們能夠說了算的。」

「那麼你覺得，這個案子的走向會如何？」范無病問道。

法律專家一攤雙手道，「超速又不多，只要安撫下來死者家屬的情緒，賠點兒錢，我估計最後多半兒會不了了之。國內的有些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如果我能夠提出當時他的車速超過了一百碼以上的證據，是不是會影響案件的走勢？」范無病問道。

「哪又何必呢？」法律專家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死者已矣，家屬在悲痛之餘，也會分得清那一種判決方式對於自己更有利。豐厚的賠償金，足以使他們改變初衷，一萬不行就十萬，十萬不行就五十萬，五十萬不行就一百萬！這些人有的是錢，生命在他們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堆人民幣而已，如果說有什麼區別的話，那就是每個人所能夠代表的人民幣厚度有所不同。」

聽了法律專家的話，范無病有些默然，誠如法律專家所言，如果當事人雙方進行了妥協，那麼自己縱然是提出了證據，也只能是影響一下賠償的金額數量多少，而無法扭轉整個案情的走向，終究還是白費力氣。

在很多時候，在金錢和權勢的威壓之下，人的生命和尊嚴也會變得無足輕重。

范無病也明白，在目前的物價和工資運行水平之下，或者最多只需要二十萬，就可以解決這件事情。他一時之間也有些猶豫了，自己跳出來指證肇事者嚴重超速，除了改變一下賠償的金額之外，還能改變什麼？或者，是替自己又惹上一堆仇人吧？

夏東海等人在得知范無病有意為這樁案件作證的時候，都保持著比較謹慎的態度，「你這麼做，對於自己一點兒好處都沒有，除了得罪人之外，一無所獲。我們的新片就要開機了，你做老闆的還是多關心一下這件事情吧！跟媒體好好佈置一下宣傳的工作，提高大眾對於我們公司和新片的關注程度，這不是你已經預定好的計劃嗎？何苦去摻和那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我可以不管這件事情，我甚至不知道死者是誰，長什麼樣子。」范無病搖了搖頭，有些哀歎地說道，「我只是秉持著一顆必須善惡分明的心所應該做出的判斷來做事的原則，不能看著某些人用金錢和權勢來玩弄真相！」

公司的幾個高管們都在場，夏東海的妻子馮小楠也回來了，他們都對范無病的路見不平有些不以為然，不贊成范無病去淌這一趟渾水，認為與公與私都沒有好處只有壞處。

倒是幾個女孩子都很支持范無病。

「無病，不管怎樣，我都支持你站出來說出事實真相。」陳靖楚在這一點上非常堅決，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她覺得范無病最可貴最吸引她的，就是敢於面對強權說不。

風萍說的就是有些誅心了，「萬一你被關進去了，我天天給你送飯。」

夏雪也旗幟鮮明地表示了自己立場，「如果他們敢誣陷你，我就發動同學們遊行去！」

范無病苦笑著搖頭道，「你拉倒吧！人家學生也不容易，遊行什麼的還是別提了，省得以後影響人家的畢業分配！」

這件事情上，范無病可不像累及無辜，像陳靖楚那樣的重點大學畢業生，最後還得回磐石自己找出路，這種事情可一而不可再，沒必要這麼做。

再說了，范無病倒是不相信有人敢關自己的，好歹自己的身份也是顯赫的，就算別人都不知道自己暗地裡面的身份地位財勢，也總該能夠打聽到自己還有個正部級的老爹吧？

范無病不認為，杭州市的膽子有這麼大。

才見面的陳碧松也對范無病表示了支持，「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有敢於面對一切的勇氣。無病，我支持你！」

決定之後，范無病就跟東方晚報等多家媒體進行了溝通，準備通過媒體發表自己的意見，正大光明地將出事現場的交警們正式告上法庭，理由就是他們污蔑了自己超速駕駛。

在文章之中，范無病用翔實的敘述，將自己在杭州的一夜遭遇娓娓道來，包括了酒店裡面有人兜售毒品，警察和毒販子勾結在一起分贓，然後就是自己在回上海的路上，在五公里之內連續遇到的三撥交警，兩個被強行放空的滅火器瓶子，一張超速行駛的罰單。

最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張有警方拍攝下來的作為范無病的車子超速行駛證據的速成照片，這上面不但有具體的地點和時間，而且有警察的簽字，上面清清楚楚地記錄著，范無病的車子速度為七十碼。

這張照片被刊載在各大報紙之上，清清楚楚，大家可以看到范無病的車子行駛在大路上，也可以看到，在他的車子旁邊兒，一輛紅色的三菱小跑，掠過一道光影，正在以遠超范無病的車速的車速奔向前方。

文章末尾，范無病用自己的一段兒話作為總結，「大家請看，在我的車子旁邊的這輛跑車，正是前日凌晨造成了杭州至上海交界處交通事故的那輛車子，可以看出，他比我的速度要快得多，而據我所知，似乎警方到目前為止的鑒定結果，仍在強調當時他的跑車速度為七十碼，僅比限速五十碼多出二十碼。那麼請問，比他的車速要慢了許多的我的車速，又應該是多少碼？」

第一百九十二章 挾洋自重

一石激起千層浪，范無病的這篇文章立刻引起了社會上的轟動效應。

本來就對於警方在這樁飆車傷人案中的表現有很大意見的當地民眾，頓時將矛頭指向了當時負責執勤的交警們。

一時之間，淞滬紙貴，印有范無病那張照片的報紙多次加印，流傳甚廣，很多人在茶餘飯後都捧著那張報紙，聚在一起研究紅色三菱小跑的車速到底能有多少？

杭州市政府方面經過緊急磋商之後，終於發現這個問題很嚴重，他們已經瞭解到了范無病的家世，於是在動用關係聯繫范無病的父親范亨請他代為寰轉的同時，由市長出面，向公眾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徹查此案，給群眾一個交待。

很快，范無病就接到了父親范亨的電話。

范亨在電話中沉默了很久，然後才歎息道，「無病，你又在惹麻煩了。」

范亨在這個時侯打過電話來，范無病自然之道他是什麼意思，為了什麼而打的電話，只是這件事情的關係錯綜複雜，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於是他便說道，「老爸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兒子我自己就是個大麻煩，走到哪裡，哪裡都會感到頭痛。上海雖大，也遮掩不住我的光芒啊。」

范亨的狀態本來不是很好，聽了范無病的話後，頓時哈哈大笑，笑了一陣子後說道，「唉，有人跟我打招呼，他們還以為你是那種紈褲子弟呢。」

「不理會他們就是了，難道咱們父子倆還怕他們不成？」范無病笑道。

「不過這些人托的關係很多，張部長也來了電話問這件事情。」范亨說道。

范無病頓時一愣，「哪個張部長？」

「還有哪個！不就是你的便宜舅舅嘛，以前的張處長，後來的張主任，現在到電子工業部當部長去了。」范亨回答道。

哦，他的官兒也升的不慢啊。

范無病點了點頭，「那個，這些人都說什麼？」

「還能有什麼話，照顧大局為重唄。」范亨有些不屑地說道。

范無病頓時有點兒無語，大局為重，這四個字可真是被他們給濫用了，不論多大的事情，一句大局為重就給輕描淡寫地打發了，有多少人都是被這四個字給蒙蔽了，最後被人賣了還幫著人家數錢呢。

「那你有什麼建議？」范無病問道。

范亨頓了頓後說道，「報紙我們都看到了，我跟你媽的意見是一致的，要秉持著你的良心去做事，不用理會那些魑魅魍魎，這天下，畢竟還是人民的嘛。」

事實上，雖然杭州這邊兒暗潮湧動，但是官場上面的能量卻很有限，此時范亨的地位日隆，倒也不在乎這些小字輩兒們了，沒來由地找來了這麼多人給自己添亂，他心裡面還惱火著呢。

現在磐石機場已經開始在著手動工了，范亨哪裡有時間來關注這些小事兒？既然是一樁民事案件，就應該由當地法庭來公正地審判就行了，為什麼要鬧出這麼多的事端來？而且范亨夫妻二人看到了范無病的那篇文章之後，尤其是看到了報紙上面刊登的照片之後，就對於杭州警方的一些做法非常不滿，會幫他們說話才有鬼。

然而這件事情對於杭州的城市形象的負面影響實在太大了，尤其是范無病所描述的警匪勾結案和滅火器放空案，更是讓很多人對於這個美麗城市的好感度大大降低。

一座旅遊城市如果臭了名聲，以後還會有人願意上門嗎？因此市政府方面就很著急，各種關係托著，想要將范無病這樁案子給安撫下來，最好可以庭外和解，哪怕是賠點兒錢也在所不惜。

只要擺平了范無病，那麼原先那樁交通肇事案就簡單多了，叫肇事者多給死者家屬賠點兒錢就算了，這還真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范無病心裡面也有些奇怪，為什麼警方一定要維護肇事者的利益，難道說這其中真的有什麼貓膩不成？

最後還是東方晚報的朋友將消息遞了過來，說是肇事者的家長是從事對外貿易的，跟一些外國人的關係良好，這一次兒子出了事兒，就是通過這些外國朋友們對市政府施加影響的，否則警方怎麼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搞出七十碼的事情來？

這下子范無病的心裡就有數了，卻是有些感慨，果然還是應了那句老話，官府怕洋人，尤其是現在各地都大搞開放，自然有很多地方都是要倚重洋人的，外國人來華，要的就是享受優惠政策，不僅是經濟上的，也包含政治上的。

對此范無病感到非常惱火兒，卻也沒有什麼辦法，正所謂人窮志短，口袋裡面沒錢，腰桿兒自然就不硬，市政府這邊兒要依靠洋人，自然就不能過河拆橋，更何況現在河還沒有過去，橋自然是拆不得的，因此就要拖延時間，想方設法地保住肇事者。

但是國內的民意也是不可抗拒的，尤其是范無病拋出照片之後，鐵證如山，讓市政府這邊兒非常被動，他們派出的專案組的工作進展也陷入了僵局，大概沒有多少人願意為這種違背良心的事情工作。

最後警方實在被逼的沒有辦法了，只好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既然范無病是惹不起的，肇事者也是惹不起的，那麼就只有一個辦法了，手底下的這些交警可是能夠隨意地擺弄的。

於是在范無病積極地調動他的御用律師們赴上海，並且在國內聘請一些知名律師，組成聯合律師團，準備好好跟杭州市警方打一場聲勢浩大的官司的時候，忽然得到了杭州市警方的通告，說是經過內部審查，發現當時追蹤車速的雷達設備出現了故障，設備發生了偏移，因此才造成了車速誤判，他們並且聲稱，當時范無病的車速，只有四十碼不到。

杭州市警方承認，他們錯了，並且在新聞發佈會上，有兩名交警聲淚俱下的懺悔了自己當日所犯下的罪行，為了賺錢外快，他們背棄了職業操守，承認了長期以來利用手中的職權，對過往車主進行敲詐勒索的犯罪事實。

消息一出，眾人嘩然，大家對於這個解釋其實並不滿意，既然范無病自承超速，而照片和罰單上面都表明了超速的事實和程度，並附有當事人的簽名，就應該是有效的數字，怎麼可能因為現在警方的一句設備發生故障就改變了之前的事實？

有明眼人立刻指出，這是警方玩弄的釜底抽薪之計，目的就是為了維持七十碼的前議，繼續保護當日的超速肇事者。

但是市政府方面認為這樣做，就已經對范無病有所交待了，他們指示杭州市警方必須為此承擔責任，並給予受害人范無病一定數目的經濟賠償，想要通過這個來封住范無病的口。

范無病接到了杭州方面的通告後也是一愣，良久之後才跟眾人說道，「如果是這個樣子的話，我們還真沒有什麼理由繼續鬧下去了。」

畢竟人家已經自承錯誤了，並且還有主動改正的覺悟，你不可能再有更多的要求，或者堅持自己超速的事實，這樣的話，就相當於是明著跟市政府方面過不去了，以後會惹來不少的麻煩，而且這樣的行為在體制中也會引起強烈的抵制來。

只是令人氣憤的是，肇事者這下子又猖狂起來了，得意洋洋地說自己確實只是七十碼的速度，當時的責任，就在於死者穿越馬路的時機不對，大有鹹魚翻身的意思。

媒體方面對於這種變化，也感到非常的憤懣，有人就在評論文章中質問道，「白紙黑字蓋著公章和私章，這樣的東西都不能夠相信，那我們還能相信什麼？難道只有相信金錢和權勢才是萬能的嗎？」

就在眾人對此都感到有些灰心喪氣的時候，范無病卻笑著對大家說道，「其實也有了很大的進步了，最起碼警方肯低頭認罪了，這就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但是對於那樁案件而言，我們給不了他們任何幫助，儘管我們都知道對方的車速在一百碼之上的事實。」陳靖楚有些情緒低沉地說道。

「會有機會的，會有變化的，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只要沒有死，就會有無數的奇跡發生。」范無病神秘兮兮地對眾人說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以夷制夷

「你一定又有什麼鬼主意了。」風萍對於范無病的瞭解要多一些，看到范無病臉上的詭異笑容，便有些覺悟了。

范無病是個從來不肯吃虧的主兒，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對方的動作打亂了自己的陣腳？依著風萍對他的理解，這小子一定又在暗地裡計算什麼了。

夏東海此時就有點兒說不上來的味道，他也沒有想到警方居然向范無病低頭了，而且是大張旗鼓地賠禮道歉，並且嚴厲地處置了相關責任人，包括那次的山竹酒店販毒事件所涉及的警察，以及滅火器事件所涉及的警察，更有罰他超速的那幾個警察，他們全部被停職調查，其中的幾個重要目標，大概會因此失去公職，並被起訴。

市政府和警方做出的讓步是很大的，因此夏東海也覺得有些詫異，覺得這事兒到此為止就很完滿了，沒有必要再糾纏下去。

於是夏東海就建議道，「我覺得，趁機打開我們公司的知名度，是當務之急，你現在的名聲威望已經很高了，不如讓媒體曝出你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老闆，這樣再對我們公司著力渲染一下，肯定會起到出乎預料的效果的。」

夏雪對夏東海這個建議非常不滿，「老爸！虧你還能在這個當口想起炒作的事情來，我真是服了你了！」

「機會難得，我就是這麼建議一下，其實我也是嫉惡如仇的。」夏東海有些訕訕地說道。

這個時候，有員工從外面走了進來，「老闆，外面有個日本鬼子要見老闆你。」

日本鬼子？大家都覺得有些好奇，頓時將目光轉到了范無病的身上，心說范無病的交遊還真廣闊的，居然連日本鬼子也拉上了關係。

范無病被大家看得有點兒尷尬，咳嗽了一聲後，對那員工說道，「以後不要叫的那麼難聽，人家是國際友人，你老闆我的親密戰友，幫過大忙的。」然後又補充道，「背後這麼叫叫可以，當著面可不能這樣啊，有點兒傷人自尊呀！」

「哎，知道了。」員工點頭回答道。

范無病不用問也知道是武陟小機過來了，於是便迎了出去，果然看到武陟小機帶著幾個手下正站在外面，看著周圍的大樓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小雞——」范無病很久沒見到武陟小機，乍見之下也覺得有點兒親切。

「啊，萬能的老闆啊！」武陟小機跟范無病一道在美國呆了幾年，彼此的關係很親近，後來又承范無病救了他，更是死心塌地的跟著范無病混了，他一看到范無病便小跑過來，臉上洋溢著春天般的笑容，「能在上海見到老闆，真是喜出望外。」

范無病笑道，「我要在上海呆四年，以後你要見我，就只能在這裡了。」

「老闆不回磐石了嗎？」武陟小機感到有些好奇，畢竟他知道磐石的范無病的根基所在，那邊兒有許多明的暗的產業，范無病怎麼可能放得下？

范無病將武陟小機單獨帶進了一間辦公室，然後鄭重地對他說道，「你來得正好，可以幫我去做一件事情。」於是便將最近發生的事情給武陟小機說了一遍。

「這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嘛。」武陟小機覺得范無病有點兒小題大做了，以他的身份，只要找個硬點兒的關係跟警方說一聲，他們怎麼也不敢較勁兒吧？為什麼一定要費時費力地利用各種手段來達成自己的目標呢？

范無病自然知道這事兒很容易就能夠解決，但是他也知道一點，就是自己的身份還是保持低調一點兒好，現在不過是爆出了自己是范亨的兒子這一點而已，自己空手創業的事情是一點兒也沒有提到，也沒有多少人知道。

他可不想一下子就成為萬眾矚目的對象，尤其是想上了福布斯排行榜的那些人，整日裡面都會被別人惦記著，活得會很累的。

「我需要你盡快跟這幾家公司取得聯繫，然後照著我的意思去辦。」范無病給了武陟小機一份清單，然後小聲地對他吩咐了一陣子，直聽得武陟小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喲西，喲西。」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武陟小機大感有趣，便笑著答應下來，也沒有多做停留，就去幫范無病辦事兒去了。

杭州市裡面最近覺得有些不對頭，一直在跟市裡商談合資事宜的幾家國外大公司，忽然一夜之間都開始打起了退堂鼓，貌似不願意在杭州投資了。

市裡面的領導們都覺得非常奇怪，於是就找人去逐個追問這些公司的負責人，結果得到的消息是，他們覺得杭州不適合投資，都準備到附近的城市去重新考察了。

負責招商引資的領導頓時急眼了，「這都是怎麼了？！先前不是都談的好好的嗎？」

幾個大項目基本上都是水到渠成了，怎麼會突然發生這麼大的變數？要知道這幾個項目加起來，引用外資的規模可以達到五六個億美金，在九二年這會兒，可以說是挺大的生意了，因此市裡面非常著急，就想著派人去瞭解一下情況。

這樣一來，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肇事者的父親，一家專門從事外貿生意的公司的胡總。

「是不是因為他兒子的事情沒有解決，胡總在後面煽風點火了？」市領導忽然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胡總跟這幾家大公司都有業務往來，難道會是他在後面使壞，故意拖市裡的後腿，不讓雙方達成合作協議？領導們的心裡有了這個疙瘩，就難免會對胡總產生一些看法，覺得這人不可靠，敢跟領導耍花槍，這樣的人能夠重用嗎？能夠合作嗎？能夠信賴嗎？！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但是這幾個項目的草案已經報到上面去了，現在突然說做不來了，那不是給自己的臉上抹黑嘛，因此是領導們也只好再約談胡總，隱隱地提醒他要以大局為重，不要扯實力經濟發展的後腿。

胡總感覺有點兒莫名其妙，再加上兒子還沒有放出來，自然對這事兒就比較上心，於是就去那幾家公司跑了一圈兒，卻發現已經是物是人非了，公司的高管們都換了一遍，原來的人馬基本上都回國述職了，現在掌權的都是清一色的陌生人。

於是胡總無可奈何地回來，跟市領導把實情說了一遍，並表示自己無能為力了。

市領導的心裡面覺得有點兒納悶兒，好幾家大公司，不可能同時出現這種換人的事情吧？這其中一定有點兒妖蛾子！於是又拜託了一位久在商界廝混的人物去打聽了一下，這才搞明白了，原來這家公司，都被人給收購了！

「被人收購了？！」這個消息真的很讓人驚訝，市領導頓時就愣住了。

「對方是個日本人，我們已經接觸過了。」這位有些欲言又止地說道，「他說，杭州的交通安全太差了，他可不想被七十碼的跑車給撞飛了。」

這是什麼意思？！當然領導的腦子就是長得跟別人不一樣，只需要稍加考慮，便知道了這其中的意思。

兩天以後，紅色三菱跑車撞死行人案就開審了，專家們忽然一改之前的口風，據稱經過反覆的模擬試驗和實地調查取證，以及對現場目擊證人的證詞搜集，確定跑車當時的速度為一百三十碼，遠遠超過了當時路段限速五十碼的標準，再加上他們之前就有多次飆車的不良記錄，法庭認定此案是故意傷害罪，轉由刑事法庭進行審理。

此外，市政府決定立法，規定在市區內進行飆車為非法行為，並承諾為了大眾的生命安全，將協調警力，加大對於午夜飆車族的處理力度。

市政府的決定一出台，立刻得到了當地民眾的廣泛擁護，同時最令市領導們感到比較興奮的，就是原先那幾家想要退出談判的外企，居然同時表示，隨時可以恢復談判，並對在杭州的投資充滿了信心。

此時市領導才從自己的上級渠道中得到一個相當驚人的消息，收購了幾家大公司的日本人武陟小機，正是一位資產相當豐厚的國際富豪，而在他的身後還有一位大老闆，據說就是這位今年才十六週歲的范無病。

「天啊！這個世界真的很瘋狂！」市領導頓時被這個消息給嚇住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偶然提到的話題

「范總，有客人來訪，指名要見您。」樓下的前台打過來電話。

范無病正在跟武陟小機說話，聞言便問道，「什麼人？」

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來新思路娛樂公司聯繫業務的人和單位都很多，一來是聯繫演出業務的，二來就是知道范無病的能量巨大，想要跟他接觸接觸，為以後留點兒後手的。

但是范無病就沒有什麼興趣來做這些事情，因此接待的工作，一般就留給了夏東海夫婦去處理，可是把他們給忙得夠嗆。

指名要見范無病的人，還真是不多，因此范無病便感到有些奇怪。

「據他們說是安全局的人。」前台的人回答道。

見到了人，范無病才知道，還真是安全局的人，而且是熟人，上次營救武陟小機的時候，就是這幾個人在操作，算得上是老相識了。

只不過這幾位看上去就有點兒愁眉苦臉的模樣兒，一個個都跟死了爹娘一般。

范無病示意工作人員拿東西招待這幾位，然後就坐下來問道，「諸位都有很長時間沒見了，今天過來，肯定是有為而來吧？」

上次為了搭救武陟小機，范無病出了一億美金，而且還替武陟小機又出了一億美金的酬謝費用，現在想起來還有些肉疼，如果不是自己在日本沒有一點兒根基，他也不至於這麼大方的，因此看到了這幾位朋友，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當時的心情。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願意出頭，最後還是那個跟范無病打過交道的人無奈地站了出來，對范無病說道，「這話還真有點兒不好意思說。」

「有話直說就行，又不是外人。只要不是故意害我，或者故意給我添堵的，就是有點兒粗話也無所謂的。」范無病倒是一臉大度的樣子。

領頭的那個人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道，「范總，不是我們想給您添堵，實在是您最近的風頭有點兒太盛了，別人想要故意裝作看不到都不行。」

「是因為案子的事情來的？」范無病一想，自己最近也就是幹了這一件事，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做得過分的地方，於是便反問道。

既然話已經說開了，那人就乾脆直說了，「您有錢，又有辦法，還有後台，自然是不怕別人對您怎麼樣的，可是我們這些小人物就比較為難。因為這一段兒的事情，當地群眾對本地政府的信任度打了一個很大的折扣，這邊兒非常惱火啊，認為這事兒已經危害到了國家安全！所以，就告到蔣部長那裡去了！」

「危害國家安全，有這麼嚴重嗎？你們安全部的人也不能隨便誣陷我吧？」范無病一臉不信地看著那人，令他感到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當然不是我們胡說了！」那人連連搖頭道，「因為這段兒時間內，當地情況不穩定，所以間諜活動事件比同期上升了七倍多！大家都想要趁著這個機會，過來撈點兒好處的！您可不能光顧著自己爽快，把水攪混了，然後甩手一走，留下一大堆的麻煩給我們收拾啊！」

安全部這人說的倒是實情，長三角這裡一向多有外籍人士來往，屬於開放程度最高的地區之一，安全部門的責任也很重，部裡面派到這邊兒的領導，已經是正廳級別了。

最近一段兒時間之內，安全部門就發現來來往往的各種間諜就好像是趕廟會一般，瘋狂地往上海這邊兒湧了過來，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但是結合范無病在各種報紙上面高調地同杭州警方叫板這件事情，他們直覺地認為，這事兒一定跟范無病脫不開干係，因此就跟上面進行了匯報。

部長蔣略接到了這個通報，也感到有些頭痛，關鍵是范無病的身份太過敏感了。

別人不知道，但是蔣略可是最清楚范無病的來頭，現在國內的重點就是大力發展經濟，而范無病就是一尊大佛，而且是金光燦燦的一尊大佛，他走到哪裡就可以把哪裡的經濟拉動起來，上面的人對於范無病的重視程度，可要比一個省長部長更深。

況且這一次，范無病做的也沒有什麼不對的。人家站在自己受了委屈的立場上，想要找回場子，理由是說得通的。無非就是因為他的場面大，手段多，交際廣，影響大，所以就惹出了這場風波。

蔣略覺得，如果自己直接跟范無病對話的話，肯定會被奚落一番的，如果換了底下人跟他慢慢磨，裝裝可憐，效果應該要好許多，於是便將溝通范無病的任務交給了上海這邊兒的人，並且囑咐他們一定要裝孫子，怎麼可憐怎麼裝，目的就是一個，讓范無病稍微低調一點兒，不要再直接跟地方官員們過不去就行了。

那人訴完苦之後，跟范無病說道，「以後再碰到這種小事兒，您直接打個電話過來就成，我們這些人給您跑腿兒，可千萬不敢再這麼跟著當地政府鬧彆扭兒了，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那怎麼好意思啊？給你們打電話，那不是要耽誤你們的正常工作嗎？」范無病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不耽誤，一點兒都不耽誤！我們願意給您跑腿兒還不成嗎？」那人心道，與其等著你鬧出亂子來，讓我們所有人都不得安生，還不如派兩個人專門給你服務更划得來。

「唉，看你們說的這麼可憐，好像我有多難打交道一樣——」范無病搖了搖頭。

一個安全部的人說道，「不是說您難打交道，而是說您現在的身份不一樣，就不能夠再保持普通人的心態了，如果您還像普通人一樣生活，肯定是會鬧出亂子來的，所以我建議您，還是想一想怎麼賺錢，怎麼花錢的事情，這些容易惹麻煩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來辦吧！」

「哦，行吧，行吧！」范無病也不好意思為難這些跑腿兒的，於是便承諾道，「反正我就要上大學了，盡量不給你們惹麻煩就行了！要不是最近閒得無聊，估計也不會有心情跟人鬧彆扭兒！」

得了范無病的這個保證，眾人都感到鬆了一口氣，因為按照范無病往日的性格，自然是一言九鼎的，根本不需要懷疑他的承諾的含金量，這下子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因此大家的心情就放鬆了很多，帶隊的那位就很好奇地問道，「范總每天有那麼多的事情，怎麼還會覺得閒的無聊？」

「我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的。」范無病搖了搖頭道，「大部分事情都有手下來處理，只有在涉及到大的方略問題時，我才會發揮作用，因此一般時候，我總是很閒，否則怎麼可能有時間來上大學？」

那人點了點頭道，「范總有沒有考慮過造汽車？」

「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范無病很好奇地反問道，他的感覺一向都非常敏銳，對方不可能隨便就說這麼一句話，他覺得這話的背後，一定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問題。

「是這樣的，我無意中得到一個消息，日本有家汽車研發中心遇到了財務障礙，可能做不下去了，正在考慮轉讓技術，但是又不希望賣給外國人，想來範總的渠道很廣，或者有這個辦法拿下來吧？」見到范無病似乎有些興趣，那人便解釋了一下。

九二年的時候，國內的汽車保有量還只是一個非常有限的數字，普通人家能夠用上汽車的，那是鳳毛麟角，一般而言都是單位用車，或者跑運輸的車輛，家用轎車還處在萌芽階段，市場非常小。

國內對於家用轎車的生產，並不是很看重，因為這時候大多數人的手裡，都沒有什麼錢，一年的工資也就是幾千塊錢而已，十幾萬幾十萬或者更對的家用轎車，對於國人而言，基本上是一種奢望，誰也沒有預料到十年之後，家用轎車市場會出現一個井噴。

安全部的這位說起這事兒，也純粹就是為了調節一下現場氣氛，找個話題而已，並沒有想到范無病會真的對這件事情感興趣，以他的見解，國內的摩托車市場都不怎麼樣，什麼時候輪得到家用轎車啊？！

不過范無病的表現就令現場的眾位感到非常驚訝，他猛地站了起來大聲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假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閉門造車？

范無病對於汽車還是有點兒偏愛的，聽到這個消息有點兒反應那是很自然的。

九二年的時候，國內的幾家汽車企業基本上都是大型國企，作為行政干預程度非常之重的行業，國內的汽車企業發展非常緩慢，側重點也是在一些生產運輸方面，對於家用轎車市場基本上沒有考慮到。

雖然也有紅旗這樣的老品牌，但是不得不說，這種車普通人根本就用不起，傳承自俄國的車型，油耗實在是太高了。

而且，作為身份地位的象徵，轎車在國內並不是隨便誰就可以擁有的，國產的你級別不夠買不到，進口的沒有配額你也搞不定，真的是非常難搞的，倒是走私車可以大行其道，這就讓人感到非常有趣。

總而言之，轎車在國內，還只能是少數人擁有的奢侈品，政府方面不鼓勵這種消費。

然而汽車的利潤也是相當豐厚的，據說在南方一些鄉鎮裡面，有些小廠就靠著手工敲打汽車殼子，搞些配件來組裝，一年只要能產出幾百台車子，就能有上億元的產值，實在是令人感到眼紅耳熱的事業。

只是作為一種資金密集和技術密集型產業，想要搞家用汽車，沒有政府的支持是不行的，可是范無病看現在國內的情況，似乎政府方面還沒有為汽車行業的發展鬆綁的想法，自己想要在國內搞汽車，怕是很難很難。

有些事情，不是有錢就能搞的定的，你要扭轉人家腦子裡面的觀念，或者想要跟整個汽車行業進行競爭，怕是會遭遇到空前的反對，這事兒即使是最高層，也未必就有這個決心立刻拍板的。

不過范無病也知道，單靠國內的一汽二汽等國有汽車企業，國內的汽車製造行業跟國外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最終在汽車市場開放之後，將偌大的一個國家淪為別人瘋狂傾銷的超級市場。

想起後來大街上滿是日系車、韓系車、歐美車的盛況，范無病就覺得自己不能不做點兒什麼，哪怕是掛著外資的牌子，也要把中國人自己的汽車製造行業提前發展起來，否則要等到九七年之後，國內的民營汽車行業才能浮出水面，這跟國外的差距可就太大了。

民營車企中，范無病印象最深的只有兩家，一家自然是生產了QQ的奇瑞公司，另一家就是生產了自由艦和熊貓的吉利公司，這兩家公司都是在九七年進入汽車製造市場的，但是根據一些資料，實際上這兩家公司在獲得中央政府的許可之前，就已經在當地政府的默許之下開始了整車設計製造的開發。

以奇瑞公司為例，早在九五年的時候，他們就花了兩千多萬美元，購買了一條英國福特公司的汽車生產線，並且在國內的各大汽車國企中挖牆腳網羅人才。但是奇瑞公司的背後，則是隱藏著當地政府的影子，並且極有可能是得到了省政府的直接支持。

以這種背景的公司還要在三年之後才能偷偷摸摸地搞整車製造，可以想像出，現在范無病若是想要在國內造汽車，會遇到多麼大的阻力了。

但是安全部的這位提供的消息，就有點兒意思了，日本人的汽車製造技術是相當不錯的，否則也不可能把美國人的汽車製造企業給擠得沒有生存空間。雖然一般人在後來一提到日系車，就立刻聯想到劣質二字，可那是因為日系車企在中國大陸的營銷政策造成的，日系車企的口號就是，一流車買到歐美，二流車買到本國，三流車才買到中國大陸來。

同樣的一款汽車，使用的原料不同，質量自然也會不同，因此銷售手冊和技術手冊上面的那些參數，基本上是按照歐美標準來寫的，那種良好的性能也只能在銷售到歐美的汽車上面才能夠體驗到，至於在中國大陸所銷售的車子，基本上是能怎麼湊合就怎麼湊合。

至今，范無病還能夠回憶起那些被撞之後，就如同撕裂的紙張一樣脆弱的日系車身。

安全部那位也沒有想到范無病果然對此很有興趣，於是便說道，「現在日本國內的汽車市場已經趨於飽和，歐美市場銷量也受到了遏制，所以研究機構的日子很不好過，我想這件事情多半就是真實的，可惜國內現在的汽車市場太小，否則的話，自己做汽車也是很不錯的。」

不過也有人對他的說法嗤之以鼻，「汽車製造是國家才能搞的，私人怎麼可以？」

安全部那位很不服氣地說道，「國外的汽車，哪個不是私人搞出來的？」

「那是資本主義，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支柱產業不可能開放給個人的。」對方立刻反唇相譏道。

這人說的倒也是實情，不過未來幾年中國的變化，也是現在的人所預料不到的，范無病心中有些感慨，很多機會，就是在這個時侯到來的，自己現在既有資金，又有管理人才，還有隨時可以拉過來作為遮擋的外資身份，做起很多事情來，就簡單多了。

日本的那家汽車技術研究機構，還是需要仔細考察一下的，如果他們確實有成套的汽車研發技術，倒是可以考慮把全套人馬都拉到大陸來的，畢竟一個研究所，也就是百十人的規模，花費不了多少資金就可以搞到。

「你有相信一點兒的資料嗎？我對這個很感興趣的，如果能搞成這個，估計能讓我消停一陣子了。」范無病對安全部那位笑著說道。

安全部的幾位頓時大喜過望，心道你如果能夠消停一陣子的話，我們的任務可就減輕不少了，這個主意果然不錯。

幾位同僚看著提出了這個建議的同伴，眼中都是欽佩，造汽車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沒有幾年是搞不出來頭緒的，這回可是把范無病給套住了，怎麼也能夠挨到自己輪崗吧？上海呆夠幾年，就可以去北京，換個工作環境了，到時候管他范無病怎麼鬧騰？愛誰誰去！

因此那位很痛快地就答應了范無病要求，說是回頭就把詳細的資料給范無病送過來，然後這幾位就告辭了，走的時候還誇獎了一下范無病公司的女職員們果然非常漂亮云云。

這幾位離開之後，夏東海就有些懷疑地問道，「無病，你不會是真的想要造汽車吧？」

「為什麼不呢？」范無病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

「不要說你能不能造出汽車來，就算是你能夠造出汽車來，誰會買你的車呢？美國人，日本人，還是中國人？」夏東海毫不客氣地給范無病潑了冷水，「人家可都是差不多上百年的汽車企業了，你拿什麼跟人家爭奪市場？就算在國內，你能搶得過幾個國有大型車企嗎？」

「市場的問題，從來就不是我所擔心的，等我造出兩萬塊錢一輛的家用汽車，你覺得銷售還會成問題嗎？」范無病回答道。

兩萬塊一輛的汽車？！夏東海立刻撇了撇嘴道，「恐怕高檔一點兒的摩托車，價格都要比這個貴吧？你憑什麼那麼有信心，就能夠做出來這麼便宜的汽車來？」

范無病歎了口氣，怔怔地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對夏東海說道，「汽車有什麼難造的？不就是四個輪子加兩排沙發嗎？」

「你有信心比得過美國人和日本人？他們可是有最成熟的汽車製造行業的。」夏東海一聽范無病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就知道這位少年富豪肯定是打定主意要做汽車行業了，於是便不無擔心地問道。

范無病轉過身子，笑著對夏東海說道，「不論什麼行業，只要有中國人做，其他人就可以考慮轉行了。」

夏東海聞言苦笑道，「你這話雖然聽起來聽鼓動士氣的，不過做起來就不是那麼簡單了。我覺得你還是再慎重地考慮一下為好，畢竟要投資汽車行業，可是一件大事，還是做點兒準備為好。」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這個我知道，所以我就要一個人好好地想一想。」

夏東海聞言，聳了聳肩膀，從范無病的房間中走了出去，正遇到風萍和陳靖楚要進屋，兩個女孩子問他，「夏總，無病在做什麼呢？」

「他能做什麼呢？」夏東海搖搖頭道，「閉門造車唄！」

閉門造車？兩個女孩子頓時感到一陣茫然，這是什麼意思？

第一百九十六章 武陟小機的新任務

第二天一早，安全部的人就送來了那份范無病急需的資料。

范無病仔細地將這份情報看了一遍，然後慢慢地考慮這件事情的可行性有多大。

日本的汽車工業較之美國要晚許多年，自德國人卡爾·本茨於一八八六年發明以內燃機為驅動的第一輛汽車以來，至今汽車產業已經有百多年年的歷史。

在這一百多年時間裡，可以說在眾多產業中惟有汽車產業長盛不衰，並帶動了鋼鐵、石油、機器製造、公路、住宅等諸多產業的發展。

雖然日本在一九零二年就製造出第一輛汽車，兩年後就出現第一家汽車製造廠，但是日本的汽車工業大發展，主要是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之後了。

汽車工業集勞動密集、技術密集和資本密集三者於一體，在幾乎所有完成工業化的國家經濟發展史上，汽車製造業都是或者仍然是它的主導產業。

因此這也導致了國家對於汽車工業的每一個變動都非常敏感，對於進口汽車實行配額制度以及高額的關稅，就是為了維護本國的汽車製造工業能夠有發展的空間。

范無病查閱了有關的資料，發現一個非常有趣的數字，一九二三年的時候，日本的汽車產量只有三百輛，而美國的汽車產量是四百萬輛，但是到了一九八零年的時候，美國的汽車產量為八百萬輛，日本已經達到了一千一百萬輛。

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就是日本車省油。

自八十年代以後，國際原油的價格一直在不斷攀升，石油價格的上漲造成了能源危機，因此日本所生產的車型小巧，節能省油，價格低廉的汽車就比美國的高油耗汽車更有競爭力，再加上日本政府的大力扶持，日系車在國際市場中的比重越來越大。

范無病知道節能對於汽車的重要性，因此他想要造民用汽車，首選的目標就是日系車的生產技術，而不是歐美車系那種油老虎，因為他很清楚，隨著國內公路建設情況的推進，高油耗汽車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省油就是省錢，大家自然願意選擇節能省油的車型。

范無病所接受到的這份資料，正是日本國內一家叫作森騰研究所的汽車研發機構的詳細情報，這家研究所自八十年代就一直再搞緊湊型轎車的研發，而且取得了不俗的成績，只是由於資金和債務問題，一直沒有能夠競爭過對手，現在終於到了支撐不下去的地步。

這家研究所的老闆一直在考慮找一個合適的買家，將研究所給賣掉，但是心裡面又對於堅持了十多年的理想有些不捨，因此最近一直在猶豫當中，而作為研究所呢價值最高的科研人員們，他們則是想要找到一家的新的可以接納自己的研究機構，至少要能夠養家餬口。

范無病仔細研究了一下這份兒情報，心裡面很有些激盪，於是便給武陟小機打了電話，要他趕緊過來一趟，有要事相商。

武陟小機很快就過來了，他這次來上海，主要是為了跟歐洲的幾個國家的經銷商訂立新的合同，他們的水晶製品此時已經成功地打入了歐洲市場，前景一片光明，這次的訂貨量價值，就在一億美金以上，利潤相當可觀。

「范桑，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指教？」沒有人的時候，武陟小機一般不叫范無病范總，而是叫他范桑，以示自己跟范無病的關係不同。

「嗯，確實是有件事情，想讓你去做。」范無病招呼武陟小機坐下，然後又親自給他泡了茶，找了一碟小點心，然後才說道，「你離開日本也有一陣子了，你那仇家也被我們一塊兒給收拾了，如今是否有回去看看的願望？」

「回東京去？！」武陟小機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

說實在的，被安田家的安田小野郎陷害之後，武陟小機就一直沒有機會回國去看看，後來雖然在范無病的設計之下，安田小野郎一家破產，本人也跳樓了，可是由於種種原因，加在武陟小機身上的那些指控還沒有撤銷掉，因此他也沒有辦法回到日本，回到東京。

這一次范無病重新提起了這個話題，難道是說，現在已經鳳平浪靜了嗎？

想到這一點，武陟小機的心裡面就有些激動，於是也顧不上吃點心喝茶，忙拉著范無病的手問道，「范桑，你是說，我能夠回到日本去了？」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我會給你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回日本去做點兒事情，至於個人安全方面，暫時撥給你二十個海豹，應該可以保證你在日本國內的安全了，另外我也會知會我們安全部的海外人員，對你提供一定的幫助。」

經歷過上次的事情之後，武陟小機就對中國派駐海外的安全人員有點兒盲目的崇拜了，一聽有這些人來幫忙，還有范無病高價僱傭的二十個海豹，頓時覺得天下雖大，到處都可以去得，自信心一下子就膨脹起來了，於是便問范無病道，「范桑，你究竟有什麼事情要讓我去辦的？不是我誇口，在日本國內，我的關係網絡還是很健全的，如果不是安田家的那隻小野狼搗亂，我已經一統全日本的充氣娃娃產業了！」

范無病擺擺手道，「快拉倒吧！別提你的充氣娃娃了，那東西沒前途的！」停了一下後又說道，「我這次拜託你回去，除了讓你散散心外，還要請你幫我辦一件事，收購一家研究所。」

「收購研究所？」武陟小機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不是想要搞軍火吧？這東西的難度太大了，即使你掌握了全套技術，也很難弄出國的，日本國內對這個盯得很緊，美國人也會插手，基本上是沒有可能的。」

「你想到哪裡去了——」范無病苦笑道，「只是一家快要倒閉的汽車技術研究所而已。」

武陟小機聞言點頭道，「哦，這個還可以考慮的，不過汽車的核心技術，依然是不可能順利地被送出國外的，這個難度很大的。」

「如果沒有難度的話，我也不會找你了嘛。」范無病先給武陟小機戴上一頂高帽子，然後說道，「我想讓你在日本國內建設一條汽車生產線，採用那家研究所的技術，生產緊湊型轎車。」

「可是，我怕這樣的東西，會賣不出去的——」武陟小機是日本人，當然知道日本的汽車產業有多麼強大，自己建設一條汽車生產線當然容易，也花不了幾億美金，但是造出來的汽車賣給誰呢？他可不認為一家小小的新廠子，就可以同三菱和豐田、日產這些公司搞競爭，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了。

「銷售問題不需要擔心，既然豐田的車子能賣掉，我們的車子就同樣能賣掉。」范無病意志堅定地擺了擺手道，「我只希望你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這件事情給落實下來，到時候所有的產品都會賣到中國來。」

「原來範桑你已經解決了銷售問題？」武陟小機知道范無病的神通廣大，聽他這麼一說，還以為他已經搞定了政府方面的配額問題，頓時大喜過望道，「這樣的話，可真是一樁好生意，在中國市場上，汽車的利潤還是很大的。」

「這些事兒你就不需要考慮了，反正你照我說的話去做就好了，到時候需要多少錢，我給你出了就行。」范無病不願意跟武陟小機多扯，於是很直接地打斷了他的話頭兒，然後追加了一句，「我希望你下周就能夠出現在日本，把這件事情給落實下來。」

武陟小機雖然不知道范無病為什麼這麼著急，但他還是一口答應下來，「范桑，你就瞧好了吧，我武陟小機可是工作效率最高的人，一家汽車工廠而已，半年之內，一定就會按照您的要求生產出新車來！」

范無病見武陟小機表態，便非常滿意地點頭表示道，「我知道你是可以信賴的朋友！這件事情交給你去操作，是最放心不過了。」

之後，范無病就跟武陟小機細細地研究了一下運作方略，並且將一些不適宜向外界透露的事情，跟武陟小機交代了一遍。

兩天之後，武陟小機就搭上了從上海直飛東京的飛機，在一大堆保鏢的護送之下，回到了闊別年餘的東京。

第一百九十七章 森騰研究所

森騰汽車研究所位於日本的福岡，創立已有十幾年，老闆是一位車迷，對於汽車的鍾愛基本上已經到了癡迷的地步，他總是認為日本的汽車存在這樣那樣的缺點，因此投入了很大一筆資金來創建了這個汽車研究所，想要設計出自己理想當中的汽車。

武陟小機來到東京後，基本上沒有稍作停留，直接驅車趕往福岡。

事先他已經跟森騰汽車研究所的老闆森騰一郎取得了聯繫，表達了自己有意接手汽車研究所的意向，森騰一郎喜出望外，答應會在第一時間內跟武陟小機進行有關內容的磋商。

福岡是日本的五大城市之一，位於九州的交通樞紐，信息和娛樂業都非常發達，周圍則被博多港口所環繞，福岡以「食之都」而出名，這裡集中了無數的餐廳、飯館，提供從日本到世界的各種美食。對難得來福岡的客人們來說，無論如何也要嘗一嘗的是福岡的名產。

森騰一郎就是跟武陟小機選擇在一家拉麵館兒裡面會面的，日本的拉麵種類繁多，而福岡則以豬骨拉麵出名，這裡的拉麵以豬骨湯為湯頭，呈白色的湯味濃而且帶有獨特的香氣。吃完一碗想再添拉麵時，可以要點兒「替玉」（煮好的拉麵），把面加在剩下的湯裡，這也是福岡獨有的吃法。

森騰一郎跟武陟小機有點兒一見如果的感覺，倒不是說有什麼功利色彩，純粹就是一種個人感官而已，作為充氣娃娃的最大供貨商，武陟小機的名聲還是很響的，森騰一郎當初也是武陟小機的消費者，因此一談到這件事情，兩個人很有一些話題。

隨著熱騰騰的拉麵一塊兒上來的，還有雞肉火鍋，這也是福岡原創的火鍋。吃法是先在雞骨白湯內加入調味料喝下，然後吃雞肉時佐以柑橘醋。吃完火鍋內的雞肉和蔬菜後，也可以在剩下的湯汁裡加入米飯煮成雜燴粥。此菜的特點是味道清淡而口感不俗，可享受全雞的精華。

「很久沒有吃到如此美味兒的雞肉火鍋和拉麵了——」武陟小機喝了一口當地釀造的米酒，跟森騰一郎互敬了一杯，砸吧著嘴巴，有些感慨地說道。

森騰一郎有些好奇地問道，「武陟君，難道在中國過得不好嗎？那裡的美味兒食品可是非常令人羨慕的啊！」

武陟小機搖搖頭道，「中國的食物雖然種類多而好吃，但是遊子漂泊在外，總是懷念故鄉的風物的，離開日本的這一年多時間裡，我是真的非常懷念故鄉，常常夜不能眠啊。」

這倒不是武陟小機故意唱高調，而是他的真實感受，因為安田家的緣故，他被迫逃亡到中國來，雖然范無病已經幫助他解決了安田家的問題，仇人也已經命喪黃泉，但是當時對他造成的影響，還沒有徹底消除掉，因此他現在還不能高調地回到東京，大張旗鼓地為自己的事業做宣傳，而只能來到這些偏僻一些的地方，私下裡做一些小動作。

森騰一郎有些羨慕地說道，「其實我還是非常佩服武陟君的，你不但在自己的行業中做到了極致，更在不同的行業中異軍突起，你們新出的水晶娃娃，很受國內消費者的喜愛啊！」

武陟小機一聽到森騰一郎提到這個，就有點兒矜持地說道，「在下雖然不才，但也知道一旦選擇了某個行業，就一定要傾盡全力去做的道理，我們日本人，應該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森騰一郎對於武陟小機的話非常贊同，他如果不是那種執著的人，也不會搞這個私人研究所了，畢竟這種事情是非常花錢的，而且未必就能夠有很對等的經濟回報。

目前的日本國內，各家汽車製造公司都有自己的研發中心，各種各樣的研究所層出不窮，對於像是發動機和變速器這樣的核心技術，大家都是高度警惕，嚴格保密的，以前也不是沒有人想要拆借日本的汽車發動機來研究一下，不過基本上所獲不多，因為一旦拆解之後，裡面的構造就會因為自毀裝置而變得面目全非。

如果沒有全面的發動機技術資料，而想要通過拆解成品來進行改造和研究，真的是非常困難。森騰一郎當初對於日系汽車技術非常不滿，自己搞起來這個汽車研究所的時候，就費了很大的力氣來對各家公司的發動機和變速器進行拆解分析，沒有少吃苦頭，此時儘管是有了完善的發動機核心技術資料，但是在技術轉化方面，卻又面臨了很大的困境。

對於各大公司而言，並不認為一個私人研究所能夠有多大的作為，或者他們的技術能夠影響到整個汽車製造行業，雖然森騰汽車研究所已經成功弄出了整車製造技術，並且可能在某些領域獲得了較為成功的成績，但是這並不足以影響到各大公司的生產銷售，因此大家雖然對森騰研究所保持了一定程度的關注，卻也僅僅是關注而已。

森騰一郎喝多了兩杯，臉上紅通通的，揮著手對武陟小機說道，「武陟君，實不相瞞，之前我已經跟各大公司進行了初步接觸，他們對於我研究所的研究人員是有些興趣的，但是對於我多年來的研究成績，根本就是不屑一顧的。我森騰一郎耗費了數十億日元的投入，研究出來的這些技術，似乎他們都是不屑一顧的，這讓我感到非常失落啊！」

「那麼，如果在下收購了森騰君你的研究所，是否可以支持我生產出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新型家用轎車呢？」武陟小機想起了范無病對於自己的囑托，於是便問道。

森騰一郎用力地點著頭回答道，「武陟君，請您放心！即便是建設新廠，我也有信心在半年之內就生產出自己的家用轎車來，而且是非常先進的車子！」

武陟小機聽到了森騰一郎的這個保證，心裡就有點兒底了，於是兩人邊吃邊談，就在酒宴中談妥了大致的意向，武陟小機是希望森騰一郎能夠裡下來繼續主持研究所的領導工作，同時籌備汽車製造廠的事情，而他則向森騰研究所注入一億美金，換取百分之九十五的股份比例。

森騰一郎感到非常高興，沒想到一下子就解決了資金不足的問題，雖然自己從老闆變成了小股東，但是引入的這一億美金，就足以支持研究所好幾年的運作了，一些在以往由於資金瓶頸而不敢輕易去做的實驗，此時也可以放心大膽地去做了。

吃晚飯之後，森騰一郎就邀請武陟小機去參觀一下他的研究所，武陟小機當然是非常願意。

森騰的研究所包括了動力部、傳動部、外形部以及測試部等各種部門，在他招募的許多研究員中，有很多人都是從各大公司的技術研究崗位上退下來的，這些人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是多年來積累出來的經驗，卻非一般人可以比擬，因此森騰的研究所中，確實有很多技術都是超越了現有的汽車製造技術的。

對於大多數日本的汽車製造公司而言，他們的研究方向，已經不是傳統的汽油和柴油動力汽車，更多地是在考慮節能以及新能源的利用等問題，比如說電動汽車、氫能源動力汽車、以及太陽能動力汽車等等，這些項目對於日本這種能源匱乏的小國而言，是至關重要的。

而森騰研究所的研究方向，則純粹是一位比較有錢的汽車發燒友，同許多從事汽車製造和研究工作的老職員們一起玩票玩出來的結果，自然不會被他們所看重。

但是當武陟小機來到了森騰的研究所之後，看到了這裡的熱火朝天的場面，就有些為之動容了。

森騰的研究所佔地並不是很大，是一棟五層的建築物，唯一比較大的就是一個車輛碰撞測試場地，這裡佔據了研究所的一層的大部分用地，在這個碰撞測試場之上，就是研究所的上層結構了，大部分的研究室都在二層和三層樓上，至於四層，則是公司員工們的休息場所，五層對外營業，經營一些飲料和其他吃的什麼的。

其實，在日本，有一家專門用於汽車碰撞測試實驗的研究所，是各大公司共同出資建設的，大概這個目的，是基於日本人精打細算節約資源的想法，當然這麼做也有好處，就是這個測試相對比較公正，可以講各種車型的安全性能明明白白地展現在大家的面前，使得各公司對於自己的新車型的安全性能有一個比較公開的展示。

但是森騰研究所，顯然是不為各大公司所接受的，因此他們這種小打小鬧的玩票者，便自己搞了一套碰撞性能測試系統，用來對自己公司的樣車和其他公司的車子進行測試，以進行橫向對比。

因此武陟小機來到森騰研究所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碰撞測試中的場景。

第一百九十八章 老謀深算

武陟小機走進去的時候，裡面正在做汽車碰撞試驗，前後兩輛車以超過七十碼的速度追尾前面一輛靜止的轎車。

但是他很意外地發現，大廳兩邊兒居然還有很多人在圍觀。

「咦？森騰君，為什麼在做實驗的時候，還有這麼多外人在場？」武陟小機感到有些不能夠理解，按道理說，這應該是保密的才對吧？如果是武陟小機自己的研究所，他不等到產品推出市場的話，絕對是不會讓外人來參觀的。

森騰一郎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紹道，「因為一層的碰撞測試不是經常性的，所以我們就想到了一個增收的辦法，在碰撞測試之前會發佈消息，每位過來參觀的客人，只需要支付一筆錢，就可以近距離地體驗一下汽車碰撞的現場感覺。」

武陟小機點了點頭，心道森騰一郎還是很有些經營頭腦的，只不過是他的資金量實在有點兒太少，不足以支撐這麼大的投入，否則的話，還真有可能讓他搞出來點兒成績。

他四下裡掃了兩眼，發現圍觀的群眾還很多，大約有兩百人左右，站在這裡等了五分鐘左右，終於看到了碰撞的精彩場面。

只聽到嘶嘶冒氣的聲音，就看兩輛車一前一後飛馳而來。

據森騰一郎介紹，這兩輛車都是由蒸汽推進器加速的，所以速度非常穩定。

武陟小機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得仔細一些，可惜兩輛車子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只看到第二輛車撞在前面停著的第一輛車的尾部。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後面的第三輛車就已經結結實實的撞在第二輛車的尾部，沒看清，可惜了。

滿地都是碎玻璃碴，幸好觀眾離得比較遠，否則說不定還會弄出個傷員來。

武陟小機問到了這個問題的時候，森騰一郎就比較有把握地讓人去了玻璃碎片來給武陟小機觀看，並說明了這種玻璃也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一般對於人體造成的傷害是有限度的，並且，他們已經計算了安全距離，將前來觀看的客人們擋在了這個距離之外。

等到碰撞結束之後，研究所人員就開放了阻擋物，讓客人們近距離參觀被撞車輛，第一輛車三廂的後備箱已經完全消失，但是車內完好，第二輛車是兩廂半的大RV車，後面半箱消失，讓人震驚的是後排座位被完全頂起來了，如此情景，讓人立刻聯想到後座上面的乘客，可能就是凶多吉少了，兩廂車看來還是玄乎，第三輛車問題不大，模擬乘客沒有系安全帶，身子衝了出去，把擋風玻璃給頂破了。

「我靠！」武陟小機看到如此場景，立刻大喊起來。

「有什麼不對嗎？武陟君？」森騰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兒，於是趕緊追問道。

武陟小機拿出自己的相機來，對著現場卡嚓卡嚓地照了很多張照片，然後才一本正經地對森騰一郎說道，「我那位中國朋友，開車的時候從來不系安全帶，我一定要讓他明白，這種習慣是多麼可怕的！」

研究所也有一些別的增收項目，比如說客人們可以體驗急剎車，或者車體旋轉漂移等內容，當然了，這個體驗活動是需要繳納一定的費用才可以參與的。

隨後又參觀了職工食堂和宿舍和辦公室等，環境只能說是一般而已，武陟小機看了一遍，就覺得如果不是森騰一郎搞了這麼多花樣兒來增收的話，這裡估計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森騰研究所在汽車安全性能評價上，主要指標只有三個，分別是駕駛位安全係數，助手位安全係數，以及對步行者頭部保護性能的評價。【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前兩個參數還比較容易理解，最後一個性能就有點兒奇怪，武陟小機問了這個原因，森騰才解釋道，「這個所謂的步行者頭部保護性能，也就是說當一輛車撞到行人後，行人倒向汽車，頭部在汽車前部引擎蓋和擋風玻璃上撞擊所受到傷害的評價係數。」

「這個對車主有什麼積極作用？」武陟小機仍然不太明白。

「這個對於車主沒有任何的積極作用，單純就是為了保護行人的，我覺得，雖然這種設計會使得駕車者的安全受到一定的影響，但是某些部位不經撞的設計能夠減輕對行人騎車者這些弱者的傷害，或者挽救他們的生命，一些修理費用或者更換汽車碰撞損毀部位的費用，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森騰一郎對武陟小機解釋道。

「哦——」武陟小機這才明白過來。

之前的時候，武陟小機也聽范無病對自己抱怨過，說是大部分中國人對於日系車很有怨言，其中一個相當嚴重的話題，就是說日系車的鋼板實在是太弱了，其薄如紙，一次簡單的碰撞，往往就可以使其撕裂開來。

如今武陟小機才明白，原來這種設計，居然是為了保護被撞行人的生命安全的，他的心裡面不由得有些感慨，於是便對森騰一郎說道，「嗯，我認為，這個設計以後可以取消掉了。」

「為什麼？」森騰一郎感到有些驚訝，這項測試，在日本可是必不可少的。

武陟小機回答道，「今後我們建立生產部門之後，主要是面向中國出口的，而中國的車主們，他們只關心自己的安全，完全不會在意路人的死活，所以你們這個測試簡直就是多此一舉的。」

「會是這個樣子嗎？」森騰一郎頓時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有點兒張口結舌地看著武陟小機。

武陟小機點了點頭道，「所以，今後所有車型的設計中，都要將車主的安全性放在第一位，假如我們的車子可以把大樹撞斷而自己分毫無損的話，相信我，我們的車子一定會在中國熱銷的，你絲毫不必擔心價格的問題！」

「這確實很難令人相信。」森騰一郎搖了搖頭道。

武陟小機點了點頭，沉著地回答道，「雖然我認為這種設計是非常人道的，但是對於那些把自己的車和自己的生命看的比別人的生命高貴無比的人，是完全講不通的。」

「好吧，如您所願，其實這個改動非常簡單。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把它改造成一輛坦克。」森騰一郎聳了聳肩膀，對武陟小機保證道。

就在武陟小機在日本福岡同森騰一郎敲定了研究所交易的同時，范無病接到了武陟小機的最新通報，說明了同森騰一郎的交易情況。

武陟小機已經詳細地瞭解了森騰研究所的大部分技術資料，可以確定的是，這家私人研究所的技術積累，完全可以滿足建設一家傳統汽車工廠的要求，因此他要求范無病立刻作出決斷，給他增資，在福岡建設一家汽車製造廠。

范無病仔細研究了一下後，給武陟小機下了指令，讓他直接在日本國內購買兩條汽車生產線，一條自用，一條運到中國來。

雖然武陟小機對於范無病的決定感到有些不解，但是老闆的意志就是自己努力的方向，而且因為范無病一直以來的正確性，武陟小機對他基本上到了盲從的地步。

范無病同時購買兩條生產線的目的，就是不願意浪費時間而已，從現在國內的整體形勢而言，國家對於汽車製造業管理比較死一些，暫時不可能為私營企業進入汽車製造行業鬆綁，因此范無病就考慮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依然是採用自己玩習慣了的方式，在日本註冊一家汽車製造廠，國內搞一個加工分廠，至於銷售的問題，則可以通過日本公司來跟政府方面進行磋商。

等到時機成熟之後，再將國內公司和國外公司的股權比例轉變一下，成為一家國內為主的具有海外子公司的汽車製造企業。

這樣做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首先就是可以規避政策上面的限制，其次就是可以盡早地在國內積累技術力量，同屬一家公司的框架之下，可以很方便地讓國內和國外的員工進行交流，互相提升技術層次，能夠盡可能多地為國內培養出汽車行業的技術人才和設計人才來，這才是范無病的最終目的。

至於森騰研究所的那些重要資料，范無病自然是非常眼熱的，但是他也明白一個問題，就是如果自己的手下沒有相應的能力的話，即使拿回了那一堆資料，也是乾瞪眼看著無從下手。

所以，首先還是得培養出自己的人才，這個是最最重要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官道和商道

范無病給武陟小機授完機宜之後，有些頭痛地揉了揉額角。

行業保護，這個東西是雙刃劍，在保護了國內企業的同時，也有可能養成了壟斷，而在壟斷之下，會造成很多負面的東西，比如說效率低下，比如說服務性差，比如說主次顛倒，比如說阻礙了行業的進步，缺點是非常多的。

實際上，即便是日本的汽車製造企業，也是在政府取消了行業保護之後，才迅速的發展起來的。

任何一個沒有競爭力的行業，都不會是有前途的行業，這一句話的適用性非常廣。

國內的汽車製造行業，正是處於這種沒有競爭的機制當中，缺乏發展動力的國企們暮氣沉沉，而且范無病最近聽到了一個消息，似乎上層有一個意向，決定撤銷國內的一些汽車技術研究機構，而將重點轉移到對國外相關技術的引進上。

范無病不知道應該如何評價這個意向，只是覺得有點兒悲哀，若干年之前，中國人正式依靠自力更生，造出了許多令世人震驚的東西，而若干年後，則要放棄這種自主研發的模式，全盤地搞引進之路了，這種反差確實很令人難以接受。

而范無病非常清楚的一點就是，一旦當技術引進變成了習慣之後，自主創新就成了一句空話，聯想到多年之後的龍芯，一個被稱為是跨世紀笑話的芯片製造工程，以及由此衍生出的無數醜聞，范無病就覺得實在是令人痛心。

如果當年沒有放棄這些自主研發的項目，或者後來的許多東西，都會有一個不一樣的選擇吧？

范無病正躺在沙發上胡思亂想，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門，然後走了進來。

范無病扭頭一看，卻是風萍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上面盛了幾樣小點心，還有一盆熱氣騰騰的湯，問起來香噴噴的，不知道是什麼熬出來的？

「你還沒有吃早飯吧？」風萍將這些東西放到了桌子上，然後坐在范無病的旁邊兒，用手來撥弄他的頭髮。

「什麼湯這麼香？」范無病聳動鼻子聞了又聞，還是沒有分辨出湯的原料來。

「腰花肺片湯——補腎——」風萍回答道。

范無病頓時啞然失笑道，「補腎？這個真是，沒法說了。」

不過風萍搞來的湯還是很好喝的，范無病一邊兒喝著湯，一邊兒吃著風萍買回來的小點心，覺得非常舒坦，心情也好了許多，於是便問道，「馬上就要開機了吧，怎麼你一點兒都不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的，本色演出唄。」風萍很有些不以為然地回答道。

原本在電影中的角色，就是夏東海按照風萍的性格量身定制的，因此倒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不適應的，至於背台詞這種簡單的事情，對於風萍而言自然沒有任何的障礙，唯一可能會有所不適的，大概就是片中會有不少的香港演員參加，語言障礙是有一點兒的，不過也不是很重要，畢竟這部片子裡面，打鬥的場面要多一些，大家完全可以不用如何說話的。

才跟風萍說了會兒話，電話就響了起來，范無病接過來一看，居然是老爸范亨打過來的，於是便問道，「老爸，找我有什麼事兒？」

「沒事兒就不能給你打電話？」范亨很不客氣地質問道。

事實上范亨給兒子打電話，還真是有點兒事情要問一問他的意見的，最近磐石機場已經開工建設了，現在先是出於勘探和平整土地階段，水泥廠和鋼鐵廠的事情卻遇到了一點兒障礙。

據說，據范亨說，水泥廠和鋼鐵廠進行技術改造的事情，被建設部給卡住了。

「嗯？」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他們用的是什麼理由？」

「並沒有說什麼理由，只是說正在研究之中。」范亨回答道，不過語氣中就有些不滿的情緒。

這也難怪了，如果磐石的水泥廠和鋼鐵廠不能夠如期進行改造的話，到時候機場勘探平整過後，可就需要大量的水泥和鋼材來投入建設之中了，這也用不了多久的時間，范亨對此感到憂心忡忡。

范亨覺得，建設部是故意在卡脖子，拖而不決，這種事情可以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就是故意刁難，但是也有一種說法是科學規劃謹慎建設，具體會以哪一種說法來做結論，就要看上面的人對於這件事情是如何理解了。

「其實在這種事情上，你真的不需要事事都向上面匯報的。」范無病聽了父親范亨的話後，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現在正在搞的這個汽車生產線的事情。

按道理說，范無病搞的這東西，也是國內現有體制所不能夠容許的，但是這事兒不能不搞，因此范無病只能夠取巧，搞一點兒曲線救國的方式來迂迴前進。

范亨說的這兩個廠子，都是很不景氣的，距離破產也不過就是一步之遙而已，與其將來成為政府方面的財政負擔，還不是現在就進行改革，擴大產能和技術儲備，畢竟光走低端產品是沒有什麼前途的。

這次磐石機場的項目很大，正好給兩家廠子的擴容提供了一個非常好的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怕是再難有什麼扭轉不利局面的好機會了。

因此兩個廠子的幹部職工們，都是非常希望這事兒能夠談成的，可惜建設部那裡倒是沉得住氣，報告打上去之後就沒有了消息，只是說在研究之中，具體哪一天能夠研究出個結果來，還真是很難說。

「不匯報怎麼可以？這種大型建設項目，總要是經過上層管理部門首肯才行的。」范亨皺著眉頭在電話中對兒子說道，「我可不像是你，自由之身，想幹什麼都可以。」

見父親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范無病便解釋道，「官道和商道，看上去區別很大，其實都是一回事兒。」

「什麼意思？」范亨不知道兒子想說什麼。

「經商之道，就是通過一定的投入，來獲得豐厚的回報，投入越多，所獲取的就越多，當然最高的境界，就是空手套白狼，但是這種情況是要看具體環境而定的，且不一定能夠成功。」范無病對父親說道，「為官之道也是一樣，只不過你投入的是你的管理技術和人際關係處理，所要得到的回報，無非就是兩點，一個是官聲，一個是官位。有了民眾中的良好聲望，固然是依靠自己的本事，但是能夠憑借這種聲望升到更高的位置上去，這個才是最終的目的。」

「你這種解釋，聽起來有點兒市儈了。」范亨總覺得兒子說得太露骨了，於是便強調道，「我們的宗旨就是為人民服務，可不像是你想的那麼庸俗，單純是為了獲得回報陞官發財那麼簡單。」

范無病笑道，「呵呵，很好！老爸你越來越有做大官的潛質了，能夠隨口把這種話掛在嘴邊兒的，而且對兒子也說的這麼自然，你進步很快啊！」

「你這小子，氣死老子我了——」范亨真的很鬱悶。

「好吧，那就說正經的。」范無病自然不可能以氣壞老子的身體為榮，於是便啟發父親道，「你可以想一想，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在上面不知情的情況下做成的。比如說當初鳳陽縣小崗村的那十八戶農民，在他們按下指印，決心要單干的時候，不也是瞞著上面嗎？還有華西村的吳仁寶他們，他們的小五金廠，可是瞞著上面偷偷地干了十幾年的。這些人現在如何了？不都是有功之臣嗎？只要你弄出了成績，之前的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理解的！」

「你說的雖然是事實，但是我總覺得在理解上有點兒偏差，不是很靠譜兒啊！」范亨終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難道說真的要按照兒子的說法，自己先偷偷地將水泥廠和鋼鐵廠改造了再說？

「古往今來，做官的要訣就是四個字而已，瞞上欺下。」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為了實現一個遠大的目標，在這個過程之中，使用一點兒小小的手段是無傷大雅的。而且，鄧公有一句話說得很明確，白貓黑貓，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有這麼一句話攥著手心裡面，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范亨聽了兒子這麼一番話，頓時有點兒撥雲見日的感覺，不由得有點兒感慨道，「看來對於政策的把握和理解，還是你比我要強許多。」

「關於這一點兒，倒是事實。」范無病笑道，「老爸你就放心大膽地幹起來吧，只要機場順利建起來，什麼問題都是小事兒而已。」

第二百章 摸著石頭過河

范亨聽了兒子的一席話，便有點兒醍醐灌頂的感覺，大概是這會兒自己的地位高了，以前的一些糊弄領導的手法不常用了，此時思維有些僵化了。

想當初他在平原廠的時候，應付上面的檢查可是很有一套的，所謂陽奉陰違，不過就是耍一點兒小手段而已。比如說自己有一次參觀鄰縣的綠化工作，便發現對方的先進綠化城市稱號與實際情況完全不符，後來問起知情人才知道，當初領導視察的時候，僅僅就是坐著車沿著山路走了一圈兒，上面那些無法進行綠化的地方，當地政府連夜用綠色的油漆將巖壁給刷了一遍，遠遠地看過去，果然是綠油油的一片，深得領導的讚賞，所以這個先進綠化城市的稱號就到手了。

而更為好笑的一次，則是有一個縣在應付農田水利建設的檢查時，需要在農田中建設若干個水井，這個任務量是很大的，短時間內自然是無法完成的，於是有聰明人就想到了一個辦法，不是要建水井嗎？好辦！

這個縣的領導們立刻動員沿著公路兩側的所有村子，連夜在農田里面建了許多半圓形的磚頭壘起來的井台，有磚頭的一面自然是朝著大路，背面衝著地裡，至於水井，那是一口也沒有去挖。

就這樣，該縣在檢查中獲得了優秀稱號，而當時來檢查的領導們，也就是坐著車在公路上巡視了一圈兒而已，數一數一定範圍之內的水井書面，便喜上眉梢，自然不會有人親自去地面一探究竟。

當時范亨總覺得這事兒有點兒不可思議，難道說領導們真的就沒有發覺一點兒異樣？

到了現在，范亨才明白了，不是人家不明白這其中的底細，而是一旦到了這個地位上，行事就不能如同做老百姓的時候那麼隨意了，一切，要以大局為重。

所以說，自己現在搞點兒什麼小動作，也是無傷大雅的。

想到這裡，范亨就覺得自己在政治上，又成熟了一些，不由得會心地笑了起來。

秘書韓進有些好奇地看著范亨，心說范書記這幾天都是臉色不豫，可是跟兒子通了一下電話，立刻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看來這小范總的能耐，可是真的無法估量啊！

范亨喝了口茶，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對韓進吩咐道，「下午咱們去機場工地轉一轉，你現在就去給水西縣的水泥廠和鋼鐵廠的負責人打電話，讓他們一塊兒趕過來。」

「是。」韓進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范亨對這個秘書是比較滿意的，沉著穩重，文筆也不錯，最令人感到滿意的，就是不多嘴，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從來不問，也不會胡亂搬弄是非，范亨來到磐石的這段兒時間以來，沒有從韓進的嘴裡洩露出去半點兒秘密。

國內的官場一向如此，陞官最快的，往往就是這些領導的秘書們，究其原因，一個就是因為接觸的時間較長，信任度和瞭解情況都是可以得到保證的，用起來放心，另一個就是大家總有點兒不方便的事情，要通過秘書來處理，作為補償和回報，提拔一下自然很正常。

范亨也有考慮過要提拔一下韓進，不過一來韓進的年紀不大，二來如果韓進去了別的崗位，自己這邊兒未必就能再找到這麼一個用得順手的秘書。

「等到這邊兒都步入正軌以後，再考慮給韓進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現在這兩年，一個就是好好地建設磐石，另一個就是要多培養一下人才，否則到時候青黃不接了，那可就尷尬了。」范亨拍了拍額頭，覺得自己在後備幹部的培訓方面，做得還是欠缺了一點兒。

下午的時候，范亨就跟韓進坐著車來到了工地上，隨著他們一塊兒過來的，還有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等人，還有十輛大車的慰問品，什麼桶裝飲用水和搾菜之類的東西。

這個時侯，北方搞建築的農民工還不是很多，而且技術上面也不到位，因此磐石機場在建設中使用的工人全市省建築公司的工人，先期進入工地的有四五千人，估計到以後的建設高峰期，同時出現在工地上的工人總數會超過兩萬人。

市政府這幫人一出現在工地上，立刻就有大批工人湧了過來，在這種暑期內，水和搾菜都是非常合適的慰問品，十輛大車沒有過幾分鐘就被搬得乾乾淨淨，連一包搾菜都沒有剩下。

范亨走了過去，自然有工地的負責人迎了上來，陪著他一路視察工地的進展情況。

「工人的飲用水和洗浴用水的問題，一定要得到保障，現在是暑期，要嚴防發生中暑的情況，還有飲食安全問題，也是值得我們重視的，工期或者可以慢一點兒，但是安全第一，這一點千萬馬虎不得。」范亨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便對工地的領導說道。

工地的幾個負責人立刻點頭回應道，「請范書記放心好了！水源的問題完全沒有障礙，本來這邊兒的幾個村子裡面都有水井取水，我們用管道引了下來，非常方便，不過以後機場方面也是要有水源需求的，關於這個，就要讓設計方和自來水公司一塊兒協商解決了。」

范亨點頭道，「嗯，這個情況，隨後再考慮。」

眾人沿著工地一側走了一段兒路，都被這裡的建設場景所感染，有點兒熱血沸騰的感覺，整個場地實在太大，想來這裡一旦建成之後，也是非常有氣勢的。

水西縣水泥廠和鋼鐵廠的兩位負責人就跟在范亨的後面，兩人都有些感慨，當初人家范亨也不過就是平原廠的一個普通幹部而已，現在這才多少年的時間，居然就成了正部級的領導了，真是難以想像。

「你們廠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范亨很隨意地問起了這兩位負責人。

「范書記，我們的日子不好過啊。」兩人都是一樣的表情。

范亨頓了一下說道，「我不是已經讓你們看到了嘛，這裡的需求，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有沒有信心拿下來？」

范亨所指的，自然就是磐石機場的建設中所需要的水泥和鋼材，這兩位自然是心知肚明，畢竟前面一段兒時間內，范無病的人已經跟他們達成了初步的意向，眼看就要合作了，結果被建設部給橫插了一槓子，暫時給叫停了，以後會是什麼樣子，還很難說。

「我們的信心是有的，奈何上面不支持，我們也沒有辦法。」水泥廠的負責人膽子比較大，很直接地就提出了這個問題。

范亨搖搖頭說道，「誰說上面不支持了，上面是要慎重考慮，那是大局觀的問題，你們自己只要是覺得對的，大可以先幹起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為職工謀福利，為國家多做建設，總是沒有啥錯誤的吧？」

兩個人等的就是這句話，一聽范亨這麼說了，心中頓時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立刻滿臉興奮地向范亨保證道，「有范書記這句話，我們怎麼也要拿下這筆大生意來！」

事實上，兩家廠子都是有一定實力的，此時又有了范無病的資金和設備的支持，完全有能力吃下機場建設中的大部分水泥和鋼材任務，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就是因為建設部壓了下來，此時范亨授意他們先幹起來，自然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兩家廠子是太需要這個機會了。

不過范亨就搖了搖頭道，「這話不是我說的，是鄧公說的。」

「鄧公說的？」眾人都有點兒莫名其妙。

「既然上面的意見還不明確，那我們就只好先摸著石頭過河了。反正上面雖然還沒有同意，卻也沒有表示反對，沒有表示反對，就讓我們有足夠的理由開工建設了。機場建設，時不我待，哪裡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消磨？」范亨將自己的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原來也是在推卸責任啊！兩人聽了之後頓時明白過來。

不過仔細一想，雖然范亨沒有承擔責任，但是即便是自己將事情先做起來，建設部也未必就能夠說出個不是來，畢竟自己兩個廠子的工人要養活，磐石機場這邊兒的建設有需求，怎麼也不能說自己是做錯了。

就算是最後真的有人來找後賬，自己這邊兒已經賺飽了，工人們齊心協力一聲吆喝，建設部也得靠邊兒站。

兩人想通了這一層，心思頓時便活絡起來，連陪范亨的興趣都沒有什麼，直接告辭奔回水西，準備跟范無病的人商談改造的事情去了。

第二百零一章 替身演員

「啊——」范無病翻轉著身子，從山崖上掉了下來，一頭扎進了山崖下面的深潭中。

「快點兒救人去——」旁邊兒有一大堆人緊張地叫喚著。

范無病沉入水中之後，覺得身上的厚重衣物經過潭水的浸泡之後，變得其重無比，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掙脫了出來，然後按照游泳指導傳授的經驗，吐了兩個泡泡，緩緩地從深水處浮了上來。

「在這裡了，在這裡了！」好幾個人開著快艇衝了過來，向范無病拋出了繩套，將他拉到了快艇上面，兩個人趕緊用乾毛巾給他擦拭身體，一個人取了他的衣物，幫他穿上。

「好！非常好的一段兒！」坐在遮陽傘下面的導演站了起來，非常讚賞地說道。

今天的這場戲，是主角從山崖上墜下的鏡頭，不過因為上下高度超過了二十米，演員是萬萬不敢嘗試的，因此過來探班的范無病就自告奮勇地接下了這個活兒，以最大的勇氣帶給觀眾最真實的感受。

也多虧了范無病功底深厚，換做是一般人的話，估計就摔得昏過去了，饒是如此，他也被摔了一個七葷八素的，主要是他不習水性，還喝了兩口水。

也幸虧這裡的水質優良，沒有受到污染，喝下去也是甘洌徹骨的感覺，還不錯。

「你們在哪裡找到的替身演員，技術很好啊！」導演不由得就要誇獎兩句。

作為一個導演而言，當然是希望自己拍出來的東西，可以帶給觀眾非常真實的感受，能夠不用吊鋼絲繩的那種特技是最好不過的，因此范無病這一跳，不但節省了許多時間和金錢投入，也給攝像機帶來了最好的鏡頭。

夏東海的老婆馮小楠正坐在旁邊兒，她是電影的兼職，聽了導演的話後，有點兒尷尬地回答道，「導演，那是我老闆。」

「你老闆？！」導演頓時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怪不得人家能把事業搞這麼大，單憑這一跳，就是旁人所不及的！」

馮小楠心說，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就連這劇本都是人家范無病搞出來的底子，甚至連主題曲都已經安排好了，只不過讓誰唱的問題，似乎還沒有解決掉。

馮小楠看了看正在走過來的范無病，以及迎接過去的風萍和陳碧松，頓時感到有些替他擔心，誰都知道陳碧松和陳靖楚都是范無病發掘出來拉到公司裡的，可是在唱主題曲的人選上，究竟范無病傾向於哪一個，就值得推敲了。

范無病這一跳，就相當於洗了一個冷水澡，雖然天氣比較炎熱，但是水潭裡面的溫度真的很低，渾身的暑氣全消了個乾乾淨淨，好不舒爽。

過來跟馮小楠和導演寒暄了兩句之後，馮小楠就提出了關於誰來唱主題曲的事情。

范無病也感到有些頭疼，正要推脫一下的時候，導演就說了，這部戲使用了多國多地區的演員，因此在發售上面，於是可以考慮擴大範圍的，大陸港台自然少不了，東南亞和日本韓國也是可以考慮的，甚至也可以搞海外發行，反正這裡面的故事情節性通過動作就基本上體現出來了，打打鬧鬧的非常熱鬧，外國人也喜歡看這種大場面的異國風情。

「完全使用高科技電腦技術製作的一些背景，本身就足以引起全世界的關注。」導演說到這裡的時候，就有點兒羨慕投資方的財大氣粗，這部戲賺不賺錢是不得而知，但是投入的資金就是一筆相當大的數字，國內還從來都沒有一部片子，可以花掉這麼多錢。

要知道在這部片子裡面使用到的群眾演員就有幾千人，裡面的騎兵，是專門從河北那邊兒雇來的馬隊組成的，足有好幾百人，至於動用的參加演出的部隊，也不是小數目，但是這個多半是送了人情，花銷並不大，但是零零總總地，這些投入加在一起，還真是令人相當咋舌。

范無病一開始就是希望新絲路娛樂公司能夠通過這部片子一下走紅的，自然是場面鋪的越大越好，即便是無法在海外獲得成功，也可以引起轟動，就當是廣告宣傳費用了。

不過導演又開始思考了，「如果海外發佈的話，現在就應該找一些人來搞配音了，英文版的，韓文版的，日文版的，嗯，還有粵語版的，這些都要未雨綢繆，否則等到要發佈的時候，就有點兒措手不及了。」

馮小楠在旁邊回答道，「這個我們已經在安排人手了，不會耽誤的。」

范無病聽了他們的對話，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對了啊！

既然語言要多國版本的，那麼主題曲自然也是要多國版本兒了！陳靖楚可以延長普通話版本的，而陳碧松則可以延長粵語版本的，至於英語的、韓語的和日語的，也可以找人來唱嘛！

這樣一來，陳靖楚和陳碧松之間就沒有什麼衝突問題了，而且，或者，她們還可以組成一個《神話》演唱二人組，在特定的場合同時登台演唱兩個版本的《神話》主題曲，這也算是一個創舉了！

想到這裡，范無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看得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有點兒莫名其妙的。

「你們老闆有毛病吧？我怎麼看著他神經兮兮的？」導演小聲跟馮小楠嘀咕道。

馮小楠也覺得范無病有點兒不對勁兒，不過她要這麼說自己的老闆就不合適了，於是便高深莫測地回答道，「天才，自然跟普通人的行為舉止不太一樣。」

「哦，還果真如此。」導演楞了一下，又看了看范無病，果然覺得有些不同的感覺。

范無病想到了這個問題，就立刻跟馮小楠說道，「我打算讓陳靖楚唱普通話版的主題曲，讓陳碧松唱粵語版的主題曲，你看怎麼樣？」

馮小楠聽了眼前頓時一亮，她也知道范無病一直拖著不說這事兒，就是心裡面對於選誰有點兒難以取捨，選了其中一個人，自然會打擊另一個人的積極性，此時的這個方案，無疑就是最好的解決之道了。

解決了這件懸在心頭許久的問題，范無病的心裡面非常痛快，於是就呆在一旁看風萍化妝，她是要扮演一個現代的姑娘，跟主角在現實世界中有一些交集的，導演根據她的特點，讓她變得非常都市化，看上去就更顯得有些媚惑眾生的感覺了。

那邊兒，一段兒鏡頭正在拍攝，一名演員要做出從馬背上翻了下來的動作，最後被亂馬踩死，死狀自然是無比淒慘，這個鏡頭要替身演員上了，道具正在給他穿上厚厚的防護服，然後由騎師引導著他和馬匹先走一遍，最後自己上馬做出整套連環的動作。

這種動作的危險性是非常大的，一旦弄錯了，或者馬匹出了什麼問題，很容易就把演員給踩傷或踩死，因此大家都是嚴陣以待，一點兒馬虎都不敢有。

不過萬幸，這名演員的技術非常熟稔，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流暢無比，自己安然無事，鏡頭感也十足，導演非常滿意地喊了收功，今天的主要任務就算是完成了，接下來的幾個小鏡頭，都是由其他人來完成的。

作為導演，只是承擔一些重要的鏡頭的拍攝和指導，給主角們講一講戲等等，或者再談得遠一些，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去潛規則幾個男女演員，他們也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將每一個鏡頭都跟著看下來的。

范無病跟大家聊了一陣子，最後決定請導演一起出去吃頓飯，劇組的幾位重要人物，以及劇中的幾位重要演員們都在邀請之列。

不過就在大傢伙兒準備收拾東西，結束今天的拍攝任務，去吃范無病的大戶的時候，對面在拍攝一場騎兵戰鬥場面的臨時演員們，忽然亂起來了。

范無病他們距離那邊兒有點兒遠，只看到現實騎兵的陣腳亂了起來，接著步兵們也加入了混亂的陣營，大家都擠到了一團兒，好像分成了兩派人馬，開始打起了群架。

「我靠，這是出了什麼狀況了？！」這邊兒的人頓時都驚呆了，因為他們發現，對面的衝突已經在短時間內擴大化了，幾個人的衝突，此刻似乎已經變成了幾百人的戰鬥。

「老子我是拍攝戰爭場面，可不是來拍攝打群架的！」導演也有點兒慌了，萬一出了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這還不毀了他的名聲啊？！

第二百零二章 拍馬屁引起的血案

由於距離比較遠，等到范無病他們趕過去的時候，那邊兒已經打得不可開交了，一眼掃過去，就發現有些人都已經頭破血流了。

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著急，這可是他投資拍攝的電影，要是沒有殺青，就先出了人命，那還了得啊？！於是就想著怎麼收拾局面，這時候有一個海豹保鏢衝了過來，跟范無病說道，「老闆，鳴槍示警吧？！否則局面無法收拾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站在一匹馬的背上，然後從海豹的手中接過他的佩槍來，朝天連發五槍，清脆的槍聲，立刻把處在鬥毆之中的人們的頭腦給震醒了，他們分成兩撥退了出去，不過似乎還有隨時殺回來的意思。

又過了幾分鐘，當地的派出所成員們也聞訊趕到了。

這邊兒是橫店的地頭兒，因此派出所的人也跟當地人的關係很好，知道現在這裡是橫店人發財的路子，自然不會過多地干涉，只是想控制一下局面，不要弄出大亂子來。

於是警察們過來之後，就先把雙方鬧事兒的帶頭人給控制起來，然後再細細地詢問他們打鬥的原因。

經過眾人七嘴八舌的指控之後，總算是弄明白了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據目擊者講，當時被劇組僱用的群眾演員當中，有一位扮演步兵的臨時演員，不經意地在一匹馬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結果這一巴掌立刻引起了馬隊騎士的不滿，數十名騎士騎在馬上，將這名臨時演員團團圍住，並進行了長時間毆打。

馬隊的行為立即引起了包括村民在內的其他群眾演員的強烈不滿，在勸說無效的情況下，雙方開始激烈摩擦。

激烈摩擦發生後不久，馬隊人員就騎著馬從場地中返回到村口附近的臨時馬棚，但他們並不是逃跑，而是從馬棚中取出棍棒、鋼管等物，重新殺了回去，將那裡的群眾演員再次團團圍住，對他們開始猛烈的進攻，瞬間就有幾輛運送臨時演員的大客車遭到了劇烈打砸，車上玻璃被全部打碎，到處被砸滿了傷痕，車上的部分群眾演員也遭到暴打，於是臨時演員們就開始還擊，衝突再次升級，連全力勸架的劇組人員也被打得頭破血流。

做群眾演員的村民目睹此情無法容忍，一位村民負責人上前勸架，不僅遭到毆打，還被馬隊扣留起來。村民們立即組織起來，與臨時演員們一道同馬隊人員開始激烈混戰，打鬥雙方前後有四百多人參與械鬥，衝突場面一時失去控制。

在打鬥中，有十多位村民和臨時演員受傷，馬隊中也有五六人受傷。

幸虧范無病在局面徹底失去控制之前，衝過來鳴槍示警，強行分開了兩撥衝突的人員，否則的話，受傷的人數就不止這十來個人了。

「你們這又是何苦呢？不就是拍了一下馬屁嗎？」聽到了他們的解釋，范無病不由得有些頭痛地說道，「就為了這麼一點兒小事兒，你們就大動干戈，值得嗎？」

然後范無病又對那個拍馬屁的群眾演員責問道，「你也一樣，沒事兒你拍人家的馬屁幹什麼？這一下雖然沒有拍到馬腿上，可是卻拍到了人家馬主人的火頭兒上，你被打完全是自找的啊！」

范無病是對此也沒有什麼辦法，因為馬隊是從河北請來的，費用高不說，這群人離開了家鄉，來到了橫店這裡幹活兒，心裡面總是有點兒背井離鄉的感覺的，人到了陌生的地方，就比較容易抱團兒，因此一個人受了委屈，大傢伙兒就是要一塊兒來給他討回公道的。

而群眾演員們則多數都是當地人中選出來的，更是佔了地利和人和，比起這幾百個馬隊騎手，勢力更大了一些，今天大衝突一場，如果不得到妥善的解決的話，以後沒準兒還會發生這樣那樣的摩擦，今後劇組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警察們也感到有點兒頭痛，這麼幾百人的衝突，放到哪裡都是大事兒，幸虧受傷的都是些皮外傷，否則弄出點兒重傷或者人命來，他們也很麻煩的。

「今天這事兒該怎麼處理啊？」警察們覺得，這事兒跟劇組是有關係的，自然要先問一問劇組有什麼看法。

馮小楠處理這事兒非常老練，「先進行救治，然後進行賠償，最後在確定責任，首先打人的，解除勞動合同，打發回家就完了。」停了一下後她又說道，「不過你們警方如果要追究責任的話，我們不介意你們把人帶走的。」

帶隊的警察立刻苦笑道，「我們才幾個人，哪裡有那能力帶人走？兩邊兒都是人多勢眾的，我們惹不起啊！你們劇組能夠把這事兒給首尾了，那是最好不過了！如果實在搞不定，再考慮警力支援吧，到時候，我們也得向市局裡面請求幫助的！我們還是覺得，這事兒能夠私了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大家都省心啊！」

警察們不願意插手，固然是兩邊兒都得罪不起，而且這事兒是發生在劇組拍攝期間，因此要求劇組自行解決也是合理的，如果劇組願意出錢來打消大家的怨念，相信這事兒是很容易就能夠化解的。

范無病自然是點頭答應了這個方案的，花錢消災，這是萬古不變的真理，只不過他覺得這事兒真的是有點兒荒唐，於是忍不住對那臨時演員說道，「今天這可是你拍馬屁惹出來的血案！你說你好好的，為啥跟人家的馬屁股過不去？幸虧是今天沒有鬧出大事兒來，要真是死了個把人的話，你的罪過可就大了！」

「我也不知道他們的反應那麼大啊！」那個臨時演員也是一臉的委屈，他受的傷不輕，雖然都是皮外傷，可是眾人對他推推搡搡的，拳打腳踢造成了多處皮表的瘀傷。

被拍了馬屁的那位騎師有些忿忿地說道，「馬屁股那是能隨意拍的嗎？陌生人拍馬屁，是很容易把馬給驚了的，到時候整個馬隊都得受影響，要不是我氣得不輕，斷然是不會反應這麼激烈的！」

最後說了說情況，兩邊兒的火氣都消了下來，范無病吩咐馮小楠先給這些人治傷，然後大家每個人發點兒錢算是慰問一下，這件事情就算是平息下來了。

每個群眾演員拿了五十塊錢，高高興興地回家了，范無病的口袋裡面頓時少了幾萬塊錢，這還不算被砸毀的幾輛客車的損失，還有那十幾個人的醫藥費用。

忙完了這邊兒的事情，大家的肚子可是真的餓了。

導演對范無病說道，「范總，今天你可是要大大地破費了，我們的肚子全都是空空如也，可不會跟你客氣幫你省錢嘍。」

「只要你能裝到肚子裡面去，吃多收都算是我的。」范無病自然不會怕被人給吃窮了，於是便放出豪言壯語來。

不過這導演也是個蔫壞兒，帶著一幫子就殺奔海鮮店兒，幾十個人在一晚上的時間裡，幾乎是將店裡面的各種海鮮掃了個底兒朝天！老闆在欣喜之餘，還以為自己是遇上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惡鬼還陽了，他很是仔仔細細地將收到的厚厚一沓子人民幣放在燈光下面數了一遍又一遍，唯恐等到這些客人們一離開，這些大鈔就立刻會變成一堆不值錢的冥幣。

「范總，多吃點兒這個牡蠣。」導演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挑著好東西給范無病吃。

范無病吃了幾個，覺得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於是就非常好奇地問道，「我感覺吃這東西還不如吃螃蟹呢，怎麼你們都喜歡推薦這個？」

導演神秘地笑了笑，然後對范無病說道，「范總你年輕，自然不懂這個的。」

「究竟這東西有什麼說法？」范無病就更加好奇了。

導演看了看旁邊兒的女人們，都在忙著吃東西，便小聲對范無病說道，「其實這東西生吃最好，壯陽啊！以前法國人最喜歡生吃牡蠣，就是因為十八世紀的時候，法國有個著名的花花公子，勾引了一百多個女子上床，據他坦白說，支持他床上雄風不倒的秘訣，就是每天生吃五十隻牡蠣。所以這東西，可是大補啊！」

范無病聽了頓時很囧，心道你們天天去潛規則女星，自然是需要大補了，老子我清純無比小正太，偶爾才失足一回，難道也用的著大補嗎？

不過這牡蠣的氨基酸和微量元素含量倒是很高的，多吃點兒，未必就沒有好處。

第二百零三章 投效

晚上睡覺的時候，范無病就感到有些燥熱感，輾轉反側了許久之後才睡著。等到第二天一早，范無病起來以後，就發現嘴唇周圍起了幾個小米粒般大小的紅點，向來應該是火疙瘩。

「海鮮這東西，不能多吃。」范無病立刻得出這麼一個結論來。

不過等他到了片場，就發現昨晚去吃海鮮的人，有很多都是滿臉疙瘩，但是導演的臉上就光溜溜的一片，不由得有些奇怪。

「過猶不及了。」導演一臉怪笑地對范無病說道，「這個中醫講究陰陽交融，水火相濟，男人缺不了女人，傻小子才會猛吃大補品，而不會去找個合適的宣洩對象了。」

靠，老淫蟲一隻！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娛樂圈裡面最壞的就是導演了，以前倒是也聽說過有位拍出旋律大片的女導演，喜歡潛規則年輕英俊的男演員，范無病心裡面還有幾分不信，這會兒自己接觸多了，倒是覺得不足為奇了。

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既然有吸毒、酗酒、搞同性戀、駕車撞人後逃逸的演員，自然就會有聚賭、嫖娼、潛規則演員、參與黑社會活動的導演，這也算是一脈相承。

見旁邊兒沒有什麼人，范無病就忍不住問了一句，「據說娛樂圈裡的潛規則很厲害，導演你也是資深人士了，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悟？」

導演很奇怪地看了看范無病，然後笑道，「這話也就是老闆你會當面問出來，別人誰也不可能直接來問我的。」然後又說道，「其實事情總是具有兩面性的，你潛規則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潛規則你。」

「哦？這話該怎麼樣理解？」范無病來了興趣。

「就拿我來說吧，你看，表面上也是人五人六的，可是背地裡朝我投懷送抱的女演員，確實也不在少數。」導演對范無病說道。

咦，這人倒是有意思，范無病不由得感慨了一下，一般人都講究一個明面裡道貌岸然，背地裡面卻是男盜女娼，很少有人有勇氣把自己的私生活給曝光出來，講給別人聽。

導演接著說道，「不過呢，原則我也是要講的，不能因為誰主動要跟我上床，我就昏了頭，把角色胡亂分派，拍好電影是一個導演的基本職責，也是根本，如果拍不出好片子來，什麼都是扯淡。如果名氣弱了，不但今後沒有人找我拍片子，像潛規則這種好事兒也就輪不到我啦！」

「你倒是看得很透徹，不過為什麼跟我說得這麼詳細？這應該都算是很私人的事情吧？」范無病問道。

「因為我想找一個固定的老闆。」導演看著范無病，非常認真地回答道。

導演接這部戲的時候，曾經通過自己的關係，對投資方的底細徹底地瞭解過，雖然沒有摸清范無病到底是屬於哪一路的人馬，但是從各種情報反饋回來的信息，他瞭解到范無病是非常護短的一個人，但凡是自己的屬下，都不會讓他們吃了虧的。

而且通過央視的內部渠道也得知，范無病簡直就是一個藝術上的天才，影視歌創作信手拈來，據傳這部《神話》的劇本就是最先由他搞出來的，夏東海不過是細化和加工而已，而范無病所創作出來的歌曲，更是曲曲暢銷，紅遍了整個大江兩岸，甚至飄過了海峽。

先前因為沒有直接接觸過，所以導演對於范無病的種種是不清楚的，通過這兩天的相處，便發覺一個問題，范無病既有錢，又有智慧，而且會用人，敢用人，放得開手腳，這種老闆簡直就是世所罕見的，因此他就動了投效的念頭。

作為一個職業導演，一般都是跟投資人雙向選擇的，投資人看重的是導演的知名度和實際執導能力，而導演看中的投資人的經濟實力和以往信譽，當然也要考慮劇本的質量，就像是你如果請張藝謀去執導三級片，多半他是不會答應的，這種自毀名聲的事情，大部分正牌兒導演都是不會答應的。

雖然說發哥偉哥都曾經拍過三級片，舒淇還拍過比三級更多兩級的毛片，那都是當初投行無門的無奈之舉，到了後來出名了，自然就愛惜羽毛了，導演也是一樣的。

「找一個固定的老闆？」范無病沒有想到對方會提出這個話題，一時之間有點兒錯愕，他請得這位導演，在港台是非常有名的，在大陸也是眾人景仰的，可以說是業內有數的幾個大牌之一，他忽然提出來要當自己的御用導演，真是讓人感到有些意外。

這裡面不會是有什麼貓膩吧？范無病可不相信現在自己已經有了王八之氣了，隨便往那裡一站，就可以男女通吃了。

正所謂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這位忽然起了投效之心，必然不會是沒有理由的。

在得到了對方的確認之後，范無病就有點兒躊躇，「為什麼呢？做個自由人不是很好嗎？」

導演搖了搖頭，苦笑著對范無病說道，「老闆你大概對港台那邊兒的娛樂圈不是非常熟悉，其實那邊兒的導演，跟演員一樣，都要受社團的控制的。」

關於香港藝人從一開始就深受黑社會社團控制的事情，范無病是略知一二的，最近一段兒時間，香港就發生了梅艷芳和黃朗為的衝突。

江湖中人電影公司黃朗維藉著酒意要和梅艷芳結交，並要她獻歌。梅艷芳不肯，黃朗維便覺得自己在朋友兄弟面前丟了面子，便當眾出手打了梅一個耳光，並罵她是賤貨歌妓。梅哭著憤然離去。隨後黃朗維就在酒吧門口遭遇不明身份的人拿刀砍傷，送進了醫院。凌晨三點的時候，有兩名槍手潛入醫院出手做掉了黃朗維。

據事後分析，梅艷芳雖然不認識黃朗維，但顯然知道他的大名，知道他與黑道關係深厚。黃朗維仗著自己黑社會大佬的身份，要求梅艷芳為自己獻歌一曲，自己認為也不算過分，結果卻被梅艷芳拒絕，當然是惱羞成怒，出手惡言相向在所難免。

只不過梅艷芳的後台更強硬一些，居然買兇殺人，黃朗維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栽到了誰的手上。

由於黃朗維也是江湖中人，沒過了幾天，便發生了槍手槍擊永盛公司大門事件，向氏兄弟隨後在香港處理事情，擺平了黑白兩道，由於黃朗維是十四K的堂主，最後梅艷芳賠付一千萬港幣，才算了結了此事。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娛樂圈是追逐名利的戰場，也是黑社會洗錢的黃金樂園。黑幫常以投資拍攝影視片的方式來洗錢，既神不知鬼不覺，又能獲得高額票房回報，對黑社會而言自是一舉兩得的美事。而在這一過程中，明星的身份就變得曖昧起來，有的是因為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幹，有的本身就和黑幫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香港的演員當中，只有三個大牌不怕黑社會，就是周星馳，任達華和成龍。」導演既然說開了這事兒，倒也沒有什麼忌諱了，對著范無病侃侃而談道，「周星馳本身就是黑社會，任達華的哥哥是高級警務人員，至於成龍，人家的出身是片場武師，黑社會也佔不了便宜的。以前有個女星在澳門受到黑社會的恐嚇，成龍就放出話來，說要花一億擺平澳門黑社會，結果澳門那邊兒被嚇得收斂了很多，也不敢再提這事兒了。」

「導演也有人控制？」范無病問道。

「當然有。」導演非常肯定地回答道，「否則我也不會考慮投靠范總你了。」

哦，原來是到我這裡避禍來了！范無病心說，你這主意倒是打得很精，難道看我像是背黑鍋的材料不成？

不過回頭想一想，這位導演的實力是很強的，如果有合適的題材，拿奧斯卡的問題也不大，更不用說國內的一些賀歲題材電影，他完全是能夠勝任有餘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會躲到大陸來避難。

「你究竟得罪了什麼人？我得看一看自己是否有能力應付下來？」范無病問道。

導演有些不好意思，便附在范無病的耳邊說了幾個名字，撓了撓頭，就那麼看著范無病。

范無病是他發現的最適合於自己避難的老闆了，如果他不接受自己的話，大概自己還得在大陸這邊兒重新物色一個能夠有擔當有能力有魄力的老闆，這個實在有些不容易。

不過范無病聽了他報上來的名字，就感到有些詫異，很是詭秘地看了他兩眼，然後才說道，「行！你還真行！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居然都沒有被人家給分屍了，我不得不佩服你運氣了！」

導演有些尷尬地說道，「我對女星沒有什麼興趣，就是對良家婦女有點兒執念，這不也是情不自禁嘛，再說對方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守身如玉，這個乾柴遇到了烈火，自然是要一觸及燃了。」

「行了，行了，不用解釋了！」范無病笑著說道，「好吧，跟我簽個五年的合同，這些事兒我幫你扛下來了。」

第二百零四章 意外相逢

范無病一向不是苛刻的人，他並不認為在薪酬上剋扣員工，就可以省下多少錢，因此導演對於自己簽下來的合同非常滿意，五年當中，每年中他只需要完成三部片子就可以了，這對於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很為難的事情。

最大的一個收穫，就是他從此不用再擔心會受到香港那邊兒的傾軋了，范無病給了他最大限度的導演權力，使得他可以放手去拍自己想拍的片子，當然了，這是在每年的三部片子之外的。

每年的三部片子，是范無病親自交代給他的任務，是必須嚴格地按照范無病的要求拍攝的。導演的權力，也就是在局部進行調整和修飾，而不能夠單方面大幅度改動主體結構。

「范總，你對這個女明星，有什麼執念嗎？」導演談妥了自己的事情，心情非常舒爽，便對范無病笑著說道。

執念？范無病立刻明白了導演的意思，便笑著搖頭道，「我不喜歡坐公共汽車。」

「好啊！這個好！安全第一！」導演挑著大拇指稱讚道。

拍戲是比較緊張的，空檔很少，范無病看了一下陳碧松和風萍在片中的表現，覺得非常滿意，於是就離開了，畢竟復旦那邊兒也要開學了，報道的事情，總不能假手他人。

在車上的時候，范無病想到了一個問題，他自己一直是居無定所，事無專心，屬於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自從磐石發家之後，經手的行業就包括了副食生產、服裝生產、飲料加工、通訊產品、光纜產品、輕工業產品，還有最近搞起來的娛樂業、水泥和鋼鐵等等，實在是太紛繁複雜了，再加上最近讓武陟小機去日本操控的汽車製造業，以及自己的老本行金融投資，簡直不是一個人能夠顧得過來的。

是時候應該成立一個控股總公司了，范無病如此想道。

自己所控制的這些行業，基本上都是採用了股份制管理，自己是大股東，公司內部有一些小股東，職工擁有一少部分股份或者沒有股份，如果成立控股公司，那就勢必要從各個公司提拔一批高層管理人員，補充到總公司的管理層當中，然後由股東們組成董事會，這樣管理起來就方便多了。

即便是自己離開一陣子，公司的運營也不會由於找不到老闆而變得雜亂無章。

想到了這個，范無病就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有必要了，他便將車子聽到了路邊兒，然後掏出移動電話來，給幾個重要的手下打電話，說了他的想法。

范無病的主要手下戴維斯等人，聽了范無病的話後，頓時感慨道，「老闆，這個控股公司，你早就該成立了！」

「這不是我覺得做人要低調嘛——」范無病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范無病所考慮的，不僅僅是管理方面的便利，他也要顧及到國內某些人的情緒，如果是一家單純的單行業公司打市場，那麼大家肯定是歡迎的，但是如果換了這家公司是一家實力雄厚全方面都涉獵的超級巨無霸，那麼肯定會有人從國家安全的方面找借口，對公司的經營活動加以限制的。

就好比當初的休斯公司，就是因為太過龐大而被拆分為許多子公司，也如同國外的許多公司，都要受到反壟斷法律的限制，不可能獨霸一方。

國內現在雖然沒有提到這個，是因為國有企業本來就是處於壟斷地位，而國內也沒有出現任何一個可以同國企比肩甚至超過一頭的民營大企業。但是誰也無法保證，以後出現了這種情況後，大公司會不會舉步維艱，這種事情一旦牽涉到上層人物的權力構架和決策，就不是說有兩個錢就可以打發掉的。

「老闆，基於中國大陸的複雜局面，我建議你還是在國外註冊總公司為好。」戴維斯提出了一個非常中肯的建議。

「這個我是知道的。」范無病點頭同意了。

一般而言，大家註冊公司的首選之地，當然就屬英屬維京群島了，范無病委託戴維斯著手安排註冊事宜。

「老闆，總公司的名字叫什麼呢？我覺得我們應該起一個非常強大的名字，否則不足以顯示我們的實力！」戴維斯向范無病建議道。

戴維斯是對於范無病的資產有相當瞭解的高層管理人員，因此他覺得竊據福布斯排行榜上的那些人，都是些小魚小蝦，如果范無病露出水面的話，一定會嚇得他們集體失語。

范無病想了一下，也有點兒猶豫不決，叫什麼名字啊？

龍騰？這名字太俗氣了，YY小說裡面已經用了N次。翔宇？也不好，聽起來就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范無病的腦海中閃現過許多YY小說中帶有王八之氣的公司名字，都覺得太一般了，於是最後說道，「算了，還是叫范氏集團吧，這個比較返璞歸真。」

「FANS？這個名字似乎不錯！」戴維斯聽了卻說道。

FANS？！范無病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姓，真是佔了老大的便宜，范氏，FANS，粉絲，這可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一股力量了！

有了粉絲們的支持，什麼事情辦不成？於是范無病立刻拍板道，「嗯，就這樣子了！中文名字就叫作范氏投資集團，英文名字就叫FANS投資集團，反正你看著去弄好了，盡快給我弄好，十月一日的時候，就是我們總公司正式對外掛牌的日子了！」

決定了總公司的註冊事宜之後，范無病就驅車直奔復旦，這裡的報道時間是三天，今天算是第一天，他想著先去報了道，然後熟悉一下老師同學們，瞭解一下自己未來幾年之內還需要忍受什麼樣的環境，最後在研究一下有沒有變通的法子。

自己總是不能夠被糾纏在校園裡面出不來的，畢竟校園雖好，MM雖多，可是拘謹的很，按照自己的性子，恐怕是呆不了多久的。

車子才開到了校園門口，就被攔住了，范無病探出個頭來看了一眼門衛那裡，發現今天居然加了好幾個人，一臉的鐵面無私。

看到范無病探頭出來，門衛便一指門口的牌子，只見上面寫著「開車者與狗禁止入內」。

「我靠！這是搞人格侮辱啊！」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惱火兒，不過他回頭看看，發現老老實實地停在外面的車子就很多，也沒有幾個有怨言的人，於是也將車子停好，然後拉住一個車主問道，「兄弟，這牌子是怎麼一回事兒？這也太侮辱人了吧？！」

那車主看了范無病一眼，覺得他的年紀實在不大，就有些愛理不理地回答道，「昨天有輛車子闖校門進來，把一名學生和一名門衛給撞傷了，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還沒有一個結果，據說開車的人是市裡某個大人物的孫子，後台硬得很，估計學校是處理不了啦！所以門衛們就憤憤不平地掛出了這個牌子，也算是出一口惡氣宣洩一下吧！」

又見大人物啊！上海的大人物就是多，大人物的子女更是多，看來自己在復旦上四年學，也不會少跟這些人碰面的，范無病撇了撇嘴，心道做人還是不能太囂張啊，損陰德的！

想著這個問題，范無病就往校園裡面走，只不過幾分鐘的車程，用雙腿的時候就顯得那麼漫長，好在校園裡面的風物不錯，不至於太枯燥了，就當是遊園好了。

不過走了幾步，范無病就遇到一樁讓他很不愉快的事情，是的，非常不爽。

因為他忽然看到了童小芸。

看到童小芸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兒，但問題是，他居然發現一個男的將童小芸的去路堵住，好像在爭論什麼事情，童小芸顯然是很不開心的樣子，那男的就有點兒氣勢囂張的樣子，看樣子油頭粉面有點兒太子爺的模樣兒。

於是范無病就滿臉不痛快地悄悄湊了過去，順便豎起了一隻耳朵，想要聽一聽兩個人在爭論什麼。

正好前面有一棵樹，於是范無病就躲在後面，只聽見那男的說，「小芸，嫁給我吧！我保證，兩年之內，就讓我爸爸把你爸爸提拔成正區長！」

童小芸立刻拒絕道，「我喜歡的不是你這種類型的，我們兩個沒有可能。」

那男的又死皮賴臉地說道，「小芸，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每天晚上我不想你一百遍，都睡不著覺的！你就答應我的要求吧！」

靠！你睡不著覺關我家小芸什麼事兒？！你不會吃安眠藥啊？！吃死你個撲街仔！范無病憤憤地想道。

他這麼一激動，一把抓過去，就將那棵樹給折斷了，弄出的聲響立刻驚動了正在談話中的兩個人。

童小芸一看到范無病，眼睛一亮，接著就朝他喊道，「范無病，你躲在那裡做什麼？！難道一棵小樹苗也能擋住你嗎？！說你呢，還損壞公物，不知道這種樹苗是進口的嗎？！一棵就要兩千塊錢呢！」

范無病捧著那顆不過五六公分粗細的半截小樹苗，就有些尷尬地走了過來。

第二百零五章 報道

「呵呵，我剛好路過，看到這株小樹苗非常可愛，就忍不住想要摸摸看，誰知道這樹苗這麼不結實，居然折斷了。」范無病信口胡謅道，「唉，你們負責綠化的人一定是吃了回扣了，居然進口這種樹苗，有空兒跟紀委談一談，一定要把這種害群之馬給揪出來公審才行！」

童小芸看著范無病捧著半支小樹苗走了過來，滿臉的委屈感，不由得好氣又好笑，「那麼粗的樹苗，你摸摸就斷了？這話說出去誰會相信？！」

童小芸旁邊兒那男的也一驚一乍地說道，「哎呀！你這個小同學，你偷窺也找一棵粗點兒的樹啊！這麼幼小的一棵小樹，居然就葬送在你的手中了，真是罪過啊！」

范無病頓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過他手裡這棵樹確實有點兒小了，樹冠稀稀拉拉的，連他的半張臉都遮不住，更不用說五六公分粗細的樹幹了，遮住他的一隻眼睛還差不多。

「你閃一邊兒去！娘娘腔！老子的事情也輪得到你管啊？！」范無病將半截樹苗放下，一把推過去，就將那傢伙給推得翻了幾個觔斗，跌了個鼻青臉腫。

「我靠——你居然敢推我？！」那娘娘腔被范無病這麼一推，摔了個昏天黑地，爬起來後看著范無病有點兒不敢想像地說道，「你居然敢推我？！」

「你個SB！老子推你怎麼了？！你再給我唧唧歪歪的，我還要打你呢！」范無病捲起了袖筒，作勢要衝過去揍他的樣子。

那傢伙雖然有點兒娘娘腔，但是動作倒是不慢，還沒有等到范無病衝過去，自己就拔腿開溜了，一邊兒跑一邊兒還不忘喊兩聲，「小子有種你就等著，等我找人來收拾你！」

范無病頓時感到有點兒無語，居然喊著說找人回來報仇，哪裡有這種極品娘娘腔啊？！真是少見了！沒有想到自己入學第一天，還沒有去報道，就遇到了這麼極品的男人，真是難以置信！

看到這小子這麼可恨，范無病忍不住從地上拾起一塊兒石頭來，猛地投擲了過去，正中那小子的小腿筋兒。

那廝吃痛，加上筋兒受了一擊，整個小腿頓時酸麻無力，再一次跌倒在地上，半天恢復不過來，還以為自己的腿出了問題，忍不住哇哇大叫起來，引得周圍過來很多學生圍觀，指指點點的。

「你怎麼一過來就惹事兒啊？！」童小芸現在也知道范無病的能耐實在是大，不過乍一看到他將那個娘娘腔給放到，也是頗為擔心，忍不住對他說道，「你知道他是誰，你就打他。」

范無病嗤笑了一聲，回答道，「既然我要打他，還用管他是誰啊？難道說我知道了他是誰，就不打他了不成？！」

「可是你完全沒有理由打他啊！」童小芸有些頭痛地捧著自己的額頭歎息道。

她真的是被范無病給氣到了。

被范無病給打倒的那個娘娘腔，可也是很有來頭兒的，他的家裡人，雖然父母都是從商了，但是祖父卻是北京的高官，級別相當高的，據說以前爬過雪山走過草地，這種人的後代，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雖然這人的家裡在上海這邊兒沒有什麼市政府裡排位太靠前的親戚，但是架不住人家的親朋古舊們比較多，老爺子的戰友部下後輩什麼的，總還是能夠羅列出來不少的，范無病問也不問就把人給得罪了，這事兒真是很麻煩。

童小芸知道范無病他爸范亨是正部級的官員，可是在官場之中，正部級的官員有很多了，未必就能夠有相應的權力，可是像是軍方的這些實權人物，影響力可是相當強大的，更有一點值得注意的，就是軍隊方面跟地方上基本上是脫節的，如果對方真是鐵了心要收拾你的話，所謂的法律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因此童小芸就對與范無病的魯莽舉動感到非常的焦慮，說話的語氣就重了一些。

「怎麼沒有理由了？」范無病將脖子一梗道，「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調戲我老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推他都是輕的了，沒有當眾把他揍成豬頭三算是他的運氣！」

「誰是你老婆了，又在那裡自說自話——」童小芸小聲嘟囔了一聲，然後推著范無病說，「你報道了沒有？」

「還沒有啊——」范無病摸著腦袋說道，「今天真是好奇怪了！剛進校門的時候，那裡居然掛了個開車者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就只好自己走進來，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你跟那個娘娘腔在一塊兒嘀嘀咕咕的，那廝也是犯賤，害的我忍不住又動粗了！其實你不知道，我做文明人已經很久了，大家講道理嘛！」

「我沒有見你講道理，我只看到你動手。」童小芸毫不客氣地說道，不過她接著就說道，「既然還沒有報道，那就讓我陪你一塊兒過去吧，省得你還要麻煩別人。」

「這樣很好！」范無病立刻喜笑顏開道。

老實說，之前范無病對於童小芸跟自己的事情，還是有點兒糾結的，不過隨著幾次接觸下來，倒也覺得這位世交姐姐還不錯的，至少比同等的官宦子弟要好很多，當然最重要的，就是當天晚上居然見紅了，這讓范無病覺得有些意外。

按照他的理解，這種層次的子弟們，私生活一般都是亂得一塌糊塗的，難得童小芸還能夠出淤泥而不染，保持了童真，實屬不易。

范無病覺得，自己還算是一個比較負責任的男人，雖然年齡小了點兒，但是有人說過嘛，心有多大，路就有多遠，思想有多遠，就能走多遠，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報道處就在距離大門不遠的地方，可是看起來人山人海的，幾十個院系的大牌子都掛了出來，各自佔了一片地方，就好像菜市場一般。

新生一過去，就有老生負責引導接待，最起碼先讓他們搞清楚自己應該到哪裡去才對，不至於經管系的跑到計數系，美術學院的跑到歷史系，總而言之一句話，就是替老師們分憂了。

「那些基本上都是學生會的在忙碌，還有一些入黨積極分子什麼的。」童小芸給范無病介紹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哦了一聲，他抬頭望過去，之間幾十層的台階上面，到處都是散掉的傳單在亂飛，老生們幫著新生拿行李引路，人頭攢動非常擁擠。

「天天啊，這要什麼時候才能夠輪到我？」范無病一看這個場景，就有點兒打退堂鼓了。

看來出來的時候，真應該從公司裡面找兩個小弟過來幫著排隊的，要他在這人群裡面擠上幾個小時，那是會昏過去的。

不過呢，如果不是頭頂上的太陽實在毒辣的話，擠一擠還是有些意思的，范無病也注意到人群之中很有幾個不要臉的老生，專門朝女生多的地方擠過去。

本身夏天大家穿的衣服都很單薄，擠上去的感覺也就跟肉體接觸區別不大，有很多女生都被吃了豆腐，滿臉緋紅地瞪著那些肇事者，但是又敢怒不敢言。

當然了，這樣也有一個好處，就是范無病一眼就可以判斷出各個院系的MM含金量。

凡是被老生擠得比較多的地方，一定就是風光最好的地方，MM們的普遍水準也是最高的，比如說藝術院系和一些涉外的院系。但是這個也有例外，就是純女生專業的隊伍中，就很少見到色狼們的身影，關鍵就是因為鑽到這邊而來的話，實在有點兒太顯眼了。

追逐美色是合理的，但是風險如果太大的話，很容易就會將自己的名聲給搞臭的，大家都是很有實戰經驗的老鳥兒了，自然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童小芸去一拉范無病道，「這裡自然慢了，我帶你去綠色通道，十分鐘就辦好了。」

於是童小芸就拉著范無病，繞過被眾人圍堵的死死的主樓階梯，而是來到了背後一個標著閒人勿進的小門處，推門而入。

只見裡面坐著一個看門的老頭兒，抬頭看了童小芸一眼，然後又低頭去看他的報紙。

童小芸領著范無病，穿過了幾條走廊，然後來到了一處辦公室，正是負責處理新生報道疑難雜症的總負責處，這裡是有十幾個高年級的學生組成的，負責解決外面一時之間難以處理的問題。

「童小芸，你不是孫立新出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一個戴眼鏡的女生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是我親戚，我帶他過來報道。」童小芸一指范無病，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孫立新？就是剛才被我打的那個娘娘腔？」范無病立刻扭頭問童小芸道。

「嗯，他是學校學生會的委員。」童小芸點頭肯定道。

不過這話停在別人的耳朵裡面，就有點兒震撼了。

「什麼？！你把孫立新給打了？！」屋子裡面的人頓時都圍了過來，大家看著范無病的眼神兒都有點兒不太一樣了。

孫立新是何許人也？！大家知道，學校領導見了都是客客氣氣地對待的人物，在上海很多地方都吃得開的人物，都已經該考研了的人物，居然就這麼被一個還沒有報道的新生給打了？！

第二百零六章 馮副書記

大家都知道童小芸的父親是在區裡面當副區長，而且區長已經該挪地方了，他很有扶正的可能性。但是在平時看來，童小芸在學校裡面還是比較收斂的，也從來沒有聽說過跟她有關的任何負面消息，大家便都認為，這個副區長的女兒跟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兒。

直到今天大家才發現，原來副區長的女兒也是可以非常彪悍的，至少她的小親戚就敢跟孫立新這樣的高幹子弟動手，而且是打人的一方。

孫立新在學校裡面比較張揚，祖父是從軍中退下來的，當年也是很有威勢的人物，父母下海經商，家財萬貫，錦衣玉食，從來不用為生活中的瑣事發愁，盡享其樂。

拋開有點兒娘娘腔不談，孫立新在學校裡面還不算是太囂張的那種人物，放在平時，至少是那種可以忍受的學生，惹出來的麻煩也都是不大不小，可以化解掉的，甚至他的學習成績還不錯，如今大三，明年就可以考研了。

如果他有這個意向的話，學校方面也不會在乎多給出這麼一個研究生名額，畢竟學校也不是完全生活在象牙塔之中的，該結交的人物還得結交，畢竟校長書記院系主任之類的領導，還是按照行政編制來劃分等級的國家幹部嘛。

校園即官場，老師即領導，全國上下都是一盤棋，走到哪裡也脫不開的。

因此對於孫立新這樣的高幹子弟，頗有不少女生是對他懷有憧憬的，嫁入豪門的心思，也不能說就是錯誤的，至少烏鴉也能飛上枝頭變鳳凰，關鍵的問題，就是原來的這些鳳凰們，是否會介意這只新入伙的烏鴉了。

「你怎麼能打人呢？」於是便有女生對范無病表達了不滿，「孫立新那麼老實的人你也打，而且你現在還是新生，天啊！再過兩年，你會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敢想像了！」

范無病看了看那女生，發現長得實在是令人感到有些影響食慾偏偏還做出一副姑娘十八一枝花的表情來，便忍不住譏諷道，「我能變成什麼樣子，你會不清楚嗎？我剛來是不知道，可是你在這裡已經呆了好幾年了吧，自己變成了什麼樣子，心裡面總該有數吧？」

「跟你這種人，實在沒有什麼話好講。」那女生顯然是被范無病給嗆住了，一扭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雖然好幾個女生都看范無病有些不順眼，不過奇怪的是，男生們似乎對於范無病都很感興趣，一個個子高高的男生走了過來，拍了拍范無病的肩膀說道，「哈，第一天報道就動手打了老生，有前途啊！」

范無病對他笑了笑，心道這就是同性相斥的原理了，看到娘娘腔孫立新在學校裡面混得風生水起，男同胞們心裡面會舒坦才是有鬼的，表面上自然無以爭鋒，可是這卻不影響他們在背後搞點兒小動作，對孫立新惡意攻擊一下。

童小芸給范無病介紹了一下，「這是校學生會的副主席閻良。」

顏良？范無病一看高高大大的學生會副主席，頓時聯想到三國中被關二哥一刀砍了，賴以成名的那位河北大將，心說這位的父母起名字的時候真是不講究，不過他還是對這閻良點了點頭，表示認識了。

男生們看到童小芸出現，態度還是非常積極的，雖然不一定非要追上這位副區長的女兒，但是平時拉好關係，畢業分配的時候，如果想要留在上海本地發展的，有她的幫忙，自然不會沒有好處的。

畢竟縣官不如現管，雖然有些學生的家長在家鄉很有辦法，但是到了上海這邊兒就不一定玩得轉了，有個實力人物幫忙，效果自然大不相同，至少憑著復旦的牌子，在加上童副區長的推薦，找個好單位是沒有什麼問題。

於是兩三個男生很快就有說有笑地幫助范無病辦好了各種手續，最後閻良遞給范無病一堆收據和證卡，又特意交代給他說，「這張卡片上面有樓號和房間號，交給管理員之後就可以領鑰匙入住了。」

童小芸就皺著眉頭問道，「學校的單人房間還有沒有？我這位親戚別的不知道有沒有，錢就是從來都不缺，你們沒必要幫他省錢。等忙完了這邊兒的事，讓他請你們吃飯好了。」

「有這種好事兒啊？！」大家一聽童小芸的這番話，立刻抖擻起精神來。

翻了半天冊子，好不容易才從上面找到了一個雙人間，而且是跟研究生宿舍混在一起的。

「這個怎麼樣？」閻良指著圖冊上面的房間示意圖，向童小芸和范無病徵求意見道。

這間宿舍是在研究生樓裡面的，應該沒有什麼希望被本科生挑走，只是今年的研究生名額剛好夠了，空出來幾間宿舍，就便宜了這些新生們。

「啊，這房間很不錯啊！二十多平米的房間，還有一個獨立衛生間，最好的就是陽台比較大，上面完全可以用來做飯了，你真是有福了！」一個女生有些羨慕地說道。

范無病看了一下圖上面的標注，陽台的面積有六七個平米，而且差不多是正方形的，用鋁合金框架全封閉了，當作廚房最好不過了，於是便覺得比較滿意了，畢竟這是在學校裡面，不能夠跟自己平時住酒店相提並論。

「只不過這間宿舍的房費要高許多，一年差不多要多出來幾千塊錢了。」閻良家裡境況只是一般，平時在學校裡每個月也就是話兩三百塊而已，一看到這間屋子每個月的房費就是五百多塊，還要另算電費水費，就有點兒躊躇了。

「還可以吧，總比外面的房子合適，起碼不需要跑來跑去了。」范無病卻是對此根本沒有什麼概念，於是就很利索地又補交了一把錢，把這間宿舍的床位給定下來了。

「咳咳——」有人在走廊裡面咳嗽了兩聲，然後推門而入。

范無病回頭一看，就發現有個頭髮灰白，個子不高，約有一米七的樣子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仔細一看，還戴了一副灰色框眼睛，厚厚的玻璃鏡片有著一圈圈兒的光暈，范無病按照常識數了一下，大概能有七八百度的樣子。

「馮書記好。」辦公室裡面的學生們都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對中年男人說道。

「嗯。」中年男人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今年我們學校招生數量居歷年之冠，事情也多，大家都認真一些，不能讓人說我們學生會的工作做得不到位，你們的工作，以後可是要給學弟學妹們當作榜樣的。」

「是，是——」眾人立刻點頭應是。

馮書記用手臂擦了擦自己額頭上面的汗水，然後自言自語道，「今天的天氣好熱啊！」

立刻有反應快的學生端了杯涼開水過來，「馮書記，喝點兒水吧，忙了一上午了。」

「馬屁精——」估計有很多人的心裡面都是這麼想著的，范無病有些暗自發笑地看著眾人臉上的表情，哪能猜不出他們的想法？

馮書記很自然地接過學生手中的被子，喝了兩口水，然後才說道，「我剛才下去轉了一圈兒，發現接待新生的老師同學們都很辛苦，咱們是不是也給他們送點兒水去？」

「馮書記說得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立刻有人非常自責地自我批評道，「我們的工作還是做得太膚淺了，沒有馮書記的指導，差點兒就出了疏漏。」

范無病聽了頓時感到渾身起雞皮疙瘩，於是哎呦了一聲，捂著嘴巴哼道，「不好，我感覺有點兒想吐，廁所在哪裡啊？！」

童小芸自然也受不了這幫馬屁精的做作，聞言立刻大驚道，「啊呀！一定是來的時候在車上中暑了！真是糟糕！我帶你過去——」

兩個人半真半假地攙扶著出了門兒，走到走廊的盡頭，范無病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哈哈大笑道，「我靠！這幫人也太肉麻了吧？那個馮書記是什麼人，怎麼大家都那麼巴結他？真是受不了啊！」

然後停了一下范無病又感慨道，「我老子好歹混了一個省委副書記，也沒有發現有誰對他這麼吹吹拍拍的，真是想不通。」

童小芸在他背上拍了兩下，然後回答道，「這是國貿系的副書記馮建紅，專門負責學生黨員的工作的，入黨什麼都是他在管，辦公室裡面的十幾個人，有一半都是國貿系的，你說他們能不盡力巴結嗎？」

「就算是巴結，這也太過了點兒。」范無病評論道。

「這有什麼過分的？」童小芸說道，「聽一個同學說，他們系裡過民主生活會的時候，就差沒有說馮副書記是太陽了！」

「哈哈哈哈，國貿系的學生真慘啊！」范無病揉著肚子笑道。

「有什麼可樂的，你不也是國貿系的嗎？」童小芸白了范無病一眼，然後對他說道。

「我是國貿系的？！我怎麼不知道？！」范無病頓時愣住了。

童小芸翻出了范無病的錄取通知書，在他眼前晃了晃，果然上面寫著國際貿易四個大字。

「靠！」半晌之後范無病才反應過來，第一句話就是，「老子要換系！」

第二百零七章 不是我說你們

馮副書記感到有些奇怪，怎麼呆在屋子裡面還能中暑，現在天氣雖然有點兒熱，也不至於這樣吧？自己不過是因為多跑了幾趟才出了點兒汗的。

而且，剛才那個學生，似乎有點兒眼生。

於是馮副書記就問道，「剛才那個學生是誰，我怎麼沒有印象？也是我們國貿系的嗎？」

接待新生的工作，主要是安排到了國貿系這裡，因此學生會的重要骨幹們也都集中到了這裡，大家對於這位馮副書記還是有些忌憚的，儘管有些同學並不是他的直接手下，卻也不願意得罪這人。

馮副書記是軍轉幹部，文化素養不高，所以安排到了黨務工作這一塊兒，大概是在部隊裡面呆久了，總有點兒跟校園環境格格不入的味道，比如在給新生做動員報告的時候，就很自然地講到了當初他在部隊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唐山大地震。

馮副書記所在的部隊緊急調入唐山搶險救災，一夜之間急行軍一百六十里，當時的馮副書記健步如飛，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唐山，當時的任務就是搶修鐵軌，他自稱將兩百多斤重的鐵軌抗在肩膀上奔走自如，因此，他是有過功勞的。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聽了這段兒故事都感到非常新鮮，不過後來就發現，基本上每年迎新的時候，馮副書記都是要講這個故事的。大家就是有點兒懷疑，馮副書記不到一百斤的瘦弱體格，是否真的能夠扛起兩百多斤的重物，而且還健步如飛？難道他當時魯智深附體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幾年的迎新晚會上，馮副書記鐵定是要講他當年的壯舉的，已經有好幾個不太厚道的男生，在打這個賭了，籌碼就是十塊錢的飯票。

童小芸帶范無病過來插隊，雖然算不得什麼事情，可是也不是理所應當的，因此眾人都不太願意提這件事情，只不過懾於馮副書記的淫威，還是有人回答道，「那是國貿系的新生，前面辦理入學手續的時候遇到了點兒麻煩，剛好童小芸認識他，就帶到這裡來辦理了手續。」

「哦。」馮副書記點了點頭，他是知道童小芸的父親童玉山是做什麼的，以前還找童玉山幫忙辦過事兒，自然是不好多說什麼，於是就調轉話題道，「那我們就收拾一下，給下面的老師同學們送點兒水過去吧！」

眾人稀稀拉拉地響應了一下，然後就由男生們扛著水桶什麼的，女生則拿著杯子什麼的，在馮副書記的親自帶領下，一塊兒下了樓，去慰勞辛苦工作中的迎新師生們去了。

大家也注意到，號稱能夠扛起兩百多斤重物健步如飛的馮副書記，手裡面只拿了一隻塑料水瓢，大概能有三四兩重？

童小芸因為陪范無病出來，正好避過了這一劫，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辦公室裡面空空如也了，倒是水桶和杯子全部被搜刮一空，傻子也能猜到他們是做什麼去了。

「那個馮副書記究竟是什麼來路？」范無病還是對馮建紅有點兒過敏。

「他父親也是負擔的老教授來著，挺德高望重的一個人，不過兒子就不怎麼爭氣，當時還是拜託了朋友才參了軍，後來轉業的時候下了大力氣，總算是回到復旦來了。」童小芸在復旦長大，自然對於這些校園八卦比較門清兒，便給范無病介紹起來。

院系的副書記，從級別上來講，也就是一個副處級而已，但是這個副處級跟有實際權力的副處級相比，自然相差甚遠，復旦整個學校裡面，處級副處級的幹部，怕是沒有好幾百人。

九二年的時候，全國只有十四所院校的校長書記享受副部級待遇，復旦自然榜上有名，但是論起實際權力來，高校的副部級只不過是一個待遇而已，因為國內環境的不同，大學校長們如果沒有一個相應的級別，辦起事來很不方便的，畢竟我們是官本位至上。

本來以馮副書記的資歷和年齡，他應該混得更好一些的，但是這人平時的工作作風有點兒問題，前兩年的時候在計數系工作，就跟學生鬧翻了，最後全系的學生對其進行了聲勢浩大的驅逐活動，驚動了學校領導，最後不得不將他流放到冷門系去任副職。這一次是隔了幾年，風平浪靜了，他老爹憑借一張老臉給他說項，總算是調到國貿系這樣的大系來任職。

「哦，原來是這樣，那他現在應該算是正處級了吧？」范無病問道。

「誰知道呢，我又不關心這些事情。」童小芸搖了搖頭。

范無病想了一下，但凡是這種仕途上遭遇挫折的人，一定會有些心理障礙的，難怪學生會的一班人會如此奉承這廝，大概就是因為他本身是官迷兒的緣故吧。

想一想要在這種人手下呆四年，范無病的心裡面頓時感覺非常不爽，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又沒有心思入黨，倒也跟他打不上多少交道，再說了，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底細，給他兩個膽子，也未必敢造次啊！

「轉系容易嗎？小芸你在哪個系？乾脆跟你媽說一說，把我轉到你們系去算了！」范無病隨口問道。

童小芸立刻駁斥道，「做夢吧你！我們是美術系，你覺得你有這方面的天賦嗎？」

呃，這個，還真沒有多少！

范無病想了想，當初自己小的時候倒是畫過魚雷設計圖紙，不過要說美術天份，可真的沒有多少，否則也不會一張城市規劃圖被別人塗塗抹抹，改了很多回了，倒不是設計不好，而是美工實在太差了。

「而且你是特招生，不是那麼容易調整的，至少要學校領導批准才可以，比較麻煩的，我媽哪裡能夠做得了主？」童小芸又將其中的門道兒給范無病學說了一遍，徹底打消了他的念頭。

丁阿姨雖然在招辦工作，權限很大，活動餘地也大，可一旦將人招進來了，就要歸屬於各部門的管理之下，雖然說也可以做適當的調整，但是像換系這種大動作，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因此童小芸才給范無病潑了涼水，讓他省省心好好想一想，應該怎麼應付未來四年的大學生活了。

「其實我也不怕他，就是覺得有點兒噁心。」范無病跟童小芸說道。

兩個人正在說話之間，學生會的那群人就扛著水桶什麼的回來，一個個怨聲載道，完全不像是剛才在太陽一般的馮副書記面前所表現出來的積極向上奮發有為的良好青年形象。

「老馮把人害慘了！」閻良一屁股坐了下來，將水桶隨意一丟，捧在地板上面發出了咚咚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這一路走過去，我流的汗水，比水桶裡的水都多！真是領導一發精神，我們底下就發神經啊！」

「閻副主席您就省省吧！」立刻就有人打斷他的話頭，「您不過是偶爾被他欺壓一回而已，我們國貿系的同仁們，簡直就是無時不刻都籠罩在他的魔爪之下呀！比較起來，你們真是幸運到了極點了！」

幾個國貿系的學生立刻叫苦連天，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的生活有多麼水深火熱。

「你們實在是太弱勢了，你們是學生，不是奴才！」范無病見狀，覺得這些國貿系的學長們實在是太丟人顯眼了，自己真是有點兒恥於同他們為伍。

一個國貿系的學生立刻反駁道，「你說的輕巧，畢業分配也歸他管的，你倒試一試不甩他面子？」

「哦，那個簡單，我來這裡就是混個文憑讓老爸老媽高興一下，至於什麼畢業之後的事情，還真不需要他操心的。這豈不是說，我可以不用鳥他？」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非常高興地說道。

大能啊！眾人看著范無病的眼神，立刻變得不一樣了，有了這種富於犧牲精神的學弟，我們國貿系的同仁們，今後可就有出頭之日了。

「不是我說你們——」范無病正準備深入地闡述一下自己在反抗校園暴力方面的心得時，忽然發現屋子裡面的眾人都沉默了下來，便覺得有些怪異，不由得回頭看了一下，見到馮建紅居然又殺回來了，正在推門而入。

「你就是今年的新生吧？你在說他們什麼呢？」馮建紅認出了這個就是剛剛學生們所說的童小芸家的親戚，國貿系的新生，於是便隨口問道。

范無病頓時就卡住了，不錯，他是可以無懼於這些處級小幹部，也對於畢業去向可以選擇無視，但是自己第一天到學校，就因為得罪領導被攆回來的話，那可就衰到了極點了。這麼灰溜溜地被趕回去的話，老爸還好一點兒，老媽一定會扒了自己的皮的！

好在范無病不乏急智，順著往下說道，「不是我說你們，嗯，有馮書記這麼好的領導，你們不多學兩招兒，以後進了社會，那是會吃大虧的！」

馮建紅微微一笑，暗自點頭，心道這個新生倒是明白人，比這些白白多活了幾年的老生們強多了，以後可以注意對他多加培養一下。

屋子裡面的其他人紛紛暗罵道，還以為新生裡面出了個大能，結果確實是大能，不過不是反壓迫的大能，而是拍馬屁的大能啊！

第二百零八章 星空購物閃亮登場

中午的時候，童小芸帶著范無病去辦理了住宿手續，領了房門鑰匙，之後又領著他到餐廳轉了一圈兒，這才回到了她家，丁阿姨已經等了很久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丁阿姨見了范無病，比見到自己親閨女還親，看得童小芸有點兒吃味兒，說自己肯定不是她媽親生的。

下午的時候，范無病就到了自己的宿舍去實地查看，畢竟是自己要住一陣子的房間，不能不好好地收拾一下。

童小芸正好沒有什麼事兒，雖然說學生會那裡都在幹活兒，但是她一個女生，又不會被派去幹重活，自然是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於是就痛范無病一塊兒來看宿舍。

研究生的宿舍，跟本科生的宿舍最大的不同，就是男女混居，沒有嚴格的界限，比如說有什麼男生樓和女生樓之分。

因為這邊兒的住宿條件比較好，所以一些單身的年輕教師們也會選擇住在這裡，圖的就是一個方便，吃飯和上班都近，不用跑校那麼費力氣。

這邊兒的樓蓋了才五六年而已，算不得很舊，只是房間長時間沒有經過收拾，有些髒亂了，出了屋中原有的桌子和床，就剩下一地的廢紙了。大概原主人走的時候很匆忙，紙箱子什麼的扔的到處都是，一些廢棄的書本丟在地上，亂七八糟的。

「感覺跟豬窩似的，原來住在這裡的一定是男生。」童小芸踢了一腳地上的紙盒子，皺著眉頭說道。

「你這是性別歧視哦。」范無病隨口說道，他的眼睛就在屋子裡面轉來轉去，想著自己是應該怎麼收拾一下房間，今後住起來也舒服一些，於是他就問道，「如果我找人把房間裝修一下，學校會反對嗎？」

裝修宿舍？童小芸看了一眼范無病，心說你真是吃多了撐的，哪有把自己的錢王別人的屋子裡面貼的？這種事情，只要不是影響到屋子的整體結構，學校自然是不會管的。

「你怎麼想起來會這樣做？」童小芸問道。

「至少自己住起來舒坦一些，況且又花不了多少錢。」范無病看了看屋子裡面，就算是重新裝修一遍，鋪上實木地板，在裝齊了各種家電，也用不了多少錢，於是當場就給自己的員工打了電話，讓他們盡快聯繫裝修公司來看房子，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邊兒給處理好。

范無病手底下的員工們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沒過多久就帶著裝修公司的人過來了，看了一下現場之後，便拍著胸脯對范無病保證，一周之內搞定所有的活計。

范無病盤算了一下，研究生們開學比較晚一些，一周的時間，足夠他處理好一切事務了，也不會出現擾民的情況，於是便談妥了裝修的一些細節問題，並且要對方在屋子裡面佈置一些傢俱，封個櫃子什麼的，在陽台上面接出來上下水，弄個廚房配套設施。

總共算下來之後，范無病給裝修公司出了三萬塊錢就搞定了，一切還都是按照精裝修來參照的，家電方面就直接讓員工去買了，最好的最貴的電器，統統買了回來，只不過限於房間的面積有限，就選了幾樣兒用的著的給裝上了。

但是在衛生間裡面，洗浴設備就全部換了新的弄了個整體浴室，不論是冬天還是夏天，衝起澡來都非常方便，甚至弄了一個可以容納兩個人坐進去的浴缸，感覺非常好。

「一周之內全部搞定啊！」范無病沒有什麼別的要求，甚至也不搞價，只是強調一個意思，那就是要快一點兒！

「你這哪裡是住宿舍，完全就是按照酒店的標準來裝修的。」童小芸有些感慨道。

「出門在外，衣食住行上面一定不能委屈了自己。」范無病回答道。

晚上回到了新絲路娛樂公司自己的住處，范無病就發覺有點兒鬱悶了，風萍出去拍戲了，陳靖楚也在忙演唱會的事情，公司的員工們各忙各的，都不得空閒，就連沒什麼事兒的夏雪，此時也在忙入學的事情，無暇分身陪他。

淒美的人生，總是寂寞如雪啊！

不過沒有等范無病感慨多久，就有人來敲他的門了，而且聲音很響亮。

「似乎不像是女孩子的手法。」范無病側耳一聽，就聽出了其中的區別。

如果是風萍陳靖楚或者夏雪這樣的女孩子過來找他，敲門聲一定是非常輕緩的，唯恐驚動了別人，但是現在這個敲門聲，簡直是猶如擂鼓，唯恐別人聽不到的樣子，不用說，一定是男的！

范無病打開門一看，卻發現門口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慧眼發現的侯總，那個最適合廣告購物形象代言人的侯總，被他委以重任擔當了新絲路娛樂公司電視購物部主管的侯總。

侯總一臉抽抽地站在范無病的門口，平常最能蠱惑人心的侯氏吼叫法此時也不靈了，只是看著范無病抽抽。

「我說，你沒病吧？」范無病可是想不出來為毛侯總會出現在他這裡，一臉抽抽地看著自己，於是就問道，「到底怎麼了？我看你也不像是得了口眼歪斜症啊？」

侯總抽抽了半天後，終於激動地蹦出了幾個字，「范總，星空購物，開了！」

「星空購物開了？！」范無病聽了也是一愣，他倒是沒有想到侯總他們的工作效率這麼高，這才多久的時間，居然就把央視給搞定了。

先前他想到星空購物這個名字的時候，整個構想還只是停留在紙面上，卻沒有想到侯總今天就跑了過來，跟他說星空購物已經開了！

還沒有來得及多想，侯總就拉著范無病衝進了屋裡，然後打開了電視機，賺到了二套節目，只見一段兒廣告結束之後，就出現了一個嶄新的從來沒有見過的節目片頭，點點星光形成了一團兒光暈，之後就出現了星空購物四個大字。

接著就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正是青春版的廣告牛人侯總本人，他的身邊還有兩名助手，分立兩側，面前一張長條形的桌子，上面擺著一些道具。

范無病看著屏幕上的侯總，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屏幕上的侯總開始以他特有的吼叫大法開始了央視的第一個電視購物節目。

「各位觀眾晚上好，我是星空購物的主持人侯總，今天我給大家介紹的這款產品，就是丰韻丹，說到這個丰韻丹，它就是獲得了美國FDI認證的新一代豐胸產品！」侯總在屏幕上開始侃侃而談，口若懸河，氣勢如虹。

而他的兩名助手，也是配合默契，抓住一切時機來對侯總發問或者發出類似於「啊」「呀」「喔」之類的驚歎聲，整個電視購物的銷售現場非常火爆，後面的一排接線員非常忙碌地工作著，電視屏幕上不斷地顯示出貨物的存量，一個原本非常大的數字，正在飛速地遞減著。

「大家看好了，我們星空購物不是一般的購物模式，我們就是要把最好的東西，用最低的價格推薦給消費者！我跟你講，這麼好的東西，這麼優惠的價格，你下輩子也很難遇到！」侯總揮動手臂，狠狠地砸在桌面上，對著鏡頭口沫橫飛道，「同樣的這款產品，我們在大陸只銷售五千件！這個價格是非常優惠的，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拿不到的！如果你能夠買到比我們這裡更加便宜的丰韻丹，我跟你講，我立刻從央視大樓的最高層，直接跳下去！」

看著侯總在電視屏幕上手舞足蹈，完全不同於其他的節目主持人嚴肅刻板的主持風格，范無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自己還真是選對了人，有侯總在這裡娛樂大眾，就算是賣不出去幾件產品，也算是博大家一笑了。

「銷量如何？」范無病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

雖然說他已經做好了節目開辦頭一年中不盈利的思想準備，但是仍然抑制不住心頭的疑慮，便向侯總問了一句。

侯總哽咽了半天之後，才勉強地說道，「大陸的消費者朋友們，實在是太強大了！今晚我們的節目才一開播，就銷售出去五千多件貨物，有很多人都是大量的訂單啊！」

五千多件？范無病也不由得怔了一下，他也沒有想到這個數字居然會如此驚人！

這種產品的利潤是非常高的，侯總就是在一些廠家中練習代工產品，推出之後貼上自己的標牌，然後掛到電視購物節目中來推銷，雖然他覺得大陸市場比台灣市場大了許多，但是當他親眼看到瘋狂的訂購行為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

「大陸的消費者，實在是太熱情了！」侯總忍不住抹了抹眼睛，無限感慨地對新老闆范無病說道。

「不錯，相當不錯！今天這才是開始啊，以後我們的財源會滾滾不斷的！」范無病高興地拍了怕侯總的肩膀，對這個普通話不流利的小伙子非常讚賞。

藉著央視的大旗，電視購物這個欄目，會越辦越火的。

第二百零九章 開闢視聽新戰線

星空購物首戰告捷，高興的不只是侯總和范無病等人，央視的老陳也打過來電話，對於范無病試運行的這個欄目表示了高度稱讚。

「不過范總——」老陳還是善意地提醒了一下，「你們那個負責購物欄目的小伙子主持人，是不是有點兒太誇張了？我一見他出現在屏幕上，就忍不住想笑啊！而且你們選擇的這個產品，嗯，怎麼說呢，感覺有點兒怪怪的——」

范無病歎道，「那你能要我怎樣呢？我總不能賠本賺吆喝吧？豐胸產品是電視購物中最受歡迎的，而且我們這個風韻丹確實是有效果的，不信你自己試一試。」

「老子用那東西有毛用？！」老陳笑罵了一句，然後說道，「你不可能一直賣這個豐胸產品吧？如果這一檔欄目只賣這個，我們台裡面面臨的壓力會很大的，你也得體諒一下我們。畢竟我們是在大陸，不是港台那邊兒，大家的思想觀念還沒有放那麼開。」

「NO，NO，NO！」范無病連連搖頭道，「你這個想法是錯誤的！改革開放什麼最重要？就是要解放思想啊！怎麼個解放法兒？就是要從固有的老觀念開始扭轉！我這個欄目，就是要砸爛你央視的條條框框，把清新的空氣給你們帶進來！」

「歪理，歪理！」老陳被范無病駁斥的無言以對。

「不過你跟我老實講，這檔欄目的收視率怎麼樣？」范無病立刻問他這個非常敏感的問題。

「收視率嘛，馬馬虎虎了——」老陳不肯多透露其中的內容。

實際上，自從侯總主持的《星空購物》一登場之後，就引發了收視狂潮，大家對於這個一口台灣普通話的激情飽滿的小伙子非常感興趣，東西要不要買還在其次，每天看一看侯總的推銷表演，就可以釋放工作了一整天帶來的疲憊和負面情緒了。

相對於央視一成不變的鄉土題材和歷史正劇或者肥皂泡一樣乏味兒的都市言情劇場，《星空購物》的橫空出世，確實給了大家一個另類的選擇，而且就現在主打的產品而言，確實比較適合東方的女性，因此電視購物才推出就會如此火爆，可謂是名利雙收了。

「你這人真是沒勁，跟我還耍花槍。」范無病搖搖頭，有些不滿。

「這個是紀律。」老陳強調了一下自己黨性原則，然後又忍不住說道，「收視率相當不錯，好好保持就是！你們做得好，我老臉上也有光，畢竟你是我老陳拉過來的客戶！」

「比《天氣預報》的收視率如何？」范無病心想這個數據還是量化一下比較踏實，於是就問道。

老陳頓時噎住了，良久才回答道，「那個沒有可比性的嘛！你怎麼不跟春晚比收視率？！」

春晚自然是華人世界收視率最高的一檔節目，可惜每年就這麼一回。而《天氣預報》由於其實用性很高，因此它的收視率要比《新聞聯播》還要高一些，有很多人，包括范無病自己，都是在《新聞聯播》的時候去做比的事情或者直接換台，等到《天氣預報》開始，才回來認真地看一看，明後天的天氣情況如何如何，這個已經成為習慣了。

范無病不提《新聞聯播》，只提《天氣預報》，自然是有些想法的，不過這話讓幹了一輩子人民電視工作的老陳聽到，心裡面就有些彆扭。

「哦，明白了！」范無病點頭說道，「那我就這樣宣傳了，《星空購物》的收視率，比《春晚》稍微低一點兒，比《天氣預報》稍微高一點兒，具體數字為了照顧你們的面子，就不公佈啦！」

「唉，你這個人哪——」老陳對於范無病，除了佩服之外，就是頭疼。

不過《星空購物》的成功，那是無法否認的，其實也好理解，一群身材姣好的內衣模特們在電視鏡頭裡面走來走去，還情緒飽滿地跟你大肆介紹豐胸產品的用法和功效，再來兩段兒使用前後的效果對比，看著美人兒們魔幻般地大了起來，估計很多為此煩惱的女孩子們都是要動心的，況且，這東西也不怎麼貴。

「你們這個產品究竟有沒有效果？別讓消費者投訴就不好了。」老陳有點兒擔心這個問題。

范無病立刻保證道，「放心好了！無效原價退款，我們還倒貼郵費，絕對不會讓消費者花冤枉錢！」

「效果真有這麼好？」老陳還是有些懷疑。

范無病歎道，「說到底不就是按摩霜嘛！裡面加了些刺激穴位的藥物而已！其實女孩子的胸部這東西，就算是不用這個產品，經常找個男朋友來摸一摸，吸一吸，嘬一嘬，也是會變大的！只不過有些人不好意思，我們這個產品就算是幫助她們多運動運動了！」

老陳愣了愣神兒才說道，「你小小的年紀，歪門邪道兒還真不少。算了，不談這個了，再談就變成午夜悄悄話了！」

老陳找范無病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希望他辦一檔娛樂節目，目前央視的綜藝節目就是綜藝大觀，形式內容都有些單調，而范無病手頭上掌握了幾個時段的節目編輯和播放權力，台裡的領導擔心他都把這個變成電視購物，影響不好，便讓老陳跟他談一談，希望他能夠做一做這方面的工作。

范無病其實也考慮過這事兒了，因為他自己手上有娛樂公司，在藝人資源上聯繫起來比較方便，而對於內地和海外的明星們而言，央視舞台對於他們的吸引力還是非常大的，並不用發愁找不到人來參加這個欄目。

現在范無病最欠缺的，依然是綜藝節目策劃人員，不行的話，就只能從各地電視台裡挖牆角，或者從央視台裡面借用一些人了，自己的人才，還得慢慢在實踐中培養起來。

那麼這樣一考慮，現在時機已經成熟的最方便操作的欄目，就是搞搞《同一首歌》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同一首歌》都是收視率很高的欄目，而且深受大家的歡迎，中國人唱華語歌，這個理念就很先進，大陸、港台、甚至一些海外華人歌手，都可以登台亮相，一展歌喉，尤其是一些經典的老歌，更是深受歡迎。

採用推陳出新的策略，新老歌手搭配的方法，健康向上的主題，這一款欄目想不火都難，尤其值得稱道的，就是除了確定曲目和歌手之外，所要做的事情其實並不多，不管到那個地方去半節目，現場的佈置要求基本上是一致的，頂多按照當地的風俗特色安排一些具有鄉土色彩和地方風情的裝飾物，或者在歌手的選擇上，考慮到本地的要求，這些都很簡單。

一週一期的欄目，也不會是很趕時間，公益節目和收費節目相結合，也可以提高欄目的風評指數，讓大家感到耳目一新。

范無病一想到了這個，就跟老陳保證道，「十月一日或者早一些的時候，我們會推出一個新的視聽欄目。」

「那你得提前讓我們審查一下才行啊！這麼大的事情——不過，個把月的時間，來得及嗎？」老陳一聽范無病已經有了腹案，頓時精神大振，當然了，他也擔心范無病胡搞，便提出了台裡的要求。

新欄目如果能在十月一日前搞定，那麼也算是台裡的一項迎國慶獻禮了，這事兒可馬虎不得，因此老陳就磨著范無病盡早給他一個方案出來，好讓他拿到領導那裡去邀功。

「唉，被你打敗了。」范無病只得答應了老陳的要求，如果不是要通過央視和上級主管部門的審核，他真的是想把這件事情給拖到最後才公佈的，畢竟早一點兒透露出去，就沒有耳目一新的神秘感了。

范無病扭頭一看掛鐘，居然已經臨晨一點多了，趕緊跟老陳胡扯了兩句就掛了電話，心道這一天過得還真是充實，總理級別的人物，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但是《同一首歌》的盈利模式，還有待於進一步的完善和細化，找贊助商？現在有實力的贊助商還真少，而且被一家固定的贊助商綁定，其實是非常吃虧的，倒還不如便宜了自己的公司。

可是這樣一來，公益色彩的偽裝就很容易被揭破了，這是不符合范無病的遠大規劃的，因此他就考慮著前期盡量搞公益活動演唱會，哪怕自己貼點兒錢，之後再行掛羊頭賣狗肉之實際，問題就不會很大了。

比如說什麼地方想要邀請欄目組去他們那裡舉辦一場節目，那可就是要花錢的。如果是公司想要舉辦慶祝活動，那要花的代價就必須很大了，而且，看不順眼的公司，我們是可以選擇不去的嘛，有錢也讓你花不出去，急死你。

范無病一邊兒想著，一邊兒在自己的筆記本子上面記著寫著，不知不覺就沉沉地睡了過去，第二天一大早，卻又是被電話鈴聲給吵醒了的。

第二百一十章 英雄的所見略同

「喂，哪位？」范無病迷迷糊糊地抓起電話問道。

「無病，你還在睡懶覺？」電話是童小芸打過來的，「你們系裡面有活動，我特地打電話過來告訴你。」

「什麼活動，跟我有啥關係？」范無病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問道。

范無病上大學，純屬是混日子應該差事而已，如果不是為了給老媽的臉上貼點兒金，他怎麼可能跑到這裡來浪費時間？至於說參加學校的活動，那就更是門兒都沒有了。

他老人家連自己的公司都不願意費心，哪裡會為一幫學生的事情費心？

「你們系裡的馮建紅搞的活動，大概是在弄迎新晚會的事情，特意點名要找你參加的。」童小芸在電話中解釋道。

「馮建紅？他怎麼會突然想起來找我？」范無病頓時一愣。

「大概是那天被你給拍馬屁拍舒服了吧——」童小芸忽然笑道。

范無病呻吟了一聲，有些痛苦地說道，「不會吧，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難道他還真把我當知己了？看來人的情商太高也不是好事兒，容易被人崇拜啊！」

「嗯，誰知道呢，或者老馮是準備把你當作重點培養對像來發展吧。」童小芸笑嘻嘻地說道，「或者明年就發展呢入黨了，這可是他的權限範圍。」

我要入黨還輪得到他來發展啊？一大群人等著做我的入黨介紹人呢！范無病嘀咕了一句，然後問了童小芸具體時間和地點，就掛了電話，繼續睡他的回籠覺。

一直到日上三竿，范無病才爬了起來，找到夏東海，跟他談這個關於籌辦《同一首歌》欄目的問題。

「純粹的歌曲類節目？會不會顯得單調了一些？」夏東海有些猶豫地問道。

也不是夏東海沒有見識，而是直到目前為止，國內並沒有一個娛樂欄目，是單純以歌曲類為主線的，在國內比較熱門的，依然是小品相聲類節目，乍一下就搞歌曲類的欄目，夏東海的心裡面真是沒有底兒。

而作為范無病的娛樂公司的主要負責人，夏東海肯定是不能夠尸位素餐唯唯諾諾，只會聽老闆的話，而不表達自己的意見的，因此他就跟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顧慮，是不是可以考慮在其中加入一些別的類型的節目，也好增強觀賞性？

對此范無病卻堅持自己的主張，他對夏東海解釋道，「我們的節目主旨就是以製作獨具特色的系列大型演唱會和各類主題、公益演唱會為主，薈萃國內外歌壇的明星、新秀和一流的藝術家，以現代的包裝方式，重新演繹膾炙人口的優秀歌曲，貫穿傳統與現代，引領懷舊與時尚，爭取把這個欄目辦成新老明星的風雲際會，中外樂壇的頂級盛事。所以，如果在其中摻入非歌曲類節目，就會失去本身的意義。」

「可是如果全是歌曲的話，你確信會有人喜歡嗎？」夏東海還是有些無法想像，單純的歌曲類節目，能走多遠？

「那就要看你的操作手段了，同樣的題材，換了不同的人來操作，也會產生不同的效果。」范無病微微一笑道，「我們要緊緊抓住緊扣時代脈搏的重大題材，致力於將品牌的影響力服務於公益事業。從兒童村到敬老院，從西沙群島到喀喇崑崙，要將愛的旋律帶到每一個地方，飛進每一個人的心種。奉獻愛心是我們不變的信念，熱心公益是永恆的主題。這樣的話，如果節目再辦不好，你隨便把我怎麼樣都可以。」「你倒是很有信心啊——」夏東海見范無病說的一套一套的，便知道他主意已定，那麼就照辦好了，從范無病歷來的成功案例來分析，他的每一項決策都是無比正確的，因此夏東海就想，或者這一次也不能例外？范無病對夏東海說道，「事實上，我們除了要同國內的演藝明星們建立長久的合作機制，還要致力於同國際化媒體、製作單位的合作，力求走出國門，打造國際化音樂品牌。」

「這話說的有點兒籠統，具體有什麼說法？」夏東海問道。

范無病揮動手臂說道，「我的意思就是，只要是華人聚居區，都應該讓他們聽到我們的聲音！比如說美國的舊金山，比如說日本的東京，比如說港澳台，這些都是我們的目標！只要有可能，我們可以把節目辦到南極去！」

夏東海聽著范無病在那裡闡述了一番自己的理想，最後不得不打擊他一下，「先談談目前的節目應該怎麼辦吧？」

「怎麼辦？好辦啊！」范無病撓了撓頭，然後對夏東海面授機宜道，「先拉出一份計劃書來，把央視的人跟宣傳部的人搞定，然後就開始邀請港澳台的歌星們，還有我們本土的歌星們，挑選最經典的歌曲，同時還要構建出整體舞台效果，把配舞之類的東西給弄好。這樣的話，節目就可以粉墨登場了。」

「現場直播嗎？」夏東海問道。

現場直播？！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這樣即使我放心，人家上面也不放心呢，還是走錄播的路子好了，這樣大家都放心，也不用猜忌我有什麼用心。

商量了很久後，夏東海終於對范無病的構想有了充分的理解，也知道了他的主要目的，於是就開始著手計劃書的炮製，爭取早點兒把整體規劃拿出來，如果十月一日之前能夠舉辦首期節目，那就最好不過了。

中午的時候，范無病開著車去了學校，這回沒有看到那個「開車者與狗不得入內」的大牌子，聽旁邊兒的人說，今天上午的時候有領導過來視察，看到了這個牌子很不高興，責令整改了，掛這牌子的人也被停職檢查。

「這又是何苦由來？」范無病不由得搖頭歎息道。

國內的一些事情，你可以悄悄地做，就是不要大張旗鼓地搞，一旦樹大招了風，倒霉的還是自己，別人是替不了你的，不想明白這件事情，你就不會明白為什麼有人總是裝孫子，最後都能變成爺，而那些原本囂張的跟爺似的人，最後一個個都當了一輩子的灰孫子。

正所謂不謀一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隅了，古人說的很多話，還是很有琢磨勁兒的。

到了國貿系裡的時候，就發現太陽般偉大的馮副書記建紅，正在領著一幫老生新生們佈置系裡的迎新會場，同時也在評判系裡學生會組織的演出節目清單。

事實上，正式的迎新晚會，應該是在學生軍訓完成之後才舉辦的，這一次的也不是晚會，而是下午會，不過是老生們對新生表露出的歡迎之情而已，系裡面的領導們只是樂觀其成，另外使當地從經濟上予以補貼，就是幫著買點兒飲料瓜果點心乾果什麼的，再派兩個代表到場，表示對新生的歡迎。

國貿是大系，新一屆的新生就有好幾百人，當然是要辦得正規一點兒。

大概是昨天的一番馬屁正好拍到了地方，范無病一進來，就被馮建紅給發現了，於是便笑著說道，「嗯，這就是那個什麼無病同學嘛，過來過來，一塊兒看看。」

范無病很是有點兒尷尬地走了過去，心道自己本來是想要低調一點兒的，誰知道一念之差，居然成了馮建紅的眼中紅人了，這事兒弄得，以後想要低調都難了。

不過都被馮建紅給看到了，他也只好走了過去，然後笑道，「嘿嘿，馮書記親自指導工作啊，真是辛苦了，昨天就沒有閒著一會兒，今天又來佈置會場，真讓我們這些新生感動啊！」

也不知道怎麼的，馮建紅居然看范無病很順眼，大概是因為范無病幼小的身軀之下隱藏著一顆邪惡宅男的心吧？他對范無病說道，「來來，看看節目單上有什麼喜歡的節目，你們是新生，應該對自己的同齡人喜歡什麼比較清楚啊！」

「我以前很少參加這些活動的。」范無病故作靦腆地回答道，不過眼睛就在那清單上面一瞟，將節目表看了個大概。

因為不是正式的單子，所以節目表上面塗塗改改的，有些雜亂，字跡有兩種，一種是學生字，一看就是那種因為寫作業太多沒有時間練字造成的，而另一種字跡，就顯得有些鐵鉤銀劃藏進有力了。

范無病心裡一轉，便知道這字是出於誰之手了，於是便笑著指著上面的幾個節目說道，「我覺得這幾個節目就很不錯的。」

馮建紅一看，發現范無病所指出來的幾個節目，都是自己欽定的，不由得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地問道，「你們也喜歡這樣的節目嗎？我還以為只有我這樣的老古董才喜歡呀！真是沒有想到！」

范無病心說，你沒想到的地方還多著呢！要不是怕給自己找麻煩，老子才懶得理會你，這些陳腔濫調也就是你們這些中年更年期大叔們才喜歡看的，不過臉上就笑得格外燦爛了，「是啊，革命的傳統不能丟啊！」

旁邊的幾個老生聽了，頓時紛紛在肚子裡面腹誹道，「今天算是開了眼了，老馮可算是找到知己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偏幫的馮副書記

馮建紅對范無病的回答非常滿意，不過他也說道，「嗯，革命傳統不能丟，不過同學們的愛好也要照顧到的，就是那個比較流行的歌曲，也可以選幾首出來，你們就沒有擅長唱歌的？來給大家熱鬧熱鬧嘛！」

學生會裡面倒是有幾個女生能唱幾首歌，不過水準也就是一般，范無病倒是很有些麥霸的氣勢，不過他深知這種活動，一旦沾上了就不容易脫身了，於是也是連連搖頭。

不過馮建紅就有些趕鴨子上架的意思，對范無病說道，「無病同學，你的嗓音就很不錯，隨便來一首吧，你是新生嘛，就要有一種新生的風貌，不能讓學長們小看了你們喲！」

這下子眾人就開始跟著起哄了，「來一個吧，來一個嘛！」

男生固然是想看范無病的熱鬧，女生是覺得范無病長相清秀有味道，看上去就跟偶像級別的歌星一般，很像看看他的舞台效果如何，於是眾人都紛紛鼓掌呼叫。

范無病頓時就有點兒為難了，心說這事兒難辦了，想要推辭掉是不太可能了，省得再得罪了馮建紅，給自己添亂，可是自己一登台演唱，必然是語驚四座，最後他靈機一動道，「馮書記，雖然我不擅長唱歌，可是我能請來專業的歌手，來給我們迎新晚會助興，不知道可不可以？」

「專業的歌手？！」馮建紅聽了頓時一愣，心道沒有看車這小子還有這份交際能力。

類似的這種晚會，都是開放性的，也就是說出了本系的同學們可以來參加，外系的領導們和同學們也可以來參加的，為了體現各院系之間的傳統友誼，這種活動一般都是要互相邀請的，因此在節目的設置上，節目的質量上，大家都力圖要做到精益求精。

如果能夠請到專業的歌手來助興，確實是一個創舉！馮建紅心道這個范無病還真有點兒頭腦，不愧是自己看重的新生，於是便問道，「你真的能請來專業歌手？要不要花錢？」

「一分錢也不用花，說了是助興嘛。」范無病心道自己的娛樂公司裡面，雖然一流的歌手都有事情在忙，可是二三流的歌手，拿出來應付應付這樣的晚會，也就足夠了，這麼一想，當然是心中篤定。

馮建紅聽了范無病的話後非常高興，於是就吩咐范無病一定要將此事給落實了，因為請歌手的時間趕得有點兒緊，倒也不好事先商量唱什麼曲目了，到時候直接上場演出即可。

之後馮建紅就催著范無病趕緊去聯繫人，省得趕不上下午的正事兒。

范無病得了這個差事，自然是早早地溜之大吉。

等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各院系裡面就開始張羅著迎新演出的事情了，大家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將會場佈置得如同婚禮現場一般隆重，院系的領導們也都笑呵呵地到了場，有些老對頭們還拜訪了對方的會場，仔細考校一下今年對方的出手力度，展示一下自己院系的實力。

國貿系和計數系就是這種老對頭，兩邊兒都是大系，平時在學校的足球比賽、歌詠比賽、或者其他什麼比賽中，都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往往是你爭我奪不相上下的。

因此計數系的副書記王立東就悄悄地摸到了國貿系的會場，想要觀摩一下，誰知馮建紅的眼睛是很尖的，雖然帶了眼鏡，卻不影響他抓人，一下子就將王立東給揪住了。

「王書記別走啊，一塊兒進來看看嘛，給我們提點兒意見也好。」馮建紅一示意，立刻有好幾個學生將王立東給連拖帶拽地拉了進來。

「你們這是拉壯丁啊——」王立東有點兒哭笑不得地說道，不過他進來之後便有些好奇地說道，「咦，你們從哪裡找來的設備？這個好像是專業用品呀！」

每個院系裡面，基本上都有自己的音響設備，舉辦什麼集體的娛樂節目的時候，就會搬了出來顯擺顯擺，但是大家的層次都差不多，就是卡拉OK級別，但是王立東卻發現國貿系這次拉出來的音響設備，好像不是往年用的那一套設備，一看樣子就知道是日本原裝的最先進的錄音棚設備。

「行啊，王書記眼光很不錯！」馮建紅有點兒意外，這東西都是范無病剛才叫人送過來的，說是請了幾個歌手，這是他們平時用的設備，一塊兒給借用了。

當時馮建紅還心裡嘀咕，說是這設備不知道效果怎麼樣，萬一舞台上忽然不響了，豈不是很糟糕？正在考慮用是不用的時候，剛好王立東走了過來，被他這麼一點，馮建紅頓時對於范無病請過來的歌手比較有信心了。

畢竟用得起專業的設備，那就不會是草檯子的歌手了。

等到了四點的時候，迎新活動就正式開始了，系裡的書記和主任講了兩句之後，就是一個女生上台拿著稿子念了一篇不知道是誰寫的決心書，就是代表新生們表態的，要積極參加之後的軍訓活動，好好學習，報效國家什麼的話，大概是學生會準備的稿子，每年拿出來改一下時間，調整一下段落次序就可以用了。

然後就是表演節目了，什麼魔術，合唱，武術，小品，效果差強人意了，到了後面就輪到范無病請來的歌手獻藝了，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幾名歌手一亮相，就引起了轟動，雖然說這些人是二三流歌手，但是在公司的包裝運作之下，在上海電視台上的露面次數還是相當頻繁的，因此大家頓時就發出了一陣陣尖叫，尤其是看到那些形象比較好的歌手出場時，大家的情緒都比較激動。

馮建紅倒是也沒有想到范無病能請來這麼多的專業歌手，一下子就提升了系裡這次活動的整體檔次，幾位前來觀摩的外系領導們臉上的笑容都有點兒僵直，顯然是被比下去了。

馮建紅看了看自家的系主任和書記的臉色，就發現兩個人都是紅光滿面，每一個褶子上面都閃閃發光，不由得暗自得意，心說這次我做的迎新工作，怕是又要得到嘉獎了。

不過馮副書記還沒有在這裡陶醉完畢，就聽到了旁邊兒有異動，於是便朝一旁看去，卻發現了一個令他非常不滿的鏡頭。

國貿系四年級的孫立新，正死死地揪住范無病的衣領，在那裡叫嚷什麼呢。

「孫立新！你幹什麼呢？！」馮建紅是知道孫立新的背景的，也知道他爺爺是老紅軍，高級領導，他父母都是成功的官商，也知道他的學習成績不錯，今年大概有望考研。

但是，你隨便揪住別人的衣領，這是什麼態度呢？而且，你揪住誰的衣領不好，你為什麼要揪住范無病的衣領呢？

馮建紅感到非常生氣，新生當中，他沒有記住幾個學生的名字，包括剛才上台表決心的那個長相不錯的女生，唯一記住的，就是這個范無病，這麼有理想有目標有才氣的一個小伙子的衣領，是你一個紈褲子弟可以隨便揪住的嗎？！

孫立新被馮建紅吼了一聲，也被嚇了一跳。

他不知道馮副書記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動作，自己不過就是揪住一個新生的衣領而已嘛！難道說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背景是什麼嗎？！

他這兩天是非常鬱悶的，那天正要跟童小芸表白，誰知道突然橫空竄出了一個傢伙來，將自己收拾了一頓，雖然說自己沒有吃什麼虧，可是小腿被砸了一下，現在還有點兒痛，後來他帶了人回去找場子，卻發現對方已經不見了。

今天好不容易在迎新大會上發現了那個罪魁禍首，正準備揪住他喊人一塊兒收拾的時候，居然就讓馮副書記給看到了，真是鬱悶啊！

這個時候，馮建紅及已經走過來了，嚴辭厲色地堆孫立新質問道，「你在幹什麼呢？！」

「我沒幹什麼——」懾於馮副書記的氣勢，孫立新有點人膽怯地說道。

「沒幹什麼，你揪住無病同學的衣領幹什麼？！」馮建紅瞪著眼睛問道。

孫立新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明明記得馮建紅曾經還求他父母幫忙辦事兒的，那時候可不是這副表情啊，於是便小聲說道，「馮書記，我是孫立新啊！你忘記了？！」

「我管你是誰，欺負新生你還有理了？！」馮建紅很氣惱地一巴掌拍下孫立新的手，然後對他警告道，「回去寫兩千字的檢查！要深刻！明天早上交到系辦來！否則你就等著叫家長來吧！」

孫立新頓時感到懵了，心道這究竟是怎麼了？自己不是學校裡面深受老師們歡迎的孫家大少嗎？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臭狗屎了？難道說，眼前的這個新生，真的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會比自己的背景更牛逼不成？！

否則的話，馮副書記也不可能這麼偏袒於他吧？

范無病也沒有想到，馮建紅居然會過來為他教訓孫立新。

孫立新的背景，他是知道了，雖然並不在乎，但是像馮建紅這種小人物，應該是惹不起孫家的。為了自己這麼一個新生，就得罪孫立新這樣的惡少，馮建紅沒有搞錯吧？！

今天這事兒真是讓人感覺很奇怪呀！

第二百一十二章 聰明糊塗心

不要說孫立新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范無病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圍觀的同學們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就連馮建紅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跳出來偏幫范無病的原因。

按道理，孫立新是打過交道的高年級學生，成績也不錯，家裡面又有背景，不幫這樣的學生說話，至少也不能當面將他劈頭蓋臉的訓斥一頓，讓他下不來台吧？

那邊兒的幾位系領導也察覺到了這邊兒的情況有些異常，不過當他們看到是馮建紅在這邊兒教訓學生，也就集體選擇了不關心、不關注、不參與、不過問的四不原則。

馮建紅在院系裡面的強勢是出了名的，資格又老，又是軍轉幹部，父親又是復旦的知名老教授，等閒大家都不願意去招惹他，也就造成了他的一支獨大，在院系學生黨員的管理和畢業分配問題上，他所造成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

但是大部分同學們，對於孫立新吃癟是樂觀其成的，這人在院系裡面囂張慣了的，突然看到他被馮副書記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頓，大家都有些解氣的感覺，尤其是有個反應迅速的，更是拿著用來給迎新會拍照留念的照相機，將馮副書記伸著手指頭怒斥孫立新的場景抓拍了下來，以資紀念。

看到馮副書記的凜然正氣，看到同學們的冷眼旁觀，看到對面的范無病一臉古怪的表情，孫立新的心裡面有點兒怯火兒了，他呆呆地看了一眼馮副書記，然後掉頭就走，再也沒有在大廳裡面停留一分鐘，就那麼灰溜溜地走掉了，也沒有學上次那樣，跑掉一半兒的時候還敢回過頭來放出一兩句大話。

馮建紅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突然爆發將孫立新給喝退之後，自己的心裡面也有些忐忑，畢竟孫立新他家人的勢力不小，自己也不知道是撞了什麼邪，突然就把他給訓走了。

不過同學們就表達了自己的立場，先是有人報以掌聲，接著大部分人都開始鼓掌，有些不明所以的新生們看到老生們都在鼓掌，也就不由自主地鼓起掌來，結果大廳裡面儘是鼓掌讚揚的聲音。

馮建紅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能夠在學生中獲得這麼大力度的支持，而且不是人為操控的，是大家發自內心的支持，不由得有些神情激動，一面擺手示意不必如此，一面在自我檢討，以往的工作方式是不是存在一些簡單粗暴的情節？

似如今這種場面，好像很多年都沒有遇到過了啊！一般也就是在大家領到錢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場景。

只是場中就座的幾位系裡領到就有點兒坐蠟了，支持也不合適，反對也不好，只能不尷不尬地點頭笑笑，一笑了之而已，心裡面別提有多彆扭了。

這邊兒消停了之後，范無病搞來的那幾名歌手，就開始輪番上台獻藝了，除了一些耳熟能詳的流行音樂外，也有范無病根據他們的特點給安排的新歌，這一番唱作下來，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漲，還有不少人來討要簽名的。

「嗯，其實到高校裡面搞一搞這樣的活動也不錯，學生總是受流行音樂影響最大、反應速度最快的群體，對於歌手的成長，還是有很大好處的。」范無病突然想到了這一點，便覺得自己今天叫他們過來獻藝，實在是英明之舉。

雖然說歌手走紅最最上選的捷徑，就是參加大型的演出活動，但是這種機會並不是經常有的，參演的名額也非常有限，全國有數以百計的文藝團體都想方設法地削尖了腦袋，想把自己的人往這種大型演出活動裡面塞，因此想要多佔用一個名額，都需要很大的能量，更不要說自己手下的這麼多歌手藝人了。

今後的話，不妨組織歌手們進行巡演，即將隆重登場的《同一首歌》自然是上佳的舞台，但是都推自己的新人也有點兒不合適，已經成名的歌手自然是要安排邀請的，那些即將成名的事業正處於上升期的新人們，也是自己要網羅的對象，這樣一來，狼多肉少，勢必是要亂成一團兒的，因此自己組織類似的巡演活動就必不可少了。

在實戰中練兵，才能培養出成熟的歌手，否則一上台就搞放錄音假唱的話，大家都能當歌手了，手裡抓個麥克風張嘴做做姿態，這事兒誰不會啊？

范無病立刻就聯想到後來幾年當中，國內的假唱成風，有一年春晚的時候，看到擠得滿滿噹噹的歌曲幾乎佔用了整台節目的一多半時間，導演終於怒了，要求真唱，而且容許跑調兒。結果就這樣寬鬆的條件，原先派上節目單的很多演員們，尤其是半路出家那些人，頓時作鳥獸散，不敢露面，以至於歌曲類節目驟然減少，很多小品和舞蹈劇之類的節目才得以跟觀眾們見面。

對於大多數從電影電視劇方面發展過來的跨行歌手，他們唱歌不過是應個景兒，讓粉絲們多一些支持自己的理由而已，歌曲都是在錄音棚裡面弄出來的，再經過電腦加工處理後期潤色，可以達到最佳的效果，如果真的讓他們唱現場的話，估計五音都不在調門上。

自己公司的歌手，可不能學這個毛病，否則花錢養他們幹啥啊？

馮建紅坐在那裡，心裡面有些躊躇，有些忐忑，有些不平靜。

或者是因為看范無病比較順眼，又挺會說話，自己突然暴走，不惜冒著得罪孫立新家人的危險，站出來替他說話，當時竟然沒有預料到這個後果。可是現在看范無病輕輕鬆鬆地就請來了好幾個專業歌手來獻藝，而且一個個的態度都很謙和，從這一點上看，范無病家裡估計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否則的話，他一個外地來的學生，在上海這裡想要玩轉娛樂公司，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全國的官員多如牛毛，可是能拉得出來的流行音樂歌手可沒有多少，再加上娛樂公司的老闆們都是黑白兩道通吃的，並不一定會賣普通官員們什麼面子，即便是像童小芸的父親童玉山這樣的握有實權的副區長，怕是也指揮不動他們的。

想到這裡，馮建紅的心思就有點兒活絡了，好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問題，於是便將看熱鬧的范無病給叫到身邊，小聲問道，「你跟那個孫立新有什麼過節？我怎麼看他一副想要跟你勢不兩立的樣子？」

范無病倒是不可能把童小芸給牽扯到這事兒當中的，否則讓別人一聽，自己一個才進學校的新生，就跟老生爭風吃醋，那傳出去了可就難聽了。自己混進了學校，一出場就是乖寶寶一般的正面形象，可不能夠輕易給毀掉了，於是他就苦笑道，「這種人囂張慣了，哪裡有什麼理由，大概就是路上遇到了看不順眼，就掐上了。不過馮書記你請放心，學校這麼神聖的地方，我相信他也不敢亂來的。」

「你知道什麼，他家裡很有點兒勢力的——」馮建紅皺起了眉頭說道。

范無病跟他說的話沒有什麼重點，也沒有透露出他所需要的信息，因此馮建紅一時之間也無法判斷，這個新生的家庭情況究竟如何，倒不如直接問一問他比較好，馮建紅便問道，「特招生的資料還沒有轉到系裡面，我這個做學生工作的副書記，對於你的情況還不夠瞭解。今天碰到了，就問一問，你家在哪裡，家裡大人都是做什麼的？來到上海這邊兒上學，有沒有什麼困難，系裡面如果能幫得上的，就一定不會袖手不管的。」

馮建紅這一招兒比驕漂亮，如果是旁敲側擊的話，范無病肯定是可以東拉西扯給他打馬虎眼糊弄過去的，可是對方開門見山地以關心學生情況的名義正面問起，范無病就不好避而不談了，於是范無病只好回答道，「感謝馮書記的關心，我家是在望天省磐石市的，至於我父母嘛，他們的情況其實是這個樣子的——」

那邊兒的一首歌唱完，范無病也將自己的家庭情況給馮建紅解釋得差不多了，聽到范無病的父親居然是望天省委副書記，母親也是正處級的實權官員，而童小芸家跟他家又是世交，再加上童小芸的母親正是在招辦工作的重要人物，這下子馮建紅就有點兒明白了。

原來自己偏幫的這位新生，不但不是弱勢群體，甚至還要比孫立新家裡強勢很多的，畢竟一個實職的省委副書記，可是要比退居二線的人物說話響亮得多，至於孫立新的父母混跡商界，那不過就是靠著老子的餘蔭弄點兒錢花，勢力有限得很了。

這麼一來，馮建紅就覺得自己今天的行為，說不上是聰明還是糊塗了。

好就好在范無病的身份還沒有曝光，大家都以為他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因此看到馮建紅對孫立新的呵斥，就感到非常解氣，如果讓他們知道原來範無病的身世同樣顯赫的話，就不會產生這種感覺了。

為了維繫馮副書記為弱勢群體仗義執言的光輝形象，馮建紅覺得，還是讓范無病的身份保持低調一些比較好，而范無病也認為，做人實在不能太囂張了。

囂張本身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被很多人盯上就不好了，正所謂樹大招風，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實在是沒有必要成為別人重點關注的目標。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頓時覺得心有慼慼。

第二百一十三章 後勤保障

「對了，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馮建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范無病不明所以，有些茫然地望著馮建紅，不知道他又想起了什麼事情。

「過了明天，新生就要開始軍訓了，這個是要計算到成績裡面去的，好像是三個學分吧。」馮建紅對范無病說道，「而且學校也有要求，新生必須參加軍訓全過程。」

呃，這事兒，范無病一想到被那些大頭兵們操練過來操練過去，就有點兒鬱悶，可是自己該怎麼應付呢，找人開個生病的證明？似乎學校對於這方面卡的挺嚴格的，一般是很難逃避過去的。

但是馮建紅很快就接著說道，「軍訓是一定要參加的，不過你願不願意到後勤保障部來呢？」

後勤保障部？范無病還是第一次聽說過有這個說法，於是便用不解的目光徵詢。

馮建紅見范無病一臉的茫然，便對他解釋道，「所謂的後勤保障，就是負責軍訓期間，協助帶兵的教官們搞好後勤工作，比如說一旦發生學生暈倒的事情，就要幫助校醫進行緊急處置，或者承擔起為同學們提供開水綠豆湯等消暑物資的任務，還有就是對參訓同學們的出勤進行記錄。這樣的話，恐怕你自己就無法參加訓練了。不過這部分的學分還是會有的，算是系裡對你參加後勤保障工作而耽誤了軍訓作出的補償。」

這個事情好啊！范無病聽了之後，頓時心花怒放。

不用參加軍訓，而且還是因為工作原因，理由正當，光明正大地坐在一邊的樹蔭下面，悠然自得地看著別人頂著大太陽踢正步搞訓練，這簡直就是一種心理上和生理上的雙重享受啊！

范無病看了看馮建紅，突然覺得這個副書記，其實人也不錯啊。

馮建紅看到范無病臉上神采飛揚，便知道自己這個順水人情做到位了，於是笑著說道，「其實生命當中沒有一段兒軍營的經歷，還是會有點兒遺憾的，好在大家還是在一個訓練場上，只不過你是給大家服務的人員而已。」

馮建紅在部隊上服役超過了十年，對於那段而歷史自然是無法釋懷的，有時候在學校裡面遇到一些事情，總是很自然地就聯想到部隊去，因此就跟這個大環境有點兒格格不入，比如說對待學生的問題上，就很容易那他們當戰士來對比，結果讓許多人對其不滿。

如果深入地挖掘一下他的人性部分，也會發現，其實有時候他只是不通世情而已，並不是說自己本身就有多壞多壞。可是看在大部分人的眼中，馮副書記不苟言笑難打交道這個印象就無法磨滅了。

因為范無病的心理年齡比較大，見識有多，也不把馮建紅當什麼事兒，而馮建紅是覺得范無病不但家世好，本身的素養也高，倒是能夠找到不少的話題，從國際環境到中美軍力對比，從新一代戰機，到中國該不該擁有航母，兩個人很是扯了不少，范無病又嘻嘻哈哈地跟馮建紅說了一些笑話，兩個人倒也能胡吹亂侃到一處去。

等到迎新會散了之後，馮建紅對范無病說道，「學習上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就去問老師，生活上遇到什麼問題，儘管來找我好了。」

范無病離開之後，頓時覺得幾天的事情有點兒好笑，沒想到馮建紅居然讓孫立新吃了癟，這事兒真是有點兒琢磨勁兒，看來以後自己在系裡面，難免會被視作馮建紅的嫡繫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的，正好可以嚇退那些故意找麻煩的人，給自己省了不少的口舌。

散了會的時候，老生們就要麼一哄而散，要麼跟新生中的漂亮MM套套近乎，發展一下關係，都想要趁著新生進來傻乎乎的不知道校園內水深水淺的時機，給自己俘獲一兩個感情奴隸來耍耍，反正是非常亂了。

范無病環顧左右，就沒有發現幾個長得順溜兒的，正所謂國貿名花本就少，歪的斜的也不少，若是挨個燈下看，女友還得外系找。

這話也是有點兒言過其實了，國貿的女生不算少，就是從基數比例來算，也是應該有一些質量上乘的MM的，只不過現在這個迎新會開得造了一點兒，很多MM們還沒有到呢，要知道，有權利遲到的，那一定就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不過這麼一看，倒是看到了童小芸了，只見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連衣裙，正站在門口一旁，大概是有幾個學生會的幹部跟她熟識，正在那裡打招呼。

夕陽的光彩照到她的身上，連帶著髮絲上都染了一圈兒光暈，看上去有些飄逸的樣子，晚風輕輕地吹拂過來，就掀起了長裙的一角，露出了光潔柔膩的腳踝和筆直修長的小腿來。

范無病這才注意到，童小芸的身材是完美的黃金分割比例，雙腿的比例，完全可以去做職業模特，而胸部的比例，雖然不是非常飽滿的那種，卻是盈盈一握，非常舒適的。

童小芸正在跟人說話，感到對面有人在看自己，抬頭一看，見是范無病，便對他招了招手，然後跟正在說話的男同學說了一聲，就款款地向范無病走過來。

范無病站在那裡，看著童小芸身後的那位臉上寫滿了失意二字的男生，不由得有些感慨，便對童小芸說道，「你這麼一走過來，一路上都是破碎的玻璃一般的心聲啊！」

「這話算是貶義的還是褒義的？」童小芸自然知道范無病話中所指。

范無病聳聳肩膀道，「我只是簡單地陳述一下事實而已。」

「我媽讓我來找你，晚上在我家吃餃子吧。」童小芸說道。

「餃子啊，我喜歡。」范無病不僅喜歡吃餃子，也擅長包餃子，尤其是調出來的餃子餡兒，更是堪稱一絕，在家的時候就是廚中主力，到了南方說起包餃子來，更是不遑多讓了。

於是兩個人便一路走了出來，范無病開著車將童小芸拉到了外面最大的一個蔬菜市場，挑挑揀揀了一陣子，弄齊了肉菜，這才開了回去。

丁阿姨剛好有事兒出去了，屋子裡就剩下了兩個人和小保姆，於是三個人有說有笑地開始弄飯弄菜，沒有多久，就包夠了五人份兒的餃子，剩下的材料，范無病弄了個炸茄盒，南瓜燉豆角兒，又拌了一個小蔥豆腐，調了一個涼拌三絲，都是家常小菜，難得的是個個色香味俱全，很是讓童小芸感到有些驚訝。

「你爸你媽從小是把你當廚子來培養的？」童小芸用素手拈了一個炸茄盒品嚐，覺得味道相當不錯，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是。」范無病擦了擦手回答道，「我小時候閒著沒事兒干，父母又上班，所以我就給他們試著做飯來著，時間長了，自然就水平見長了，後來到處跑，到了美國，很是將中餐西餐嘗了一個遍，看得多了，自然學的花樣兒也多了。」

「西餐也會做？」童小芸很是有點兒羨慕范無病的廚藝，她自己就只會做一點兒簡單的東西。

「西餐做不好，主要是沒興趣。」范無病搖頭道，「記得我在美國想要拿駕照，那個考官一直不通過，還是我特地在家燉了一鍋湯，把他給征服了。」

「你可算是把中華美食給發揚光大了——還揚威域外呢——」童小芸聽著范無病居然用吃得東西來跟考官做交易，不由得搖頭苦笑道。

等到過了一會兒，丁阿姨回來的時候，愕然就發現飯菜都已經弄好了，嘗了一口餃子，發覺比自己弄得好吃多了，不由得大驚道，「這是誰調的餡兒啊？！」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范無病楞了一下。

「原來是無病調的餡兒啊，唉，張梅真是好福氣，生了你這麼一個兒子——」丁阿姨滿臉的羨慕，范無病會賺錢也就罷了，偏偏是什麼東西都拿得起放得下，就連廚房中的事情都是超凡脫俗，真是叫人情何以堪？

又過了一陣兒，童玉山也回來了，難得他沒有在外面喝酒，看到了范無病也是感到挺高興的，從床底下的箱子裡面翻出了一瓶茅台來，還是上次范無病送過來的，跟范無病說道，「今晚可以多喝一點兒。」

「今晚我就少喝一點兒吧，待會兒要開車的。」范無病一看到酒，心裡面就有點兒發楚了。

畢竟有上次的事情放在前面，如不是在丁阿姨家喝酒，住在童小芸的臥室裡面，也不會惹下這麼大的亂子來，於是偷眼看了一下童小芸，果然發覺她的臉色也有點兒不自然，顯然也是想到了上次的事情。

童玉山卻是沒有想到，因為自己上次多灌了范無病幾杯酒，結果就成了范無病的便宜老丈人。如果知道這件事情的話，相信他這次遞過來的不是酒杯，而是憤怒的酒瓶子了。

范無病很是有些扭扭捏捏地舉起酒杯來跟童玉山走了一個，心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總而言之，心情是比較複雜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財富與話語權

酒一下肚，話自然就多起來了。

童玉山跟范無病喝了幾杯，然後就想起來一件事情，於是有些好奇地問道，「有句話一直沒好意思問你，你的生意做得到底有多大？光是上海這邊兒的娛樂公司，應該就值上千把萬了吧？」

范無病點頭說道，「新絲路娛樂公司這邊兒，總共投進來兩千萬美元的樣子。其他在各地都有一些不大不小的產業，在美國和日本等國還有點兒股票債券什麼的，應該算是有點兒錢。」

「兩千多萬美元，光是新絲路娛樂公司這邊兒——」童玉山還沒有喝多，一聽這話頓時就有點兒震撼，兩千多萬美元，差不多可就是兩個億的人民幣了，這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投資而已，聽范無病的口氣，這之外還有很多大生意的。

也不知道范亨這個兒子是怎麼養出來的，為什麼就這麼能賺錢呢？童玉山始終也想不明白這一點，於是繼續跟范無病喝酒。

童小芸吃完了東西，就跟丁阿姨一起去幫著小保姆收拾碗筷。

「怎麼今天又讓無病做飯了，這種事情老讓人家做，有點兒不好。」丁阿姨有點兒埋怨。

「那能怎麼樣？」童小芸哼了一聲，「人家做飯做的好，你能攔著人家啊？」

「總該有個主客之分吧，人家又不是咱家的女婿。」丁阿姨一說到這裡，就覺得有點兒遺憾，可惜自己閨女比范無病稍微大一點兒，三四歲的差距雖然不是很大，但是也足以在兩個人之間造成一道很難逾越的鴻溝了。

童小芸去拿洗潔精來泡碗筷，聽到丁阿姨的話後，忽然覺得有些煩躁，動作就大了一些，將碗筷弄得噹噹作響。

「輕點兒，照你這個樣子，洗完碗後，這些碗都不能用了。」丁阿姨有些心痛地看著自己花了不少錢從景德鎮訂來的一套餐具，已經被女兒給折騰得剩不下幾隻了。

「不能用了就換新的嘛，咱家又不是沒錢。」童小芸硬邦邦地頂了一句道。

咦，今天女兒的狀態有點兒不對啊？丁阿姨忽然發現了這個問題，於是滿腹狐疑地看著童小芸，希望從他的臉上找點兒一些蛛絲馬跡，不過很可惜，童小芸發洩了一下後，就恢復了平靜，丁阿姨怎麼樣也沒有想出女兒失態的原因，居然是因為范無病。

童玉山跟范無病喝得正起勁兒，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於是就問范無病道，「最近很奇怪，寶鋼的一位副總昨天跟我聊天的時候提到，國際鐵礦石的價格，突然沒有徵兆地漲起來了，而且幅度不小。你是炒作美股的，對這個有沒有瞭解？」

國際鐵礦石的價格漲了？范無病楞了一下，拍了拍額頭，然後問道，「是不是澳大利亞鐵礦石漲價了？引起了全球鐵礦石漲價？」

「是啊！正是澳大利亞鐵礦石漲價，引發了全球鐵礦石價格暴漲，這事兒沒有一點兒徵兆，寶鋼那邊兒因此受到的損失不小的。」童玉山有些好奇地問道，「看來你真的對這方面的事情很有研究啊，我一提鐵礦石漲價，你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范無病心道，我當然知道是澳大利亞鐵礦石漲價了，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兒了。

先前范無病就給美國的手下們下了死命令，通過各種渠道從市場上或者私人渠道上搜集力拓和必和必拓公司的股票，數以百億美元的大動作，即使做得再隱秘，也躲不過嗅覺靈敏的投資者和陰謀家們，鐵礦石的漲價，當然是一個很明顯的市場反應。

看來自己的這次收購計劃，不會是一帆風順的，不過范無病早就有了這個覺悟，英國佬們也不會看著自己手中掌握的籌碼被人輕易奪走，而澳大利亞人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生財之道重新又換了主人，所有的這一切，都會給自己的收購計劃造成很大的障礙，這是可以預料的。

好在自己的目標只是為了搜集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股份而已，也不是非要一下子就成為控股股東，因此也不至於盲目地進行股權爭奪戰。

高拋低吸是常用的手法，范無病不擔心時間太久，他有足夠的時間來跟別人周旋，可以等到合適的機會，猛地撲出來狠狠地在對方的肥肉上面咬上一口，日積月累，不愁達不到自己的目的。

范無病對童玉山說道，「國際鐵礦石的價格從來就不是固定的，現在出現一些波動，也是正常的。」

事實上，國際鐵礦石的兩個最大買家，一個是中國，另一個就是日本，世界排名前三的鐵礦石公司，除了澳大利亞的力拓公司於必和必拓公司，就是巴西的淡水河谷公司了，三家公司的主要客戶就是日本和中國的鋼鐵公司。

但是中國公司和日本公司在購買鐵礦石上的操作手法就有些不同，中國公司一般都是各自為戰，分別與賣家進行價格談判，這樣的話，就造成了各家的購買價格有些差異，根據需求量和付款方式的不同，以及談判手段的不同，這個差異或者會很大。

而國內像是寶鋼之類的公司，有同外國公司直接談判的權利，他們所談下來的生意，最多只有一半是自用的，剩下的部分，則以加成價格轉售給國內的其他公司，僅此一項，就可以為公司帶來不少的收益。

至於日本公司就聰明得多，他們早就成立了鋼鐵業協會，統一起來跟各鐵礦石公司進行有關談判，商定價格之後，國內的各家鋼鐵公司再按照自己的需求量來訂貨，因此他們的需求量未必很大，但是價格就非常優惠，完全不像是中國公司為了搶生意而打得頭破血流兩敗俱傷。

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原因，范無病也不至於下這麼大的功夫來越俎代庖，想要獲得國際鐵礦石定價的話語權力。

事實上，在現在這個時代，國際鐵礦石的價格還算公道，因為國內的需求量還不是很大，但是如果等到十幾年之後，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國內很多鋼鐵公司的鐵礦石都依賴於進口，尤其是澳大利亞的鐵礦石進口，後來儘管是成立了鋼鐵協會，但是內部依然是一團兒散沙，碰到好事兒一擁而上，碰到壞事兒大家都躲，面和心不合，難以成事。

因此國內的鋼鐵公司，一直就是幾個鐵礦石巨頭們合力欺壓的對象。

這次的國際鐵礦石價格浮動，大概就是力拓公司於必和必拓公司對於自己的收購計劃有所警覺而釋放出來的信號吧。

童玉山一點兒也不覺得范無病是個剛上大學的年輕人，他覺得范無病的成熟程度，應該已經超過了很多中年人，甚至有一種老年人的睿智在其中，這個感覺給他帶來很大的困惑，尤其是在喝了很多酒之後。

「你覺得鐵礦石漲價的深層因素應該是什麼？」童玉山問道。

范無病笑道，「很簡單啊！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國內的改革開放加速了！各種基建項目的大規模上馬，造成了原材料價格持續上漲，作為鋼鐵產業的基礎的鐵礦石，自然會水漲船高。外國人是瞅準了這個機會，趁機卡中國人的脖子了。」

結果這麼邊談邊喝，兩個人又喝多了，范無病雖然吸取了上次的經驗，可是也有點兒腳步虛浮了，車肯定是開不成了，而童玉山乾脆就躺倒床上直接睡覺去了。

范無病翻出自己的移動電話，想要給公司的人打個電話，讓他們開車來接自己的，結果丁阿姨就攔住了范無病，說是住下來好了，反正擠一擠也是沒有問題的。

童小芸很無奈地讓出了自己的閨房，跟小保姆擠到了一塊兒。

范無病這一回就很安心地睡下了，嗅著童小芸床上的淡淡香味兒，神思有點兒飄渺。

上次就是在這張床上啊——范無病將手臂枕在腦後，漸入夢鄉。

不過還沒有等他睡著，忽然就發現房門被推開了一條縫兒，然後一個靈巧的身影悄悄地鑽了進來，順手將門反鎖，然後就溜到了自己的床上。

「小芸？」范無病就著窗外透過薄薄的紗簾射進來的月光，看清楚了童小芸的臉，不由得有些吃驚起來。

上次是喝醉了酒，兩個人都憑著本能在做，那麼這一次，兩個人可都沒有絲毫的醉意啊。

童小芸沒有留給范無病說話的空閒，很直接地吻上了范無病嘴唇，有些生澀地將香舌伸了過來，向范無病表示自己的情緒。

范無病的腦子裡面有點兒當機，旋即就本能地反應了起來，熱情地做出了回應。

兩個人很快就掙脫了衣物的束縛，恨不得將對方都拆散了揉進自己的身體中來。

這一回，范無病掌握了主動，深深地將自己的滿腔熱情都注入了童小芸略顯有點兒單薄的身體中。

童小芸承受著有點兒痛楚的感覺，對范無病的動作給以回應，用指甲在他的後背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擋住我的手機信號了

「你——」范無病看了一眼正躺在自己旁邊兒盯著天花板的童小芸，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覺，最後歎了口氣道，「唉，算了。」

上一次是兩個人都喝醉了，自然無話可說，也怨不到誰。

可是這一次就是童小芸主動地摸到房間裡來了，可是范無病依然無話可說，畢竟剛才做得很舒爽的除了童小芸還有他范無病，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童小芸再有本事，如果范無病他沒有主觀意願的話，也不可能被強迫了。

因此激情過來，范無病就對這件事情進行了深層次的思考，覺得實在有點兒不好辦，跟自己有瓜葛的女孩子確實不少，但是真正到了床上的現在也只有童小芸一人而已。其他人或者跟范無病的關係都很熟很密切了，卻都比不上童小芸這個才認識了沒有幾天的世交的關係發展迅速。

正是因為兩人是先上床後認識，緊接著又上床，一連串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范無病感覺到有點兒無所適從了，如何正確地定位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確實有點兒不好把握。

「好像有句老話叫什麼，女大三，抱金磚來著？」范無病忽然想到了這句話，於是便隨口說了出來。

「你嫌我年齡比你大啊？！」童小芸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如果范無病跟她的年齡相仿，差不過一歲去，那她就會死死地將范無病給纏住了，可惜兩個人之間偏偏差了三歲，而且是她比他大三歲，這讓她感覺有些鬱悶，那個怎麼說來著，老牛吃嫩草？

想到自己可能落一個這樣的名聲，童小芸就感到有些憤憤不平，狠狠地在范無病肩膀上咬了一口，留下幾個深深的齒痕，然後說道，「給你打個記號！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絲——」童小芸下口不知輕重，范無病可是疼得齜牙咧嘴。

童小芸坐直了身子，身上搭著的被單就滑落下來，露出了羊脂玉一般美麗的肌膚，和豐挺的前胸，范無病看到紅色的櫻桃，忍不住又將童小芸抱在懷裡，狠狠地嘬了上去。

「你輕一點兒，很痛的——」童小芸被范無病這麼一弄，感覺胸前傳來的絲絲麻癢的感覺如同電流一般傳遍了全身。

儘管方纔已經經歷了幾波巨浪，但是此時在范無病的口舌撥弄之下，童小芸還是被弄得渾身酥軟，有些不能自持，差一點兒就呻吟出來。

如果不是擔心童小芸的家裡人聽到這種異響的話，范無病一定是不會放過她的，看了看時間，范無病只得將童小芸給鬆開，然後胡亂地將睡衣找過來給她披上，然後說道，「哎呀，居然五點了，不知道你家人是不是能起這麼早，被人堵住了可就慘死了。」

「哪有什麼，被發現了的話，我就說你強迫我。」童小芸回了一句，不過還是有些手忙腳亂地穿起了睡衣，「為什麼男的都喜歡吸女孩子胸口？」

「這是什麼話，你還被誰吸過？！」范無病頓時非常不滿地坐了起來，抓住童小芸問道。

「你希望我被誰吸過？！」童小芸立刻非常不滿地回答道，見范無病一臉認真的樣子，便說道，「好啦，又不是我，我們班的女生，私下裡聊天的時候說起的。」

哦，這樣還差不多。

范無病點點頭，不過看童小芸胸口的嫣紅，應該是保護得非常好的，不像是被人光顧過的聖地，「其實這也是一種本能。」

「本能？」童小芸感到有些詫異。

「是的。」范無病點頭說道，「剛出生的嬰兒，最先學會的一個實用性動作，就是吮吸，這也是他維持生命的最重要的一個動作。因此吮吸在人的潛意識中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過程，比如說小孩子喜歡吮吸手指頭，大一點兒的時候吮吸鋼筆鉛筆什麼的，就是這個道理。等到長大以後，自然不可能再做這麼幼稚的動作，於是吮吸的目標就變化了。」

童小芸撫著自己的胸口說道，「這麼說你們吮吸胸口的動作只是一種本能的無意識的回歸了？」

范無病回答道，「然也。」

「那你為什麼吮吸的時候，還特意看著人家的臉？」童小芸追問道。

范無病頓時嫩臉一紅，很有些不好意思。

童小芸離開之後，范無病又睡了個回籠覺，直到十點鐘才醒過來。

丁阿姨出去了，童玉山上班了，童小芸和小保姆一起出去買東西去了，留下了字條讓范無病自便，於是范無病便洗漱了一下，走出了家門。

院子裡面的柳樹底下，一群老頭兒正在下棋，當中圍著的兩位棋手滿頭是汗，也不知道是太動腦筋，還是純粹被眾人給圍得透不過氣來造成的，一盤棋已經走到了殘局，卻是難分軒輊，眾人在旁邊兒叫喊著，這個說跳馬，那個說架炮，還有說拐老頭兒的，亂哄哄的弄作一團兒，分不出個頭緒來。

范無病站在那裡看了兩分鐘，就有電話打了過來，卻是美國那邊兒的，向他例行匯報工作的。

范無病很認真地聽了一通兒，別的投資情況都穩步增長，沒有什麼可說的，這次的主要問題，就是關於對力拓公司與必和必拓公司的股份收購。

最近國際鐵礦石的價格飛漲，因此兩家公司的股價受其影響，也大幅度攀升，較之先前范無病的手下介入那一段兒時間漲了三成以上，美國方面詢問下一步應該如何操作？

范無病詳細地詢問了公司現在收集到的籌碼，大概是流通股本的百分之十五左右，距離自己的預想，還差至少百分之十，因此他就果斷地命令美國方面，開始趁高價位拋售兩家公司的股票百分之五，然後觀察市場反饋情況。

「如果承接有力，價格繼續上漲，那我們只有按兵不動了。如果情況相反，價格能夠落到我們的買入價格之下五個百分點的話，可以考慮繼續買進，但是一定要注意，持股比例不要超過百分之三十。」范無病對手下們交了底。

「為什麼不能超過百分之三十？」手下對於老闆這個決定有些不解，在他看來，獲得絕對控股權才更有能力對公司政策進行調控呀。

范無病這麼做當然是有目的的，一定限度的股權比例，可以保證自己在公司內部的話語權，以及自己應得的利益不受侵害。但是如果自己真的成為大股東的話，所要面臨的問題就要複雜得多。

兩家公司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利益受到極大的損害，在面臨被外人收購的情況下，英國和澳大利亞方面指不定會整出什麼妖蛾子來，極有可能使自己的計劃破產。

畢竟在大財團和國家利益的前提之下，范無病一個人想要獨佔對方的下蛋母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范無病想好了，如果能夠控制定價權，那麼自己就可以買到價格低廉的鐵礦石，不但可以自用，也可以組建國內的鐵礦石進口聯盟，一勞永逸地解決以往一片混亂的局勢，如果自己無法控制定價權，國際鐵礦石飛漲，則自己也可以從股權收益中彌補因為鐵礦石漲價而帶來的損失，這樣一來，進可攻退可守，實在是上上之選。

如果這次的操作成功的話，那才是真正地抱上了金磚。

不過要想真正地解決問題，參股鐵礦石生產巨頭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盡可能地在海外參股或控股礦山建設，這個事情就比較費勁了。

范無病考慮在自己旗下的各企業進行整合之後，就提出進軍海外礦山的問題，並專門成立一個相關的機構來運作此事。

范無病一邊兒想著，一邊兒打開車門，鑽了進去，將車子開到了國貿系的主樓那邊兒。

今天還有一些新生陸陸續續地來報道，不過人數就比較少了，而系裡面給新生安排的班主任和年級主任，已經在開始著手熟悉自己的學生了。

大學裡面的班主任和年級主任基本上是專職的，很少有代課的老師，因此工作是非常清閒的，范無病記得自己重生之前上的那所三流大學中，自己只在大一開始的時候見過年級主任一面，而班主任見的稍微多一點兒，但是到了大三之後，連班主任也見不到面了。

一般遇到什麼情況，都是學生自己上門去找班主任個別解決，平時的什麼事情，基本上都是由班幹部來做傳聲筒，整個班級，差不多是處於無序發展之中的。

估計復旦這邊兒，情況應該會好一些？

范無病正坐在台階上面一邊兒吹風，一邊兒跟夏東海通電話進行聯繫呢，卻發現暖洋洋的太陽被人給遮擋住了，扭頭看時，就發現一位留著齊耳短髮身穿淺藍色T恤加淡粉色七分褲的很有一些運動氣息的女孩子站在自己的身旁，正看著自己。

我好像不認識這位吧？范無病楞了一下之後，就信口說道，「姐姐，麻煩讓一讓，你擋住我的手機信號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班主任

「擋住你的手機信號？」短髮女孩子愣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了范無病正在通話之中的移動電話，不由自主地推開了一步。

…文…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麼空曠的空間，自己怎麼可能擋住手機信號，於是柳眉倒豎起來，對范無病說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人…「姐姐啊？」范無病一臉茫然地看著她，然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難道你是妹妹？」

…書…「你應該叫我老師。」短髮女孩子顯然是被范無病的裝瘋賣傻給起到了，高高聳起的胸脯起伏不定，「范無病，我是你的班主任任小柔。」

…屋…任小柔？怎麼又是小字輩兒的？范無病感到有些怪異，自己接觸的女孩子當中，歐陽小薇、林小彤、童小芸，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小字輩的班主任老師任小柔來，真是好生奇怪。

也不知道是他們的父母起名字不用心，還是希望自己一直嫩下去，大家的名字當中都要取一個小字。

不管怎麼說，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自己的班主任，要管自己整整四年的，於是范無病噌地一下就跳了起來，大聲喊道，「老師好！」

范無病蹦起來的動作太迅速，將任小柔給嚇了一跳，等到范無病站了起來，就發現他比自己的各自高出了半頭來，而且兩個人的距離似乎有點兒近了，任小柔的胸口差點兒就撞上了范無病的胸口。

任小柔退後一步，有些戒備地看著范無病說道，「你這人怎麼風風火火的，差點兒嚇到我！」

范無病掛掉電話，然後滿臉歉意地回答道，「看到自己的師長，怎麼能無動於衷呢？反應稍微慢一點兒，都是對老師的不敬呀。」

「這還像句話。」任小柔點了點頭。

「小柔老師找我有什麼事呢？」范無病當然不會認為人家是看他打電話的樣子比較帥，才故意過來搭訕的。

任小柔還真是有事兒找范無病的，她今年才本科畢業，沒有考上清華的研究生，也不願意在本校繼續浪費時間，於是就留校做了班主任，反正班主任的工作相對來說比較清閒，以後完全可以有大把的時間來複習功課，有機會再考一考試試。

今天上午的時候，她聽系裡的馮建紅副書記說起了讓范無病在軍訓期間充當後勤保障人員的事情，便覺得有些奇怪，一般來說，馮副書記那種人物，是不會插手這種小事兒的，這回不但破了例，還在她的跟前特意提起了這事兒，顯然有些怪異。

於是任小柔就去查閱范無病的檔案，結果被告知還在教務處沒有送過來，這才知道范無病是特招生，這樣一來，她就有些覺悟了。

特招生一般都是關係戶，用來照顧的對象，難怪范無病才剛剛入學，就可以連軍訓都不用參加了，想到自己當初剛進學校參加軍訓的慘狀，任小柔就覺得心裡有點兒不平衡，所以就過來想找到范無病仔細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物？

樣子很清秀，眼睛相當有神，目光有些清澈但卻看不到底，宛如一汪深潭般，個子比自己高了半頭，短短的頭髮，面部線條比驕剛毅一些，看上去應該是個很有主見的人，穿著很隨意，但是看得出來，應該是挺值錢的衣物。

當然最惹人注目的，還是范無病手中的大哥大，雖然這東西早就不稀罕了，但是高額的花費與入網費辦號費和購買機子的費用加起來，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承受得起的。

任小柔看了看范無病，不由得有些走神，范無病喊了她一聲，才反應過來，便說道，「嗯，明天就要開始軍訓了，前幾天的時候，很容易出現不適應的狀況的，我們需要做一些準備工作。馮副書記說讓你做後勤保障，所以我就過來找你來商量一下，看看具體的事情應該怎麼落實一下。」

哦，原來不是來找碴兒的。

范無病立刻非常熱情地對任小柔說道，「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就想為同學們做點兒力所能及的事情呢，有小柔老師指導，肯定會進步很快的。」

任小柔剛剛本科畢業就接上了班主任，其實也沒有什麼工作經驗，而且臉皮也沒有其他老師那麼厚，被范無病這麼一說，頓時就有點兒適應不了，紅著臉打斷范無病的吹拍道，「怎麼聽你這麼講話，感到好肉麻啊！那些虛的東西就不要再說了，就是這件事情，你有什麼建議？」

「關於這個問題，我想我們可以去求教一下有經驗的老師，嗯，還有校醫。」范無病提了一個非常正確但沒有什麼建設性的建議。

「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任小柔聞言立刻翻了個白眼兒，心道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要去求教別的老師，那不是說我自己一點兒經驗也沒有嗎？這麼傻的事情，我才不會去做的。

范無病一下子就成了任小柔的頂缸者，聞言苦笑，不過便想起了馮建紅留給自己的電話，順手就撥了一個，等了一下後，馮建紅就接起了電話。

范無病先是非常謙卑地客套了兩句，然後就問起了這個問題，「馮書記，明天就要軍訓了，我們這個後勤保障的工作，該如何進行呢？馮書記有什麼具體的指示沒有？」

馮建紅本身就是部隊上出來的，又在學校多年，自然知道軍訓的時候最容易出什麼樣的問題，於是便笑道，「哈，是不是你們任老師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又不好意思開口，就打發你來問我？」

猜的一點兒錯兒都沒有！范無病看了一眼任小柔，卻沒有敢這麼回答，而是對馮建紅說道，「呵呵，不是這樣的。小柔老師出於對我工作能力的考驗，讓我自己搞定，我不是從來沒有搞過嘛，所以就請馮書記給指點一下，明天不至於抓瞎了。」

電話的聲音挺大的，任小柔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學生能夠同馮副書記聊得這麼輕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禁有些驚奇，更為范無病和馮建紅之間的關係感到有些好奇。

不過范無病在電話中沒有揭她的底，這份維護的心意還是不錯的。任小柔點了點頭，心說這個小男生一點兒也不像愣頭青，值得重點扶持一下，怪不得馮副書記對他如此關照。

其實這個後勤保障也沒有什麼太重要的內容，就是一些服務性的工作，比如說幫大家照看東西，萬一有人暈倒了去聯繫校醫，給大家弄點兒喝的東西不至於累到脫水，就是這些事情。

馮建紅說完之後，范無病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了，於是很客氣地掛了電話，然後對任小柔說道，「小柔老師，我都問清楚了，都是很簡單的工作，交給我好了，保證在這半個月當中，全部做得井井有條。」

「嗯，很好，你要好好去做，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就來跟我商量。」任小柔背著手故作姿態道，不過很快就鬆懈了下來，小聲說道，「千萬不要搞糟啊！這是我第一次做班主任，萬一鬧出笑話來，可就丟人了。」

「放心好了，其實很簡單的。」范無病答應下來之後，先給公司裡面的後勤部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派了兩個人過來，專門負責弄涼茶和綠豆湯，然後又提供了一些冰塊之類的東西來解暑，還有什麼藿香正氣水之類的藥物，單等明天一早的時候就送過來。

「你家有開公司呀？」任小柔有些好奇地問道。

「小打小鬧而已。」范無病現在最不願意提起的就是這些瑣事了。

兩個人站在這裡說了好長時間的話，都引得那邊兒有人注意上了，任小柔冷不丁回頭看時，就發現主樓的好幾層樓的窗口都趴著觀望的學生，於是就有點兒尷尬了，對范無病說道，「辦好了這件事情，我個人請你出去吃飯。」說完就快步離開了。

范無病目送任小柔離開後，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樓上，然後繼續拿出他的大哥大，開始給其他的下屬公司挨個打電話查崗，就這麼懶洋洋的坐在台階上面，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最後自己的大哥大兩塊電池都沒有電了，范無病終於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看一看那邊兒的報名處，也已經人去樓空了，他打了個哈欠，正準備開車回公司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忽然有一個清麗的聲音喊道，「同學你好，請問報名處在哪裡啊？」

范無病聽到了這個宛如黃鶯啼叫一般好聽的聲音，便不由自主地扭頭看了過去，就發現一個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女孩子提著行李站在路上，明眸皓齒，秀髮如雲，亭亭地立在自己的對面。

看到這個女孩子，范無病瞬間有點兒失神，心裡面有些震撼地吶喊道，天啊，居然有這麼水靈的小妞兒？！

或者這個女孩子的五官分開了看，都沒有什麼出奇，但是組合到了這張臉上，就顯得有些驚心動魄了，范無病很難想像老天是怎樣把她造出來的，假如女媧造人是用泥巴來捏的話，在造她的時候，肯定是用的是水晶。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真正的天才

「同學？」那個女孩子見范無病一副呆了的樣子，不由得有些不高興地皺起了小鼻子，又提醒了他一聲。

「呃——」范無病搖了搖腦袋，有些迷糊地問道，「你剛剛問我什麼？」

「報名處在哪裡？」那個女孩子只得又重複了一次。

這大概是自己長得太出色了吧，一般人看到自己的時候，總是要失神一下子的，女孩子已經習慣了眾人的驚艷目光了，再多一個人也不多。她將行李放到了腳旁，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臂，看著范無病說道，「我坐火車晚點了一天，沒有耽誤了新生報道吧？」

坐火車會晚點一天？范無病倒是從來沒有這個概念，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同學，現在是午休時間了，報名處的人都回去了，看來你要到下午才能報道了。」接著又問道，「你家是哪裡的，怎麼火車會晚點一整天呢？」

「我家在浙江，不過前一段兒時間我去了青海遊玩，耽誤了時間，火車又晚了點，所以就拖到現在才來報道了。」女孩子皺著眉頭回答道。

今天是報道的最後一天了，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再不來報道就算是自動放棄學習的機會了，畢竟學校不可能無休止地等候一個學生來報道，正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基本的章法還是要遵守的。

范無病笑著對女孩子說道，「幸虧你的火車只晚點了一天，要是再晚一點兒的話，可能就趕不上報道了。」

范無病打量了打量那個女孩子，覺得這樣出眾的女孩子，應該也只有在物華天寶的地方才孕育得出來吧？於是范無病就忍不住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范無病，是國貿系的新生，能知道你的名字嗎？還有你是哪個系的？」

「范無病？」那個女孩子聽到了這個名字，不由得愣了一下，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范無病，似乎有些覺悟，眼中就有一些特別的東西，似笑非笑的樣子。

「有什麼不對？」范無病被女孩子看得有點兒渾身不自在，好似在她的目光之下，連手腳的位置都有些放不對了。

「沒有什麼，我只是沒想到來到復旦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海燈法師。」女孩子抿著嘴笑道。

范無病只覺得她笑得非常好看，似乎身邊的一草一木都被這份笑容給帶動的充滿了朝氣，顯得生機勃勃。這是我的審美觀有問題了，還是這小丫頭就是長得好看？范無病的心裡面忽然覺得有些不自信了。雖然他也知道自己走南闖北識人無數，但是一見之下就如此震撼的情況，還是從未有過。

「女施主，小衲這廂有禮了。」范無病靈機一動，笑著合十對女孩子說道。

女孩子笑容不減，「你也喜歡看《鹿鼎記》啊？」

小衲的說話，自然是源自於金大師的《鹿鼎記》中，韋小寶韋爵爺在少林出家時的那一段兒，范無病見女孩子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話的出處，便又有些驚奇。

凡是考上名牌重點大學的學生，成績自然是非常好的，但是成績好的代價，就是很多時間都失去了自主支配，能夠看著閒書輕輕鬆鬆地考上名牌重點大學的女孩子，顯然不是等閒之輩。

范無病便對女孩子回答道，「沒事兒的時候就翻上一遍，每次總有不同的感悟。」

「看閒書的時候，有沒有被老師沒收過？」女孩子滿臉笑意地問道。

「我這麼多年都處於逃課之中，老師抓不到我的。」范無病想起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歷，一時之間也有些感慨，雖然說自己是不可能像普通孩子一樣老老實實地坐在教室裡面讀書求學，可是偶爾想起來，也覺得有些遺憾，似乎童年這一段兒的樂趣，缺失了一般。

一直以來，甚至到了現在，賺錢都是范無病生活中的主旋律，從來沒有改變過。

「很難想像你是怎麼混進復旦的校門的。」女孩子笑著搖搖頭說道。

范無病頓時老大的不服氣，「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是考進來的？」

「如果你一直逃課還能考進復旦，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你是天才。」女孩子自信滿滿地說道，「但是你不是天才！所以你不可能是自己考進來的！我這麼說，會不會打擊到你幼小的心靈？」

范無病越發覺得這個女孩子非同一般了，他滿腹疑雲地問道，「那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天才呢？難道天才兩個字是寫在腦門兒上面的啊？」

女孩子指著自己的鼻子回答道，「如果你是天才，我就不可能不知道你，但是我確實沒有見過你聽過你，所以你只能是走後門進來的特招生，而不可能是天才！」

聽女孩子這麼一說，范無病頓時很受打擊，沒想到自己縱橫江湖十六載，所向披靡，到了大學才幾天，也是老少通吃，結果遇到了這位同樣是新生的女孩子，就開始吃癟了？

這女孩子到底是什麼來路啊？！范無病心頭疑雲大起，不知道對方的底細，果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女孩子看了看傻鳥一般的范無病，嘻嘻地笑了笑，然後用手撫著自己的肚子歎道，「唉，又到中午了，肚子餓得咕咕叫，還不知道午飯在哪裡呢？」

呃，范無病頓時一臉黑線，心道這女孩兒果真是天使與惡魔的混合體，這種讓人主動請吃的話，從她的嘴裡面說出來，你一點兒也不會覺得自己請她吃飯會是付出，相反，能夠請她吃飯應該是一種天大的榮幸才是。

不過范無病也不是省油的燈，於是腦筋一轉，便隨口說道，「要是蹭飯，就不好說了。如果是想找長期飯票的話，這裡倒是有一張的。」說罷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副眼睛朝天的牛逼哄哄的姿態。

范無病的意思就很清楚了，如果是蹭飯的話，自己是沒興趣的，如果願意做自己的女朋友的話，那麼吃多少頓飯自然都是理所應當的了。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孩子，就主動地提出了想要成雙成對的意願。

「長期飯票？」女孩子歪著腦袋考慮了一下，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然後搖頭回答道，「這樣的話，我可是很吃虧的。我寧願蹭飯吃，這樣比較不欠人情，吃得比較心安理得。」

這是什麼道理？！范無病頓時想要吐血，心道自己千年難遇地想要示愛，結果居然被人給一口拒絕了，看來自己的外包裝還得精心打造一番才行的。

不過他也不肯在口舌上吃虧，於是便詆毀道，「蹭飯不是那麼容易吧？大家又不是傻子，哪裡有那麼容易會上當的？我就不信你一個初來乍到的女孩子，隨隨便便就能蹭到飯！」

「不信？」女孩兒問道。

「不信。」范無病答道。

「真的不信？」女孩兒問道。

「真的真的不信。」范無病一口咬定道。

現在樓外面沒有其他人，就是他跟女孩兒兩個，大家都去餐廳吃午飯去了，誰會留在這裡曬太陽？范無病可想不出誰會頂著大太陽過來挨宰，而且還是一次性的無回報的。

「唉，跟笨人打交道就是比較麻煩。」女孩兒做出一副非常苦惱的樣子，撫著額頭說道，「你是不是覺得路上沒有人，我自然就找不到蹭飯的對象？」

「沒錯兒，我以為你沒有發覺這個問題呢。你現在如果還接受我這張長期飯票的話，我還是願意請你在上海的任何一家餐廳用膳的。」范無病笑嘻嘻地回答道。

「法師，你來復旦也不久吧？」女孩兒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范無病說道。

「幾天而已，不過拜託你不要用那種目光看我好不好，我會對自己的智商產生懷疑的。」范無病對於女孩兒的目光非常敏感，似乎透過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能夠瞭解她的心中所想。

女孩兒笑了起來，「自作聰明是不好的！你難道不知道，五分鐘之後，就有一趟校車從這裡經過？如果我犧牲一點兒色相，想要找幾個蹭飯的人選的話，應該不會很複雜吧？」

范無病頓時無語了，他還真不知道校車可以開到這裡來，然而女孩兒說的話也是事情，就算是自己在大街上遇到以為如此可愛的語言風趣的女孩兒，想要讓自己請她吃飯，怕也是難以拒絕掉的。

不過說到什麼犧牲色相云云的話，估計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讓她這麼去做的，於是范無病苦笑著說道，「好吧，蹭飯就蹭飯。我總不可能因為不願意出一頓飯錢，就眼睜睜地看著一位如此美麗動人的同學去向別人犧牲色相。好吧，好吧，你贏了，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這可是你自願請我的？不後悔？」女孩兒立刻問道。

范無病立刻豪氣干雲霄地回答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幾匹馬也拉不回來！區區一頓飯而已，難道你看我像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嗎？」

女孩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這裡本沒有一趟兒校車的。對不起，剛才我說謊了。」

范無病頓時覺得自己的胃有點兒抽抽，真想大呼一聲，「天才啊！天天騙人才快樂！」

第二百一十八章 經濟過熱

「法師，你是有錢人哦。」女孩兒坐進了范無病的奧迪車，看了看內部的裝飾，很順手地從他的儲物箱中拿出一罐飲料來，逕自打開喝了起來。

范無病正在將女孩兒的行李往後備箱中裝，聽到她的話後，隨口回答道，「差不多吧，反正現在不怎麼為花錢發愁。」

范無病算是默許了女孩兒的這種叫法，法師就法師吧，不過他就有些期待地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女孩兒側著身子坐在車裡面喝飲料，聞言停了下來，很奇怪地看了范無病一眼道，「為什麼要知道我的名字呢？」

「我都把我的名字告訴你了，你自然應該把你的名字也告訴我，況且我還要請你吃飯的，總不能哎哎喂喂地喊你吧？」范無病合上了後備箱蓋子，鑽到駕駛位上，然後對女孩兒說道，「你為什麼不坐到前面來？」

「做到前面是很容易走光的，我又沒有興趣勾引你，為什麼要坐到前面去呢？」女孩兒微微一笑，非常優雅地向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吩咐道，「麻煩你，上海最好的酒店。」

范無病為之氣結，不但沒有問到對方的名字，還被她搶白了一頓，不過他調整了一下後視鏡，就發現女孩兒穿的裙子果然不長，露出的一小截玉腿活色生香，讓人感到有些心神不寧。如果真的是坐在自己的身旁的話，他也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受到影響。

於是范無病將後視鏡又調了回去。

「嗯，你這個人還不錯，知道不能偷窺。」女孩兒很適時地在後面肯定了一下。

范無病苦笑，心道自己遇到的這位，究竟是什麼來路？

「我是擔心自己的情緒受影響，跟人撞了車就麻煩了，畢竟我的駕照還沒有拿到呢。先前我答應了別人，一定要先弄個真的駕照，可是現在手裡的這個駕照還是假的，就不能不小心一點兒了。」范無病對女孩兒解釋道。

「哦，無照駕駛，這是很嚴重的違法行為。」女孩兒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范無病將車子開出了學校，就琢磨著到哪裡去，說句實在話，上海的頂級酒店也就是那麼幾所。不過儘管如此，他也沒有全部都去過，更多的時間裡面，他還是喜歡自己在家吃飯的感覺。

「聽說新錦江飯店很不錯。」女孩兒說道。

范無病將車停了下來，翻了翻口袋。

「怎麼了？」女孩兒有些奇怪地問道。

「先看看人民幣有沒有帶夠，省得待會兒吃完了走不出來。」范無病回答道。

「沒關係的，他們也支持外幣結算。」女孩兒笑著回答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有些驚歎地說道，「老天，為了請一位陌生女孩兒吃飯，我居然要動用外匯儲備了。」

車子開到了地方，立刻有人過來給泊車，幫著開車門，范無病跟著女孩兒一起走了進去，看到往來的外國人果然很多。

「May I help you，sir？」一個禮儀小姐立刻走過來用英語詢問道。

范無病立刻把臉一板道，「請講普通話。」

禮儀小姐的臉上的笑容立刻一滯，有些尷尬地重複了一遍，「請問需要點兒什麼服務，先生？」

「你跟人家服務員耍什麼臉色？」女孩兒有些不滿地說了一句，然後對禮儀小姐說道，「我們需要一個好一點兒的包間，有情調的午餐，嗯，今天就吃西餐好了。請你幫我們選一個合適的地方，謝謝了。」

范無病還沒有再說話，女孩兒就把事情給定下來了，他打著哈哈說道，「看你的樣子，應該也是有錢人啊，幹嘛要蹭我的飯吃？」

那女孩兒啟齒一笑，然後對范無病說道，「你不喜歡嗎？那好吧，這頓飯我來付錢好了。」

范無病連連擺手道，「算了算了，當我沒說，我的臉皮沒有那麼厚。」

范無病發現一個問題，自從見到了這個女孩兒，就覺得她有些特別，尤其是她有點兒事事都能料到先機的樣子，把范無病的話給一口堵死，這讓范無病感到有些鬱悶，又有些不服氣。曾幾何時，范無病在別人面前吃過這種癟？

尤其是在一個漂亮到一塌糊塗的女孩兒面前吃癟，這簡直就是一種不可容忍的罪惡。

服務員將兩個人領進了一間包房，裡面用的都是無煙蠟燭，還有一個寬大的落地窗戶，不過為了遮蔽陽光，簾子已經拉上了，幾個服務員忙忙碌碌地將各種用具都給安置好，然後靜靜地退了出去。

女孩兒倒是很不客氣，點的都是昂貴的食物，雖然量不多，可是比吃龍蝦要貴多了，兩個記餐單的服務員很是懷疑兩個年輕人有沒有這麼多錢付賬單。

不過范無病摸了兩張百元面值的美鈔給了他們做小費之後，大家就再無疑慮了。

過了一小會兒，食物就送了上來，並且開了一瓶波爾多的圖拉。

范無病將酒倒進高腳杯中，晃動著聞了一下，然後對女孩兒說道，「好像是真貨。」

「先生，我們的酒店信譽很好的，不會有以次充好或者假冒偽劣的情況發生。你所喝到的葡萄酒，都是我們的供貨方直接從法國空運過來的。」服務員對於范無病的話很是不滿，便有些不服氣地解釋道。

「好吧，就算你們是真的好了。」范無病無所謂地回答道。

女孩兒已經在開始吃東西了，依然是一副非常優雅的動作，范無病注意道，女孩兒的手法非常熟練，顯然是經常吃西餐，而且是有過系統的訓練，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恰到好處，精確到了極點。

相比之下，范無病的動作就有些粗枝大葉了，他只是很隨意地敲敲打打，用金屬餐刀和叉子將盤子弄得叮噹作響，顯得有些不入流。

「飯菜的價格比六個月前貴了很多。」女孩兒忽然對范無病說道。

「經濟過熱，通貨膨脹嘛，很自然的事情。」范無病回答道。

事實上，從三年前中國發生了重大事件之後，經濟上遭遇寒流，西方各國對於中國持續了不同程度的經濟制裁，以至於在大前年和前年，國內的GDP只持續在百分之四的低增長速度。

但是去年開始，情況就有所不同了，九一年的GDP增長率達到了百分之九點二，比前兩年高出了一倍半，而今年的增長率就更加快了，自從鄧公南巡講話之後，國內的投資熱情急劇高漲，行政審批前所未有的鬆快，到處都是新開工的項目，到處都是新成立的公司。

銀行的資金嘩嘩地往外流，全然不顧收不收得回來。國務院在今年的投資預算是八千億，數目空前，但是實際上投出去的數字將會遠遠地超過這個預算。

在這種情況下，每天都有幾百家新公司開業，每週都有上百家老工廠改頭換面成了股份企業，全國都在爭建特區趕超深圳，中央政府批准了一百多個經濟開發區，可是實際上開張了幾千個開發區。

地方政府的官員們不再乞求中央政府給錢，他們發現其實銀行的錢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因為每個城市銀行裡的官員都是他們任命的，自然惟命是從。

中央銀行對貨幣和信貸的控制不再有效，銀行裡老百姓的存款就像決了口的洪水一樣一瀉千里，地方政府的投資比中央政府還要多。

可是中國脆弱的基礎設施和原材料工業根本承受不了如此迅猛的經濟擴張，鐵路和公路的運力有限不說，原材料的價格還是雙軌制，鋼材水泥的價格先是每月、後是每週上漲幾百元，各種倒爺又開始漫天飛舞，大家都在琢磨著哪兒能搞到貨源和車皮。

商品零售價格上升了百分之六，大城市的生活物價指數漲了百分之十七。那些最基本的生活資料和生產資料漲價最多，糧價上漲了百分之四十，燃料價格上漲了百分之七十，建築材料價格上漲百分之二十五，而且原材料價格還在持續上漲中，這預示著更猛烈的通貨膨脹即將接踵而至。

或者下次再來這裡吃飯的話，菜價又是一番情景了。

這樣的一番大行情，范無病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畢竟想要從根本上改變目前的窘境，也只有從根本上解決造成這種現象的根源問題，勢必就會牽涉到上層權力鬥爭，比如說價格雙軌制，或者財政稅收機制，加大中央財政的收入來源和力度，才能逐漸掌握對於全局的控制能力，從宏觀上調節經濟運行的速度。

為此范無病對女孩兒說道，「你也是國貿系的，自然要明白一點，經濟跟政治從來不是割裂開來的，如今雖然只是經濟過熱，但已經造成了通貨膨脹，如果不加制止的話，到明年這個時候，情況就會變得更加糟糕。」

「那該怎麼辦？」女孩兒歪著頭看著范無病，眼睛裡面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充滿了智慧的樣子。

范無病瞬間失神了一下，然後回答道，「痛定思痛，中央集權。」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要找我

「中央集權？」女孩兒顯然並不是對於政治經濟認識膚淺的那種普通學生，聞言立刻問道，「改革的主基調就是要放開，解決管得過多過死的問題，又搞中央集權，那不是走回頭路，開歷史的倒車嗎？」

「非也！」范無病搖搖頭道，「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地方權重，中央勢薄。」

政令不通是一個很大的忌諱，由於一些歷史原因，地方政府的權力很大，省長們都是實實在在的一方諸侯，以至於在第一代領導人的時候，有一些政策需要推行之前，都要逐一徵詢各地大員們的意見，而並非是說領袖大手一揮，就真的能夠應著如雲。

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央放權搞活經濟之後，地方做大的跡象就越發明顯了，大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盤，自己的小金庫，因此發展起來，自然不會怎麼顧忌全局問題，大家都是憋著一股勁兒，想要先把本地區的經濟搞上去，自己的人仙富起來，至於一些其他的問題，就先放到一邊兒去好了。

尤其是在一些較為發達的地區，這種思路直接影響到地方大員們的行政思路，做起事情來全然不顧國家整體利益，而有一些過火的舉動，很多行為上層都是蒙在鼓裡的，這樣就造成了又一次大躍進式的危局。

不過幸好，高層當中還是有一些懂得經濟的官員的，從今年六月之後，就察覺到了經濟發展中出現了一些很嚴重的問題，也在開始醞釀著一些變革的手法。

但是無論是從經濟上調控，還是行政上整合，經濟過熱的問題，始終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解決了的，范無病可以看得出來，恐怕明年依舊要延續現在的通貨膨脹，大家的錢袋子還是要繼續縮水的。

如果想讓經濟軟著陸，將經濟熱情漸次平穩下來的話，就需要有魄力有能力有遠見的領導人站出來，解決這個問題了，范無病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朱老闆，現在的他，還只是副總理，中央候補委員而已。

范無病不知不覺間就跟女孩兒聊了很多話題，女孩兒說話滴水不漏，不該說的事情一點兒也沒有跟范無病說，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范無病也沒有搞清楚她到底叫什麼名字。

不過范無病倒也不擔心，這麼出色的女孩子，無論在哪裡都會光彩奪目的，而且是在國貿系的新生當中，自然逃不脫自己的手掌心，要知道，他可是軍訓的後勤保障人員，有大把的時間來在軍訓行列中挨個地尋找一位學生，並假公濟私地打聽出她的名字和基本情況的。

結完帳之後，女孩兒對范無病說道，「乾脆你再給我開個房間算了，讓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下午也有精力去應付報道的事情。」

「為啥？開放很費錢的，也不包括在吃飯之內啊？這個要算額外支出的。」范無病當然不認為女孩兒是想要跟自己一塊兒開房。

「怎麼那麼小家子氣？」女孩兒皺了皺眉頭說道，「還沒有一道菜花的錢多呢。」

「還說呢，你點那麼貴的菜，我都有點兒肉疼了。」范無病一想到剛才吃掉的那些東西，也不禁有點兒肉疼，雖然說自己有錢，可是花這麼多錢吃西餐卻是從來沒有過的，以往吃西餐，都是別人請他而已。

女孩兒立刻嘟著嘴看著范無病，范無病抵擋不住，最後又抽出一張美鈔來遞給了服務員，然後說道，「去給這位小妹妹開個房間，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錢算是小費了。」

服務員心中暗喜，現在黑市上的美元很不好換到，遠遠高於官方的比價，一百美元在黑市上能換上千塊錢了，開間房也不過是三百多塊而已，自己有得賺了，於是高興地答應了一聲，沒有過幾分鐘就把房卡拿了過來。

范無病陪著女孩兒到了房間，女孩兒推門而入，然後就在門口將范無病給擋住，有些怪怪地看著范無病笑道，「嗯，做你女朋友的話，太沒有安全感。所以，我就不請你進來了。記得下午的時候來接我啊。我要是睡過頭了，或者因為堵車沒有趕上報道的最後一個下午，那可就全是你的過錯了。」

范無病扶著門框，仔細地看了看女孩兒，然後歎息道，「你很自信，也很陽光，不過這種自信偏偏不會顯得令人反感，這種陽光偏偏讓人願意無條件地為你付出。唉，真是沒天理啊。好吧，不打擾你休息了，助你睡個好覺。」

「謝謝，小心開車。」女孩兒燦然一笑，關上了門。

下午的時候，范無病很自覺地開著車過來，結果服務員跟他說，女孩兒已經離開了。

「她有說什麼嗎？」范無病頓時覺得好奇怪，畢竟她的行李還在自己的車上後備箱裡面呢，怎麼可能就突然不見了？待會兒報道的時候，怎麼才能找到她？

「那倒沒有，不過她有留紙條兒。」服務員將女孩兒留下的紙條兒交給了范無病。

范無病接過了紙條，發現那是用飯店的信箋寫的，中間對折了一下，翻開之後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法師，謝謝你的午餐和房間，我吃得很好，睡得也很好，不用掛念。另外，不用等我去報道了，那只行李箱是空的，留給你做紀念吧，或者你出外旅行的時候，可以用到它，這樣或許就會想起來，曾經在一個夏天的中午，曾經在復旦的國貿系主樓的台階上，遇到過一個女孩兒。」

「——」范無病頓時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裡面究竟是怎麼了，說是有點兒生氣吧，倒也談不上，有點兒遺憾吧，卻也無所謂，有點兒失落嗎，誰知道呢？

范無病又看了一眼紙條兒，心中猜測這位精靈一般的女孩兒究竟是什麼來路？可是終究不得要領。從女孩兒的留言來看，她肯定是故意來接近自己的，只是這麼做的目的究竟何在，驚鴻一瞥，不可能只是為了蹭一頓飯吃吧？雖然這頓飯確實價值不菲。

「老天總是喜歡給你打開一扇門，讓你看到一個新的天地，然後又把這扇門給關上，叫你什麼都找不到。或者說這是為了給人們留下一個希望，也或者，僅僅是為了戲弄一下凡俗塵世中的可憐蟲。」范無病有些自嘲地笑著搖了搖頭，將那張紙條兒揣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後非常瀟灑地塞給服務員一張大鈔，轉身離去。

「怎麼是人民幣啊——」後背的服務員有些失望地小聲嘟囔道。

呃，范無病的腳步一滯，差點兒被自己給絆倒。

他不由得苦笑道，人的慾望果真是無窮的，儘管是一個酒店的服務員，習慣了接受美元小費之後，再給他人民幣的話，都會感覺到有些不適應了，真是慾壑難填啊。

出了酒店，來到自己的奧迪車前之後，范無病忍不住打開了後備箱，然後又按動按鈕，打開了那只箱子，果然發現是空的，只不過因為這只箱子的材質比較特殊，顯得有些重，而范無病當時又沒有多想，只以為這裡面是一些衣物，便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妥。

不過說行李箱是空的，也不是很恰當，范無病在其中發現了一個信封，裡面塞了一些人民幣，數了數，大概跟今天花掉的錢數差不多，而在信封的後面則寫著一行非常娟秀的字跡，「很意外吧，如果你花的錢跟我留下的數字差不多，就說明你這個人還是比較符合我理想中的有錢人形象的。不過要做男朋友的話，我可是不會選擇你的，因為你很容易就會被漂亮的女孩子所誘惑，太沒有安全感了。」

在最下面還畫了一個圓圓的笑臉，寫著「不要找我」四個字。

范無病的表情，這下子就變得有些凝重起來，能夠從一開始就算計著自己，讓他一步一步地按照對方的設計來做，這個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雖然說這位神秘的精靈一般的女孩子確實有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但是能夠瞭解到范無病自己的支付能力，以及他的性情，將前後因果關係安排的如此細緻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等閒之輩。

范無病想到這裡，腦子裡面不由得顯示出兩個字來，天才！

但是范無病也不相信對方會是從來不認識自己的人，僅從對方留下的這筆錢，就可以看得出女孩兒的家境絕對很好，從她的行事作風上看，受過很好的教養，而從留下的隻言片語上也可以看得出來，其實她對於自己是很感興趣的。

這個女孩兒究竟是誰呢？范無病想了半天也沒有理出個頭緒來，索性就不再去想了。

反正有一句話說的很明白，不該是你的得不到，該是你的跑不了。

「好吧，不找就不找，我們看看到底誰沉得住氣？」范無病忽然之間爆發出強大的自信來，他就不相信，對方真的只是為了來看自己一眼。

只是他卻不知道，在距離自己的車子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一輛勞斯萊斯轎車中，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正在看著他，良久之後，女孩兒說道，「王叔，我們走吧，還要趕下午的飛機呢。」

「是，小姐。」司機開動了車子，駛向了機場。

第二百二十章 軍訓開始

范無病一晚上都沒有睡踏實。

昨天下午的時候，他依然有點兒不死心地貓到系辦守著，想看看有沒有什麼人來報道，結果倒是有人過來報道，但是十幾個男的，五六個女的中，完全沒有中午的時候遇到的那位精靈一般的女孩子。

范無病感到有些失落，晚上拉了幾個手下去喝酒唱歌，眾人雖然都很高興老闆又出血了，但是見到范無病一臉的失戀表情，還是感到有些不太適應。

畢竟一直以來，范無病都是一副牛逼拽摘的樣子，突然蔫了下來，大家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什麼事兒還能難倒范總呢？唯一的可能性，也就是能夠讓范總失戀的女孩子終於出現了，多麼不容易啊！

倒是馮建紅副書記看到范無病居然主動來到系辦幫忙後，感到非常高興，還特意拉他到自己的辦公室去坐了坐，聊了聊明天軍訓的事情。

軍訓是高等院校改革教育內容之後出現的，學生接受國防教育的基本形式，目的是通過嚴格的軍事訓練提高學生的政治覺悟，激發愛國熱情，發揚革命英雄主義精神，培養艱苦奮鬥、吃苦耐勞的堅強毅力和集體主義精神，增強國防觀念和組織紀律性，養成良好的學風和生活作風，掌握基本軍事知識和技能云云。

雖然范無病對於軍訓能夠掌握多少有用的技能表示懷疑，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許多學生們正是在這個時候學會怎麼使用槍支的，至少是半自動步槍應該怎麼使用，至於打靶的時候是否能夠不脫靶，那就是一個綜合實力的考驗了。

反正范無病是記得自己前世在打靶的時候，領了五發子彈，可是打完之後連靶子在哪裡都沒有搞清楚，最後統計的時候，自己的靶子上面是零，而隔壁的靶子上面倒是有七發子彈造成的痕跡。弄得教官也很鬱悶，不知道這個成績應該怎麼算？

負責軍訓的教官都是南京軍區派過來的，一個校官，幾個尉官，更多的是大頭兵，至於訓練的時候，肯定是大頭兵們陪著學生一塊兒頂著大太陽喊口號了，軍官最多走過來看看。

范無病就守在一棵柳樹之下，很悠閒地坐在馬扎上面，端著涼茶，跟漂亮的女老師任小柔聊天解悶兒。

「四班的整體素質不錯，其他幾個班就差了點兒，尤其是三班，最邋遢的就是他們了。小柔老師你沒有有注意到，他們班好幾個人走路都走成一順兒了。」范無病看著前面的幾個隊列，對著任小柔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很有點兒評委的氣質，「嗯，不過，我是哪個班的呢？」

任小柔今天穿了一身運動裝，腳下是耐克的運動鞋，不過她雖然是這副打扮，卻沒有絲毫的下場陪同大家一塊兒鍛煉的興致，而是對范無病抱怨道，「今天的太陽好毒辣，早上出來的時候忘記抹防曬霜了，萬惡的紫外線一定又會殺傷我好多細胞的。」

呃，范無病摸了摸鼻子，心道這個話題還是以不討論為宜，否則又要沒完沒了啦。

整個訓練場上，大概有三十幾個方陣在運動，也幸虧這個訓練場夠大的，要是一般的標準操場的話，肯定是容納不下這麼多人訓練的，儘管如此，這也只是復旦新生中的一部分人而已，其他的人，正在別個訓練場上盯著大太陽訓練呢。

或者是天氣實在有點兒炎熱了，沒過多久就有一個女生軟溜溜地倒下了。

范無病立刻發揚了自己救死扶傷的光榮傳統，飛一般地衝了過去，搶在眾人趕到之前將這位長得比較柔弱的有點兒像林黛玉的女生給扛了過來，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藥水，然後用涼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總算是把情況給穩定下來了。

校醫聞訊趕過來之後，就發現自己不用做什麼事兒了，於是很滿意地拍了怕范無病的肩膀，說小伙子很不錯，很有應付突發事件的經驗，是個好幫手。

當然了，本著照顧弱者的原則，校醫還是仔細地為這位女生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大礙之後，給她開了一個休息兩天的假條兒。

於是范無病和任小柔繼續坐在大樹底下好乘涼，只不過這回多了一個同伴兒。

那位暈倒的女生緩了一陣子後，就感覺好多了，便同任小柔和范無病有一搭沒一搭地攀談起來，所談的無非就是學校裡面的一些事情，還有自己的身體有點兒虛弱，好像是中暑了之類的話題。

當然了，她對於范無病是相當具有好感的，很是感激了一下，含情脈脈的眼神，彷彿范無病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一般，如果說要是有可能的話，那真的是要以身相許了。

范無病現在對這事兒有點兒忌諱，呃，大概這又是一個受封建思想毒害了的無知少女吧。

范無病是新生，這個很多學生都是知道的，因此見到他悠然自得地跟漂亮的女老師呆在樹蔭底下聊天，而自己就要站在大太陽底下站軍姿，心裡面顯然是很不平衡的。

不過對於新生來說，大家彼此之間都是不知根底的，因此串聯起來搞活動的可能性也很小，尤其是在教官的高壓政策之下，大家除了站軍姿就是踢正步，還要打軍體拳，也沒有多少心情去嫉妒范無病，只是在罰站的時候，迷迷糊糊地看到范無病跟老師有說有笑的時候，心裡面就不免有些火氣了。

因此在休息的時候，就有不少人詢問，為什麼范無病可以不參加軍訓，既然他不參加軍訓，是不是這三個學分就沒他事兒了？

「不參加隊列訓練的，無論什麼理由，都將不能取得這三個學分的。」教官和老師的回答都是一致的，而且非常的肯定。

並且教官還言之鑿鑿的保證，沒有自己的簽字，任何一個學生都不可能獲得這三個學分，而像范無病這種充當後勤保障人員的學生，自己肯定是不會給他簽字的，因此大家沒有必要嫉妒他，也不用羨慕他現在可以坐在大樹底下乘涼。

這麼一說，大家的心裡就比較平衡了，畢竟不付出汗水，就想和大家獲得同樣的待遇，那是誰都看不過去，不能允許的，無法容忍的。

「你都快引起眾怒了，你就不能低調一點兒？」任小柔看到對面殺氣騰騰地望著范無病的一道道目光，有些感慨道。

如果大家的目光能夠殺人的話，范無病已經死了一萬次了，任小柔絲毫不懷疑這個。

范無病聳了聳肩道，「不遭人妒是庸才。其實他們也不想一想，如果換了是他們坐在這裡，能否將一切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條？問題很簡單，你沒有相應的實力，就不用享受相應的權利。」

任小柔哼了一聲，自顧喝了口涼茶，然後看著旁邊兒那個方陣說道，「唉，為什麼我們班的隊伍就那麼散亂呢？」

如何對付散亂的隊伍，教官們有的是辦法，因此到了中午快要吃飯的時候，當別的班都已經集合喊話散了之後，三班的學生還在站軍姿，從那個黑臉的教官的表情來看，估計短時間內，大家只有餓著肚子了。

任小柔和范無病坐了一上午，都覺得肚子有點兒咕嚕咕嚕叫了，更不用說高強度訓練之中的學生們了。

於是范無病就建議道，「小柔老師，是不是該吃飯了？餓著肚子搞訓練，效果肯定好不了。」

任小柔也看了看表，確實時間不早了，這麼一耽誤的話，吃午飯的時候，餐廳裡面都沒有多少熱乎飯了，中午的午休時間也會受影響，下午來了沒有精神，肯定還是一團兒糟。

於是任小柔就走到教官那邊兒，跟他交涉了幾句，說了說情況，最後教官才吩咐大家集合，又走了一圈兒之後，才讓散伙兒。

這麼一番折騰下來，時候就不早了，眾人一哄而散，搶著會去打飯吃，畢竟給留到訓練隊伍的最後一個，很是丟臉的。

任小柔就跟范無病說道，「東西就放在這裡，我們也去吃飯吧。」

范無病頓時搖頭道，「呢可不行的。這裡放著的都是大家下午要喝的東西，萬一有階級敵人來個投毒什麼的，問題可就大了。我還是在這裡看著好啦，至於吃的東西，讓人給我捎過來就好了。」

「那我去給你打飯好了。」任小柔一聽范無病說的也很有道理，難得有這麼負責任的學生，心裡面便也覺得很高興。

范無病卻說道，「哪裡敢勞動老師啊，其實有人給我專門送飯的，算一算時間也就該來了。」

「哦，那我就不管你了。」任小柔聽范無病說起過，在學校裡面有親戚的，便沒有多問，自行去吃飯去了。

范無病等了一會兒，就見童小芸騎著一輛山地車，帶著兩個不銹鋼飯盒過來了。

「你倒是很敬業啊，居然一個人守在這裡。」童小芸有些佩服地說道。

范無病接過了飯盒，打開一看，裡面都是家裡做的，便笑著說道，「我不願意去餐廳吃飯，所以才找了這麼一個理由來，看起來這個決定還是正確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訓練場衝突

下午的時候，軍訓繼續進行，只不過大家的精氣神都沒有上午那麼充足了，畢竟上午的時候剛開始，大家還有點兒新鮮的感覺，教官訓練的程度也一般，到了下午這會兒，就有點兒身心疲憊了。

范無病閒著沒事兒，現在剛剛開始，估計也不會出什麼問題，於是就遛遛達達地跑到旁邊兒的生物系去觀摩女生。

生物系的輔導員卻是一位男老師，而且長得比較黑壯，正在那裡喊話讓學生們列隊，「植物這邊兒，微生物那邊兒，細胞中間！全體注意，向隊伍中間，病毒看齊！」

一大群的學生人頭湧動，按照輔導員的口號在列隊，看起來還真像一群微生物。

范無病笑了笑，正要回到自己的隊伍那邊兒去，就有那個輔導員看到了自己，走過來喊道，「這位同學，你是哪個系的，怎麼到處亂晃？」

軍訓場地上面到處都是綠色，范無病一身休閒的運動裝就顯得格外搶眼，不僅是學生們看到之後覺得有些不平衡，輔導員們看了也覺得太過扎眼。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轉身就走，反正他又不是生物系的，對方也管不到他，何必跟他多費口舌？

不過那個輔導員就有點兒不知進退了，居然跟著范無病走了過來，看到范無病坐在了馬扎上面，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

在學校裡面，老師就是巨無霸了，那個學生見了不得弟妹順目地應付，像是范無病這麼不屑一顧的樣子，他還真的沒有遇到過，當然心裡面就有些惱火兒，於是拍著范無病的力量就大了一些。

「我又不認識你，為毛要跟你說話？」范無病閃了一下肩膀，皺著眉頭回答道。

事實上，范無病真的是有些不高興了，能拍自己的肩膀的人，估計放眼天下，也沒有幾個吧？你又算得上是哪根毛？那個爪子也是能夠隨便亂遞的？

「喲呵，脾氣還挺沖的？不知道要尊師重道嗎？見了老師問話跑什麼跑？！」那輔導員見范無病不理會自己，還說一些帶刺兒的話，心中更加冒火兒。

「尊師重道是要看對象的，不是哪個阿貓阿狗都能隨便過來給我充當老師的。」范無病毫不客氣地回答道。

范無病始終認為，老師和教師這兩個名詞，是不能夠畫上等號的，雖然在某些時候，這兩個名詞可以混為一談，但是在更多的時候，兩者是割裂的。

老師這個名詞，應該是非常神聖的，師道尊嚴，應該說的就是這個，他是傳承了中華五千年悠久歷史的傳道授業解惑之人，天地君親師，五個牌位當中應該有他一個位置。

而教師這個名詞，只是代表一種職業而已，跟醫生廚師工人農民一樣，僅僅只是一個賴以謀生的手段，付出勞動，收穫工資，就是這麼簡單的一種職業，並不應該被妖魔化或者神聖化的職業。

至於教師會不會轉變成老師，在很大的程度上，是要看他本人是否具備這方面的優良品質的。

眼前的這位，范無病就絲毫不認為他配當老師。

因為這傢伙居然向自己遞爪子了。

生物系的輔導員身材高大，大概能有一米八四的樣子，遠遠超過了范無病的身材，自然不會將他這麼一個看起來身材有些單薄的學生看在眼裡，於是一隻手就伸了過來，抓住了范無病的領子。

原本他是不想對范無病如何如何的，先前向范無病搭訕，不過就是看到國貿系這邊兒有位漂亮的輔導員而已，想要湊過來套套近乎，誰知道范無病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當自己是空氣一般，當然要火冒三丈了。

於是他一把抓住了范無病的衣領，就想要把他丟出去，反正一個新生而已，敲打一下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他自己可是體育系剛畢業的，一天到晚守在這裡，早就閒的發霉了，今天忽然找到了范無病這個出氣筒，當然要趁機發洩一下。

可是范無病是什麼人？讓他抓住衣領已經是非常克制了。

范無病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稍微用力一扭，就見那輔導員哎呀哎呀地扭著身子歪倒在地，叫苦不迭。

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SB，沒事兒別惹我，煩著呢。」

然後用手往前一帶，就將那個生物系的輔導員推到了幾米之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輔導員吃這一摔，惱羞成怒，立刻叫了起來，「靠！敢打老師啊！」

體育系出來的人本來就比較野一些，這傢伙能夠留校，自然又是有一點兒小門路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吃了這個虧，怎麼肯善罷甘休，一時之間熱血上頭，就衝到了旁邊兒，將架在一邊的一桿半自動步槍抓了起來，槍頭一挑，刺刀就彈出來了。

那小子也是一個愣頭青，也不想一想這是在什麼地方，舉起步槍來就刺范無病，用的招式，不折不扣的就是部隊上的教官們臨時傳授的那幾招兒。

可是他也不考慮一下，現場可是有上千名學生和幾十名教官和輔導員在看著的，大家看到他舉槍就刺范無病的場景，頓時都有點兒傻了。

范無病自然是不可能讓他刺到的，他忽左忽右地躲閃著，每一下刺刀過來，總是毫不驚險地擦著他的衣服掠過，就是沾不著他的身體，看得場中的眾人連連驚呼。

不過范無病的心裡面倒是也有些驚訝的，這復旦裡面可真是藏龍臥虎啊！一個輔導員居然就敢端著刺刀來對付赤手空拳的學生，這事兒傳了出去，還有點兒臉面可言嗎？

「譚松，你想幹什麼？！」那邊兒就有人咆哮起來。

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教官衝了過來，從譚松的身後接近，然後一個手刀砍在他的頸項之間，譚松頓時軟軟地倒了下來，手中的長槍也被那教官給一把奪走。

這會兒眾人都顧不得訓練了，紛紛圍了過來，范無病心道自己可不能太招搖了，於是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把一把地抹著冷汗，自然了，這冷汗倒是他硬擠出來的。

過來的幾個老師和教官將譚松與范無病圍住，連忙查看范無病有沒有被譚松給傷到，卻是一點兒傷痕都沒有發現，不由得暗自驚奇，心道譚松也是體育系出來的，練過散打的，誰知道這麼不中用，看來花架子總是不夠看的。

但是這事兒的影響實在是太過惡劣了，一個輔導員，居然發了瘋一樣地端著刺刀來攻擊一個手無寸鐵的新生，這種事情是會令天下嘩然的，總是譚松的家裡在學校中有點兒能耐，也不可能遮住悠悠上千人之口。

尤其是范無病經此一鬧之後，更是找到了理由，連這個後勤保障也不想幹了，乾脆坐在那裡裝傻充愣，被人拉到了校醫院仔仔細細地查了半天，最後大夫也沒有查出來什麼，只得說大概是被譚松給嚇到了，得好好地靜養一段兒時間云云。

學校裡面的領導聞知此事之後非常震怒，立刻將譚松給開除了事兒，畢竟這麼惡劣的東西不處理，全校的師生都不會答應的。

由於此時的牽連，體育系裡面也爆出了許多醜事，什麼打架鬥毆了，宿舍集體嫖宿了，還有什麼狗屁倒灶的一堆事情，這讓校方很沒有面子，一氣之下，就開始對體育系進行整頓，很是收拾了一些害群之馬，這都算是拜范無病所賜了。

得知范無病出事兒後，童小芸立刻趕了過來，不過看到范無病正好好地躺在床上看《鹿鼎記》，就有些奇怪，「不是說你被嚇傻了嗎？」

「我怎麼可能被嚇傻？趁機裝病倒是真的，外面頂著大太陽，哪裡能比得上呆在屋子裡面吹空調舒服？」范無病嘿嘿地笑了起來。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丁阿姨也趕過來了，看了一下范無病沒有大礙之後，乾脆就將范無病接到了自己的家中，說是方便照顧，醫院方面也樂得少費一番手腳，畢竟看著一個可能精神上受了刺激的新生，還是很需要擔一些責任的。

於是范無病就住到了丁阿姨家，過起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當然了，丁阿姨並不知道范無病這病是裝的，否則怎麼也不可能放任他脫離集體生活的。

在她看來，過一過集體生活，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還是很有好處的。

有時間的時候，范無病抽空去自己的宿舍看了看，指點一下裝修的問題，大概也就是再過兩天的樣子，就可以裝完了，想到自己在校園裡面終於有了落腳點，范無病還是覺得有些滿意的，畢竟住在丁阿姨家裡，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

有時候童小芸想要過來跟自己親熱一下，就需要左右提防，不能盡興呢。

假如住進了自己的小屋，那可就是別有一番天地了，范無病一想到這個，心裡面就有些癢癢起來，童小芸的身體，可是非常非常的火熱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有人找麻煩

孫立新最近很鬱悶，他對童小芸有意思，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可是童小芸不願意搭理自己，大家也是知道的，這就讓他感覺到很沒有面子。

跟朋友喝酒的時候，他就提起了這件事情。

「你傻啊，一個黃毛丫頭有什麼值得迷戀的，酒吧裡面天天都能勾搭到好貨色。」一個狐朋狗友有些嘲笑地對他說道。

「話不能這麼說——」另一個朋友說道，「正所謂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小孫喜歡泡校花，也是正常的追求。不過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得手，我說小孫啊，你的進度也太慢了吧？」

孫立新也是有苦說不出，喝了一口悶酒，看著中央舞台上面扭來扭曲的一群男女，心裡面老大的不痛快，「他奶奶的，童小芸她家要錢有錢，有勢有勢，她又對我不感冒，莫非我能強來不成啊？」

「強來有什麼不好？」一個朋友立刻反駁道，「美人兒這東西，手快有手慢無的，你小心讓別人拔了頭籌，哭死你吧！」

孫立新苦著臉說道，「你們就看我的熱鬧吧，小心報應到你們的身上去！」

一個朋友哈哈地拍了怕孫立新的肩膀，然後對大家說道，「大夥兒都仔細地想一想，怎麼樣才能幫得上小孫？我看他最近流年不利，大家不幫他一把，這小子非得鬱悶死不行！」

經他這麼一說，眾人就開始把這事兒當成一回事兒來考慮了，「哎，不說說小康的叔叔在當副市長嘛，還能沒有點兒辦法了？」

「康師傅，說你呢！表個態吧？」於是孫立新就眼巴巴地看著小康央求道。

小康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表示堅決不同意，「市長雖然比區長大，可是在這個層面上，直接去壓人家，那是沒有道理的。」

這個道理，孫立新還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至少是知道一點兒，就是副市長說話，頂用的時候不多，即使是在自己分管的地盤兒上面，也不一定就是一言九鼎的，畢竟市長和書記才是兩尊大佛，而副市長麼，就是十幾個，正所謂虱子多了不咬人，能量或者還不如一個實打實的區長來得痛快，人家好歹是能說了算數的。

就像是在軍營裡面，副職們一般都是比較低調的，正職們卻是一個個牛氣沖天，道理都是一樣的，孫立新想到了這個，頓時有點兒洩氣兒，心道自己結識的這些人中，實力還是差了點兒。

但是這會兒另一個傢伙就插嘴道，「你們也不要總想著從官位上欺壓人家，點穴要點在要害上，一下子就可以要人命。」

「那你有什麼高見？」大傢伙兒就反問道。

「隔山打牛知道不？從她周圍的人開始下手，一樣可以收到奇效。」那傢伙提醒道。

這倒是個辦法，孫立新頓時開始轉動腦筋，心想可以先從誰的身上動手呢？他立刻就想到了范無病，那個傢伙，隨時都能夠跟童小芸呆在一起，很是令他感到不爽的。

於是他就把范無病的事情跟眾人說了一下，很幾個人頓時叫了起來，靠，居然還有一個近水樓台啊，小孫你要小心了。

「咱們兄弟們，誰家裡能管到學校這塊兒啊？」一個傢伙百無聊賴地喊道。

一個知根知底的傢伙頓時回答道，「復旦是教育部直屬的學校，市裡面的影響力不是很大的，能夠影響，但不能夠做主，這個想法你還是趁早打消了。」

孫立新一聽這個，立刻又沒了主意，不過他是很不甘心的，想了一下，忽然就想到了那天范無病在演出的時候請來了許多歌星的事情，於是就跟眾人說道，「好像說有一家娛樂公司是那小子家裡開的，就在上海，有沒有收拾他們的辦法？」

孫立新現在最大的怨念，不是童小芸，而是范無病，只要能夠收拾了范無病，一個童小芸，早晚也要想辦法搞到手，於是他就跟眾人商量起來。

「哪一家娛樂公司？我老子可是負責文化口的，正好管著這個。」一個傢伙問道。

「新絲路娛樂公司。」孫立新立刻回答道。

那傢伙聽了之後哦了一聲，然後說了句，「這家娛樂公司，好像很有點兒名聲的，想要動他們，還需要仔細籌劃一下的。」

「我出點兒辛苦費還不行嗎？」孫立新一聽有門兒，立刻放出了自己的籌碼。

別的東西或者不好辦，但是說到錢，自己家裡面還是有不少的，父母仗著祖父的面子在外面東奔西走了這麼多年，差不多也攢下了十幾億的家產了。這些東西守著放在家裡又有什麼用處，還不如拿出來花差花差呢，好歹還能交點兒有用的朋友，日後山水有相逢，早晚會用得上。

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夏東海正跟《神話》劇組一塊兒在橫店拍戲，他老婆馮小楠倒是忙了大半個月回到了公司裡面，不過還沒有呆幾天，就收到了市文化局要來檢查的通知。

馮小楠感到非常奇怪，為什麼文化局會突然要上門來檢查？公司最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啊？娛樂公司這一塊兒，能夠管得到的部門比較多，文化局自然是一塊兒，警察局也是一塊兒，至於工商稅務什麼的，也是避免不了的。

不過新絲路娛樂公司一直以來都是守法經營，倒也不怕對方來查，只不過這麼一折騰，就是要耽誤手頭的許多事情了，要知道馮小楠現在也是大忙人一個，哪裡有那麼多時間來應付他們，於是便派了一個副手留在公司裡面處理相關的事宜，自己繼續帶著一些歌手串場去了。

當然了，她臨走的時候並沒有忘記給范無病撥了一個電話，通報了一下這件事情。

畢竟范無病才是大老闆，有他坐鎮，自己也就不用擔心什麼了。對於范無病的巨大能量，無論是夏東海還是馮小楠，都是非常清楚的，區區文化局的檢查，他們還真沒有太當回事兒。

范無病接到馮小楠的電話，也沒有當回事兒，他覺得這只是一樁小事而已，目前他正在自己的宿舍裡面監工呢。

手下找來的裝修公司速度還是很快的，房間裡面從地板道天花板，全部換了新的，就連電路也重新走了一遍，陽台上面收拾的嚴絲合縫，儼然是一個上佳的廚房所在。小小的一間屋子裡面，各種電器應有盡有，使用的各種板材，都是范無病特地訂購的不含甲醛的特製品，尤其是衛生間裡面的那一整套設備，更是令人瞠目結舌，誰也不會想到在復旦校園的宿舍裡面，居然還有這麼極致的場所。

等到看著工人將最後的一切都收拾乾淨，玻璃也擦過之後，范無病就打發他們出門，跟童小芸一塊兒來體驗新家的感覺。

「可惜就是有點兒小，否則的話，還真有一點兒家的感覺了。」童小芸看著眼前的一切，忽然有點兒傷感。

她的傷感並不是無由而發，雖然她同范無病現在已經成了床上的密友，但是誰又能夠保證這種關係可以一直維持下去，最後演變成為真正的夫妻？

范無病現在不過才十六歲，距離法定的結婚年齡還有六年，而到六年之後的話，自己已經快要二十六歲了，像在自己這種家庭裡面，怎麼也不太可能那麼晚都不被催著結婚。

六年的時間，估計父親童玉山也能夠超越現在的級別，正式走上市級領導的崗位，到那時的話，這個政治聯姻的程度就更大了，自己怕也是很難擺脫這種宿命的。

畢竟人一到了那種地位上，很多事情就由不得自己了，一切都是形勢在推動事件的發展，而不是自己在主宰事件的發展，正所謂形勢不由人。

想到這裡，童小芸不由得歎了一聲，有些意興闌珊，連范無病臥室裡面的裝飾也懶得去仔細看了，以後的事情，果然是猜不透的。

「幹嘛要唉聲歎氣的，不要有那麼多的負面情緒嘛。」范無病忽然笑著說道，「難道你不想試一試我這造價兩萬多的整體浴室效果怎麼樣嗎？」

童小芸聽了范無病的這話，頓時臉色一紅，小聲責怪了一句。

不過她倒是也很想試一試，這個鴛鴦浴究竟是什麼樣的滋味兒，好像很多H書的情節裡面都離不開這個呢。

范無病看到童小芸的臉上有些羞澀，怎麼不知道她已經動情了，於是便將童小芸抱著進了浴室，將她抵在牆壁上，埋頭隔著衣物猛嘬胸口，雙手也不老實地上下亂摸，弄得童小芸連聲呻吟，臉上通紅，身子軟軟地滑倒在浴缸上面。

范無病三兩下就將童小芸的衣物給剝了下來，正打算體驗一下鴛鴦浴的時候，忽然外面的移動電話又響了起來。

「什麼人這麼不知趣？」范無病的興致被電話鈴聲一打斷，頓時有些不高興起來。

范無病的移動電話，等閒是沒有人打的，一旦有人這麼著急地催撥，那就是說明一定有大事兒發生了。因此范無病雖然有些不情願，也不得不接通了電話，想要看一看究竟是誰打擾了自己。

「如果要讓我知道你是沒事兒找事兒的話，一定要你好看。」他已經打定了主意。

第二百二十三章 找碴兒

跟范無病通話的，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一位副總，如果不是他自報家門的話，范無病可能根本就想不起自己公司裡面還有這號人。

「究竟有什麼事情需要找我？」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

不錯，他現在是人在上海，偶爾也會去公司裡面去轉一圈兒，但是自己要管的事情都是大事兒，公司的具體事務，他一般是從不插手的，僅有的幾次插手，也就是為了提拔人才，比如說引進了陳碧松和陳靖楚，發現了侯總，其他的時候都是在一些大方向上做出了調整。

日常事務這種問題，他從來是不願意去管的。

老闆就要有老闆的樣子，事事親力親為實在不成體統，如果所有的事情都由老闆去做了，那還要那麼多員工做什麼，嫌自己的錢花不完嗎？

那位副總卻是有些著急地說道，「范總，公司這裡出了些事情，急等著您來處理呢。」

「你說仔細點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一聽副總的語氣，就覺得這事兒應該不小，否則他也不會是這麼心急火燎的樣子，於是便溫言安撫道。

於是副總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范無病說了一遍。

早上的時候，市文化局的人就按時過來了，因為之前有過正式的通知，大家也都沒有當回事兒，可是這幫人檢查了一陣子之後，就發現了問題，在某幾個辦公室內，發現了淫穢錄像帶製品。

「靠！」范無病頓時怒道，「誰這麼大膽，居然在辦公室裡面看這東西？！」

范無病當然感到非常惱火兒了，這種東西，如果你在自己家裡面看，那叫作增加閨房情趣，或者是進行自我教育，都是無可厚非的，可是拿到辦公室裡面就不靠譜兒了，難道說，還想發展一段兒火熱的辦公室戀情不成？

一想到有人可能在自己公司的辦公室裡面一邊兒看著淫穢錄像，一邊兒成其好事，范無病就感到有點兒惱怒，這是把我們神聖的工作場所當成幽會的地點了嗎？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且還給公司惹來了這麼大的麻煩，更令范無病忍無可忍，他已經決定了，一旦查實這個員工究竟是誰，立刻除名了事，絕不姑息！

「范總，這個事情有古怪的。」那名副總見范無病勃然大怒，立刻解釋道。

起初發現了這種東西，在場的人都是嚇了一跳，現在掃黃打非的力度還是很強大的，誰知道犯上這種事兒會落個什麼下場？要知道趕上嚴打那陣兒，足夠判上個十幾二十年了。

於是副總立刻就給夏東海跟馮小楠打電話，結果兩個人都聯繫不上，他就只好來騷擾大老闆范無病了，反正他知道，大老闆的能量比較大一些。

但是這個時候，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兩盤錄像帶，跟自己公司所統一使用的錄像帶，是大不相同的。

「公司這邊兒使用的錄像帶，都是專門訂製的，沒有生產商標的那種白皮帶，最後要印製我們的自己的徽標的。」副總解釋道，「而他們搜出來的那幾盒錄像帶，無一例外都是索尼的帶子，而且看上去都很新。」

「那又能證明什麼？人家不會說這是員工自己帶進來的嗎？」范無病覺得副總的話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依然是經不起推敲的。

「不是這樣的——」副總搖頭道，「問題是，那個錄像帶裡面的內容都是一樣的啊！」

呃？范無病一聽這個，就有些愣住了。

蠢貨！絕對是一群蠢貨！范無病在心中吶喊著！

怎麼可能有一群辦公室的閒人同時看一部同樣的淫穢錄像？而且是人手一部？！他們有錢燒的嗎？而且，什麼帶子值得大家這麼趨之若鶩地自己買帶子去複製呢？即便是要複製，公司裡面這麼多的空白錄像帶，隨便用一點兒不好嗎？還需要自己花錢出去搞定？公司裡面的錄像帶，質量可是比外面賣的那些帶子好多了。

放著這麼好的帶子不用，而要自己花錢去買，難道說公司裡面的人都這麼敬業愛司嗎？如果他們真的有這樣高尚的人品，又怎麼會去看那些淫穢錄像帶？

「這是栽贓，地地道道的栽贓！」范無病立刻斷言道。

文化局跟警察局一樣，裡面魚龍混雜垃圾多是出了名的，這個范無病是清楚的。想當初他一個朋友就是混文化局的，像什麼娛樂場所網吧之類的，都是在他們的管轄之內，就算是街上的賣盜版光碟的小店，也是有文化局的人撐腰的，否則的話，根本就是開不下去的。

但是這種栽贓的手法，也太不講究了吧？

范無病實在是覺得，這幫人做事實在有點兒肆無忌憚了，給人嫁禍都不好好籌劃一下，這麼明顯的漏洞擺在眼前，不是讓人捏他們的小辮子嗎？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副總問道。

即便是對方栽贓，你一個公司也不可能跟人家政府機關正面對抗的，那是自己找死！

不過自辯還是要做的，對方既然留下了這麼大的漏洞，如果不能抓住這個機會給他狠狠地來上一傢伙，那以後自己公司還有出頭之日嗎？

副總很是希望范無病能夠拿出一個完美的對策來，順利解決這件事兒，畢竟自己的公司以後還是要在這片地方上混的，不可能把文化局的人都給得罪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出對方的目的來，看一看他們究竟是要做什麼？

「還真是頭疼啊！這事兒該怎麼辦才好？」范無病也有點兒頭痛，上海這邊兒，自己確實沒有什麼關係的，雖然說童玉山是個副區長，但是這個級別不尷不尬的，如果扶正了還有點兒說話的權力，現在麼，還是低調一點兒的好。

范無病不打算讓童玉山出面，就得想點兒別的法子了，可是該找誰呢？

范無病想了想，終於還是想起了正主兒，這事兒如果不利用一下安全部，那就實在有點兒對不住自己花掉的那麼多美元了。或者找軍區也可以的，反正他們也欠著自己的人情。

不過思來想去，他覺得還是找安全部比較方便一些，畢竟他們在上海這邊兒就有分部，找起人來方便得很。

就在范無病準備給蔣略部長打電話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自己的公司裡面，好像是裝著監控的，上班時間內，監控是開著的，如果真的是文化局的人搞鬼，監控錄像上面自然不可能沒有反應。

想到這裡，他心中大定，於是便對副總說道，「稍安勿躁，我這就趕過去。」

等到范無病趕過去的時候，公司裡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了。

大概是誰也沒有想到在辦公室裡面居然能夠被人搜出這種東西來，大家都有點兒緊張，不知道這事兒對於公司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就算是沒有人因此而獲刑，只要這個消息一透露出去，媒體上面一渲染，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名聲還不得迎風臭十里啊？以後再想要辦理什麼業務就難了，更不要說每年當中還要從文化局這裡申請各種許可證什麼的。

意志不堅定的員工，已經在考慮這是不是應該給自己找一家下家了，萬一這邊兒撐不住了，自己總得有個養家餬口的地方吧？

「都靜一靜。」范無病從人群中擠了進去。

員工們看到了老闆到了，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跟他說今天發生的事情，都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

「老闆，公司會不會關門？」有人直言道。

「關門又如何？」范無病哼了一聲道，「就算是這家要是關門了，明天我馬上就另開一家！反正現在辦公司這麼簡單，只要手裡有錢，還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倒我嗎？」

「好大的口氣啊！」范無病這話一出口，立刻有人不屑地回應道。

范無病等人順著聲音的來源一看，只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的正站在那裡，滿臉寒霜地怒視著自己，好像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這人是誰？不是我公司的員工吧？」范無病扭頭向自己的員工們問道。

他這話當然是明知故問了，自己公司的員工，面對自己的老闆的時候，哪裡會有這麼沖的口氣？

於是那個女的旁邊就有幾個人怒喝道，「這是文化局音像處的方處長，可不是你們公司的職員！」

文化局音像處的？倒是很對口啊！范無病越發懷疑今天的事情是有人在故意找碴兒了，可是，到底是誰在跟自己過不去呢？知道自己的底細的人還真沒有幾個，尤其是能夠知道自己是新絲路娛樂公司老闆的人，就更不多了。

眼前的事情好應付，范無病有很多種辦法可以化解這種危局，幾盤錄像帶而已，就算是找個人來頂缸也沒有什麼為難的，問題是自己的對手是誰，一定要查清楚的。否則的話，像今天這種莫名其妙的栽贓嫁禍，保不準兒還有繼續發生的。

「你們誰是帶隊的？！」范無病非常囂張地喊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報警

你們誰是帶隊的？

乍一聽到這句話，文化局的人都楞了一下。

娛樂公司的人最怕誰？當然了，是宣傳部和廣電總局，但是當地的文化局也是避不開的一尊大神，什麼時候有過娛樂公司的人朝著文化局的人大呼小叫吆三喝四的？

在文化局的職責中，是有這麼幾條的，諸如管理全市文化市場，擬定文化市場的發展規劃，管理全市音像製品的批發、零售、出租和放映工作，查處文化市場違規行為，指導監督文化市場稽查工作等等。

娛樂公司主要就是在文化市場上混日子的，自然不可能離開文化局的監管，別的不消說，只是人家給你核定一個違規經營，就足以讓你公司關門大吉。

尤其是音像處這一塊兒，就是專門為了管理娛樂公司和音像出版公司而設立的，全市的娛樂公司和娛樂場所也不算少了，雖然很多都是有後台撐腰的，可是也沒有誰敢站出來直接硬抗文化局的稽查組啊？

楞了一下之後，那個女處長才有些惱怒地站出來說道，「喊什麼喊，你一個小孩兒吆三喝四的想幹什麼？」

「我是這家公司的老闆。」這是范無病對文化局眾人正式說的第一句話。

「我懷疑你們這一次核查的動機不純潔。」這是范無病對文化局眾人說的第二句話。

「我公司沒有任何非法的淫穢出版物。」這是范無病說的第三句話。

「至於你們發現的淫穢錄像帶，來路不明，不能就此輕易認定為我公司員工所為，需要經過警方鑒定。」這是范無病說的第四句話。

「我們是外資企業，我的律師團會專門來處理這件事情。」范無病最後說道。

外資企業，律師團？

那個女的立刻憤怒地回頭看了看自己的一眾手下，「為什麼沒有人跟我說過這個？！」

范無病說自己是外資企業，卻也是沒錯兒，一直以來他就是打著外資企業的名號，行民族企業之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誰讓現在國內的私營企業民族企業是禁忌呢？外企或者港企台企，都能夠享受到最大程度的稅費優惠以及政策傾斜，而自己的私營企業還要面臨著合法性考驗。

但是范無病也看慣了，反正國內的現狀就是崇洋心切，所以外資企業高高在上，而一些在技術上毫無優勢科研的港台企業為什麼也會忽然興起，其目的自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上海這邊兒跟外企和港台企業打交道的機會比較多，那女的深知跟他們糾纏到一起，簡單的事情也會變得複雜，因此一聽到范無病說自己的公司是外資企業，而且還有律師團，就有點兒頭痛了。

文化局有點兒權力是不假，但是也不是那種特別強勢的單位，與其說是權力部門，還不如說是打秋風的部門，平時吃拿卡要一點兒是正常的，但是如果說一定要搞個魚死網破的話，他們卻也是沒有那個膽略的，因此這位方處長就有點兒打退堂鼓了。

因為今天這事兒，本身就有點兒邪性。

方媛媛方處長最痛恨的就是生產和出售淫穢出版物，尤其是毛片，因此她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一向是心狠手辣絕不容情的，在業內有絕情師太的美譽，上海掃黃打非的成就，倒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她的功勞。

因此底下人投其所好，經常要給她匯報一些哪裡又在放黃色小電影，哪裡又在搞人體藝術聚會，哪裡是生產銷售淫穢音像製品的窩點，等等等等。

但是今天這事兒，卻是一位副局長交待下來的，說是最近經常有人舉報新絲路娛樂公司這邊兒有非法出版物和淫穢音像製品，讓她去帶人看看情況，到底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名氣還是挺大的，但是在上海市眾多的娛樂行業當中，並不是那種一下子就可以讓普通人記得住的公司，因此方媛媛處長對於新絲路娛樂公司並沒有多深的印象，既然領導都說了讓去查一查，她當然沒有想到其它。

這固然是因為娛樂公司歸自己管，而方處長一向又是強勢慣了的，另外就是因為她忘了一件事情，並沒有仔細地瞭解一下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詳細資料，聽到這個名字，怎麼都會認為這是一家地地道道的國內企業，誰知道它居然會扯到外企身上去呢？

如果是外企的話，一般不都是起一個英文字母縮寫的名字嗎？

方處長感到有些後悔，想要抽身，不過自己身邊跟著這麼多人，對方的員工更多，想要偃旗息鼓的話，豈不是說明自己膽怯了？而且，確實是搜出了錄像帶啊！

於是方處長一揮手，她手下一個隨員立刻會意道，「嗯，原來是外企。不過外企也不能不遵行我國法律的，收售淫穢錄像帶在我國都是違法的行為！這些帶子我們要帶回去作為證據，相關人員要作記錄，你們等候處理結果吧！」

說完之後，文化局的人就行動起來了，想要將那些錄像帶都給帶走。

不過范無病自然就不幹了。

若是讓他們走掉的話，那豈不是白白地在自己的頭上扣上一頂收售淫穢錄像帶的大帽子了？於是范無病說道，「這麼急著要走做什麼？好像你們文化局也沒有查沒出版物的權利吧？」

「莫非還要等我把警察喊來，你們才肯低頭？」方處長頓時有點兒怒了。

按道理說，文化局有稽查的權力，卻是要在幾方面聯合執法的情況下，才能夠進行相關處置的，他們就這麼幾個人過來，想要沒收人家的物品，確實不佔理。

但是一般而言，被查到短處的公司，哪個敢跟文化局的人咋呼？還不是人家說要罰款就罰款，要處罰就處罰，就是責令你停業整頓，你也只能忍著，然後找關係跑門路，塞點兒錢來打通關節，只要錢花到了，什麼問題不能解決？完全沒有必要得罪這些政府機關的官員的，那只會給自己以後的發展製造障礙。

要知道，這些人是比較記仇的，即便是當時肯服軟，但是事後的打擊報復會叫你應接不暇，後悔曾經得罪過他們。

這個時侯，范無病公司的一個主管匆匆地擠進了人群，附在范無病的耳邊說了句什麼，只見范無病的眼睛一亮，便笑了起來，「好啊，就叫警察過來吧，看看我們今天這事兒該如何了結。」

文化局的幾個人臉色頓時有點兒難看，不過方媛媛方處長就很惱怒地說道，「誰怕誰啊？！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制黃販黃還這麼理直氣壯，別以為你們是外企我們就那你們沒有辦法了！只要是查有實據，一樣要嚴辦！」

義正詞嚴地發表了一通兒自己的意見之後，方處長大聲問道，「你們的電話在哪裡？！我要報警！」

范無病一揮手，員工們立刻讓開一條路來，露出了桌子上面的電話。

方媛媛氣哼哼地走了過去，高跟鞋踩得地板光光作響，這個時侯范無病才注意到，方處長倒是穿著短裙的，不過是職業裝套裙而已，身材也有點兒走樣兒了，畢竟年齡不饒人了，若是年輕上個十幾歲，或者還是有點兒看頭的。

「喂，警察局嗎？」方媛媛拿起了電話，語氣不善地說道，「我要報警！」

「請說明時間地點和事由，我們會把情況反應給當地派出所，由他們出警。」電話裡面傳出了一種程式化的聲音。

大概是接報警的經歷多了，對面接電話的女警顯得一點兒激情都沒有。

「我們是文化局稽查組的，現在發現新絲路娛樂公司有治黃販黃的嫌疑，已經查到了證據，請警察局的同志們過來配合一下。地點就在——」方媛媛一口氣將這邊兒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又強調道，「請派出所的同志快點兒過來！」

結果對方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看情況再說吧，派出所的同志也很忙。」然後就扣了電話。

「喂，喂！這是什麼態度啊？！」方媛媛愕然地聽著電話裡面傳來的嘟嘟聲，有些發愣。

「警察局可比文化局牛多了。」人群之中頓時就有人笑道。

警察局自然是比文化局牛多了，人家可是有逮人的權力的，而且管轄的範圍也比文化局多多了，隨便看你不順眼就有個抓人的名目，根本就不需要考慮你是不是真的違法犯罪了，反正先關進局子裡面再說。

即便是最後查清楚沒事兒，也就是說一聲你沒事兒了，可以回家了，就把你給打發走，不是有很多人都有過冤獄的經歷嘛，還有一個被控殺妻的殺人犯，服刑都二十多年了，警方才在無意當中找到了真兇，不是也沒有說一句補償的話嘛。

總而言之，警察局可是比文化局要有實權，人家是看不起他們的。

不過方媛媛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處長，今天吃了這個癟，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的，於是重新撥起了電話，這一次確實直接打給了市局的一位處長，算是跟她們對口聯絡的負責人。

因此沒過多久，市局的警察們就過來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都有點兒暈

市局帶隊的是一位叫作程炳坤的處長，以前的時候，跟方媛媛一塊兒搞過聯合執法，這會兒正好又是閒著沒事兒，因此就親自帶人過來了，想要瞅瞅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跟方媛媛給扛上了。

新絲路娛樂公司，這家公司的規模不小啊！

作為警察局的中層領導，程炳坤也是見識廣博的，這麼大規模的娛樂公司，確實沒有見過幾家，至少在上海這邊兒，還是數一數二的，於是便覺得這次的事情不算小，自己這個處長出警，還真是出對了，否則換了一般人，或者就鎮不住場子了。

「程處，就是這裡了。」一個警察對程炳坤說道。

這次他帶了十來個警察過來，而且是全副武裝的，既然方媛媛說娛樂公司這邊兒不配合，那麼他不多帶幾個人，可能解決不了問題，好在新絲路娛樂公司也是在鬧市區，倒是不相信他們真敢暴力抗法的。

眾人走進去之後，就見到文化局的人和娛樂公司的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公司大廳裡面對峙了，一副誰都不服氣誰的樣子。

程炳坤等人出示了出警證明和相關證件，然後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然後看到了方媛媛，便又問了一句，「方處，你倒是說一說？」

方媛媛便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又說了范無病不配合，自己才報了警，要求警方協助處理的緣由。

「總之是證據確鑿，事實清楚，還請程處主持大局，將這個藏污納垢的窩點一舉端掉！」方媛媛非常生氣，因此最後就很不客氣了。

證據確鑿，事實清楚，那還用的著我們幹嘛？你們是法官，我們是打手啊？程炳坤有點兒不太滿意，不過政府機關是一家，對付外人的時候當然是要齊心合力的，於是他便問娛樂公司這邊兒，「你們誰是負責人？」

「負責人都不在本地，我是老闆。」范無病立刻站了出來。

「這麼年輕的老闆？」程炳坤看了頓時吃了一驚，心道這位可別是哪位大員的公子吧？太子黨們在上海生事兒不是一天兩天了，局長遇到了都頭疼，可是沒聽說過誰家公子開了這麼一家娛樂公司呀？

要知道警察們的消息是最靈通的，自打一入警察局的大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並不是像小說和電視電影上所描述的那樣，對著一面旗子宣誓表決心什麼的。最緊要的，就是先把轄區內的重要關係溫習一遍，做到爛熟於心。

比如說誰是誰的老子，誰是誰的兒子，誰是誰的老公，誰是誰的老婆，誰是誰的姐夫，誰是誰的小舅子，等等等等。這些東西看上去可能非常複雜又無聊，但是到了用的時候，經常還是會發現自己當初記的還是少了一點兒。

本地勢力錯綜複雜，一個處長也是高不成低不就，不顯山不露水的，辦起事情來自然束手束腳，因此一些必要的關係就是不能不瞭解清楚的。

好在警察方面有的是這種獲知情報的渠道，只要有心，就不用擔心有打聽不到的事情。

程炳坤看了看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註冊資料，在腦子裡面轉了兩圈兒，也沒有想到這位叫作范無病的少年是誰家的公子？

「哦，是外企？」程炳坤心道這怕不是那位華裔大亨的公子吧？

不過如果是華裔大亨的話，自己不可能沒喲收到這方面的消息的，可是既然之前一直沒有得到相關的交代，那就是說沒有什麼緊要的了，於是程炳坤就公事公辦地說道，「嗯，既然事實明確，那麼我就要按照規定，帶走相關責任人了。」

「等等，我還沒有說話呢。」范無病舉手制止道。

「你有什麼好說的？」程炳坤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發現這個少年一點兒慌亂的神情都沒有，好像骨子裡面還有一點兒幸災樂禍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忐忑。

不可能，一定是我的錯覺吧，這麼年輕的傢伙，怎麼可能玩出什麼花樣兒來？再說了，這事兒跟我們警察可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我們只不過是按照程序執法嘛。

范無病用手拿起了一盤兒錄像帶，笑著看了看眾人，然後擲地有聲地說道，「這些帶子，並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所窩藏的，而是文化局的人栽贓的。」

他這麼一說，頓時眾人嘩然，原本各個被搜出帶子的辦公室裡面的員工們就覺得有點兒匪夷所思，覺得事情有古怪，畢竟大家就算是都有這種經歷，也不可能每個辦公室裡面都一個口味兒吧？

難道說我們娛樂公司的員工的口味兒就這麼差？審美水平就這麼低？！

方媛媛聽了這話也很生氣，指責范無病道，「你們這是血口噴人！我們又沒有見過你，只是例行檢查而已，犯得著給你栽贓嗎？就衝你這句話，我就可以告你誹謗公職人員的！」

程炳坤也在旁邊說道，「空口無憑，凡事都要講證據的，人家在你們公司裡面找到了淫穢錄像帶，這是事實，你們不能平白誣陷別人。」

范無病撓了撓頭，有些好奇地說道，「我也不清楚你們為什麼要給我栽贓，不過這種行為是非常愚蠢的，因為我們公司裡跟國外是看齊的，每個辦公室中都裝有監控系統。」

說著范無病就看了看文化局的人，頓時發現有好幾個傢伙的臉上表情一變，眼神有些閃爍起來，於是他接著說道，「因此，在我們今天的監控錄像上，就發現了一些問題。」

范無病一揮手，立刻有人打開了大屏幕投影，然後開始播放今天的一個辦公室中的錄像，眾人聽他這麼一說，頓時都緊張起來，眼睛直盯著屏幕上看，只見文化局的人在方媛媛帶領之下，進入到各個辦公室的時候，就有幾個人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將衣服中藏著的錄像帶快速地塞到了文件櫃底下，或者辦公桌的文件堆中，然後在巡查的時候就將這些東西給翻了出來。

一看到這副情景之後，文化局的人頓時亂了起來，大概是方媛媛真不知道這次的內幕，有些憤怒地衝著那幾個栽贓的人喊道，「誰允許你們這麼做的？！」

由不得她不憤怒，這麼明顯的栽贓，實在是太沒有技術含量了！如果是沒有被人抓住的話，那什麼都好說，可是人家居然在每個辦公室中都安裝了監控設備，這不是往人家的槍口上面撞嗎？！

這種事情要是上了報紙電視，文化局的名聲，從上到下都要臭了！

尤其是方媛媛自己還有心要上進的，這麼一鬧，怕是不受處分都不可能了，她怎麼能不惱羞成怒？！不過仔細想一想，這次的事情果然是透著些古怪的，難道是副局長安排的？幾個手下是不可能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程炳坤看到了這種戲劇化的變化，也有點兒無可奈何。

醜聞！這絕對是大大的醜聞啊！放在國外的話，至少也是一個「錄像門」事件！不過在國內嘛，呵呵！程炳坤在想，該怎麼樣處理這件事情，畢竟事情捅了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的，自己如果放任此事繼續發展下去，弄得不可收拾，連帶責任也是無法推卸的。

於是程炳坤就勸道，「我看這事兒應該是有點兒誤會的，我建議大家還是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找個解決的辦法，弄得滿城風雨的，對誰都沒有好處。」

范無病卻哈哈大笑起來，「沒有關係啊！我們是娛樂公司，最不擔心的就是鬧得滿城風雨了，這對增加我們公司的知名度，很有好處的嘛！」

公司的員工們看了監控，一個個都是憤憤不平的，不過聽了范無病的這番話，便立刻想到自己掌握了這個證據，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地了，至於輿論宣傳，向來就是公司的運作手段之一，倒是根本不用擔心的，因此一個個都哄笑起來。

最難過的人，無非就是方媛媛。

她現在基本上已經能夠確定，自己是被人當了槍使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副局長教唆了幾個手下，利用自己打掩護，來給這家娛樂公司栽贓，卻沒有想到人家這裡居然是有監控錄像的。畢竟，這種東西在國內應用的很少，大家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種東西不宜見光。」程炳坤不能不站出來表示一下自己的立場。

「為什麼不宜見光？」范無病笑著問道。

他現在是大局已定，純粹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在這裡跟他們敷衍了，要說范無病心裡面，肯定是很有怨言的，雖然他並不清楚究竟是誰在陰他，但是有一點是清楚明白的，因為今天他們搞出來的這件事情，范無病跟童小芸的好事兒就被攪了。

怎麼也得讓他們出點兒血，才能了結這件事情，范無病打定了主意，不達目的絕不鬆口。

不過，從他們身上能撈到什麼好處？范無病還真想不出來。

至少有一件事情是必須要搞清楚的，這個指使他們過來栽贓的傢伙，究竟是誰？不搞清楚這個暗藏的敵人，范無病的心裡面是不痛快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能太過分

不管怎麼樣，程炳坤是應該公正地處理此事的。

按道理說，文化局一方是錯誤的，可是政府機關工作人員給娛樂公司栽贓，這種事兒，你說出去可是天大的醜事啊！因此程炳坤也不好擅專，就給局裡面匯報了一下。

局裡面聽了這件事情，也很糾結，不由得對文化局的人破口大罵，「這是窮瘋了，還是怎麼的？居然還學人家玩栽贓了！沒有那個能耐就不要充老大，現在鬧出亂子來了吧？！」

但是罵歸罵，事情總是要解決的，警察局的領導聽了程炳坤的匯報之後，想了一下，便把這個皮球踢給了文化局，直接通知了他們的局長，自己的事情自己去擦屁股，警察局只能算是一個見證人，不好自己替人家做主的。

最大的問題，還是因為人家娛樂公司拿住了證據，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文化局的人栽贓陷害的，這個誰也否定不了。

而且還有一點，這家新絲路娛樂公司居然是外資，用人家的話來說，就是可以不必考慮當地政府的感受的，萬一真的將這件事情給曝光，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因此警察局的領導就將這件事情給報告了市裡的領導。

「這不是亂彈琴嗎？！」接到這件事情的詳細匯報的一位副市長，鼻子都快被氣歪了。

上海這裡的領導級別高不假，但是風險也大，改革開發的窗口單位之一，今年鄧公南巡之後又提出了重點對浦東區進行開發的口號，作為東部崛起的龍頭，上海市的地位舉足輕重，這麼敏感的時刻，對於引進外資應該是大大地鼓勵的，怎麼會有人蠢到跑去外資企業栽贓陷害，而且還被人抓了現行？

「叫文化局的局長拿出解決方案來，擺不平這事兒，我看他也就沒臉干了。」副市長非常生氣地拍著桌子說道。

但是他自己也不能不管這事兒，萬一文化局自己搞不定擺不平，最後鬧出大亂子來，分管領導還不也得跟上吃癟？盯著自己的這個位子的人，可也不在少數的。

於是副市長想了想，就給安全局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查一下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底細，還有那個老闆的來路。

過了一會兒，電話就撥回來了，「喂，是王副市長嗎？」

「是我，你是哪位？」王副市長警覺地問道。

「我是安全部在上海的負責人。」對方回答道。

「哦，您好，有什麼問題嗎？」王副市長有些意外，因為他知道，安全局在本地，是一明一暗兩套系統。

安全局裡明著的那一套，主要負責一些情報的搜集，分析和決策，而暗的那一套，則是負責行動任務的，權力更大一些，這些人的身份一般都很隱秘，有另外的職業作掩護，而這位說自己是安全部在上海的負責人，那就是說並不是安全局的局長，而是負責行動的那一位實權人士了。

對於這樣的人物，副市長碰上了，也是需要客客氣氣地對待的。

「我剛好清楚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底細，就給您匯報一下好了。」那位在電話中說道。

「您請講。」王副市長點頭道。

能夠讓安全局的實際負責人惦記的人物，看來是非同一般了。

等到聽完對方的話之後，王副市長的臉就有些綠了，對著電話裡面說了聲謝謝，然後就有些生氣地說道，「這群兔崽子，沒事兒怎麼去招惹這麼一尊大菩薩，這不是壽星佬上吊，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嗎？！」

不過想了想之後，王副市長還是決定插手這件事情，於是他就給磐石方面打了一個電話。

范無病那邊兒，兩伙兒人正在互掐呢，或者說是范無病的人單方面地在虐文化局的人，握有證據的新絲路娛樂公司員工們，尤其是被栽贓了的員工們，更是義憤填膺地指著文化局方面的卑劣行為，險些就讓他們別上了惡名，而且還有鋃鐺入獄的可能性。

「文化局裡面也能出現這種無恥小人，你們還有什麼臉面搞文化？！」有人當面怒罵。

「大家都不要激動，坐下來慢慢談。」警察方面能做的事情，也就是盡力安撫一下雙方的情緒了，想要幫助文化局的人說一下情都會覺得不好意思，他們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

哪怕是要栽贓，你們也得有點兒技術含量啊，這麼簡單地一弄，可算是把自己給栽進去了，誰也幫不了他們。

程炳坤看了看灰孫子一樣縮在一處的文化局眾人，又看了看趾高氣揚得理不饒人的娛樂公司員工，不由得搖了搖頭，於是他走過去對范無病說道，「嗯，這個，退一步海闊天空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反正也沒有鬧出什麼大事兒來，饒了他們算了。」

范無病看了程炳坤一眼，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我這個人很記仇的，正所謂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現在被人欺負上門了，哪裡有容忍的道理？傳了出去的話，以後我還怎麼在場面上混日子？」

程炳坤見范無病絲毫沒有和解的意思，便聳了聳肩道，「我就是提個建議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你們繼續。」說著就到了一旁喝茶去了。

文化局的人和警察局的人，在公司裡面得到的待遇是截然不同的，警察局這邊兒的人，有人負責端茶倒水上點心，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但是文化局的那邊兒，就被一群憤怒的員工們給圍了起來，雖然沒有動手動腳，但是也失去了行動的自由。

范無病笑著對手下說道，「大家不要動粗，要克制，我們要講道理。」

方媛媛心裡那個氣啊，別提有多彆扭了！這次的事情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是受了無妄之災，大概是局裡有人想藉著自己的手來整一整這個新絲路娛樂公司，結果卻沒有料到人家做事滴水不漏。

又過了一陣子，文化局的局長就和警察局的局長聯袂趕過來了，一臉的謙卑。

「那位是范無病范先生？」兩個人一上來就急著要找范無病。

眾人立刻給他們讓開了一條路，范無病就在對面坐著，兩人一看范無病，頓時眼前一亮道，「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一上來就是一頓誇，即便是范無病這麼臉皮厚的人也有些招架不住，於是便說道，「二位，先省省，恕我眼拙，您二位是什麼來路？」

方媛媛和程炳坤立刻給分別介紹道，「這是我們局長。」

「哦，兩位大駕光臨，有何見教啊？」范無病此時也拽上了，打著官腔問道。

「這個，咱們換個地方談如何？」一位局長提議道。

「為什麼要換地方，我覺得這個地方就很不錯嗎？」范無病搖頭笑道。

兩人頓時有點兒尷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有些事情是不好提到桌面上的，你讓他當眾提一提這個交換條件，還真是無從說起。

不過范無病卻沒有太過分，旋即笑著說道，「不過這裡的人確實有點兒太多了，換個地方也好，就到我的辦公室中來坐坐吧。」

兩個局長立刻說好，於是便招呼方媛媛和程炳坤跟著，五個人就進了范無病的辦公室。

一進來之後，范無病就變得客氣多了，招呼眾人坐下，然後親自泡了茶水，給眾人續上，然後說道，「今天這事兒，實在是你們文化局的人做得太過分了。」

方媛媛心裡面是一團兒火，聽到這話立刻就回答道，「這事兒是我們不對，不過我可以保證，這絕對不是我安排的！我這也是受了別人的牽連了！」

「小方你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文化局的局長立刻追問道。

於是方媛媛就把自己是怎麼接到了副局長的通知，然後才領著眾人來到新絲路娛樂公司這邊兒的事情給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最後說道，「這是實情，具體裡面有什麼貓膩，我就不得而知了。」

「這個胡一同，搞得什麼鬼？！」文化局的局長立刻憤怒地職責道。

副局長搞出來的漏子，卻要讓他這個正局長來善後，他的心裡面自然是很惱火兒的，一想便知道這裡面肯定是有他指使的，否則幾個普通幹部怎麼敢如此肆無忌憚地給人家栽贓？

於是文化局的局長就說道，「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查一個水落石出，給你們公司一個交待的，不過，這件事情能不能壓一壓，就不要搞得滿城風雨了吧？」

范無病笑道，「我也不可能真的把你們給告上法庭的，這樣實在是太丟人了，好歹我是中國人，雖然有一大堆的外國護照，不過都是為了方便而已。真的弄得那麼難看，自己臉上也不好看，平白讓外國人看了笑話。」

「是啊，是啊！范先生這話說的是——」一群人一聽說范無病不會把事兒鬧大，心裡面頓時就踏實了許多，臉上也輕鬆了。

「但是，我需要一個真相！」范無病語鋒一轉道，「我總不可能被人陰了，還不知道對方是誰，為什麼要算計我吧？我想，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

幾個人立刻回答道，「一點兒都不過分，我們也想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搞的鬼，沒事兒整什麼妖蛾子啊？！」

說到這個幕後搞鬼的傢伙，幾個人的心裡面都有怨言，若不是這廝想要陰人，也不會讓自己坐在這裡提心吊膽地跟人家搞交涉了，被人拿住了七寸的感覺，確實很糟糕。

第二百二十七章 問題複雜了

雖然在大部分的時間裡，警察們辦不了什麼正事兒，但是如果真的用心去做一件事兒，也不可能會徒勞無功。

他們在分開審訊了監控錄像上面生事的那幾個文化局成員之後，基本上就搞清楚了事情的前後經過，原來就是文化局的一個副局長搞出來的事情。

本著順籐摸瓜的原則，警方很快就掌握了事情的原本真相，那個副局長的兒子也就落入了偵查範圍，經過突擊審訊之後，事情就清楚了。

「孫立新？」范無病得到這個答案之後皺了皺眉頭。

自己跟他也不過就是見過兩面而已，卻沒有想到他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怨念，不過那位副局長的兒子倒是交待了，說是當初自己一群人閒聊時提到的，孫立新想要接近童小芸，可是沒有什麼機會，便想要通過打壓她身邊的人來達到目的。

「他們的本事倒是挺大的，副廳級的官員們指使起來就跟玩一樣兒，上海的投資環境嘛，哼哼——」范無病不陰不陽地哼哼了兩聲，沒有再說什麼。

「那個，這事兒是不是跟我們就沒關係了？」兩位局長問道。

「我從來就沒有說過跟您兩位有關係啊。」范無病一臉無辜地回答道，不過他又說道，「兩位照章辦事就足夠了，該抓的抓，該罰的罰，不是說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嗎？」

兩人心道，你說的倒是輕巧，如果該抓的都抓了，該罰的都罰了，那早就和諧社會了，哪裡還會有什麼特權階層，黑惡勢力，醜惡現象？即使沒有達到這種程度，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還是能夠保證的。

你當動一個副廳級是很簡單的事情嗎？上面沒人的話，副廳的屁股也坐不穩的，你現在想要依法辦事不難，問題是人前腳剛抓進去，後腳打招呼說情的條子和電話就跟過來了，這事兒哪裡能夠解決了的？

至於那個孫立新，雖然家裡是經商的，但是他爺爺一天不死，就要仗著以前扛過兩天槍的經歷擺譜兒的，興風作浪或者辦不到，但是胡攪蠻纏是沒問題的，資歷老就是護身符了，誰還管他當年有沒有打死過半個鬼子什麼的？

奶奶的，真正的英雄們早就死在抗戰的戰場上了，留下來的都是些混日子的。

范無病當然是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的，不過知道歸知道，反正頭痛的又不是自己，於是就說道，「公事公辦，這件事情我會全權委託給我的律師們去應對的，你們只要做好本分，這事兒就跟你們沒有瓜葛，也不會見光。」

「錄像帶能不能讓我們帶回去？」文化局的局長有些心虛地問道。

這事兒始終是橫亙在他們心裡的一根硬刺，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那麼事情就不能算是完滿地解決了，上面領導交待下來的任務就不算完成。

「可以，這有什麼問題的。」范無病立刻打開門，對外面喊道，「監控錄像弄一份拷貝過來，馬上。」

「拷貝？！」兩人聽了頓時一愣，忙對范無病說道，「還留底子幹什麼？」

范無病理所當然地回答道，「給你們拷貝，就是為了案件能夠順利進行的。我們留下底子，也是為了保證案件能夠順利進行的。等到案子徹底完結自後，我自然會將原始錄像帶送給你們作為紀念，不過現在嘛，還得在我這裡保存一段兒時間。」

錄像帶可是范無病掌握的大殺器，怎麼可能輕易給他們？最多也就是給他們一份拷貝，以便順利立案調查而已，等到了案子結束，估計也就沒有人再提這事兒了。

兩人無奈，只得又給領導打了電話請示了一下，打完電話之後，就有點兒底氣了，警察局的局長就說道，「小范你這麼不配合我們的工作，很讓我們為難啊！只好讓范書記跟你說說了。」

范書記？范無病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自己老爹范亨，他不由得笑了起來，「嗯，這個情況你們可能不太瞭解，我們家裡跟普通的家庭有點兒不一樣。呵呵，讓我聽聽我老爸說點兒什麼？」

很快就接通了范亨的電話，范無病為了讓對方聽清楚，特意按了免提。

「嗯，無病嗎？我是你老子。」范亨說道。

「嗯，老子好，我是無病。老子有什麼指示？」范無病答道。

旁聽的幾位頓時一陣惡寒，心道這父子二人說起話來，真是有夠特別的。

「嗯，自從你走了之後，磐石這邊兒一切都好。不過聽說你又把麻煩帶到上海了？」范亨很有些好奇地問道。

「沒有的事情！誰他媽這麼譭謗我？！」范無病頓時惱怒道，「我沒事兒坐在公司裡面，都有人上門來栽贓，這算是什麼事兒？！要不是我公司有監控設備，得以分清是非，洗刷清白，你兒子我現在都進班房了！」

「那就是說，你還沒有進班房嘛。」范亨哼了兩聲後說道，「你不要太激動，坐下來好好跟人家說一說話，大事化小就算了，省得這次的事情過了，人家再跟你搞秋後算賬，不值得。」

旁邊的幾個人聽了范亨這話，臉上都有點兒半紅不紫的，心道范亨也是正部級的領導，講起話來可是真夠直白的，一點兒修飾都不加，真是匪夷所思。換作一般的正部級領導，他們說上一天的話，你都未必能夠聽出來話裡面到底有什麼真正的意思。

大概，這就是人家不到五十歲就成了正部級的原因吧？

范無病對於老爸范亨的話就有些不認同，「我說老爹你有時間管好自己的事情就算了，上海這邊兒你又不知道是怎麼一個情況，就不用操心了，難道你還擔心你兒子會吃虧不成？」

「哦，這樣啊。」范亨回答道，「那我就不操心了，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說完之後范亨就把電話給掛了。

屋子裡面的幾個人都有些瞠目結舌，心說這就算是完了？好不容易說通了范亨，讓他給兒子打電話調節一下的，誰知道這位居然三言兩語就置身事外了。由著范無病在這裡自行其是的話，天知道這事兒要怎麼樣才能夠解決掉的？

這個時候，范無病的律師們就蜂擁過來了，十幾名國際知名的律師站了一屋子，將幾個人嚇得不知所措，以前也就是在香港電影中見識過這麼大的場面，這裡站著的每一個律師，都足以影響一方的法律界了，更何況人多力量大，他們湊到一起聲勢更隆。

范無病簡單地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然後又將監控錄像給放了一遍，最後說道，「我倒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能夠依法辦理此案就行了，至於經濟補償什麼的就不要再提了，一點兒小錢，還不夠鬧心的，你們研究一下，這事兒應該怎麼樣處理，拿出個方案來給我。」

幾個人見范無病這裡肯定是不能善了啦，於是便告辭離開，回去繼續商討解決方案。

王副市長聽到了他們的匯報之後，也有點兒頭痛，於是便說道，「那就依法辦理好了，該怎麼就怎麼，反正最後還是他們自己比拚關係網，誰佔了上風誰就多瓜分點兒利益，愛怎麼著就怎麼折騰吧！我也是不怎麼相信，他們就會把這事兒給捅出去，那對誰都沒有好處的。」

既然領導這麼說了，那麼相關責任人肯定是要挨個詢問的，於是警方就開始進入立案調查程序，首先就把孫立新給拘捕回去，進行審訊。

這下子大家的關係就開始活動起來了，孫家的人聞知此事，便也開始動用商界和軍界的關係，想要解決這事兒。

范無病還真是甩手不管了，留下一堆律師們按照自己的定下來的原則打官司，自己就回學校那邊兒去了。

孫立新的父母聽說了范無病家的背景之後，想著官道上面既然走不通，那只有想別的辦法了，於是就趕緊給老爺子打電話，說了這事兒。

孫老頭兒原先是從副軍職幹部上面退下來的，走過雪山草地，住過延安的窯洞，在太行山上還打了兩年鬼子，後來過了長江，朝鮮戰場倒是沒有趕上。

聽了兒子和媳婦兒的訴說之後，老頭兒就有些生氣，「你們怎麼教育兒子的？！一天光顧著賺錢了，錢是有了，可也得有命花吧？！小小的年紀就開始拉關係搞勢力團伙兒整人了，以後出來社會了還得了嗎？！」將兒子和媳婦兒就是一頓臭罵。

不過，罵過之後，事情還是要解決的，畢竟自己就這麼一個孫子，不能不管的。

這事兒確實有點兒不好辦，如果是簡單的打架鬥毆那倒是好辦了，只要不出人命，大不了就是花點兒錢搞定，就算是判個兩三年，走一走關係，也能保外就醫什麼的，問題不大。

可是如今情況複雜了，這幫小子非要動用關係，從公面兒上整人家，終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若是這事兒引起了官場大地震的話，牽連到的可不是一兩個人。

上海市的文化局系統裡面是要大動的，分管這一塊兒的領導也是要受影響的，他們的心裡面能善罷甘休嗎？除了怨恨上范無病之外，自己的孫子也是發洩怒火的目標了！

老頭兒思來想去，只得給自己以前的一些老部下們開始打電話。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又有人暈倒了

范無病此時正在學校裡面逍遙，因為沒有什麼問題，所以他也不好意思一點兒也不管後勤保障的事情，總不能自己不來，反倒是找兩個公司職員支差。

因此他就重新回到了訓練場上，一邊兒給新生們搞搞服務，一邊兒看看報紙和資料什麼的，過得倒也很悠閒，中午午休的時候，還能跟童小芸勾搭到一處去，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情，小日子實在是滋潤得很。

不過他也不是啥事兒都不做的，一方面還要盯著孫立新的事情，一方面還要關注澳洲鐵礦石收購的事情，最近他一直在看報紙，從字裡行間，已經嗅到了變化的味道。

今年的大半年中，由於受到了鄧公南巡講話的刺激，國內大搞經濟建設的風潮此起彼伏，或者說不斷湧起更合適一些。銀行的錢不要命地往外放貸，絲毫不考慮能不能收回來的問題，而地方政府投資大型設施的熱情也是越發高漲，這直接導致了基本物資的價格直線上揚，物價飛漲，通貨膨脹出現。

最近一段兒時間內，中央的報紙上面，已經有不少文章在提經濟過熱的問題。

而呼聲最高的，則是在宏觀調控上的分歧，有人認為，既然經濟制度要改革，那麼就要學習西方國家完全放開的自由市場體系，完全通過市場來對經濟進行調節，而另一部分人則認為，政府在市場調節中的功能是不可忽視的，尤其強調要通過經濟槓桿來實現對宏觀經濟的調控。

雖然大家對於這兩種看法還沒有一個太深入的瞭解，但是從紙面上的東西基本上已經可以看出來，這兩種說法，也能看做是中央與地方政府的博弈。

想要又中央來對宏觀經濟進行調控，就不可避免地要提到中央財政收入的問題，而在現在這個情況下，中央財政收入只佔到全部的三成而已，卻要擔負七成以上的建設任務，這幾年基本上年年都是赤字。

如果要強調中央的經濟調控能力，就必須改變這種情況，但是這樣的話，地方財政收入肯定就會減少，因此推動稅制改革的話，阻力很大，全國這麼多省市自治區的省長市長們反對起來，是會亂套的。

范無病冷眼旁觀，自然很清楚無論是誰都阻擋不了分稅制的推出，國稅和地稅的正式推出，會給中央帶了大筆的收入，進而強化中央的經濟地位，有能力去做更多的事情。

想到了分稅制改革，范無病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位站在江堤上面大罵王八蛋工程的清癯老人，心中不由得非常感慨。

敢想，敢說，敢幹，一心為公，不計個人得失，這是范無病對他的認識，現在他還是在以副總理的身份主持國務院的工作吧？

每到一個社會變革的關頭，總需要一些人走到前面來做出犧牲，承擔罵名，這樣的人，值得敬佩，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艱難，最難的就是在社會轉型期奮力推動這個進程的人，得罪很多人是在所難免的，但是如果不走這一步，或者寒冬的日子會持續更久，凍死餓死的人會更多。

「唉，想一想而已。」范無病搖搖頭，繼續看報紙，翻到參考消息上的一則信息時，他就注意到了上面的外國評論家的看法，說是中國經濟已經過熱，隨時都會發生承受不了的變化，隨著通貨膨脹的加劇，國民生活的困窘，政府工作將無力展開。

那篇文章的作者並且斷言，中國大陸並沒有懂得經濟的領導人，因此兩到三年之內，西方世界就可以看到中國經濟的崩潰，以及政府的破產，到時候西方各國將不得不替中國解決數以億計的貧困人口所面臨的吃飯問題。

雖然這人說的有點兒言過其實，但是國內的經濟情況確實不容樂觀，經濟總量是一定的，既然有人囤積起了大量的財富，那麼自然就有更多的人碗裡的食物被剝奪了，這是顯而易見的。

但是范無病從人民日報上面刊載的一些高層會面的普通新聞上可以看出，中央同各省政府負責人的會面顯然是密集了很多，而且覆蓋面非常廣，這立刻讓他有了一種警覺，一定是在醞釀大動作了。

結合自己的分析以及歷史上的大動作，他基本上可以猜到，推出分稅制的前期談判正在秘密地進行之中，中央政府對於經濟過熱的對策也即將推出了。

在之前的一個月中，北京方面在開會的時候，各省對於經濟過熱問題認識都很不充分，沿海省份認為這是正常現象，勢頭一片大好，中西部省份則認為自己還沒有發動起來，要想沿海看齊，很多省長們都叫喊說自己已經落後了。

高層領導中缺乏懂得經濟的幹部，這也是國內的改革注定要走很多彎路的一個重要原因，但是有一點也是不能否定的，誰天生就懂得經濟呢？況且，光懂得經濟的人，未必就能駕馭得了官場啊。

「在看什麼呢？」范無病的班主任任小柔忽然走過來問道。

范無病揚了揚手中的報紙，任小柔就看到了很多關於經濟方面的內容，於是便好奇道，「看來你選國貿專業，倒不是沒有原因的。」

任小柔這麼說，當然不是毫無所指的，事實上在國貿系的許多新生中，大部分人都對於自己將要學習的目的和內容都一無所知，只是知道這個專業比較熱門兒而已，國際貿易嘛，以後跟外國人打交道的，還不是大把大把地賺鈔票？

因此她見到范無病坐在這裡看這麼專業的報刊，就有些好奇了。

范無病卻懶洋洋地說道，「我到圖書館去找報紙看，結果娛樂版都被人拿光了，只剩下這些報紙，原本是不想拿的。可是我轉念一想，不能空手跑一趟呀，所以就把這些經濟類的報紙都借回來了，好歹十幾張裡面，總有一點兒花邊兒新聞吧。」

「你——」任小柔頓時被范無病的這個解釋給弄得無話可說了，良久才說道，「真是讓人想表揚你都找不到話題。」

范無病哈哈一笑，繼續躺在樹蔭底下看書看報。

忽然那邊兒有人喊了起來，「教官，老師！有同學暈倒了！」

我靠！這些新生的體格真是單薄啊！

范無病立刻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還沒有等到任小柔反應過來，就端著涼茶和風油精直奔隊伍那邊兒跑過去了。

這次倒下的卻是一個男生，看上去有些偏瘦，臉色煞白，又有點兒泛紅，牙關咬的緊緊的，身子都有點兒僵直，幾個新生圍在他身邊兒著急地說道，「剛剛還好好的，突然就這樣了！」

教官看了也跑了過來說道，「來幾個男生，先抬到樹蔭底下去。」

范無病卻已經將風油精抹到了那那聲的鼻翼下面，發現沒有什麼反應，將涼茶往嘴裡灌，卻發現他的牙關咬的很緊，撬都撬不開，於是伸手抓住他的脈門感覺了一下，便發現有點兒不對頭，於是范無病便喊道，「先不要移動！可能是心臟病犯了！趕緊給校醫院打電話讓他們開急救車過來！」

「哪裡有電話啊？！」跟那男生同宿舍的幾個人頓時著急了，雖然只認識幾天而已，但是一個宿舍的同學也都有了感情了。

范無病伸手一指道，「那邊兒我的包裡有移動電話，號碼問任老師！現在你們先閃開點兒，你們影響到空氣流通了！」

也幸虧范無病是後勤保障人員，若是換了他是個普通新生，肯定是沒有人聽他的話的，於是幾個學生就往任小柔那邊兒跑了過去，拿了范無病的電話，然後讓任小柔給校醫院打電話，說是有人可能犯了心臟病了，要叫救護車。

教官跑過來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心臟病？」

「我學過醫的，傳統醫學。」范無病沒有抬頭，他叫人找了個馬扎，將暈倒的那位腳步墊高，然後以指代針，先給對方在幾個重要的穴位上面按壓，同時讓旁邊的一個同學，去拿他的手包。

很快那位同學就把范無病的手包給拿過來了，他從裡面取出了紫檀木針盒，在眾人的驚訝目光中，取出了那根一尺多長的金針。

「有人會給十指放血嗎？我針盒裡面有三稜針。」范無病提起了金針，用手一抖，注入了真氣，然後問周圍道。

一個從農村來的學生站了出來，說道，「我會，就是給十宣放血吧？」

范無病點點頭道，「記得邊扎邊擠，黑血都要放出來。」

那個同學應了一聲，便拿起了范無病的三稜針，開始抓起暈倒的那位同學的手，給他的手指頭挨個放血，擠出來的果然都是黑血。

范無病看了一眼放出來的黑血，覺得顏色挺深的，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此時要救人就得抓緊時間了，雖然這裡並不是最佳的救治地點，也只能湊合了。

於是范無病問教官道，「教官，兜裡有煙嗎？」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家長有特長

「要煙幹什麼？」教官看到范無病在這邊兒動手，也有點兒幫不上忙的意思，因此聽到范無病要煙，就覺得有點兒奇怪，難道說救人跟抽煙有什麼關係？

「有就拿出來吧，救人急用的。」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要煙自然不是自己抽的，他雖然帶了針盒，卻沒有艾卷兒了，所以就拿煙卷兒代替，反正功效上面雖然差了一點兒，救救急還是可以的。

於是范無病給他們指了幾個穴位，一個一支煙，點燃了就這麼灸著，自己就提起了金針，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那只尺許長的金針刺進了病人的體內，用自己的內家真氣控制著柔軟的金針在病人的體內穿梭著。

一路上經過了許多地方，范無病感覺到對方的血栓已經形成了，好在時間尚短，就用金針給他通脈，刺激血管壁收縮膨脹，將血栓給化解掉。

如此三管齊下，等到范無病將金針拔出來的時候，已經出了一頭的大汗，他看了一下病人的臉色，便對眾人說道，「好了，估計大問題是沒有了，不過劇烈的運動顯然是不能做了，我看還是拉到醫院好好檢查一下，然後休養一陣子比較安全。」

這時候救護車也過來了，幾個大夫一衝下來就看到了這邊兒的人正在放血什麼的，於是便叫道，「我靠，你們在這兒幹什麼呢？」

「突發心臟病，人立刻就昏厥了，來了點兒常規手段。」范無病回答道。

帶隊的是個年紀大點兒的老醫生，經驗相當豐富，看了一下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便對剛才說話的那個醫生說道，「幸虧處置得當，不然這孩子就危險了。」

於是眾人就把暈倒的學生抬上了救護車，拉到醫院去做檢查去了，剩下的人心思也亂了，教官索性喊了休息，讓大家暫時歇會兒，連續出了兩回學生暈倒的事情，還有一個差點兒報銷了，教官的心裡面也有點兒害怕，說不害怕是假的。

萬一真的出了事兒，學校跑步了，教官也要擔責任的。

任小柔走到范無病的身旁，有點兒洩氣地說道，「怎麼我們系今年的新生的身體這麼瓤？一個一個總出問題？像心臟病這麼嚴重的隱患，怎麼前幾天的體檢就沒有查出來？」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回答道，「心臟病這種事情，平時不發作是很難查出來的，等到發現的時候，基本上都只能做保守治療了，剛才這位同學，大概就是娘胎裡面帶出來的毛病，先天性的心臟病，只不過症狀很不明顯，一般大夫根本就看不出來的。」

「沒想到你還懂中醫呢——」任小柔很是有些感歎。

學生裡面自然是藏龍臥虎的，可是像范無病這樣出手就能以金針救人的，復旦這麼多年的歷史上也沒有第二個，任小柔心道自己的這位學生可以載入校史了。

范無病露了這麼一手，同學們就有點兒對他感興趣了，范無病倒也不介意弄點兒半真半假的事情來糊弄他們，一群人坐在樹蔭底下吹得黃牛滿天飛。

「剛才是誰給那位同學扎針來著？」

眾人正聊得興起，突然有人過來問道。

「嗯？」范無病回頭一看，是個老頭兒，年紀大概有六十多歲的樣子，一臉的嚴肅，於是就站起來回答道，「是我，怎麼了？」

范無病心說經過自己剛才那麼一折騰，那位同學的情況就已經穩定下來了，再到了醫院裡面用上藥的話，應該不會再出問題了，怎麼看這老頭兒的意思，好像有點兒尋根問底的樣子，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老頭兒衝了上來，一把抓住了范無病的手臂，有些激動地說道，「針灸能夠化掉血栓嗎？！你是怎麼做到的？！」

呃，原來是問這個的。

范無病頓時給囧住了，針灸化血栓是可以的，這個毫無疑問，但是一般需要較長的時間，比如說三天的連續針灸或者一周的時間，通過針灸並舉來達到刺激人體機能，徹底將血栓自行化去，並分解吸收。

但是像范無病這樣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就可以化解血栓的案例，怕是很難再有第二例的，因此范無病也沒有辦法跟老頭兒講解這個其中的道理。

於是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後對老頭兒說道，「如果不是一下子就死翹翹的血栓病人，針灸是完全可以達到預期目的的，與西醫的溶栓針劑及手術方法相比較，針灸顯然更加安全徹底，但是對於醫生的要求也高一些，針灸的強度也大一些，所以一般醫院是很難做到的，只有有條件的病人及針灸技術達到一定程度的中醫相互配合才能夠做到。」

「那你這個是怎麼弄的？」老頭兒顯然有點兒不死心。

「你如果能用了我的金針，那麼你也能做到。」范無病沒有說別的話，而是直接亮出了自己的金針給老頭兒看。

老頭兒看了一下范無病的金針，軟軟地如同靈蛇一般亂彈，頓時就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內家針法，怪不得了，這個真是一般人學不來的，唉，可惜了。」

老頭兒是學校裡面專門研究中醫的一位教授，今天聽說了有人用針灸救治心臟病患者，頓時大感驚奇，趕到醫院的時候，就聽醫生們正在議論，說是病人的確是心臟病發作，而且是非常嚴重的心臟病，血栓程度很重，但是救治者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居然以針灸之術將血栓給化解掉了，這才救回了這位學生的性命，否則的話，等到救護車過去，這學生估計也就不行了。

於是老頭兒就跑了過來，想見識一下這位能夠以針灸之術化解血栓的學生。

「你是學醫的嗎？」老頭兒問道。

「國貿。」范無病回答道。

「國貿？！」老頭兒腦門兒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有些出火地喊道，「你這麼一個醫學的天才，居然去學國貿？！難道多賺點兒錢就比治病救人更有成就感嗎？！」

看著老頭兒一臉的衝動表情，范無病忽然笑了起來，他斟酌了一下後回答道，「手上的一根金針，充其量一輩子也就只能救助上萬人而已，或者還不到這個數目。而選擇了國際貿易，專供經濟學，或者日後可以幫助幾十萬、幾百萬、甚至幾千萬上億的人走出困境。難道說，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多賺點兒錢的用處會比治病救人差嗎？」

老頭兒聽了范無病這話，頓時就平靜下來了，然後問道，「你是今年的新生？」

「特招的。」范無病點點頭道。

「沒聽說有特招的中醫特長的學生啊？」老頭兒頓時有點兒糊塗了，有藝術類特長生，也有體育類特長生，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復旦招收過中醫特長生的。

范無病發覺這個老頭兒很有意思，便笑著解釋道，「不是我的特長，而是家長有特長。」

老頭有些不解，不過轉念想了一下，便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看了看范無病，然後搖頭歎道，「唉，即使你不是特招的，也完全有資格到任何一所大學深造，遺憾的是，現行的教育制度實在不適合人才的成長。」

說完之後，老頭兒就那麼走掉了，也沒有問范無病的名字。

「家長有特長是什麼意思？」有同學對范無病的話感到非常困惑。

「笨啊！」心思活絡一點兒的同學立刻回答道，「就是說家長是當官兒的唄！」

「這個也能算特長？什麼特長？」那同學還是不理解。

「就是善於領導別人的特長唄！」有人解釋道。

過了一陣子，教官就喊人，繼續去操練了。

這個時侯任小柔就湊了過來，然後問范無病，「我倒是不知道，你這個特長生居然是後門兒生？你家裡父母是高幹嗎？」

「算是吧，不過這個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事實上，我上任何一所大學，都沒有絲毫的愧色。」范無病回答道，「難道你認為我是那種考不上學校，需要依靠家長的權力來作交換的學生？」

「這個我真沒有把握。」任小柔狡黠地回答道，「國貿可是很複雜的專業，我真有點兒擔心像你這樣的高幹子弟，有沒有能力應付下來，我就不信你樣樣都能天才。」

見識了范無病的金針將一個心臟病人從死亡線上搶救回來之後，任小柔當然要將范無病給歸入醫學天才中去，但是瞭解到他的家庭背景，和特招的緣由，又對他的學習能力產生了懷疑，國貿專業的錄取分數線是相當高的，很難想像一個依靠特招進入大學的高幹子弟，有這個能力應付下來以後的各種功課。

聽到這話之後，范無病哈哈一笑，然後對任小柔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國貿系的老師們理論水平有多高，但是如果單純地從國際貿易的實際操作上來計算成就的話，我相信他們捆在一塊兒，也比不過我的。」

「你就吹吧，牛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任小柔一臉的不信。

這個學生有點兒能耐，可是說話也太沒譜兒了，你根本就搞不清楚他的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任小柔在心裡面想道。

第二百三十章 有點兒怨念

復旦出了很多人才。

正所謂「日月光華，旦復旦兮」，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的這麼過下去，每一屆的復旦畢業生都會出現很多優秀的人才。

不過范無病對於這個復旦校名的出處，就有點兒不大認同，「旦復旦兮」，這四個字，很容易就看成「日復旦兮」，被心理邪惡的傢伙來分析，那就有問題了。

此時，創辦復興高科技的郭廣昌，創辦證券之星的高利民，設計了國內第一台路由器的上海博達數據通信有限公司創始人陳群，以及後來鳳凰衛視的著名女記者閭丘露薇已經畢業離開了復旦。

倒是意外地發現，盛大網絡的創始人陳天橋陳老闆正在經濟繫上大三，如果再往上數一數的話，像是唐家璇、陳至立、趙化勇、梁曉聲等等，都是復旦畢業的，至於後來網絡時代興起的一大群總裁和CEO們，就多得不可勝數了。

范無病之所以肯老老實實地窩在這裡的一個原因，就是這裡人才多啊！尤其像是國貿系這種地方，根本就不用發愁找不到自己需要的人才。

眼看著再過幾年，香港也該回歸了，二十一世紀也要到了，網絡時代也快來了，自己再不儲備點兒人才的話，這麼多年打下來的一點兒家業可就支撐不住了。

因此范無病覺得來上海上學，來復旦上學，是一個無比英明的決定，這裡即將成為中國改革開放的前沿，人才的流動性自然是最快的，而且跟世界各國的學術交流經濟交流也是最廣泛的，吸納海內海外的人才，都是最方便的。

北京、上海、廣州、深圳，這四個地方，范無病比較看重的還是上海。北京的政治味兒太濃，學術造假太嚴重，范無病很難判斷出那些論文當中有多少是真材實料。廣州經濟發達，但是科技含量就要遜色一些，多年來並沒有什麼值得推崇的科技人才聚集地出現。而深圳雖然是特區，技術人才也集中，但是范無病一想到血汗工廠就有點兒不太舒服。因此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將自己對外拓展的橋頭堡建立在上海，其他城市就算派人進駐，充其量也就是聯絡處分公司的級別了。

更何況，日後上海將重新成為亞洲經濟中心，大學的四年，范無病是鐵了心要將上海這邊兒打造成為自己的又一個重要基地了。

范無病在這裡悠然自得，卻沒有想到孫立新那邊兒早就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了，因此證據確鑿，警察局可就先把人給拘禁起來了，雖然這事兒鬧得比較大，一時之間難以決斷，但是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更不用說范無病的一群律師們虎視眈眈地在密切關注這案件的進展。

負責審理此案的工作人員實在有些不解，怎麼一個娛樂公司的小老闆，竟然有這麼多的私人大律師？你當他是不要錢的啊？這種級別的大律師，一個人的年薪起碼是在百萬元以上的吧？

不過孫立新的祖父還是有一些門路的，一大片的網子撒下去，終於在南京軍區找到了自己的老部下們，請他們幫助解決一下這個事情，起初軍區的人聽說孫老爺子的孫子出了點兒事情，需要他們幫忙，答應的還是很爽快的。

可是後來一瞭解情況，得知孫立新居然是為了給范無病栽贓才惹上麻煩的，就有點兒打退堂鼓的意思了。范無病是什麼人？別人不知道，他們中的高層可是知道的，誰也不想沾染這個麻煩。

但是孫老爺子催得又緊，老頭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講起當初的事情來，老部下們也有些為難，最後只得硬著頭皮來跟范無病交涉一下，看看有沒有寰轉的餘地。

軍區的高層要是忽然來大學的話，肯定會顯得比較突兀的，但是現在時間趕得巧，不是正在軍訓嘛，他們過來倒是能夠找到正當的理由的。

於是正在軍訓的新生們就得到了一個非常令人振奮的消息，軍區的首長們要過來檢閱一下大家的訓練成績，對於訓練的標兵，可能還有物質上的獎勵。

當帶隊的教官團長將這個消息帶給大家的時候，任小柔就覺得有些好奇，「平常最多過來一個少將意思意思就完事兒了，怎麼這次居然會出動這麼多的大人物？軍銜最低的也是中將級別了。」

「管他呢，反正我的病假還沒有休完呢，他們過來折騰，我就回宿舍睡覺去。」范無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壓根兒就沒有把這事兒給放在心上。

這也難怪了，當初范無病小時候接觸到的那些將領們，此時最少都是三顆星了，有些都已經退居幕後了，而在衛星發射基地見到的那些將領，三顆星的也不少，兩顆星的只能是負責一些具體事務的，一顆星的范無病連名字都記不住。

南京軍區這邊兒的高級將領們，他也是私下會過面的，當然就覺得沒有什麼稀奇的了。

可是學校方面就對這一次的檢閱非常重視，教官們連夜對新生抓緊訓練，一直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候，大家還在訓練場上練習正步，其實那個時候，基本上只能看到前面一個人的後腦勺了，哪裡還能分清你踢出來的是哪一條腿？

就這麼折騰了兩天之後，總算是把持槍方隊和各個方隊給緊急操練出來了，雖然還有些不太熟練，但是等到領導們來視察的時候，幾千號人黑壓壓地一片壓過來，估計氣勢也是很足的。

為了迎接軍方領導檢閱，學校方面特意將訓練場的主席台重新佈置了一回，草綠色的帳篷搭了起來，上面再拉上遮陽網，周圍弄了些沙包，看上去倒是真有點兒實戰演練的氛圍。

第二天一早，新生們早早地起來，吃過早晚之後就到了操場上，簡單地活動了一下，然後又整體推進搞了一次檢閱練習之後，教官們就領著各自的人馬到樹蔭底下休息去了。

用他們的話說，就是要養精蓄銳，好鋼用在刀刃上，等到首長們來了之後，將最佳的精神風貌給展現出來，也好顯示一下復旦新生們的朝氣，氣吞萬里如虎啊！

對此，范無病不是很認同，他坐在一邊兒對任小柔說道，「傳統的軍事訓練，意義已經不大了，短短半個多月的軍訓，也就是搞一搞隊列什麼的，要說能殺一殺新生的不良習慣，或者是有效果的，但是要說軍訓可以讓學生們樹立起遠大的志向和強大的鬥志什麼的，我覺得純粹是扯淡。」

「軍訓年年都在搞，我覺得挺不錯的啊。」對此任小柔持有不同的意見，她對范無病說，「高中上來的學生比較雜亂一些，通過軍訓，可以讓他們步調統一些，之後開課，老師對新生的管理也更加容易，否則的話，光是宿舍管理就很讓人頭痛。」

范無病不服氣地搖頭道，「你說的這都是些細枝末節，從大的方面來講，高校生軍訓沒有任何的意義。就看現在我們的軍訓內容，再看看美國人怎麼打伊拉克？軍方的大爺們，該醒一醒了！」

范無病提到的，正是去年一月的沙漠風暴行動，以美國為首的多國部隊利用海空優勢，對伊拉克的指揮、通信、聯絡、空防、機場等重要軍事戰略目標進行狂轟猛炸，削弱甚至摧毀伊拉克戰爭的潛力，繼而大規模空襲伊地面作戰部隊，最大限度地打擊和削弱其戰鬥力，最後則是投入地面部隊和兩棲登陸力量發起地面進攻。

美軍及多國部隊對伊拉克的空襲作戰持續了一個多月，空襲使伊空、海軍基本失去戰鬥力，伊導彈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襲擊能力削弱到最低限度，伊軍指揮控制系統被摧毀四分之三，伊軍前線部隊通訊聯絡發生困難，伊駐科部隊後勤補給線基本被切斷，而在之後的地面決戰中，伊軍死傷十多萬人，被俘將近二十萬人，多國部隊方面總共傷亡失蹤六百餘人，被俘官兵四十一人，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我們總不能跟美國人比高科技吧，窮人跟富人斗寶，那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任小柔對范無病說道。

雖然說范無病對於軍訓有些不以為然，但是事實上他只是對於軍訓的方式和內容不以為然，他總是覺得，對於高校學生這種勢必會成為高等人才的群體，你不能只要求他們走一走正步，扛一抗半自動就完事兒，而是應該讓他們深入地接觸一些國防科技，從進入大學校門的開始，就對這些東西有所瞭解。

假如以後有十分之一的人有志於現身國防科技研究的話，都會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尤其是在自動化武器方面，起步早一天就是一天的優勢，非要等到中國人在南聯盟被美國人狠狠地抽了一耳光之後在搞遊行什麼的，那就太晚了。

對於國內在發展軍事上面的一些政策，范無病作為後來人，不能說是持反對意見，但是有些怨念總是免不了的。雖然說中國現在卻是比較窮，可是有些東西，確實是需要抓緊一切時間來搞的，一旦落後了，再想趕上就很難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條件交換

到了十點多的時候，首長們的車隊總算是及時地趕到了。

隨後就是領導入席，眾人推推讓讓地在主席台落座之後，有負責儀程安排的人一項一項地宣讀了檢閱的規程，然後就是領導講話，學生代表表決心什麼的，到了最後就是閱兵式。

一個兩星的將軍代表軍區，站在敞篷的吉普車上面從隊列前面經過，繞著訓練場轉了一圈兒，然後才回到了主席台上。

接下來就是分列式演練，幾十個院系的新生方陣逐個從主席台前正步經過，明晃晃的刺刀在陽光下面，還是有點兒槍林彈雨的感覺的，就是不知道主席台上的人看了之後感覺如何？

范無病在隊伍中沒有序列，因此也不必被檢閱了，他同任小柔一起穿著軍官制服，站在自己的地盤兒上，靜觀其變。

眼神往旁邊兒掃了一眼，范無病就發現任小柔穿軍裝的樣子還是很養眼的，尤其是寬寬的武裝帶一扎，更顯得胸部的曲線和腰部的纖細，前挺後翹，身材標準。

「看什麼呢？」任小柔身子不動，嘴巴不張，也不知道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

范無病也保持著軍姿小聲回答道，「看你的衣服有沒有褶皺。」

「胡扯——」任小柔哼了一聲，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麼。

接著就是特務連的衝鋒了，隨著一個煙幕彈的引爆，一陣濃煙籠罩了訓練場，特務連的新生們臉上抹著油彩，一手抓著衝鋒鎗，從煙幕中匍匐著穿越了鐵絲網，到達了指定位置，然後開始打空包彈，火星飛射，聲音很響，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樣的。

最後就是首長親切地下到隊伍當中，同一些新生們握手鼓勵了。

不過等到了范無病這裡的時候，一位首長就哎呀了一聲，指著范無病說道，「這不是無病嗎？」

你是誰啊？范無病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這位兩星的將軍，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

范無病有些疑惑，旁邊的任小柔就有些震驚了，心道范無病究竟是什麼來路？怎麼練軍區的將軍們都能夠認得他？就算是高幹子弟吧，也不可能交遊這麼廣闊吧？

不過那個兩星的將軍就停下了腳步，然後將范無病給拉走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啊？」不說任小柔，大家都有點兒吃驚了。

把人從隊列中拉走，估計這在閱兵式當中也沒有幾回吧？雖然范無病並不在方陣當中，可是也有自己的任務，有自己的固定位置的，這麼拉走，算是什麼呢？

范無病一臉鬱悶地被拉到了一邊兒，然後就問道，「什麼事兒啊？我跟你們又不熟？」

「怎麼能說不熟，我們以前打過交道的嘛。」將軍非常熱情地說道。

「是打過交道沒錯兒，不過每次都是我吃虧，我可不想再跟你們打交道。」一提這個，范無病就想到了自己以往給軍方做出的貢獻，心裡面便有些鬱悶，於是便回答道。

「這話說的，我們很慚愧啊，待會兒請你喝酒成不成？」將軍拉著范無病就是不肯鬆手，還想把他拉到主席台上去。

范無病心說我來復旦本來就是一個目的，想要悄悄地網羅一些人才，要是讓你們給拉到主席台上去，這以後還想低調嗎？於是他就說道，「有事兒說事兒，不要拉拉扯扯的，你們這不是成心拆我的台嗎？」

「相請不如偶遇了，不拉你也行，好不容易碰上了，待會兒跟我們一塊兒喝酒去啊。」將軍不為己甚，見范無病點頭答應下來後，便將范無病給鬆開了，繼續痛別的隊列中的人打招呼握手。

等到范無病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時，任小柔便有些好奇地問道，「他找你幹什麼？你們認識？」

「不認識，他認錯人了。」范無病矢口否認道，他可不想再惹出什麼麻煩來。

任小柔有些懷疑，不過也不好在這種場合多說什麼，等到了散場的時候，就有人過來把范無病給接走，她想問也逮不到人了。

范無病也很好奇為什麼軍區的人會把自己給拉走，他可不覺得這是偶遇事件，從道理上說不通嘛。一群將軍們總不可能吃飽撐的沒事兒干，非要跟自己一個大學新生廝混在一起。

雖然之前是打過交道，不過范無病早就忘記了很多人的樣子了，將心比心，他們怎麼可能還記得自己？

於是坐進了車裡之後，范無病就說道，「到底有什麼事兒，現在可以說了吧？」

「咱們先去喝酒，先去喝酒。」將軍滿臉堆笑，閉口不提有什麼事兒。

拉到吃飯的地方後，范無病才發現，包間裡面將星燦爛，都沒有一個校官，七八個將軍將范無病給圍住，真有點兒說不出來的感覺。

范無病仔細看了一下，居然沒有校方的人作陪，他就覺得這事兒更加古怪了。

「各位領導，今天忽然把小范我喊過來，應該不是光為了喝酒吧？這個事情不說清楚，酒我可是一滴不喝的。」范無病開門見山地說道。

幾位將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意思開口，最後指派了剛才那位兩星的中將，來跟范無病解釋。

那位只好對范無病說道，「主要就是你跟孫立新的事情。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才過來打攪你的，你看這個能不能通融通融，大家庭外和解算了？」

范無病並不知道孫立新跟他們有什麼關係，於是很好奇地問道，「孫立新是什麼來頭，怎麼能夠請出你們這麼多將星來給他說情？」

那位兩星的將軍解釋道，「孫立新的爺爺，是我們的老領導，走過雪山草地，打過日本鬼子，年齡大了之後才去了北京修養，就這麼一個孫子，眼看著就要誤入歧途了，總不能不管吧？老頭兒找上了我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你說我們該咋辦？不給幫忙說說，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啊？」

「你們都是他的老部下？」范無病有些驚訝地問道。

「是啊，是啊！」眾將軍立刻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這個說當初是怎麼跟著老頭兒打鬼子，那個說渡江的時候，自己還是小兵什麼的。

一位三星的將軍說道，「今天我們過來，其實心裡也很不好受，老頭兒吃了一輩子苦，結果到了最後，卻要看著孫子進監獄，這個心裡面能好受嗎？小范啊，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放他一馬？只要你放過這一次，我保證把那小子弄進我的部隊裡面好好地操練他兩年，然後打發回北京給他爺爺盡孝去，你看怎麼樣？」

另一位就說道，「他爹媽倒是也有點兒錢的，在上海搞了幾塊兒地皮也值些錢，不行就讓他們轉給你兩塊兒地皮作為補償？這個條件也能說得過去吧？」

范無病歎了口氣道，「其實這事兒，我是應該給各位領導面子的。不過裡面又牽扯到了文化局栽贓的事情，這事兒你說不查怎麼辦？可是一查就要牽扯到孫立新，你們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軍區的這幾位在來之前已經瞭解過詳細情況了，聽到范無病這麼說，自然就是同意妥協了，於是便替他出主意道，「那就索性將文化局放過算了，那個副局長撤了，讓他回家，幾個涉案人員也弄掉，至於跟孫立新一塊兒廝混的幾個傢伙，讓他們老子好好地管教起來，反正你拿著帶子不放手就是了，他們總得夾著尾巴做人。」

另一個人也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那幾個孩子的家長都是有頭臉的人物，你放他們一馬，他們自然是懷有感激之心的，以後在上海這邊兒辦事兒，不也方便很多了嘛。正所謂予人方便，與己方便。」

范無病原本也沒有想著一定要將這件事情給鬧到法庭上去，畢竟對於政府的顏面負面影響太大，此時來了這麼一群說客來規勸自己，已經是給足了面子了，以後軍方的人，就算是又欠了自己一個人情，而上海這邊兒，也能得到點兒實際的利益，可以收手了。

於是范無病就答應道，「好吧，這事兒就算是揭過了。上海那邊兒的地皮我是需要的，不過也不白要，就按當時的夠地價加點兒成本給我算了。」

見范無病表了態，立刻就有人聯繫孫老頭兒，然後雙方說定了條件，孫立新的父母算是鬆了一口氣，一再表示今後會對兒子嚴加管束，並表示地皮白送，以示賠償。

范無病略略地瞭解了一下情況，原來對方拿地的時候價格極低，同時囤積了好幾塊兒地皮，此時獲利頗豐，因此見范無病放過了兒子，便願意拿出地皮來結個善緣，瞭解到這種情況之後，范無病也就不再堅持原來的意思了，便讓律師們接收土地，同時將案子給撤了回來。

總而言之，孫立新的栽贓沒成功，反倒是貼給了范無病兩塊兒地皮，正好還可以再起兩棟樓，也算是意外的收入了。

談妥了這樁事情之後，大家的興致就很高漲了，接著又好好地喝了一頓，以至於范無病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有點兒頭重腳輕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獲利了結

正好是中午，童小芸正在范無病的宿舍裡面看電視，看到范無病醉醺醺地回來了，不由得有些奇怪，「你怎麼喝酒了？今天不是閱兵式嗎？」

「誰說不是啊！」范無病晃了晃腦袋對童小芸說道，「軍區的一群人把我給圍攻了，車輪戰術想要放倒我，不過我范無病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戰勝的！最後我一個人放倒他們四個，剩下兩個老頭兒實在不好意思灌他們了。」

童小芸將范無病放倒在床上，幫他拖了鞋子，將外衣給換了下來，然後問道，「軍區的人跟你很熟嗎？」

「兩個上將，三個中將，還有幾個少將記不住名字了。」范無病閉著眼睛說道，「以前他們就欠過我的人情，不過那是公事兒，這一次他們算是欠了我的私人人情了。」

「你不是喝多了吧？」童小芸怎麼也不信居然有一幫將軍跟范無病在拼酒，而且還有兩個上將？！估計范無病一定是喝多了酒，開始說胡話了。

范無病搖搖頭道，「酒是喝多了一點兒，不過腦袋還算是清醒的。他們是孫立新的爺爺找過來的說客，礙著這個面子，只好放過孫立新了。」然後他就將今天的事情給童小芸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最後又說道，「你別看他們穿上軍裝是將軍，實際上把那身衣服已脫，跟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兒。」

「這麼就放過了孫立新，那你豈不是很虧？」童小芸問道。

「其實也不虧了，孫立新他父母給了我兩塊兒地皮，都在市區裡面，可以蓋兩座樓了，怎麼也值個上千萬的地皮。」范無病回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

童小芸倒了些熱水，然後擰乾了毛巾給范無病擦了擦臉，然後脫了自己的外衣，跟范無病躺在一起，然後抱著范無病的手臂，靜靜地躺在床上，享受這種無言的溫馨。

從側面上看，范無病的睫毛是很長的，非常秀氣，如果不是面部線條有點兒稜角的話，說是長得像女孩子也不為過，但是最吸引童小芸的，還是范無病的眼睛，好像從范無病的眼睛裡面，可以看出來很多東西，很深邃的東西。

雖然童小芸也有點兒捉摸不透躺在身邊的男孩兒，可是這種神秘感更增加了范無病對於她的吸引力，使得她不知不覺間就難以離開范無病的懷抱了。

「哎——」童小芸晃了晃范無病的手臂，然後問道，「你說我這麼隨便就住到了你這裡，是不是有點兒下賤？」

童小芸一直對於這件事情有些耿耿於懷，她父母在中午的時候，往往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也不怎麼回家，而她自己則選擇在學校裡面用餐和休息，這就使得她有時間來範無病這裡而不用擔心被父母給發覺。

但是即便是這樣，童小芸的心裡還是有點兒不踏實，生恐范無病把自己當成是很隨便的那種女孩子，尤其是她比范無病大了幾歲，這更是她的一塊兒心病。

范無病聽到這話，就不能在閉著眼睛歇著了，於是他轉過頭來看著童小芸說道，「兩情相悅，這種事情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怎麼能聯想到下賤兩個字？你是多想了。」

伸手將童小芸攬到了懷疑，用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弄得亂蓬蓬的一團兒，然後又將埋到了她的胸前，用鼻子將她的睡衣口子給拱開，露出了裡面的胸罩。

「你幹什麼啊——好像小豬一樣——別拱了好不好嘛——」童小芸被范無病的鼻子拱得癢癢，忍不住將身子扭來扭去，一面格格地笑著。

她這麼一扭，范無病就有了感覺了，於是用牙齒將童小芸的胸罩給叼住，掀到了一邊兒，然後埋頭上去亂啃一氣，弄得童小芸嬌喘連連，范無病索性爬了起來，壓在她的身上，將睡衣往上一翻，兜住了童小芸的頭，然後上下其手。

童小芸的頭被蒙住，又被范無病胸襲，只感覺到有一種跟平時不太一樣的感覺，忍不住呻吟出來，緊緊地併攏雙腿，將身子扭到了一旁，不想讓范無病輕易得手。

不過范無病雖然喝了不少酒，身體的反應卻依然靈敏，按住童小芸，將她的裙子給掀開，扒下了小褲褲，一陣有節律的撫慰之後，覺得童小芸已經充分濕潤了，便壓了上去。

范無病的大床設計很特別，是固定在地板上面的架子，上面的床墊子也是特製的，因此儘管他們的動作很大，卻沒有發出吱吱扭扭的聲音來，只不過被浪翻紅，兩個人此起彼伏，在床上大戰了三百回合，范無病的酒意也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最後兩個人又做到了衛生間，在淋浴下面，將全身塗滿了沐浴液，皮膚上滑不留丟的感覺有一種別樣的刺激，最後范無病摟著童小芸坐到了浴缸中。

「感覺怎麼樣？很棒吧？」范無病用手從童小芸的肩頭上順著光滑的肌膚撫摸下來，有些自得地問道。

「棒什麼呀，現在還不是像條死蛇一樣？」童小芸促狹地捉住范無病的小弟弟，拽了兩下。

范無病頓時無語，在床上，男的永遠是最後的失敗者，若說是金槍不倒什麼的，純粹是胡扯出來的，頂多就是持久力強一點兒而已，即便是范無病這樣的內外兼修的高手，也不可能長勝不敗的。

范無病想著，如果自己多幾個女人的話，不知道身體能不能吃得消？

不過范無病還沒有想出個一二三來，他那惱人的大哥大又響了起來。

「你的業務真忙啊——」童小芸有些不滿地挪揄道。

雖然童小芸知道范無病跟普通的學生不同，他有很多的生意要照看，但是哪一個女孩子也不願意自己的男朋友在床上的時候，除了自己之外還要想著別的事情。

范無病接起來一聽，原來卻是自己正在收購力拓與必和必拓公司股票的那群手下。

「你們又怎麼樣了？午休的時候給我打電話，真是的——」范無病拿起來電話埋怨道。

對面的手下卻說道，「老闆，我們拋售了百分之五的股票，結果對方的股價在小幅下挫之後，今天又強勢上揚了，比起我們拋售的時候，價格又上升了十個百分點，現在我們應該如何處置？」

「又上揚了？」范無病說道，「那是好事兒啊！」

按照范無病的既定計劃，他的手下們已經拋售了百分之五的股份來打壓股價，結果股價不跌反張，這就足以說明國家炒家們對於中國的鐵礦石市場繼續看漲。

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國內的經濟建設如火如荼，各省都在大肆地擴充基礎建設，因此鋼材的需求量非常巨大，作為上游市場的鐵礦石生產商們，自然就抓緊了這個機會，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大賺一筆。

只是，中國人也不像是他們所預想當中的那麼蠢笨啊！

范無病立刻就聯想到了最近從報紙上發現的一系列動作，可以推斷出，國家很快就要採取經濟降溫的措施了，只要宏觀調控一開始，基建項目就要停下很多，自然而然地，鐵礦石需求量就會銳減，而國內是世界鐵礦石市場中唯一的增幅市場，只要國內的需求量下降，國際鐵礦石價格自然回落，股價定然應聲而跌。

考慮到這一點，范無病就對手下們吩咐道，「好吧，現在可以全力拋售手上的股票了，只要價格不低於買入價格之上百分之五，你們可以不用再跟我匯報了，全部賣掉！」

「假如拋售之後，股價低於我們先期買入價格百分之五以下的話，是否還要繼續購進呢？」范無病的手下繼續問道。

按照范無病的預先目標，他是準備要控制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力拓與必和必拓公司的股份的，因此手下就很自然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但是范無病卻說道，「不必了，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持續拋售，最好拋光了，然後我給你們放假，好好休整一下，這一段兒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這樣的話，我們大概能夠盈利二十億美元的樣子，只能算是業績平平了。」手下跟著范無病賺慣了大錢，對於二三十億的美元，都有些看不上眼了。

「放心，會有好機會給我們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此時鐵礦石的行情正好，拋售是最佳的時機了，但是假如等到利空消息傳出來的話，范無病有理由相信，股價會跌去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到了那時，才是建倉的良機。

掛了電話之後，范無病順手捏了捏童小芸的咪咪，然後感慨道，「星期天應該是放假的吧？我們要考慮到哪裡去玩一玩呢？」

「出去玩？」童小芸對於上次在虎跑的事情還是有點兒心理陰影的。

范無病看出了童小芸的不快，便笑著說道，「放心，不是哪裡都那麼倒霉的，這次我們去橫店玩好了，那裡正在拍電影的。」

「拍電影嗎？那一定是很好玩的了！」果然，童小芸的興趣就被勾起來了，翻身爬了起來，光著身子騎在范無病的腰上，用手撐著他的胸口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微笑不語。

第二百三十三章 殺青與黑社會騷擾

結果還沒有等到週日，《神話》攝制組那邊兒就給范無病傳回來消息，說是《神話》就快殺青了，大約也就是一周時間。

范無病一聽這樣，就想著帶著童小芸趕過去看看熱鬧，否則一殺青，可就什麼都看不到了，只有在之後電影處理好之後才能見到效果了。

殺青一詞來源先秦時代，當時沒有紙，人們在竹簡上刻字，但是竹簡表面是油質的，不容易刻字，而且容易被蟲蛀，所以就想出一個辦法，就是把竹簡放到火上烤，這道工序就叫殺青或汗青。

後來到了秦代，人們用毛筆在竹青上寫字，就免了刀刻這道工序，所以定稿的時候只需要削掉竹青，在竹白上寫字就行了這一道手續也叫殺青。

殺青就意味著定稿，現在人們經常用殺青來指一部電影拍攝完成，卻是不知道是誰最先提出來的。

此時的成龍梁家輝等人雖然在港台內地都已經比較出名，但是距離後來受人狂熱追捧的境界還是差一點兒的，畢竟此時的條件有限，內地粉絲追星的大環境還不成熟，也就很少會有像是劉天王的超級粉絲楊女那種事情出現。

大家所關注的更多是電影電視作品本身，而不是演員個人。

不過儘管如此，能夠近距離地同螢幕上的巨星們接觸，聊聊天合個影什麼的，對於年輕人來說還是很樂於接受這種實踐的。

因此當童小芸看到成龍和梁家輝還有孫周陳碧松等人的時候，就感到非常興奮，完全是一副小兒女形狀。

「你怎麼不早點兒帶我過來玩？」童小芸一邊兒跟巨星們討要簽名照，一邊兒跟他們合影，一邊兒還要埋怨范無病。

現場的道具非常多，比如說用於騎兵的全套鎧甲，以及宮女的裝飾什麼的，童小芸將鎧甲披掛整齊，在工作人員的扶持下騎著馬擺了幾個造型，照了不少的照片下來。

范無病因為要看一看拍攝中的問題，於是就讓兩個橫店影視城方面的工作人員領著童小芸先去逛一逛，自己就找到了導演，以及堅守在這裡的夏東海。

「范總來了啊！」夏東海見了范無病，有些意外。

「這不是快殺青了嘛，我怎麼也得趕過來看看情況，準備好好地慰勞你們一下。」范無病笑著說道。

這部片子花費的時間不短，大家都有些疲憊了，拍攝完之後，劇組就要解散了，休整一下之後，還要為今年的其他幾個任務而努力。

導演笑著回答道，「其實今天已經殺青了，現在他們只是在拍一些片花而已，這個東西在宣傳的時候可以用得上。」

哦，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導演的工作表示非常讚賞，起初的時候，他已經在安排宣傳活動的案子，這次又有導演的主動配合，估計效果會很好的，後期製作上面，就要仰仗好萊塢的特效製作團隊了，那邊兒有專門做這個的公司，而范無病可以提供最為便利的條件，因此完全不用擔心片中會出現看上去很假的鏡頭。

隨後，范無病坐在放映室中看了看拍出來的片段，對於其中的一些經典鏡頭，導演處理的非常到位，尤其是那個大將軍的腦袋被砍下來的在空中感受到的視覺效果，非常有感覺。

而陳碧松和風萍在戲裡面的表現也屬上佳，只不過這部戲總體而言還是屬於英雄戲，美人兒只是個裝飾而已，儘管如此，兩女在片中也能給觀眾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了，這對於她們之後的發展很有助益。

「范總你這些天在忙什麼？」夏東海的頭髮鬍子老長了，一直沒有顧得上去收拾一下，看起來倒是很有一些古典氣息。

「忙著收拾別人。」范無病笑言道。

夏東海驚問其故，范無病就將這幾天發生的文化局栽贓的事情給說了一遍，聽得夏東海目瞪口呆，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了，最後搖搖頭道，「幸虧是范總你在，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跟主管部門死磕，這種事情夏東海自問是做不出來的，除了范無病這種怪胎，也確實沒有多少人敢於這麼做，而且還讓對方給低頭了。

但是這麼一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至少在整個上海市的官場範圍之內，大家對於新絲路娛樂公司是有點兒顧忌了，以後要辦什麼事情，顧忌遇到刁難的情況也就少了許多，文化局倒是給眾人做了一個殺雞儆猴的榜樣出來。

中午的時候，范無病宴請劇組成員吃飯，以示感謝眾人在片中的努力表現。

童小芸也看過陳碧松的演唱會，於是三個女的就坐到了一起，而男的則混到了一塊兒，范無病端著酒杯挨個兒敬了過去，尤其對成龍在片中的表現大加讚賞。

此時的成龍正值壯年，身手也比十幾年後要靈活的多，因此片中比之後來要增加了許多高難度的動作戲，觀賞性更強，整天而言，幾位主演都比較青春一些，不像是後來拍的那部，許多演員都已經像是中年大叔了。

「多謝范老闆照顧生意，希望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再合作。」成龍和梁家輝等人都對這次的片子的成功抱有很大的信心，尤其是聽說之後還會有一些大片將要開拍的機會，便對范無病非常客氣。

說到底，大家都是靠這個吃飯的，有了好的片子，就好比是有了好的工作機會，自然是要自薦一下的。

「會有機會的，只要你到時候有檔期就行。」范無病點點頭笑道。

成龍在華人娛樂圈中的地位是不容小覷的，尤其是在日本市場有很強的號召力，因此范無病倒是也很想借助他的影響力，將自己公司的市場打開，這可以說是雙贏的機會。

酒至半酣，忽然外面吵吵嚷嚷的，有些亂。

夏東海就問道，「怎麼回事兒？吃頓飯都不安生？」

於是兩名劇組的人員跑了出去，不多時就連滾帶爬地跑回來了，「不好了，有人在場地上搗亂！」

眾人放下了筷子跑了出來，就看到片場有幾十號人拿著大棒子亂砸一氣，范無病一眼就看到有兩個光頭領著幾個身材粗壯的傢伙站在一邊兒，就跟監工似的。

「這幫人是什麼來路？」范無病問橫店這邊兒的一個工作人員。

「說是香港來的觀光客，誰知道他們一過來，就故意找碴兒說被騙了，在片場裡面亂砸，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只好在這裡看著。」工作人員一臉鬱悶地說道。

觀光客？！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觀光客哪裡有這麼孔武有力啊！難道說是香港那邊兒的堂口到內地來經驗交流？順便顯示一下武力值？

不過成龍旁邊的一個人就說了，「什麼觀光客，他們是堂口上的人，好像就是混中環一帶的堂口十七K的小弟們。那兩個光頭也不是生面孔，經常幫著兄弟電影公司砸場子的。不過，他們居然能跑到大陸來砸場子，就很是奇怪了，這不是撈過界了嗎？」

「你能確定嗎？」范無病問那人道。

「絕對不會有錯兒的，那兩個光頭我見過很多次。」那人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問夏東海道，「馬隊還在不？」

「還沒走，不過行李都收拾好了，正準備離開的。」夏東海說道。

「找個人過去，就說這邊兒有力氣活兒，一人兩百塊，把這群傻逼給我打老實了就行。」范無病說道，「不過注意別弄出重傷來，斷胳膊斷腿兒就行了。」

「不好吧？這些是香港人。」夏東海有點兒遲疑。

「美國人也照打不誤！」范無病哼了一聲道。

馬隊的動作是非常迅速的，沒有三分鐘，就騎著馬掄著大棒子殺過來了。

那幫香港黑社會們根本就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被一群穿著古代衣飾的馬隊用大棒子給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一頓，包括那兩個光頭在內的幾十個人被砸倒在地上，有人想要跑，但是肯定跑不過馬隊的，又給砸了回來，抱頭蹲在地上發抖，一眨眼兒的功夫，就沒有能站著的人了。

夏東海想得比較遠，有些後悔地說道，「哎呀，打了他們，估計我們的電影想要在香港上映，就有點兒麻煩了，有他們騷擾的話，怕是會影響票房的。」

國內的物價水平比較低，現在一場電影，也就是幾塊錢，國內的票房收入如果能夠超過一億的話，就相當驚人了，反觀香港市場雖然不大，人口基數也少，但是消費高，等閒四五千萬的票房還是很多的，如果失去了香港市場，真的是影響很大的。

成龍就笑了，「這個就不要怕，我們在香港還是有些勢力的，相信他們也沒有這個膽子鬧起來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香港的武行都是打出來的，能怕這些小混混們才是有鬼，就算是娛樂圈的黑社會分子比較多，可是也不敢輕易地去招惹這些有真功夫的武行們。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人道地對待

香港的娛樂圈是非常複雜的，就如同成龍等人，現在雖然風光，但是之前的奮鬥歷程也是非常艱辛的。

成龍的師傅於占元當年創辦了中國戲劇研究學院，名字雖然取得唬人，但是要論起規模來，在香港眾多戲校中也只能算得中等，而且校舍破敗，條件簡陋，所幸師傅並未誤人子弟，教得認真。

學生拜師、學藝、簽生死約依足了舊式梨園行的規矩，父母一旦將孩子送入戲校，契約期內便要完全聽憑師傅的教導照顧了。

當時他的師兄弟們演了一出《七小福》的戲，其中元龍、元樓、元彪、元奎、元華、元武、元泰七人擔任《七小福》的主角。成龍當時的藝名為元樓，元龍則是大師兄洪金寶的藝名。因為演出非常成功，於占元便借此組了個七小福戲班。待到後來，年長成龍五歲的洪金寶約滿先行出師闖蕩影壇後，成龍才頂了元龍之名。

成龍師兄弟的電影成就，完全體現在動作功夫片上，七小福除了能演動作戲外，個個都是有名的動作指導。香港電影金像獎的二十個最佳武術指導獎盃，其中十二個落在了七小福手上，台灣電影金馬獎的最佳動作指導獎，辦了八屆，七小福得了六次。

後來受到電影的衝擊，戲班維持不下去了，經洪金寶介紹，成龍、元彪、元華等人開始為嘉禾電影公司做特技替身和龍虎武師，當時成龍、元彪都曾在李小龍的片中扮演過被李小龍暴揍的日本浪人，元華則做了李小龍的替身，片中需要李小龍完成的一些雜技動作幾乎都由元華完成，後來元華在喜劇片《龍的傳人》中街頭賣藝時，就曾吹噓過給李小龍做替身之事。

總而言之，成龍等武行出身的動作演員們，是有真功夫的，而且是比較抱團兒的，彼此之間互相照顧，是出了名的。隨著大家都漸漸成名立萬之後，就形成了一個新的勢力群體，這股群體的實力，是各個堂口也不敢小覷的。

因此他才有把握說出這樣的話來，自信在香港沒有人敢找自己的麻煩事兒。

他們在這邊兒說話，馬隊的人已經在那邊兒把剛才搗亂的香港黑社會們給打怕了，馬隊都是河北的滄州大漢，身材比起從香港來的人高處去不是一點兒，再加上平時演戲的需要，整體上的配合非常默契，一根根馬棒揮動起來疾風驟雨一般，打得再沒有人敢不服氣了。

馬隊的頭兒過來跟范無病他們說了一聲，事情已經辦好了，然後就帶著人離開了，這一次，是趕往南京去，那邊兒也有一個劇組需要馬隊配合，價錢已經講好了，就跟趕場一樣兒。

這時候導演跑了過來，有些不自然地跟范無病說道，「我估計這伙兒人可能是衝著我來的，劇組是受了池魚之殃了。」

「跟你過不去的，就是他們那個兄弟公司？」范無病有些驚詫地問道。

導演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之前范無病已經答應了要保護他在大陸的安全了，因此現在出了這種事情，應該也是在合同的範圍之內的，更何況，以他對范無病的認識，他是不可能任由自己的手下被人欺負的，而且這一次，明明是對方欺負到場子上了嘛。

果然，范無病這次也沒有說什麼話，而是直接走到了那兩個光頭面前，問了一聲，「兄弟公司的？」

兩個光頭自然是被打怕了，點了點頭，心道人家都點出來了，自己想瞞也瞞不掉的。

范無病一腳踹了過去，將一個光頭迎面踢倒在地上，仰面朝天地直哼哼，鼻子大概是破了，臉上滿是鮮血。范無病小心地看了一下自己的皮鞋，發現沒有沾染上血跡，這才罵罵咧咧地抱怨道，「媽的，差點兒弄髒了老子的鞋！」

然後對著另一個光頭也是一腳，如法炮製，應聲倒地。

本來另一個光頭已經在提防範無病踢自己了，可是就是不知道怎麼著，偏僻就躲不過那一腳，頓時也是滿臉的鮮血。

「你們這些垃圾！禍害香港人民也就不說了，誰讓他們現在還在英國鬼的殖民統治下呢？不過今天居然還敢跑到大陸來撒野，真是嫌你們的狗命活得長了！」范無病破口大罵道，「大陸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嗎？老蔣的八百萬軍隊都讓老子們給打垮了，你們這幾根吊毛算個球？再過幾年就九七了，老子開著坦克過去把你們丫的給廢了！」

那一個光頭倒是硬氣得很，被范無病踹了一腳倒是發起狠來了，抹了一把嘴上的血，對范無病說道，「就算是過了九七，也是港人治港！你們大陸的手還是伸不過來的！想開著坦克過來，你以為你是老鄧啊？！」

「媽的！小子還很囂張啊！」范無病被光頭這麼一搶白，頓時有點兒惱羞成怒，不過他倒是也知道，這小子說的話還是有點兒根據的，畢竟基本法放在那裡，港人治港是基本原則，中央政府這邊兒給香港的支持是不少，可是儘管如此，有些人還是很不滿意，想要鬧獨立。

要是由著范無病的性子，等到上海這邊兒發展起來之後，深圳那邊兒也成了氣候，香港基本上就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了，除了給自己添亂外，還是給自己添亂，一個花不完錢的無底洞。等到跟台北直航了，連這個中轉站都不需要了，過河拆橋的事情，咱們做的還少啊？再加上這一樁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個禿頭！到時候你看老子能不能開著坦克進香港！」范無病又踢了那傢伙一腳，心道在港駐軍是中央政府的基本要求，別說坦克了，飛機都開了過去，以自己跟軍方的密切關係，到時候去過過癮也是小事一樁。

不過范無病也不可能將這些傢伙們怎麼折騰了，畢竟剛才馬隊下手就挺狠的，一群香港人被打得鼻青臉腫都是輕的，好幾個人都被打得斷手斷腳，扔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到時候難保會鬧到警察局那裡去，還是件麻煩事兒。

於是范無病就大聲說道，「你們這些垃圾！本來你們過來砸場子，我是應該把你們都扭送到公安局關去的！」

這些傢伙們一聽這話，都有點兒害怕，在香港混黑社會的，誰都知道大陸公安要比皇家警察厲害多了，萬一給你專政一下，香港公民管個屁用！

不過范無病又將話鋒一轉道，「不過呢，正所謂江湖子弟江湖老，江湖事情江湖了。老子就高抬你們一下，把你們當做是江湖人物看待，今天放你們一馬，省得讓那些英國鬼們看笑話，說是我們中國人不團結，窩裡鬥！」

然後范無病就跟旁邊的人說道，「給醫院打電話，多過來點兒人手，給這些香港同胞們包紮一下，省得他們回去了香港得什麼破傷風，總不能說我們大陸人不人道嘛，那是不對滴！」

橫店這邊兒的本地工作人員，對於這些事兒門清兒，很快就打了電話，醫院那邊兒過來了十幾個人，都是處理外傷的行家裡手，過了半個多小時，總算是將這些人給處置妥當了，之後工作人員給他們塞了幾沓子鈔票，這才離開。

不過這些大夫們的技術雖然不錯，可是手法就重了點兒，這也是人之常情，現在大家都是吃公家飯的，拿死工資上班，病人多了，自己就要多費力氣，沒有積極性，因此就養成了習慣，治傷是不差，就是絲毫不顧及傷者的疼痛，骨折了的也是簡單地用手捏一捏，把骨茬子給對上，然後夾板一打，繃帶一包就算了事。

但是范無病對他們還算是客氣了，隨後就叫人做了些湯飯給他們吃。

幾十個頭上包著繃帶，頸上吊著夾板的傷員們一邊兒吃著東西，一邊兒聽一些片場的工作人員們站在旁邊兒給他們念叨做人的道理，還有大陸和港澳台人民的血濃於水的親情，心裡面別提多麼膩歪了。

大道理也不是這個時侯這麼講的啊！哪有先把人打一頓，然後在好吃好喝地給你講做人的道理的？在香港混黑社會，就是一個狠字當頭，斬盡殺絕才是正道，像范無病這種做法，他們還是真的從來沒有遇到過的。

最後送他們離開的時候，范無病還叫人送了點兒路費，然後假惺惺地說道，「都是炎黃子孫，龍的傳人，內鬥是免不了的。可是到了外面，如果那些英國鬼們欺負你們的話，儘管傳話過來，兄弟我雖然不才，幾千號人馬還是隨時拉得出來的。」

光頭們頓時有點兒汗然，心道原來人家才是混黑道兒的，比較起來，自己堂口那點兒風光，還真不夠看的，果然大陸這邊兒是人多市場大啊，就是不知道他們對過江龍是不是歡迎的？否則的話，回來發展堂口，前途一定非常光明。

第二百三十五章 意外來客

這邊兒的事情處理完了，童小芸也回來了，一臉的興奮，想來是這一趟橫店之行非常滿意，兩個工作人員帶著她遊遍了所有的建築物，拍了不少的照片，用後來的話說，應該算是COSPLAY？

「今天玩得真過癮，就是感覺走路走得兩腿發麻了。」童小芸對著范無病撒嬌道。

橫店影視城確實很大，范無病投下來的錢不少，這邊兒的人又有雄才大略，把兩座山都給平了，弄出來的動靜自然不小，聽他們的工作人員說，大概錢還沒有花完，那邊兒的一座山也準備開發呢。

「那是你沒有看到這邊兒的大場面，否則就更加不虛此行了。」旁邊兒的一位劇組人員忍不住插嘴道。

「這邊兒有什麼大場面？不是都殺青了嗎？」童小芸有些不解地問道。

於是范無病就不得不將這邊兒發生的事情給她講了一遍。

「好大的場面啊，幾十個人對打？」童小芸聽到范無病跟她說的幾十個騎師掄著大馬棒來圍攻香港黑社會，頓時就有點兒心曠神怡，以前只是在電影上見識過黑社會火拚，卻沒有想到在片場也有機會見到這種場景，不由得有些後悔，「你們怎麼不去叫我見識一下啊？」

「打群架有什麼好見識的，而且還是一邊兒倒的。」范無病撇了撇嘴，心道讓你沾染這種暴力場景，會教壞小孩子的。

不過多嘴的攝像師就說道，「其實也不用可惜，剛才我都用攝像機把場景給錄製下來了，回去看一看，跟看現場的感覺差不了多少的。」

「你怎麼還拍這東西？」夏東海有些吃驚地問道，這可是罪證啊！

攝像師笑了笑道，「反正是馬隊打人，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那些香港人不是已經被老闆給打發走了嘛。」然後又說道，「我留下這盤帶子，也是給以後的節目多點兒素材，這種真實的打鬥場面可是很難得的，原汁原味嘛！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可以用上了！」

范無病頓時汗然，心道這位攝像師還真是敬業，不過這種東西留在別人手裡總是不好的，沒準兒哪一天就被別人給挖出來作為呈堂證供了。

於是范無病就說道，「嗯，帶子給我看看。」

攝像師自然不能違逆老闆的話，於是就將錄像帶遞給了范無病，范無病拿著帶子，跟童小芸一塊兒找了間屋子，然後用放像機觀看。

別的不說，攝像師的鏡頭感是非常強的，幾個角度抓的非常到位，將馬隊打人的場景拍的淋漓盡致，尤其是那種居高臨下氣吞萬里如虎的感覺，真是恍如身臨其境一般。

到了後面范無病用腳去踹那兩個光頭的動作，更是非常瀟灑，童小芸看了之後捂著嘴笑個不停，說是范無病很有當黑社會大哥的潛質。

看完之後，范無病就按動了刪除按鈕，將牽涉到自己的那一段兒給去掉了。

「去掉做什麼啊？多好的一段兒？」童小芸有些遺憾地說道，「整個錄像當中，就數你那一段兒最有氣質了，看上去相當富於正義感呢！」

范無病心說什麼正義感，整個場景裡面都是我在欺負人，這要是被有心人給利用了，怎麼也得告我一個故意傷人的罪名吧，雖然不知道這個罪名能夠判多久，可是也是個隱患不是？現在給毀屍滅跡是最好的選擇了。

處理完了這邊兒的事情，片場就進入了尾聲，幾大明星們也開始紛紛打點行囊準備離開了，夏東海等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員工們，隨著新投靠過來的導演等人，坐著公司的大車，一路回到了上海。而陳碧松和風萍以及童小芸，就坐上了范無病的車子。

車子上的氣氛就有些曖昧了，三個女人跟范無病的關係都有點兒曖昧，尤其是童小芸跟范無病的關係，已經取得了實質性的突破，從精神到肉體又到精神又到肉體，反反覆覆的下來，范無病也有點兒難以評價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究竟是要定位在哪一種上。

而陳碧松和風萍，更是有過身體接觸，無非是沒有達到那最後一個關口而已，假如條件適宜的話，相信這個關口也是順理成章地會被突破的，因此范無病開著車，聽著三個女孩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對話，心裡面就有點兒忐忑。

三個女孩子憑著第六感，是能夠發覺范無病同對方的關係有些不正常的，因此就有些猜疑，可是又不好意思公然在車子裡面發問，便覺得回去以後一定要抓住范無病好好地問一問，他跟她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總算是安安穩穩地將車子開會了上海，將陳碧松和風萍送回了公司住處之後，范無病就繼續開著車子，準備和童小芸一塊兒返回學校。

「我發現陳碧松跟你之間，好像有點兒曖昧關係。」童小芸忽然說道。

「什麼？！」范無病頓時給嚇了一跳，沒想到童小芸在這個時候就發難。

「還有那個女的，風萍是吧？我看她好像就是一個狐狸精轉世一樣，要多風騷有多風騷了，是不是跟你也有一腿？」童小芸接著追問道。

范無病有點兒無奈地回答道，「我們之間是非常純潔的老闆與員工的關係，你不要胡亂聯想，這樣影響很不好的。」

「你跟她們沒有那種關係？」童小芸有點兒不相信。

「我只跟你有過那種關係，其他的人根本就沒有過。」范無病這話倒是千真萬確的，因此說話的時候也就非常理直氣壯，沒有一點兒底虛的表情。

童小芸盯著范無病看了一會兒，發現他並沒有在自己銳利的眼神下屈服，便點了點頭道，「好吧，就暫且相信你一回。」

不過童小芸轉而就有些苦惱起來，「唉，我跟你之間的關係，也是理不清的，真讓人頭疼，我總不能被人家說是老牛吃嫩草吧！」

想一想如果這件事情敗露的話，父母一定會狠狠地收拾一頓自己，童小芸就有些情緒低落，畢竟在他們看起來，范無病才十六歲，如果不是童小芸有意勾引的話，他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上世交的姐姐的床嗎？

無論如何，在父母的眼中，自己的這個壞女孩兒帽子是摘不下來了。

「都是你，沒事兒喝醉了睡在我的房間幹什麼？！」童小芸不由得用拳頭在范無病的身上砸了一下，然後又埋怨道，「要是再大幾歲就好了，偏偏你這麼小，唉！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為什麼老天要這樣殘酷地對待我？！」

看著童小芸的自怨自艾的樣子，范無病不由得有些撇嘴道，「拉倒吧！好事兒都讓你給佔了！像我這麼英俊瀟灑年少多金又充滿活力的小小少年，都落入了你的魔掌，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小小少年？」童小芸立刻反唇相譏道，「除了年齡小之外，你全身上下，還有哪兒小？」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專心開車。

對於童小芸的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是不好回答的。

回到了學校之後，就發現有人在宿舍樓下攔住了自己，是一個同系的學生。

「你是范無病吧？有人找你呢，在宿舍管理員那裡坐著呢。」那個學生說道。

「謝謝啊！」范無病道了聲謝，也不知道這位是什麼人。

他自從經過了訓練場金針救命以及同輔導員的打鬥事件之後，就成了學校的名人了，想低調都不可能了，尤其是在閱兵式上的情景，跟幾個將軍們勾肩搭背的混在一起，好多人都看到了。

應該說學校的領導不愧是副部級，看過太多的大場面，否則僅此一項，就足以讓他們有理由找到范無病，好好地坐下來懇談一番了，學校裡有這麼一個特立獨行的學生，怎麼會引不起他們的注意呢？

「怎麼剛回來，就有人在等你？」童小芸覺得有些不高興，玩了這麼一陣子，她還沒有機會好好跟范無病進行一下靈與肉的交流，當然要有怨言了。

「先看看是誰在找我再說。」范無病也不好說什麼了，只得如此回答道。

走到了一樓的宿舍管理員那裡，就發現果然有人在等著自己，卻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老頭兒，看上去年紀都在六十歲上下了。

尤其是其中的一個老頭兒，正是范無病救人的那一天，出現的那個老頭兒，好像是什麼學校裡面的專家來著，喜歡研究中醫的那個。

另外的那一個老頭兒，長相就比較清癯一些，個子卻是高高的，比范無病還要高出一點兒來，這樣的兩個老頭兒，會有什麼事情找自己呢？范無病覺得有些好奇了。

但是那個老頭兒一眼看到了范無病，就有些興奮地樣子，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對著范無病說道，「哈！范無病啊范無病，總算是等到你回來了！」

范無病頓時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童小芸，然後又看了看兩個老頭兒，滿腹狐疑地問道，「兩位前輩，你們確定是在等我嗎？」

「廢話啊！不是等你，難道是等鬼啊？！」老頭兒毫不客氣地回答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 有事相求

范無病一聽這話就有些不高興了，既然是等我的，那麼肯定是有求於人了，正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想要求人辦事兒，哪裡有這麼氣粗的幹活兒？

於是范無病就有些不高興，一臉的鬱悶，拉著童小芸道，「嗯，好像我還有個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處理，那就先回公司一趟兒好了。」

童小芸有些奇怪地問道，「不是剛從公司那邊兒回來嗎，怎麼又要過去？」

他們剛開車送了陳碧松和風萍到公司，然後才回的學校，原本是打算兩個人好好地休息一下的，誰知又遇到這兩個老頭兒搗亂，於是童小芸就感到有些失望，這會兒聽范無病說又要回公司去，便很不高興了。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啊！」范無病歎了一口氣道，「我才想起來公司裡面還有一大堆事情需要我去處理的，離了我這個老總，什麼事情都決定不下來。」

「你總是這麼忙碌。」童小芸悻悻地說道。

范無病倒不是信口胡說，而是自己身上的事情卻是太多了，就目前而言，最牽腸掛肚的自然就是收購力拓與必和必拓公司股票的事情，雖然說此事已經成為敗局，收購暫時無望，但是如何多套取一些現金是很關鍵的。另外就是近期公司的一些重要決定，比如說跟央視合作推出新欄目的事情，老陳已經在電話中催了很多次了，如果不拿給他一點兒實質性的東西出來看看，估計他會發狂的。

畢竟央視那邊兒換了新領導，一切都是在磨合之中，老陳為了鞏固自己在台裡面的元老地位，也只有好好地拉出幾個大合作商來，辦出幾台好節目，讓大家對他繼續保持應有的尊敬了。

雖然說老陳是搞財務出身，不大可能登上台長的寶座，但是偶爾弄點兒綵頭出來，大家也是樂觀其成的，尤其台裡面的老人們都清楚，老陳雖然只是個副台長，可實際上的人脈關係和政治資源，並不比任何一個台長差，唯一欠缺的，就是前進的動力而已。

范無病倒是可以將他往前推動一下的，不過他也知道，央視的台長向來都是御封的，不可能自下而上地推舉產生，他只是希望老陳在台裡面的影響力越來越大，能夠獲得更多的話語權與決定權，以利於自己今後同央視台裡的合作事宜。

除此之外，被自己打發到日本的武陟小機，也不知道進行到哪一步了，汽車整套生產技術是自己志在必得的，現在就是希望他能夠盡快地將生產構架給建立起來，一旦投入了順利的生產之中後，他就考慮可以慢慢地將技術和設備都往國內引進了。

至於《神話》的後期合成問題，范無病倒是不用擔心了，已經有了專門的技術小組去實現這個事情，成功只是時間的問題，大概，范無病是想將這部片子給放到新春賀歲片檔期去了，這樣可能效果會更好。

因此，范無病很忙是不假的，在遇到兩個素不相識的老頭兒阻撓自己的好事兒的時候，他就有些非常不舒坦了，適當地拿捏一下，來表明自己位高權重的立場，是非常必要的。

范無病這麼一拿捏不要緊，兩個老頭兒就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尤其是那個長相清癯的老頭兒，就埋怨那個研究中醫的老頭兒道，「老沈，你就是喜歡亂說話，看，現在得罪人家了吧？」

研究中醫的老頭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著頭說道，「我這不是習慣了嘛，學校裡面的這些小傢伙們，一向都是被我敲敲打打的。」然後便對范無病說道，「哎，無病，對不起了，剛才說話時的情緒急躁了一些，你大人大量，不會介意吧？」

范無病一向是吃軟不吃硬，人家老頭兒一大把年紀都開始承認錯誤了，他也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吧？那樣是不通情理的。

於是范無病只得歎了口氣，不十分情願地問道，「兩位前輩有什麼指教？就請明說吧！我最近是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研究中醫的老頭兒姓沈，另一個老頭兒姓黃，是研究國學的，兩個人都是學校裡面的學術權威人士了，不過他們這一次過來，卻不是在范無病面前賣弄權威的，而是真的有事兒相求。

「我能幫得上你們什麼忙？」范無病覺得有些好奇。

「當然是要借重於你的針灸之術了。」姓沈的老頭兒回答道。

「我學針灸就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們大概是找錯人了。」范無病更是詫異。

「學了一個月不到，就能有現在這種造詣？！」兩個老頭兒都是大跌眼鏡，不由得問道，「你師父是誰啊？！」

針灸這門技術，正規的醫學院校裡面雖然也有開設，但是理論跟實踐往往是脫節的，教材上面雖然在一些傳統的針刺手法及效用上有所陳述，卻由於之前多少年中的極左思想影響，對於陰陽五行理論避而不談，或者閃爍其詞隻言片語。

理論上的缺失，自然會導致針灸這門傳統技術的衰敗，因此院校裡面已經教不出什麼合格的針灸人才了，尤其是在建國之後。

如今范無病既然露了這麼一手驚世駭俗的針灸之術，兩個老頭兒就是用腳趾頭去猜想，也知道這一定是家傳的或者是拜過師父的，才能夠學到這樣的真正本領。

「南承北范，我師父就是范天瀾。」范無病對兩個老頭兒說道。

兩個老頭兒聽了范無病的回答，頓時有點兒呆住了，良久之後才反應過來，「你是說你師父是范天瀾范老先生？！」

范無病點了點頭，反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你怎麼能是范天瀾先生的徒弟呢？！」沈老頭兒專門研究中醫的，自然是知道范天瀾的大名的，聽了范無病這個答案，自然是感到不可思議。

范天瀾與澄江學派的針灸大師承淡安，兩人年紀相仿，又都是有志於針灸學術，當年一起東渡扶桑，發掘古籍。後來承淡安先生回國之後，開館辦學，精研古籍，公開家學，萬餘名學生遍佈大江南北，洋洋溢於海外，為針灸絕學的重新發揚光大貢獻了畢生心血。

而范天瀾先生回國要晚一點兒，他走遍大江南北，遍地行醫，兼且搜集古方，二十年間，醫德遍佈華夏大部，後來在一九五五年的時候，與承淡安先生一齊當選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范天瀾老先生才開始對自己數十年之間的經驗進行總結，結合古代經典與自己的印證，進行理論性的歸納，並開始收授弟子，只不過與承淡安先生的廣收門徒有所不同，他的門下弟子不多，也就是聊聊數十人而已，但是這些門徒無一不成大器，有好幾位此時已經開宗立派，成為醫學界泰斗了。

沈老頭兒是知道范天瀾的收徒門檻很高的，否則行醫七十多年之間，不可能才收那麼十來個徒弟，而且，好像他最年輕的徒弟，也有六十了吧？什麼時候聽說過他又重開山門收了徒弟了？

「愛信不信，沒事兒我就要走人了。」范無病懶得理會他們，轉身就要走。

「唉，先別走嘛——我們就是小心求證一下而已，你也知道，范老先生的名頭，實在是太大了——」兩個老頭兒也知道，范無病既然說出了范天瀾的名字，又露過一手神乎其技的針灸之術，那就有八成是真的了。

惹得范無病不高興也就罷了，卻有可能影響到他們這次的一個重大舉措，那就有些不划算了。於是兩個老頭兒一左一右地拉住了范無病，想要跟他仔細地說一說這個事情。

「哎，你們這樣，好像是拉壯丁啊——」旁邊兒的童小芸就有點兒不高興了。

沈老頭兒看了童小芸一眼，便笑著說道，「童小丫頭不要生氣，我們就是借用無病幾天而已，事情辦成了，對他也有很大的好處的。」

「你們究竟要幹什麼？」范無病有些狐疑地問道。

兩個老頭兒自然不會閒得無聊，拉著自己來胡鬧，他們兩個人可都算是學術權威了，因此范無病很是奇怪他們鬼鬼祟祟的想要做什麼？

「這事兒，還是到我們的辦公室裡去研究一下如何？」黃老頭兒對眾人說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剛才出來的時候，我剛弄了冰鎮的酸梅湯，現在火候也差不多了，大家一塊兒去解解暑氣嘛。」

「那好吧——」范無病也想看看他們究竟在搞什麼鬼，於是就答應下來，「希望你們不是那種只會做酸梅湯的磚家叫獸。」

於是四個人又出了宿舍樓，上了范無病的車子，按照老頭兒的指點，穿過了兩處建築群，來到了一處中式風格的四層小樓前面，這裡就是研究國學的黃老頭兒的地盤兒了。

「歡迎大家來到我的蝸居，好像很久都沒有對外開放了。」黃老頭兒的興致很高，將范無病等人迎進了他的小樓。

第二百三十七章 書托兒

范無病跟童小芸一進到黃老頭兒的屋子裡，立刻就被震住了。

老頭兒的客廳不怎麼大，不過鄰著客廳那邊兒，有一道玻璃門隔開的書房，十幾個大書架擺在對面，放眼望過去，怕沒有上萬冊書籍擺在上面。

老頭兒見范無病跟童小芸的目光都停留在那邊兒的書房上，就笑著說道，「怎麼樣，還像個知識分子的家吧？」

「感覺更像是圖書館——」范無病很是懷疑地質問道，「我懷疑你是不是從來都是借書不還？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書？」

老頭兒頓時呆住了，想要分辯兩聲，卻不防童小芸接著范無病的話頭兒說道，「嗯，是啊，是啊，否則怎麼可能連書架都搬過來了？」

兩個老頭兒聞言就是一陣咳嗽，險些給嗆著，過了許久才拍著胸口喘道，「你們兩個小傢伙，還真是一夥兒的，損起人來都有頭有尾的。」

「不過說到這些書，還真是我一點一點地積攢下來的家底。」黃老頭兒頗為自得地向兩個人介紹道，「當年，也就是文革後期，那時候這些書都是燒火的材料，老頭兒我每個月都用大半個月的工資去舊貨攤兒上去收購，久而久之，就攢了兩間房子的書，現在看起來，就有點兒像模像樣了。」

范無病走了過去，從書櫃裡面隨便抽了兩本書出來，翻看了一下，居然都是繁體印刷，甚至還有一些是小楷寫就的手抄本，看那些分類，經史子集醫相星卜都有了，很有一些書是市面上見不到的。

「這一屋子的書，就頂一個千萬富翁了。」范無病粗略地估計了一下，然後對眾人說道。

「這可是我的老命，一個千萬富翁是絕對不肯換的。」黃老頭兒笑道。

不過老頭兒很快就從冰箱裡面端出來了酸梅湯，給眾人盛到了碗裡。

范無病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然非常消暑，不由得點了點頭道，「呵呵，酸梅湯的手藝不錯，不過您老讓我們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兩個老頭兒湊在一塊兒嘀咕了一陣子，然後沈老頭就對范無病說道，「這一回我們可是要辦一件大事兒的。」

原來，沈老頭兒一直以來就是研究中醫理論的，而黃老頭兒則是致力於國學研究的，兩個人無意當中湊到了一塊兒，結果這麼一交流，就發現了很多新天地，原來在古籍當中有很多東西發掘出來之後，跟現代的中醫理論居然就有很大的差異。

因此在這十幾年當中，兩個人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將中醫理論進行了整理與驗證，從各個角度對一些存有疑慮的問題進行了發揮，在旁徵博引之後，終於搞出了一本中醫理論大成來，現在就要準備交付出版社了。

「這是好事兒啊。」范無病聽了他們的這番話，倒是很讚賞的。

肯花十幾年的功夫，靜下心來潛心研究學術問題，並且整理了大量的古籍，同實踐相結合，搞出一本具有普遍指導意義的中醫理論書籍來，這樣的人物，可以說是很值得尊敬的，換句話說，功德無量啊！

「不過，我們發現有點兒問題，假如不解決這個問題，恐怕我們的心血是引不起大家的關注的，所以就想請你來幫幫忙。」沈老頭對范無病說道。

「這事兒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你們開始整理這份資料的時候，我才幾歲啊？你們總不會是有前後眼吧？這事兒還非我不可了？」范無病頓時覺得兩個老頭兒的說法有點兒不靠譜兒。

黃老頭兒便解釋道，「其實是這麼一回事兒，想請你幫忙宣傳一下。」

哦，原來是拉贊助費的，范無病心想這事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支援他們幾萬塊錢，幫著他們弄書號，把書給順利出版就行了唄，當下范無病就摸出一張支票來，在上面填了五萬塊錢，然後遞給了黃老頭兒。

「五萬塊錢，應該夠出書了。」范無病雖然不是很瞭解現在出版社的行情，但是這筆錢肯定是足夠他們去運作了。

「我們不要錢——」兩個老頭兒看了范無病的支票後，有點兒哭笑不得地說道。

原來範無病把他們兩個當成了打秋風的人了，這事兒算是什麼呢？

「你們不要錢？那是要命了？」范無病一聳肩膀道。

「既不要錢，也不要命，就是要你給我們做個表演，拉一拉人氣。」黃老頭兒苦笑著回答道。

「聽不懂了。」范無病搖搖頭，不知道兩個老頭兒到底想要做什麼。

「是這樣的，那天老沈在訓練場上見識了你的金針渡厄之術，就有點兒構想。」黃老頭兒解釋道。

原來兩個老頭兒已經做完了新書出版的各種前期工作，隨時都可以付印了，但是又想著怎麼樣才能夠將自己的新書引起更多人的關注，發揮更大的作用，就有點兒費神了。

那天的時候，沈老頭兒在訓練場上見識了范無病的神技，便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

他們的那本中醫理論大成當中，也有關於針灸術的各種理論及施治案例，但是那些案例多是前人所描述的，並沒有收集到比較鮮明的生活的例子，這樣說服力就有些弱一點兒，無法做到以事實說話。

因此老沈就想到了一個主意，他有弟子是在電視台工作的，假如將范無病拉到電視台去，做一回節目，現場通過金針渡厄之術救治幾名病人，那個宣傳效果不就達到了嗎？相信只要范無病能夠解決幾個病例，這本書的銷售就是根本不用發愁的。

只有銷量上去了，才會有更多的人關注這本書。

范無病聽了兩個老頭兒的話，就有些猶豫了，「我覺得你們這種做飯，好像很不妥當，如果這樣的話，那我不是成了你們的書托兒了嗎？」

「不是什麼書托兒了——」沈老頭兒立刻擺手道，「你只要看一看我們那套書的定價就能夠清楚，我們並不是以牟利為目的的。」

范無病從黃老頭兒的手中接過了那本《中國醫學理論大成》的樣書，翻看了一下裡面的內容，發現果然是包羅萬象，雖然在具體治病的方面說得不多，但是在中醫的基礎理論方面，就下了很大的功夫，尤其是子午流注以及陰陽五行的推算方面，搜集了很多的例子，將一些深奧的東西，變得深入淺出，易於理解。

而當他看到關於針灸的那一部分時，就發現了其中不但有自己所熟知的理論，還有一些理論及行針的方法，是自己所沒有瞭解到的，這樣一來，他就有點兒入神了，拿著書在那裡仔細地翻閱了一陣子，一個小時就過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范無病抬起頭來的時候，就快到了晚飯的時間了。

范無病很久都沒有這麼用心地去看一本書了，尤其是這種專業性很強的理論性書籍，這足以說明兩個老頭兒的功夫是下得很深的。

「嗯，好吧，我覺得，你們的這本書，值得我去做一回書托兒。」范無病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一本正經地對兩個老頭兒說道。

兩個老頭兒聽了之後，非常興奮，就開始商量著給范無病找點兒什麼樣的病例，以方便他在電視屏幕前面表現神針技能。

范無病是最清楚自己的能耐的，想了一下後就說道，「病人可以讓醫院來安排吧，最好就是那種中風沒有多久的失去了行動能力的病人，對於這種病人，針灸是最容易起效的。如果你們拿點兒急性闌尾炎之類的病人過來，我雖然能夠用金針給他止痛，但是想要解決問題，還是得開刀的。中西醫畢竟有很大的差別，記得不要讓人故意拆台。」

中風後遺症，所造成的失去行動能力的半身不遂等症狀，西醫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好辦法的，所謂的恢復性治療，也就是通過物理上面的刺激，想要恢復病人的行動能力，見效慢，效果也差，很難根治，而中醫針灸則能夠很容易地解決這些問題，當然了，這其中的關鍵，自然還是要看醫生的本事有多高。

對於范無病而言，他對於治療這種病人比較有信心，而且這種信心也是得到了驗證的。

「這個是沒有問題的，從醫院直接找病人，也顯得更有說服力一些。」兩個老頭兒都有些興奮，很期待范無病在電視屏幕前面的表現。

畢竟，中醫的學問很深，但是可以讓人立竿見影地看到效果的，針灸之術首當其衝，此時將范無病拉攏過來，為自己的著作來現身說法，實在是最恰當不過了。

范無病翻看了一下樣書上面所定的價格，果然只是成本價，不由得對兩個老頭兒生出了一些敬佩之心，要知道現在大家都忙著下海賺錢，學校裡面也不例外。這兩位學術權威居然能夠忍下這份兒寂寞，潛心著書，而且還放棄了一筆頗為豐厚的稿酬，以平價售書，果然是報了很大的理想的。

對於這樣的人物，范無病還是覺得應該好好地支持一下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誰的盛宴？

范無病答應了兩個老頭兒的要求，留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然後就跟童小芸離開了。

兩個老頭兒倒是非常知情識趣，送了童小芸幾本線裝書，都是民國時期的書籍了，好像是什麼鴛鴦蝴蝶派的小說來著。

范無病不覺得這東西有什麼特別的，他以前也是搞過收藏的，收藏的都是稀有的書籍，有學術價值或者歷史價值的書籍，像這種小說流派的東西，一向是嗤之以鼻的，范無病認為，古往今來，寫小說的人都是難等大雅之堂的。

或者說好的小說能夠感染人，教化人心，但是不能不承認，像鴛鴦蝴蝶派這種類型的小說，基本上是糟粕遠多於精華，放在文革時期，那是一等一的大毒草呀！

「雖然是精神鴉片，不過擺在書櫥裡面，還是能夠顯示一點兒小資情調的。」范無病有些挪揄地堆童小芸說道。

「小資情調？」童小芸有些不解地問道。

「小資，就是小資產階級的簡稱，特指那些嚮往西方思想和生活，追求內心體驗、物質和精神享受的年輕人。小資往往是一個貶義詞，甚至成為頹廢情緒的象徵。這種人不思進取，不考慮國家大事，只是追求個人生活的舒適，所以一直被認為是一種腐朽的生活方式，是無產階級所不能容忍的。因此，這種人要是擱在六七十年代的話，都是被批鬥的對象。」范無病笑著對童小芸說道。

「這麼說的話，應該是貶義的一個詞彙了。」童小芸很不滿范無病用這種詞彙來跟自己聯繫在一起。

范無病搖搖頭道，「就現今社會而言，以上這些說法是不客觀的，小資這個詞彙，已經演變成為一種生活態度，生活方式。這實際上是一種生活情調與生活品位，並滲透著對生活和生命的一種感悟和理解，它是高於現實法則的一種浪漫情趣。人人都希望有這種浪漫情趣，去享受生活、感受生活的美好。也只有對生活充滿信心的人，才能對生活有著積極的態度，否則他如何去享受浪漫？」

「那你說了半天，這種情調到底是好還是壞？」童小芸被范無病前後兩種完全不同的解釋給弄暈了頭，有些迷惑不解地問道。

范無病笑言道，「好壞哪裡是這麼容易分清的？你喜歡的話，就是好的，你不喜歡的話，就是壞的。雖然這種話聽起來比較唯心，可是事實便是如此。無論是民族，社會，階級，國家，或者個人之間，喜歡的就是好的，可以接納的，不喜歡的就是壞的，需要鬥爭的。從這個層面上來講，並沒有一個好壞的絕對標準，而只有對你自己而言是好是壞的一個標準。」

「我感覺你說的話，比我們的政治老師所說的還要有深度——」童小芸不得不對范無病的這一番話做出了自己的評價。

「那有深度啊，我只是有點兒長處而已。」范無病一語雙關地回答道。

不過顯然范無病是明珠投暗了，童小芸根本就沒有體會到他這句話中的隱晦含義，這讓范無病感覺到有點兒失敗。

「晚上我爸媽有事兒不在，我們去哪裡吃飯？」童小芸問范無病道。

剛剛范無病看書入迷的時候，童小芸已經出去打過了電話，丁阿姨和童玉山都有工作要忙，晚上不得時間，估計都不一定回家了，因此童小芸便徵求范無病的意見。

「那還用考慮嗎？我們晚上就出去浪漫一下，小資情調。」范無病自然也懶得回宿舍區做飯的，跑了一整天，又看了很久的書，腦子裡面亂糟糟的，很需要一頓豐盛的現成的大餐了。

於是兩個人就開著車出了學校，來到了南京路上，然後將車子停好，漫步在大街之上，此時華燈初上，很多情侶們牽著手在大街上漫步，正所謂三千紅塵，男女而已，人卻是一切世界的本源。

一路之上，范無病跟童小芸看了很多店舖，有大排檔，有小飯館，也有大酒店，還有一些快餐廳，大塊兒的落地玻璃裡面，很多人坐在臨窗的桌子旁邊，喝著飲料，或者吃著東西，鬱鬱而談。

范無病看了看，忽然有點兒感慨，便指著路上的情景對童小芸講道，「我們這一路走過來，實際上就見證了現在的都市生活。」

「什麼意思？」童小芸越發覺得范無病深不可測，偏偏他還直說自己沒有深度，只有長處云云，也不知道是謙虛還是什麼意思了。

范無病一指那邊兒的大排檔和小飯館中吵吵嚷嚷地就餐的人們說道，「這些就是普通大眾的生活，吃飯就是吃飯，不會和其他的什麼生活感悟結合起來。」

哦，有道理。童小芸點了點頭，聽范無病繼續發揮。

「那邊兒就是資產階級的生活，花天酒地，紙醉金迷，但是這需要相當充裕的資金來為此買單，遠非普通人所能夠想像。」范無病又伸手指了一下旁邊兒一座摩天大樓，五星級的涉外賓館。

出入那裡的人物，大部分都是相當有錢的人物，政客或者老闆，以及有錢的外國人。

緊接著范無病又指向了另外一處場所，只見那裡的大塊兒玻璃後面，有很多風格各異的裝飾物，而裝飾物的下面，則是捧著奶茶或者果汁靜靜地吸啜著的青年男女們。

童小芸望了過去，發現這些人的衣著及談吐姿態，更像是有品位的一群人。

「這些人，就算是有小資格調的人群了。」范無病嘿嘿一笑道，「喜歡穿休閒服的，而且是品牌服裝，但很少有人會穿阿迪達斯和耐克那樣招搖的大眾名牌，他們選擇的是一流品牌的二線產品，這不僅是他們的服飾標準，也是他們選擇一切生活用品的通用標準。既要躍升於大眾之上，又儼然與暴富分子劃清界限，限於經濟基礎，又無力追逐超一流品牌。這正是典型的小資情調之一。都是固執與狂熱的心態，不過是兩個極端而已。」

他們總是站在主流與大眾的邊緣和角落裡。

他們不屑與流行為伍，在流行到來的前夜，他們是著力追捧者，在流行的巔峰到來之時，他們又成為流行的唾棄者。

他們也要為生計奔波的，但絕不會把這些掛在嘴邊，所以他們大多是憂鬱和含蓄的，他們本質上嚮往穩定的生活，但又經常把自己裝扮成漂泊者和流浪者。

概括起來所謂的小資情調其實就是一種固執與狂熱，邊緣與非主流，憂鬱與含蓄，並以此來標榜自己的與眾不同。

范無病握著童小芸的手，笑著說道，「這就是小資，他可能是月光下一個憂鬱的詩人，可能是酒吧裡一個狂放的歌者，也可能是寫字樓裡一邊品咖啡一邊整理文件的職業女性。」

童小芸感受著范無病手心傳過來的溫潤感覺，不由得緊了緊，跟他十指相交握在一起，然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那麼，我應該是大眾，還是小資，還是別的什麼呢？」

范無病拍了怕童小芸的後背，笑著說道，「你就是一學生而已。」

「你是不是嫌我幼稚啊？！」童小芸有些惱怒地捶了范無病兩下，便拉著他繼續向前走，然後找到了一家相當豪華的酒店，對他說道，「晚上就吃這家了！」

這家啊！范無病仰頭看了看，不由得暗歎道，若非自己的荷包裡面的鈔票數量隨時都在增加的話，還真得過不起這種頂級富人的生活，像這種地方，小資們可是來消費不起的。

不過等到范無病進去一會兒之後，就有點兒後悔了。

因為他忽然發現，跟自己關係曖昧的三個女孩子都坐在大廳裡面休息，大概是在等人吧。

「無病？」風萍首先發現了晃悠進來的范無病，以及跟他拉著手的童小芸，便忍不住喊了出來。

范無病用那只閒著的手摸了摸鼻子，有些苦笑地問道，「你們三個人好興致啊！居然吃個飯都能碰到你們，真是好奇妙的緣分呢。」

風萍、陳碧松、陳靖楚等三個女孩子，就坐在范無病對面的真皮長椅上，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和童小芸看個不停。

范無病想把自己的那隻手不露痕跡地從童小芸的手中給輕輕地滑出來的，可惜童小芸好像有點兒意見，她反而將手緊了緊，牢牢地抓住了范無病右手，令范無病心裡面有點兒七上八下的。

「好吧，那就讓我們看一看，今晚到底是屬於誰的盛宴？」范無病對於童小芸的霸道行為很是有點兒不滿的，雖然說大家是已經突破了肉體距離了，可是在這種大庭廣眾之前，也沒有必要耍這種小心眼兒吧？

於是，范無病索性放開了心胸，不再考慮那種種可能會令自己不開心的後果，而是非常自然地將童小芸的手牽著，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然後非常灑脫地將雙臂張開，笑著迎面向風萍等三個女孩子那裡走了過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吃河豚

「你們怎麼也在這裡啊？」范無病如此說道，不過他也覺得這是一句廢話。

既然你能夠帶著女孩子來這裡，就不容許別人也過來這裡嗎？

因此，風萍立刻就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不軟不硬地回敬了他一句，「我們沒有人請吃飯，只好自己掏腰包了，真是可憐可憐的。」

而陳靖楚和陳碧松就用幽怨地眼神看著范無病，也不說什麼話，弄得他心裡面毛毛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覺得今天這個日子不是太好，有點兒犯忌。

童小芸去了一趟兒橫店，將風萍也認識了，再加上陳碧松和陳靖楚兩個人號稱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歌壇雙壁，知名度已經打出來了，自然也是走到哪裡都能夠認得出來，三個如此出眾的女孩子就在自己的對面，令她感到有些危機感和緊迫感。

雖然說此事范無病已經被她先一步得手了，但是男人這東西，變數是很大的，說不定哪一天就開始移情別戀了，由不得她不多加小心謹慎對待。

不過童小芸心裡面的底氣還是比較足一些的，因為她與范無病兩家人是世交，這是一大優勢，而自己跟范無病的特殊關係，是第二大優勢，再加上范無病現在要在復旦上學，距離自己最近，便於加深感情，這是第三大優勢，有了這三條優勢，如果再讓范無病跟著別的女孩子跑了，那可就全是怪自己沒有魅力了。

一想到自己是第一個跟范無病上床的女孩子，童小芸就感到一種優越感，她看了一眼對面的風萍陳碧松陳靖楚等人，心裡想道，就算是你們也有機會跟無病上床，那也是後來人，看到我還是得乖乖地喊大姐的。

於是，童小芸就擺出一副大姐的姿態，對范無病說道，「無病，既然大家碰上了，那這頓飯是不是可以一塊兒吃了？你總不能讓三個漂亮女孩子自己花錢吃飯吧？」

范無病很是詫異地看了一眼童小芸，不知道她的心裡面是怎麼想的，看來自己想像當中的宮斗局面是不會公然爆發了，在場的四個女孩子都不是笨人，這場鬥爭自然是曠日持久的，以地下鬥爭為主的。

「你們還沒有來得及訂餐吧？」范無病咳嗽了一聲，向風萍等人問道。

這話問得也有點兒多餘了，如果她們已經訂了餐的話，還需要在大廳裡面等候嗎？

果然，陳碧松就回答道，「馮姐請我們吃飯，約好了是在這裡，不過她人還沒有過來。」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怪不得她們三個會出現在這裡，這家飯店的檔次有點兒高，一般人還真吃不起。但是夏東海和馮小楠兩口子就不存在這種情況了，兩公母才得了范無病的一大筆錢，又在公司中居於二股東的地位，每年的分紅就很不少，更不用說他們的薪水也是比照海外的高管來拿的。

「好極了，今晚我可以省下一筆飯錢了。」既然有人做東，范無病也樂得湊個熱鬧，痛宰馮小楠一頓。

「不知道我們得在這兒等到什麼時候——」童小芸坐在大廳裡面向周圍看了看，就發現很多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將腦袋扭過來看著，想必是四大美人兒當前，能夠不受誘惑的人實在是寥寥無幾吧？就連服務生也不例外，有事兒沒事兒總是願意往這邊兒溜躂一圈兒。

「大概馮姐臨時有事兒吧？要不也應該過來了。」陳靖楚猜測道。

最近一段兒時間裡面，夏東海領著風萍和陳碧松等人在橫店拍戲，而陳靖楚則是跟著馮小楠一路參加各種演出活動，因此兩個人的關係就比較近一些，此時馮小楠還沒有到來，她就免不了為馮小楠分辯一下。

那也不能就這麼乾等著啊？范無病就對眾人說道，「我們先點菜，邊吃邊等，然後我打個電話問一下她那裡的情況。」

眾人對於范無病的提議自然沒有異議，於是范無病就掏出移動電話來，給公司裡面打了個電話，接通了馮小楠，結果工作人員說馮總已經出來了，好像還有兩位客人跟著。

「還請了別人？」范無病有些意外，不過這也沒有什麼，眼下只有五個人，再加上馮小楠和兩個客人及司機，也不過就是九個人而已，一桌正好。

於是范無病就在樓上訂了一個豪華套間，裡面既有寬敞明亮的餐廳，還有衛生間與休息用的臥房，單是餐廳的面積就超過了五十平米，這麼大的空間裡面，不過就是擺了兩張桌子，用來服務的工作人員，卻有七八個人。

鄰著街道的，是一面落地玻璃牆，擦得乾乾淨淨，透過玻璃牆，就可以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各種車輛，在華燈之下緩緩地移動著。

「環境還可以了。」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跟服務生要過菜單來，徵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見，點了十幾道菜，然後又要了酒水飲料。

「你們這裡有什麼推薦的菜式？」范無病將菜單遞給了服務生，然後隨口問了一句。

服務生看了范無病一眼，就回答道，「有河豚肉，先生要點兒嗎？」

河豚肉？范無病楞了一下，看了看服務生，有些好奇地問道，「這東西可以賣？」

河豚魚口小頭圓，背部黑褐色，腹部白色，大的長達一米，重二十斤左右，眼睛平時是藍綠色，還可以隨著光線的變化自動變色，大概有上百個品種，是一種味道鮮美但含劇毒素的魚類。

河豚毒素是一種神經毒，需兩百多度以上方可分解，魚體中含毒量在不同部位和不同季節有所差別，卵巢和肝臟有劇毒，魚死後內臟毒素可滲入肌肉，而使本來無毒的肌肉也含毒。

河豚毒素可引起中樞神經麻痺，阻斷神經肌肉間傳導，早期有手指、舌、唇刺痛感，然後出現噁心、嘔吐、腹痛、腹瀉等胃腸症狀，四肢無力、發冷、口唇和肢端知覺麻痺。重症患者瞳孔與角膜反射消失，四肢肌肉麻痺，以致發展到全身麻痺、癱瘓。嚴重者呼吸困難、血壓下降、昏迷，最後死於呼吸衰竭，而且有一點，對此毒素並無特效解毒劑。

「拚死吃河豚啊！」范無病是知道日本人喜歡吃河豚的，中國這邊兒，大概是長江中下游一帶，吃這東西的人比較多一些，因此中毒案例也多發生在這裡。

「就是那個正是河豚欲上時裡的河豚？不是說春季的河豚肉質最鮮美嗎？現在都夏末了——」陳靖楚是北方人，一向沒有吃過河豚，於是便有些好奇地問道。

服務生立刻回答道，「春季是河豚魚的交配期，毒性也最強烈，國內這邊兒是禁吃的。今天我們這邊兒正好應客人的要求擺河豚宴，正好有一批殺好的野生河豚，先生和幾位女士真是趕巧了，這可是真正野生的河豚。」

「難道說平時吃的不是野生河豚嗎？」風萍立刻問道。

「現在的野生河豚已經不多了，平時吃的都是養殖的河豚。」服務生倒也不諱言這一點，接著就推薦道，「養殖的河豚，在我們這裡一斤就是兩百元的樣子，而野生河豚的價格就是兩千元一斤。養殖的河豚毒性比較小，對廚師的要求不高，而野生河豚的毒性很強，沒有幾十年火候的老師傅，是處理不來的。」

「我看還是算了吧，萬一中了毒可就不值了。」童小芸一聽這麼危險，就有點兒打退堂鼓了，她可不想為了吃頓飯，把命給送掉。

不過服務生就解釋道，「做野生河豚的慣例，就是廚師親自吃過第一口之後半個小時，才會將菜端上來，絕對不會讓客人中毒。以往你們聽到的河豚中毒事件，都是有人自己去弄河豚魚，處理不當所造成的。」

「既然這樣，就來兩斤嘗嘗吧。」范無病決定道。

服務生點頭記下，然後就去通知廚房去了，剩下的一男四女坐在屋子裡面，開始喝茶。

茶是酒店自己配製的涼茶，喝上去感覺不錯，有點兒凝神清氣的功效。

其實國內吃河豚，主要也就是這幾年而已，都是受了日本那邊兒的影響，再加上國內的有錢人階層也開始出現了，就產生了這個市場。

長江裡面的野生河豚，一年下來也就是幾千斤的樣子，所以價格比較高一些，但是到了九八年之後，長江裡面的野生河豚就幾乎絕跡了，有人曾經撈到過一尾野生河豚，賣到了上萬元的高價。

河豚的靈魂來自熬河豚肝，所謂的拚死吃河豚，吃的就是它。這東西熬好了極其鮮香，如果沒熬好，要不就是欠火，要不就是過火。欠火時，河豚的毒性尚未拔完，容易中毒，而如果過了火，味道就平淡無奇了。

野生河豚劇毒，是因為它能夠將自然界的一些微生物、微量元素轉化為毒素，而養殖的河豚通過水質的控制，毒素大大降低。不過遺憾的是，河豚的魅力是與它的危險性成正比的，當河豚徹底無毒時，它也就成了普通的魚。

范無病等人坐在房間裡面喝茶聊天，等到喝第三壺涼茶的時候，馮小楠和她的兩位客人總算是趕到這裡了。

第二百四十章 聊天也要付費

「范總，你怎麼來了這裡？」馮小楠一見范無病居然坐在這裡，不由得有些詫異。

方纔他們上來的時候，得了樓下的服務生的指點，說是客人們已經訂了房間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奇怪，陳碧松等人是在等她的，怎麼忽然自行做主訂房間去了？當時她自然不知道是范無病碰巧來了這裡，大家合為一處了。

此時見到了范無病端坐正中，馮小楠確實感到有些吃驚。

「湊巧碰上了——」范無病笑瞇瞇地回答道。

「這位是什麼人？」跟在馮小楠身後的兩位客人，就有些好奇了，今晚是馮小楠替他們引見公司裡面的幾位明星，卻不料座中出現了這麼一位少年來？

范無病也注意到了跟在馮小楠身後的兩位客人，年紀都不很大，也就是二十往上，三十往下的年紀，而且都是男性，看上去模樣兒倒也周正，但是要說帥哥就不沾邊兒了。

只是不知道這兩位是什麼人，馮小楠為什麼會請他們過來，同陳碧松等人一塊兒吃飯？要知道，雖然《神話》還沒有上映，風萍的名聲不顯，但是現在陳碧松和陳靖楚的身價可是噌噌地往上漲，一般的應酬活動，是不大參加的。

「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范大老闆，我們夫妻都是給他打工的。」馮小楠為兩位客人介紹道。

「哦，原來是范老闆，幸會了。」兩人一聽這話，便有些恍然，怪不得他能夠坐在眾女的中間，好像被眾星拱月一般供著，卻原來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大老闆。

范無病點了點頭，將徵詢的目光望向了馮小楠，意思是說這兩位是什麼來路？

馮小楠見范無病看向自己，便為他介紹道，「這兩位是陳靖楚和陳碧松小姐的本地歌迷，都在政府機關工作，都是處長級別了。」

哦，原來是歌迷啊！范無病點了點頭，不過就有點兒好奇了，歌迷對於歌手而言是很重要的，尤其是鐵桿兒歌迷，更是能夠為了自己的偶像上刀山下油鍋殺人放火的，只是這兩位三十上下的年輕有為的處級領導，怎麼也會喜歡這個呢？

而且，馮小楠把兩個異性歌迷帶過來吃飯，究竟是什麼用意？

這會兒，兩個歌迷就開始跟陳靖楚和陳碧松聊開了，於是范無病就扯過一張餐巾紙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然後推給了馮小楠。

馮小楠接過去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兒？」她有些無奈地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接過筆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又推了回來。

范無病一看，上面寫道，「凱子！業內人士，家裡有錢有權，這頓飯他們要消費的，而且，每人還要額外支付五十萬的談話費。」

哦，范無病這下子就明白了，原來就是付費飯局啊！

這種事情在港台是非常常見的，國內現在還很少見，但是也不排除有一些了，多數就是一些有錢人通過中介公司來邀請自己的偶像明星們見個面，吃吃飯什麼的，當然了，要根據商談的結果，支付一定數額的酬金。

像是在港台那邊兒，經常就有五十萬元以上酬金的飯局，不過那邊兒也比較亂一些，大概是功利色彩比較濃厚一些，有專門的中介公司來做這種事情，當然吃飯也不是單純的吃飯，往往是要跟男女之事牽扯在一起的，所以這樣的中介公司更像是拉皮條兒的。

「你怎麼也搞這種事情？」范無病有些不滿意地問道。

「閒著也是閒著嘛，反正最近幾天又沒有什麼工作安排，出來吃個飯，順便賺點兒錢，豈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馮小楠一臉無辜地回答道。

「這錢倒是賺的容易，哼哼。」范無病哼了一聲，都懶得說什麼了。

不過這錢確實賺的容易，吃一頓飯，聊聊天，就一百萬到手了，范無病冷眼旁觀，那兩個男的倒是很有些交際的能力，跟幾個女孩子們談得很是熱鬧，聽了幾句，大概是聊到了什麼時尚啊潮流啊什麼事情，可能他們兩個都經常出國的，尤其是歐洲那裡，對於國際上的潮流比較瞭解。

因此一群人坐到了一起，就是說著穿衣吃飯的問題，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國家幹部拿著公款出去參觀，就是為了看看人家的漂亮時裝，順便再嘗一嘗各國的大餐？這種人真是可恥啊！

也不知道這一百萬的聊天費，是不是也是從公款中擠出來的？

范無病心道，國內的凱子也不少，如果這樣賺錢的話，倒是不妨多吃幾頓飯的，這種事情就是有個榜樣效應的，大家都搶著來請你吃飯的話，你的人氣自然就會更高，收入自然也更高，關鍵問題還是自己得有個有力的靠山，才不用擔心吃一頓飯後就惹上麻煩。

因此范無病就小聲跟馮小楠說道，「以後再搞這種活動，費用提高到一百萬，我們公司就是群體活動，現場不能少於六個人，否則免談。」

「這麼高的費用，再加上這頓飯的價值，估計沒有多少人吃得起。」馮小楠有些遲疑道。

「本來這就不是值得提倡的事情，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公司名聲給搞臭了。」范無病有些不滿地回答道，「你們也不想一想，宰凱子固然爽快，但是人家能夠混到這種身價，就說明實力還是有的，萬一哪一天招惹到難纏的人物頭上，有的你們後悔的！」

「港台那邊兒，一塊兒吃飯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嘛。」馮小楠有些不服氣地回答道。

「你光看到人家賺錢爽快了，就沒有看到香港娛樂圈每年有多少人失蹤？尤其是女孩子！」范無病很不高興地說道，「能夠混到那種每個飯局五十萬一百萬的人物，身後都是有腳踏黑白兩道的大人物給撐腰的，否則早就叫那一群狼給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咱們不是在國內嘛，又沒有那些黑的白的——」馮小楠還是有點兒不服氣。

「我說姐姐——」范無病有點無語地看著馮小楠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小雪都跟我一般大了，怎麼在政治上就這麼不成熟呢？國外有的，我們國內都有！」

范無病看著那邊兒的人在火熱地聊天，自己心裡面就有點兒不痛快，索性離席，去外面轉悠轉悠。

「先生，你有什麼需要？」范無病剛跑到門外，立刻就有服務生上來請示。

「閒的無聊，你們這兒有什麼新鮮的好玩兒的？」范無病問道。

服務生想了一下後便說道，「先生你們不是點了河豚嗎？現在廚房裡面正在弄，如果有興趣的話，您現在可以過去看看的，很有意思。」

范無病聞言點了點頭道，「這個意見不錯。」

於是服務生就將范無病領到了專門做河豚的廚房裡面，然後跟廚師們交待了一下。

范無病走進去的時候，一個老點兒的廚師正在裡面弄河豚。

知道這位就是大主顧後，一個年輕的廚師，就陪在范無病的身邊兒，給他講這其中的門道兒，「殺河豚講究快慢得宜。快，就是從水裡起出一尾活蹦亂跳的河豚，右手執一把利剪，從腹部一剪進去，順勢向前一滑，飛速掏出內臟、魚子，一件件地在盤中擺好，掏出魚眼。慢，就是慢慢從尾部向前擠盡魚血，在流水中仔細淘盡血漬，據說以前的時候，這個過程會持續三天，其間廚師會不停浸泡、淘洗，直到血徹底淘淨。」

而在殺魚的過程中，有另一個廚師在驗收，兩隻眼、一副肝臟、一副魚子擺在一隻碟子裡，這是劇毒，只能集中深埋，絕不可像倒垃圾一樣亂扔。每天殺了幾條河豚，都要清點魚眼，一隻也不能少。如果少了一隻，那廚房裡所有的工作都得停下來，直到找到為止。掏魚子時，絕對不可以把那一層膜弄破，萬一魚子散開，需要將魚反覆沖洗，檢查它身上的每一處縫隙，確保不留下一顆。

不過那老一點兒廚師聽了年輕廚師的話後，也對范無病說道，「早以前的時候，殺河豚有一套嚴格的規範，我從小學習過，但是現在已經不太遵守。原因很簡單，普通的養殖河豚根本無需淘洗三天，半天足矣。魚子殘留那麼幾顆也不會引起中毒，只要將血漂盡，基本的步驟不錯，想中毒都不太可能。現在年輕的廚師手腳越來越快，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最重要的那條廚師先嘗的規矩，也已經沒有多少人遵守了。」

「那這個是野生的嗎？」范無病很關心這個問題，指著鍋裡面的河豚問道。

「這個是野生的，有客人專門訂的河豚宴，你們是趕上了，要不然的話，不可能立刻就吃到野生的河豚肉的。」老廚師回答道。

接著老廚師就認真地看著鍋裡面的河豚，說是火候快到了，這個時候只有幾秒鐘的事情，時間不到，香味兒不出來，但是香味兒出來幾秒鐘之內，就必須停火了，否則的話，河豚的鮮味兒就消失了。

說話之間，香味兒便飄出來了，老廚師停火，然後弄了一下後續的東西，這個河豚肉就算是出鍋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起了衝突

「按老規矩，您是應該嘗這第一口的？」范無病問道。

「那個是自然了，你自己都不敢吃自己燒出來的菜，哪個客人敢吃？」老廚師笑了起來，用筷子在上面加了一片魚皮，塞進了自己的嘴裡，臉上還是有一種陶醉的表情。

范無病也學著他的樣子夾了一塊兒魚皮，放進嘴裡面嚼了嚼，卻發現滿嘴都是芒刺，不由得連連皺眉道，「怎麼這麼扎人？」

老廚師笑著說道，「客人你那個吃法不對。」然後他就重新夾了一塊兒魚皮給范無病示範道，「吃河豚就是吃魚皮，不過這個魚皮可不是隨便吃的，外面的芒刺很多，你那麼一嚼，嘴六面就剩下刺渣了。你得把魚皮翻轉過來，然後一口吞下去。」

「那還有什麼感覺呢？」范無病好奇道。

這個吃法就跟囫圇吞棗的感覺差不多，哪裡能夠嘗到味道兒？

老廚師就解釋說，「據說這河豚皮極其補胃，甭管是什麼樣的胃病，吃它幾塊河豚皮比吃什麼藥都強，所以大家都這麼吃，要嘗味道的話，都在湯裡面了。」

又過了一陣兒，時間到了，老廚師安然無恙，范無病也沒有不適的感覺，於是就將這道菜給端了過去，范無病也跟著一塊兒回來了。

「野生河豚魚做好了，廚師已經嘗了第一口，時間也已經超過了半小時，廚師安然無恙，現在諸位請慢用。」服務生將這道菜端上來之後，特意給眾人交待道。

「誰點的河豚魚？這道菜可不是我們想要的，萬一吃出了問題來該怎麼辦？」兩個男的皺著眉頭說道。

嗯？范無病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就發現幾個女孩子都不很高興的樣子，馮小楠也是滿臉的尷尬，而那兩個男的就有點兒沒事兒找事兒的樣子，好像誰欠了他們多少錢一般。

范無病坐了下來，將那盤兒河豚推到了自己的面前，夾了一大塊兒下來，然後分別給每個女孩子夾了一塊兒，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嗯，很不錯的廚師，很不錯的河豚，剛剛我在廚房已經嘗過了，確實很不錯，大家都嘗嘗。」

「范老闆，你是什麼意思？」一個年輕人拍著桌子問道，「我們出錢請客是不假，不過你替主人做主，隨便點菜，是不是有點兒目中無人了？」

范無病頓時感到一愣，心說這兩個凱子怎麼忽然有點兒不對勁兒了？不就是一道菜而已嘛，值得這麼樣動氣？於是范無病就回答道，「你們請我們的人吃飯，作為食客，還沒有點菜的權利？萬一你們弄點兒臭魚爛蝦出來，也要我們奉陪嗎？」

「你這是強詞奪理！」另一個年輕人怒氣沖沖地指責道。

「剛才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麼事情了？」范無病向馮小楠問道。

馮小楠大概也有點兒生氣，見范無病動問，便說道，「跟你剛才說的一樣，這兩個人還真以為我是拉皮條兒的人了。」

呃，范無病頓時笑了起來。

原來範無病離開之後，在座的就都是女孩子了，於是兩個年輕人的膽子就大了起來，言語之中也就有點兒肆無忌憚了，看到馮小楠公司的女孩子們一個比一個漂亮，又喝了幾杯酒，就開始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了，還想動手去摸風萍，結果被風萍給罵回去了，因此大家就一肚子氣了。

如果不是因為前面簽了合同，要把這頓飯給吃完，把兩個小時的聊天時間撐過去的話，馮小楠她們早就掉頭走人了。

「哦，原來是這樣，大家還愣著幹什麼？動手吃飯啊！」范無病此時根本就不將兩個年輕的正處級幹部放在眼睛裡面了，反倒是招呼著一眾女孩子們吃飯，「都吃點兒這個河豚，很補的，尤其是你們經常在外面跑，飲食安排不好容易造成胃病的，吃點兒這個河豚皮，對胃非常有好處。不過這個河豚皮的吃法呢，就一定要這個樣子了——」

范無病一回來之後，女孩子們頓時就有了主心骨了，看到他這個樣子，顯然是根本就不將那兩個年輕的正處級放在眼中，於是大家又開始又說又笑起來，夾了河豚慢慢地品嚐。

「無病，晚上吃完飯去哪裡HAPPY一下呢？吃這麼多東西，應該好好地消化消化才行，否則容易長肉的。」陳碧松拿著筷子夾了一塊兒河豚肉，放在嘴裡，對范無病說道。

「那就要看你們的興趣了，哪裡都可以的，不如去唱歌如何？」范無病提議道。

「好啊，好啊！很久都沒有跟無病合唱情歌了——」陳靖楚就隨聲附和起來。

童小芸就皺著眉頭問范無病道，「你以前都經常跟她們合唱情歌來著？」

「唱歌而已，最正常不過的娛樂活動。」范無病正襟危坐，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紅酒。

於是飯桌上面就分成了兩撥，范無病跟女孩子們大吃大喝，旁若無人，而那兩個年輕的處長就湊到了一起，冷眼旁觀。

最後兩個人實在忍耐不下去了，一個人就將面前的盤子掃到了地上，然後氣哼哼地說道，「氣死我了！你們就是這麼陪人吃飯的嗎？！比起舞廳的小姐都要糟糕！這頓飯錢，老子是不出了！」

另外一個人也站了起來，對馮小楠說道，「你們不按照合同辦事，不能讓客人滿意，這個錢我們是不能出的，還有這頓飯，完全不合我們的口味兒，你們自己解決吧，我們走了！」

馮小楠此時也很氣憤，不由得站了起來指責道，「喂！把話說清楚先！是你們求上門來，說是想要跟我公司的明星共進晚餐，並且願意支付勞務費用的，現在居然又變卦，你們是男人嗎？！」

一個年輕人立刻說道，「誰叫你們自己點菜的，而且不過來陪老子們說話，就這個態度，老子們就可以去投訴你們服務不到位！」

范無病聽到這裡，已經很生氣了，他將酒杯往下一放，拉著臉問道，「想賴賬嗎？」

本來範無病就對馮小楠搞這種活動很不贊同，現在居然又遇到吃霸王餐的人了，心裡面當時是窩火兒得很，因此就有些怒氣了。

「賴賬又怎麼樣了？你們還敢把老子們如何嗎？！」一個年輕人立刻挺起胸膛來說道，「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區裡文化局的！明天就找個理由把你們公司給封了去！不就是裝逼嗎？我看你們裝到什麼時候去，我還就偏偏不相信，你們公司的女明星們一個個都是聖女了！」

「鐵了心要賴賬了？一百萬的勞務費也不給了？飯錢也不付了？」范無病笑呵呵地問道。

「賴帳又如何了，你咬我啊？！」兩個年輕人都是一副德性。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上海地方很大嗎？怎麼你們文化系統的消息就這麼閉塞呢？」

他這話可是有感而發的，文化局那邊兒的人，因為給自己公司栽贓的事情，差點兒就弄出了大案子，還是范無病得到了好處，給了對方老爺子面子，這才算是私底下了結掉這樁公案，沒想到今晚又是文化局的人出頭來挑事兒，真的是讓人感到非常鬱悶。

難道說，他們以為抓住了娛樂公司的脖子，就敢胡作非為嗎？

范無病站了起來，最後又問了一遍，「你們真的確定要賴賬嗎？」

「老子們今天還就是要賴賬了！不但要賴賬，還要掀桌子打人呢！」一個年輕人氣沖沖地站了起來，雙手抓住桌子的邊緣，就要掀桌子。

范無病的動作要更快一步，一盤兒沙司什麼的東西，直接就飛了出去，砸到了對方的腦門兒上，弄得汁水淋漓的，好像出血了一樣。

接著范無病就跳了出來，一拳砸在了另一個傢伙的鼻樑上面，將他打翻在地，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靠，居然想在范大爺面前充老大，你們活夠了不是？！知道老子是什麼的幹活麼？！老子三歲就開始打警察了，你們算個鳥毛！真是馬不知臉長！今天不讓你們知道一下范大爺的厲害，老子就不姓范了！」

被打倒的那個傢伙摸了一下鼻子，立刻就發現真的有血流出來了，不由得有些膽怯地喊道，「靠！你們真敢動手啊？！」

范無病走了過去，直接就是兩腳，將兩個年輕人踢倒在地上，然後對他們罵道，「今天你們不把這一桌子的酒菜都給吃掉，不把一百萬的現金給我放到面前，就別想走出這個房間！」

被打破鼻子的那個傢伙也不是吃素的，發狠地說道，「有種兒你就把我們給殺了！否則的話，等著被警察們通緝吧！」

「你老子我是嚇大的啊？！」范無病又踢了他一腳，然後罵道，「兩個小小的處長，居然就能拿出一百萬來跟女明星吃飯？！老子現在就聯繫報社給你們曝光區，看看你們這兩個傢伙是不是真的這麼沉得住氣！」

聽到范無病這句話之後，剛才還在瘋狂叫囂的兩個年輕處長，此時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要乖一點兒

官場上面是有很多種怪圈兒的，有些是禁忌，不能碰的，但是也並非沒有人敢去碰，只不過是所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會大一些。

這兩個人年紀輕輕就是處長了，家裡面肯定是有些背景的，遠的不論，正廳或者副部的級別是一定有的，而這種級別的官員在整個體系當中所網羅編製出來的關係網，也一定不會是一張破網，而是一張相對而言比較密實的可以絞殺很多敢於反抗他們的權威的人。

因此要想吃定這樣的人，光是動動嘴說是要給他們曝光是遠遠不夠的，人家完全可以通過動用自己的關係網絡來化解掉這種危機，媒體這東西，就是被人拿來玩的，平時弄點兒無傷大雅的花邊兒新聞什麼的，爆一點兒國外領導人的小料什麼的，或者碰一下國足的臭腳什麼的，這些問題都不大，但是如果你敢把一些敏感問題，比如說是兩個處長花費百萬酬勞宴請女明星這樣的事情捅出來的話，那是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的。

事情的結局，可能是會讓人感到出人意料的，也可能是多個版本的，比如說，兩個處長是腐敗分子，媒體的監督作用在這一刻起作用了，他們是反腐敗的第一線，如果有了這個結局，那麼，很幸運，這兩個處長家裡真的是沒有什麼關係，你這個料算是爆對了。

也有這種可能性，就是事情雖然出了，而且兩個處長也被停職了，卻一直沒有傳出具體的處理方案，或者有心人的關注之下，這兩位處長在若干時間之後，又異地任用了。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結局，大概就是兩位處長實在是有些關係網絡的，但是力度不是很強大，因此大家就選擇了暫避鋒芒的明智做法，等到事情淡下來了，再做相應的處置即可，反正國內的高官這麼多，錯非是深仇大恨的話，沒有人會關心兩個處長的去留問題。

或者也有另外一種比較激烈的做法，就是這兩位處長的背景實在是強大無比，人家本來就是為了增加工作履歷過來晃一圈兒的，以後是想要接掌大位的，那你這個料就算是捅到雞窩裡面了。

毫無疑問，迎接你的肯定是一場疾風驟雨般的打擊，嗯，先給你安上一個造謠中傷譭謗國家幹部的罪名，然後再慢慢地整你，最後直到讓你覺得主持公道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為止，這才算是覺悟了。

當然了，如果你要是真的掌握了對方的罪證，而且這種罪證是會對他們的仕途產生相當嚴重的影響的話，那麼你就要小心了，因為你自己很有可能是會面臨被自殺的危險的。

秋後算賬，這是很厲害的一招，古人就教給過我們，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我們的很多官員們是最善於學習古人的先進經驗的，凡是對自己有利的經驗，都是需要認真學習的，比如說什麼官場三十六計啊，官場情商啊，古今中外陞官秘訣啊，或者是官場厚黑學啊這些的東西，是最受大家歡迎的，都是大學問。

而秋後算賬這一招兒，無疑是最受歡迎的一條為官法則，換句話說，這句話也可以理解為暫時的戰略轉移，暫避鋒芒，暫時的退讓是為了爭取更大的勝利，這是大部分官員們都認同的一個準則，畢竟當初先前初時我們的先祖們也是通過了偉大的戰略轉移，歷經無數艱難險阻，移師西北之後才發家的，這是傳統，不可或忘。

因此當范無病說出要給兩個處長曝光的時候，這兩個人就有些躊躇了。

范無病的運氣不錯，這兩位正好是屬於那種下來鍍金的年輕人，家裡面底子厚，關係硬，鈔票多，因此他們才能在這個年紀上就混到了正處，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省部級是生出來的，縣市級是買出來的，鄉鎮級是喝出來的，村幹部是打出來的，這話雖然有點兒偏激了，有點兒不和諧了，有點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歸根究底，無風不起浪啊。

眼前的范無病太厲害，兩個人綁在一塊兒都打不過他，更不用考慮逃走的可能性是否存在了，要是向酒店的服務生呼救的話，或者會有點兒作用，但是兩個人知道，這麼一做的話，事情可就傳開了，哪裡還用范無病去給他們曝光那麼麻煩？

可是如果這傢伙說的是真的，真要通過媒體曝光的話，那自己的前途可是要受很大的影響的，自己的家裡也不會允許出現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情。

於是一個年輕人就服軟道，「不要曝光吧，又沒有多大的事情，意氣之爭吧。」

范無病拉過一把椅子，在兩個人的面前坐了下來，將腿翹了起來，斜著眼睛看著兩人說道，「沒有人能夠在我面前賴賬的！雖然我並不贊同自己旗下的明星陪人吃飯，但是既然已經吃了飯，那就是要付費的！我最討厭的就是有人不按照合同辦事！你們他媽的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是領導幹部，還混到了正處級，怎麼連合同法都不懂？！難道你媽沒有教過你們，出爾反爾是非常可恥的事情嗎？！」

「合同法？那是經濟糾紛啊！你現在打我們，可是刑事犯罪！」另一個傢伙有點兒不服氣地嘀咕道。

「屁話！」范無病呵斥道，「打你們是替你媽對你們進行再教育！看你們這個反應，應該是還沒有打夠！」說著便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夠了夠了，再打就破相了！」一個傢伙捂著臉喊道。

范無病站了起來，自然不會再坐回去，又拳打腳踢地對兩個人進行了半個小時的人身攻擊，雖然沒有下重手，也把兩個人打得哇哇亂叫，渾身上下都是皮肉傷，最後范無病覺得打累了，這才說道，「夠兩個小時了嗎？讓他們付錢走人！我們可是嚴格遵守合同的模範公民！」

馮小楠看了一下手錶，然後說道，「啊，超過二十分鐘了。」

「真是很過分！」范無病一皺眉頭，踢了一個年輕人一腳，然後罵道，「因為你們的緣故，居然耽誤了我們二十分鐘！這個是要算作違約的！酬金要加倍算的！趕緊打電話送錢來吧，要不待會兒價錢還要漲的！」

「加倍是多少錢？」一個年輕人問道。

「每人一百二十萬！」范無病回答道。

「每人五十萬，翻倍不是一百萬嗎？怎麼會是一百二十萬？！」另一個年輕人立刻質問道。

范無病笑呵呵地回答道，「誰讓你們問我的？二十萬是勞務費！」

一個年輕人拉住了正要跟范無病分辯的同伴說道，「算了算了，你跟他費什麼勁兒？你打又打不過他，就算是想要找場子，也等到出去之後吧！」

范無病點頭贊同道，「這位仁兄高見，好漢不吃眼前虧嘛，歡迎大家以後來找場子！范某隨時恭候！」

於是兩個人就開始打電話讓人過來送錢，只是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了。

范無病笑嘻嘻地看著他們，倒是也不怕他們搞鬼。

過了一會兒，就來了四個保鏢模樣的人物，進來之後找到了這裡，手裡面帶了兩隻箱子，打開檢查了一遍，正是兩百四十萬的人民幣。

范無病揮手示意，讓他們的保鏢接人，然後說道，「嗯，軍方的高手啊，不過建議你們不要隨便出手了，免得丟人現眼了。」

兩個年輕人和他們的四個保鏢都很驚異地看著范無病，一個保鏢有些吃驚地問道，「你認識我們？！」

兩個年輕人果然是有軍方背景的，只不過是因為在軍中發展的局限性太大，想要陞遷快一些，可以在軍隊裡面混幾年，很容易就可以升到正處級，但是想要發展得自由一些，還是得到地方上來混，他們兩位就是剛剛從軍隊轉職到地方，因此作風有些肆無忌憚，惹上了范無病。

「我哪裡有時間去認識你們這些小雜魚。」范無病非常不屑地說道，「回家找你們大人去問一問，只要是中將以上的，沒有幾個人不知道我范無病的，這回算是輕饒你們了。」然後又看了看那四個保鏢，笑著說道，「中南海保鏢我一個人打十個都輕鬆自如跟玩一樣兒，你們倒是覺得自己是什麼水平？哈哈哈哈——」

兩個年輕人聽到范無病這番話之後，就有點兒忐忑了，范無病的口氣如此之大，他們實在是摸不透對方的根基究竟有多深了，而且軍方里面也不是鐵板一塊兒的，小團體之間的鬥爭一直就沒有斷過，萬一范無病真的是哪個大有來歷的頭目支持的人，實在是沒有必要跟他結怨，否則惹上了天大的麻煩的話，不用別說說話，家裡人也是會打斷自己的腿的。

「今天是我們兄弟得罪了！」一個穩重點兒的年輕人拱了拱手，帶著另一個人和四個保鏢，灰溜溜地走掉了。

「這樣就對了，要乖一點兒才好嘛。」范無病衝著他們的背影喊道，「剛才的情景我都用攝像機給拍下來了，有空兒的時候記得回來取帶子看看啊！」

聽了范無病這話，本來腿腳就有點兒不利索的兩個年輕人，差點兒給自己絆倒。

「呵呵——」范無病笑道，「做人要做陳冠希，隨時要帶攝像機嘛！」

第二百四十三章 KTV失火了

「沒見到你什麼時候帶著攝像機啊？」見到兩個處長已經嚇跑了，馮小楠就有些奇怪地問道。

她這次見錢眼開，效仿人家港台明星們吃飯收費，差一點兒就惹上了麻煩，兩個處長居然帶著軍方的保鏢，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就是人家的背景是非常深厚的，錯非范無病的底氣更足一些，怕是今晚就要吃虧了。

畢竟一群沒有戰鬥力的女孩子們，在四個軍方保鏢的手段下面，基本上是沒有什麼活路的，尤其是人家的保鏢未必就僅僅是這四個人。

「唉，也是湊巧了。」范無病搖了搖頭。

平時他自然是懶得帶著些零零碎碎的麻煩物件兒的，即使帶了也是放在車裡面，今天是因為攝像機裡面有一盒帶子，就是那天在片場的時候，馬隊還有他自己欺負那些香港黑社會的錄像，因此便隨身帶著過來了。

剛才收拾那兩個處長的時候，范無病就打開了鏡頭，錄了這麼一段兒。

「我還以為你是未卜先知呢。」馮小楠說道。

這次的事情，也讓她受了點兒打擊，原來社會還是不太穩定的，有些特權階層的勢力，是她所想像不到的，因此馮小楠就說道，「以後再也不答應參加這種飯局了，真是擔驚受怕了。」

「參加是可以的，不過要帶保鏢，還要選擇對象。」范無病搖頭說道，「背景太深厚的那種，或者是公款消費的那種，就不要考慮了。收費飯局的主要對象，可以放在那些暴發戶身上，他們的錢來得容易，不宰一兩刀的話，都對不起全國人民。像今天這兩個人，就很不合適，我建議你以後答應這種宴會的時候，對方的年齡最好是在四十歲以上。」

「為什麼？」不光是馮小楠不明白，大家都不明白范無病給出的這個條件有什麼來由。

范無病回答道，「很簡單了，人過了四十歲，很多事情就都想開了。尤其是在追女人的問題上，就不怎麼喜歡霸王硬上弓了，所以安全係數大一些，你們今天選的這兩個年輕人，一看就是家庭背景深厚的那種人，否則年紀輕輕怎麼就升到了正處級？招惹這種人，沒有一點兒的好處。」

馮小楠點了點頭，心道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若不是范無病提醒的話，自己真還就沒有悟出來其中的道理，看來以後遇到類似的活動，都要謹慎對待了。

經過這麼一鬧，大家吃飯的興致也不高了，不過好歹那野生河豚肉是吃光了，還有兩百四十萬的進賬，也算不虛此行。

范無病數一數人頭，加上他之外一共是六個人，於是便說道，「正好，每人四十萬，誰也沒意見。」然後又對馮小楠說道，「下次再有這樣的凱子的話，記得通知我先，我最拿手的，就是從他們的身上搾取剩餘價值了。」

「怕是不那麼好找的，上海灘的凱子就是那麼幾個，數一數也沒有新人了。」馮小楠搖了搖頭，表示這事兒並不是那麼樂觀的。

實際上范無病的收入，怕是比出來搾取凱子們的剩餘價值要豐厚得多，只不過他那些錢自然是在自動增值之中的，也不需要自己怎麼操心，因此他並不排斥花一點兒時間來找樂子，從別人的身上弄錢出來消費，確實是一種令人非常的心曠神怡的享受。

原本是要想著吃完飯之後去K歌的，結果這麼一鬧，馮小楠的興致就缺缺了，於是她就告辭了，剩下的四個女孩兒們跟著范無病坐進了車子裡面，一塊兒去K歌。

童小芸非常迅速地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一點兒也不給別人留下機會，風萍陳靖楚陳碧松等三位只好坐到了後排，好在是她們的身材都很苗條，也不用擔心會擁擠。

「無病，最近在學校裡面帶著習慣嗎？」陳靖楚很自然地問起了范無病的學習情況，畢竟她充當過范無病的英語老師嘛。

「嗯，乏善可陳。」范無病一邊兒開車，一邊兒對陳靖楚說道，「前幾天一直是軍訓，還沒有正式開始上課，不過看起來應該還不錯。」

「無病，你為什麼不選擇上北大或者清華呢？據說這兩所學校的世界排名比復旦靠前很多了。其實你要上學的話，還不如到香港去，那邊兒有好幾所不錯的大學呢。」陳碧松也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點頭道，「我這個上學，純屬應付差事，又沒有指望真的學到點兒什麼，所以在哪裡都一樣了，選擇上海這邊兒，主要是為了今後的發展，我需要在這邊兒建立一個基地，作為我們范氏投資集團的國內總部。」

「范氏投資集團？」幾個女孩子都有些好奇地問起來。

「呵呵——」范無病笑了笑，就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下，「我名下的投資機構和企業已經不少了，為了管理上的便利，現在正在籌劃著建立一個高級管理機構，這樣的話，以後我就不需要太操心了，事實親力親為實在太傷神了。」

童小芸聽了後，有些懷疑道，「好像我自從認識你以來，也沒有見你忙過什麼正經事兒，真懷疑這個投資集團是否有必要建立？」

范無病撇了撇嘴，將車子停到了一家規模很大的KTV外面。

現在時間不過就是晚上十點多，上海的夜生活其實才剛剛開始，他們一男四女走進KTV的時候，就發現這裡的上座率還是很高的，而且，裡面似乎有洋妞兒。

「先生好，請問幾位需要多大的包房？」服務生立刻跑了過來。

「嗯，中等包房就可以了，要條件好一點兒的，酒水飲料小吃什麼的隨時送進來。」范無病一邊兒吩咐，一邊兒塞了一張鈔票給服務生。

「一百美元？！好大方的客人啊！」服務生經常接待外國人的，一下子就發現了范無病塞給他的，正是一張百元大鈔，而且是印著本傑明·富蘭克林的頭像的美鈔。

於是他喜不滋滋地帶著范無病等人來到了一間最為豪華的包房裡，帶著幾個人將這裡收拾利落，然後非常迅速地送上了酒水點心之類的東西。

「幾位客人，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直接按這個按鈕來喊我們，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們就不打擾幾位的雅興了。」服務生倒是非常識趣，將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後，便退出去了。

雖然這裡是中等包房，但是設施上並不差絲毫，衛生間休息室都有，沙發也都是真皮的，牆壁上面都是吸音裝置，背投的尺寸也很大。

范無病試了一下麥克風，效果還行，雖然比不得專業的，但是在KTV裡面也算是上乘的設備了，起碼在唱歌的時候不會突然蹦出來一個雜音什麼的。

「誰來先唱一個？」范無病問道。

「當然是兩位歌星了，成名作首先得唱吧？我看就是唱那首《香水有毒》和《走進新時代》了。」童小芸建議道。

不過陳碧松和陳靖楚就同時反對道，「不要！每次演唱會都要唱那歌兒，自己都感到要吐了！」

「呃，這樣啊！」范無病撓了撓頭，「那你們還是自由發揮好了，誰來陪我唱情歌？我可是號稱情歌王子的！」

「某些人說話真是不嫌臉紅——」童小芸並沒有聽過范無病唱歌，因此對此嗤之以鼻。

不過剩下的三個女孩子頓時都舉起了手，強烈要求跟范無病一塊兒合唱那首《相思風雨中》了。

范無病頓時就有點兒為難了，對眾人說道，「看來以後我得加緊情歌創作了，一首歌怎麼夠跟大家分享呢？」

於是范無病就跟陳碧鬆開始合唱《相思風雨中》，陳碧松的粵語自然是極為正宗的，相比之下，范無病就有點兒遜色了，不過聽在眾人的耳朵裡面，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KTV的音響效果也就是這樣了。

眾人輪番上陣，幾曲歌下來，興致就提上來了，童小芸也跟著唱了首校園歌曲，然後眾人就要求范無病來唱那首《從頭再來》。

不過說實話，范無病唱到這些剽竊來的歌曲的時候，還是有點兒臉紅的，因此往往不能夠全情投入，因此當他唱到一半兒的時候，就發現空氣裡面有點兒不對勁兒的味道。

他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對眾人說道，「好像有一股焦糊的味道。」

「嗯，我也聞到了，好像是燒塑料製品的味道一樣，非常刺鼻，不會是哪裡的線路著火了吧？」風萍也發現有些不對勁兒。

於是眾人就開始在房間裡面尋找火源，看是不是電路燒了，或者是什麼地方有用電器出了故障，結果一無所獲，范無病便推開房門，想叫服務生看一看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房門在范無病的一推之下，紋絲不動，范無病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再用力一推，還是不動，好像是被人給鎖上了，於是范無病往後撤了一步，用力一腳踹了過去，將兩扇大門給踹得飛了出去。

熊熊的烈焰頓時就迎面而來，險些燒到他的面孔，隨之而來的還有滾滾的濃煙。

靠！居然著火了！眾人頓時大驚失色！

第二百四十四章 縱火疑凶

范無病頓時非常後悔，早知道就不把大門給踢飛了，現在外面都是烈焰和濃煙，根本就分不清楚路在哪裡，也無從逃生。

范無病情急之下，便動手將旁邊兒的一個大衣櫃給拖了過來，擋住了大門處的烈焰，扯了些布條過來，用礦泉水澆濕了塞住縫隙，這才算是勉強擋住了大火的侵入。

只不過這時候女孩子們都被竄進來的煙嗆得咳嗽不止。

范無病見狀便喊道，「大家別急，先用礦泉水澆濕了餐巾，摀住口鼻，記得要多折幾層，保持其中的水分！」

其實在火災之中，直接被燒死的人並不是很多，尤其是像在這種市區內的娛樂場所，一般發生火災之後，消防車很快就能夠趕到的，火災持續不了多久，但是因為大城市的娛樂場所裝修非常複雜，像是這種KTV中的各種建築材料，都是易燃物，而且會在燃燒中發出各種有害的氣體，這種氣體往往就是致命的。

所以，遇到火災的時候，首先就得自救，先得阻止濃煙對自己身體的侵襲。

范無病迅速地用礦泉水澆濕了餐巾，讓大家摀住了口鼻，然後他就開始考慮如何應付這場大火。

范無病的心裡有些疑惑，大廳裡面這麼多的服務生，怎麼會發生大火？就算是發生了大火，也得進來通知客人們離開啊？怎麼一個服務生不見不說，還把包房的大門給鎖住了？這裡面透露出來的，完全是一股陰謀的味道！

難道說，這事兒是衝著自己來的？！范無病頓時火了！

不過現在已經無暇去考慮這些事情了，現在首先是要脫身才行。

就在這時候，風萍用濕潤的餐巾捂著鼻子對范無病說道，「無病，那邊兒的牆上的東西，好像要被烤化了！」

范無病一看左側的牆，果然上面的那些塑料製品已經開始融化了，可見牆壁上的溫度有多麼高！也就是這間包房還算大一些，否則的話，裡面的人早就烤熟了。

空氣中的溫度也在上升，而且更重要的是，電路已經斷了，屋子裡面頓時暗了下來。

「啊——」女孩子們本來就膽小，一遇到這種情形更是亂作一團兒了。

范無病大喊一聲，「都不要亂跑，躲在我後面！」

雖然說燈光沒有了，但是屋子外面的火勢很大，透進來的光亮足以讓人看清楚屋裡的情形了。

范無病強制著自己靜下心來思考，有大火的那面肯定是出不去了，左側的牆上的東西也快燒化了，肯定火勢不小，倒是自己右側的這邊兒，好像沒有什麼動靜。

范無病仔細回憶了一下，這間房子右側過去再隔兩間屋子，好像就是街面了，如果火勢沒有燒到那邊兒的話，倒是一條脫身的路徑。

於是范無病對大家喊道，「都躲到我一邊兒去，我要在右邊兒的牆上打出一條通道來！」

「有沒有工具，這麼厚的牆壁怎麼打得通？！」童小芸焦急地喊道。

「你看著好了！」范無病將女孩子們拉到一旁，然後站定，運氣凝神，隨後一聲大喝，身子原地轉了兩圈兒之後，一腳踹到了右側的那面牆上，只聽得一聲悶響，牆上出現了一個將近一尺深的厚洞，接著范無病又是連起幾腳，將那個洞給擴充了出來，成為一個可以容納成年人鑽過去的大洞。

果然，洞裡面並沒有煙火過來，范無病率先鑽了過去，然後將女孩子們一個個地拉了過來，眾人還沒有站穩腳跟，就聽得喀喇喀喇的聲音響起來，卻是剛才那間包房門口的大衣櫃已經燒起來了，濃煙開始冒了進來。

不過這邊兒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門外也開始往裡面滲煙了，於是范無病也不打算看看門外是否也被大火所包圍，直接繼續往前，來到了那面臨街的牆壁跟前，如法炮製，將這面牆也踹塌了一個大洞來。

洞一打通，接著就聽到了街道上吵吵嚷嚷的人聲，大概這裡因為失火的緣故，已經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了。

范無病又踹了幾腳，然後闖了出來，將女孩子們一個個接了出來，就看到了外面已經圍了五六輛消防車，而消防員們正穿著厚厚的防護服，正扛著水龍頭往裡面衝呢。

那邊兒的人很多，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邊兒的牆上出現了一個大洞，因此范無病等人出來之後，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大家都在看那邊兒的濃煙和大火呢。

往外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車子還好好地停在一旁，於是范無病就對眾人說道，「先到車子裡面去，我們在這裡看一看，究竟是什麼人在搗鬼？」

驚魂未定的女孩子們跟著范無病上了車，關上車門之後，范無病從儲物箱裡面取了幾桶飲料出來，給她們壓驚，然後就說道，「我懷疑是有人故意縱火，否則就無法解釋，大門是從外面鎖上的了。」

「可是什麼人會這麼做呢？這種犯法的事情，誰會去做？我們也沒有跟什麼人結仇啊？！」童小芸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此時有些口乾舌燥，喝了口飲料之後，才覺得好了一些，聽到范無病的話，便有些不解地問道。

陳靖楚是早就領教過黑社會的厲害的，如果不是有范無病救她，早就不是這副樣子了，於是便說道，「別忘了，今晚我們吃飯的時候才得罪過兩個人。」

「可是他們兩個都是國家幹部啊！」童小芸很難將那兩個人正處級領導跟殺人放火的兇犯聯繫到一起，雖然說他們有保鏢，有勢力，有錢，但是也不能說為了這麼一點兒事情，就跟了過來殺人放火吧？

假如這場大火真的是針對范無病他們的話，那麼依照常理推斷，他們在消防員們撲滅大火之前，肯定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大火一燒過去，又沒有出路，固然是死路一條了。

可惜的是，范無病實在是個怪胎，他們就算是知道了范無病打架比較在行，也不太容易想像到范無病可以赤手空拳地從那麼厚的牆壁上面砸出大洞來逃生。若非親眼所見，這事兒說給誰聽，誰也很難相信的。

「幹部？！」范無病哼了一聲道，「幹部們幹起這種事情來，才不會心慈手軟呢！」

「你的想法太偏激了，或者不是這麼一回事兒呢。」童小芸說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沒有說什麼，此時他身上的寒毛才漸漸地平復下去，要知道如果現場只有他一個人的話，他自信是有很多辦法可以逃生的，就算是披了用水浸濕的單子從大門通道跑出去，問題也不大，最多是將頭髮給燒了而已，可是四個女孩子跟他在一起，隨便扔掉哪一個的話，良心也會不安的吧？哪能自己一個人逃生？

因此他對這個縱火的傢伙就感到非常的憤怒，就算是解決仇家，也沒有必要在這種大眾娛樂場所縱火吧？這會燒死多少無辜的客人？！

不過看路人在那邊兒指指點點，似乎其中也參雜了KTV的服務生，想來是火災初起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察覺了並往外跑了，這種人為因素的火災，燃燒的速度顯然是很快的，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房門又被鎖著，顯然沒有什麼人願意留下來幫忙開鎖的。

「這是一起非常明顯的針對我們的陰謀！」范無病心頭是熊熊的怒火，想著如果能夠抓到縱火的元兇的話，一定會如法炮製，讓他也嘗一嘗烈焰焚身的滋味兒。

雖然大部分的客人都跑出來了，但是也有少數人是沒有脫離火場的，過了一陣子之後，就見消防員從火場裡面抬出了燒得焦黑的受害者。

大火基本上已經被撲滅了，但是仍然有一些煙從裡面冒出來，加上那些被熱力燒成水蒸氣的物質，混雜在一起，有些煙熏火燎的感覺。

「咱們要是跑不出來的話，估計下場也跟他們一樣了，都是焦黑焦黑的。」范無病說道。

幾個女孩子雖然坐在車子裡面，而且隔了好遠，但是依然嚇得不輕，渾身簌簌發抖著抱到了一起。畢竟從這種生死關頭逃離出來，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就多虧了范無病的一身功夫了。

「我們回家吧，呆在這裡好害怕！」童小芸抱住范無病的手臂說道。

「不行啊，我得看看究竟是誰在搗鬼才行。」范無病回答道。

「難道說放火的人還會回來？」陳靖楚有些擔心地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雙眼睛當中透射出銳利的光芒，不斷地在四處逡巡著。

根據犯罪心理學上的一般規律，犯罪分子們在作案之後，多數都喜歡重新回到現場來看一看自己所造成的破壞程度，像是這樣一樁有目的的鬧市區縱火案，元兇肯定是會過來瞭解一下自己的手段究竟有沒有達成目的。

果然，范無病在附近看到，有一輛車子在慢慢地接近火場，然後停頓了一下，下來的幾個人，都是比較眼熟的面孔。

第二百四十五章 安全部接手

車上下來的那幾個人中，范無病首先認出來的，就是在藍月亮迪廳衝突中遇到過的那個叫作丁力的傢伙，還有他的手下。

這傢伙出現在這裡，是偶然還是必然呢？范無病一時之間也不能夠確定，他們就是衝著自己來的，畢竟自己過來唱歌是一件非常隨機的事情，丁力他們如果要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發現自己，並且做出縱火殺人的安排的話，也不至於還做小混混了。

丁力等人下了車之後，在火場作為轉了兩圈兒，跟KTV的保安聊了兩句，然後又跟執勤的警察套問了幾句話，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關係是非常熟稔的，不過幾個人並沒有停留多久，大約也就是三分鐘的時間，就會聚到車子那邊兒，鬼鬼祟祟地商量了兩句什麼，就鑽進了車子，揚長而去。

又在這裡堅持了半個小時，這邊兒就剩下清理火場的人了，看那個樣子，從火場裡面拖出來的屍體總有五六具，而且聽那邊兒的人指指點點地說，大概是在清理火場的時候發現，事發當時，很多房間的門上都被鎖住了。

這就奇怪了，難道說真的不是衝著自己來的？范無病得不出結論，只得暫時放一放這事兒，反正那個丁力看起來有點兒古怪，總是要從他的身上落實一下才行的。

看一看時間也不早了，范無病就想著先開車將女孩子們給送回去，不過就在他剛想要發動車子的時候，就發現又有一輛掛著政府牌子的奧迪車悄悄地駛了過來。

范無病遲疑了一下，就見車上下來兩個人，正是自己在晚宴上收拾了的那兩名處長。

「難道說是他們？」范無病頓時愣了一下。

這兩個年輕人雖然是軍方背景，可是具體的來歷，范無病並沒有去追查，但是如果說這事兒是他們做出來的，那也太驚人了吧？況且自己出行是隨機性的，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就能夠摸到這裡並且佈置了殺手？

范無病覺得不太可能，但是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接下來就看到兩個年輕人皺著眉頭走向火場，同正在封鎖現場的警察們開始談話，從言談舉止上看，警察們對於這兩位年輕的處長是熟識的，這讓范無病想起來，原來這兩位年輕的處長是負責本區的文化系統的，娛樂設施自然也是在他們管理的框架之下，因此這邊兒出了人命大案，他們過來看看也是分內之事。

看著那邊兒的人在那裡交談處理善後事宜，范無病就不打算再待下去了，於是發動了車子，重新回到了公司，將陳碧松、陳靖楚和風萍放下，讓她們好好休息，然後又將童小芸送回了家。

此時已經快到晚上十二點鐘了，但是范無病毫無睡意，今晚的事情太過蹊蹺了，他剛剛去了那家KTV唱歌，結果就出現了關門縱火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他不疑慮重重？

有敵人不可怕，怕的就是已經被敵人算計了，自己還被蒙在鼓裡面。

范無病想來想去，覺得這事兒必須得查清楚才行，於是他就給安全部上海這邊兒的負責人打了個電話，約他見面。

「范總這時候打電話，一定是大事吧？」那個跟自己合作過的中年人在電話中問道。

「很大很大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剛才鬧市區的一家KTV發生了火災，好像死了不少人。」范無病對他說道。

中年人哦了一聲，「有這種事情？這個是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之內的，應該歸屬於地方警務部門去辦的。范總說這個事情，不會是無緣無故吧？」

「大火發生的時候，我跟幾個朋友就在那家KTV裡面唱歌。」范無病回答道。

「啊？！」中年人嚇了一跳，趕緊問道，「您沒傷著吧？！不過您的身手好，應該傷不著的，您朋友也沒事兒吧？」

范無病回答道，「謝謝關心，我們都沒有大礙。不過當時我們的包房大門，是被從外面鎖住的。」

「等等——」那個中年人一聽這個，頓時就警覺起來，「范總，您的意思是說，當時，也就是發生火災的時候，有人從外面鎖住了您的大門？！」

「嗯，所以我才想起來要跟你打電話的，我闖出來之後，在現場呆了一會兒，發現幾撥人的行為有些詭異，所以就想要找你瞭解一下情況。」范無病回答道。

「這個事情，我親自過去跟您會合算了，見了面詳談。」中年人立刻決定道。

安全部主要是抓大事的，一般的刑事案件他們是不過問的，如果今天的KTV火災不是牽涉到范無病的話，他們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投注半分精力，因為偌大的一個上海灘，需要關注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區區一件縱火案，有警方去偵破就足夠了，雖然他們在很多時候都是抓不住真兇的。

但是今天這事兒牽涉到了范無病，那可就是涉及到國家安全的大事了。

范無病的身份實在是過於特殊，即使是部長蔣略，也得認真對待，有些涉及到他的事情，蔣部長還需要向上請示，因此范無病的動向，一向就是安全部門重點關注的事情。

中年人一聽說范無病差點兒在自己的地頭上出了事兒，而且還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縱火傷害，心裡面立刻就被吊了起來，他可是很擔心有人在自己的轄區內把范無病給做掉，那樣的話，自己身上的責任可就太大了！

沒過多久之後，安全部上海分部的精幹人手就在中年人的帶領下，同范無病會合到了一處。

「小王，你先以公安部的名義，進去跟他們瞭解一下案情的進展情況。」中年人派出去一個小伙子，讓他去跟現場聯繫一下，談一談口風。

「公安部？你們也搞假證件？」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中年人笑了笑道，「也不是假證件了，東西都是真的，只不過是我們為了行動方便，自己用公安部的設備印製出來的證件，因為保密級別高，一般人查不出我們的真實資料。」

哦，這個就是身份掩護了。范無病點點頭，他以前看過一部電視劇，好像叫什麼國家安全之類的，講的就是一群國家安全局的年輕人，他們需要什麼樣的身份來配合自己的工作，確實就是可以隨時通過上級搞定的，今天是教師，明天可能就是商場大亨，或者後天就是一個省級體育冠軍了，方便得很。

被中年人點名的那個小王，就從車裡面的一個大包中翻了翻，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份證件，然後換了一輛車子，直奔現場去了。

「這個證件，給我一份好不好？」范無病覺得有一個公安部的高級證件，果然是一件非常過癮的事情，於是便對那中年人要求道。

「你要這東西做什麼？」中年人非常警惕地問道。

公安部的高級證件，那是能夠隨便給人的嗎？即便是安全部的人自己使用，那也是要經過直接領導的批准，經過備案才可以使用的，而且用完之後還得交回來，可不是隨便是個人物就能送來做人情的。

「我不是一直沒有考駕照嘛——」范無病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國內辦駕照有點兒麻煩，我又沒有時間，你弄個那東西給我，以後有人查車的話，我把那東西一亮，就省了不少的麻煩呀。」

中年人聽了為之氣結，喘了兩口氣之後才斷然拒絕道，「不行！我們用這個也是很小心的，哪能送你來狐假虎威？」

「不夠意思啊！我好歹給你們送過不少美金的。」范無病有些不滿地指責道。

那個中年人也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兒過於生硬了，於是便緩和了一下口氣說道，「我們也是有很嚴格的條令的，不是自己想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的。不過你如果只是為了代替駕照的話，我倒是可以做主給你弄一個證件。」

然後中年人就對一個手下吩咐道，「把咱們的特別通行證給范總一個。」

「紅印的，還是藍印的？」手下問道。

「有什麼區別？哪個好用？」范無病立刻問道。

「紅印的是我們拿來臨時使用的，過路過橋都是免費的，不接受盤查，但是只能在上海市內使用。藍印的級別要高一些，可以全國通行的。」中年人對范無病解釋了一下，然後對自己的手下說道，「給范總一個藍印的算了，反正他是老朋友了，也不是那種作奸犯科的人。」

范無病接過那個藍皮的小本子，翻開看了一下，上面沒有照片，只有一串數字還有鋼印，最奇妙的是那個藍印，不知道是用什麼技術製作的，看上去非常特別，估計假證販子是做不出來那個效果的。

「謝了！待會兒一塊兒吃飯！」范無病看了之後非常滿意。

「那麼客氣做什麼？又不是外人。」中年人呵呵笑道。

說話的功夫，先前派出去的那個小伙子，就已經掉頭轉回來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是等閒之輩

「情況怎麼樣？」中年人問那小伙子道。

「現場一團兒糟，要找證據怕是困難，不過剛剛看了一下，好幾間屋子的門都上了鎖。」小伙子回答道。

「那就是說，不一定是衝著你來的？」中年人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問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誰知道呢？反正也有可能是對方的障眼法。」

中年人點了點頭，對范無病的說法表示了同意，畢竟他是經常做這個的，為了干擾警方的視線，故意弄出點兒疑陣來迷惑他們，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一旦多個房間都有相同的待遇的話，警方就很難推斷出究竟哪個房間裡面的客人才是兇手的目標了。

找不到明確的目標，案件就沒有針對性，調查一個人的仇家，與調查多個人的仇家，從難度上和精力上都是大不相同的，因此現在就無法推斷兇手是不是針對范無病而製造了這場火災了。

「其實我也不希望是針對我的，如果這麼多人都是因為我的緣故被燒死的話，從良心上講，我會非常內疚的。」范無病說道。

一直以來，雖然經歷了不少的風風雨雨，但是還從來沒有直面過這種生死大事，因此范無病過日子的態度就是高興就好，可是現在自己有可能被仇人給惦記上了，那就是很糟糕的事情了，他不僅要考慮自己的安全，還要考慮家人的安全，甚至要考慮他這些女朋友們的安全，這真的是一件非常令人心煩的事情。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有一句老話說得好，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如果不能夠徹底解決掉這件事情對自己造成的影響，范無病怕是後邊兒的這段日子當中，很難過得像以前一樣輕鬆自如了。

「別擔心，我們會幫你搞清楚這件事情的。」中年人見范無病的情緒不高，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知道的，我們安全部的人出馬，基本上沒有搞不定的狀況。當年有多少懸案，還不是盡數告破了嗎？」

范無病聽了之後莞爾一笑道，「以前聽過一個笑話，你們有興趣聽嗎？」

「說來聽聽？」大家都對范無病的笑話非常感興趣，畢竟人家是非常有身份有地位有鈔票的少年天才，說出來的笑話也應該是非常牛逼的吧？

范無病想了想後說道，「為了測試美國、香港、中國大陸三地警察的實力，聯合國將三隻兔子放在三個森林中，看三地警察誰先找出兔子。」

「第一個進森林是美國警察，他們先花整整半天時間開會制定作戰計劃，嚴格分工，然後派特種部隊快速進入森林進行地毯式搜索，結果開會耽擱了時間，兔子跑了，任務失敗。」范無病聳了聳肩膀，接著說道，「然後輪到香港警察，他們派了一百多號人和幾十輛警車在身臨其境外一字排開，由帶頭人用喇叭喊話，兔子，兔子，你已經被包圍了，快出來投降！半天過去了，沒動靜。飛虎隊進入森林，搜索一遍，沒結果，任務失敗。」

「中國警察怎麼搞？」眾人沒有聽過這個在後來耳熟能詳的笑話，於是就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范無病笑道，「最後出場的是中國警察，只有四個，先打了一天麻將，黃昏時一人拿一警棍進入森林，沒過五分鐘，就聽到森林裡傳來一陣動物的慘叫，接著中國警察一人抽著一根煙有說有笑的出來了，後面拖著一隻鼻青臉腫的熊。只聽那熊奄奄一息的說道，求你們不要再打了，我就是那隻兔子啊。」

「嗯，國內的警察，有時候出手確實挺重的，嘿嘿。」中年人笑了笑道。

警方的人員成分非常複雜，因此在審案能力也天差地別，應該承認是有很多的斷案老手的，但是更多的是那種一知半解的二把刀，這些人審案子的時候自以為是，或者根本就是胡搞一氣，才敗壞了警方的名聲，像是這種把熊打成兔子的事情，應該也發生過很多的。

「你們打過熊沒有？」范無病冷不丁問了這麼一句話。

中年人立刻非常氣憤地回答道，「你看我們像是那種人嗎？！」

「隨便問一問，何必那麼激動。」范無病搖搖頭道。

雖然大家在這邊兒聽范無病講笑話，可是心裡面一點兒也沒有放下，范無病的安全問題，也是很嚴重的問題，如果出了事情，大家都要受罰。

中年人想了想後，就問道，「范總你最近得罪過什麼人沒有？總不可能有人無緣無故地想要謀殺你吧？假定我們可以確認這次的事情是衝著你來的，你也要給我們提供一些詳細的情報，以便我們幫你來解決問題啊！」

范無病有些苦惱地回答道，「生意場上混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得罪人的，不過今晚上我就得罪過兩位，是區裡的主管文化系統的兩個處長，年紀很輕，好像是軍方背景的。還有晚上從火場闖出來之後，我見到了現場有一群暴力分子出現過，這幾個人在當時的藍月亮迪廳衝突事件中是挑起事件的人，領頭的一個好像叫丁力，別人管他叫力哥。」

「軍方和黑社會你都惹上了？我說范總，你可真是強人啊！」中年人聽了范無病的這番話，也不由得有些撓頭。

黑社會倒也罷了，雖然說在普通老百姓眼裡他們很是無法無天的，但是在專政機器面前，他們就是一坨狗屎，什麼也不是！想收拾黑社會的話，對於這些實權人士而言，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就算是警察們跟黑社會有所勾結，不便下手，但是軍隊武警這些人是用來做什麼的？一夜之間就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

但是招惹了軍方麼？中年人就有些頭痛了。

「我說范總，軍方的事情，我們只負責調查好了，萬一真的有問題，最好還是你自己去跟上面交涉好不好？那邊兒的人物，我們可惹不起的。」中年人建議道。

中年人說的倒是實話，如果是涉及到國家安全的問題，他們說話是有份量的，如果是私人恩怨的話，插手進來就是在有些不好辦了，軍方體系自成一統，而且是出了名的護短，就算是你抓住了他們的把柄，最好也就是請他們的高層出來解決問題，否則輕易動手的話，終究是會留下後患的。

他是知道范無病跟軍方高層之間的關係良好的，因此就存了這個推卸責任的心思，唯恐把戰火燒到安全部這邊兒來，畢竟蔣略部長可是硬扛不過軍方的強力人物的。

「行，畢竟這是我的事兒，你們肯幫忙就非常感激了。」范無病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為難他們，畢竟大家都不容易。

中年人點了點頭，然後又跟范無病詳細地瞭解了兩撥人的情況，然後派人去查這些人的底細，他們就去找了家不錯的酒店，算是邊喝酒邊交流感情了。

「工作時間喝酒沒事兒吧？」范無病坐定之後，就開了幾瓶啤酒。

「我們的工作性質特殊，煙酒不忌，只要不是有意識地浪費公款就行了。」安全部的一個小伙子拿過了啤酒，信口回答道。

「那就好，就擔心你們喝不痛快。」范無病笑著說道。

他們在這邊兒邊聊邊喝，過了約莫有半個多小時的光景，散出去調查情況的幾個小伙子就紛紛趕回來了，滿頭大汗，卻不是熱的。

「怎麼你們都這麼趕？看這個頭上都是汗——」范無病看了，很是為他們的敬業精神所感染，忍不住就讚揚了幾句，「大家要都是像你們這樣敬業，四化早就實現了，小康也早就達到了，社會更是早就和諧了。」

「范總，你還是少說幾句風涼話吧。」一個小伙子苦笑道，「你招惹的這兩伙人，都不是等閒之輩啊！」

「哦？」范無病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兒，很麻煩？」中年人問道。

「那兩位年輕的處長，都是軍方一個大佬的子弟，人家是兩星的將軍。」那個年輕人說道。

「兩星的將軍？」范無病搖搖頭道，「那也算不了什麼嘛，我跟軍方對話的時候，兩星的將軍根本就沒有插嘴的機會。」

范無病這話雖然有些狂傲了，但是事實上卻也差不多，前段兒時間他所會見的那些將軍們，大部分都是三星的上將，兩星的將軍們確實沒有打什麼交道。

不過那小伙子就又補充了一句道，「人家雖然是兩星的，不過這兩顆星可是五五年掛上去的。」

開國的中將啊！范無病頓時不說話了，開國的中將混到這會兒，只要是還能建在的，那個關係網絡可不是一般的根深蒂固，得意一點兒的部下們，此時怕也是掛滿金星了吧？

范無病頓時就有些頭大了，如果今天這事兒真的是這兩位處長搞的鬼，那可就麻煩了。

別的不說，就算是自己拿到了真憑實據，能夠把人家一下子弄進去，怕是也要得罪一大批權力人物的，這事兒，可真是夠為難的。

「那些小混混，也不是等閒之輩。」緊接著那個年輕人又補充了一句。

第二百四十七章 找到了突破點

「不是吧？難道說我的運氣就這麼衰？」范無病苦笑道。

既然安全部的人說那些小混混也不是等閒之輩，顯然他們的勢力不會太差，至少是跟那兩個處長是一個層級的，或者相差不多，這個消息當然是讓他很不舒服的。

自己的對手太強大，當然不是什麼好事兒，尤其這兩個對手又可能跟自己有深仇大恨，這就更叫人感到糾結了。

聽了這年輕人說了一通兒之後，大家才搞清楚，原來這幫小混混也是有後台的，卻是上海本地勢力中的一支，不但是地頭蛇，而且跟白道上面的關係密切，甚至安全部在之前的一些情報，也是通過他們的組織來獲取的。

「總而言之，兩撥人的勢力都很強大。」年輕人最後總結道。

中年人看了看范無病，苦笑著說道，「今晚這事兒，你要是想徹底解決的話，怕是很難。」

「草！」范無病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咬牙說道，「如果真讓我查出來是誰做的，就是去僱傭國際殺手，也要把他給做了！連老子都敢算計，當我是病貓啊？！」

范無病一怒起來，管他什麼開國的中將之後，還是上海本地勢力的分支，大不了自己重回美國去待著，雇上百八十個國際殺手回來，看看誰耗得起這個時間。反正他別的沒有，就是不缺錢啊！

中年人聽了范無病這話，頓時有點兒緊張，連忙安撫道，「淡定！淡定啊！范總，你是身價高人品好，事業成功，又有大批的女孩子倒追，你犯不著跟他們那些爛命一條的傢伙們一般見識啊！這事兒雖然麻煩，可是總是要解決的，只要是證據確鑿，還用擔心對方耍賴不成？慢慢來，慢慢來嘛！」

旁邊兒的幾個人也紛紛附和，說范總實在沒有必要這麼激動，日子總是要過的嘛。

范無病想來想去，覺得今天這事兒如果要想尋找突破點的話，還是得從現場找起，他仔細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忽然想到了一個細節問題。

「老哥，能不能再回現場走一趟？我想要親自去驗證一件事情。」范無病向中年人問道。

「現場都燒得一塌糊塗了——」中年人看了范無病一眼，原本是想推了的，不過看到范無病一臉的堅持，便改口道，「好吧，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於是一行人喝了半個小時之後，重新上了車，又浩浩蕩蕩地殺回了那家被燒得面目全非的KTV，這個時候，街上的人已經很少了，警察們也準備撤人了，只有這家KTV的主人一臉痛心疾首地站在外面，正同幾個手下在商量，這次的損失有多大，還能撈出來多少？

中年人遞給了范無病一副墨鏡，然後帶著十幾個人，一塊兒走了過去。

執勤的警察看了這群人身著便裝，還以為是什麼不明來路的人，於是便過來阻攔道，「警方辦案，無關人員請勿靠近。」

一個年輕人走上前去，掏出一個藍本子讓對方看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樁縱火案，牽涉到國家安全，我們過來查看一下。」

安全部的人哦，那警察一看，頓時肅然起敬，他做警察兩年多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安全部辦案，於是便恭敬地回答道，「請稍等，我跟上級匯報一下。」

那警察用通話器跟上司取得了聯繫之後，便對眾人說道，「各位領導請自便，我們上司說了，如果各位能把這樁案子接過去，就最好不過了。」

那個年輕人頓時笑道，「我們哪裡有那個時間，如果不是其中的一個受害者跟我們有點兒瓜葛，請我們來也不來的。」

於是那個警察領路，眾人就穿過了幾名警察把守的警戒線，來到了被大火燒得慘不忍睹的房間裡面。

雖然消防隊員們已經撲滅了大火，並且檢查了其中的各種隱患，確認了沒有什麼危險，但是眾人一進來，就聞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都是各種建築材料被大火焚燒之後所產生的難聞氣味兒。

「這幫人下手可真是狠，燒得這個慘啊！」中年人皺著眉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對手下們說道。

他們複雜安全工作的，自然是殺過人見過血的，但是像這種直面火場的機會並不多，因此大家看了這邊兒的情景，都覺得有點兒淒慘，本身KTV的房間就比較封閉，如果外面的大火一燒起來，真是跑都沒有地方跑。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范無病能夠從這種環境逃生出來，真是不簡單了，而且據他所說，他當時還帶著幾個女孩子在唱歌？

一想到這個，眾人都覺得有些好奇，不知道范無病是怎樣跑出來的？

不過范無病很快就解答了他們心中的疑惑，他走了進去，穿過了走廊，指著裡面的一間房子說道，「嗯，當時我們就是在那間房子裡面，聞到味道不對的時候，外面已經燒成一片火海了。」

「恕我直言，那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一個年輕人立刻就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范無病他們所在的房間，應該是比較靠裡的了，在大火之中，怎麼可能毫髮無損地逃出來？

范無病看了一眼，當初他拖過來擋門的大衣櫃，已經燒成了灰燼了，於是心中便有些感慨，如果換了別人的話，怕是就被燒死了。

「那裡，我在那裡打了一個洞，帶著人逃到了隔壁的房間，然後又打了一個洞，總算是衝到街面上去了。」范無病用手指著牆上的一個大洞，對眾人說道。

大家在范無病的指引下，立刻就看到了那個大洞，此時已經被大火燒得煙熏火燎，看上去倒是跟早就有這麼一個大洞似的，但是大家很快就發現了問題，大洞的外面，散落著的就是許多磚頭，很明顯是被外力所撞擊形成的大洞。

「范總果然是能人啊！急中生智還有這麼大的能耐，你當時手邊兒有利器可以破開這面牆壁？」有人問道。

范無病搖頭道，「我哪有什麼利器啊，還不就是赤手空拳而已？只不過是運氣好點兒，即使打通了一條生路而已。」

不過怎麼說，大家都對范無病表示了佩服，換做是他們自己的話，相信絕不可能在這麼緊迫的關頭，自行打通一條生路出來。

范無病再往裡走，就看到了燒壞的大門了，他蹲了下來，翻看那灰燼中的鎖，也已經被燒得有些面目全非了。

「那位兄弟能幫我看一看，這鎖是新的還是舊的？」范無病撿起了那把鎖問道。

「我來看看——」一個年輕人立刻接過了鎖，仔細看了兩遍，然後就說道，「是已經用過很久的鎖了，不是新的。」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又找到了火場中的另外幾把鎖，逐一讓那年輕人去辨認，結果無一例外，這些鎖都是用過很久的了。

「小胡是開鎖專家，對這個最在行不過了。」中年人對范無病說道。

那個年輕人也解釋道，「雖然被大火燒過的鎖，從外表上很難分出新舊來，但是看鎖芯就很容易分辨，這些鎖都是用過至少半年以上的東西了。」

范無病站了起來，轉而問道，「這家KTV，與那兩個處長，還有丁力那幫人有沒有什麼直接關係？」

「根據我們的資料，沒有關係。這家KTV的老闆是另一路人，跟丁力他們是對頭。」負責調查兩撥人底細的一個年輕人立刻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麼，我現在基本上可以肯定，縱火的就是KTV內部人員了。」

「為什麼呢？」大家聽了范無病的話，都覺得有點兒不可信。

你怎麼憑借這麼幾把鎖，就可以斷定作案的是內部人員？於是眾人都有些懷疑地盯著范無病，想要他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

「很簡單。」范無病將鎖頭拋到了一旁，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塵，然後解釋道，「加入行兇者是外部人員，他肯定是臨時找的鎖，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從附近購買新的鎖，否則七八把舊鎖，不是那麼容易湊齊的，而且還是時間上大致相同的舊鎖。」

「有道理。」中年人聽了范無病的話，頓時眼前一亮。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可以完成縱火，並用同一批舊鎖頭鎖定了好幾間包房的大門的，肯定不會是外人了，一個是因為外人在作案時間上太過緊張，另一個就是他們不太可能一下子找到這麼多舊鎖。

「好極了，起碼現在我們已經確定了一點，就是作案的極有可能就是內部人員，現在從這些人當中進行排查，再加上追查這些鎖的來源，就一定可以把縱火的真兇給找出來！現在，我授權給你們，立刻針對此事進行調查，並要求警方全力配合！」中年人立刻對眾人下達了命令。

眾人頓時應了一聲，紛紛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一次的事情，在范無病的推斷之下，眼看是找到了破案的關鍵了，因此大家都很積極地去做這一件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因為兩撥勢力最大的嫌疑人，已經基本上被排除了嫌疑了。

不過，這次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如同范無病所斷定的那樣，是內部人員所為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感覺很複雜

范無病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是什麼時候跟KTV的人結怨的？

而且，就沖對方能夠不計代價地燒光整間KTV，足以說明他不是這裡的主要人物，而極有可能是普通員工了，可是普通員工，跟自己又有什麼過節呢？

直到跟安全部的人分別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裡面，他還是沒有想明白這件事情。

忙碌了大半夜，這一覺就睡到了早上十點多了，范無病還是被外面的敲門聲給驚醒的，很不情願地起來之後，推開門一看，卻是有隔壁宿舍的人站在門口。

「有事兒嗎？」范無病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然後迷迷糊糊地問道。

敲門的是個本系的研究生，已經二十四歲了，以前在樓道裡面遇到過，好像人還是挺不錯的，他看了一下范無病，然後說道，「不好意思，兄弟，沒想到你還在睡覺。你們班主任讓我給捎個話，說是中午之前有安排集體活動，讓你務必要參加的。」

集體活動？范無病楞了一下，心道難道軍訓已經結束了嗎？

自己這段兒時間以來一直在忙於亂七八糟的事情，雖然說有病假條頂著，可以熬過軍訓去，但是如果班裡面或者系裡面有什麼重要的活動的話，班主任任小柔還是會通知自己參加的。

「多謝師兄了，進來坐坐吧。」范無病道了聲謝，然後把對方給讓進屋裡。

「我靠！」那位兄弟一進來就被震住了，「你把宿舍改造成酒店了？！」

看了范無病屋裡的實木地板、實木傢俱、全套家用電器和歐洲進口的全套廚具之後，再看自己宿舍裡面那亂糟糟的如同狗窩一般的情形，真是如同天壤之別啊。

「來，喝點兒東西消消暑氣。」范無病遞給他一罐啤酒，然後問道，「還沒有請教師兄的大名呢？小弟范無病，國貿的新生。」

坐在范無病房內的真皮沙發上，享受著空調帶來的涼氣，那位兄弟一邊兒喝著啤酒，一邊兒感慨道，「現在的新生，越來越牛逼了！我是研二的李厚勇，就在對面的宿舍，有空了去我那裡走動走動。」不過他很快又說道，「唉，算了！還是我們到你這裡走動吧！我們那宿舍簡直沒處下腳了！」

范無病笑了笑道，「那有什麼的，宿舍就是那樣子了。」

跟李厚勇聊了一會兒，倒是讓范無病想起了重生之前自己上大學的那陣子。

當時他上的是一所普通大學，在省內雖然有名，可是在國內根本就排不到前面去，本來以范無病的水平，是不至於考到這種學校裡面的，他的成績一向不錯，可是在高考的時候，在做語文卷子的時候，也不知道撞上了哪一尊瘟神，那個作文題目始終就弄不明白是要幹什麼，因此本來是優勢的語文就考得一塌糊塗，跟平時能差了四十分都多。

這樣一來，本來是有雄心上重點的他，只得屈就省內大學了。

自此之後，他也就對於求學沒有什麼信心了，尤其是在學校中又耳聞目睹了諸般黑幕，更是感到人生無望，後來畢業之後，也沒有回到分配的單位，而是選擇了四處遊蕩，幹起了替人洗錢的生意。

想到這裡之後，范無病忽然有些懷念那當初的舍友們了，畢竟一塊兒住了四年的時間，在小小的宿舍當中，四張雙層床鋪上住了八個來自不同地方的熱血青年，唉！

「你家生活條件很好啊，是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吧？」李厚勇隨口問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收破爛起家的，賺了點兒小錢。」

雖然說現在這個年月，大家對於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沒有什麼偏見，但是若干年之後，在追究資本原罪的時候，這個稱呼是很讓人頭痛的，關於這一點，范無病是深有體會的，因此一聽到這句話就有點兒不舒服。

事實上，第一批富起來的人中，勤勞致富的人是有很多，但是也有很多人是通過不太正當的手法迅速致富的，因此這就給日後留下了隱患。

資本原始積累時期的財富，來路往往不正，這是一個世界現象。作為後發國家，國內在這點上不僅未能免俗，而且後來居上，讓人感到觸目驚心。

國內的資本原罪，與其他時代其他國家的最大區別在於，資本往往與權力形成程度不同的共謀關係、分贓關係。個中緣由，主要因為發達市場經濟國家往往先經濟後政治，即在市場經濟充分發育的前提下，自然生長出與之完全協調的種種政治制度、法律制度。

在這種條件下，資本沒有必要也很少依附於權力。而國內則不然，市場經濟進程是在歷史給定的、極其狹窄的空間中展開的，是在巨大的體制存量不可撼動、巨大的權力迷宮無法繞開的前提下展開的，而利益正成為權力新的信仰，我們便不能不面對世界上最沒有節制、最為貪婪的權力。

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一直沒有得到國際社會的公認。其主要原因，就在於權力對於市場經濟進程的干預。

可以發現這樣一個現象，越是有頭腦的產業、附加值低的產業，市場化程度越高，真正的民營企業越多，民營企業家的發家史也相對比較清白。

越是主導產業、附加值高的產業，市場化程度越低，要麼乾脆形成為壟斷產業，要麼雖有一定程度的市場化，但僅僅是下游和中游的市場化，產業上游盡歸權力之手掌控，要素資源盡歸權力之手調度。

如此，則民營企業在相關產業中立足空間甚小。細細點檢，但凡屬於主導產業、附加值高的產業，並不存在真正的民營企業和真正的民營企業家。

從這樣的背景，來看待所謂民營企業家的原罪，是是非非一目瞭然。

但凡你要進軍附加值比較高的產業，就不能不向權力俯首稱臣，以巨額金錢和自身尊嚴為代價，置換市場准入證，這就注定了高踞產業上游的權力之手，與奔走於產業中下游的民營企業家之間絕對的不對等的地位，他們除了死心塌地地為權力之手充當苦力，幾乎就沒有別的選擇。

因此范無病在起家的過程中，一直非常小心地不去碰觸這些看起來最容易賺錢的門路，跟找人批條子來賺錢不同，他從一開始收破爛起，就是以實業起家，之後再辦工廠，跟國企合作搞電子產品加工，再到後來的自己搞飲料廠，一步一個腳印走了過來，至於成功的法則，自然也是跟他重生的經歷是有關的。

真正的發家致富，還是他遠走美國之後，在國外的資本市場上賺取了一大筆錢，這個就是有效地利用了經濟危機帶給整個市場的機會了。

至於如今回到國內，他依然是堅持這一條法則，而不願意搞官商勾結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動作，否則的話，他也不必自己花那麼多的錢，建這個建那個了，直接批上幾塊地皮搞開發，那是多麼容易的事情？

簡單地說一句話，就是在國外，你僅僅憑借智商的話，就能夠生活得很不錯，但是在國內，如果沒有一定的情商，哪怕你的智商超過愛因斯坦牛頓，也會處處碰壁苦不堪言的，這個就是國家差異了。

「賺點兒小錢也不容易啊！現在賺錢的生意基本上都有人在做了！」李厚勇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

九二年的時候，炒地皮是最火熱的，不過炒地皮的人也多，僅以海南而言，三個本地人當中，就有一個人是炒地皮的，這種現象極其不正常。

從經驗上來講，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國外，爆炒房地產雖然能夠在當時為當地政府的GDP增長提供強勁的動力，但是隨著房地產熱度的減退，留下來的就是千瘡百孔的爛攤子，受傷害最深的，依然是政府和銀行，而這些損失很快就會轉嫁到普通老百姓的身上。

李厚勇是海南人，來到上海讀書，但是也沒有忘記關注家鄉的事情，畢竟他不僅是海南人，而且還是一個國貿系的研究生，對於經濟上的一些事情是非常關注的，因此聽到范無病說自己是搞點兒小錢的，就有些感慨。

范無病卻不認同李厚勇的觀點，而是對他說道，「事實上，不論是在什麼時候，都會有賺錢的生意，只不過有些東西還沒有被挖掘出來而已，所以你會覺得無處下手。如今的國內，市場體系還沒有建立起來，雖然有些混亂，有些渾濁，但是也不能否認，賺錢的機會還是很多的。」

「比如說？」李厚勇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比如說——」范無病還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電話就響了，在李厚勇驚異的眼神中接了電話，就聽到裡面驚人消息，「什麼？找到嫌疑人了？！」

范無病對李厚勇說道，「抱歉，我有急事兒要出去一趟了，你先坐坐，走的時候把門帶上就行了。」

李厚勇坐在那裡，還沒有反應過來，范無病就沒影兒了，他不由得苦笑道，「新生裡面出了這麼一個怪胎，真是要鬧出不少是非來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橫生枝節

范無病沒用了多久就到了地方，安全部上海負責人正在從警察局裡面臨時徵用的一個辦公室中等著他。

一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不過沒有人對於范無病的到來有所關注，他們好像各有各的事情，於是范無病問了一下門衛，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穿過大樓前面的空曠場地和草坪，還有兩個在九十年代中最為常見的噴泉造型，范無病進了辦公大樓，這時候才被坐在門口的一個警察給攔住。

「做什麼的？這裡不能亂闖的。」警察對范無病說道，還順手指了指貼在一旁的牆壁上面的條幅，上面寫著辦公重地，閒人免進等字樣。

范無病也沒有多說廢話，只是把昨晚才跟安全部的人要來的藍皮通行證遞給他看了一下。

那警察一見范無病的證件，立刻挺直了身子，站了起來，給范無病行了個禮，然後說道，「領導請進，那幾位領導現在正在四樓上。」

看門的警察是內行，一見這種證件，便知道來人是什麼底細，於是很麻利地就給他指出了應該去什麼地方，去找他的同行兒們。

只不過他也忽略了一點，范無病這個安全部成員是假冒的，證件也是硬跟人家要來的，其初衷不過就是為了開車的時候方便一下，另外可以代替駕照而已。

范無病急匆匆地往樓上走，才到二樓的樓梯轉角上，就發現樓梯上面骨碌碌地滾下來一個人，差點兒就撞到他。

范無病不由得扭動身子跳到了一旁，有些驚訝地看著那個從樓上滾下來的警官，口不擇言地喊道，「我靠！現在流行滾著下樓梯嗎？」

好歹那人被范無病給用腿擋了一下，止住了跌勢，抬起頭來看了范無病一眼，有些吃力地說道，「上面有——」話還沒有說完，一口血就噴了出來，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上面有什麼？范無病頓時楞了一下，抬頭往上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發現，再看那位，已經倒地昏迷不醒了，背後的警服也破了，似乎是被人用刀子給砍的。

「殺人啦——殺人啦——」范無病立刻將雙手聚龍城喇叭狀大聲喊道。

樓下面的人頓時聽見了，跑過來看了一眼，頓時驚呼道，「宋警官，你們成這樣兒了？！天啊！怎麼全身都是血啊？！」

接著又有幾個警察跑了過來，范無病對他們說道，「剛才這人是從樓梯上滾下來的，說上面有什麼東西——不過沒說完就昏過去了——」

「留下一個叫救護車，剩下等人都上去看看！」一個隊長模樣的警察立刻吩咐道，然後大夥兒一共有十幾個人就一窩蜂地衝了上去。

范無病最近老出紕漏，人也變得謹慎多了，今天的事情非常怪異，警官在警局裡面都能被人砍成重傷，天知道是什麼原因？難道說是殺人狂魔凶性大發進攻警察局了？

於是范無病就縮頭縮腦地跟在警察們的身後，看著他們喊喊嚷嚷地衝上了二樓，結果大家發現，血跡是從上面流下來的，於是就再接再厲地殺上了三樓。

到了這裡就發現問題了，各個辦公室裡面的人被一個手持兩尺多長的大西瓜刀的青年堵在那裡跑不出來，地上已經被砍翻了三四個人，有的一動不動了，有的還在慘呼著。

衝上來的這幾個人也有點兒傻眼兒，他們手裡面可都沒有什麼利器，要是赤手空拳地衝上去的話，估計也是被砍翻的貨色，於是眾人就在後面大聲嚷嚷，「兀那賊子，還不趕緊放下手中凶器！？」

當然了，這句話有點兒文言了，實際上他們喊的是，「小子，快把刀放下，否則我們開槍了！」眾人的手都放在腰上，好像隨時都要拔槍的樣子，典型的外強中乾虛張聲勢。

手持大砍刀的那個青年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連理都不理一下，繼續持刀去砍殺辦公室裡面的那些人。

地上的一個受傷的警察就大聲喊了起來，「你們他媽的倒是快點兒開槍啊！」

媽的，用得著你教我們啊？！衝上來的幾個人也是滿肚子的怨氣，心說我們要是有槍的話，早就打死那丫了，還用你們吩咐啊？！那傢伙拿了一把大砍刀，擱誰不害怕？

這也怪樓裡的這些警察們素質太低了，不是說他們的文化素質就低下，而是說他們這些坐辦公室的警察們，大部分都是關係戶，不是這個局長的三姑六嬸，就是那個領導的外甥兒小舅子，手裡面又把持著局裡面各個部門的權力，平時見了底下的警察們都是愛理不理的，更別提看到普通老百姓了。

因此這些人當中，很少是有過系統的警務訓練的，體能自然是差的一塌糊塗，爬爬樓梯都喘氣兒，更不要提打打殺殺了，他們可比不得基層的警察們，人家不管是打犯罪分子也好，打練攤的小販也好，那都是真功夫。三五個人或許應付不來，但是單對單的話，還是吃不了多大的虧的。

說話之間，那個手持大砍刀的年輕人就衝到了文印室那邊兒了，裡面頓時哇哇亂叫，范無病定睛一看，大概文印室中都是些年輕漂亮的警花兒們，被這個手提大砍刀的年輕人一堵，就嚇得花容失色了。

砍刀青年一點兒憐香惜玉的表情都沒有，掄起了大砍刀就往上衝，這個時侯范無病就有些看不過去了，反正對方就是一個人，於是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伸手奪刀。

不過那青年也非常機警，身子一扭，反手就是一刀削了回來，朝著范無病的手掌一道寒光砍下，若是撞上了，范無病的手指就齊根而斷了。

文印室裡面那些警花兒們倒是很有良心，大聲對范無病喊道，「小心！」

當然范無病的實力是非常強大的，對付這樣一個年輕人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此時看到大家一副提心吊膽的樣子，便存了賣弄的心思，心想像是有為青年勇鬥砍刀狂人智救警花這樣的標題，無論是上娛樂版頭條或者上新聞版頭條，都是極其搶眼的，於是他就有意地放慢自己的動作，配合著砍刀青年的劈砍動作擺出一個個驚險的造型來。

看得旁邊兒的警察們哇哇呀呀的亂叫，想衝上來又沒有本事，看著吧又覺得驚險，真是驚心動魄啊！

不過范無病也知道演戲不能太過投入了，於是虛晃了幾招後，一閃身繞到了砍刀青年的身後，一個頸後的劈砍動作結束了這場戰鬥。

砍刀青年才倒地，那些旁觀的警察就一擁而上，四五個人撲了上去，死死地壓住他的身子，忙著從身上解下手銬來，將那青年銬了一個結結實實。

「可逮住你這小子了！」看他們那副得意的樣子，好像這人真是他們抓住的一樣。

范無病笑了笑，拍了拍手，跟那幾個警花兒擺了擺手，然後掉頭就走，果然，馬上就有人拉住他了，卻是一位看上去胖乎乎的警官，范無病掃了一眼，發現就數他肩膀上面的星星最多，這個顯然是位領導了。

「同志，多虧了你啦！」這位領導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感謝道。

「呵呵，沒事兒，都是一家人嘛。」范無病嘿嘿笑道。

領導有點兒訝異，心道這位難道也是我們局裡面的警察？便衣？

剛才在樓下見過范無病的那個警察立刻跑過來，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兩句什麼，那位領導立刻哦哦了兩聲，然後非常親熱地拉著范無病的手說道，「原來是安全部的同志，真是辛苦你了！」看了看躺了一地的受傷人員，領導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便說道，「樓上都是文職人員，平時工作忙，太缺乏訓練了。這次出了這麼嚴重的事情，我們一定要把內強素質這句話給認真落實一下，性命攸關啊！」

「那倒是——」范無病微微一笑道，「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

「英雄，喝杯水吧。」一個扎馬尾辮的警花跑了過來，遞給范無病一杯水。

哦，真是客氣呀！范無病接過水杯來，喝了一口，正要詢問安全部的人在那間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他們中的兩個人跑了過來，大概是聽到了這邊兒的動靜，想過來看看出了什麼事兒，卻發現這裡躺到了一地警察，血流了一大片。

「范總，你也來了啊！大家都在等你呢！」一個年輕人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跟那位領導說了句話，然後又將水杯還給了那個扎馬尾辮的警花兒，跟著年輕人上四樓去了。

遞水杯的時候，小姑娘用手指甲不著痕跡地在范無病的手心裡面撓了一下，然後又給他拋了個媚眼兒，弄得范無病心裡面的感覺有點兒怪怪的。

大概警察隊伍裡面能打的人太少了，小姑娘渴求英雄的白馬王子出現的情結太濃重了？范無病搖了搖頭，心裡面感覺有點兒好笑。

跟著年輕人上了四樓，走到一間掛著督察室字樣兒的房間中，安全部上海分部的重要成員，都集中在這裡了，見到范無病到來，中年人便對他說道，「范總你可算是來了，你先看看認不認得這個人？」說完便遞給他一張相片。

第二百五十章 小人物也有殺傷力

范無病接過了相片，仔細地看了看，只見上面是一個黑黑胖胖的年輕人，看上去大概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臉上有點兒疙瘩，頭髮有點兒長，看上去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只不過終於還是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不認識，看上去好像見過。」范無病搖了搖頭，將相片還給了中年人。

中年人接過了相片，對范無病說道，「真的沒有印象了？這個人叫作譚松，你從你們復旦開除掉的，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嗎？」

「譚松？」范無病皺起了眉頭想了想，自己接觸過的，又被復旦開除了的，好像就只有一個人吧？

哦，他這下子就想起來了，這個譚松，就是跟他在訓練場上發生衝突，拿著刺刀跟他火拚的那個輔導員啊！這人在學校裡面好像是有點兒關係的，如果不是這件事情鬧得風風雨雨，全校上下都知道了，校領導實在沒有什麼辦法替他脫罪，還真的處理不了他的。

「這次的事情，跟他有關係嗎？」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關係可大了！」中年人撇了撇嘴道。

原來這個譚松被復旦給開除之後，沒有了去處，畢竟他家裡雖然在學校裡有點兒關係，可是出去到了社會上，就什麼都不是了。

因此他老子很是頭疼了些日子，忽然想到了自己有個學生開辦了一家KTV，正缺人手，於是就幫兒子聯繫了一下，那個學生倒也爽快，一聽說是自己老師的兒子，立刻便答應了。

於是譚松就到了KTV上班，只不過這邊兒的生意他也不熟悉，因此那位師兄就安排了他做後勤主管，主要是場子裡面的一些設施管理，薪水給得不錯，因此譚松也就得過且過地呆下來了，平時還能看看美人兒，免費唱唱歌什麼的，日子過得倒也湊合。

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復旦的鐵飯碗被范無病給砸了，要破落到KTV裡面給人跑腿兒，譚松就感到非常憤慨，有時候總會想著給范無病一個報復，給自己出一口惡氣。

也是湊巧了，那天晚上，譚松照例上班，跟坐台的小姐們說了幾句笑話，然後又跟朋友喝了兩杯酒，正準備四下去查看一番的時候，他突然發現有個非常眼熟的人進了場子。

范無病啊！譚松看到他之後恨得牙根兒癢癢，只不過他知道自己跟范無病的實力差距，完全打不過人家，衝上去也是白搭，而場子裡面雖然有不少的保安，卻不會跟著他去同客人發生衝突，因此他就隱忍了下來。

只是看到范無病身邊兒跟著的四個不同風格的美人兒，譚松的眼睛就越發紅了，對於范無病的怨恨也到了骨子裡面，漸漸地，仇恨就迷失了理智。

范無病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們是說，這件事情是譚松做的？！」

他實在是無法理解，雖然說譚松跟自己之間是有過節，但是為了這點兒事情，就鎖住了包房的大門，在外面縱火，並且為了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更牽扯進來許多無辜的人，導致了多人被燒死的重大案件，這個事情，他就能做得出來？

這可是做大學老師的人啊！想一想真是無比寒心！

「當然是他做的，因為這事兒他已經承認了。」中年人對范無病說道。

譚松見到了范無病，看到他來到了自己的地頭兒上，就動了要報復的心思，他不經意之間瞭解了范無病他們所在的房間之後，就從庫房裡面找了兩桶汽油，和幾把鎖頭，悄悄地溜了過去，將大門給鎖了，然後將汽油澆上，點燃。

由於事發太過突然，而包房裡面的人根本無從察覺，火勢一下子就變得無法控制了，外面的服務生們自然沒有勇於救火的覺悟，每個月幾百塊錢還不夠他們產生這種責任感的。

大家都一哄而散了，KTV在大火之中開始融化，最後導致了多人死傷，主人的損失也相當嚴重。

譚松事後也覺得有些心驚肉跳，但是想到范無病等人也被燒死在大火之中，他的心裡面就平衡多了，只是時候警察們在火場中拖出來的屍體都是焦黑的木炭一般，根本分不清到底死者是誰？因此譚松也感到有些微微的遺憾。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雖然大火掩蓋了一切罪證，但是那幾把鎖頭卻暴露了行兇的兇犯是內部人員的事實，而他一心想置於死地的范無病居然逃出生天了，而且毫髮未傷。

「這人實在是太壞了！簡直是喪心病狂！」范無病聽了中年人的陳述之後，氣得暴跳如雷。

這個譚松也太壞了！為了這麼一點兒事兒，居然就下狠手縱火殺人，范無病現在所想的唯一事情，就是將他繩之以法，讓他給這些無辜的死者償命。

中年人安撫了范無病一陣兒，然後對他說道，「至於你提到的丁力等人，以及那兩位處長，不過是恰逢豈會而已。丁力等人聽說了自己的對頭的場子出了事兒，自然是樂得過來看看熱鬧，而那兩位處長過來，則是純粹因為他們跟這些娛樂業從業人員關係密切，不可能不聞不問。整件事情，跟他們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這個譚松，險些就讓我捲入複雜的關係當中，如果我真的將那兩撥人當成是第一目標的話，鐵定是會鬥一個兩敗俱傷的，反倒是遂了他的心思。」

想到這裡，范無病對譚松更是無比怨恨，於是便問道，「這事兒你們要怎麼處理了？」

「搞清楚事件的整個來龍去脈之後，這件案子就移交警方了。」中年人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我們只是對一些重大事件有興趣，一旦這些事情變成了普通的刑事案件，那就不歸我們管了。不過這次的KTV縱火案影響極其惡劣，死傷慘重，估計會重判的，死刑是逃不脫了。這個人也真是的，為了一點兒小事就搭上自己的一條命，真是不值！」

「什麼小事？！」范無病立刻不滿道，「我的生死也算是小事嗎？！」

如果范無病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受牽連的可不是幾個人，從這種意義上來講，這真不是什麼小事兒。一旦他名下的企業群龍無首之後，對於國內經濟的衝擊，還是比較大的，畢竟他在國內的資產就不是小數目，在國外的資產，更是多的驚人。

「算我失言了還不行嘛——」中年人忽然想了起來，范無病可不是一般人，於是有些歉然地告罪道。

這個時候，警察局的一位領導就過來了，敲了敲門之後，被人領了進來，看到中年人跟范無病呆在一起之後，就一臉賠笑著說道，「哈，各位領導都在啊！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們安全部的人出手相助，否則我們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破了這樁大案？」

中年人對著范無病的時候，話就很多，對上這些警察的時候，就矜持多了，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嗯了兩聲而已。

然後那領導又非常親熱地對范無病感謝道，「多謝這位領導剛才出手相助，一舉拿下了那名犯罪分子，否則我們警局的損失就大了。」

中年人不知道剛才在三樓發生的事情，於是邊詢問其故，那位領導就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給他學說了一遍，最後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們的同志們養尊處優久了，那麼多人連一個年輕人都攔不住，白白地犧牲了兩名同志，還有好幾個人受傷了。如果不是這位領導出手，估計傷亡數字會更大！」

「那個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拿著西瓜刀就衝進來了？你們的大門簡直就是形同虛設嘛！」范無病一想到剛才那個拿著西瓜刀見人就亂砍的年輕人，也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遇上的都是這些亡命之徒。

那位領導有些慚愧地說道，「唉，這事兒說出來也是丟人啊！」

原來那位持刀的年輕人，是一位外來務工人員，曾在市內買了一輛二手的自行車，而這輛自行車恰好是一輛贓車，因此他便被誤會成小偷而被抓進了警察局。

在此期間這位年輕人遭到了小偷級別的待遇，很是受了一頓毒打，之後似乎是JJ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導致他不能進行正常的生活了。

這人被無罪釋放之後，便強烈要求警察局賠償，然後警察局方面只給賠償了幾千元，於是他心中便非常不滿，種下了殺機，終致悲劇的發生。

唉，這人也是個倒霉鬼啊！只不過還是屬於那種勇於跟生活抗爭的倒霉鬼，可惜是結局太過悲慘了一些！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對眾人說道，「原來也是個小人物啊！」

那位領導不知道范無病所指為何，但是中年人卻明白范無病是在說縱火案中的兇犯，也就是為了一點兒小事鬧出大案的普通人，於是中年人就感慨道，「小人物的殺傷力，也很驚人啊！」

權力人物，對於普通人總是淡漠地選擇了無視，但是他們往往會忽視掉，這些普通人在本質上並不比誰底下，尤其是在他們感到絕望的時候，所爆發出來的殺傷力，更是無與倫比的。

老話不是說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嗎？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一筆老賬

「要見一見譚松嗎？如果確定這事兒只是普通的挾怨報復的話，是會從我們的手裡移交給當地警方的。」中年人問范無病道。

當初范無病從現場的鎖上找到了突破口之後，中年人就帶著安全部的屬下們開始搜索KTV員工的各種情報底細，一查之下果然就發現了這些人之中有個叫譚松的負責場子裡面的各種設施保管，具備作案的條件，而且再往下查，就發現這人居然是被復旦給開除的輔導員，而且是因為跟范無病起了衝突才被開除的。

這樣一來，情況就變得清晰了，通過對KTV倉庫裡面的存貨的調查，就發現少了兩大桶汽油，並且那些鎖也是KTV使用過的，現在已經封存。

隨即安全部就對譚松實施了抓捕，將其捉拿歸案。

范無病看到譚松的時候，就發現他鼻青臉腫的，頭髮也亂糟糟的，好像被人扔進水坑裡面洗了一回似的，譚松沒精打采地被銬在椅子背上，聽到有人進來，也沒有抬頭看一下，估計是被安全部這幫人的疲勞戰術給拖垮了。

安全部審案子的手段，當然要比警方文明很多，花樣兒也很多，但是效率一點兒也不低，從譚松身上看，一點兒外傷也沒有，臉上的淤青，也是在抓捕他的時候發生過肢體碰撞產生的。

應該說，體育系的畢業生，體能就是比較好，三四個安全部的人衝過去，才按住了譚松，後來才注意到，關於他的資料中，明明白白地寫著本人特長就是散打和搏擊的。

「媽的，為了逮這小子，我們兩個兄弟都受傷了。」一個年輕人捋起了袖子，讓范無病看了看上面的抓痕，有些憤憤地說道，「沒想到這傢伙這麼能打，早知道就實施暗捕了，一電棒放倒他，還省事兒一些！」

范無病點點頭說道，「嗯，大家都辛苦了。回頭兒，我安排一下，讓你們領導給多發點兒獎金。」

「真的，蔣略部長那裡能說通？」年輕人笑問道。

范無病笑笑道，「這個是我出錢，他當然願意了。」

安全部雖然比其他部門好一些，但是現在也缺少活動經費，因為中央財政困難的緣故，他們這些直屬中央領導的機構財源也有限，而為了保持活動的獨立性，又不能跟地方發生太過密切的關係，因此大家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過活兒，但是上一次為了武陟小機的事情，安全部發了一筆橫財，日子才好過起來。

從原則上來講，安全部成員肯定是不能收私人的財物的，但是范無病的情況有些特殊，而范無病要求他們的也是在海外進行特別行動，因此收了這個錢，也說得過去，屬於是特事特辦，不算是違法亂紀了。

這會兒譚松就聽到了范無病和安全部的人說話的聲音，慢慢地將頭抬了起來，就看到了范無病，不過他這會兒已經沒有什麼精神跟范無病對視了，看了一眼，腦袋又耷拉下去了。

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這種縱火行兇的大案，又是自己獨立完成的，譚松這回是徹底栽進去了，估計移交司法之後也是一個快速宣判的死刑。

這也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譚松的父親也是復旦的名教授了，居然生出了這麼一個兒子，此後還要經受一回老來喪子之痛，可歎，可歎。

從這間屋子出來之後，中年人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范無病說道，「嗯，有件事情要問一問范總你。」

范無病愣了一下，看著中年人的表情有些古怪，於是就問道，「究竟什麼事兒？怎麼你還這麼羞羞答答的？」

「我還是請警方的同志來說吧——」中年人咳嗽了一聲，叫進來一位警方的領導。

那位領導大概也聽中年人介紹了范無病的背景情況，於是就很客氣地跟范無病聊了兩句，然後就問道，「范總，前一段兒時間，發生在藍月亮迪廳的騷亂事件，您還有印象嗎？」

范無病一聽他提這個事情，便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大概是警方通過監控錄像看到自己的影像了，於是便看了中年人一眼，點頭應道，「有印象，當時有一夥兒小混混欺負兩個學生，我看不過去出手相助，那伙兒人也是有來頭兒的，好像他們的領頭的叫作什麼丁力的一夥兒人。」

「有這麼回事兒？！」那位領導有些驚訝地問道。

當初他們得到的迪廳方面交過來的影像資料中，對方已經抹去了范無病揪住那一對兒學生情侶的鏡頭，直接就是范無病抄著椅子痛毆丁力等人，因此警方便將范無病當成了整個事件的肇事人，而沒有想到之前還有因果。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次的事情，范無病提到了丁力等人，而安全部的人又要求警方協查的話，警方也不會聯想到范無病跟藍月亮迪廳騷亂事件有關。

「這也算是一樁公案了，今天最好還是說清楚，我相信范總也不是無事生非的人嘛，只是那兩個男女學生，是否能夠找得到？要是有他們作證，也容易還你一個清白，畢竟這事兒市政府是下了限期破案的命令的。」中年人湊了過來說道。

限期破案？范無病笑著看了看那位警方的領導，卻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兩聲，顯然心裡面是有鬼的。找替罪羊這種事兒，當然沒法擺到桌面上來講的。

藍月亮迪廳騷亂事件，早就在電視新聞上結案了，現在重提這茬兒，不是警方自己打自己的臉嗎？熟知對方內幕的范無病不由得笑了笑，然後說道，「嗯，當時我救了人之後，迪廳裡面就亂起來了，所以我就帶著人出了場子，幫他們打了一輛出租車，也沒有詢問他們的具體情況。後來通過電視新聞才知道，原來迪廳騷亂還傷了不少人的。」

那位領導不無怨言地說道，「范總你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們忙活兒了大半個月啊！」

因為丁力等人在影像中也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態，所以這個肇事人就不好找，而市領導也是看了監控錄像的，自然是下令一定要找到那個肇事人，所以警方纔這麼難做事兒，不得已找了人來頂罪。

「既然有我開車的錄像，那麼自然也能看到我送兩個學生打車的錄像資料。」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大家聽了這話，就找來了存檔的帶子，然後仔細找了一遍，果然發現了范無病和風萍扶著一男一女兩個學生上車把他們送走的那段兒，雖然這裡面看不清楚范無病和風萍的影像，但是在范無病的指認下，大家就搞清楚了一件事，就是說錄像帶的前面有一段兒被人給掐掉了，被掐掉的那一段兒，恰恰就是事情的真相。

「好的，多謝范總的配合了，這件事情我們自己會搞個清楚的。」那位領導握著范無病的手說道。

「有需要范總配合的時候，先跟我們溝通一下，范總的行蹤不定，你們不一定能聯繫上他的。」安全部的中年人對警方的領導說道。

「明白，明白。」警方的領導點頭回答道。

范無病看了中年人一眼，點了點頭，他自然是知道中年人這麼說的用意，人家是替自己擔責任的，有了他的這句話，警方便不能夠隨便找范無病的事兒了。

之後大家就離開了警局，范無病開著車子又回到了學校，剛剛還能趕上系裡面組織的集體活動。

他找到教學樓前面的時候，就發現大家已經開始在列隊了。

「范無病！這邊兒過來——」有人在那邊兒對他喊道。

范無病仔細看了一下，卻是任小柔站在隊列的後面在喊他，於是便跑了過去，有些好奇地問道，「小柔老師，今天是什麼事兒？搞得這麼興師動眾的？」

任小柔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翻領襯衣，下身穿著一條水藍色的牛仔褲子，頭髮紮成了馬尾辮，戴了一頂網球帽，辮子還從網球帽後面的鬆緊帶口中穿了出來，更為稀罕的是，她今天還戴了一副寬邊的遮陽鏡。

范無病注意到這一點兒後，不由得有些走神兒，心說任小柔打扮起來，也是很柔性美的，怪不得叫小柔了。

「今天集體活動，好像是去植物園參觀，也是叫新生們體驗一下上海的生活環境，這個算出勤的，幸虧你及時趕到了。」任小柔對范無病說道。

出勤？范無病頓時有點兒好奇地問道，「我們不是學分制嗎？不是拿到了所有的學分就可以畢業了嗎？這個出勤什麼的，跟我們有關係嗎？」

任小柔立刻反駁道，「學分制當然不錯，不過學校的集體活動也是要參加的，否則大家都拿學分說事兒，到時候教室裡面還能剩下人嗎？」

哦，似乎也有道理。

范無病又看了任小柔一眼，就發現一個問題，她的胸罩是深藍色的有花紋的那種，外面的月白色襯衣顏色太淺，因此一眼就可以看透，看清楚裡面的輪廓。

「你看我做什麼？」任小柔用手點著范無病的腦門兒問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受了很大的刺激

「沒看什麼，不過小柔老師你選擇的圖案有點兒太成熟了，深藍色對於你來說，不是很適合啊。」范無病說完之後，不動聲色地溜掉了。

「深藍色？」任小柔低頭看了一下，就發現在陽光直射之下，自己的外衣確實有點兒通透了，於是便滿臉通紅地說道，「這死孩子！眼睛整天都往哪裡看呢！」

范無病跑到了打著九二級三班旗子的那個隊列當中，大概有四十個學生的樣子，男生女生混雜在一起，大家還是穿著軍訓的服裝，看上去綠油油的一片，他倒是穿著一身休閒裝，看上去很不搭調，最後就漸漸地自行溜到了隊伍的最後邊兒。

旁邊的一位個子很高的女生，問范無病道，「你是范無病吧？身體好了？」

范無病楞了一下，旋即便想到了自己的病假還沒有銷掉呢，於是便點了點頭道，「我就是范無病，身體好得差不多了，醫生說要多出來見見太陽，有利於身體恢復。」

「你是不是裝病啊？」女生看了看四周沒有人注意，便對范無病小聲說道。

「你怎麼會這麼想？」范無病側著頭看著她笑道。

高個子女生努了努嘴道，「這有什麼稀奇的，很多人都裝病來逃避軍訓的，只不過他們沒有你聰明而已。」

「可是我確實是被嚇到了啊，這個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范無病一臉委屈地回答道。

范無病跟譚松在操場上那次爭鬥，大家都是看到了的，當時譚鬆手持上了刺刀的半自動步槍向著范無病喊打喊殺，最後雖然被制止了，但是范無病也受到了驚嚇，為此住院請了病假。

「你肯定是裝的，當時我看得很清楚，譚松跟你就不在一個檔次上，怎麼可能嚇到你？後來教官他們衝上去之後，你才瞅了個機會坐在地上的，而且還是輕輕地選了個乾淨的地方。」高個子女生一語道破了范無病的底細。

范無病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隊伍走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植物園，好在太陽不是很毒辣，終於沒法發生有人昏倒的糗事。

進了園子之後，就是半自由地進行參觀了，范無病的動作比較快，就超過了自己的隊伍，跑到前面去了。

從裡面看，也不知道這個植物園到底有多大，反正植物種類非常多，遠比范無病以前搞的那些園子豐富多彩，裡面的很多植物都是他所沒有見過的。

范無病走了一段兒之後，就發現前面圍了一群人，不知道正在搞什麼東西，於是他就湊了上去，卻發現裡面有些外國人，正在操縱著一些機器人進行比賽。

裡面有好幾個國家製作的機器人，從機器人身上的國旗圖標可以看出來，有德國的，有日本的，也有英國的和法國的，其他的一些范無病也高不很清楚。

「這是做什麼的？」范無病問了旁邊一個看得津津有味的年輕人。

「大學生機器人大賽，現在是德國人和日本人比賽呢。」年輕人回答道。

范無病仔細一看，果然正在比賽的就是日本的和德國的，大概有四五個大學生在操縱著機器人在做各種各樣的動作，而那個機器人就是類似於變形金剛那樣的東西，大概有三十厘米高的樣子，可以雙腳保持平衡自我行走的那種，不過沒有外殼。

也正因為沒有外殼，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到它身上佈滿的控制器、馬達、線路，這些機器人可以不依靠任何幫助自行雙手扶地翻跟頭，呈九十度角鞠躬，雙腳蹦跳前進，花樣兒百出。

圍觀的眾人看到機器人有些滑稽的動作，不時地發出一陣陣哄笑聲。

而范無病則注意到，日本人和德國人在操縱的同時，不時地皺一皺眉頭，然後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下什麼東西來，顯然他們是在對戰之中，要找到自己的缺點和對方的優點，以利於日後改進時作為參考數據的。

日本人和德國人是出了名的認真，這一點真是不能不佩服，范無病暗暗點頭，心道武陟小機在做正經事的時候，也是這副表情，如出一轍。

同時，范無病也注意到一個古怪的事情，有幾位同學也圍著這邊兒在看，但是臉上一點兒高興的表情都沒有，反倒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讓人好生奇怪。

「唉，哥們兒，你們怎麼這副表情？那個學校的？」范無病湊過去打聽道。

「復旦的，你們是新生吧？」一個學生看了范無病一眼，隨口說道。

「你們不是新生？」范無病有點兒好奇。

不是新生，也跟著新生過來湊什麼熱鬧？今天可不是星期天啊！這是逃課還是怎麼來著？

那個學生回答道，「大四機械系的，聽說這邊兒有人搞機器人大賽，過來見識見識。」

「這是好事兒啊！怎麼你們一個個如喪考妣的樣子？」范無病問道。

那幾個學生對范無病怒目而視，看了他半天之後，才有一個人回答道，「唉，我們都是機械系的，看了人家的機器人大賽，心裡面覺得害怕啊！」

「不明白。」范無病很直接地搖了搖頭道。

害怕？為什麼要說害怕？！范無病真的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一個學生指著比賽中的機器人說道，「這只是大學生搞出來的東西，可是你看那機器人身上用到的各種配件，都是代表了他們國內相當高水平的機械加工工藝的，每一個小零件都要做到嚴絲合縫，每一個小電路都要做到精確無誤，導線的安排，以及關節處的構造，都是精心設計出來的，這些東西，在我們國內都是很難實現的。」

國內的機械加工有這麼差勁兒？范無病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不過他轉念一想，回想起自己在老平原廠參觀的時候，看到的那些隨便扔在水泥地面上的金屬螺旋槳，以及各種魚雷配件，還有黑乎乎的電鍍池子，大家隨便拆下來做首飾的白銀觸點，倒是覺得這幾個學生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另一個學生接著說道，「看到這個，我很害怕，發自內心的害怕！真正的害怕，這個差距太大了，這就是製造業，自動控制，材料學的成就，我恨日本，所以我才害怕。」

哦，范無病有點兒能夠理解他們的感受了，只有內行的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而不是像普通人一樣，看了之後嘻嘻哈哈地一笑了之。

那個學生接著說道，「有此我去廠子裡面實習，當我和廠裡的師傅們在為了使數控機床提高一級精度而不分晝夜進行調試、翻譯德文資料時，當我費盡千辛萬苦又沒有假期和加班費、滿身污垢，滿手是傷，操作失敗了無數次但最終第一次加工製造出精度達到預計要求的樣品時，我興奮了一陣子。但緊接著又有了失落感，因為那台加工中心的數控機床是德國造的，數控計算機部分是德國造的，加工軟件還是德國造的，就連一把車刀，一個鑽頭，都是日本造的！除了廠房，沒有一樣工具是中國製造！就連廠房也是借鑒了外國的經驗。你們不是搞這個的也許沒有深刻的體會，我要加工一件精度為一微米的零件，所需的工具，就是外國製造的東西，這些工具的精度要比產品的精度高好幾倍甚至幾十倍幾百倍！一把用於高精度加工的小小的鑽頭，咱們就是做不到啊！買日本的要好幾千啊！沒法子啊！那些專業的加工軟件，給你，你連安裝都不會，別說使用了，什麼是差距？這就是差距啊！」

幾個人說著，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范無病一看這個樣子，心說，得，這會是遇到幾位憂國憂民的志士仁人了。

不過這幾位說的，未嘗不是有道理的，國內的精密加工行業，跟國外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雖然經過了十幾年的改革開放，也從國外搞到了一些精密加工設備，但是歸根究底，外國人的好東西是不可能給你賣出來的，即使賣出，也是一些次等產品。

但是目前的論調，基本上都是以引進為主了，自力更生這一句話，似乎人們都不怎麼提了，倒像是閉關鎖國的意思一般。

只是范無病是過來人，知道今後的路應該怎麼走，或者沒有南聯盟的那一頓狂轟亂炸，沒有天上中美飛機的相撞，沒有被人家欺負上門的尷尬，大部分人是清醒不過來的，其實，自力更生雖然艱苦一些，但這一步是必須要走的，你可以參考別人的，學習別人的，甚至是可以竊取別人的，但是自己的精密加工體系必須要搞起來才行。

范無病並不認為偷別人的東西有什麼可恥的，否則百年之前的八個小偷，也不會將中國人幾千年積澱下來的奇珍異寶都給偷走，至今還堂而皇之洋洋得意地擺在諸如盧浮宮之類的地方收費展覽。

「被人瘋狂劫掠才是最可恥的！」范無病忽然覺得今天這趟植物園沒有白來，有些隱藏在心底的東西，此時開始萌芽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挖牆角大計劃

植物園裡面有很多的籐椅，就搭在樹叢之中，范無病找了這麼一個地方，然後靜靜地坐了下來，兩雙手墊在腦後，靜靜地坐在那裡思考。

說到底，自近代之後，中國人的自信力就完全喪失了。

自從英國人利用堅船利炮打開了中國的國門之後，天朝上國就從自信心嫉妒膨脹的狀態迅速轉變為自我懷疑，再到八國聯句打進北京，一戰中的戰勝國被出賣權益，再到日本打進東三省，整個自信心算是隨之完全淪喪了。

好在是中國人中出了太祖這樣的天縱之才，指出了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不但帶著窮人們推翻了三座大山，重新進行了洗牌，更是信心滿滿地搞出了兩彈一星，使得中國人的腰桿兒又硬了起來。

可惜還是後宮干政壞事兒，否則中國按照六六年之前的速度進行發展的話，至少能同國外的差距多縮小二十年，當然了，現在提這些事兒也沒有什麼意義了，畢竟歷史是無法改變的，一切還要向前看。

但是改革開發之後，引進的東西多了，大家的眼界也高了，外國人的先進看在眼睛裡面，不免有些花了，引進果然是很方便的，尤其是對於搶佔國內市場這方面，確實是能夠迅速起效的做法，中國人的經濟生活，依靠吸收國外的先進經驗和先進設備，確實提高了很多。

可是問題也很大，對於外國人瞭解的越多，就越不願意自行投入搞開發搞設計，既然一切都可以引進，那還費時費力去自己搞開發做什麼？高層中的許多領導也是一樣的看法，用最少的錢做最多的事，這是很自然的，也是沒錯兒的。

可是范無病知道，這個，是外國人的詭計啊！

給你點兒甜頭，讓你嘗到了引進技術的好處，之後習慣了引進，自己我研發能力可就一落千丈了，而人家是在不停的進步的，因此你就只能跟在人家屁股後面搞引進，這個引進永遠也沒有盡頭。

既然美國人能夠選出一個演員總統，將蘇聯人給拖垮，那麼整個西方世界，就同樣也能用技術引進這個幌子，將中國人的自主研發產業給拖垮，范無病對此毫不懷疑。

雖然范無病在遇到事情的時候，動不動就用美國人的名頭來進行威脅，但是這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他怎麼可能會願意真正地去做一個香蕉人？

資本主義也好，共產主義也好，虛無主義也好，無政府主義也好，信仰的不同並不代表什麼，這些東西對於一個有愛國心的中國人來說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身體裡面流淌著的炎黃子孫的血脈，渴望富國強民的信念。

范無病覺得，自己應該為走向偏差的國家做一點兒什麼有用的事情，眼前的機會就是明明白白擺在這裡的。

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隨著戈爾巴喬夫辭去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一職，立國六十九年的蘇聯就正式解體了，各加盟共和國都在忙著瓜分遺產，瓜分權力，可以說是亂成了一團兒，在這種情況之下，很多民族矛盾就爆發了出來，大家之間昨天還是親兄弟，現在就要變仇人了。

原蘇聯境內的許多大型工廠，由于歸屬不明確的問題，面臨停工，工人們得不到薪水而不得不靠領取一點兒救濟金度日，而技術人才們的日子也不好過，研究工作由於得不到資金的支持而被迫擱淺，許多工人開始從工廠中盜取設備，變賣成廢鐵來換取盧布購買麵包。

蘇聯的製造業專家和技術人才，還有那些大型設備，實在是范無病所垂涎欲滴的巨大財富。就如同希特勒垮台之後，蘇聯人從德國獲取了許多珍貴的資料和人才一樣，范無病也希望能夠從垮台的蘇聯各國之中，為自己獲取各種技術人才和先進設備。

蘇聯的垮台，除了政治上的問題之外，經濟困窘是一個很大的原因，當時的蘇聯經濟已經破敗不堪，戈爾巴喬夫一心想要從根本上實現扭轉，結果遭到了保守派的反對，搞出了八一九事件，差點兒把他給弄死，後來雖然恢復了職務，卻已經回天乏力，各共和國已經不聽號令了，俄羅斯總統葉利欽更是宣佈蘇共為非法組織，限制其政黨在俄羅斯境內活動。

如今的原蘇聯各共和國，經濟上依然是愁雲慘霧，否則也不會讓黑河的小商小販們有機會用小日用品去換飛機，蘇聯解體快一年了，各國的經濟上依然是沒有一點兒起色，這不能不讓他們感到絕望。

蘇聯的解體，很多人看到了資源，看到了石油，還有很多人看到了米格戰鬥機，看到了航母，但是范無病很清楚，這些東西實在沒有什麼可眼紅的。

即便是你買下了俄國人的油田，他們也隨時可以把油田收回去，即便你買到了航母，同樣也不可能對美國人的戰略意圖造成絲毫的影響，相反，這些東西反倒會引起別人對自己的關注和警惕。

范無病所想要獲取的，正是這一切的基礎，能夠製造出強大的戰鬥機和航母的生產設備，成套工藝，還有操作他們的技術人才。

原蘇聯的重工業製造技術，尖端軍工製造技術，比起美國人來一點兒也不會遜色，有些地方甚至超過了美國人，如果不是演員總統裡根搞出來的星球大戰計劃讓俄國人上了當，把他們的經濟給搞垮，想要戰勝這個超級大國真的是非常困難的。

可是如果想要獲取自己需要的人才和設備，想要自己去慢慢地尋找，卻是一件非常苦難的事情，范無病覺得，現在是到了自己該向上面進言的時候了，自己需要獲得一些幫助。

沒有國家做後盾，這種挖人牆角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能夠實現的。

或者，自己應該先跟蔣略談一談這個事情，然後由他來在自己跟高層之間進行溝通？

只不過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否則自己以後在俄國人的眼裡面，可就是惡魔一般的存在了。

於是范無病直接就用自己的移動電話撥通了蔣略的專線。

「范總？」蔣略在對面接起了電話，有些奇怪地問道，「又遇到什麼麻煩事兒了？乾脆你幫我給我的手下們發工資算了，我看他們做得挺高興的。」

范無病嘿嘿一笑，心知這幾天的事情，上海這邊兒肯定要跟他匯報一下的，「蔣部長，我怎麼聽著你這話裡面有點兒酸溜溜的？合著你是不是懷疑我要把你架空？」

蔣略頓時笑罵道，「你倒是有那個本事才行！要不是我交代過他們，要盡量滿足你的合理要求，你以為他們就那麼好說話？」

范無病連連點頭道，「明白，明白，我是那麼不知道好歹的人嗎？說笑兩句而已嘛，這次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通過你跟上面聯繫的。」

「重要的事情？要跟誰聯繫？」蔣略感到有些奇怪，一直以來，范無病都是在高層的注視之下的，但是雙方並沒有直接發生聯繫，好像彼此之間都是在避免產生過多的聯繫，這讓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國內的很多商人，都是千方百計地想要同官員拉上關係，如果家裡面有兩張同高層領導人的合影什麼的，出去談生意都很有底氣的。

范無病的做法，確實跟別人不同。

「即使不驚動老頭子，也要然他知道這事兒，我需要高層的配合，來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具體的情況，我想我會飛到北京去詳談。」范無病鄭重其事地對蔣略說道。

「能夠先透露一點兒嗎？」蔣略是老情報了，見到范無病神神秘秘的，自然耐不住自己的性子，想要先搞出一點兒內幕來聽聽。

誰知范無病也是很爽快地一口拒絕了，「不能，你先去聯繫吧，反正我保證這是一件大事，不會讓你丟面子，如果要是事後你覺得我這事兒有點兒小題大做了，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那你可得記住今天說的話啊！我可是擔風險的！我聯繫好了，就給你答覆。」蔣略聽了范無病的話，知道這次一定是真的有什麼大事兒了，便答應了下來。

范無病道了聲謝，就掛了電話，心想自己該動用什麼人，動用多少資金來做這件事情，跟俄國人打交道，自己在海外的那幫子洋鬼子們就不好動用了，天知道他們之中是不是有什麼FBI或者CIA的僱員？

倒是磐石重工裡面有些人是可以用得上的，這些人都是老軍工，本來就跟那幫大鼻子們打過不少交道，而且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去俄羅斯學習過，熟悉那邊兒的環境，俄語也過關，這一次算得上是派上大用場了。

而且更有一點是值得稱道的，磐石重工本身就是搞精密機械加工的，對於那些東西自然都不陌生，能夠分得清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差的，什麼是最重要的，什麼是不能不偷回來的。

嗯，看來還得從機械工業部再借點兒專家過來，最好是能把原來蘇聯的一些重要研究所中的人才也給挖回來，那就最理想不過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老幹部活動中心

蔣略那邊兒暫時還沒有回音，但是范無病已經坐不住了，就忙著給磐石重工的田正倫打電話，打算讓他瞭解一下廠子裡面對俄國人比較熟悉的那一批老工程師，當年跟蘇聯人接觸過很長時間的，或者曾經去蘇聯學習過進修過的一批老工程師。

田正倫接到范無病的電話之後有些驚奇，不知道范總突然找到自己是為了什麼事情，現在既不是該做匯報的時候，也沒有發生什麼不同尋常的大事兒，怎麼范總這樣日理萬機的大人物，突然又想起自己來了？

「范總，您是要聽廠子日常管理的匯報嗎？」田正倫試著問了一句。

「我管那個幹什麼！」范無病笑道，「那些事兒都是你們應該操心的，年度的收入和預算什麼的，不是有專人審計嘛，生產上的事情你們處理就行，如果有什麼大的舉措，事先跟我匯報一下就行了。」

「那您今天找我是？」田正倫問道。

范無病就對田正倫說道，「咱們廠子裡面的老工程師多麼？就是跟蘇聯人打過交道的，俄語會話不錯的，對精密機床生產比較瞭解的那種人？」

「懂精密機床技術的老工程師不少，也有不少人跟蘇聯人打過交道，不過這麼多年來跟蘇聯人不打交道，怕是俄語會話就差了很多了，不過咱們廠子裡面有專門的俄語翻譯。」田正倫對范無病解釋道，旋即有些疑惑地問道，「范總你忽然問這個做什麼？現在咱們廠子裡面的設備，不是美國的，就是德國的，蘇聯人的用得少啊！」

事實上從六十年代中蘇交惡之後，國內就不怎麼採用蘇聯人的設備了，倒是老平原廠為了搞魚雷，倒是弄到過許多俄羅斯淘汰下來的技術資料來自行研究，因此廠子裡面的俄語翻譯還是相當不錯的，大概有六七個人，都是年輕人，上過專門的外國語大學的。

「嗯，這就很不錯了。」范無病點了點頭，比較滿意，主要是懂精密機床就可以，至於俄語差點兒，這不是有專業的翻譯嗎？於是他就對田正倫說道，「田總啊！這次你好好組織一下，把廠子裡面懂得精密機床技術的老工程師們都給我動員起來，就是已經離退休的，只要是腦子夠清楚，以前跟俄國人打過交道的，能忽悠兩句俄語的也搞個名單出來，我有大用處！」

田正倫頓時感到有點兒詫異，不知道范無病是為了什麼原因要找這些人？於是就問道，「范總，好多人都是退休了的，你讓我把他們都召集起來，總得有個說法吧？」

范無病哈哈大笑道，「嗯，我個人出錢請他們去俄羅斯那邊兒旅遊一圈兒，還有好禮相送，你看這個理由怎麼樣？」

田正倫不明白范無病的意思，還以為他閒得沒事兒□症了，便謹慎地問道，「這要花不少錢吧？范總你打算請多少人？」

「一百多號人有沒有？」范無病試探著問道。

說實話，他對老平原廠或者說現在的磐石重工的瞭解，比他老子范亨差遠了，要是范亨在這裡的話，很多老工程師的名字都叫得上來，專長都瞭解的，他就不行了，廠子裡面總共也就去過三五回，每次還都惹出不小的風波來。

田正倫在平原廠也呆了不少年頭了，此時默算一下，心裡面便有數了，便對范無病說道，「兩三百人也是有的，不過有些腿腳不方便了，有些身體不行了，大概身康體健的能有兩百人左右吧。」

范無病聽了大喜，心道老國企的底子還是很厚實的，於是便對田正倫交待說，「這些老同志們，都為國家做了很多年貢獻了。這一次我就是花錢請他們出國去轉轉，現在去俄羅斯那邊兒，天氣正合適，你讓市醫院的醫生們過去給大夥兒檢查一下身體，沒有問題的，就登記下名字來，大概有一周的時間之後，我們就可以上路。」

「大家一點兒錢也不用花嗎？」田正倫心說還是把這個事情問清楚，省得自己回頭挨罵。

范無病也是高興，就大大咧咧地說道，「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睡，這個我都包了！每個人還有活動資金，可以買點兒紀念品回來，如果他們還有精力叫小姐，這個錢我也認了！」

田正倫一聽范無病前面的話，就放心下來了，不過後面一句還是讓他噎了一下，苦笑著說道，「范總你這話可真是——估計他們也沒有那身體吧——」不過他有補充了一句，「這些老同志們大部分都是黨員，你可不要把他們往溝裡帶，人家跟現在的幹部們不一樣，一身正氣，不喜歡那個調調的。」

「瞭解！」范無病笑著回答道，「老幹部活動中心嘛！」

田正倫顯然是知道老幹部活動中心這個笑話的，不由得笑了笑，掛了電話，回頭忙活范無病交給他的新任務去了，不過時間這麼緊迫，還是得要抓緊才行。

「你在做什麼？怎麼笑得這麼淫蕩？」

范無病聽到聲音，回頭一看，卻發現是任小柔他們已經逛到這邊兒了，於是便站了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剛才那邊兒有機器人大賽，很好笑的，你們沒有趕上吧？」

任小柔聽說有這種新鮮事兒，自然也想看一看，便問道，「在哪裡？我們怎麼沒有發現？」

范無病朝剛才大學生們比賽的地方看了過去，發現那群人已經走了，倒是場地上還留下一點兒痕跡，有些臨時換下來的排線什麼的小配件，看來自己剛才在這裡坐了很長時間啊！

植物園裡面很大，系裡面的幾百號學生，分成了六個班，各玩各的，國貿三班的學生在任小柔的帶領下，就到了園區中最熱鬧的一處農家樂景區，這邊兒有賣吃的小攤兒，什麼扎螃蟹之類的東西，還有什麼土雞燒排骨之類的東西，賣飲料的也有不少。

范無病一看自己班裡的四十來個人，正好可以湊上幾桌熱鬧一下，於是便跟任小柔商量了商量，將大家召集起來，對眾人說道，「各位親愛的同學！正所謂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在下有幸混到國貿三班，跟諸位成為同窗，也是天大的緣分，今日接著出遊的機會，在下請大家吃點兒野味兒，喝點兒小酒，算是給各位見禮了！」然後大手一揮道，「今天的吃喝，都算我的，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眾人一聽說范無病如此豪客，頓時大聲叫好，白吃誰不吃？不吃才白癡！

「不過呢——」接下來一刻，范無病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這傢伙有些猥瑣地瞄了那邊兒正在跟小飯店的老闆議論菜單的任小柔一眼，小聲對眾人說道，「小弟的成績不大好，考試的時候，如果跟那位大神挨得近點兒，千萬不要把卷子捂得太死啊！這個就千萬拜託了！」

眾人頓時哄堂大笑，此時還沒有什麼太激烈的競爭，自然沒有人把范無病這話放在心上，不過就是當作開玩笑而已。眾人心想，能夠考入復旦的，還會懼怕考試？

「你們什麼事兒這麼高興？」任小柔走了過來，有些好奇地問道。

「心情舒暢，自然要開懷大笑的，正所謂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頭。」范無病敷衍了兩句，然後問道，「定好菜了？」

「嗯，定好了，掏錢吧！我身上可是沒帶錢的。」任小柔立刻伸開手掌向范無病要錢，反正他是知道范無病很有錢的，這一頓下來，大概總得幾千塊錢，頂自己兩個多月工資了。

范無病身上的人民幣還真不是太多，於是便問道，「不知道他們收不收美鈔？」

任小柔皺了皺眉頭，還沒有答話，那邊兒的店主就聽到了，笑呵呵地跑了過來回答道，「美刀更好，我給你們打八折！」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你這老闆真是生意精，才打八折啊！光是黑市差價就不止這麼多了！」

「小本生意，還要繳稅，不好做啊！要不兩張美刀？」店主愁眉苦臉地回答道。

范無病笑著抽了兩張富蘭克林頭像的百元大鈔出來給了店主，然後說道，「飯菜弄快點兒，這些小伙子小姑娘們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了！」

「馬上就好！」收到了錢的店主笑呵呵地跑回去弄飯菜去了。

飯菜很快就送上來了，眾人一哄而上，還抬過來兩桶扎啤，自己用大玻璃杯子接了痛飲，果然痛快得很，任小柔看到學生們的火力，也有點兒觸動，忍不住喝了半杯扎啤，臉上紅彤彤的很是誘人。

范無病看了看任小柔，覺得有位古人說得很對，酒為色之媒，美人兒嘛，一定要喝點兒酒，才能將美色發揮到極致，相信很少是會有異性在這種刺激之下把持得住的。

當然了，大庭廣眾之下，是絕對不可以亂來的，這種事兒需要講究情調。

不過范無病還沒有喝個盡興，蔣略就把電話打了回來，說是高層領導人那邊兒已經聯繫好了，讓他盡快飛北京。

「你的動作真的好快啊！」喝得半暈的范無病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務虛與務實

「你怎麼又在打電話？業務這麼忙嗎？」任小柔端了一盆兒土雞燉山菌過來，正好看到范無病在打電話，忍不住問了一句。

「唉，瞎忙一氣而已。」范無病掛了電話，就要準備直飛北京的事情了。

這一次過去，可是要跟最高層領導人直接對話的，不能不認真準備一下，否則的話，倒是顯得自己盛名之下其實難符了。

系裡面的新生軍訓任務已經完成了，馬上就要正式開學了，但是范無病這次肯定是不能夠按時上課了，於是他就得繼續裝病，反正病假時間還沒有用完，自己去去就回，也用不了多久，實在不行，讓童小芸幫自己跟系裡面溝通一下，履行一個請假手續就完了，至於他們准不准假倒在其次，反正到時候自己人已經去了北京了。

幸好上海到北京的航班很多，而且現在不是高峰期，直接就買到了下午四點多的機票，范無病吃完飯之後，就登上了飛機，直飛北京。

六點多的時候，范無病已經人在北京機場了。

本來老姐范婷接到了范無病要來北京的消息，便和她的秘書兼司機王栩筠開著車過來接機，誰知道范無病人才走過來，三個人說了幾句話，就有幾名穿軍裝的走了過來，向范無病出示了身份證明，然後說道，「范總，我們奉命前來接機，請范總跟我們一塊兒走吧。」

范無病跟范婷交待了一聲，然後向幾個軍人問道，「你們的車子在哪裡？」

「到了就知道了。」那人的口風甚緊，絲毫不露。

范無病跟著那幾個人走了幾步，來到了對面的停機坪中，進入了一間倉庫，只見裡面停著一架小型直升機，並沒有其他的車輛。

「難道我們坐這個？」范無病問道。

那名軍人點點頭，然後兩名軍人開著直升機，另外幾個人直接按動控制按鈕，將機庫的頂棚打開，露出了天空，直升機啟動之後，很快就飛出了機庫，一直向西飛了過去。

范無病只聽到轟隆隆的聲音想著，腳下是大片大片的建築物和莊稼地，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長安大街，還有天安門和天壇等地標性建築物，也不知道飛了多久，終於來到了一處依傍於山林之側的建築群落中，找了一塊兒空地停了下來。

地上頗多落葉，被直升機降落時的巨大風力卷的飛舞起來，直到范無病等下跳下來的時候，還有些葉子在空中飛舞著。

蔣略的秘書正在這裡等候范無病，雖然他並沒有當面見過范無病，但是收到過的相關資料卻不少，照片視頻資料什麼的更是看過許多，因此直接走上前去，將范無病接過來，一邊說道，「蔣部長正在裡面開會，讓我來接你過去，等會首長會單獨接見你，這陣子，你也可以過去聽聽他們說話。」

「我？聽他們開會？！」范無病頓時愣住了，心說你未免也太抬舉我了吧？這種地方開會，至少也是中央委員才有資格列席的，我算啥啊？也就是一個有錢人而已，最多加上修飾詞，也就是一個年少多金奮發有為玉樹臨風全身充滿王八之氣的大學新生而已，只不過這個大學新生手裡面掌握了數以千億美元計算的巨額財富而已。

這樣一想，范無病也不由得對金錢的作用又高看了一眼，誰說金錢如糞土了？說這種話的人不外就是兩種，一種是錢多得不得了，煩惱沒有地方存放的那種曠古絕今的超級大富豪，另一種就是從來沒有賺到過錢的可憐蟲了。

如果沒有這麼多錢的話，自己一個小屁孩兒，能夠出入這種地方，還可以旁聽這些中央大員們開小會？簡直是癡人說夢嘛！

不過蔣略的秘書就解釋說道，「這次的會議是務虛會，不涉及到政治軍事層面的決策，就是首長們針對最近一段兒時間之內的國際形勢談一談看法，對於國內經濟形勢提出一些意見而已，范總作為對世界經濟很有影響力的人物，當然有資格列席。」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啊！范無病這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還以為人家是很大方的呢，卻還有這種內情，看來人家也是想著自己或者對於經濟應該有些獨到的看法吧？

既然如此，范無病也就不矯情了，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卻看到門口處有六位穿著便裝的警衛在把門兒，一個個太陽穴隆起，顯然是內外兼修的高手，比之自己以前遇到的中南海高手們還要厲害一些。

不過范無病此時的眼界和功力都是深不可測，他本來就是打從出了娘胎就開始胡亂修煉，一直就是先天高手，自從得了范天瀾的醫書和內家針法的真氣修習篇之後，更是進步神速，此時已經非常內斂了，一般的高手根本發現不了他的底細。

而眼前的這些人，無非就是寫後天高手而已，外部橫練功夫或者說得過去，但是從質量上來講，跟范無病的差距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范無病跟六個人點了點頭，逕直就往裡面走，一個便裝男子橫裡將手一伸，就攔住了范無病的去路，隱約之中，帶起了風雷之聲。

就如同沒有看到一般，范無病的姿態一點兒也沒有變化，伸手輕輕地一撥那男子的手臂，就將他給撥到了一旁，身子像陀螺一般轉了三個圈兒才停了下來。

其餘的五個人都是大驚失色，他們六個人是師兄弟，師從少林和尚，內外功夫了得，向來是首長身邊的貼身高手的，卻沒有想到大師兄被這個少年人隨手一撥，就給弄得亂了陣腳，真是匪夷所思。

於是六個人快速地行動了起來，組成一個陣勢將范無病給圍到中間。

「少林五祖擒拿陣？可惜你們有六個人啊！」范無病看了看他們的動作，發現跟自己看過的電影有點兒像，不由得笑了起來，身子向前一衝，正是六個人的中心。

六個人也不信邪，心道這麼一個小屁孩兒能有多厲害？眾人會動手腳，從不同的方位上攻了過去，這裡是首長開會的外圍，自然是不好下殺手了，於是一上來就是大擒拿手，想要將范無病給拿住。

不過范無病的動作就很稀奇了，他的身子到了陣中之後，突然就矮了下去，好像融化掉了一般，從眾人的眼中給消失了，在發現他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會議室門口，推門而入了。

一個便裝就要往裡面衝，卻被那個大師兄給攔住了，「算了，裡面又不歸我們管。」

范無病才進到裡面，就發現一胖一瘦兩個老者坐在這裡下棋，而且居然還是圍棋，恰好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兩位雖然是年紀大了點兒，卻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范無病一看之下，就明白了，原來這兩位是道家傳人，那種飄逸的風格，卻是與自己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這個，兩位前輩，我要進去聽人家開會，你們擋在這裡不好吧？」范無病討厭和尚，自然也討厭和尚們的俗家弟子，因此在外面根本就不給六個便裝男子留面子，不過自己跟道家倒是有些淵源的，自然是不好再硬闖了，尤其是這兩位好像比較能裝逼，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有真功夫呢？萬一自己失手了，那就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不過兩個老頭兒被范無病這麼一打擾，倒是很有點兒巋然不動的精神頭兒，充耳不聞，視若不見，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就是盯著盤中的黑白棋子不動。

范無病心說你們不開口不說話，我不會動手嗎？於是走了上去，伸手一劃拉，就把棋局給攪亂了，呵呵，這下子誰也別想裝糊塗了。

那個瘦點兒的老頭兒見狀頓時笑了起來，指著胖一些的老頭兒說道，「哈哈！我說什麼來著，叫你不要扮酷，你偏不聽，你以為人家都跟小說裡面的傻小子一樣，看到你裝逼就乖乖地站在那裡等著你下完這盤棋？」

胖點兒的老頭兒就有些痛心疾首地說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然後兩個老頭兒就把棋盤兒給撤了，然後給范無病讓出一條路來。

「你們不攔我？」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好奇。

這兩個老頭兒明顯是很有功夫的，怎麼一招也不出就放行了？

「你是客人，我們攔你做什麼？我們就是找個地方下棋的老頭兒而已。」瘦一點兒的老頭兒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這都是什麼人啊！估計外面那六個人也不過就是性子不平和，想給人弄個下馬威而已，只不過踢到了鐵板而已，自己可不是那種好捏的柿子啊！

范無病推開了二道門，裡面大概有十幾個人在座談，大家的情緒都很放鬆，說話也很隨便，但是偶然提到經濟上的一些事情，分歧還是相當大的，並沒有那種官階差別上面的詫異。

看來這還真是一個務虛會，否則就不是這種開法了。

「我覺得，目前的步子放得有點兒快了，暫時表現出來的只是經濟過熱衍生出來的通貨膨脹，但是如果不加改進的話，到明年或者後年，怕就是經濟危機了。」一個清癯的老者如此對眾人說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好大的胃口

蔣略在這種務虛會之中，只是列席而已，因為他是安全部的部長，也搜集一些經濟情報，所以就列席了這種務虛會，當然最主要的目的還是，他是作為范無病的引薦人出現的。

看到范無病出現，蔣略就招了招手，然後讓范無病坐到自己身邊兒來。

「剛才外面那六個有沒有找你的麻煩？」蔣略小聲問道。

「你知道啊？」范無病問了蔣略一聲，見他點頭，便說道，「少林功夫，中看不中用，花拳繡腿而已，要是我出全力的話，六個人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你倒是很自信——」蔣略被范無病這話給噎得不輕，那六個高手也算是萬里挑一了，結果在范無病的口中居然就跟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也不知道他這話說的是不是真有根據？於是蔣略問道，「下棋那兩位沒有攔你？」

「那兩位人品比較好。」范無病回答道。

不過范無病也感到有些奇怪，那一胖一瘦兩位老頭兒明顯都是高人，至少比屋裡面那兩位要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居然就沒有對自己動手，真是稀罕事兒。

屋裡面的會談持續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的樣子，大家都談了很多，不過好像眾人都有意無意地朝范無病這邊兒瞄上兩眼，最後還是一個領導忍不住對范無病說道，「范總，你來了這麼久了，怎麼也不說句話呢？」

范無病頓時大窘，雖然自己的確有資格參與到這種話題中來，但是突然被人叫破還是有些尷尬的，畢竟這些位都是天天上新聞聯播的人物，當然了，他們可不是播音員。

「嘿嘿，各位領導下午好，我才下飛機，還有點兒暈呢，就不胡言亂語了吧？」范無病笑嘻嘻地回答道。

「既然都過來這麼久了，不發表一下意見也不好吧？聽說你的身體可是好得不得了，經常打架滋事的，坐飛機還不是跟騎自行車一樣隨意？」居中的那位首長笑著說道。

「嘿嘿，各位領導，我這個人口無遮攔的，經常容易講錯話，還是不說為好，萬一胡言亂語得罪了在座的哪一位，不是自尋煩惱嗎？」范無病推脫道。

首長笑道，「不至於吧！這就是一個務虛會，大家發表自己意見的，只要別搞人身攻擊，沒有人會對你如何如何的，就說說對現在經濟的看法吧！」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知在推脫的話就有些不恰當了，畢竟人家願意讓你發言，那就是對你的肯定，一再推脫也是不好的，於是他就想了一下後說道，「當前的經濟，確實有些過熱了，主要還是因為房地產市場剛剛放開，很容易就出現囤地居奇的情況，雖然房地產市場的火爆會使得GDP數字出現大幅增長，稅收有一定的增加，但是這種增長是虛高，是以犧牲居民儲蓄為代價的，一旦經濟運行狀況發生變化，就會出現很嚴重的問題，導致經濟蕭條出現，這個過程，沒有兩三年的時間是恢復不過來的。」

看到有些人不以為然的樣子，范無病不得不強調了一點，還是那日本的房地產市場作為例子來做說明，「就如同日本一樣，雖然在前幾年中，日本的經濟總量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但是美國人通過推高日本的股市以及房地產市場，將日本經濟建設幾十年的成果竊為己有，其主要途徑，就是日本的股市與房市。」然後又補充了一句，「說老實話，我現在也是日本國內不受歡迎的人，因為我從他們那裡捲走的財富，不比美國人少多少。」

國內的股市和房市都是剛剛建設起來，不足之處是很多的，但是涉足股市中的普通人畢竟還很少的，因此股市一旦出了問題，受害的是少部分人，可是房市牽扯就太大了，購置一所房子，往往要搭上老百姓一生的積蓄，或者還需要借點兒錢才夠，一旦這裡出了問題，那影響可是很大的。

「那你有什麼建議？」眾人都是皺眉，雖然知道范無病說的是事實，可是這兩個市場是必須要放開的，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雖然范無病也知道導致股市和房地產市場出現紕漏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但是這話是沒法說的，否則得罪的可就是一大批當權者了，他只得退而求其次地建議道，「關於股市，只好慢慢來了，不過對於房市我倒是有個建議，就是房市收益造成的數字，必須去除到GDP數字之外！只要有這一點作為前提，房市就不會出大亂子。」

這話是什麼意思？眾人都有點兒不太明白。

此時房市才剛剛放開，大家心裡面都沒有底，自然是沒有料到房市對於GDP的貢獻有多大，地方政府有意識地推動房價的上漲，才是老百姓買不起房子的主要原因。

單純地以GDP增長數字來衡量幹部工作能力，顯然是有很大的弊端的，但是如果這個數字鍾沒有房市收入這一部分，則問題就要小很多，也只有從源頭上堵住這個漏洞，才會使區域經濟的增長合理地正常地穩步上升，而不是畸形增長。

不過場中也有明白人，有幾位琢磨了一下，還是明白了范無病的意思了，看著他的眼神就立刻不同了，果然成功不是偶然的，一貫性的成功更不是非天才可以做到的。

官商勾結這種事情，任何時候都是不可避免的，不論處於何種歷史條件之下，但是如果能夠從根本上限制這種勾結的力度，還是可以避免一些腐敗事件的發生的，畢竟只有在相同利益的驅動之下，官商才會勾結得更緊密。如果打破了這種勾結的利益前提，那麼大家即使在勾結，這種程度也是可以接受的。

隨後就散會了，首長跟蔣略還有范無病三個人來到了旁邊兒的一間休息室中，然後問范無病道，「范總要求見我，一定是要談很大的事情吧？」

范無病立刻點頭回答道，「確實是很大的事情，因為這件事情關係到國內精密加工行業的發展，能不能在盡可能短的時間之內接近國際先進水平，為我們國內的機械加工提供可靠的保障，所以我不得不過來麻煩首長了。」

「哦？好大的一頂帽子啊，具體說一說吧？」首長一聽范無病這話，就感到非常有趣，於是就坐下來仔細盤問范無病。

范無病在一路上就開始整理和組織自己的語言，因此這陣子倒是思路非常清楚了，便對首長侃侃而談道，「自去年十二月，蘇聯徹底解體之後，原蘇聯境內的各加盟共和國的經濟形勢每況愈下，並沒有出現在解體之前所期望的那種復興，政治體制上的轉變並沒有使得他們的經濟形勢產生好轉，相反，西方對於俄羅斯等國最感興趣的，是他們的石油以及各種資源，還有在國際市場上對於盧布的狙擊。」

首長聽了范無病的這番話後，點了點頭道，「俄羅斯的形勢確實不佳，最近部署在中俄邊境的百萬大軍已經撤走了，駐在蒙古國的軍隊也撤走了，可以說，我們所遭到的軍事壓力一下子小了很多，這也是我們現在可以放開手腳搞經濟建設的一個有利時機。因此鄧公才適時地提出了，要把改革的步子放得快一些，就是要借這個東風，抓緊幹出點兒名堂來呀！」

范無病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打算從前蘇聯的境內搞一部分好東西回來，如果可能的話，連人帶東西一塊兒搞回來！希望國內可以大開綠燈！」

首長一聽范無病這話，頓時有點兒吃驚，看著范無病，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不是想要搞軍火吧？那個東西要是被查住了，我們政府方面也會非常被動的。」

范無病立刻搖頭道，「不是啊！我就是想要搞到他們的大型精密加工機床和技術，最好還有他們的技術人才，一塊兒拉回來慢慢地消化。」

「你的胃口很大啊！」首長看了看范無病後，良久才回答道。

范無病的這個提議顯然是有根據的，前蘇聯具有空前規模的武器裝備研究生產體系，不說常規武器的軍事專家，僅僅是彈道導彈和熱核武器的軍事專家，據保守估計也有不下六萬人。

蘇聯解體導致兵工製造業開工嚴重不足，起先還是有規定不允許工程技術人員擅自外出謀生，可是不能讓人家沒有飯吃，尤其是過了一年後，經濟形勢更加糟糕了，最後政府方面也沒有辦法，值得放鬆管理。

於是技術人才紛紛自謀生路，俄羅斯實驗物理科學研究院就有五百多人流失，病毒與生物戰劑研究的維克多科學中心失去了兩千多技術人員，烏克蘭境內的南方機械製造廠更是有五千多人流失。

據說連朝鮮都拉走了三十多名從事彈道導彈研究的專家。

國內不是沒有動過這方面的腦筋，但是主要都是衝著這些軍事專家去的，反倒是作為基礎工業的精密加工機床方面沒有太過注意，畢竟這種東西需要的人太多，一個兩個人根本不起作用，而要將設備與人都拉回來的話，估計的上千好人，這個回國之後的消費問題，也是很頭疼的一件事啊！

大概，也就是只有范無病這種財大氣粗的大富豪，才會產生這種連鍋端的想法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 基礎工業的重要性

「你希望我們幫你做什麼？」首長很直接地問范無病。

范無病要做的這件事情，可以說是影響很深遠的，想當年日本人戰敗，中共佔領了東三省，結果就建立起自己的全套軍事工業和重工業，不就是依靠日本人留下來的工業基礎和蘇聯人的一點兒洋落兒嗎？

假如真的能夠將前蘇聯的技術人才和全套精密加工設備都搞回來，那對於國內的機械系加工業而言，可是意義重大，只是這個事情的難度也很大，不知道是否有成事的可能性？

儘管目前前蘇聯各加盟共和國已經因為經濟狀況的原因，放鬆了對於技術人才的控制，但是想要將他們的專業研究所和大型工業設備都給搞回來，難度還是相當大的。

范無病躊躇了一下，對首長說道，「我需要他們的人才和設備，有多少人我要多少人，有多少設備，我就要多少設備，這些人和設備哪怕派不上用場，白白地養著，我也認了，反正現在是一個機會，一定要動手去嘗試一下才會甘心，這種機會可不是隨時都有的。但是我對於前蘇聯的基礎工業分佈情況並不瞭解，因此希望政府方面能夠給我盡量詳盡的資料和幫助，好讓我知道哪裡是我的目標，哪裡一定不能漏掉，最好是能排除一些人來幫助我做成這件事情。」

首長聽了之後直皺眉頭，這件事情的牽涉面積太大，一時之間他也沒有什麼周全的考慮，於是就說道，「嗯，此事關係重大啊，我們也得開會研究一下。」

「我覺得，知道這事兒的人還是少一點兒為好，萬一風聲傳了出去，就不好操作了。」范無病提醒道。

「這個你放心好了，我們就是跟具體承辦的單位磋商一下，不會讓消息擴散。」首長笑道，一副非常篤定的樣子。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知這個具體承辦單位，肯定不會是什麼公開的部門，而是某個從事秘密工作的情報組織了。

「不過，你準備以何種形式進入那裡？」首長問道。

這一句話也不是沒有來由地發問的，自從蘇聯解體之後的近一年時間裡，西方各國對於原蘇聯人才的追求是相當鍥而不捨的，因此蘇聯的核專家與軍事工業專家流失情況嚴重，他們的政府方面對此非常惱火兒，這就造成了軍事工業專家越來越不容易挖到了，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安全部門就跳了出來，事情很難辦。

范無病微微一笑，賣了個關子道，「保證不會讓當地的情報部門感到有危機感。」

又深入地交談了一些問題之後，范無病就離開了這裡，這回就沒有坐直升飛機了，而是被工作人員用車送回了市區，移交給了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范婷。

「你這一趟過來是要搞什麼事情？怎麼神神秘秘的？」范婷抓在范無病的頭，用力地搖晃了幾下，然後有些抓狂地問道。

范無病被老姐給晃得有點兒暈，於是便說道，「過來偷東西的，當然要神秘一點兒，否則讓主人發現了就不好辦了。」

「真的假的？你現在還需要偷東西？不是偷人吧？」范婷有些疑惑地問道。

偷人？！范無病頓時相當無語，不過這個詞兒雖然有些難聽，卻也比較符合現在的實際，自己要偷的不止是東西，還有人才啊！

高層的動作非常快，到了第二天的時候，范無病就在范婷的辦公室中接見了幾位來歷不明的陌生人，范無病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這幾位，發現這幾位的外形都很普通，相貌也比較普通，但是看那副幹練的樣子，顯然是習慣了高效率工作的。

「范先生，我們奉命向您報道，在整個行動期間，會全力配合您的工作。」領頭的一位板著臉對范無病說道，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讓范無病感到非常的彆扭。

不過范無病也知道，這幾位估計是搞具體研究工作的，否則高層也不會將他們派過來幫忙，於是他便問道，「幾位，對於原蘇聯境內的機械加工工業分佈情況，以及機械研究工業研究所方面的情況，是否瞭解？我現在需要這方面的資料，以確定具體的動手方向。」

幾個人被派過來的時候，只是得到了上層的命令，要求他們暫時聽從范無病的命令，但是具體要搞什麼事情，並沒有明說，這大概也是推卸責任的一種習慣做法，因此他們並不瞭解自己忽然被派過來接受一個小毛孩子的指派，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

看到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坐在老闆椅後面審閱他們的資料，幾個人的心裡面肯定是不怎麼舒服的。

「王志超，方志明，馮志新，薛志平——」范無病看了四個人的資料之後，有些懷疑地問道，「你們用的是假名字吧？怎麼感覺這名字就跟師兄弟一樣？」

「這是私事，與任務無關，我們可以選擇不回答。」那個叫王志超的立刻回答道。

「好吧，那你們就回答點兒與任務有關的問題。」范無病對四個人說道，「我要對烏克蘭的精密加工業動手，準備把他們的設備和人員一塊兒搞回來自己消化，關於這件事情，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

四個人聽了范無病的話後，頓時都呆住了，怪不得上面不交代此行的內容，原來這是要去挖人家的牆角啊！不過，這四個人都是長期研究前蘇聯軍事工業和輕重工業基礎的專業人士，自然知道能把對方的精密加工設備連帶技術人員一塊兒挖回來的意義有多大，這大概可以使國內的精密加工技術前進幾十年吧？！

烏克蘭是前蘇聯加盟共和國中除俄羅斯外最大的國家，擁有多個重要工業基地，農產品產量居歐洲前列。烏克蘭先進的武器系統和核力量同樣不容小覷，此外烏克蘭還是俄羅斯石油和天然氣出口的重要通道。

因此，對於俄美而言，烏克蘭的戰略地位都是舉足輕重，而蘇聯解體後，烏克蘭接收了大量戰略導彈、遠程轟炸機和艦艇，武器裝備從規模和數量上僅次於俄羅斯。

王志超定了定神，看了一眼范無病，心道這個小傢伙的胃口好大啊，卻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實力吃下這麼大的一塊兒肥肉？不過自己是被上級直接指派過來聽從范無病調遣的，應該，或者，上級不會昏了頭吧？

於是王志超就說道，「烏克蘭的軍事工業非常發達。據估計，烏克蘭軍事工業占原蘇聯國防潛力的百分之三十以上，是前蘇聯的重要軍事工業基地。烏克蘭許多企業和科研機構與國防工業有關，主要集中在機器製造業、冶金、燃料動力業及高技術部門，主要生產火箭及宇航裝置、軍用艦船、飛機和導彈等軍工產品。此外烏克蘭建造海軍艦艇的能力也很強，原蘇聯六個建造大型水面艦隻的造船廠中，有三個位於烏克蘭黑海沿岸。俄軍六萬噸級的航空母艦庫茲涅佐夫海軍上將號就是在位於尼古拉耶夫港的前蘇聯唯一具備航母建造能力的黑海造船廠建造完成的。」

看著王志超等人一臉興奮地說到的這些東西，范無病不得不打斷他的話頭，對他說道，「這個先停一停！我問你的是精密加工製造業的設備和技術人才，不是問你軍事工業分佈！我當然是想把他們的航空母艦也弄回來的，但是呢認為這個現實嗎？我也想要他們的航天飛機，但是你覺得他們會賣嗎？導彈那東西倒是值錢，不過你覺得，咱們就算是有錢，他們肯把技術轉讓，或者把技術專家們賣掉給我？」

「那估計是不太可能的。」王志超一臉尷尬地回答道。

這也是習慣使然，他們四個人都是研究軍事工業的，難免一上來就對自己最感興趣的東西誇誇其談，倒不是故意跟范無病擺譜兒了。

范無病拿出了從總參弄來的詳細的原蘇聯地圖，和如今的形勢圖來，鋪在桌面上，對眾人說道，「精密加工業！我要的是精密加工業！就是自動化控制和數控機床什麼的那種最先進的基礎加工設備！可以生產高檔的數控機床的那種設備！當然了，還有他們的研究所！跟軍事工業關係密切太過敏感的那些東西，你們暫時先放一放，別一上來就跟我說什麼核工業專家和火箭技術什麼的，那個是會死人的！我要的是基礎工業，基礎啊！」

也難怪范無病抓狂了，眾人的思路都有些誤區，高尖端的技術固然是好的，但是你國內的基礎工業不過關，有技術但是實現不了，頂什麼用呢？就好比你的計算機工業已經可以同美國相提並論了，但是在製造導彈什麼的時候，基礎工業不過關，配件的精度達不到，控制不靈活，到時候打出去之後，還是達不到設計要求。

所以，基礎工業才是一切遠大思想的基石，這個在什麼時候都是不可繞過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綢繆

事實上，趁火打劫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判斷趁火打劫是否符合道德規範的唯一標準，就是你打劫的程度夠不夠狠，只要是一舉將對方的家底都給連鍋端了，那麼也就沒有人能夠說出什麼話了。

就如同二戰後期一樣，蘇聯人控制了德國東部的重工業生產基地，在戰爭結束之前，就有計劃地將佔領區內德國人的工業設備和技術人才開始向國內轉移，甚至將德國的汽車聯盟給整個搬走了，以至於德國的汽車工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像是後來的奧迪車品牌，就是在戰後白手起家的。

自然美國人和英國人、法國人也是不甘人後的，只要是好東西，誰不喜歡？

如今蘇聯解體，各加盟共和國散成一盤沙子，美國人和英法德等國一直在致力於加強他們在原蘇聯境內的影響力，並最大程度地獲取屬於原蘇聯的技術人才和軍事工業設施。

當然了，對於基礎工業，他們的興趣不是很大，因為他們自身的技術已經非常領先了，未必就看得上俄國人的那些家當。

但是對於中國而言，現在國企裡面的很多加工設備，都處在六十年代或者七十年代的水平，先進一些的也不過是剛打到八十年代初期水平而已，如果能夠吸收了消化了前蘇聯的精密加工技術，並從他們的研究人員那裡獲得第一手的資料，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是難以預料的，范無病甚至打算從國內各個高校的機械加工人才中網絡一大批年輕人，加入到自己的基礎工業復興行動中來，不僅要最大程度地搬取俄國人的家當，還需要盡快地將這些東西轉化為生產力。

王志超等四個人弄明白了范無病的意向之後，雖然有些失望，但是能夠從烏克蘭搬運他們的工業設施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於是四個人就撅起屁股趴在桌子上開始研究那幅地圖，將一些重要的基礎工業基地標示出來，註明了他們的主要製造方向以及技術上的優勢，零零總總的，一共標出了二十多個需要重點關注的目標。

至於研究所，一共劃出了五家研究所，有機械加工方面的，也有空氣動力學方面的，還有一些是自動化控制技術方面的，一家艦船製造研究所。

中國對於前蘇聯的研究是非常細緻的，在六十年代兩國關係宣告破裂之後，蘇聯人就在遠東陳兵百萬，對中國的東北和西北都造成了一副虎視眈眈隨時可能發動戰爭的模樣兒，而他們在蒙古國內的地面駐軍摩托化步兵師，也隨時都可以進入內蒙，十個小時之內就可以衝進張家口，直接威脅北京的安全。

至於蘇聯人的核威懾力量，是美國人都感到害怕的，否則他們也不會搞出一個星球大戰計劃來，利用虛擬中的戰鬥模式來引起蘇聯人的軍備競賽，最終拖垮了蘇聯的經濟，使得立國六十九年的龐大紅色帝國轟然倒塌。

當年赫魯曉夫當政時期，蘇聯曾經試爆了一顆氫彈，名字叫作大伊萬。

它的設計當量是一億噸級，然而，蘇聯的科研人員和領導人發現，他們找不到試驗場，因為這顆炸彈的威力太大，連試驗場外的城市也會在它那驚天的一響後化為一片廢墟。

一九六一年，美國在太平洋上的比基尼島引爆了氫彈，威力達到一千六百萬噸級。這次試驗嚴重的刺激了蘇聯人，於是，試爆大伊萬的計劃迅速由凍結改為全速進行。

但是儘管如此，蘇聯人還是不得不將氫彈的威力減半了，改為五千萬噸級當量，投彈之前，飛行員就被告知可能無法逃離爆炸區域。

在爆心幾百公里外的異常堅固的地下觀察所裡，當核彈的衝擊波抵達時，堅固的觀察所依然像到了世界末日一般。核爆炸產生的電磁干擾造成方圓數千公里的一切無線電聯繫全部中斷。大批飛機，包括一些蘇聯高級將領的座機在雷達上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而爆炸產生的地震波在地球上竟然傳遞了三圈之多！

爆炸之後，爆心上厚達兩米的冰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上百米深，直徑超過兩公里的大坑，這還只是空爆造成的。最後，蘇聯測得此次爆炸的威力是五千八百萬噸TNT當量。大伊萬的殺傷半徑達到了七百公里。

在核試驗的第二天，赫魯曉夫就在一次會議上瘋狂的叫囂，「我們還有威力更大的！但我們不願意試驗！因為怕震碎自家玻璃！」

作為蘇聯人威壓之下的唯一不肯屈服的鄰國，中國人一直對蘇聯是非常警惕的，因此情報部門安插在前蘇聯各加盟共和國的釘子也不少，這一次高層派來了這四個人幫助范無病確定動手的目標，同時還派出了情報人員與他聯繫，以便在必要的時候，動用烏克蘭境內的釘子，來協助范無病完成這一次的行動。

不過大家還是猜不透，范無病究竟打算用什麼方式來浩浩蕩蕩地完成這一次的挖牆腳大行動？

就在范無病在這裡籌划動手目標的同時，田正倫那裡的老頭兒旅行團也搞出來了，不過後面的事情就有點兒抓瞎了，於是就打過電話來請示範無病，「范總，一共組織起來兩百三十個人，不過平均年齡都在六十左右了，是不是應該安排點兒年輕人陪著？」

「嗯，這個問題我也有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范無病肯定是考慮到這一點的，但是這些年輕人是不可能從磐石重工裡面抽調的，他是計劃著從情報部門借點兒人來充數的，一來安全方面有保障一些，二來在行動上能夠有充足的人手。

「出國手續的問題怎麼辦？這麼多人，審批不容易啊，短時間內辦不成的！」田正倫又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特事特辦了，你準備好他們的照片和個人簡介、工作經歷什麼的就行，把資料統一整理好，到北京來辦理。最近廠子裡面的事情暫時放一放，你主要來抓這個工作，一定要搞好！」范無病對田正倫強調道。

一整天的時間，范無病在北京什麼事兒都沒有做成，就是在那裡研究地圖了，總參那邊兒也根據上級的指示弄過來幾個參謀，都是在烏克蘭呆過很久的，對於風土人情都很熟悉。

漸漸地，范無病就發現自己手上可以利用的資源是越來越多了，兵器部甚至給他派過來十幾個機械製造業和自動化控制方面的專家。

最後，范無病還是覺得缺少點兒什麼，於是就找到了蔣略。

「你還有什麼需要？」蔣略感到有點兒頭痛，上級領導對於范無病這次的行動非常重視，除了沒有給錢外，人員是隨便抽調，大概是真的投了上邊兒的胃口了。

「我好想需要幾個擅長搞輿論宣傳的人，來統一我的那些老頭兒們的思想。」范無病對蔣略說道，「另外，你得幫我安排幾百個人的出國手續問題。」

「幾百個人的出國手續？！」蔣略那邊兒的話筒光當了一聲，大概是掉到地上了，接著他就問道，「你打算幹什麼？改行兒做蛇頭了？！」

范無病這就把自己的打算給說了出來，「我集中了廠子裡面的兩百三十名老工程師，準備組團去烏克蘭，藉著這個機會，在他們各個研究所和重要廠子裡面拉人，拉設備，把一切能拉回來的東西都拉回來！」

「你的意思是說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了？」蔣略也不禁被范無病的主意給驚住了，好大的手筆啊！兩百三十號老頭兒，再加上陪同人員，和情報人員，以及各種人員，怕沒有五六百人的國際旅行團？這種規模的旅行團作掩護，果然是適合做許多小動作的。

「人多好辦事兒嘛。」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那這一次你可是要破費不少了。」蔣略心裡面計算了一下，這麼五六百人出國一趟兒，怎麼也得花掉范無病幾千萬吧？如果再加上公關費用什麼的，真是一個驚人的數字，這麼大的投入，就為了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

只不過上級領導都願意配合了，自己還有什麼不能放開的？於是蔣略就向范無病問道，「那你要搞宣傳的人做什麼？統一什麼思想？」

范無病說道，「我帶這麼多人出去，總得保證大家都能夠統一行動聽指揮吧？你們搞政工的不就是幹這麼的嗎？再說我那些老工程師們都是些老黨員了，不拿出點兒能忽悠的人才來，我怕降他們不住。」

蔣略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很是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好吧，我答應你，政工人員會有的。」

又一大批年輕的情報人員來到了范無病的手下，大約有兩百人的樣子，加上七零八落的各種人才，總算是組成了史上最龐大的老頭兒旅行團，而田正倫也帶著所有人的相關資料來到了北京，與范無病匯合。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史上最強的老頭兒旅行團

由於事情特殊，有關部門在這一次大開綠燈，一夜之間就辦好了所有人的出國護照，然後包了三架飛機，直飛莫斯科。

臨行之前，蔣略問范無病為什麼不直接飛到烏克蘭去，范無病就很自然地回答道，「低調！要低調！」

「你這麼多老頭兒湊到一起組團出去忽悠，能跟低調兩個字扯得上嗎？」蔣略很是無語。

事實上范無病的高調，就是低調，看起來很矛盾，但是事情往往就是這麼滑稽，大張旗鼓地去搞一件事情，卻是搞小動作的最佳掩護。

但是他也不可能把行動的第一站就放到烏克蘭去，畢竟他這一次組團出行打著的幌子是懷舊的，這麼多的老頭兒，都是跟蘇聯人有過接觸有過故事的老頭兒，怎麼能不先到當年心中的聖地莫斯科去轉轉？去冬宮看看，去紅場看看，去瞻仰瞻仰偉大導師列寧的遺容？

否則的話，不合道理嘛。

國內方面，甚至跟俄羅斯方面打了招呼，說是自己這邊兒有一個老頭兒旅行團過去，希望俄羅斯方面能夠關照一二，並給大使館派出指令，讓他們通過正常的外交渠道，向旅行團所經過各地打招呼，以保障旅行團的安全。

此時的俄羅斯，剛剛獨立不久，葉利欽總統為了盡快將社會主義轉變為資本主義，推行了凌厲的休克療法，放開物價之後，俄羅斯市場並沒有出現總統向人們的許諾的貨架充實、物價穩定的結果。俄羅斯人看到的仍然是通貨膨脹、物價上漲、失業增加、犯罪上升、社會動亂的局畫，人們不僅未能從民主中得到幸福，也未能從市場經濟中獲得實惠。

於是，他們走上街頭，向葉利欽政府表示抗議。這些人中有前共產黨人，蘇聯軍人，還有新興的民族分裂主義分子，甚至還有昔日葉利欽的忠實擁護者。

此時，在俄羅斯最高權力機關內，圍繞著經濟改革的方針和誰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這兩大問題的爭論、使葉利欽與昔日的盟友開始出現分化。這種分化，導致了權力機關與立法機關的之爭鬥。

休克療法實施後不久，副總統便公開宣佈與總統決裂，主張實行經濟緊急狀態，以抑制物價的不斷上漲。曾與葉利欽有過患難之交的議長哈斯拉托夫，為維護和爭取議會的權力，不斷抨擊受到總統支持的政府削弱了議會，要求把政府置於議會的監督之下。同時，作為經濟學家的議長在經過大量的調查研究的基礎上，要求政府的改革計劃剎車。

面對如此複雜的形勢，葉利欽的日子是很不好過的，當初他在蘇聯時期，是以反腐敗而著稱的，如今卻對國內的嚴重腐敗行為無能為力或者視而不見，極大地影響了人氣。

而這一次中國的老頭兒旅行團前往莫斯科的消息傳到他耳朵裡面的時候，葉利欽就感到有利可圖，這件事情，可以理解為中俄人民之間的傳統友誼在復甦啊！加入中俄貿易可以盡快恢復的話，自己的石油和能源，這都是可以很方便地換成硬通貨的東西，中國這麼大的消費市場，是連美國人都眼紅的，俄國人為什麼不可以插一腿？

於是莫斯科的各大報紙和媒體上面，都在用大幅面的版面來宣傳中國老頭兒旅行團即將抵達莫斯科的事情，並言之鑿鑿地宣稱，老頭兒旅行團的到來，就如同當年美國乒乓球隊訪華，用小球打開了兩國交往的國門一般，意義重大。

不少報紙上，都在追憶兩國在六十年代之前的關係密切時期，並將當年一代領導人們訪俄的圖片刊載出來，來渲染兩國關係正常化的種種跡象。

而莫斯科市政府方面，則抽調了一些人員，準備為這些當年到過俄國，或者跟俄國人有過交往的中國老頭兒們提供優質的服務。

這種信號，也給國內的領導人帶來了某種想法，因此大使館方面就高調地舉辦酒會，宴請莫斯科的要員們，大概是想向外界釋放一個信號，中國人願意接受俄國人的善意表示。

與此同時，范無病的第一班包機也降落到了莫斯科機場，緊接著在半個小時之內，兩外兩班飛機也按時降落。

多達六百餘人的龐大旅行團，受到了莫斯科各界人士的熱烈歡迎。

在下飛機之前，范無病就對老頭兒們說道，「各位叔伯大爺，你們可是我們廠子的寶貝，我們國家的寶貝！這一次你們的任務，就是來消費的，來追憶過去的，來重溫中俄兩國人民的傳統友誼來的！我對你們的期望只有一個，不要怕花錢！每個人兩萬美元的消費額度，不在這裡花掉的話，那可就是給我省下了！」

老頭兒哈哈大笑道，「范總放心吧，花錢的事情還不好辦？再來兩萬也花得掉的！」

莫斯科的綠化面積很高，有森林中的首都的美譽，市內的人文經典數目也非常眾多。克里姆林宮是俄國歷代沙皇的宮殿，氣勢雄偉，原蘇聯最高蘇維埃代表大會和原蘇聯共產黨代表大會都在克里姆林宮舉行。城堡內有精美的教堂、宮殿、鍾塔、塔樓，建築氣勢雄偉，舉世聞名。

在克里姆林宮的中心教堂廣場，有巍峨壯觀的聖母升天大教堂，有凝重端裝的報喜教堂，有容納彼得大帝以前莫斯科歷代帝王墓地的天使大教堂。東側是紅場，紅場內有列寧墓，南端有波克羅夫斯基教堂。

作為俄羅斯的代表性區域，紅場這個俄羅斯人心目中的天安門廣場，既是俄羅斯國家舉行各種大型慶典及閱兵活動的中心地點，也是莫斯科最著名的歷史景觀。步入紅場就彷彿走進了俄羅斯的精神家園。

因此老頭兒旅行團的第一站，就是參觀紅場。

為了表示對老頭兒旅行團的重視，紅場管理處特意舉行了規模在五百人的閱兵活動，穿著俄羅斯傳統武裝力量服飾的士兵，以及有蘇聯老兵志願者組成的紅軍陣列，手執各種旗幟從紅場上經過，充分地展示了俄羅斯人的驕傲，而當地居民則向老頭兒們贈送了麵包和鹽作為禮物。

「俄國人真是摳門兒，怎麼就送點兒鹽給我們？」范無病很是鬱悶地對一名負責聯絡的工作人員抱怨道。

「這倒不是人家摳門兒，而是傳統如此了。」工作人員笑著解釋道，「以前在古莫斯科的時候，鹽很珍貴，只有款待賓客時才用。麵包在當時代表著富裕和地位，一般將麵包放在鋪有精緻刺繡方巾的托盤上，由主人獻給尊貴的客人。客人應該先對麵包示以親吻，然後掰一小塊，撒上點鹽，品嚐一下，表示感謝。」

哦，原來如此。

范無病仔細看了一下，果然發現很多老頭兒們都是懂得這種禮儀的，他們的做法完全跟工作人員所描述的一樣，看來這些人還真是比較瞭解俄國人的。

「我們應該回贈什麼禮物？」范無病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於是便問道。

「這個要看您了，現在莫斯科人好像是比較困頓吧，應該說比較缺錢吧。」工作人員如此回答道。

事實上，俄羅斯人現在不僅是缺錢，他們什麼都缺，日常的生活用品，小百貨，食品，這些都非常缺乏。

「嗯，明白了。」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對領隊的工作人員說道，「聯繫一下大使館方面，就說我們對俄國人民目前所遭遇到的困境表示同情，那個什麼，感同身受，願意向市政府捐助五百萬美元略表心意，用來改善公共生活條件，錢雖然有點兒少，但是也算是一片心意了！」

「他們會很高興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道。

范無病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如果多帶一架包機過來，滿飛機都是中國的小商品的話，那就會更受歡迎了，其實那些東西，可比自己送錢實惠多了。

俄羅斯方面，為老頭兒旅行團提供了最好的旅館，服務之周到令人感到驚異。

不過范無病在下了飛機，到達賓館的時候，就發現在賓館外面有一位金髮的中年人，也就是四十歲的樣子，樣子非常幹練，正在指揮保安人員對現場進行檢查。

「范總，這是莫斯科比較好的旅館了，一般國外的重要客人過來，都是下榻這裡的——」隨行的大使館方面派來的工作人員在向范無病作介紹，卻發現范總的眼睛好像飄到什麼地方去了，仔細一看，卻發現范總正在注視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安保人員。

普京？！范無病看著那個金髮的中年人，有些鬱悶地吐出一口濁氣，心道這位在葉利欽之後被欽點為接班人的俄羅斯第二任總統，這會兒居然還在做安全工作啊？

據說普京自大學畢業之後就在為克格勃組織工作，只不過一直是在海外工作，後來才回到了俄羅斯，現在應該是已經得到了葉利欽的重用了，但是如今他忽然出現在這裡，變身一個普通的安保人員，想來是葉利欽方面對於自己這個老頭兒旅行團還是有點兒不放心的。

畢竟規模這麼大的一個旅行團，放到哪裡都會顯得非常嚇人的。

第二百六十章 被總統盯梢的榮耀

俄羅斯的安保人員，總算是不像國內的保安那樣穿得太土氣，普京的身上也是一身藏藍色的西裝，看上去非常精神。

范無病看到他的時候，普京正拿著通訊器，在向同伴們吩咐著什麼，眼神兒卻在四處飄蕩，果然是做過克格勃的人，幹起這老本行來一絲不苟。

據說普京的柔道和摔跤之術非常有名的，算得上是高手。這也就是在俄羅斯了，如果是在國內，很難想像一個武林高手可以登堂入室進入最高權力層。他給人的印象，跟葉利欽有相似之處，外表上都是比較鐵腕的人物，但是普京的政治眼光要敏銳一些，善於把握機會做大生意，這一點是值得范無病學習的。

范無病看了看普京，就跟身邊兒的人說道，「來吧，我跟這位俄羅斯的好漢來幾張合影。」

「大概克格勃的繼任者們，不是很願意跟客戶合影吧？」隨行的大使館工作人員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作為經常要從事秘密工作的國家安全局人員，這些特工們自然是不願意在任何地方留下自己的影像資料的，這麼做對於自己的安全問題是一個隱患。但是范無病知道，普京此時的工作精力和工作重心，應該已經在向政治方面轉移了，大概會對這個不介意吧？

於是工作人員端起了照相機，而范無病則快步走上前去，在眾人的驚愕目光中，一把摟住普京的肩膀，然後非常熱情地說道，「弗拉基米爾·弗拉基米羅維奇同志，見到你真是很高興啊！」

普京的身材中等，也就是一米七的樣子，比范無病還要低一點兒，乍一聽范無病這樣說，頓時有些驚愕，這就讓范無病更加確信，他是聽得懂中文的。

工作人員就卡嚓卡嚓地連著照了好幾張，然後范無病才放開了普京，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旅館，留下了滿臉驚詫的普京。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全名？」普京滿腹狐疑地向身旁的安保人員質問道。

旁邊兒的幾個人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也無從得知，天知道這個看上去不到二十歲的中國青年，是如何能夠知道聖彼得堡市對外聯絡委員會主席的名字的，這個看上去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情。

進入房間之後，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就從隨身的裝備中取出了一些電子工具，在房間裡面細細地搜索了一遍，然後確認這裡沒有安裝竊聽裝置。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辛苦大家了，這件事情做成了的話，回國之後我會給各位請功的。」

他這話倒也不是無的放矢，這一次的目標很大，而且參與到活動中的情報人員也很多，他可以肯定這些人不會白來一趟的，除了幫自己實現目標外，估計他們也是要幹點兒私活兒的，所以請功這個說法，是個順水推舟的人情，不會放空。

不過沒有過多久，就有大使館方面的一個領導過來找范無病了，他很是好奇地問范無病，「范總怎麼會認識普京？他以前是一直為克格勃服務的，八一九事件之後才聲明退出克格勃，進入政界，不過這一陣子，大概是在為葉利欽總統構建國家安全部的班底。」

「你們這些搞情報工作的人，還真是敏感啊！」范無病看透了對方的意思，大概是不搞清楚他為什麼會認識普京這種特工頭子是不會甘心的，於是便回答道，「我跟人學過相面之術，大概十個人裡面可以看中八九個，從面相上看，這個人是會成為俄羅斯總統的，所以就湊上去跟他一塊兒合影。」

「相面之術？」那位領導頓時呆住了，范無病的資料，他是看過的，也知道此行當中最重要就是要保護好范無病的安全，然後才是那些要動手的目標，因此對於一切細節問題都要認真地過問，誰知道范無病居然拿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答案來應付他，真的是很鬱悶啊。

相面之術？那不是胡扯嘛！領導的心裡面頓時就有點兒生氣。

范無病看出了這位領導的不悅，於是便微微一笑道，「有些事情是很玄妙的，我可以負責任地保證，十年之內，普京一定會成為俄羅斯總統。如果不信，咱們就打個賭，我輸了的話，送你一億美金，你輸了的話，辭職到我公司來搞對外聯絡工作如何？」

「你這話是真是假？」那位領導是老外交了，很有能力，而且日後還有向上升的空間，否則范無病也不會跟他打這種賭，不過聽了范無病這種信心十足的賭約，他還是感到有些不能相信。

普京此時不過四十歲，又當過克格勃，俄羅斯人對於克格勃是非常痛恨的，就算是當時候可以不計較普京的年紀太輕，難道能夠容忍一個克格勃成為國家的最高領導人嗎？更何況，此時普京似乎正在重新回到老本行兒。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到時候我要是說的不准，你儘管上門來要錢就是了。」范無病淡淡地笑著說道。

幾乎與此同時，普京那邊兒也拿到了范無病的資料，不由得為之咋舌，原來這位年輕人，居然是深藏不露的世界級富豪，在中國國內也有很強的影響力和很多的各種實體企業，而且在美國等國家裡有相當數量的隱形投資。

「他們這一次過來，一定不會是像宣傳中的那樣，只是為了中俄傳統友誼，也不可能是單純地組織退休的老頭兒們公費旅遊，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普京拿著剛剛獲得的范無病的詳細資料，對手下們分析道。

他的一個手下就提出了不同的意見，「瓦洛佳，我真的很難相信那些老頭兒們能做出什麼讓人驚訝的事情來，估計他們行動能夠自理就是最大的慶幸了，難道還能從事秘密行動？」

瓦洛佳是普京的暱稱，也只有身邊的一些人這麼叫他，他聽了手下的話後，便皺著眉頭說道，「可是在那些老頭兒之外，不是還有很多的年輕人嗎？誰能夠肯定，他們不會是特工？」

眾人盡皆默然，這個事情確實是不好說的，中國的國情就是人多勢眾，在情報工作方面有先天的優勢，撒下人海戰術，就可以讓外國人頭昏腦脹，完全找不到方向。

「總之，一定要盯牢了他們，絕對不能夠出什麼岔子。」普京對眾人說道。

雖然在蘇聯時期，克格勃往往凌駕於其它部門之上，甚至凌駕於法律之上，不過總的來說，克格勃只是工具，蘇聯領導人可以用，俄羅斯領導人一樣也可以用，而且必須用。可以說，克格勃是一個為極權主義服務的機構，但是具有非常專業的人員和組織。換言之，這只是一個工具，關鍵是為誰服務。可以為極權主義服務，但是也可以為民主政治服務。

同時，作為一個具有悠久歷史和龐大機構組織的情報機構，克格勃也不可能在一個晚上就消失，雖然蘇聯解體使他它遭到了巨大的衝擊，不過並沒有土崩瓦解，而是改革和重組了。

一九九二年一月，葉利欽就簽署了命令，宣佈成立俄羅斯國家安全部取代中央情報局。但是由於俄羅斯國家安全部的很多人介入了議會反對葉利欽的鬥爭，使葉利欽十分惱火，他漸漸有了取消俄羅斯國家安全部，代之以反間諜局的考慮，這個局後來又重組為俄羅斯聯邦安全局。後來的俄羅斯情報系統由聯邦安全局和對外情報局組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個機構都是克格勃的繼承者，不過已然脫胎換骨。

這麼重要的機構，沒有一個既有能力又可靠的人物來統領是絕對不行的，葉利欽一直在考慮尋找一個自己放心的人物來負責這個部門，普京就是他看重的人選，只不過此時普京剛剛回到這裡，還沒有獲得葉利欽的完全認同。

那麼做出一些比較突出的成績，就是普京目前所需要的了，面對這個匪夷所思的中國老頭兒旅行團，普京的心情是很複雜的，只希望他們真是過來旅遊的就好了。

幾天之中，老頭兒旅行團都在莫斯科附近的各處名勝古跡遊覽，他們的興致很高，不但四處拍照留念，還去大學和教堂參加公眾活動，甚至也請求莫斯科方面幫助他們尋找一些當年援華的蘇聯專家們，舉辦了幾次就會，一同暢談當初中蘇人民的傳統友誼，懷念當時那些熱火朝天的建設場面。

而普京等人就一直跟隨著旅行團，戰戰兢兢地如臨大敵地監控著所有的一切。

范無病身邊的工作人員，就很鬱悶地看著他手持照相機，不斷地將身在盯梢的車隊中甚至步行中的普京及其同伴們拍攝下來，然後喜滋滋地收藏起來，彷彿是什麼寶貝一般。

「范總，我們實在不明白您為什麼要拍攝這些東西，有用嗎？」一名工作人員忍不住向范無病詢問道。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以後你們就會明白的。」

被大國總統親自盯梢的機會可是不多見的，能夠保留下來影像資料更是難得，范無病怎麼可能放過如此真貴的機會呢？等到普京真的當上了總統，這些照片怕是都成了無價之寶了吧？就是留給子孫後代，也是足以自傲的事情。

「看！俄羅斯總統親自對老子實行盯梢行動啊！」范無病幻想著自己將來對兒子們展示照片的情景，心中滿是得意。

第二百六十一章 生意上門了

老頭兒們在莫斯科廝混了一周的時間，將沒人兩萬美元的消費額度基本上全給用光了。

倒不是說老頭兒們太鋪張了，而是這裡的很多東西確實相當便宜由於盧布不斷貶值，很多退休工人領到的薪水，都不夠一周的消費，而且這種情況還在持續當中，因此俄羅斯人更喜歡接受美元這樣的堅挺貨，在價錢上面自然是好商量。

因此老頭兒們就買了許多稀罕東西，最後統計了一下，大概得需要用包機運回去了，但是計算一下這些東西的價值，回國之後大概可以翻上幾倍吧？

也有一些俄羅斯研究所的人，偷偷地跟老頭兒接觸，大概是想要出售一些研究成果，但多數都是民用方面的，畢竟軍事方面的技術成果太過引人注目了，官方盯得也緊，而且研究所的人也不相信老頭兒們能夠付出太高的價格，反倒是民用項目比較好交易。

就這樣，雖然沒有大搞間諜活動，范無病等人也是滿載而歸，他一高興，直接就訂了一架包機，先把東西運回去了。

休整了兩天之後，眾人坐上了前往烏克蘭基輔的飛機，轉道南下。

烏克蘭是歐洲第二大國，在歐洲的土地面積僅次於俄羅斯，人口卻不到五千萬，包含了一百多個民族。

由於蘇共在成立幾十年來，犯有嚴重錯誤，民主與法治建設薄弱，人民自由受到壓制，民族矛盾隱憂嚴重。

尤其是一九八六年，蘇聯烏克蘭境內的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發生嚴重的爐心融毀輻射外洩事件，造成嚴重後果。但當時蘇聯官方開始時向世界和本國人民隱瞞事件真相，被國外媒體和核輻射檢測部門揭露後，蘇聯的官僚意識受到廣泛批評。

戈爾巴喬夫在蘇聯上台後，歷史和現實積累的各種矛盾開始表面化，民族主義和民族獨立傾向迅速抬頭，全國政局開始急劇動盪，同時，烏克蘭開始了其獨立步伐。一九九一年，烏克蘭政府發表的國家獨立宣言，正式宣佈脫離蘇聯獨立，改國名為烏克蘭。同年十二月，烏克蘭、俄羅斯和白俄羅斯的領導人在明斯克簽署協定，宣佈蘇聯不再存在，成立獨立國家聯合體，烏克蘭的獨立最終完成。

只是烏克蘭國內的經濟情況跟俄羅斯如出一轍，政府方面也很不穩定，國內人民的生活非常窘迫，但是有一個不同的情況就是，歐美對於烏克蘭的扶持力度要大一些，這大概是想要將烏克蘭拉到西方陣營當中去，成為插在俄羅斯心口上的一把利刃。

美國人的意思，大概是想要把烏克蘭拉入北約成員國中去的，但是俄羅斯肯定是不會坐視這種對自己極為不利的事情發生的，而烏克蘭出於自己的考慮，也不可能做出這種極度危險的決定，因此歐美的外援，也就不是來得那麼利索了。

因此當范無病等人下了飛機來到市區的時候，就發現大街上面正在搞遊行，一群退休工人正舉著標語牌在大街上喊著口號，當然了，其中也有一些人是穿著蘇聯的老式軍裝的退伍軍人，還有一些是參加過衛國戰爭的老紅軍，胸口掛滿了各種勳章。

「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這些人的命還真不好啊！」范無病身邊兒的一位使館工作人員歎了口氣道。

「那有什麼辦法呢？反正當初要鬧獨立也是自己選的，走資本主義道路也是自己選的，現在發現不對了，後悔了，時間也晚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而付出代價的。」范無病喝了一口裝在不銹鋼酒瓶中的燒酒，很自然地說道。

「老百姓知道什麼，還不是被政客們牽著鼻子走？」工作人員不以為然地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話倒是靠譜兒。

「你們使館人員的生活怎麼樣？有沒有保障？」范無病隨口問道。

「還對湊吧，反正國內的情況也不是太好，我們在這邊兒算是可以了，只不過烏克蘭的物價也太高，尤其是蔬菜之類的消耗品。」工作人員回答道。

「其實，你們倒是可以從國內搞點兒日用品過來，然後直接換成消耗品的，這樣很划算。」范無病建議道。

「這個，好像不太合適吧？我們畢竟是國家工作人員。」那人有點兒不確定地說道。

「隨機應變嘛，肚子可是自己的。」范無病說道。

蘇聯當時實行的是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烏克蘭作為前蘇聯最重要的一個能源和礦產基地，自然是軍工企業相當發達的地區，而隨著冷戰的結束和蘇聯的解體，原有的生產聯繫和工業生產體制失效，造成烏克蘭經濟陷入混亂，而政治過渡階段也加重了烏克蘭國內的經濟危機。

由於缺乏技術和資金的保障以及產品市場，多數烏克蘭軍工企業效益很差，加之國防工業科技人員的流失，烏克蘭軍事工業面臨重重困難。而在武器裝備的更新上，烏克蘭目前的經費僅能維持現有舊裝備，連日常訓練都很難滿足，嚴重的資金緊缺問題成為烏克蘭國防工業振興的最大障礙。

蘇聯解體後，烏繼承了原蘇軍大量部隊、先進武器裝備及戰略儲備物資，其中包括七十萬名現役軍人，六千多輛坦克，七千多輛裝甲車，一千五百架飛機，三百五十艘軍艦，一千兩百枚洲際導彈核彈頭，兩千五百枚戰術核武器。龐大的軍事實力讓俄羅斯和美國人都感到不容小覷。

為此，飽嘗過戰爭之苦的烏克蘭政府，在一開始便確立了無核化與裁軍作為今後工作的主基調，宣佈奉行無核、中立、不結盟政策，開始進行大規模裁軍。

同時烏克蘭境內的軍工企業也加快了軍轉民的步伐，將國防工業和機器製造業中軍工部門的生產潛力轉用於民用產品以及技術改造。

在這個過程中，很多軍工企業的技術人才和老工人們都面臨失業和生活危機，因此大街上遊行的隊伍當中，這些人可以佔到一多半。

范無病等人的車隊在大街上多次被迫停下來，等候長長的遊行隊伍經過，甚至有人敲開了他們的車窗，伸出手來討要現金和食物。

「快速私有化帶來的惡果——」范無病忍不住說了一句。

其實，蘇聯解體後給烏克蘭遺留下了大量的武器裝備和軍需物資，總值高達千億美元。從九一年開始，烏克蘭對外武器出口就很火爆，像是中東戰場和非洲戰場上使用的很多武器，都是從烏克蘭流失過去的，據說還有幾顆核彈頭下落不明。

按道理說，隨便賣一點兒武器，烏克蘭都不會太窮的，尤其它還是資源大國，煤鐵天然氣石油的儲量都很豐富，不至於挨餓。

但是主要因為這些資源基本上都被寡頭們給壟斷了，通過幾番周折，便將它們變成了私有財產，而武器的出口，又大部分都是通過黑市倒賣為主，在國際軍火市場上雖然一度非常活躍，但是收益肯定不會收歸國有，因此國內老百姓的日子依然是一團兒糟。

烏克蘭方面也對於這個來自中國的老頭兒旅行團非常熱心，但是他們顯然沒有俄羅斯方面那麼認真，最近國內的黨派之爭越來越厲害了，大家都顧不上這種應酬的事情，因此也就是外交部的官員們過來應付一下，倒是商務部的負責人聽說了旅行團在俄羅斯時的大手筆，對此非常熱心，很想要做成幾筆生意，也好給自己部裡面搞點兒福利，畢竟中國的許多商品，在烏克蘭是非常受歡迎的。

因此當范無病等人住下來之後，首先上門的就是商務部的人，大概是跟俄羅斯方面有情報交換，他們的人一過來，就找上了范無病。

「范先生你好，我是烏克蘭商務部的部長助理卡什科夫。」來者是一位個子高大的烏克蘭人，但是說的話卻是中文。

「卡什科夫助理的中文，說得很溜兒啊！」范無病笑瞇瞇地稱讚道。

「我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卡什科夫回答道。

「卡什科夫助理登門造訪，應該是有事情要說吧？」范無病開門見山地問道。

卡什科夫立刻回答道，「我喜歡直爽的中國人，我是來談一筆生意的。」

范無病聽了頓時愣了一下，他帶著這麼多人來烏克蘭，就是要挖牆腳的，可是誰知道烏克蘭商務部的人居然也跑來要跟他做生意，這個事情，該怎麼說呢？

「我就是生意人啊，只是不知道卡什科夫助理要跟我談什麼樣的生意？礦產資源和石油什麼的，雖然我比較感興趣，但是運輸起來是個問題啊！至於核彈頭什麼的，你賣給我也沒有什麼用處啊？」范無病打著哈哈說道。

「我知道范先生是有辦法的人，飛機發動機您感興趣嗎？」卡什科夫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問范無病道。

飛機發動機？！范無病頓時呆住了，他心裡面在想，我是過來偷人偷設備的，也就是想著搞點兒精密加工技術什麼的，誰知道烏克蘭人居然這麼熱情，一上來就是飛機發動機啊，而且還是政府職員在跟自己談生意！

天啊！怪不得烏克蘭的核彈頭都能搞丟了，一點兒也不奇怪啊！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不是軍火販子

不過范無病的腦子裡面就開始急速地轉了起來，從後來的經驗可以看出來，烏克蘭雖然搞了軍火生意，但是一直都是向中東和非洲市場，並沒有什麼像樣兒的東西流出來或者到了中國，像是飛機發動機這麼敏感的軍事物資，怎麼可能輕輕鬆鬆地就賣給中國人？

畢竟多年來的敵視狀態，不可能不在人們的心裡面造成影響的，即使是迫不得已要賣東西，也是要賣給自己看得順眼的買家的。

於是范無病就很嚴肅地堆卡什科夫說道，「卡什科夫助理，我想你是搞錯了，我是正經商人，不是軍火販子！送客！」

然後范無病一揮手，就讓人把卡什科夫給攆出去了。

不過人一被攆走之後，使館的一個武官就跑過來了，跟范無病急道，「范總，你的回答是不是太武斷了？！烏克蘭的飛機發動機和艦船發動機製造技術，是相當過硬的，我們國內需要這個東西啊！你這麼一口拒絕掉他們的提議，可是錯到家了！」

范無病看了那個武官一眼，然後問道，「國內缺這個嗎？」

「缺。」武官點頭回答道。

「烏克蘭人知道我們國內缺這個嗎？」范無病又問道。

「當然是知道的。」武官接著點頭回答道。

范無病說道，「這不就結了嘛，既然他們早就知道我們缺這個東西，卻又一直不肯賣給我們，顯然是有顧忌的，你以為他們會把這種東西賣給一個從來沒有打過交道的中國商人？這不是胡扯嘛！」

范無病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個卡什科夫要不是個騙子，要不就是烏克蘭政府派過來給自己栽贓的，假如是前者還好點兒，最多不上他的當就行了，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問題就大了。

假設自己真的同意跟卡什科夫進行接觸的話，相信烏克蘭政府方面立刻就會拿到自己在烏克蘭境內從事非法活動的證據，這些人可就都要被驅逐出境了，連日來的準備，豈不是要統統泡湯了嗎？

范無病可不想因小失大，為了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壞了自己的大事。

果然，卡什科夫回到了部裡面，立刻見到了幾名情報人員，然後對他們說道，「真是晦氣啊，我才一說出要賣發動機的事情，就被他們給攆出來來了。」

「不可能啊！」一個情報人員搖頭質疑道，「中國人對於我們的飛機發動機技術一向是非常感興趣的，怎麼可能拒之門外？至少也不會把話說死吧？」

卡什科夫搖頭說道，「事實就是那樣，他們根本就不聽我的話，我看得出來，那個十來歲的年輕人，確實是他們的頭領。」

雖然事先已經瞭解到這些老頭兒們都是來自於中國的一家私營企業，而這些人之前又有過軍工企業的多年從業經歷，但是要讓卡什科夫他們真的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就是他們的老闆這樣的事情，還是不太容易的。

「中國人的狡猾伎倆，向來是層出不窮的。」卡什科夫如此對眾人說道，他雖然是商務部長的助理，但是實際身份則是情報部門的一名高級主管。

對於這個來自中國的老頭兒旅行團，他們的內部意見也不一致，有人認為這就是一個單純的旅行團，而有些人則一定要將這個旅行團與陰謀劃上等號，卡什科夫是屬於後者的。

不過他也無法肯定自己的猜測，畢竟范無病行事大異常人，根本就不受他的誘惑。

第二天一大早，老頭兒旅行團就開始了遊玩，但是這次與在莫斯科是不同的，他們並沒有組團活動，而是化整為零變成了幾十個小組，以二十人為一個單位，一下子就融入了烏克蘭的社會之中。

與這些老頭兒們的行蹤截然不同的是，范無病自己則高調地開始在烏克蘭進行活動，一下子就亮出了自己巨富的身份，同時將他的幾十名海豹保鏢們也召集到了身邊，再加上一些商業僱員什麼的，身邊的隨員隊伍一下子就達到了百人規模。

這下子烏克蘭國內立刻就轟動了，媒體記者們整天跟著范無病轉悠，而政府部門也被這個突然現身的世界級巨富給震住了，商務部的人開始跟他的手下進行一些認真的磋商，看看雙方有什麼可以共同投資的項目。

范無病在烏克蘭的公開場合宣稱，自己對於烏克蘭的礦產資源非常感興趣，有意向投資五十億美元進行開發，這個消息雖然還沒有確定落實下來，就被政府領導人當做政績給喊了出來，畢竟美國政府口口聲聲地說要支援烏克蘭的建設，也不過才援助了五億美元而已，還附帶了一大堆的條條框框，哪裡有范無病這麼爽快，果然是大富豪啊！

烏克蘭人都對於這位來自中國的少年富豪表示出了非常濃厚的興趣，剛剛踏上資本主義道路的他們，自然是很驚異於范無病的斂財手段，因此各大報紙上都在猜測范無病的財富級數和財富來源。

在范無病跟烏克蘭政府之間成功地簽署了一項兩億美元的關於鐵礦石進口協議之後，范無病在烏克蘭議會的邀請下，到了國會大廈做演講。

看著國會大廈的會場當中，數以百計的烏克蘭國會議員們，站在議長身旁的范無病，忽然覺得有些神思恍惚，這個感覺，真的有點兒像是諸葛亮入東吳舌戰群儒的情景，只不過當初諸葛亮是為了求援兵而去忽悠東吳的士大夫們的，而自己則是為了手下的行動打掩護才過來忽悠這些烏克蘭人的。

議長捲著舌頭禿嚕禿嚕地說了一通兒范無病聽不懂的話後，聽眾席上就開始爆發出熱烈的鼓掌聲，很多人還喊著烏拉烏拉的，大概是俄語萬歲的意思，烏克蘭在蘇聯政體下過了六七十年，自然雙方的習慣都是差不多的。翻譯將議長的話給范無病學說了一遍，大概就是中文裡面稱讚少年英雄的話什麼的，沒有什麼新意，最後是邀請范無病做演講的。

這個就是有些考校人的膽略和才能了，大概烏克蘭人是欺負范無病年紀小，認為在這種公眾場合，會讓他出醜吧？就連范無病帶過來的使館翻譯，也對於自己的服務對像有點兒不太放心，畢竟領導跟自己交代過，必要的時候還是要幫助范無病圓圓場的，為此他私下裡還編了幾段兒中烏人民世代友好之類的屁話，準備應急的。

范無病站在發言席那裡，雙手抓住了話筒，並沒有將無線話筒從支撐桿上面取下來，而是用左手直接抓住了十幾斤重的支撐桿，揮動著右手開始了自己的國會演講。

「我！有一個夢想！」范無病精神飽滿地揮動手臂，喊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話。

翻譯當時就是一哆嗦，不過轉而就釋然了，雖然這話聽起來是有點兒抄襲美國的黑人領袖馬丁路德金了，但是氣勢上還是很猛的，不至於給中國人丟臉。

范無病的通篇講話都是圍繞著世界和平來進行的，那個氣勢一直都很足，讓翻譯感到無比的痛快，心道即使是國家領袖過來，也未必能夠像范無病這麼睜著眼睛說瞎話的。

「我來到了魅力的烏克蘭，來到了魅力的基輔，既感受到了烏克蘭人民的深情厚誼，也遇到了一些不和諧的事情，居然有人接著烏克蘭人民期望和平反對戰爭的機會，大發軍火生意的橫財！有人找到我，希望我可以加入他們骯髒的軍火生意！」范無病拍著桌子大聲喊道。

「不能答應他們，這些該死的劊子手！」議員們中有很多是反戰的，聞言立刻大喊道。

范無病義正詞嚴地回答道，「說的沒錯兒！我這麼一個來自愛好和平的國家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去充當軍火販子！？我立刻就斷然拒絕了他！」

但是范無病的話卻很受台下的聽眾們的歡迎，因為反戰、裁軍、棄核，這就是烏克蘭的立國之本，他們對此當然是無比贊同的，所以范無病的和平論調一出來，就受到了眾人的追捧，甚至有一些議員們跳到了桌子上面揮舞著自己的外衣向范無病表示支持。

「我靠！民主政治確實有其優越性啊！」范無病看了這個情景，立刻忍不住說了一句。

翻譯的臉當時就綠了，這話傳了出去該怎麼辦啊？

不過好在他還是有幾分急智的，於是就給翻譯成了，「烏克蘭人民選擇的民主政治，是有極其優越的優勢的。」

最後在結束的時候，范無病動情地呼籲道，「同一個地球！同一個家園！同一個人類！我們呼籲地球上的所有具有道德感的政治家們，都像烏克蘭人民學習，將和平進行到底！」

「烏拉——烏拉——」底下的議員們胡亂喊著，將領帶和帽子鞋子什麼的東西往天上亂扔，情緒非常激動。

就在范無病在烏克蘭議會大廈裡面激情演講的同時，老頭兒旅行團的一部分人，已經到達了烏克蘭進步機械設計局，這個一直以來主要從事航空發動機、船舶發動機和其他動力裝置的研究、設計與開發等工作的重要研究機構。

第二百六十三章 有錢人的世界

事實上，北約對於烏克蘭的滲透，要遠遠早於烏克蘭宣佈獨立的時間。

烏克蘭人跟俄羅斯人之間雖然有超過三百年以上的聯盟關係，但在這之前，曾經有過不同的主人，因此雙方之間有過合作也有過齷齪，有過統一也有過分裂，關係是非常複雜的。

但是嚴苛在蘇聯政體之下，烏克蘭人覺得他們自己並沒有得到公正的對待，因此分裂之心是早就有的，雖然蘇聯經濟的垮台，這一進程變得越來越快了，即便是現在同俄羅斯及白俄羅斯之間形成的獨立國家聯合體，也是為了抬高身價應付北約組織的權宜之計。

一旦有了機會，烏克蘭人還是要自己混日子的。

范無病在烏克蘭國會大廈的演講好像有點兒太投入了，據一些老資格的政客們分析，范氏演講的風格，吸取了小鬍子希特勒跟大鬍子列寧的諸多優點，富於感染力，而且言之有物，裡面有很多新提法、新表象、新論斷，是開啟了國際社會九十年代政治家演講之先河的，這裡面的文學價值、藝術價值和政治影響互為倚靠，發人深省，令人反思。

因此不光是烏克蘭當地一些報刊對范無病的演講進行了援引並評論，就是其他國家的一些重要媒體，諸如俄羅斯真理報、華盛頓郵報、明鏡週刊、泰晤士日報等報刊上面也發佈了這一則消息，但是標題的花樣兒就非常複雜。

有的報紙上面的評論則明顯是充斥了西方世界的價值觀的，斷言范無病這種年輕的政治家的出現，正是說明了赤色革命思想將隨著蘇聯的解體，逐漸失去其在年輕人內心深處的影響力，未來的二十年，將是自由世界的輝煌時代。

這樣一來，所有的目光都被范無病所吸引，也包括了卡什科夫等情報人員的注意力，就在范無病大談中烏商業合作的同時，老頭兒旅行團這一股已經被忽略了的力量，正在烏克蘭的各處重要的軍事工業所在地搜羅自己想要的人才及設備。

在國內派駐在烏克蘭當地的釘子們的協助下，這一次的行動非常的順利。

烏克蘭黑市交易的武器系統當中，主要是武器零部件、坦克裝甲車輛、導彈和防空預警系統。他們生產的飛機發動機和軍艦動力裝置在國際市場上也比較有名氣，只不過最近幾年內，艦船市場基本上都被北約國家給壟斷了，而國際市場上對此類產品的限制也比較嚴格，故此難於交易。

但是由於北約組織尤其是美國出於自身戰略的考慮，非常希望將烏克蘭拉攏進北約組織，所以在雙邊軍事交流中，也向烏克蘭解密了一些西方技術，尤其是在航空和艦船上廣泛應用的各種技術，烏克蘭在吸取了這些技術的同時，也希望自己能憑借本身雄厚的技術基礎和近年掌握的西方技術，幫助一些原蘇聯加盟共和國的軍隊對蘇制武器裝備進行升級和更新改造，同時積極開發適應蘇制裝備和西方制式裝備的新產品。

老頭兒旅行團的一個分組大約二十來人，興致勃勃地參觀了烏克蘭烏克蘭進步機械設計局，這家設計局成立於一九零七年，起初從事農用機械的設計和製造，其後開始從事航空活塞發動機的設計和製造，六十年代後期開始設計製造渦輪噴氣發動機，先後為前蘇聯一批大型飛機和直升機研製了發動機，目前主要從事航空發動機、船舶發動機和其他動力裝置的研究、設計與開發工作。

由於烏克蘭進步機械設計局此前並不擁有建造海軍艦艇的全程設計能力，甚至艦上的火炮、導彈等武器也未涉及，因此該局在技術人才的監控名單上並不是很靠前。

但這並不表示他們的研發技術不雄厚，事實上，在局部設計上，他們是非常出色的。

這家設計局也是范無病等人在一開始就重點關注的單位，因為他們不但研發技術出色，所擁有的設備也是一流的，那些精密設備就是范無病最動心的東西。

不過，要想把這東西搞回國內區，確實很不容易的，幸好，前期工作已經有人在做了。

因為大環境的問題，這家設計局的日子也不好過，職工們的積極性嚴重受挫，一位正在烏克蘭進步機械設計局學習的工程師，已經摸清了這裡的情況，並且說動了二十幾位工程師，動員他們出來自立門戶。

這一次老頭兒們過來，就是要進行較為具體的磋商的，以便在適當的時候，可以將這些人弄回國內去。

人員問題很容易解決，但是設備問題就比較麻煩了，這些東西即使要用大型運輸車輛來運載，也是需要很多輛車子的，好在，烏克蘭不缺的就是大型運輸機了。

烏克蘭的倉庫裡面，大型運輸機很多，黑市上也有人在偷偷地向外販賣，基本上是連飛行員一塊兒賣掉的，因此跟隨范無病一塊兒來到烏克蘭的情報人員，已經通過當地組織的代理人，開始聯繫軍方的實權人物，計劃以一億美金的價格，購買七架大型運輸機，雙方已經商定了交易的細節問題，等到這邊兒的設備和人員弄到手，就一塊兒飛到中國大陸去。

諸如此類的情節，在烏克蘭各地不斷地發生著，幾十個分組各有不同程度的收穫，綜合在一塊兒，就是相當豐厚的收穫了。

范無病此時卻有些鬱悶，他這段兒時間雖然是出盡了風頭，但是也招惹來了不少麻煩，美國中央情報局在烏克蘭的負責人洛奇中校，也登門拜訪了。

洛奇中校是一位中年人，有著豐富的情報工作經驗，之前一直是在北約司令部擔任軍事觀察員，主要的研究方向就是東歐情報工作，因此對於烏克蘭的情況都很熟悉，這一次范無病高調來到烏克蘭，種種異乎常人的舉動，立刻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范無病所臨時居住的房間內，六個海豹神情嚴肅地負責警衛工作，而在外面，則是佈置得嚴密無比的警衛網，幾十名海豹晝夜逡巡在建築物的四周，雖然監視著可疑的危險分子。

洛奇中校一見到范無病居然動用幾十個海豹作為保鏢之後，頓時就石化了，美國的國家力量當中最具有威脅力的一支特種部隊成員，居然被范無病拿來做私人保鏢，這個范無病的勢力也太大了一些，估計退休的美國總統都沒有他這麼牛逼。

一時之間，洛奇中校對於自己的貿然造訪，忽然感到有些惴惴不安了。

「我對中央情報局的人不感興趣，如果是喬治布什或者比爾克林頓又或者是蓋茨巴菲特之類的登門造訪，還差不多。」范無病皺著眉頭對洛奇中校說道。

洛奇中校立刻被范無病的這番話給噎住了，喬治布什可是現任總統，而比爾克林頓則是新一輪總統選舉當中的有力競爭者，至於蓋茨或者巴菲特，那可不僅僅是全美聞名的富豪了。

洛奇中校是支持喬治布什一派的，他認為布什在沙漠風暴中的表現可圈可點，這一次連任的問題不大，克林頓雖然年輕有為，但是終究過於年輕了，美國歷史上還沒有一位總統比他更年輕，想要撼動喬治布什的地位，顯然是不太容易。

況且，喬治布什在服役期間有過良好的表現，而克林頓則有過逃兵役的前科，洛奇中校從個人角度來看，是不看好克林頓的，因此聽到范無病將克林頓跟喬治布什相提並論，就覺得有些怪異。

「范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目前在烏克蘭的行動，已經干擾了我們中央情報局對於烏克蘭局勢的把握，你的種種行為，已經危及到了美國的國家安全。」洛奇中校鄭重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看著洛奇中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良久之後，才指著臉色難看的洛奇中校說道，「威脅到了美國的國家安全嗎？為什麼？」

「是的，你在烏克蘭的一系列活動，尤其是投資活動，已經使得烏克蘭人對美國政府的信心，產生了動搖。」洛奇中校點頭回答道。

范無病聽了之後，搖了搖頭道，「洛奇中校，你大概搞錯了一件事情。」

順手撥轉了一下身邊的地球儀，刻意地將烏克蘭的位置和美國的位置停頓了一下，范無病意味深長地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國家利益，而只有兩種利益，一種是窮人的利益，一種就是富人的利益。美國的國家利益，不過就是美國的有錢人的利益，從這個層面上來看，世界是掌握在我們這些有錢人的手中的，所以，你不需要對我談什麼美國的國家利益，因為，這樣會顯得很荒誕的。」

洛奇中校被范無病的保鏢趕出來的時候，一臉的疑惑，腦子裡面還響著方才范無病說過的一句話，「這個世界，是有錢人的世界，美國政府，不過是我們手中的一個工具而已。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那可以仔細看一看，兩個月之後的美國大選，勝出的一定是比爾克林頓。」

有錢人的世界？難道我真的搞錯了？洛奇中校覺得自己的價值觀受到了衝擊。

第二百六十四章 誰會開飛機？

中情局在烏克蘭的影響力確實比較有限，主要就是因為由於冷戰的原因，這裡一直是西方人的禁區，在克格勃強大的威懾力下，想要安插進一個釘子都是非常困難的，更不用說將釘子安插到重要位置上了。

這一次如果不是范無病的動作太誇張，影響到了美國人在烏克蘭的利益和信譽，他們的人也不會急著上門來抗議，畢竟，在別人的家門前面撒野，還是需要一定的實力的。

范無病很清楚現在的形勢，不過他也擔心美國人的介入，會影響到自己的計劃，說不得，就得再搞點兒別的動作了。

各處活動的老頭兒們陸陸續續地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又是一輪採購活動，讓烏克蘭人感到非常開心，不過也有一點讓他們感到很奇怪，似乎這些中國老頭兒們僱傭的當地嚮導多了一點兒。

完成了任務的老頭兒們開始陸續地登上包機回國了，只不過這一次據說是因為身體狀況的問題，分成了七個包機航班，日程安排上也分成了好幾天，烏克蘭人對此並沒有什麼異議，大概這些人多留一天，就可以為烏克蘭的經濟收入多做一點兒貢獻。

范無病留到了最後一刻，他要看著各種設備裝上大型運輸機之後，一塊兒回國。

不過當他看到從黑市軍火商手裡面買到的七架大型軍用運輸機，還是被嚇了一跳。

安-124大型運輸機！由蘇聯安東諾夫設計集團設計，在八十年代是世界最大的戰略重型運輸機。安-124在性能上優於美國最大的C-5運輸機。由於蘇聯瓦解，目前安東諾夫設計集團已經變成了烏克蘭共和國安東諾夫航空科學技術聯合體。

安-124曾經創下載重一百七十一噸物資，飛行高度一萬零七百五十米的記錄，打破了由C-5創造的載重高度原世界記錄。

站在巨大的運輸機下面，范無病感到自己好像在看著一座大山一般。

粗大的機身呈梨形截面，主翼為後掠下反式上單翼，翼展達七十三米。翼下的四個短艙內，裝有渦扇發動機，帶有反推力裝置。機頭機尾均設有全尺寸貨艙門，分別向上和向左右打開，貨物能從貫穿貨艙中自由出入。

安-124的機腹貼近地面，可以方便貨物的裝卸工作。起落架為前三點式，採用二十四個機輪。其貨艙分為上下兩層，上層艙室較狹小，六名機組人員和一名貨物裝卸員組成的機組的座位均在此，而上層艙室還可載八十八名乘客。

下層主貨艙載重可達一百五十噸，貨艙前後艙門均採用液壓裝置開閉，分別可在七分鐘和三分鐘內打開。貨艙頂部裝有兩個起重能力為十噸的吊車，地板上還另外裝有兩部牽引力為三噸的絞盤車。由於貨艙空間很大，安-124能夠運載普通飛機機身、化工廠塔件等大型貨物。

為了遠途航行的方便，安-124上安排有廁所、洗澡間、廚房和兩個休息間，遠程飛行時飛行員可以得到較好的休息。機載設備包括氣象雷達、導航和地圖雷達、衛星導航儀、四套慣性導航裝置、大型移動地圖顯示器及大型雷達屏。

烏克蘭的軍火販子很熱情地領著范無病參觀了整架飛機，然後有點兒肉疼地解釋道，「這幾架飛機是烏克蘭在蘇聯解體之後得到的最好的遺產了。如果不是我們在軍方有強有力的後台，這種東西是絕對不可能流到外面去的。」

具體的原因范無病並不清楚，大概是軍方的某個要員犯事了，跟他有關聯的一個空軍高級將領也害怕了，就要賤賣一點兒軍用物資，緊急為自己籌點兒款用來跑路。

據范無病所致，這種型號的大型運輸機，總共也不過才生產了不到五十架的樣子，自己居然能夠搞到七架，才花了一億美金，真是賺到了。

一想到磐石機場建成之後，自己就有七架最大型的運輸機可用，范無病的心裡面別提有多高興了，這真是瞌睡就送來一個枕頭，再合適不過的事情了。

有了軍方的內奸配合，事情進行的非常順利，以至於范無病都有點兒後悔了，自己大張旗鼓地搞了那麼多噱頭，也不如人家一個將軍的口頭命令管用，七架大型的戰略運輸機！想一想都夠揪心的，幸虧這時是自己在佔便宜啊！

運輸機在裝滿貨物之後，一架又一架地起飛了，目標自然就是中國。

范無病坐到了最後一架飛機上，同行的還有幾十位烏克蘭軍工技術方面的專家，這些人的身份太敏感，所以不得不在最後一刻才登機。

當飛機升空之後，范無病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說這次的任務總算是圓滿地實現了預定目標，人和設備都挖回來了。幾百名各方面的專家，以及烏克蘭最先機的機械加工設備，還有大量的民用和軍用設計圖紙，這些東西的價值，簡直是無法估量的。

范無病心裡想著，回去之後，是要找上百八十個俄文翻譯來日夜兼程地進行翻譯了。

「不過，這次的事情，政府方面的配合力度是很大的，否則自己是沒有辦法搞到這麼多的東西的，雖然首長沒有明說需要什麼回報，但是投桃報李的事情，少不得還是要做一做的。」范無病心想，該把哪方面的人才送人情？至於設備，那是自己花大價錢搞下來的，鐵定是要留給自己的。

至於艦船發動機和動力系統以及航空發動機之類的專家們，范無病留著是沒有什麼用處的，正好給了軍方的研發機構做人情，相信他們肯定會非常高興的。

「老闆，來杯咖啡吧，我們還要飛好幾個小時呢。」一名手下給范無病遞過來咖啡說道。

從基輔直飛北京的話，大概是不到九千公里的樣子，然而安-124滿載時的航程，只有不到五千公里的樣子，因此前面的飛機都是直接飛烏魯木齊的機場，然後補充燃料之後再飛北京。

而范無病搭乘的這最後一架飛機，因為沒有搭載多少貨物，只是幾十號人，所以航程大概在一萬五千公里以上，可以輕輕鬆鬆地直飛北京了。

范無病接過了咖啡，喝了一口，然後扭頭向右側的天空看了看，很不開心地說道，「該死的天氣，連太陽都看不到，天氣預報不是說今天是晴天嗎？」

「老闆，太陽在這邊兒。」一名手下指了指左邊兒的窗戶，向范無病提醒道。

范無病扭頭一看，果然發現太陽就在左邊兒的窗口上，雖然有些雲朵，但是還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於是他就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的。

自己從基輔飛北京，應該是自西向東飛行，太陽應該在自己的右側才對啊？！現在怎麼會反方向了？！

不對！絕對有問題！范無病立刻跳了起來，衝到了駕駛室那裡，敲開了艙門，讓翻譯責問駕駛員，「你們要飛到哪裡去？」

結果烏克蘭駕駛員哇啦哇啦地講了一通兒，情緒非常激動的樣子，翻譯有點兒頭痛地堆范無病說道，「他們說自己嚮往西方的生活，決定直飛德國。」

范無病頓時大怒道，「反了他們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啊？！你告訴他們，如果不給我掉頭的話，現在我就開始一槍一個幹掉他們！」

翻譯就把范無病的話哇啦哇啦地給幾個駕駛員們講了一遍，結果幾個駕駛員聳了聳肩膀，兩手一攤，又哇啦哇啦地說了一通兒。

「他們又說什麼？」范無病追問道。

翻譯有些氣惱地說道，「他們說，寧肯為自由而死，不願向專制屈服。」

「這些白毛豬！關鍵時刻果然靠不住！難道他們以為離了他們，就沒有人會開飛機了嗎？！」范無病揮手叫進來幾個海豹，然後問道，「你們學過開飛機沒有？」

海豹們立刻回答道，「學過，美國空軍使用的所有機型，我們都可以開走。」

「聽到了嗎？」范無病對翻譯說道，「把這話告給他們，如果再不掉頭，就把他們都扔下去看白雲！」

幾個烏克蘭駕駛員聽了翻譯的話之後，表情一致的搖頭拒絕了范無病的要求。

范無病對待這些傢伙們毫不客氣，直接就讓人把他們給綁了起來，然後打開了肚子底下的艙門，將他們當做炸彈空投了下去。

然後范無病就對那幾個海豹說道，「你們，把飛機給掉頭，給我開到北京去。」

這種大型運輸機的操作雖然複雜一些，但是大部分的工作都是通過自動控制來完成的，雖然很多按鍵都是俄文的，但是也有英文的標注，看上去應該很簡單的。

幾個海豹們上來鼓搗了一陣子後，就發現有點兒不對勁兒了，滿頭大汗地對范無病說道，「老闆，這飛機好像有點兒不對頭啊！跟我們學過的東西不一樣啊！我們也開不了這個東西！」

范無病頓時大怒道，「我靠，你們怎麼不早說？！非要等我把駕駛員們都扔了才說啊？！你們想要害死所有人嗎？！」

第二百六十五章 就當是玩模擬器好了

范無病頓時發現自己陷入了最大的危機之中，美國人和蘇聯人是兩種對立的陣營，自然在飛機的操縱上也有很大的不同，大概是標榜自己的獨特性吧。

這麼一來可就害苦了范無病，由於習慣上的差異，海豹們肯定是開不了飛機了，暫時飛機還處在自動飛行的程序控制之中，但是想要調轉機頭，重新恢復到正常的航向上，就需要駕駛員手動操作了。

「老天啊！這飛機上面有沒有降落傘啊？！」范無病大聲喊叫道。

不過喊叫顯然是於事無補的，於是范無病帶著翻譯跑到了專家們那裡，大聲問道，「誰會開這個安-124戰略運輸機？」

但是很遺憾，雖然有人說自己是設計這種戰略運輸機的參與者，但是說到操控，就一無所知了，最後還是有一個中年婦女站了起來，說是自己曾經參與了駕駛艙的設計，對於儀表的作用還是比較瞭解的，願意為范無病提供指導。

海豹們找到了機艙裡面的降落傘包，給專家們每人發了一個，並指導他們在必要的時候，應該如何使用這種救命的東西。

范無病則帶著翻譯以及那位設計過駕駛艙的中年婦女，一起坐到了駕駛艙中，將艙門反鎖住，然後對兩個人說道，「好吧！我來開飛機，首先我們需要將航向調整過來！」

翻譯是國內的情報人員，有些擔心地看著范無病問道，「范總，你確信能開了這種大傢伙？！」

范無病一瞪眼睛道，「不然怎麼辦？難道就這樣飛到柏林去？！那不是等於對別人說，我們正在從烏克蘭搶人嗎？況且這種大傢伙，飛到哪裡都會成為別人的收藏吧？」

飛機上的幾十名專家就不用說了，單是這家安-124戰略運輸機，就足以讓德國人將自己給扣下，沒準兒還要弄個終身監禁什麼的，或者直接把自己給滅口了，這種事情，德國人做過，俄國人做過，美國人做過，中國人，估計也沒少做過，范無病可不敢去冒這個險。

於是范無病對翻譯說道，「命運，是通過自己的雙手來創造的！」

開這種東西，范無病在心理上沒有太多的障礙，倒不是說他以前開過這種東西，而是因為他在重生之前，曾經對微軟的飛行模擬器發生過興趣，類似的東西沒有少玩過，只要不搞錯了按鍵什麼的，應該不會直接一頭從雲端上紮下去吧？

反正范無病的心思就是，只要能開回國去，哪怕是摔下來也無所謂了，反正降落傘包是夠用的，自己一共有七架運輸機了，損失這一架也無傷大雅。

因此他的心態是極好的，根據自己的遊戲經驗，在中年婦女的協助下，成功地將飛機的航向給糾正了過來，向著東方飛了過去，海豹和專家們膽戰心驚地用心祈禱著，終於聽到了飛機重新調整航向成功的好消息，大家總算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接著飛機就進入了自動航行階段，范無病也算是送了口氣，然後就通過機載無線電通訊工具，跟國內取得了聯繫。

不過北京方面聽說了范無病把暴動的駕駛員們都給扔了下去，現在是自己在開飛機的時候，頓時都變得有些抓狂，良久之後才有一位高級將領接過了通訊器，開始跟范無病進行聯絡。

「范總，你的飛機上的油料是滿的嗎？」這位中將問道。

「嗯，滿滿的，我檢查過了。」范無病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隨時保持聯繫，我會找這方面的專家來給你提供建議的。」中將有些頭疼地對范無病吩咐道。

安-124是戰略運輸機，這種大傢伙可以用來裝炸彈的，以它這種航程遠遠超過一萬五千公里的油料存儲來計算，飛到北京的話，還有大半兒的油料沒有消耗掉的，這萬一要是掉下來的話，估計能把北京機場給炸翻了。

絕對不能讓范無病在北京降落啊！幾個大型民用機場也是不能用的！軍方立刻跟政府高層進行了緊急磋商，覺得還是讓范無病在人少的地方降落好了，就算是他降落失敗，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傷亡。

於是眾人在地圖上研究了半天，終於做出了決定，讓范無病在內蒙的一個軍用的戰備機場降落，這裡地廣人稀，除了駐軍之外沒有什麼居民，是最理想的降落場地了。

於是軍方就通過通訊設備與范無病取得了聯繫，給出了降落的坐標，並向他說明了不能讓他進京的原因，希望他能夠理解。

「這個我明白的，畢竟我對自己的信心也不是很足。」范無病同意了軍方的決定，休整了航向坐標。

能不降落在大機場也好，自己又不是拉登的那一幫子手下，沒有必要讓人家提心吊膽的。

「理解萬歲啊！不過我們還是要預祝你能夠成功降落的！」中將這話說得他自己都有點兒不信，一個從來沒有開過飛機的十六歲少年，居然駕馭著這麼大一架戰略運輸機從烏克蘭飛回中國，真是令人難以相信。

就算是中間的過程中是自動駕駛模式，但是降落的時候，那可就全是經驗活兒了。

調整了航向之後大約五個小時，飛機終於來到了內蒙古大草原的上空，地面上的人比飛機上的人更加緊張，范無病有點兒輕鬆地跟地面上的人說道，「哈，幸虧這次我們沒有順手牽幾顆核彈頭回來，否則的話，大家就要更加緊張了。」

「范總，再過五分鐘的話，你就該到達機場上空了先熟悉一下地形，繞上兩圈兒之後就降落吧！」地面的指揮人員有些苦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嗯，明白。」范無病答覆了之後，轉頭問翻譯道，「你問一問她，這個駕駛室的座椅是不是彈射式的？」

翻譯問了那名烏克蘭中年婦女專家之後，非常遺憾地回答道，「是固定的。」

「靠！」范無病頓時捶了一下椅子的把手，有些氣憤地說道，「難怪蘇聯會解體了，一點兒都沒有以人為本的人本精神！這種政體就算是沒有經濟危機的刺激，也得早晚玩完！」

最後那名翻譯對范無病說道，「范總，待會兒我打開後艙門，你們大家都跳傘吧！」

「我們跳傘的話，那你怎麼辦？」范無病還是比較怕死的，聽聞翻譯居然想要堅持到最後，不由得有些感動，但是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情，在國外做就是正常，在國內做的話，是不是有點兒不厚道呢？

翻譯對范無病說道，「我們這些人，除了要負責翻譯工作之外，同時也要為你的生命安全負責的，好在我臨時閱讀了飛行手冊，大致上瞭解了降落的過程，再加上地面的連線指揮，估計問題不大。而且，地面的領導們指示我，一定要讓你和專家們安全離開，還有更多的大事等著你們去做！」

范無病雖然成功地改變了航向，但是對於降落這個重要的過程顯然是沒有信心的，聞言也有了退卻的心思，於是便問道，「那你家裡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如果有萬一的話，我會照顧他們的。」

「我有一個漂亮的妹妹，正在上海讀書，地址是——」翻譯說了一半兒，立刻就改變了主意，「算了，漂亮女孩子遇到你這種人的話，多半兒是要淪陷的。你如果有心的話，把錢給我們的領導就行，他們會安排好的。」

范無病覺得有些尷尬，於是便有些懊悔地說道，「早知道應該留下兩個駕駛員的——」

「那也不一定安全的，如果降落的時候，他們給你來一個同歸於盡，那不是更糟糕？」翻譯笑著說道。

那倒也是，如果他們的同伴被處理掉，誰能保證這些白毛豬不做出一些發瘋的舉動來？

飛機開始降低高度，在八百米的高度上，打開了腹艙的艙門，然後把范無病和專家們像扔炸彈一樣地扔了下去。

范無病看著飛機繼續向前飛去，而自己的身子則在迅速地下墜，降落傘包自動地打開，身子的下降速度頓時一滯，然後晃晃悠悠地向下方的草原上降了過去。

大部分專家都安全地降落了，有幾個人扭到了腳，范無病是屁股著地，不過他的反應敏捷，沒有受傷，只是蓋在身上的降落傘將他糾纏了許久。

大家解開了降落傘，慢慢地聚到了一起，這個時侯大概就是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白白的降落傘散落在青青的草原之上，顯得非常醒目，因此沒過多久，就被空中的直升機飛發現了。

緊接著十幾輛吉普車就開了過來，將各位專家給請上車，至於范無病，上面特意交代要用直升機將他送到北京去，因此范無病就跟專家們分開了。

等到迎接自己的直升機降落下來，裡面的全副武裝的士兵和軍官們將自己拉進了機艙之後，范無病才有機會問道，「飛機成功降落了沒有？」

明顯是特種兵身份的幾個士兵一臉嚴肅地跟范無病回答道，「無可奉告！」

第二百六十六章 國退民進

「什麼叫無可奉告？那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的！」范無病一想到自己最近花出去的錢，就感到有些肉疼。

雖然之前老頭兒旅行團在俄羅斯和烏克蘭花了不少錢，但是這些東西弄回來都是值錢的，穩賺不賠，可是范無病倒也不至於那麼無恥地把這些東西都據為己有，最多也就是回收一下成本，盈餘部分打算都分給老頭兒們。

畢竟大家幸苦了一陣子，為范無病的挖牆腳大計劃做出了一定的貢獻，有點兒酬勞也是理所當然的，否則傳了出去自己是個吝嗇鬼，以後誰還肯給自己幹活兒啊？

在烏克蘭倒是有兩億美金的投資，那個是正規的經濟合作合同，主要就是開發礦山什麼的，在油氣開採方面也有涉足，這一部分的投入短期內是見不到效果的，所以說投資回報還不知道到了什麼年月去了。

但是買飛機的這一億美金是實實在在地花出去了，雖然范無病看起來不貴，可也不便宜，最大的一個問題，是這些飛機算是黑市交易，誰知道人家是否承認自己機主的合法性？萬一哪一天遇到個不認賬的，非要查扣自己的飛機，那可就有問題了。

不過范無病覺得，全球航空航海業中的黑市物資實在是數不勝數，如果有人敢打自己的主意，難免會惹到一大群人的，相信沒有多少人敢這麼做，除非是烏克蘭的失主們。

因此范無病就打定了主意，今後再也不去烏克蘭了，就算是那邊兒的生意，也得派手下過去接管，為了他們的安全，首先得給他們安一個美國大財團代表的身份，省得吃了虧，或者，直接搞一個整體轉讓也是不錯的選擇。

從內蒙到北京沒有多遠，直升飛機很快就開到了地方，這一回過來迎接范無病的，可就不止是蔣略部長一個人了，軍方的許多高級將領們也等候在機場，看到范無病跳下地面，頓時都圍了上來。

「我靠，這是狼群戰術啊！」范無病一看，自然是知道這些人為了什麼過來的，不過為了這些專家和技術設備，自己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去的烏克蘭，哪裡會那麼容易讓他們得手？於是范無病在眾人的噓寒問暖聲中嗯嗯啊啊地應付著，就是不肯放鬆一點兒口風。

好不容易擺脫了這些人，到了首長那裡之後，范無病才算是喘了一口氣。

軍方只有幾名資歷深厚的代表進入了小會議室，但是政府方面就有幾位副總理和國務委員列席，想來是這次的手筆太大，政府方面也需要協調一下，看看究竟應該如何來善後？畢竟這些人才的使用才是最關鍵的。

首長對范無病順利回來表示了誠摯的祝賀，然後請范無病介紹這一次的成果。

「這一次我差點兒就回不來啦！」范無病頭一句就是這麼說的。

眾人頓時都給驚住了，心道顯擺功勞也不適合在這種地方吧？人家來作匯報的時候，一般都是很謙虛的，對於自己所遭受的艱難險阻都是輕描淡寫的，即使一定要提，也都是經過了藝術加工的，讓人可以從字裡行間體會到當時情況的艱難，而不是像范無病這樣大聲嚷嚷自己遭了多大的罪。

這小孩子，還是太年輕了，太不成熟了啊！很多人都是一個心思。

「這次我們能順利回來，多虧了我們那個翻譯，請首長一定要給他記個大功啊！」范無病接著說道。

哦，眾人一聽，這還像句話，起碼能夠知道尊重有功之人，看來那個翻譯做得很好，確實是應該記個大功的。

首長笑著點頭答應了，然後問道，「范總居然連飛機要開得來啊！真不知道你還有什麼搞不定的？聽說要不是你看太陽的時候，及時發現了駕駛員的陰謀，你們可就去了德國了？」

范無病立刻沉痛地點了點頭，繞開了自己為什麼會開飛機的問題，無比憤慨地說道，「這些白毛豬，差一點兒就把我們拉到德國去！我跟那邊兒的人又不熟，去了還不被當作政治避難者啊？那樣可就丟人丟大了！」

「那些駕駛員怎麼處理了？」有人提起了這個問題。

范無病不動聲色地看了那人一眼，顯然這人是故意跟自己搗蛋的，大概是軍方情報部門的一個官員，看軍銜只是少將，能夠列席這種會議的，想來身份背景不同吧？他輕描淡寫地說道，「為了防止他們搗蛋，我們把他們綁在一起，扔在貨艙裡面。」

「可是飛機落地之後，我們並沒有找到他們的人。」那人絲毫不肯放過范無病。

范無病頓時很生氣，看了那人兩眼，將他的樣子記住，然後撓了撓頭，帶著猜測的語氣說道，「這個問題就很奇怪了！大概是我對操作台不熟悉，可能錯按了那個按鈕，把他們從腹艙裡面給丟下去了？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啊！」然後搖了搖頭道，「大概是我們準備跳傘之前打開了腹艙，然後他們一塊兒掉下去了，也有這種可能性啊。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在內蒙古大草原上找一找，應該能找到他們的。」

那人頓時語塞，心道范無病倒是會推責任，那麼大的內蒙古大草原，你讓我到哪裡去找幾個駕駛員？何況他們從一萬多米的高空摔下來，早就連渣滓都剩不下多少了。

這一番話真是自討沒趣了，不但沒有刁難住范無病，反倒是給自己惹上一個大麻煩，如果領導一拍腦袋，說道，「嗯，那誰，你就負責這件事情，把那幾個駕駛員找到。」那不是要慘死當場了嗎？

他是替軍方出頭的，就是想要為難一下范無病，好撈點兒好處，誰知道方法用錯了，還惹得范無病對他很有意見，真是得不償失。

首長擺了擺手，意思是不用考慮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他直接問范無病道，「一下子得了這麼多的東西，你打算怎麼樣來使用？」

這話才是主題吧？范無病思忖了一下，然後說道，「雖然烏克蘭當時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事後一定會對此事表示強烈抗議的，所以這些人員問題，政府方面就不適合大量接受了，此次我拉回來的專家大概有五百人的樣子，其中大部分都是民用設備的專家，關於軍事工業方面的也有一些人，但是不多，也就是百十人的樣子，這些人如果軍方想要也是可以的，我可以免費贈送，但是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

「為什麼這麼說呢？」首長問道，他這話也是眾人的心聲。

「國際糾紛啊！」范無病回答道。

如果是私人公司之間的人才流動，那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如果是中國政府方面在大規模地吸納烏克蘭的技術人才，尤其是敏感的軍事工業技術人才，那就很容易給別人造成攻擊的口實，又要提什麼中國威脅論了。

「那你的意思呢？」首長點了點頭，向范無病問道。

「國退民進。」范無病的回答很簡單，就是四個字。

范無病的話一出口，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精彩，看上去神態各異，顯然對於這個問題，大家的看法是不盡相同的。

國退民進這個說法，是非常敏感的，雖然在上層領導的經濟研討會中，已經有不少學者在提出類似的問題，但是這畢竟是關係到國家經濟體制和政治體制的重大決策，即便是現在也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因此范無病突然提出了這個說法，眾人都啞巴了。

但是范無病是有後招兒的，他緊接著就說出了一番大道理來，「蘇聯解體的事實告訴我們，教條主義在共產主義實踐中是沒有前途的，過分地集權和專制，是一個政權即將消亡的前兆，歷史不可能按照一部分人的意願前進。馬克思和恩格斯如果能料事如神的話，也不會窮困致死。說到底，共產主義只是一種美好的嚮往，究竟能夠走到哪一步，那還是要摸著石頭過河的，走到哪裡算哪裡。那句話不是說的好嘛，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只有去不斷地勇於嘗試新鮮事物，才可能找到適合中國國情的，行之有效的，對於中國人民而言切實可行的一條道路。」

「更何況——」范無病頓了一下後說道，「美國人的失業救濟金，也比我們國家的一個中等收入家庭的年收入要多吧？」

范無病這話一說出來，屋子裡面的人頓時都變得非常尷尬，這種話一般是沒有人敢說的，但是到了這裡，到了這種層面上，反倒是不用顧忌什麼了，況且范無病說的也是事實，而他的身份又擺在那裡，實在是容不得別人有什麼不服氣的。

以前是沒有人敢說這種話的，但是現在不是有標準了嗎？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的才是好貓。有了這句話墊底兒，更難聽的話，范無病也是敢說的。

「國退民進啊——」首長看了看軍方的將領們，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地說道，「如果放到同一條起跑線上，國企軍工和民營軍工，究竟誰更有競爭力？好吧，那就讓我們來看看，范總你是怎麼讓國企退，讓你們進的好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知道首長這話一出口，自己的提議就算是有效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先行一步

事實上，范無病對於國退民進這四個字的概念的理解，要深刻許多。

事實早已經證明，想要把一切都打上公有制的烙印，在目前的經濟基礎下，是做不到的，即使像南街村那樣的存在，將貌似公有制堅持了數十年之後，留下來的也只是一句口號而已，事實上，如果不是某些人的有意扶持，這個與現實社會脫節的產物根本是存在不了多久的，任何違背經濟發展規律的事物，都不可能長久存在。

人是有私心的，大公無私這句話，聖人也做不到，何況凡人？

但是范無病將國退民進的口號提前六年就提了出來，給人的震撼還是很強烈的，雖然首長有鬆口的意思，但是不代表有資格列席的大人物們都會對此持贊成的意見，畢竟坐在這裡的，最起碼也有一個中央委員的頭銜兒。

於是有一個領導就質問范無病道，「國退民進，那不是社會的倒退嗎？你怎麼能夠提出這樣的意見來？如果私營企業佔了社會經濟的主體地位，那我們還是社會主義嗎？！」

范無病看了那人一眼，覺得倒也是生得正氣凜然，奈何就是理論層面的修養差了一些，要應付這種人，范無病的理論是一套一套的，他忽然生出了一種舌戰群儒的感覺，於是正容說道，「黨的宗旨是什麼？」

眾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范無病怎麼問起了這個問題，因此那人隨口就回答道，「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啊！」

范無病立刻接口說道，「不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我們黨的最高價值取向。實現人民的利益，得到廣大人民群眾的擁護，是衡量我們黨的路線、方針和政策是否正確的最高標準。改革本質上是一種利益關係的調整。當前，我國社會正處在改革的關鍵時期，社會轉型期的經濟成分、組織形式、就業方式和生活方式呈現多樣化，特別是利益關係多樣化的發展趨勢，由於體制改革、地區差距、行業特徵、就業狀態等原因，導致社會成員利益訴求多樣化。社會利益關係的多樣化，也勢必影響到黨內來。由於長期處於執政和領導地位，黨一方面增加了為人民謀利益的充分條件，同時又增加了脫離群眾，滋生官僚主義甚至產生消極腐敗的危險，這些情況就使得為全心全意人民服務的宗旨顯得更加重要。」

老實說，如果沒有秘書的稿子，領導們的理論水平也就那樣兒，因此聽了范無病的大套理論之後，對面那人就有些暈，沒有搞清楚范無病話中的重點所在，但是范無病一直圍繞著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幾個字說話，讓他也挑不出范無病的毛病來，於是很鬱悶地說道，「這個跟國退民進有什麼關係？」

范無病歎了口氣後說道，「身為新時代的領導，必須懂經濟，否則很難做出正確的決策來。如今的世界大勢，是必須參與到全球市場的大競爭環境當中來，而不是關起門來搞壟斷，沒有競爭的機制，是沒有生氣的，沒有未來的，國企的現狀，大家應該可以看的很清楚了，否則現在也不會搞改制了。但是僅僅搞改制，將國有資產所有權轉移到外資的手中，並不是最佳的手段，應該看到，民營經濟對於經濟整體的良性刺激作用是巨大的，想要使中國經濟重新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就必須使民營企業得到同樣的發展機會，至少是不能夠持打壓的態度。」

「國退民進，會使現在的國企的日子更加困難的。」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

「這種看法就更加錯誤了——」范無病搖頭歎道，「有競爭，才會分優劣，你還沒有實施國退民進的策略，就已經自我宣判了國企在民營企業面前沒有競爭力，這讓我說什麼為好？競爭的作用不止是負面的，對於國企的改制和進步，也是有巨大的刺激作用的，現在要做的並不是要考慮該不該引入競爭機制，而是如何讓國企在競爭中煥發出活力來，這才是正解。」

「我本來就是主體，為什麼現在要打破主體，參與競爭？」有人明確反對道。

「問題是，這種主體現在是否還具有優越性？」范無病一針見血地指出關鍵所在，「舉一個例子吧，以前我小的時候，搞出了單放機項目，後來搞過錄音機，都是跟平原廠合作的，委託他們加工生產，效益一直很不錯，後來平原廠覺得這是塊兒肥肉，就獨吞了。當時我也沒有說什麼反對的話，為什麼呢？因為我知道，平原廠那樣的國企搞這種事情，即便是壟斷了某一項技術，但在市場競爭之下，也是無濟於事的。因為你面臨的不是國內的競爭，而是整個世界幾百個國家和地區的難以計數的所有公司實體的競爭！企業本身的局限性，使他無法成功地殺出重圍！」

有些人並不清楚范無病的過去，只是知道現在這小孩兒牛氣沖天，手握巨額的資金，名下的實體無數，在世界各國都有大量的投資存在，還有一幫子緊跟著他一起奮鬥的手下們，其中似乎是外國人居多。

今天聽了范無病的話，才知道原來以前很響亮的平原廠，那個賺錢的單放機項目，居然是他一手搞出來的，那時候他才多大啊？眾人不由得對范無病刮目相看，果然是天才啊！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話是不錯的。」范無病接著說道，「但是這個規律是客觀的，並不是說，經濟基礎一定能夠決定上層建築，否則共產主義不可能在蘇俄或者中國取得勝利。而經濟基礎的定性，也不是人為可以操控的，試圖用一種並不符合現有社會框架的經濟模式作為國民經濟的基礎，以此來鞏固上層建築，是極其危險的事情，巨大的反差和過敏反應，很容易造成兩者的同時坍塌。所以，我們現在要改革。」

「國退民進，沒有先例可以遵循，一旦放開，就很難預測到後果，因此我們很難下定決心。尤其是社會反映，老百姓的反應，老同志們的反應，這些都是難以預料的。在這種重大的決策面前，我們不能不謹慎再謹慎。」一位副總理說出了心裡面的憂患。

「怎麼會沒有先例可循？」范無病頓時笑了起來，「這種先例，在兩千多年之前就有了。」

「胡扯吧？！怎麼兩千多年前就有了？！」眾人頓時紛紛表示反對，認為范無病是在忽悠大家。

范無病笑了笑，撓了撓頭說道，「嗯，兩千多年前，大概還是周王朝吧，周王朝的經濟制度就是公有經濟制度。」

「胡扯！荒謬！亂彈琴！」這一下子反應更強烈了。

「大家不要急，先讓小范把話說完了。」首長擺了擺手道。

范無病不緊不慢地說道，「從土地所有權上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周王是全國土地的唯一所有者，本質上就是國王和貴族的公有制。從農業生產管理來看，西周實行井田制，相當於集體公社。不僅土地歸貴族所有，就是勞動生產工具，也是歸貴族控制。社員們集中到田頭開始幹活前，要由農官分發工具。土地屬於國家，以周王為代表，絕對不准買賣，所謂田里不粥。從手工業來看，沒有私營工商業主，只有官營手工業。物品的交換，也由貴族和官吏統一控制，這就是歷史上所說的工商食官，即工商業者吃的也是官家的飯。」

范無病這麼一解釋，大家都有點兒暈了。事實上，這個層次的領導幹部中，能夠靜下心來研究理論的，實在是鳳毛麟角，范無病這麼一忽悠，頓時很多人都感到思維混亂了，自己搞了一輩子的革命工作，就是想要實現天下為公的目標，誰知道這個目標早在兩千多年前就被周王給實現了，天啊，這是多麼驚人的發現？！

接著范無病又補充道，「但是這種簡單的公有制，是有其適應時期的，西周時期，農業生產都是青銅工具，生產要素由國家控制，所以這種公有制可以保持下來，但是到了春秋時期，鐵器大量出現了，廉價而高效的生產工具，使得民營經濟有了發展的基礎，高度集中的公有制就開始不能夠適應時代發展的要求了。」

「所以，戰爭出現了，在經歷了幾百年的戰亂之後，秦朝取得了短暫的統一。」范無病笑著說道，「可惜秦王朝依然實行了嚴苛的集權專制，這是不符合經濟發展規律的，所以秦二世而亡。倒是漢高祖劉邦意識到了行周公之法已經不行了，他實行的是黃老之法，也就是專制皇權的清靜守法，加上私有制的自由經濟，所以才有了後來的經濟復興，才有了文景之治，才有了漢武帝遠征匈奴，百年之內北庭無單于的盛世。」

在眾人的懵懵懂懂和暈暈乎乎之中，范無病說道，「所以說，如今的國退民進，是有先例的，符合經濟發展規律的，我們不能讓幾百年前的外國大鬍子忽悠了中國人，在這個問題上，絕對不能重蹈蘇聯的覆轍。中國人，應該先行一步！」

第二百六十八章 思慮萬千

范無病從小會議室離開之後，站在外面的草坪上，遠看山腳下一片茂密的山林，紅色的葉子似火一般，藹藹的白霧輕輕地在林間飄散著，一派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方才在會議室中的一席話，可以說是振聾發聵的，卻也不知道他們能夠聽進去多少？

從意向上的影響，到觀念上的改變，再到認識上的統一，最後到形成可以執行的政策法規，這是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的，尤其是在中國這種高層領導老齡化的政治體系當中，想要尋找一個有魄力的有決斷能力的同時又有相應權力的實力人物，來推動社會的進步，體制的變革，確實並非易事。

但是范無病這一趟也沒有白跑，還是很有收穫的，高層們最終還是同意了由范無病自行消化這些專家和設備，僅僅是將其中的幾十位很有影響力的專家吸納到國防部直屬的研究所裡面任職而已，留給范無病的，是大部分資源。

至於范無病買回來的七架大型戰略運輸機，高層方面還是比較心動的，不過這畢竟是范無病私人購買的，他們總是不好意思沾光，雖然也在范無病的面前表露過讚賞的語氣，但是范無病就是不肯理會這茬兒，因此大家也只有眼紅一下。

事實上，即使是軍方把這七架運輸機都搶了去，也對於空軍的整體運力沒有多大的改觀，畢竟國內的航空製造業，還不足以製造這樣的大型運輸機，大飛機項目在國內還不成熟，這不僅僅是設計方面，更多地是牽涉到重型工業及精密加工技術等方面，甚至對於合成材料的要求也是很高的，任何一個方面沒有長足的發展，都談不到實現大飛機項目的基礎。

不過范無病也相信，如果在自己的財力支持之下，通過對這些烏克蘭技術人才的使用，並以之為基礎，培養出一大批真正屬於自己的優秀技術人才，並形成自己的精密加工工業，那麼距離國內的軍工企業走向世界先進行列，也就為時不遠了。

事實上，范無病的涉足軍工企業，只是借重軍工企業的一些現金技術，實現民用化和軍事化的雙重進步，單純地搞軍工產品，銷售市場是非常狹窄的，國內還好一點兒，但是國內的市場有限，中國的戰略是防禦型的，號稱永遠不稱霸，因此也就導致了中國不可能有大規模的軍火消耗市場，而如果要搞出口的話，又需要在歐美等國的掣肘之下，容易遭遇很多限制。

僅僅是從所謂的知識產權保護方面，軍工企業的很多技術就受到了美國的鉗制。

從八十年代開始，世界各國在高科技知識產權保護方面的糾紛日益增多，美國霍尼韋爾公司控告日本美能達公司偷竊其相位檢測技術，用於研製自動對焦技術要求索賠，法院判美能達賠償一億三千萬美元。美國休斯公司告美國宇航局NASA盜用其靜止衛星技術，索賠三十四億美元，最後美國政府敗訴，被迫支付三億美元的賠款。美國洛拉爾·費爾伊德公司對日本韓國數十家大公司起訴，指控其盜用電荷耦合器件專利，要求賠款上百億美元。從一九八七年道一九九一年，美國德克薩斯儀器公司利用侵權糾紛，向日本微電子企業的索賠收入已經超過九億美元。

想要進入國際軍火市場，就難免會遇到類似於這樣的問題。

而且軍火市場也有新的轉變，已經從以往的數量第一，變成了質量第一。

僅以俄羅斯為例，近幾年之內要銷毀的武器數量就十分驚人，主要有八千枚導彈、四萬枚導彈彈頭、一億發炮彈、兩萬枚航空炸彈、一萬枚魚雷、八千枚水雷，甚至包括十五座第一代核反應堆。

而美國也有數千家一次也沒有使用過的飛機停放在機庫之中，因此美國政府強調將軍用和民用技術裝在一個籃子裡考慮，以同時解決國家安全和經濟競爭力問題，美國國防部要求在軍事項目立項階段就要考慮民用前景和技術轉移問題，在項目執行階段，強調盡量採用民用技術和商業部件。

有鑒於此，范無病也希望能夠加快軍用技術向民用技術的轉化，同時又可以通過民用技術的實踐和提高，反作用於軍用技術的提高上，這樣才可以保持國內自主研發項目的持續發展。

而且還有一點，是范無病不得不正視的，就是國內的軍工企業，他們所生產的產品，是以成本價格出售給軍方的，因此沒有什麼利潤增長點，也就使得他們在研發方面的投入很少，除非是國家立項的科目，否則自己很少會有機會去研究這些東西，既沒有精力也沒有財力，更沒有動力。

而國外的軍工企業，大部分都是私人企業，賣武器的售價比較高，而且銷售量多，他們銷售給美國本國軍隊的武器都是按照市場價格銷售的，所以年收入和利潤高。這樣的話，國外的軍工企業有充足的利潤支持自己搞研發，不斷地推出新的產品，以提高自己的綜合競爭力，保持在軍火市場的先進地位，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

所以，范無病的理想發展方向，就是高精度的精密加工業和自動化控制系統，這兩項是軍用和民用工程的基礎，什麼時候都不可缺少的。

范無病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後，就有人來跟他聊天。

雖然這些人的級別比較高，但是年齡的差距實在太大了，而且大部分人的心思還是擺的不太端正，因此范無病實在提不起多大的興趣來跟他們仔細地深入地研究關於大政方針和經濟運行大方向上面的細節問題，最多也就是客套兩句而已。

等到范無病被送回到老姐范婷那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范婷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宴來招待范無病，作陪的還有她的秘書王栩筠，一共就是三個人，桌子上面倒是擺了十幾道菜，還有熬了一下午的湯。

「這回去了俄羅斯和烏克蘭，收穫如何？」范婷一邊兒給范無病夾菜，一邊兒問道。

范無病正在低著頭喝湯，雖然說只是一鍋豆腐湯，但是用料都是上乘之選，火候又足，喝起來非常舒服，范無病倒是奇怪了，什麼時候老姐的廚藝大進了？

「這次的收穫不小，關鍵是從烏克蘭拉回來許多技術人才，還有大批的精密設備，我是打算扎根國內，好好搞點兒實體了。」范無病回答道。

「有多少人？」范婷給范無病又夾了一筷子燉的軟軟的酥肉，然後問道。

「好像有五六百人——不過都是專家級別了——」范無病心裡面也沒有一個確切的數字，大概估量了一下。

「五六百專家？！」范婷頓時被震住了，良久才反應過來，「老弟，你準備做什麼啊？！是不是把烏克蘭的研究所都給搬空了？！」

「人家的專家們多著呢！」范無病一想到烏克蘭的技術儲備，頓時就有些感慨，人家那種研究所才叫研究所，成千上萬的技術人才聚集在一起，科學的有效的分工合作機制，精確到了大系統的每一部分，真是令人歎為觀止，怪不得當時的蘇聯能夠在高尖端的軍事技術上領先於美國，真是名無幸致啊！

不過又聽了范無病買了七架大型運輸機之後，范婷就非常感興趣地要求，有機會去感受一下坐在大型運輸機上俯視地面有什麼不同之處？

「不同之處就是，跳傘的時候有點兒麻煩，要先把腹艙給打開，否則的話，上面的乘客是跳不出來的。這個在危急時刻是相當致命的，你想一想啊，你的飛機就要爆炸了，結果艙門卻打不開，那裡面的人還有救嗎？」范無病這一次是有了親身的經歷，自然是對於坐飛機有了心理障礙，因此一個勁兒地勸導老姐盡量打消這種不安全的想法。

「對了，歐陽曉薇上了軍校，那天我見到她了，暫時還會在北京呆幾天，你不去看看她嗎？」范婷順口提起了歐陽曉薇來，畢竟當時她們的接觸是多一些的，而且范無病也是一副尋死覓活地愛上這個女孩子的模樣，范婷對於歐陽曉薇的關注自然比別人多。

「嗯，頭痛啊！見了又怎麼樣呢？」范無病一提起這個話題，也是有點兒心煩。

感情這種東西，也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來得時候很突然，去的時候也很倏忽，范無病對於歐陽曉薇，那是有過很真摯的一段兒感情的，即使是在現在，也是會時常地想起她來。只不過歐陽曉薇非要一門心思地按照家裡人的安排去上什麼軍校，這讓范無病感到有些不舒服。

難道說留在自己身邊，就沒有實現自我價值的機會嗎？上軍校對於普通人而言自然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是對於歐陽曉薇這種本身就是出身於高幹家庭的子女，又有什麼意義呢？

范無病實在不認為，她的出發點是抱著一腔的報國熱忱才去報考軍校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智囊

范無病在北京的這幾天，過得很充實，或者說很忙碌。

一方面是京中大員們對他的重視程度很高，越談這種事情似乎也是會傳染的，甚至於朱老闆也將他請了過去，就經濟上的一些問題進行了深入的討論，雙方都獲益匪淺。

范無病的優勢，就在於清楚未來十多年之間的各種情況，對於經濟走勢和國際國內形勢看得很清楚，而朱老闆所反饋回來的一些信息，則讓他清楚地瞭解到國內改革進程現在是卡在什麼地方，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夠將利益最大化，而又不會導致高層的不滿。

「國內的經濟形勢，還是好控制的，最大的問題，還是國際形勢的壓力。」朱老闆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知道朱老闆這番話，是有所指的。

中國的經濟要發展，首先就是要正式融入世界經濟這個大家庭之中，換言之，首先就是需要加入關稅及貿易總協定組織，恢復中國的締約國地位。

關稅及貿易總協定是一個政府間締結的有關關稅和貿易規則的多邊國際協定，它的宗旨是通過削減關稅和其它貿易壁壘，削除國際貿易中的差別待遇，促進國際貿易自由化，以充分利用世界資源，擴大商品的生產與流通。

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時候，世界貿易保護主義盛行，國際貿易的相互限制是造成世界經濟蕭條的一個重要原因。因此在二次大戰結束之後，為了解決複雜的國際經濟問題，特別是制定國際貿易政策，成為戰後各國所面臨的重要任務。

為構築左右世界經濟的「貨幣－金融－貿易」三位一體結構，一九四四年舉行了佈雷頓森林會議，設想在成立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同時，成立一個國際性貿易組織。雖然一九四七年聯合國貿易及就業會議簽署的《哈瓦那憲章》同意成立世貿組織，但由於美國的反對，世貿組織胎死腹中。

同年，美國發起擬訂了關貿總協定（GATT），作為推行貿易自由化的臨時契約。按當初的設想，關貿總協定會很快被一個稱為國際貿易組織（ITO）的聯合國專門機構所代替。然而這一國際貿易組織從未產生，而過去數十年間，關貿總協定在推進世界貿易自由化方面卻取得了極大的成功。

中國也是關貿總協定的創始會員國之一，參加了關貿總協定的談判和簽字。一九五零年，台灣當局宣佈退出關貿總協定。由於當時國際和國內的歷史原因，現政府未能立即參加關貿總協定的活動或與之保持聯繫。時至今日，中國在關貿總協定中的創始會員國地位仍未恢復。

而根據公認的國際法原則，一個國家的政府更替不應影響該國所承擔的國際條約義務和享有的國際條約權利，也就是說中國政府應該享有締約國的一切權利。

「美國人是很讓人頭疼的。」朱老闆是直接負責中美談判事宜的，一想到美國人在談判桌上面的囂張形狀，就有些心煩。

改革開放，首先就是市場的開放，但是就現在這種情況，中國大陸的市場顯然是得不到自由市場的相應權利對待的，也就是說，外國人不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中國的出口企業自然無法得到公正的對待。

一九八六年七月，中國正式申請恢復中國在關貿總協定中的締約方地位。一九八七年二月，中國向總協定理事會正式遞交中國外貿制度備忘錄，三月總協定理事會決定成立中國問題工作組。中國開始了復關的漫漫長路。一九八八年六月，中國向總協定締約方發出進行關稅減讓談判的邀請。次年工作組第七次會議上，締約國完成了對中國外貿制度的評估。中美第五輪復關問題雙邊磋商在北京舉行，磋商取得實質性進展，復關談判有望在年底結束。同年十二月，關貿總協定中國工作組第八次會議在日內瓦舉行，事實上重新開始審議中國的外貿制度。一九九零年元旦，台灣當局以台、澎、金、馬單獨關稅地區的名義申請加入關貿總協定，給談判帶來了變數。

朱老闆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這個月，關貿總協定理事會主席將根據中國與主要締約方談判達成的諒解，就處理台灣加入關貿總協定的問題發表聲明，基本反映中國政府關於處理台灣入關問題的三項原則。而中美之間的市場准入備忘錄也有可能盡快達成，中國的入關之路，總算是見到了一點兒曙光了。從開始著手到現在，已經整整六年了啊。」

范無病想到了一向坎坷的WTO談判，要到兩千零一年才能談妥，不由得說了一句，「六年怕是不夠的，依著美國人的性子，起碼還要再談八年才會有成果。」

朱老闆有些愕然地問道，「真是這樣嗎？」

范無病撇嘴道，「很有可能的。」

「為什麼呢會有這樣的判斷？」朱老闆皺著眉頭問道。

這種話如果是別人說說到也罷了，但是從范無病的口中說出來，就不能不讓他注意了，因此便很認真地想要讓范無病說明一下原因。

范無病一不小心把歷史給說出來了，也有些後悔，不過這個話還是要園一下的，於是想了想之後就說道，「現在美國人就快大選了，據我的分析，民主黨的比爾克林頓將要打敗喬治布什，取代他入主白宮，而克林頓此時不過才四十六歲，以他的才幹，對於美國經濟的復甦是至關重要的，因此不出意外的話，連任兩屆是不成問題的。中美經濟關係，將會是他手中的一張最重要的底牌，因此不會太早揭開謎底，但是在他的手中，又不可能不將這個問題畫上句號。所以我才會斷定，這個談判至少要再談八年，也就是克林頓第二屆總統任期將滿的時候才會結束。」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推斷，頓時有些啞口無言，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會有這種推算的聯想，僅僅從美國總統大選中，就可以計算出中國入關談判的時限，實在是了不得啊！雖然這事兒不一定靠譜兒，也不一定就說准了，但是范無病的這種推算方法，無疑是給他提供了一個新的參考方向。

就是在美國人沒有準備好的時候，中國人準備得再好，也沒有用。

「你就這麼不看好喬治布什連任？」朱老闆有些好奇地問道，在他看來，很多國際問題專家們都捉摸不透的事情，范無病怎麼就能夠這麼篤定呢？

范無病笑著說道，「美國向來都是財團政治，誰能刺激美國經濟良性發展，誰才有機會入主白宮，一般情況下就是如此。雖然喬治布什似乎是在海外建有軍工，但是肥了的人僅僅是軍火商和石油大亨們，這是遠遠不夠的，窮兵黷武帶給美國人的並不是經濟的快速增長，嘗不到甜頭的財團和選民們，是不會贊成這種個人英雄主義的，他的下台，是注定中的事情。所以我可以肯定，布什這一次在選舉中肯定是慘敗，慘到他自己都無法相信！」

朱老闆笑了笑道，「反正距離美國大選也就是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到時候看了結果，就知道你說的對不對了。不過呢分析的過程如此獨到，我倒是希望能請你擔任智囊的。」

范無病連忙擺手道，「這話就別提了，懶得動那個腦子啊！遇到大事兒的時候，我倒是可以幫你們分析分析形勢，一般的事情，可別怪我偷懶。」

范無病這話說的技巧，既沒有說反對，也沒有表示同意，僅僅就是模糊地表明了自己在適當的時候，可以為中央的決策提供一些參考意見，卻沒有將自己給綁死了。

朱老闆是聰明人，當然不可能認為范無病會放下自己的一大堆生意來做免費勞動力，他能有這個答覆，就算是相當不錯了。

事實上給中央首長做智囊，並不一定是政研室的那些專家們，對於現在一門心思要發展經濟的政府領導，一個在經濟方面堪稱天才的天才少年，他所能夠起到的作用，是一大堆只會紙上談兵的專家們所筆法比擬的。

更何況，在現在這種改革開放的大形勢下，基本上沒有什麼現成的理論可以借鑒的，整天研究理論的專家們，也就是在做政府報告或者提供理論依據的時候，勉強還能有一點兒作用，對於社會的前進方向，其實他們的心裡面也是比較糊塗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像范無病一樣重生來的。

晚餐的時候，范無病請朱老闆一起吃飯，地點就在京城比較有名的一家大眾菜館兒。

這邊兒菜式樣多且價格合理，更重要的是，范無病知道朱老闆更關注民生，不喜歡太囂張的場合，因此就特意選了這個地方，但是兩個人選了一個角落，開始喝茶等菜的時候，就發現一個問題。

范無病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一身軍校生裝束的歐陽曉薇，居然跟著一群同樣是傳了沒有軍銜的軍裝的男女軍校生們走了進來。

第二百七十章 深情相擁還是裝作沒看到？

朱老闆現在也是很搶眼的人物，雖然還沒有扶正，但是大老闆身體多病，一直在休養，政府方面主要還是他在主持工作，尤其是經濟工作方面更是一力承當，因此出鏡率很高，來到這邊兒吃飯，還是戴了一副寬邊兒墨鏡，頭上也有一頂鴨舌帽遮住。

范無病倒是沒有多大的忌諱，他現在雖然也有名，但是主要是在上層人物之中有名，他在國內媒體上的曝光率幾乎為零，大部分的具體工作都是手下們完成的，他是有意思地位自己保持一個輕鬆一些的生活空間。

兩個人坐在一張條形桌子的兩側，面對面的，而在他們的周圍，就有五六個保鏢們分散地坐開，一邊兒吃東西，一邊兒注意著四周的情況，擔負著警衛工作。

范無病看到歐陽曉薇之後，有些發呆，不知道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按照老姐范婷的說法，她應該是在休假之中的，怎麼又跟一群同學們混到了一起，而且還穿著軍裝？

朱老闆注意到范無病的表情有些古怪，還以為他怎麼了，於是便問道，「茶不合口味兒？」

在這種普通的大眾菜館兒裡面，茶水自然也是普通的檔次，不可能給你弄來極品的鐵觀音啊碧螺春什麼的，不過朱老闆對此並不是太計較，就當水喝而已，卻不能保證范無病是不是挑三揀四？

范無病雖然喝過不少好茶，但是也不至於在飯店裡面挑揀這個，他只是突然看到了歐陽曉薇，心裡面有些不知所措而已。

按道理說，自己是應該衝上去給她一個熊抱，然後再來個濕吻的，可惜這裡是公眾場合，而歐陽曉薇又是跟著好幾個同學們一塊兒過來的，天知道范無病要是這麼做了，會不會把臉皮一直很薄的歐陽曉薇給惹惱了。

要知道女孩子一旦發怒，那是會出大狀況的。

況且自己現在正在這裡陪著朱老闆一塊兒吃飯，好歹也是副國字馬上就要成為正國的領導，總不能就這麼把人家給甩到一邊兒，然後去跟女孩子談情說愛去吧？

范無病忽然發現一個很尷尬的問題，就是名聲大了，地位高了，私人空間卻小多了，就說自己吃飯的這裡吧，裡面有朱老闆的六七個保鏢不說，外面還有自己的幾個海豹保鏢，真正算得上是中西合璧超級防禦了。

「沒什麼，只不過沒想到這裡吃飯的人還挺多的，看來我要催一催他們趕緊上菜了，老闆你日理萬機，可耽誤不起這個時間。」范無病信口回答道。

「日理萬機也是要吃飯的——」朱老闆回了一句。

不過沒有等人去催，飯菜很快就送上來了，家常菜很地道，朱老闆吃了兩口，就稱讚道，「這個地方不錯，這種飯菜才能吃舒服。來，怎麼爺倆喝一杯。」

范無病連忙將酒倒上，然後兩個人碰了一下，喝了一小杯。

茅台的味道，也就是那樣兒了，范無病倒是喝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至於說什麼微生物發酵，養生益壽等等，范無病是一概不信的，酒這東西，最大的用處就是把人灌醉，然後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好處。通經絡的效果是有的，但那絕對不是它的主要功能，它的最大作用，就是讓人的神經反應變得遲鈍，容易導致老年癡呆症或者心腦血管疾病什麼的，當然了，喝多了就是酒精中毒了，這個誰也扛不住的。

不過少喝兩杯，還是可以調劑一下現場的氣氛的，比如說朱老闆現在就跟范無病喝得很高興，三杯酒下肚，說話也隨意多了，不像是副國級的領導在跟著名企業家談話，而更像是爺孫兩個在拉家常。

「你好像有點兒心不在焉。」朱老闆看出范無病的神思有點兒飄渺，眼神兒也四處亂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於是就說道。

范無病正看著歐陽曉薇那邊兒，他們一共有八個人，五個女生三個男生，將兩張長條形的桌子拼到了一起，擺了十幾個菜，有說有笑地吃著，但是令范無病感到非常不爽的，就是三個男生裡面有兩個男生是有固定討好對象的，而剩下的那一個，似乎對於歐陽曉薇非常有好感，雖然並沒有什麼太過分的舉動，但是照顧歐陽曉薇的次數顯然要比照顧別的無主女生要多很多次。

雖然歐陽曉薇並沒有表示出什麼傾向，可是兩外兩個無主的女生，似乎是對於撮合歐陽曉薇和那個男生很有興趣，不時地製造一些話題給兩個人接觸，這讓范無病感到非常惱火。

因此范無病吃飯的時候就有些咬牙切齒了，把手裡面的不銹鋼勺子抓得嘎吱嘎吱亂響。

朱老闆一看范無病這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怎麼會不感到好奇？

聽到朱老闆問這個問題，范無病就氣哼哼地反問了一句，「老闆，如果美國人想要搶佔台灣，你會怎麼樣？」

「美國人想要搶佔台灣？他們瘋了嗎？」朱老闆顯然沒有理解范無病的意思。

「我是打個比方，假如——」范無病說道。

「打他丫的！台灣是他們可以染指的嗎？」朱老闆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范無病點點頭道，「我嚴重地支持老闆你的這個決定！」接著他又歎了口氣說道，「有人當著我的面，企圖勾引我女朋友，這個事情是不是很過分？」

朱老闆頓時愣住了，環顧左右看了一圈兒，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你女朋友？你這麼小就有了女朋友了？在哪裡，讓我看看？」

范無病突然又有些後悔了，沒想到朱老闆也這麼喜歡看八卦，只好用筷子朝著歐陽曉薇那裡指了指，然後說道，「左邊兒那個，短頭髮紮了一個小揪揪那個。」

朱老闆扭頭看了看，果然看到有八個軍校生在那裡吃飯，於是便說道，「哦，還在上學啊！這麼早就談對像不太好！」不過轉念一想范無病這種怪胎根本就不能夠以常理來推斷，於是便補充道，「你這個情況比較特殊，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不過好像還沒有確定關係談婚論嫁，你也不可能說誰誰誰就一定是你的女朋友吧，那樣就太霸道了。最起碼，看起來他們的年齡比你合適。」

「朱老闆，你的立場有問題啊！你到底是站我這一邊兒，還是站別人那一邊兒？」范無病立刻非常鬱悶地問道。

「好好好，我站你這一邊兒，不過在這件事情上，我可是不明真相的群眾，不發表意見的。」朱老闆笑著說道。

「你這話——還不如不說——」范無病搖了搖頭，正要說句什麼話，卻見那邊兒的那個大頭兵居然想要動手去拉歐陽曉薇的手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范無病頓時怒了！

要挖我的牆角，起碼也得是大國元首那個級別吧？！沒有實權的那種還不算！就算是克林頓想要泡我馬子，我也能給他搞出一個拉鏈門噁心死他的！

「朱老闆你自己吃吧！我得去打擊一下異己，待會兒這邊兒要是爆發打群架什麼的，您最好還是迴避一下，省得對您的清譽有損！」范無病氣哼哼地站了起來，端了一盤濃濃的番茄汁，就向那邊兒走了過去。

朱老闆的一個保鏢看到范無病忽然起身，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急忙跑了過來請示。

朱老闆看了一眼范無病，眼角都是笑意，對保鏢說道，「東西打包，別浪費了。」

「不等范總了嗎？」保鏢問道。

「他要跟人打架，咱們留在這裡多尷尬啊？」朱老闆笑著說道。

「哦，那倒是。」保鏢見老闆這個樣子，顯然是比較開心的，跟平時那一臉嚴肅的表情比起來，果然不可同日而語，心道這個范總果然厲害，別人想要在自家老闆面前表現都是小心翼翼的，那像他這樣，居然光明正大地端著盤子就去跟人打架了？

偏偏自己老闆還是一副笑嘻嘻地看熱鬧的樣子，這個世道真的是變化太快了呀！

范無病端著盤子走到了那幾個軍校生的旁邊兒，站著看他們說笑，果然幾個人正在起哄，一個女生還笑著說道，「歐陽，你就給他個機會嘛！」

范無病頓時火了，看看想要拉歐陽曉薇手的那廝，似乎還靦腆一下，結果這幾個起哄的女生，真是可惡至極，於是那盤兒準備扣到那個男生頭上的番茄汁，下一刻就落到了那個起哄的女生頭上。

番茄汁雖然不是很燙，可還是有點兒溫熱的，再加上范無病這人也是可惡，而那女生穿得也單薄，番茄汁就順著衣服領子流進衣服裡面去了。

那女生嚇得叫了起來，同桌的軍校生們都愣住了，歐陽曉薇扭頭一看，發現端著盤子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的人，居然是范無病？！

不過那幾個男生可就怒了，出來吃個飯而已，居然還有人敢過來找事兒，這成何體統啊？！難道說我們一幫子人都是木頭嗎？！尤其是那個想要拉歐陽曉薇的手的男生，更是怒髮衝冠，心道這麼好的機會就讓你給破壞了，而且還是在侮辱給我製造機會的人，這事兒除了決鬥，沒有別的解決方案！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能給我什麼？

滿桌子的人，除了歐陽曉薇，都站了起來，兩個女生幫助那個被澆了一頭一臉番茄汁的女生擦拭痕跡，剩下的三個男生則想著范無病衝了過來，看那個樣子是準備先把范無病揪住，然後胖揍一頓再說的。

不過范無病是何等人物，與這些人站在一起，那可就真是鶴立雞群了。

「呵——」范無病提聚真氣，猛地對著當面那三個男生呵斥了一聲。

對面衝過來的三個軍校生就覺得自己好像當面被一柄巨錘給砸到了一般，腦袋發脹，渾身發冷，耳朵裡面嗡嗡嗡地響個不停，腳步更是有些虛浮地軟了下去。

於是飯店裡面的食客們，包括還沒有離開的朱老闆他們，就發現了一幕驚人的現象，三個軍校生正要衝到范無病面前的時候，忽然范無病呵斥了一聲，接著就看到他們三個人一屁股坐倒在地面上。

幾個女生也驚疑不定地看著范無病，雖然她們也覺得范無病的聲音有點兒大，卻沒有覺得這一聲呵斥跟普通人發出來的有什麼區別。倒是三個男同學那麼快就成了軟腳蝦，實在是讓人感到跟他們一塊兒出來算是丟人丟到家了。

朱老闆的保鏢是有點兒見識的，忍不住說道，「這算什麼？內家真力催動的獅子吼神功？」

朱老闆聽了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你看武俠小說入魔了吧？」

保鏢搖搖頭道，「既然我們能練成外門功夫，那麼人家也就能練成內家功夫，早就聽說范總深藏不露，今天算是見到他露了一小手了！」

「咱們還是趕緊開溜為好，省得待會兒尷尬。」朱老闆帶著保鏢們和打包好的飯菜，悄悄地溜了。

坐倒在地上的三個男生，一時半會兒肯定是站不起來的，范無病對於自己的實力還是比較瞭解的，這三個人就算是沒有收到實質性的傷害，但是精神上面受到的刺激是相當大的，或者說是腦部受到了震盪刺激，沒有兩個月的時間，別想恢復過來。

他根本也不理會這些人，而是徑直走到了歐陽曉薇的面前，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個一臉驚愕不知所措的被他澆了一身番茄汁的女生，然後才說道，「以後不要給人胡亂牽線搭橋，很容易惹麻煩上身的，今天我的脾氣不算很壞，算你走運了，否則可就不是我出手給你澆番茄汁了。」

一個女生看了被范無病給嚇倒在地上的三個男同學，有些氣憤地說道，「那你想怎麼樣？難道還想要澆硫酸啊？！」

「這個建議也不錯，相信會有很多人搶著去幫我澆硫酸的。」范無病嘿嘿一笑道。

當下也不多說其他的話了，范無病對歐陽曉薇說道，「沒事兒非要上什麼軍校，你看看這些垃圾同學們，有一個是學習的材料嗎？」

歐陽曉薇坐在那裡悶聲不響，低著頭不說話。

這下子其他的人就發現問題了，似乎這位跟歐陽曉薇是認識的，今天這個動作也是衝著歐陽曉薇而來的，真不知道像歐陽曉薇這樣文靜的女孩子，怎麼會認識這麼囂張粗魯的男孩子的？

范無病也懶得在這裡多說了，於是一把拉起來歐陽曉薇，拽著她就往外走。

「哎，你怎麼能強迫別人跟你走？！我們喊警察了！」一個女生著急地喊道。

地上那三個同學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她們又不能看著歐陽曉薇被陌生人拉走，於是就喊了起來，大廳裡面的食客們的注意力頓時都被這邊兒給吸引過來了，看著范無病和歐陽曉薇，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歐陽曉薇還是不說話，就那麼被范無病拉著，也不掙扎，低著頭跟著范無病往外走，不過飯店這邊兒的保安們就聞訊趕過來了，一看那邊兒有個女孩子被澆了一頭一臉的番茄汁，還有三個男生坐倒在地上，范無病則拉著一個女生要往外走，剩下的幾個女孩子則大聲阻止范無病。

一看這副架勢，誰都能看出來，一定是范無病惹事，於是保安們就把范無病的去路給擋住了。

「先生，請放開這位小姐，不許在這裡鬧事兒！」一個保安對范無病說道。

「北京的保安也很牛逼啊？」范無病冷眼橫了那人一下，然後說道，「我跟我女朋友的事兒，你們少摻和。」說著逕自牽著歐陽曉薇往外走，根本就不在乎他們幾個人。

那個保安還想要阻攔一下，可是在范無病的面前就跟風車一樣，被范無病一撥拉，就轉到了一邊兒去了。

「多事！」范無病很是厭煩地說了一句，就拉著歐陽曉薇出了飯店。

「他們兩個人好像認識？」一個女生說道。

「看樣子好像是這樣的，否則歐陽曉薇不會是那個樣子的。」另一個女生回答道。

被澆了一頭一臉番茄汁的女生哀歎道，「為什麼啊，為什麼？！就算是冤有頭債有主，勾搭歐陽的人也不是我啊！」

「誰讓你沒事兒扮紅娘來著，自己都沒有搞清楚狀況就給人牽線搭橋，現在總算是惹出麻煩來了吧？我看剛才那個男孩子很不一般呢，你們不覺得他很有氣勢嗎？」一個女孩子說道。

地上的那三個男生還暈著呢，眼見范無病將歐陽曉薇給拉走了，自己卻連站都站不起來，真是窩囊到家了。

范無病拉著歐陽曉薇來到了大街上，滿是燈火的映襯之下，街道上絲毫不覺得黑暗，范無病將歐陽曉薇拉進了自己的車子裡面，然後說道，「吃飽了沒有？」

歐陽曉薇有些生氣地說道，「才吃了兩口，就被你給拉出來了，你說我吃飽了沒有？！」

「沒吃飽不要緊啊，正好咱們一塊兒去吃頓好的，反正我也沒吃飽。」范無病見歐陽曉薇開口說話了，心裡面頓時輕鬆了許多。

「你憑什麼把人家從同學聚會的餐桌上拉出來，而且還把番茄汁澆在我同學的頭上？我可沒有你這樣粗魯的男朋友！」歐陽曉薇一想到范無病剛才的作為，就有些生氣，不過她也很納悶兒，為什麼三個男同學被范無病一吼，就齊齊地坐倒在地上了，倒好像是他們在故意裝慫一樣。

「那沒有關係，反正我有你這樣知書達理的女朋友就行了。」范無病的臉皮也很厚了，自然不會被歐陽曉薇的幾句話就給打消了積極性。

停了一下之後，范無病忍不住要責問歐陽曉薇一下，「你為什麼非要上這麼一個垃圾軍校？你看看你的同學們都是些什麼貨色？在這種地方，能學好嗎？！」

「我不上學，又能做什麼？」歐陽曉薇反問道。

「給我當助理啊！我現在這麼多國內公司根本就忙不過來，你至少得幫我管幾個吧？都是幾千人的大企業，空著沒有人管理，總不是個事兒吧？」范無病撓了撓頭說道，「明天你就退學，然後跟我處理掉北京這邊兒的事情，然後就到上海去，你要是真的想上學，我也給你弄一個復旦的特招名額，省得在這種破爛軍校耽誤時間浪費青春。」

現在范無病還真的不在乎一個復旦的特招名額了，就算是清華北大的特招名額，對他而言也就是說一句話的事情而已，畢竟自己現在高層中的影響力是極大地提高了，已經從一個天才兒童變成了有重要影響力的天才青年，更重要的，是一個經濟實力富可敵國的巨富，而且還是願意跟中央政府通力合作的巨富。

不過歐陽曉薇的心情顯然是有些不平靜，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說道，「那又能怎麼樣？僅僅就是做助理嗎？我在哪裡不能做助理，為什麼一定要給你做助理？」

這是在將我的軍啊！范無病搖了搖頭道，「你是我的女朋友嘛，怎麼能夠離開我，去搞什麼不知所謂的學業？如果是對你有幫助倒也罷了，可是現在來看，這些東西完全對於你沒有絲毫的意義。」

「可是跟著你的話，你能給我什麼？」歐陽曉薇看著范無病問道。

「我能給你什麼？」范無病頓了一下後說道，「財富？權勢？地位？你想要什麼，我就可以給你什麼，這些對於我而言，都不過是一些生活體驗而已，如果你想要的話，儘管拿去好了，只要是我有的，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歐陽曉薇認真地看著范無病，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道，「這些都不是我所需要的，我需要的，是一份完全屬於我的感情，你能給我嗎？」

范無病楞了一下，他看著歐陽曉薇的眼睛，發現對方的眼神非常的堅定，沒有絲毫的退縮，不由得有些恍惚，他沒有想到歐陽曉薇提出來的要求居然是這個。

一份完全屬於她的感情，這個確實很難做到啊，跟范無病有關係的女孩子很多，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提出過這個問題，歐陽曉薇是第一個提出這個要求的人，或者以後，還會有人繼續提出這個問題。

但是，自己能夠給她一個什麼樣的明確答覆呢？

范無病忽然覺得這個問題很讓他感到頭痛，說假話不是他的強項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愛真的需要勇氣

「你知道，我在你面前不會說假話。」范無病把車子停到了路邊，然後輕輕地拍了拍方向盤，對坐在一旁的歐陽曉薇說道，「大概我忽略了你的想法，或者你是那種注重結果的女孩子。」

「注重結果不重要嗎？只關心過程，那只是花花公子們的論調。」歐陽曉薇反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是，沒錯兒。只關注過程不重視結果顯然也是不對的，但是一味地強調結果而忽略了過程也是錯誤的。但這些並不是我要說的關鍵，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所期待的結果，未必就是對自己最負責任的結果。」

「對於我聽不明白的話，我一般都將它們歸結為狡辯。」歐陽曉薇說道。

「你知道不是這個樣子的！」范無病有些氣惱地將車窗降了下來，將外面的空氣放了進來。

此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前兩天剛剛下過雨，空氣中的濕潤氣息還沒有徹底消散掉，因此外面的溫度就有些低，范無病任由涼涼的空氣順著自己的鼻腔進入了氣管，將肺部的濁氣排泄一空，這才覺得好過了一些。

歐陽曉薇身上穿的衣物比較單薄，被夜風這麼一吹，就有些發冷。

范無病見狀，便將自己的外套搭在歐陽曉薇的身上，然後說道，「唉，算了，先不說這個了。晚上都沒有吃好東西，還是找一家飯店填填肚子吧？」

「沒有胃口，餓死算了。」歐陽曉薇悶聲說道。

「你們那個學校叫什麼名字？」范無病沒話找話地問道。

「空軍信息裝備學院。」歐陽曉薇回答道，然後問了一句，「你問這個做什麼？」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沒有聽過，我覺得怎麼也得是國防科技大學之類的軍校才值得去上吧，誰給你出的主意，居然上這種學校？要知道在國內的軍種裡面，空軍是最弱了，基本上形不成戰鬥力。」

其實早在三十年代，蘇區就開始向蘇聯派遣留學生，進行飛行員培訓。但是直到二戰結束後，才利用繳獲的日本戰機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飛行訓練。建國後，中國空軍司令部成立。由於得到了蘇聯的大力協助，其規模不斷擴大，通過朝鮮戰爭，中國空軍積累了相當多的實戰經驗。

五十年代末期，以高射炮部隊為核心的防空軍部隊正式併入空軍，奠定了現在中國空軍的基礎。後來由於中蘇關係惡化，蘇聯中止了對中國的援助，中國當時的航空技術相對落後，所以大多都是仿製蘇式戰機，但是通過仿製、改進仿製戰機來推進空軍現代化建設存在許多瓶頸，如果沒有高性能的作戰飛機，只有數量的空軍充其量是一支二流空軍。

因此范無病說空軍是最弱的軍種，倒是一點兒錯誤也沒有。

不過歐陽曉薇就有些不幹了，立刻反駁道，「朝鮮戰場上，我們也是用螺旋槳式飛機打下過美國人的噴氣式戰機的，你不能因為我們的裝備差，就把空軍貶低得一無是處。況且我們現在也在引進先進的戰機，早晚會成為一流空軍啊。」

范無病在這個問題上不願意同歐陽曉薇多做爭執，於是就問道，「你真的對飛機感興趣？這個空軍信息裝備學院，是幹什麼的？」

「這個是不能隨便亂說的——」歐陽曉薇看了范無病一眼，猶豫了一下後說道，「反正是在學習非常先進的東西，為新一代戰機的應用做準備的。」

范無病聽了之後略作沉思，便說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軍方開始引進蘇27了？要為這方面培訓配套的技術人才？」

「你怎麼能知道的？！」歐陽曉薇聽到范無病一下子就猜到了答案，不由得非常震驚。

「那有什麼好奇怪的，想一想也是這樣了。」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事實上，進入八十年代年代，中蘇關係得到了明顯改善，尤其是蘇聯解體之後，中俄關係出於互相需要的目的，正在迅速恢復，因此在軍事和政治方面的合作正在深入進行，政府方面正在開始從俄羅斯引進新式的蘇27戰機。

但是總體而言，由於軍費投入不夠，以及其他方面的一些原因，蘇27戰機引進之後，大概需要五年左右的時間才能夠形成戰鬥力，所以現在而言，中國空軍還是一支弱旅。

范無病關上了車窗，對歐陽曉薇說道，「最近我從烏克蘭買了七架安-124飛機，你有沒有興趣看看？大概由於安全上的考慮，不太可能進入北京的機場，現在有六架飛機都在烏魯木齊機場，還有一架在內蒙。」

「安-124？就是那種大型戰略運輸機？」歐陽曉薇有些驚訝地問道，「你不是騙我吧？那種飛機怎麼可能買到？！」

范無病有些得意地說道，「正常渠道當然不好買到，我是通過烏克蘭的黑市，從他們軍方那裡買到的。他們的一個高級將領叛逃了，有些人跟他有牽連，急著出手這批飛機換跑路費，被我佔了便宜，七架安-124，一共才花了一億美元。」

「聽人說過蘇聯解體之後，有些國家形勢很亂的，卻沒有想到居然連這種戰略運輸機都能被人給偷偷賣掉——」歐陽曉薇瞪大了眼睛說道。

這種事情，沒有經歷過的人聽了，總會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如果不是對范無病的底細比較瞭解，歐陽曉薇也是不會相信的。

「那邊兒連核彈頭都能買到的——」范無病搖了搖頭道，轉而說道，「不過這一次差點兒就回不來了。」

歐陽曉薇扭頭問道，「怎麼回事兒？」

於是范無病就把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什麼飛行員暴動要飛德國，自己開飛機調轉航向，最後被迫跳傘，翻譯開著飛機迫降等等。

大概是范無病說的繪聲繪色了一些，歐陽曉薇聽他這麼一講，好像是身臨險境一般，不知不覺間就緊緊地握住了范無病的手，臉色有些發白地看著范無病，直到確認他確實完好無損。

范無病感受到了歐陽曉薇的關心，心中一暖，知道方才歐陽曉薇的冷淡，不過是故意作出來的，不由得順手把她摟緊了懷裡，兩個人就這麼在車上偎依著，感覺非常親切，有一種淡淡的溫馨。

「我們出去走走吧——」當范無病的手開始攀上歐陽曉薇的胸口的時候，歐陽曉薇紅著臉掙扎開，然後對范無病提議道。

「那好吧。」范無病有些悻悻地收手，然後跟著歐陽曉薇下了車子。

路上的人不是很多，歐陽曉薇披著范無病的外套走在前面，范無病跟在她的身旁，看著兩個人的影子在路燈下面變得忽長忽短。

「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面了？」歐陽曉薇低聲問道。

「很久很久了，好像過了很多年一樣。」范無病很深沉地回答道，其實，是他記不得究竟有多長時間了應該，總有半年多的時間了。

半年多的時間裡面，的確發生了很多事情，范無病這麼回想起來，覺得自己的人生確實是豐富多彩了一些。

「我聽說你過的很滋潤，一手打造了好幾個女歌星啊！」歐陽曉薇突然說道。

嗯？這話是誰翻出去的？范無病頓時很鬱悶，這個事情還真的不好亂說的，一般人自然不知道那幾首歌都是自己寫的，但是知情的人總有幾個，起碼家裡人是瞞不住的，而歐陽曉薇無論是跟老爸老媽，還是跟老姐范婷都是很熟悉的，自然不可能不清楚這個事情的底細。

「趕鴨子上架，被迫寫的，要不然公司運作不起來啊！」范無病一臉的無奈。

歐陽曉薇自然是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搖頭說道，「不行，要想讓我原諒你的話，你也要給我作一首歌！而且不能是隨便應付的那種！」

「這是很難的——」范無病苦笑道。

「你好像自稱是天才來著，一首歌難不住你，要不然就是對我虛情假意。」歐陽曉薇不依道。

范無病歎了口氣，撓了撓頭後唱道。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

別人怎麼說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

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溫習說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說要放棄

愛真的需要勇氣

來面對流言蜚語

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

我的愛就有意義

我們都需要勇氣

去相信會在一起

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

放在我手心裡你的真心

如果我的堅強任性

會不小心傷害了你

你能不能溫柔提醒

我雖然心太急更害怕錯過你——」

大概是范無病唱得確實夠認真，或者是歐陽曉薇的心裡面確實有心事，又或者是歌詞曲的原作者寫得確實好，總之是歐陽曉薇聽著范無病唱歌，心生感觸，不知不覺間就淚流滿面，靠在了范無病的懷裡面抽泣起來。

范無病感受著歐陽曉薇的指甲在自己的後背上面亂抓亂撓，有些刺痛的感覺，不過也不敢做出齜牙咧嘴的表情，只能這麼忍受著，任由歐陽曉薇發洩心裡面的負面情緒。

「我這不是自討苦吃嗎？愛真的需要勇氣啊——」范無病趁歐陽曉薇不注意的時候，摸了摸自己的後背，覺得後背上面肯定已經有了很多條血印子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神秘嘉賓

歐陽曉薇哭得稀里嘩啦的，把范無病的衣服都給弄濕了。

雖然說路上的行人不多，可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人的，尤其是看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哭得那麼慘，沒有衝上來關切一下就很難得了。

范無病有些惴惴不安地攙著歐陽曉薇，慢慢往回走。

不過最後兩個人回到車裡的時候，歐陽曉薇也就恢復過來了，可是眉頭又皺起來了，有些苦惱地問他，「你說你為什麼要把番茄汁扣在我同學的頭上？而且還是女同學的頭上？以後讓我怎麼見人家？」

范無病一聽歐陽曉薇提到那個女同學，不由得又生氣了，「你還別跟我替她！我一看她就來氣！居然敢把我女朋友介紹給別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扣她一頭番茄汁算是輕的了，就應該找幾個人把她拉出去——嗯，揍成豬頭的！」

本來範無病是要說把她拉出去輪大米的，不過考慮到歐陽曉薇的感受，到了最後還是改口了，省得歐陽曉薇又跟自己吵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范無病對那個女生的印象實在是太壞了，像這種胡亂牽線搭橋的傢伙，就應該狠狠地制裁一下才行的，直到現在，范無病心裡面的氣還不順呢。

歐陽曉薇就很痛苦地捧著頭說道，「你倒是出了氣，她是我們一個宿舍的啊！」

「那就換宿舍！」范無病毫不猶豫地說道，「不就是什麼空軍信息裝備學院麼，你們院長是個什麼級別？少將嗎？我直接去跟他交涉好了！」

「你有那麼大面子啊？」歐陽曉薇嘟囔道。

事實上，歐陽曉薇家裡的勢力也不小，但是郵傳部和軍方的關係畢竟不密切，想要直接跟軍方要這要那，是需要動用其他渠道的關係的，歐陽曉薇自然是不願意給家裡惹麻煩，可是今天范無病做得也太過分了，以後歐陽曉薇該怎麼跟那女孩兒見面，都有些難為情了。

不過空軍信息裝備學院是個新成立的院校，招生也是才招了三批，規模也不大，院長只是個大校而已。

范無病聽了頓時有點兒躊躇，「才是個大校？這麼低的級別，都沒有打過交道啊！」

「你就吹吧——」歐陽曉薇聽了范無病的話，頓時有點兒氣得無言以對。

其實范無病說的話也是實情，他跟軍方打交道，都是上層人物，好歹也是個中將什麼的，一般都是三星的上將，什麼時候跟少將級別的人說過話？更不用提那些可能一輩子都掛不上將星的大校們了。

范無病撓了撓頭，最終決定道，「你還是把那幾個人的名單給我，讓他們轉學校吧。」

既然歐陽曉薇不希望離開空軍信息裝備學院，而那幾個人又不適合再出現在歐陽曉薇的面前，於是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你這麼做太過分了——」歐陽曉薇指責道，不過她還是把名單給了范無病，但是又強調了一點，不能轉到太差的學校去。

「好吧，把他們交流到海軍軍事學院好了。」范無病點頭答應道。

「哦，那還行。」歐陽曉薇心說那邊兒的條件可比空軍這邊兒好了許多，發展前途也比較好，這麼做的話，良心上不會太過不安。

不過范無病的心裡面就暗自嘀咕道，才進軍校就忙著找對象，居然還敢打我女朋友的主意？這下子把你們都弄到海軍去，將來讓你們都去守海島，飢渴死你們！

范無病好好地在北京呆了兩天，認真地陪了歐陽曉薇兩天，找了個軍方的中將，安排妥當了學校那邊兒的事情，總算是把幾個煩心的傢伙給弄走了，然後又給歐陽曉薇安排了一間教官宿舍。

據歐陽曉薇說，她們校長，就是那個空軍的大校聽到自己有七個學生突然被上面無緣無故地轉走之後，很是暴跳了一陣子，還去上面交涉，結果上面直接回復了一句軍事需要，弄得他無計可施，只得認命了。

他對歐陽曉薇的事情也感到非常錯愕，不知道這位究竟是什麼來頭，居然可以讓軍方的高層出面，親自交代他給歐陽曉薇安排單獨的教官宿舍，儘管他知道歐陽曉薇的父親是副部級官員，但是在北京的正部級官員都有好幾千，一個副部級實在享受不了太多的特權，這種單人教官宿舍的待遇，對於一個新生而言，確實有點兒離譜了。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對於上級的命令，他只有執行的道理，沒有追問的權力。

又過了幾天之後，夏東海就給范無病打過來電話，說是《神話》的後期製作已經完成了，現在正要到北京這邊兒舉辦首映式。

「這下子倒好，也不用急著回上海了。」范無病苦笑著說道。

畢竟《神話》是自己公司的第一部電影，又投入了巨資，還邀請了許多大牌明星參加演出，這一次的首映式，一定要搞得聲勢浩大一些，看來自己還得呆在這邊兒拉一拉關係，壯一些聲勢。

一般而言，電影首映式屬於電影宣傳的一個內容。在首映式中，電影的主要演員一般都會出席，而且還會與觀眾發生互動。在這期間，媒體記者可以近距離採訪明星。在儀式結束後，一般會播放電影，但是這並不代表電影馬上會全球公映，能在首映式看到電影的畢竟是少數，往往需要有關係才能得到入場票。

范無病跟夏東海商量的結果，就是首映式大概邀請了五百人左右的嘉賓，出了業界的一些名人之外，還邀請了各大媒體的記者們，以及宣傳部和廣電局的領導們，最後還給和自己關係不錯的領導們也送了邀請函，正部級以上的就有十來個人，還有軍方的一些代表們。

「請軍方的領導，是不是不太合適？用什麼名義呢？」夏東海對此還是有點兒不適應。

「這個簡單，就說是拍攝工作得到了軍方的大力支持嘛，反正大型影片一般都有他們參加的，咱們不是也用了些駐地官兵們幫忙來著？在這些事情上，咱們不能特立獨行，一定要合群才行，你要學會適應國內的大環境。」范無病回答道。

所謂的請駐地官兵協助拍攝，有的時候並不是很有必要，雖然說大頭兵們只需要提供食宿就可以了，但是要擺平上面的當官兒的，還是需要一定的關係和鈔票的，因此實力差一點兒的劇組，一般都不這麼做，還不如請群眾演員們湊數合算。

如果不是實在需要強調紀律性和專業性的電影，這個過程能省就省了，當然了，如果是官方投資的主旋律電影，比如說大決戰之類的，那就是一定要部隊參加了，而且要很多部隊參加，氣勢比較足嘛。

夏東海雖然回國一段兒時間了，但是在這些方面，就不如他老婆運轉自如了，對於一些人際關係上面的事情，看得還不是很透徹。

總而言之，范無病對這個首映式還是比較看重的，因此在北京折騰了一周左右的時間之後，趕在十一之前，九月二十八日，《神話》首映式就在北京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了。

其實，在一個月之前，張藝謀執導的《秋菊打官司》剛剛舉辦了首映式，這部反應中國農村生活的片子，以其極為簡單的情節，和鞏俐挺著大肚子的形象，以及小成本的製作，被評論為張藝謀電影中的優秀作品之一，獲得當年的廣電部優秀影片獎、特別榮譽獎，第十三屆金雞獎最佳故事片、最佳女主角獎、最佳攝影獎、最佳道具獎，第十六屆百花獎最佳故事片獎，第十二屆香港電影金像獎十大最佳華語片獎，第四十九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聖馬克金獅大獎、伏爾比杯最佳女演員獎等多項大獎。

有這麼一個例子在前面，范無病自己也有些躊躇，不知道自己的大製作會獲得什麼樣的市場反響，但是以他多年來的經驗來推斷，中國人還是比較喜歡大場面的，就如同他所推測的一樣，《秋菊打官司》這樣的叫好不叫座的影片，票房收入肯定是不佳的。

范無病倒是比較有信心，依靠《神話》這部片子一舉打開大製作影片的市場大門，壟斷國內的高成本影片製作市場，同時將名聲打出國門，走向國際市場。

九月二十八日晚七時整，酒店外面有百餘名警察和保安維持秩序，長長的紅地毯一直從酒店門口鋪到了五十米外，當范婷的第一輛奔馳出現在現場的時候，媒體都為之驚訝了一下，這位國內私企中的女首富，可是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活動的。

緊接著，一個個被奧迪車隊接過來的明星們以及軍政要人們魚貫踏上了紅地毯，在留言板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大名，更是讓參加活動的嘉賓和記者們以及資深觀眾們發現，這部電影的投資方實在是人脈深厚廣博。

最後，所有的嘉賓們都入場了之後，范無病開著車子入場，扶著一位老人走了下來。

「我就不用簽名了吧？」老人很是俏皮地問了一句，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給驚呆了。

「范總，你可真是太牛逼了啊！」看到范無病請來的神秘嘉賓，夏東海的下巴都已經合不攏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產業調整

《神話》首映式取得巨大的成功，已經是毫無懸念的了。接下來最為關鍵的，還是整部影片的市場反應，但是接連一周的全國各大城市票房收入，讓范無病等人感受到了大製作帶來的收入快感，果然不是反應鄉土文化的生活片所能夠比擬的。

如果用一種深刻的目光來對中國人的人性特點進行分析的話，那麼可以在很多人的內心深處挖掘出四個大字來，那就是好大喜功。

大投入，大製作，大場面，大忽悠，就是中國電影大片的四大原則，除非是後來的類似於馮小剛執導的賀歲片系列那種另類影片，一般的文藝片和生活片，是很難把大獎與票房收入完美地統一起來的。

事後，很多人一直追問范無病是如何將老人給請到場的時候，范無病笑而不答，不過他心裡面還是有點兒肉疼的，為了換取他老人家的蒞臨，范無病可是忍痛大出血的，白白地送給了軍方兩架安-124大型戰略運輸機。

但是范無病並不吃虧，如果沒有自己的這個表示，他剩下的那五架運輸機根本就不可能取得在中國境內的飛行許可，不用說飛到還沒有初見模樣兒的磐石機場了，就是停在烏魯木齊那邊兒，也得給機場支付一筆相當高額的停機和維護費用。

因此《神話》首映式倒是給范無病提供了一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面子與裡子兼容的機會，順利地解決了此事，雙方都不傷和氣地完成了一筆交易，同時空軍方面也提供了一項可以互利互惠的建議，就是有空軍方面出人，與原烏克蘭飛行員們一起，熟悉安-124大型戰略運輸機的技術性能和操作規程，以便盡快地培養出國內自己的大型戰略運輸機駕駛員。

這個就解決了范無病最頭疼的事情，起碼軍方提供的駕駛員，要比那些烏克蘭駕駛員看起來可靠多了，至少在政治立場上是比較堅定，起碼不會把飛機給開跑了。

在磐石機場沒有建成之前，范無病也不可能去買多少飛機來運營，但是培養飛行員的計劃卻是要提前開始了，戰鬥機飛行員的素質高，但是退役年齡都比較小，這些人放著留在地方上確實有點兒可惜了，他們來開民航是綽綽有餘的，因此范無病考慮過從軍方來獲取一些退役的飛行員，組建自己的民航班底，可惜這其中還牽涉到一些其他的問題，諸如安全因素，保密因素，還有諸多其他的因素，比如說很多飛行員退役之後都是國家幹部，轉到地方上黨領導去了，不願意再到民航去勞心勞力，更不用說是私人的航空公司了。

范無病想要培養自己的飛行員，也就只有從大學裡面直接招收學員，然後委託國外的飛行學校進行培訓了，畢竟國內的規矩太大了，阻礙重重，范無病的面子也並不是到了哪裡都可以暢通無阻的。

其間，范無病也跟范婷就PCFANS俱樂部的發展，進行了深入交流。

一九九二年的商業圈裡面，發生了一件事情，震驚了華人世界，王安電腦公司在八月十八日宣佈破產。

王安電腦公司，可以說是美國華裔人士最成功的一個範例，當年王安遠赴美國，出售自己發明的記憶磁芯的專利權，用所得的五十萬美元在波士頓創辦了王安實驗室。

一九五五年，他正式成立了王安計算機公司。一九六四年推出桌面電腦，三年之後公司股票上市，一九七六年，王安推出新型的電子文字處理機。八年之後，公司年收二十一億美元，其中利潤二點一億美元。

但是五年之後，王安公司就因為無力支付兩億美元的欠款而宣佈債務重組，同年公司損失四億美元。一年之後，王安死於癌症，公司損失七億美元。再過了一年，也就是今年八月十八日，王安公司宣佈破產。

王安的遠見卓識曾使他獲得非凡的成就和榮譽，公司僱員最多時達三萬餘人，年營業額達三十億美元，其本人曾被列為美國第五大富豪，入選美國發明家殿堂，與愛迪生等發明家齊名，被授與美國總統自由勳章。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有點兒可惜了，當初也是有雄心壯志跟IBM一較高下的大公司來著，這才幾年的時間？真是可惜了。」

范婷翻著桌子上面關於美國方面的各種資料，有些好奇地問道，「你現在是大忙人，跟總設計師都說得上話，跑到這裡跟我說這些話，不會是沒有原因吧？」

「這個自然不是無感而發。」范無病點頭道，「家族式的管理模式，現在已經不能夠勝任時代發展的要求了，我們需要引進大量的人才，尤其是管理人才，事實親力親為不可取，我們賺錢的目的是為了活得更好，而不是為了折磨自己，把自己栓在公司裡面受罪。」

范婷也注意到了王安公司破產的消息，畢竟一直以來，王安電腦公司都是華人在美國獲得成功的一個範例，他的突然倒塌，也如同一顆驚雷，帶給人們許多反思。

王安電腦公司衰落的第一個原因是用人不當。王安啟用兒子作為公司總裁，本是無可厚非，但關鍵是他兒子對公司經營管理近乎文盲。這樣的管理者，在公司瀕臨財政危急之時卻抓不住要害問題，使公司喪失了挽回敗局的機會。

同時，由於王安重用庸才，傷害了公司幾員大將的心，紛紛離開分司，使王安失掉了左膀右臂。公司的經營管理人才需要有過硬的本領，古典式的老闆當家的作法已經適應不了現代市場的需求，除非老王是懂管理、會經營的行家。

王安電腦公司衰敗的第二個原因就是脫離了市場需求。王安作為一個科學家是傑出的，但作為一個企業家是不稱職的，由於對市場預測失誤，沒有看到個人電腦市場的巨大潛力，不能及時開發出新產品以跟上市場變化的腳步，結果被市場淘汰，這也是王安公司衰敗的致命原因。

「你有什麼打算？」范婷問范無病道。

對於自己這個老弟，范婷是比較相信的，畢竟范無病一直以來，好像從來沒有在商業問題上犯過錯誤，每一個時間點的選擇都是恰如其分，正好踏在了收益比最大的那個地方，這不得不讓范婷懷疑，他是不是財神轉世？

「個人電腦的市場，才剛剛興起，像是PCFANS這樣的總代理，大概也能有十年的好日子可以過，但是十年之後，我們不可能還繼續這種壟斷銷售資源過日子的好光景，所以，現在需要進行轉型，未雨綢繆。」范無病對范婷說道。

「具體而言，你已經有什麼打算了嗎？」范婷對此倒是同意的，即使是在現在，也有人對於PCFANS俱樂部壟斷的資源有些眼紅了，畢竟每年數以億計的收入，和公司為數不多的員工，都會讓人感到這份利潤來得太輕鬆了。

就算是公司屬下的各省分公司的負責人們，也有些蠢蠢欲動，假如不是總公司在范無病回歸之後太過強勢的話，大概在一年之前他們就自立門戶了。

現在范婷雖然在范無病的支持之下，更換了一些分公司的負責人，收回了一些管理層的權力，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依然會有人想著要搞山頭主義，挖總公司的牆角。

「王安公司的破產，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吸納人才的好機會。」范無病剛才還在感慨王安公司的破產，現在忽然語氣一變，就好像是看到了小綿羊的餓狼一般，兩眼裡面都是綠光。

「你這人啊，趁火打劫呀——」范婷看著老弟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了。

「財帛動人心啊，這個是難免的，更何況現在全球的經濟形勢都不算太好，想要挖掘人才，這是成本最低的時節了，一旦經濟復甦，想要僱傭廉價員工可就不容易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我準備從美國多挖掘一點兒存儲技術研究人員，來搞這方面的研究，王安公司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畢竟他們以前就是從這個方向發展起來的，相信技術儲備一定不錯，否則IBM也不可能把他當做合作夥伴的。」

「電腦的銷量都不是很好，你怎麼會想到那個東西？」范無病的決定很是讓范婷愣了一下，雖然說電腦中肯定是離不開存儲器的，但是專門進行存儲器技術的研究，是不是風險大了一些？

畢竟，天天做電腦銷售的范婷認為，無論是軟磁盤還是光盤，這些存儲容量對於現在使用的個人電腦而言，已經足夠用了啊？

一張軟盤就能夠存儲幾十萬字，難道我們用得著更大的存儲設備嗎？范婷沒有經過後來的網絡信息爆炸時代，自然無法理解范無病對於存儲技術研究的看好。

要知道，起點的一本都市小說，就得現在的十幾張五寸軟盤才能勉強放得下，更不用提到處傳播的小電影和H-GAME們需要佔用電腦中的多少硬盤空間了。

研究自己的存儲技術，早點兒把大容量硬盤和優盤搞出來，實在是時不我待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實在是太忙了

范無病感覺到自己實在是太忙了，忙完了《神話》的首映式，他發現自己的曝光率一下子飆升起來，雖然各大媒體都受到了封口令，不得提起自己的背景，而自己跟那位老人一同出現在首映式現場的事件也被弱化處理，但是無論如何，自己在業界裡面的名聲一下子就提高了，畢竟還是有人對自己的底細比較瞭解的。

但是好處也是有的，一個是上座率驟然提升，另一個就是范婷的公司和自己的公司在辦事兒的時候都受了很大的方便，一些消息靈通的政府官員們都對這個背景深不可測的范氏家族高看一眼，如果不是什麼特別為難的事情，一般都是照開綠燈的。

不過，現在對於范無病而言，確實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讓他感到為難的，除了感情上的一些事情。

成立研究所的事情，很是耗費了范無病的一些心力。

自己從烏克蘭拉回了五六百人，留給了軍方百十人之後，大概只有四百多人留了下來，成為他自己的班底，原本范無病在磐石收購了老平原廠之後，組建的磐石重工裡面，就有兩個設計研究所的，主要的研究方向是工業設計和光纜設計項目，現在有了這些人手，自然就要將不過百人規模的研究所給擴大了。

范無病將其分成三個部分，一個是民用技術研究所，主要是在汽車發動機方面有研究的那部分技術人員的基礎上構成的，另一個就是軍用技術研究所，主要是火控設備武器自動化設計等方面有研究的一些技術人員構成的，還有一個就是技術分析研究所，主要是由一些在各行業方面有較深入的研究和情報分析能力的人員組成，他們的任務就是分析國際前沿學科的新技術，分類整理，並向總部提供策略決定方向。

至於那些先進設備，則被范無病拉回了磐石，準備在磐石重工西北方再成立一個新廠區，以方便這些設備落戶，並要給這些專家們建造住所，形成一個專家小區。

本來範無病是打算回學校上課的，結果這麼一計劃，就不得不再回磐石一趟了，否則那邊兒的事情交給別人，怕是都安排不了的。畢竟要建設新廠，一個是地皮的問題需要扯清楚，另一個就是資金立項什麼的，也需要自己親自拍板才行。

於是范無病就坐上了從北京到磐石的火車，反正是一個晚上的事情，就當是順便休息好了，這一回，倒是除了保鏢們之後，什麼人都沒有帶。

范無病包了幾個軟臥包廂，上去之後倒頭就睡，半夜裡的時候，感覺到列車好像停了一會兒，等早上到了磐石的時候，已經晚點兩個小時了，本來他是要趕在八點半的時候達到，然後直接到廠子裡面去看一看的，結果現在已經十點半了，上午眼看是辦不成什麼事情了。

「這火車晚點居然達到了兩個小時，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范無病對前來迎接他的田正倫等人抱怨道。

田正倫點頭笑道，「范總也不要心急，等到磐石機場建好了，無論您是從北京還是上海回來，也就是兩個小時的時間嘛，方便得很。」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了，也不知道磐石機場的情況如何了？」

「已經開工幾個月了，現在緊張情況良好，為了早日達成目標，范書記可是一點兒都沒有給你省錢，施工的隊伍擴大了一倍，都是老牌的建築隊伍，因為資金充足，所以工程進度比預期的快了許多，估計地面建設到年底就差不多了，只是場館建設要慢一些了，如果能在明年年底之前開通機場服務，那就最好不過了。」

「國內有經驗的施工隊伍，怕是不多。」范無病知道建設機場跟一般的工程不同，裡面有很多是經驗性的工作，不是任何一個有建築資質的施工隊伍都能夠完成的。

田正倫解釋道，「我去瞭解過，因為有建設部的專家在指導工作，他們將任務給分解了，哪一種工程需要什麼程度的施工隊伍，都是分好了的，所以地表建築物機場停機坪和候機大廳等設施，按照需求的不同包給了不同的施工隊伍，齊頭並進，提高了速度，主體工程估計在明年年中就能夠完成，但是後期的裝修問題就比較慢了，半年的時間怕是有些緊張了。」

范無病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表示比較滿意，「等到地面建設完成之後，貨運工作可以提前開通，也算是提前進入狀態了。」

「半截子工程，怕是沒有航運公司願意來這裡吧？」田正倫表示了不同意見。

范無病哈哈笑道，「如果是別人的貨運飛機，當然是存在問題的，不過現在咱們有了自己的大型運輸機，就不必擔心這個問題了。」

田正倫不解，連忙問是怎麼一回事兒，於是范無病就將自己從黑市上買了七架大型運輸機的事情，給他講了一遍，最後又皺著眉頭說道，「不過有兩架被軍方給吃了回扣了，讓人感到非常不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人家也是出了力的，還要幫助我們培養飛行員，這個虧我也就只好認了。」

聽了范無病的話，田正倫不由得連聲讚歎道，「范總真是有辦法！連人家的最先進的戰略運輸機都能搞到手，估計滿世界也就只有你一個人能辦到了！我們跟著你混，真是感到前途一片光明啊！」

范無病擺手笑道，「也不一定了，只要有錢，再肯動動腦子，事情還是能辦成的。」

田正倫感慨道，「不過一般人有了錢之後，可就是不願意動腦子了。」

「這話聽起來很有些味道，像是有智慧的人說的。」范無病讚許道。

范無病到廠子裡面轉了一圈兒，問了一些生產上的問題，十幾個主管領導們跟在范無病的屁股後面，將上半年的工作情況給匯報了一下，然後范無病又下到車間裡面看了看，跟工人們面對面的瞭解了一下情況，感覺到生產形勢和銷售形勢都是一片大好，非常滿意。

「現在我們拓寬了經營品種，不光是生產光纜，同時也開展了同軸電纜和非屏蔽雙絞線網線的研發生產。」田正倫向范無病介紹道。

范無病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對田正倫說道，「搞非屏蔽雙絞線項目是對的，這個應用以後會很廣泛，不會比光纜項目賺錢少，但是同軸電纜這個項目就算了。」

田正倫有些奇怪地問道，「為什麼呢？要知道各地現在都在辦有線電視，同軸電纜的需求量是很大的，我們為什麼不上這個項目？」

有線電視啊！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光想著說在網絡方面的應用了，同軸電纜肯定是漸漸地被淡化出市場的，倒是忘記了有線電視對於同軸電纜的需求也很大，不過這也有一個問題，就是各地有線電視網絡雖然也用到很多同軸電纜，但是生產商也很多，各地基本上都有一些比較大型的線纜廠需要這一塊兒的業務，競爭比較激烈。

於是范無病就對田正倫說道，「同軸電纜的生產廠家很多，我們要跟人搶飯吃的話，難免會生出很多麻煩來的，現在光纜和非屏蔽雙絞線這一塊兒的生產廠家不多，這個競爭力小，我們易於搶佔市場，同軸電纜可以搞，但是不要投入過多精力，做到有就可以了。」

「好的，我們會注意這個問題。」田正倫點了點頭，同意下來。

實際上跟范無病打交道的時間久了，田正倫多少也摸清楚了范無病的習慣，他是不介意別人跟他當面爭執的，問題是你說的要有道理才行，胡攪蠻纏是不行的。

等到中午的時候，范無病給老爸老媽打了電話，報了自己已經回到磐石的消息。

老媽張梅很詫異兒子突然跑回來了，於是在電話裡面問道，「現在應該軍訓完，該開學了吧？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難道是被人家趕回來了？！」

「哪有的事兒，我在學校裡面可是風雲人物，優秀的學生代表，救死扶傷的先進分子，已經搞定了兩個學術權威了，他們怎麼可能捨得把我攆回家？」

「你就吹吧！牛都被你給吹飛了！晚上回家吃飯？」老媽張梅問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應該是吧，我估計暫時沒有人找我辦事了。」

范無病這一次回磐石是臨時起意，而且磐石這邊兒確實沒有什麼太大的事情，除了安置那些專家們的事情，因此他倒是很希望能夠在這邊兒休息兩天，把事情安排妥當了，然後再心無旁騖地回到上海那邊兒，籌辦跟央視合作的新欄目的事情，這一次因為電影首映式的事情，將他預定好的《同一首歌》欄目的推出時間都給延後了。

不過國慶期間的各種娛樂節目實在太多了，這檔新節目延後一段兒時間，也是合理的，既然要推陳出新，就要有一個振聾發聵的效應，一炮打紅。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速之客

儘管范無病覺得應該沒有什麼事情了，但還是有人得到了他回磐石的消息，就在磐石重工的大門口將他給堵住了。

當時范無病的車子正準備出廠，便有三四十號農民將大門給堵住了，喊著要見范總。

「什麼時候我這麼有名了？」范無病感到有些鬱悶，跟聞訊趕來的田正倫說道。

田正倫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於是就跟堵大門的農民們交涉，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一番交涉下來，才知道這些人都是當初要搞礦泉水的那個村子裡面的村民們，當時范無病為了跟平原廠的原任廠長鬥法，將那邊兒的礦泉水資源給盤下來了，此時一直懸而未決，僅僅是在市內進行簡單地桶裝水生產，給市政府和一些工礦企業和居民區送水，價格也不是很高，因此村子裡面的收入非常有限，現在村民們一直在翹首以盼，希望當初開發商所說的將礦泉水項目打到省外去的說法能夠實現，這樣子村民們也好從中多一些收益。

「這還真不是什麼大事兒。」范無病覺得這種事情，磐石重工這邊兒給予解決就可以了，完全沒有必要讓自己出面的。

田正倫說道，「這個是我們疏忽了，想著這不是個大項目，最近又一直在忙別的事情，就忘了這回事兒了。」

范無病拍了拍腦袋，對田正倫說道，「嗯，這事兒也提醒了我們。企業家不僅僅是要做好企業，同時也要做好社會工作，尤其是當我們的投資可能對當地居民的生活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削減負面影響，擴大正面影響，這個也算是我們的社會責任感了。做企業，就要做有良知的企業，這才能使我們的企業得到社會的廣泛認可。如果是單純地為了追逐經濟效益的話，實在是沒有什麼前途可言的，千夫所指，無疾而死啊！」

「我明白了，那就讓廠子裡面成立一個單獨的礦泉水廠算了。」田正倫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礦泉水採用軟塑料瓶包裝，在外形設計上拿出幾個方案來，讓我先過目，最後定型生產。」

兩個人現場就把事情給定了下來，農民們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也感到非常興奮，同時范無病也保證了可以從村民之中吸納一些合適的閒散勞動力，經過培訓之後進入礦泉水廠務工，這個消息讓大家的情緒非常激動，畢竟現在人均耕地面積比較少，單純地依靠種地的收入，已經難以維持家庭的生活了，有這麼一個礦泉水廠可以解決勞動力輸出的問題，實在是讓人喜出望外。

既然中午飯已經被耽誤了，范無病索性又跑到了機場工地上去轉了一圈兒，路上吃了個麵包，喝了瓶果汁。好在田正倫辦事還算機敏，派人拿了些熟肉和小菜給他送過來了，就這麼在工地上，跟市政府方面派過來的工地指揮一塊兒吃了點兒東西，說了一會兒話。

由於范無病給磐石機場定出的建設標準比較高，設計方在機場的定義上也規劃的比較細，眾多的新技術新工藝在磐石機場的建設中得到了首次應用，在展現簡捷、明快、流暢的風格，體現了以人為本、花園景觀的設計理念同時，也給工程建設增加了巨大的難度。

機場副總指揮彭柯，是建設部派過來的一名老專家，他手下有四五十個專業技術人員對這項工程做總體指導，饒是如此，他們也感到了工程量很大，擔子很重。

面對這個國內單體建築面積最大、設計最先進、功能最齊全的工程項目。彭柯等人在工程結構施工中，開發應用了大面積高等級混凝土結構施工技術、超大超高厚壁鋼管梭型柱施工技術、超大場區測量控制技術和超長地下結構防裂施工技術等多項新技術，解決了很多施工難題和技術難題。

彭柯對范無病介紹道，「磐石機場的優勢就是資金充足，所以很多工程可以同時展開，節省了很多時間。但是今年夏季雨水過多，也給我們的施工帶了一定的影響。」

自從破土動工以來，超過一萬名的建築職工在施工場地上面忙碌著，克服了地下水位高、體量大、結構複雜、雨期等困難因素，開始了大面積施工，預計還有一年的時間就可以使主樓封頂，也就是到了明年國慶之前了。

作為磐石機場最重要的航站樓工程，不僅面積大、施工難度大，科技含量也高，是目前國內首屈一指的。為了實現范無病的既定目標，建設部的專家們擬定了在地上結構柱、牆、梁板、樓梯間的局部以及捷運系統軌道梁大面積都採用高等級清水混凝土，這種清水混凝土與一般意義上的清水混凝土不同，屬於免裝飾混凝土，施工面積超過了十萬平方米。其中使用的工程樁最長超過了四十米，曲線鋼屋頂結構使用鋼管柱支撐，最重的一根重量超過了一百噸。

「好，很好！」范無病聽了彭柯的介紹之後，非常滿意，這些技術性的東西，他也不懂多少，反正是聽說工程當中都是使用的國際上最先機的技術和材料，那就滿意了，最後范無病對彭柯說道，「彭總，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如果能夠盡早地完成工期的話，每提前一周，我就給建設者多發兩周的工資。」

彭柯聽了范無病話，不由得大吃一驚，然後搖著頭苦笑道，「范總你可不能這樣啊！會出人命的！」

現在社會正在轉型之中，大家都知道錢的重要性，節約一周的時間，又可以多兩周的收入，一來一去，可就是多了三周的收入了，這麼好的事情，一旦傳了出去，施工人員肯定是會卯足了勁兒去幹的。

彭柯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萬一在這種金錢的強烈刺激之下，會出現疲勞戰術了，那樣的話，對於工程的整體是有負面影響的，而且，也難保不會出現因公致傷的情況。

范無病搖頭道，「這種事情，就需要施工管理人員們群策群力了，根據實際情況進行工作時間的調整，反正是以不出事故為前提，盡量合理地安排工作時間，科學管理，我相信進度是可以提前的。以現在的預定完工目標為基礎，提前一周就是兩周的獎勵，你們跟他們商量著辦吧，對於資金支付問題，我全權保障，不會少給一分錢。」

「范總財大氣粗，果然不是蓋的！那我就跟施工方溝通一下好了，這種事情估計是沒有人不歡迎的。」彭柯點頭同意了，他有非常豐富的大型項目建設經驗，知道這施工時間是有潛力可挖的，因此也就答應了下來，只要有人肯出大價錢，進度自然可以提前，畢竟工程當中的許多項目是可以交叉進行的，只要安排得當，速度可以提高。

范無病又在工地上遛了一圈兒，然後看到了兩側的那些丘陵，於是問道，「我們這裡地勢低窪一些，兩邊兒的丘陵會不會對機場的安全構成危險？尤其是在雨季的時候？」

彭柯回答道，「這個問題不大，兩側丘陵的高度不高，距離跑道也比較遠一些，沒有什麼影響，如果不放心的話，不妨在兩側進行大面積的綠化，既可以防汛，又可以起到綠化的作用，使得機場的整體環境變好。」

「這可又是一大筆錢啊——」范無病看了看兩側的丘陵，覺得那上面都是光溜溜的，真想要把上面綠化了，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磐石跟周圍的縣市不太一樣，沒有什麼礦產，但是這也有一個好處，就是環境相對較好一些，起碼這裡還是藍天碧水白雲，如果再往北走兩百里之後，就進入礦區了，那邊兒的天空都是灰色的，估計要是建設機場的話，可能飛機都找不到機場在哪裡。

沒有礦產，不但環境質量好，綠化工作比附近的縣市也容易完成，范無病想了想，這事兒還是得讓老爸范亨發動全市群眾搞綠化了，哪怕是以政府投入的名義，自己出資金支持，也是需要大量的人手的，在兩年之內完成大面積的綠化，也就可以交代過去了。

范無病在工地一直待到了快天黑的時候，這才回到了磐石的家中。

范亨和張梅倒是早早地就回來了，不僅如此，家裡面也準備了一大桌的飯菜，正等著范無病回來開飯呢。

「啊哈——還沒有進大門，就聞到了糖醋排骨的香味兒了。」范無病幾乎是吸溜著鼻子一路走進來的。

不過范無病很快就發現，屋子裡面還有幾個客人，其中一個可是老熟人了，正是國防科工委的張主任，他的便宜舅父。

再看另外的一男一女，年紀都在四十多歲上說話，無論男女，都是一身的貴氣，看上去很有儒商的氣質，既不媚俗，也不酸腐，可以說是將商人和學者的優勢都結合到了一起。

這兩位究竟是什麼人呢？范無病不由得在心裡面打了個鼓，一臉疑惑地看著屋裡的眾人。

第二百七十七章 似乎是泰山和泰水

「無病啊！」張處長看到了范無病，頓時眼前一亮，站了起來，接著就將范無病拉了過來，先來了一個熊抱，然後拍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笑著說道，「嗯，不錯，不錯！這回看了就像個大小伙子的樣子了！」

范無病很是靦腆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那一男一女兩位客人。

張主任跟他翔實超過了十三年了，當初如果不是在廣州的那一場緣法，估計他父親范亨也不可能那麼快就進入了高層的視線，而他也不可能以三歲半的幼齡成為史上最強大的天才兒童，受到了高層的重視。

應該說，范無病一家的起家，都是跟結識了張主任分不開的。

而張主任對待范無病一家，也是很夠意思的，因此范無病儘管覺得有時候會沾他一點兒便宜，或者企圖將他那個不知道長得啥樣兒的外甥女推銷給自己，卻也不會認為他是個不值得交的朋友。

對於張主任本人而言，他的陞遷之路，跟范無病一家也是分不開的，或者以前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處長，但是自從發現了范無病這個怪胎之後，他在國防科工委裡面的地位就與日俱增，終於到了主任的領導職位上。

兩家的這種關係，就很難用普通的交情來解釋了。

「張主任啊，什麼風把您老人家給吹到磐石來了？」范無病好不容易掙脫張主任的魔掌，然後有些不滿地問道。

「臭小子，沒大沒小的，怎麼能跟你大舅這麼說話呢？」張梅在一旁責怪道。

大舅？范無病有些鬱悶地看了看張主任，心道他什麼時候有了這個職稱了？

張處長一臉得意地看著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坐回了沙發，將二郎腿翹了起來，「外甥啊，還不給大舅上茶？」

范無病頓時給氣得夠嗆，「布什都沒有喝過我的茶！這也就是在家裡了！」

不過范無病還是老老實實地過去端了茶壺，挨個兒給三個人都上了茶，不過范無病就感覺到那一男一女兩個人好像很關注自己，在他身上打量了很久。

「這兩位不知道是什麼來路？」范無病看了看那兩位，心裡面有些好奇。只見他們一臉篤定地坐在那裡，也不像是上門談事情的，大概是跟著張主任一塊兒過來的？或者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物，否則張主任不可能不給他介紹一下的。

不過范亨就說道，「無病，過來見一見你沈叔叔和張阿姨。」

范無病跟兩個人見過禮，心裡面就有點兒咯登，當初他聽張主任說過，自己的妹夫就是姓沈的，再看這位張阿姨，容貌上跟張處長有幾分神似，難道說，這兩位就是自己的那個泰山和泰水？

范無病頓時覺得有點兒暈，難道這是老丈人和丈母娘上門來親自視察女婿嗎？

這事兒可真不是很靠譜兒啊！范無病心想自己以後還有大把的時間要消遣的，怎麼可能把人生就拴在一個素未謀面的不知道是美是醜的女孩子身上？這是很不通情理的啊！

廚師又上了兩道菜，終於齊了，范亨便對大家說道，「菜也齊了，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還是先吃點兒飯吧。北方的菜式，或者不合兩位的口味兒吧？」

那位沈叔叔就笑道，「范書記客氣了，我走南闖北的，口味兒早就大眾化了，不挑食的。至於我愛人，她本來就是北方人，倒算是吃到家鄉口味兒了。」

「那就好，早先不知道兩位跟張主任到了，真是失禮了。」張梅也在一旁說道。

那位張阿姨審視了范無病一陣子之後，大概是還算比較滿意，於是就對張梅說道，「您太客氣了，倒是我們過來的比較突然，本來說坐一坐就走的。」

「那怎麼可以啊，又不是外人，飯是一定要吃的。」張梅說道。

「呵呵，先吃飯，待會兒沈先生他們還要趕著去內蒙的，時間上有些倉促了。」范亨說道。

現在范無病基本上已經能夠肯定，這兩位就是自己的泰山和泰水了，否則張梅也不會說什麼不是外人了，從這兩位的形容上來看，自己那個從沒有見過面的媳婦兒，應該是長得比較周正的，當然了，如果是基因突變的話，那也沒有辦法了。

張主任跟大家都比較熟了，席間說笑不斷，那疑似的泰山和泰水兩位倒是話語不多，但是氣度儼然就跟貴族一般，弄得范無病也不得不做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來，省得讓人家低看了自己，好歹面子是要保持的。

因此這一頓飯就吃得有些鬱悶了，好在沈先生夫婦吃完飯之後，就匆匆地離席了，寒暄了幾句之後，就要去內蒙了。

范亨一家人將他們送了出來，看著他們上了車，發動之後才回去。

張處長也跟著他們的車子一塊兒走了。

「這兩位是？」范無病還是忍不住問了范亨一句。

「是什麼？什麼也不是！」范亨瞪了范無病一眼，然後說道，「人家的來頭兒很大的，你以後就一定要你作女婿啊？！」

果然是這個啊！范無病不由得將脖子一梗道，「這話說的，難道我今時今日的地位，還有什麼配不上的門戶？！」

范無病這話雖然說得有些狂妄，但是也並非沒有道理的，首先他人長得說得過去，雖然不是說貌比潘安子都什麼的，但也是眉清目秀面容俊朗，而且不胖也不瘦，很健康的小伙子，其次就是他有錢有地位有事業，世界各地都有他的產業，再次就是他還是文化人啊，雖然說大學是特招的，但好歹也是名校了，再加上創作的那些盜版歌曲，怎麼也算是文藝界名人了，這幾點加到一起，有哪一個年輕人能夠比得上他呢？

「人家也是很有地位的——人家可是瑤溪沈家的後人哪——」范亨說道。

瑤溪沈家？范無病愣了一下，原來是溫州人啊！

原來這位准泰山沈培明，居然是明朝巨富沈富沈萬三的後人，祖上在民國的時候就是當地富甲一方的人物，後來即使到了建國之後，也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擊，因此家裡面的底蘊很深厚，如今依然是在商界廝混的，只不過沈家吸取了先祖風頭太盛的經驗教訓，財不露白，做人比較低調了，因為名聲不顯。但是在溫州當地人中，一提到沈家，那可是高門大戶很讓人佩服的。

瑤溪歷史悠久，名勝薈萃，史稱世外桃源，文物古跡點綴於碧水玉石之間，自然風光與人文英華渾然一體，因溪石皆玉色而聞名，碧溪幽谷，飛瀑深潭，蒼崖夾峪，孤峰峭壁，石柱疊巖，尤以幽谷金鐘、水石同蹤、鐵壁潭影、梅林情深、山色湖光、鷺鷥閒雲、煙雨朦朧、仙疊龍崗、千佛春秋、鍾靈毓秀等十大景觀最為著名，為浙江省省級風景名勝區。

同時瑤溪也是溫州歷史文化名勝薈萃之地。龍崗山遺址，距今四、五千年，唐立國安寺，宋造千佛塔，明建玄真觀，明清以來名士雲集，眾多摩崖碑刻、文物古跡點綴於碧水玉石之間，自然風光與人文英華渾然一體。

山水之間，還有建於明代的瑤溪書院，是明武宗正德年間，首輔大學士張璁創辦的，所以這裡的人文氣氛也非常濃郁。

范無病聽了范亨的解釋，這才明白為什麼沈培明的身上既有商界的氣息，又有非常濃郁的文人氣息了，關鍵是人家生得地方好，吸收了山水靈氣啊。

這麼一來，范無病可就對自己那個沒有見過的小未婚妻感到有些好奇了，不知道這樣的家庭之中，培養出來的女孩子究竟會是什麼樣子？

提到沈萬三，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財神，當初沈萬三致富之後，曾支持過平江張士誠的大周政權，張士誠也曾為沈萬三樹碑立傳。

明初的時候，朱元璋定都南京，沈萬三助築都城三分之一，朱元璋還封了他兩個兒子的官。沈萬三在南京還建造了廊廡一千六百五十四楹，酒樓四座，還有很多其他的產業，但不久之後，就被朱元璋發配充軍，在雲南度過了他的餘生。

後來又遭遇了胡惟庸和藍玉的黨禍，沈氏後人，和沈萬三女婿顧學文一家，近八十餘人全都被殺頭，沒收田地，可謂是滿門抄斬了。沈萬三苦心經營的巨大家業，急劇地衰落了。沈家正族大族遭受如此沉重的打擊，只能家破人亡，倒是有些偏支躲過了劫難。

大概沈培明他們這一支，就是當初比較幸運的沈氏子弟吧。

不過范亨就對兒子范無病說道，「人家是高門大戶，底蘊深厚，我倒是覺得咱們這小家小戶的，未必能夠配得上人家了。」

張梅就在一旁有些嗔怪地道，「你總是多心了，我看人家夫婦兩口子都是很優雅的人，氣質多好啊？！有這樣的親家親家母，估計女兒也是很好的，要是能夠配咱們家無病，倒也是很合適的。」

范亨就哼了一聲道，「你覺得咱們的兒子，是能夠那麼容易就打發了的嗎？嗯？」

范無病撇了撇嘴，繼續吃東西，剛才又准泰山和准泰水在場，大家又不熟悉，他可是沒有填飽肚子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兩個要錢的

范亨看了看埋頭苦吃的兒子，對他說道，「最近經濟形勢有點兒不好，熱度過高了，估計要調整一下，你們的公司有沒有影響？」

從年中的時候，就有種種跡象表明中央在醞釀進行經濟結構調整的決定，只是遲遲沒有看到具體的措施出台，但是這不等於沒有風聲從上層流傳出來，許多消息靈通的人物，此時都已經有了一些預感，高層不可能放任經濟一直這麼過熱下去。

范亨作為正部級的官員，可以看到的內部參考消息很多，因此他很清楚中央與地方之間的博弈有多麼激烈，雖然他現在是身處地方領導的位置上，但是兒子范無病對於他的影響是相當大的，放眼全國來看的話，經濟確實是過熱了。

范無病聽父親范亨提起了這件事情，便放下了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然後回答道，「關於這件事情，我已經跟高層交流過一些意見，他們也很想瞭解我對於目前經濟形勢的看法。」

「你是怎麼說的？」范亨不會懷疑兒子在吹牛，因為他這個兒子一向就是很受高層看重的，又是經濟方面的大鱷，有這個底氣跟高層對話，尤其是在經濟方面。

范無病說道，「我跟他們說，計算GDP的時候，不要將房地產因素計算在內，則這個問題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得到緩解。不過大概這個事情很難辦到了，誰也不願意減弱房地產市場的收入對於GDP的貢獻，這可是要佔到一個很大的比例的。即便是高層，也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得罪一大批地方政府的官員們，這基本上是在阻礙別人為陞遷而製造政績的捷徑。」

「這又是什麼道理？」范亨有些不解兒子的用意。

國內的房地產市場僅僅是剛剛開放，很多政策性法規性的東西都在完善之中，現在可以說是一團兒混沌，基本上，在這件事情上也延續了摸著石頭過河的老規矩，但是高層忽視了一點兒，就是在國外，房地產市場已經被人家玩了很多年了，裡面有很多門道可以講的。

以國內現在的房地產市場狀況而言，只要是在外邊兒多少有點兒資本操作經驗的有頭腦的商人，都會從中找出數十個上百漏洞來。儘管國內也在這個問題上做了一些限制，但是這些限制對於善於玩弄手段的商人而言，僅僅是在沒有絲毫抵抗力的小姑娘身上遮了一塊兒布而已，真算得不得什麼障礙的。

而最為可怕的就是，制訂規則的人，也許在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把這些個漏洞給堵上，否則像在海南開放房地產市場的時候，就不會出現那麼多批條子坐等買家上門送錢的事情。

千里為官只為財，大公無私的人或者有，但是那樣的人不適合存在於三千紅塵之中。

范無病之所以要提出將房地產收入摒除在GDP數字之外，就是想要斬斷地方官員依靠房地產市場的拉升來為自己增加政績，一旦出現了這種苗頭，並且競相效仿的話，那國內的房地產市場中出現官商勾結推升房價地價的事情就會此起彼伏，再無寧日。

「你的意見沒有被採納？」范亨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皺著眉頭問道。

雖然他這麼問了，但是范亨也清楚，這種事情幾乎是不可能通過的，高層也不是事事都能隨心所欲的，在龐大的利益集團面前，除非你願意從根本上去觸動對方的底線，否則就絕對不要奢望對方會將吃到嘴裡面的骨頭給你吐出來。

范無病搖搖頭道，「其實我也知道這種事情不好解決的。」

「那你還提出這種建議？」范亨覺得兒子的話有點兒自相矛盾。

「呵呵——」范無病笑了笑後說道，「這就是一種惡趣味了，如果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而犯了錯誤，那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但是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還要被迫去犯錯誤，這就讓人心裡面感到堵得慌了。頭痛的事情讓高層們去頭痛，我繼續過我的逍遙日子，還可以落一個眼光敏銳思維超前的好名頭，這豈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你這孩子——」范亨聽了後頓時為之語塞，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這麼喜歡惡作劇。

不過他也清楚，這件事情還真是有心無力了，你不可能阻止那些野心勃勃而絲毫不顧老百姓死活的官員們，跟地產商們勾結在一起，將國家利益一次又一次地出賣，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的制度變革，總會養肥許多人的，哪一次也不可能例外。

如果沒有受益者，就不可能有新的政策法規的出現，背後的那一隻利益之手，才是推動社會前進的主要動力。

「好了，好了。你們父子兩個一湊到家裡，就是討論國家大事，有沒有什麼別的話？你們看我，我就從來不把單位的事情帶回家。」老媽張梅走了進來，對老公和兒子說道。

范無病一攤雙手回答道，「這沒有辦法啊，誰讓我們一天接觸的都是國家大事呢？對於我們而言，這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且，老媽也說的也不對，你好像也經常在家談論教育改革的事情吧？」

「教育改革？」張梅聽了之後便有些皺眉。

教育體制改革是在整個社會轉型的大背景下展開的，受到經濟體制、政治體制改革的明顯制約，並在一定程度上落後於經濟和政治體制的變革。

一九八五年的時候，有一個中共中央關於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與八十年代中期以後與政治體制改革的目標相一致，改革高等學校管理體制，實行黨政分開，試行校長負責制。全國有二百餘所高校進行試點，取得了良好的成效。

但是在經歷了四年之後的一場風波之後，高校實行校長負責制的改革被否定，又恢復成了老樣子。而范無病很清楚，再過幾年之後頒布的高等教育法，更是明確規定公辦高校實行黨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至於中央對高校設立副部級行政級別，則成為高校行政化回潮的一個重要標誌。

但是總體而言，教育還是從偏重於政治工具的功能，轉變為偏重於人力資源開發的經濟功能，以滿足公眾的需求。

至於現在，舊的綱領性文件已經形同虛設了，而新的綱領性文件還沒有面世，教育行業正處在一種胡亂無序的發展狀態之中。

自從頒布了義務教育法之後，國內逐步建立了義務教育以區、縣、鄉為主的管理體制。但是由於政府教育經費投入嚴重不足，出現義務教育多元籌資的經費投入格局。尤其是在九零年之後，城市裡的擇校現象開始出現，農村形成人民教育人民辦的基本框架，依靠農民自己給自己埋單普及教育，普遍出現舉債普九和沉重的鄉村教育債務。

貧困農村地區義務教育經費得不到保證，普九成效在數字上迅速擴大的同時，輟學現象卻暗流湧動。城市則展開了政府與基礎教育擇校現象的博弈，義務教育在重點學校制度的框架中透出露骨的城市化、精英化傾向，優質教育資源迅速向優勢階層集中，基礎教育的城鄉差距、地區差距、階層差距逐漸擴大。

張梅也是偶然對這個話題有了感受，才歎了口氣，「政府對基礎教育的投入實在是太少了，我正準備跟你爸再申請些財政撥款呢。」

「每年的教育投入都是有數的，你以為我隨便就能給你撥款啊？」范亨聽到張梅的話，也是非常頭痛的。

雖說磐石的經濟狀況在迅速好轉，而且隨著他兒子范無病在磐石境內的多家公司的迅速崛起，也給磐石帶來了相當豐厚的稅收，只不過，現在磐石已經不是一個小小的縣級市了，而是包括了多個縣區的地級市，所轄人口超過了六百萬人，面對這麼大的一個經濟和政治轄區，范亨也不敢將有限的資金給隨便亂花，更何況，這些事情總是得上會討論的，並不是因為自己老婆是教育局長就可以一路綠燈。

「教育要發展，其他行業也要發展，否則就會影響到整個磐石的發展平衡，一旦發展部平衡了，那就會出事情的。」范亨語重心長地堆老婆說道。

「行了，行了。」范無病笑著擺手道，「你們倆也不用在那裡唱雙簧了，教育問題固然是很重要的，不過地方經濟的發展也很重要，關鍵還是一個錢的事情，只要有了錢，這些自然就都不是問題了。我可以做一些投資，支持磐石的普九工作，這不算什麼事情，就當是給全家人積陰德了，但是如果磐石的經濟發展不上去，這些工作還是白做，培養出來的人才因為本地的經濟環境不好，而不願意回來工作，你不還是給別人做了嫁衣嗎？相反，如果磐石的經濟好了，環境優越了，外地的大量人才也會流入，那麼只會形成良性循環。」

「那你準備支持多少錢？」范亨和張梅同時向范無病問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宗土地交易

「不要這樣嘛——」范無病頓時黑臉，「雖然說老子個兒子之間討論錢並不是什麼問題，可是你們這麼直接地跟我要錢，還是為了政績，是不是有點兒太那個了？」

「我覺得沒有什麼問題。」范亨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也覺得你爸的意見很正確。」張梅也附和道。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這倒不是什麼大事兒，只不過上午的時候，他還在跟田正倫大談企業的社會責任感，結果晚上社會責任感就找上門兒來了，這事兒讓他感到有些好笑而已。

一言以興邦，一言以喪邦，這大概就算得上是教育的重要性了，作為教育的重中之重的基礎教育，對於一個人的人生成長是至關重要的，而實現地區教育的均衡發展，尤其是教育資源的均衡發展，對於普通民眾而言則是至關重要的。

事實上，磐石地區也不能夠脫離國內大多數地區的教育發展影響，磐石市區的經濟發展速度增長很快，因此市區與周邊個縣區的教育發展均衡性已經被打破，目前張梅最頭痛的一件事情，就是轄區內教師的流動問題。

經濟條件上相對寬鬆，教學設施上相對優越的市區學校，成為轄區內很多教師追逐的目標，大部分教師都通過拉關係走門路，想要調動到磐石市區內的高中初中和小學甚至是幼兒園內任教，與此相同的，是許多學生的家長們，也在擠破了頭地想要把子女送入市內的名校，以期獲得良好的教育資源。

「我經常到下面的學校跑動，所以見到的情況也很複雜。」張梅對父子二人描述她所見到的基層學校的窘迫狀況，「有些書面上的數字實在是不能夠相信的，你真的應該先把統計局整頓一下才行。」

張梅這後半句話，倒是衝著范亨說過去的。

「統計局——」范亨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倒是范無病說了句公道話，「如果統計局有用的話，當初大躍進的時候，也不會放出畝產萬斤的衛星來了！」

五八年的大躍進，基本上是個很多人不願意提起的事情，雖然正史上面非常肯定地說了這是一次錯誤的決定，但是究竟是怎麼錯誤的，錯誤的程度有多大，誰在犯錯誤，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沒有提到。

作為一代領袖的毛老爺子，當時應該還是比較保守的，所以當時廣東搞出了畝產千斤縣的典型之後，他還是比較慎重的，畢竟他覺得在當時的生產條件下想要實現全縣平均畝產超過千斤的目標，難度是很大的。

但是地方官員想要政績，自然就有學者跳出來給他們製造理論上的依據，所以當時很多知名的學者都為千斤田和萬斤田的存在可能性和必然性提供過理論根據，在這個問題上，據說連大名鼎鼎的錢某森也在報紙上發表過文章，說是太陽光能利用好的話，畝產幾萬斤還是有可能的。

後來有人將這兩者的結合稱為黨閥和學閥的結合，倒也是一個比較新穎的提法了。

文革結束之前，大家犯過很多錯誤，要是歷數追究的話，可以任用的幹部真的不多了，所以我們還是得向前看，但是直到現在，依然有人喜歡用數字來說話，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好像有一年的時候，就發生過地方報上來的糧食數字比中央預計的超過了一倍，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離譜兒了。

因此范無病一提到統計局，還是比較有怨言的，但是這種事情，層層逐級上報，每一層的官員們都需要為自己的政績添磚加瓦，斷然是沒有道理將數字縮小的，等到了國務院那邊兒，就是非常嚇人的一筆賬了。

「唉，你們又扯到哪裡去了，聽我說話。」張梅打斷了范無病和范亨的話頭兒，又將話題拉了回來。

原來張梅基本上都將磐石境內和周邊縣區的大部分重點學校給視察了一遍，大概有上百所的樣子，山區的學校也去過幾十所，所以對磐石的基層學校的整體環境比較瞭解，知道很多村子裡面那麼沒有學校，要麼就是校舍已經破敗不堪使用，但是要投入資金去修建新校舍的話，那筆開支可不是個小數目。

「有很多教學點，都是複式教學，一個民辦教師教幾十個學生，從一年級到五年級都有，這樣的條件，很難想像會培養出合格的人才來。很多小學的校舍還都是泥木結構，而且年代久遠，牆體開裂，屋頂漏雨，需要翻修。每次颳大風下大雨，老師、學生在昏暗的教室裡上課都提心吊膽。到了冬天的時候，教室裡面太陰冷，老師和學生們就搬著桌子到太陽底下上課，而且很多村子都沒有學校，八九歲的學生，需要步行十幾里地去外村上學。即便是有些村鎮的中心小學裡面，因為條件不允許，許多教育部要求開設的課程依然是得不到落實，看到這些情況，我這個教育局長也感到非常痛心啊。」張梅說到這裡，眼睛就有些紅了。

范亨說道，「這幾年已經不錯了，自從那個八五年那個決定出台之後，教育的發展是要計入當地政府的政績裡面的，教育投入每年都在增長的。只不過教育是光見投入不見產出的，你也不要指望這種投入馬上就能夠立桿見影地出效果，時間一長了，大家也就覺得這種投入不划算了，因此現在的問題還是得不到解決。」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錢我是不準備出了，這種錢一旦到了基層，你就無法左右它的去向了，但是建設學校所需要的材料比如水泥鋼筋等東西，我可以提供，我建議你們先搞一個統計，將最迫切地需要建設校舍的地方給統計出來，按照需求迫切度分出等級，然後我仔細研究一下，看看需要投入多少，爭取把磐石境內的所有小學校都給落實了，這個總可以了吧？」

范亨交待了一句，「雖然說兒子的錢多，可是也不能亂花，你們先把生源人數統計出來，規模太小不值得建設的地方還是算了，有些山區居民，總是要撤到平川上來的，否則呆在那裡很難脫貧的，就算是政府再投入扶貧資金，可是那種地方也扶不出效果來，還不如一次性地解決為好。」

「這個我同意，沒有必要守著那兩道土溝不走，我們這裡的平川地區還是有很多閒置土地的，該搬就得搬。」范無病點頭同意道。

山區居民的問題不解決的話，普九就談不上徹底解決，就算是以後經濟條件好了，也很難輻射到這些地區，畢竟條件不好，交通不方便，沒有多少生源，你讓政府怎麼支持呢？如果在一個山區學生身上的年投入都超過了幾千塊，這對其他學生也是不公平的啊？

「不過我也不是白白地投入啊！」范無病突然又補充了一句。

范亨和張梅立刻皺起了眉頭，「怎麼，跟老子還要講條件？」

「也不是講條件了，就是需要解決點兒問題。」范無病便提起了自己現在需要大片土地的事情，「我從烏克蘭弄回了將近五百人的專家團隊，需要建設三個研究所，今後估計還要在磐石重工的附近建設新廠區來擴大生產規模，所以現在急需地皮支援。」

「你倒是能搞——」范亨考慮了一下後說道，「地皮倒是有的，實際上原來的平原廠所屬的地皮很大，現在的廠子僅僅佔了五分之一的土地面積，但是要遷移那些地方的村民，就比較麻煩一些，多多少少的，你還是得出點兒錢了，但是不會很多吧，如果你能夠把他們的富餘勞動力盡量轉化成為廠裡的職工的話，估計事情就容易辦了。」

「我要搞的是高科技精密加工技術，你讓我找些老農民？那不是很離譜兒的事情嗎？不過這種事情總是有點兒為難的，為了避嫌，你還是給上面打個報告，說明一下這邊兒的實際情況，看看他們怎麼處理吧？」范無病苦笑著說道。

「這樣也好，確實有點兒為難了。」范亨笑了起來，「省得人家找到機會，說我們官商勾結。」

「什麼官商勾結，最多也就是父子勾結而已。」張梅插嘴說道。

這樣範無病又在磐石帶了三天，范亨送上去的報告很快就有了回音，在中央的首肯之下，省裡同意將原平原廠所屬的土地劃撥給磐石重工，同時將當地農民們給遷移走，遷移中間所需要支付的費用，由磐石重工來承擔。

同時，省裡也對范無病願意資助建設學校的設想給予了充分肯定，並在文件裡面做出了表彰，號召社會人士學習他這種急公好義的舉動，為社會均衡發展做出貢獻。

「這是怕我不履行承諾呢。」范無病拿著省裡的文件，笑著對老爸范亨和老媽張梅說道。

「你這個孩子呀，總是把別人考慮得太複雜了！」范亨雖然在嘴上這麼說，卻也對省裡的做法有些不以為然，這事兒，辦得真是不怎麼樣，難道說我范亨的兒子，是那種說說而已的人嗎？

第二百八十章 返校

劃地皮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范無病親自坐鎮磐石重工，看著地界重新劃出來之後，這才返回上海，臨行前也收到了整個磐石教育上所需要建設的校舍分佈圖，大概需要建造五百所左右的樣子，范無病大致計算了一下，一所學校二十萬的投入，總計下來也需要一個億的資金了。

但是范無病考慮到，自己反正要大力扶持水泥廠和鋼鐵廠的，那麼這些學校所需要的水泥和鋼筋可就是有著落了，至於所需要的磚石，當地就可以自行解決了，畢竟大部分村子裡面都有制磚廠，只要出點兒錢就解決了。

關鍵問題還是施工隊伍的選擇，現在磐石境內的有資質的施工隊伍都去了磐石機場參加建設了，留下來的二、三流隊伍還是不少的，這些施工隊伍建機場沒有那個能力，去建學校還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於是范無病就給水泥廠和鋼鐵廠下了任務，讓他們在供應機場建設項目的同時，將剩餘大部分的精力都投放在學校建設上，力求在一到兩年之內將這事兒給落實下來，至於資金的投放，范無病還是委託給了田正倫，反正他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這回應該是沒有什麼歪心思可動了。

不過范無病也感到有些慶幸，現在的物價還是便宜，否則一個億的資金也不可能建這麼多的學校的，以現在的物價水平，二十萬的投入可以建一所比較好的小學了。

總而言之，這一次的北京和磐石之行，收穫不小，尤其是俄羅斯和烏克蘭之行，更是滿足了范無病網絡人才的需要，相信一段兒時間之後，就會結出豐碩的果實了。

只是研究所的建設方面，還是採取了烏克蘭專家們加上工廠的技術人員，然後再加入了一些軍方派過來的研究人員，三方合力形成了研究所的雛形，不僅如此，軍方也為研究所的保安問題提供了保障，完全是按照軍方研究所的保衛等級來進行支援的。

范無病回到上海之後，誰也沒有通知，先是回到了宿舍裡面，蒙著頭好好地睡了一天，然後才出現在校園裡面。

童小芸的消息很靈敏，第一時間就收到了范無病已經回來的消息，便直接找了過來，然後拖著范無病跟他要禮物。

「去了趟俄羅斯，沒有給我帶回來什麼禮物嗎？」童小芸揪著范無病不妨。

范無病聽了直撓頭，「禮物倒是有的，不過太大了，帶不回來，現在還在烏魯木齊呢。」

「什麼禮物這麼大，你不是又在騙我吧？」童小芸表示懷疑。

「飛機，很漂亮的那種，你一定會喜歡的。」范無病說道。

「很大的飛機模型？是不是飛機上不讓帶那麼大的東西？超重了？」童小芸一聽范無病的話，還以為范無病帶給她的是飛機模型，於是便很感興趣地問道。

俄羅斯的飛機製造技術是可以跟美國相抗衡而不落絲毫下風的，從他們那裡帶回來的飛機模型，顯然也是非常吸引人的，童小芸頓時覺得范無病的這個禮物很不錯，自己擺在家裡面，肯定能夠引來不少的眼球關注的。

「不是飛機模型，是真的飛機。」范無病不得不正告童小芸。

「你又哄我，怎麼可能是真的飛機？」童小芸不信道。

「真是真的飛機啊——」范無病有些無奈地說道，「而且是很大的飛機，估計上海機場勉強能夠停下吧？安-124大型運輸機，翅膀展開就有七十多米的。」

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童小芸才將信將疑地放過了范無病，不過最後又問了一句，「那好吧，不見到這個飛機，你的禮物就不算送到，不過，你真的計劃送我一架飛機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好歹你現在也是我的女人了，今後我的那幾架飛機裡面，就有一架飛機和他的運營收入是屬於你的，這樣總是可以的吧？」

「好過沒有吧——」童小芸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回答道。

兩個人出去吃了個飯，卻不料碰到了任小柔。

「范無病！」任小柔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范無病，便跑了過來問道，「你跑到哪裡去了？系裡面的領導找了你好幾天了，也沒有找到你的人影，你這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還算是復旦的學生嗎？」

自從范無病離開復旦前往俄羅斯起，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了，此時都已經是十月下旬了，難怪任小柔有點兒發飆，身為班主任，自己班裡的學生一下子就一個月不見蹤影，她得頂著多大的壓力啊？

要不是范無病提前請過假，而之後又委託童小芸去給她解釋過的話，任小柔都要去公安機關報案，說自己的學生失蹤了呢。

攤上這種自由散漫的學生，任小柔真是覺得這個班主任的職務實在是太難以勝任了，與目前的一點點工資相比，責任實在是太重了。

范無病苦著臉回答道，「我也是沒辦法啊！這人一出了門兒，時間就不由自己了，這一次能活著回來，再見到美麗的任老師你，已經是邀天之倖了，就算是系裡面要處分我，那也只好認了。」

任小柔本來是要繼續嚇唬嚇唬范無病的，可是現在看了他這副任人宰割的樣子，倒是狠不下心來說這種話了，於是便歎道，「下次可要記得隨時跟我聯繫的，這一次我可是在系裡面給你遮遮掩掩的，總算沒有露出馬腳來。不過昨天系主任說學校裡面有兩位老教授要找你，讓我聯繫你的，還好沒有耽誤太久的時間。」

「是老黃和老沈在找我吧？」范無病一猜就猜到了一定是那個研究中醫的老黃和研究國學的老沈在找自己，於是便問道。

「是啊，就是他們兩個，真奇怪你怎麼能夠這兩位學校裡面的學術權威混到了一起？他們平時連繫主任的面子都不賣的，居然會親自來找你，真是匪夷所思了。」任小柔仔細看了看范無病，也沒有發現他究竟跟常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范無病一攤雙手道，「沒辦法，人長得帥就是比較受歡迎了，我也慚愧得很呢。」

任小柔掏了掏耳朵，像是要把范無病剛才說過的話給甩掉，然後才對他說道，「馬上就期中考試了，我看你怎麼過關？」

「不會吧？這麼快就要考試了？！」范無病頓時嚇了一跳，心道這是什麼學校啊，軍訓完了也就是一個月的樣子，急著考什麼試啊？！

其實他卻不知道，軍訓完了之後就要考一回試的，就是用來檢驗這一批的學生的能力是否如同他們的高考成績一般可靠？但是因為今年的情況有些特殊，這次的考試延遲了，校方乾脆弄了一個期中考試，雖然新生們只上了一個月的課，可是這並不妨礙教授們給他們出些考試題目。

校方的意思是，把那些成績太差，根本與復旦的形象不相符合的新生通過考試給刷下去，以免他們呆在復旦裡面混日子，那樣的話，對於學校，對於學生個人而言，都沒有什麼好處。

不過范無病就感到這個決定非常不人道了，他連書本是什麼樣子都沒有見到過的，更不用說什麼考試內容在哪裡了。他現在心中所想的，無非就是趕緊到班上跟同學們熟悉一下，然後找兩個學習好的突擊一下關係，聯絡一下感情，讓他們在考試的時候給自己放點兒水，好渡過這一劫再說。

「任老師，你能搞到考試題目嗎？最好是有答案的那種，我出大價錢啊！」范無病忍不住開始賄賂老師了。

任小柔嘿嘿一笑道，「我是班主任，不管教學，這種事情概不參與，你還是想點兒別的辦法吧。公共課的命題都是教務處在搞，我可沒有那個本事弄出題目來，更不要說答案了。」

「美少女老師出馬，一個就頂教授倆。」范無病鼓動道，「只要命題的老師是男的，我就不相信他能夠逃脫老師你的手掌心，怎麼樣？如果小柔老師你願意為學生辦這事兒，上海最好的酒店吃三頓！」

「真的假的，三頓飯，可以換地方吃嗎？」任小柔聽了有些動心。

「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言出必行，願賭服輸。」范無病拍著胸脯保證道。

「那我就去試一試好了，記著三頓哦！」任小柔終於答應了替范無病試一試。

接著任小柔又吩咐范無病晚些時候到她那裡去領取課本等雜物，什麼借書證了飯卡了學生證了什麼的，這些東西都要領到自己的手裡的，而且還有一些生活用品。

等到任小柔離開之後，范無病才同童小芸一塊兒去了黃教授那裡，見到了兩個老頭兒，問了一下，才知道他們聯繫的哪一檔欄目就要錄製了，後天一大早，就需要趕到電視台去拍攝的。

「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們可就是抓瞎了。」兩個老頭兒見到了范無病，感到真的是非常親切。

如果放了電視台的鴿子的話，很難想像那些節目編導們會不會改口詆毀自己的新書了，這事兒還真說不準兒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風頭

范無病跟兩個老頭兒約好了同去電視台的時間，然後又將童小芸送回家，就回了宿舍。

第二天一早，又去了任小柔那裡，領了自己的課本證件什麼的，直接去了教室。

剛好趕上系裡面是在上大課，三個班的學生都在階梯教室裡面上課，此時老師還沒有到，范無病進去之後才發現，出了前面一排還有空位置之外，後面的座位都被人給佔滿了。

「看來又是不招人喜歡的一門課程啊！」范無病搖了搖頭，很有經驗的他自然知道這是一門睡覺課，否則大家也不會盡量往後擠了。

根據經驗，上這種課的時候，坐在前面的基本上都是班幹部或者熱衷於本學科的學生，因為老師在提問的時候，通常會選擇在前幾排的學生中間挑選被提問者，今天坐到了第一排，看來是在劫難逃了。

范無病很是苦惱地將自己的一堆書攤到了桌子上，然後去尋找他的那張課程表，好搞搞清楚，今天到底是該上哪門課，結果那張小紙片就是不見蹤跡。

當他還在努力地尋找課程表的時候，就聽到嘩啦嘩啦的椅子響動的聲音，他毫不思索地就站了起來，抬頭向前看的時候，只見一位中年男子站在講台前面，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請大家坐下。

接著范無病就看到老師翻出了自己的教材，正打算看看是什麼科目的時候，卻發現那位老師居然在教材的封皮上麵包了書皮，花花綠綠的掛歷書皮顯然看不出個究竟來，因此他只好作罷。

范無病往旁邊看了一眼，發現一個小姑娘用帶著點兒警惕的眼神看著他，然後很小心地用書本抱在胸前，遮遮掩掩的樣子。

「切！又不是看你，那麼小心幹什麼？看來看去，也就是飛機場的級別！」范無病很不屑地在心裡面嘀咕了兩句，然後就看到了小姑娘的書皮上寫著經濟學原理幾個大字。

范無病很快就從自己的那一堆書中翻到了經濟學原理那本書，然後翻到目錄上面掃了幾眼，接著就聽那個老師在講台上開始灌輸知識點，什麼亞當斯密了，什麼馬爾薩斯了，什麼凱恩斯了，裡面的一些專業術語令范無病感到有些昏昏欲睡，他忍不住扭頭往回看了一眼，立刻就發現坐在中間幾排的同學們精神煥發正在討論什麼問題，而後面幾排的同學們則在一起打撲克，而像他一樣昏昏欲睡的同學們，則是全部集中在前幾排。

於是范無病就很自然地想起了一個笑話，一堂課畢，老師在點評的時候說，如果中間幾排的同學，能像後面幾排打撲克的同學一樣保持安靜的話，就不會吵到前面幾排同學睡覺了。

想到這裡，范無病不由得笑了起來。

老師正好在台上講到了經濟危機，看到范無病面帶笑容，還以為這個學生已經陶醉在自己的講述之中了，因此感到偌大的教室之中，數百名學生之中，總算是有一個可堪造就之才了，於是便很高興地說道，「這位同學，剛才我們講到了經濟危機這一種資本主義社會所特有的產物，你能夠給我們闡述一下自己對經濟危機的認識嗎？」

「我？！」范無病環顧左右，發現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頓時將手指到自己的鼻子上，有些不確定地向老師問道。

「就是你啊！我看你剛才聽得非常入神，一定是有所收穫，就給大家講一講自己的認識吧！」老師很誠懇地鼓勵道。

你還真看得起我！范無病撓了撓頭站了起來，發現整個教室的人都在看著自己，打撲克的也不打撲克了，聊天的也不聊天了，偌大的階梯教室裡面突然安靜了下來，也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其實這個原因也很好理解，范無病雖然是第一次出現在課堂上，但是之前在軍訓的時候就已經是名人了，只不過一個從未出現在課堂上的名人突然出現，自然會引起很多人的關注的，大家此刻最想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從來沒有上過課的范無病究竟有沒有本事回答這位老師的問題？

萬眾矚目當中的范無病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經濟危機啊！這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會死人的！」

教室裡面頓時就有人在暗笑不已，紛紛說這人挺好玩的，愛搞笑。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好像書裡面是這麼說的。」范無病接著闡述道，「不過顯然這一條在我們偉大的祖國是出現了偏差，雖然我們的經濟基礎非常薄弱，但是在偉大光榮正確的帶領下，嗯，應該是這樣的，我們已經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了。」

這回笑起來的就不是一兩個人了，老師擺了擺手，臉上也有些不自然的表情，「說重點。」

范無病點頭說道，「經濟危機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希特勒搞擴張發動戰爭，日本鬼子搞擴展侵華戰爭，現在的布什政府打伊拉克，基本上都是因為國內經濟危機的影響，需要通過擴大內需和對外掠奪來鞏固自己的經濟基礎，所以經濟危機的嚴重後果，往往就是戰爭。」

「嗯，這位同學說的很有道理，經驗告訴我們，這種情況是多次出現過的。」老師對范無病的言論還是比較支持的。

「至於經濟危機的原因，其實亞當斯密早在兩百多年以前就已經解釋過了——」范無病說道，「經濟危機的本質，就是過度交易。一幢住宅本身不會為其住戶帶來任何收入，如果出租給房客，由於房屋本身不會創造什麼，房客始終必須用一些其它的收入來支付租金。因此斯密得出結論，儘管出租一幢房屋，可以為其所有者帶來收入，但人群的總體收入永遠不會藉此獲得一丁點兒的增加。所以最近一次經濟危機的起始點就是房地產市場投資，日本的房地產市場經過爆炒之後，終於引發了大面積的經濟危機，這個結果是需要幾十年的時間來慢慢消化的。一個簡單的想法，往往能使一件過度交易的蠢事，變成一場投機災難，無節制的信貸擴張最終就會導致信貸基礎的崩潰，最後銀行破產，大家的紙面財富化為烏有，這就是經濟危機。」

范無病說完之後，向老師點了點頭，然後逕自坐下了，但是教室裡面的眾人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有人站了起來說道，「老師，這跟書上說的好像不一樣啊！」

老師點頭說道，「說了就是讓大家發表自己的看法嘛，如果都是照書上念，我直接問課本就可以了，幹嘛還用喊你們起來回答問題？」

這老師倒是挺風趣的，范無病心中暗笑道。

後來老師又說道，「其實經濟學原理要學，但是不能死學，要活學活用才行，否則的話，你就是把整本書都背下來，也未必會對自己有多少益處，關鍵還是要能夠從生活中的事例當中發現經濟學規律，並從中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並且上升到理論的高度，這樣才算是學活了。以後我們會找一些生動的例子來讓大家討論的，總比現在大家都睡覺或聊天要好一些。」

下課之後，那個小姑娘對范無病說，「范無病，你好像在哪裡都能出風頭啊！」

「你認識我啊？」范無病看了看那個飛機場，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是你的班長，你覺得我應該認識你嗎？」小姑娘翻了個白眼道。

「原來是班長啊，是不是我如果要請假什麼的，你可以幫忙？」范無病哦了一聲，然後問道。

在大學裡面，班長就是學生跟班主任之間的聯絡工具，倒是耍不出什麼權威來，畢竟進了大學，除了自己的任課教師需要顧忌外，其他人基本上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麼負面影響，學生們也不會對班幹部們有什麼好臉色。

而班幹部們為了貪圖因職位帶來的一點兒好處，倒是很希望在普通學生之間收買人心，拉拉選票什麼的，省得下次選舉的時候位置不保，以後沒了好處不說，丟人倒是真的。

小姑娘頓時滿臉黑線，「你好像第一天上課吧，怎麼馬上又想到要請假？任老師沒有抓到你教訓一頓嗎？」

「看你這個為難的樣子，那我自己去請假好了。」范無病撓了撓頭，然後又補充道，「不過要是考試什麼的，抄抄你的卷子總是可以的吧？」

「有好處嗎？」小姑娘猶豫了一下問道。

「好處大大的有！」范無病點頭肯定道。

「考試的時候再說吧！」小姑娘將頭一仰，然後挺起異常平坦的胸脯昂然走了。

不過，范無病注意到，小姑娘才走出去，就自覺有點兒不對頭，然後繼續抱著一本書擋在胸前，低著頭朝前走。

「唉！女人的天性啊！」范無病搖了搖頭，無比同情地哀歎道，「其實呢，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假如侯總他們在星空購物上面推銷的丰韻丹確實有效果的話，我是不是應該送她兩盒呢？估計會被她給摔回來吧？這還真的是一個令人糾結的問題呢！」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中醫和國學

范無病老老實實地上了一天的課，就發現一個問題，復旦的師資還是不錯的，至少比自己前世上過的三流大學要勝了一籌，而同系的學生們，卻也是精靈古怪，很有一些能搞的人才的。

幾乎每堂課上，都有人拿老師作為揚名立萬的墊腳石，因此新生適應期一過之後，老師們就很少願意提問題，或者讓學生們發表看法了，省得又被他們給夾槍帶棒地暗損一回，真是何苦由來？

比如說上馬原的時候，就有人拿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出來的黑格爾的《法哲學原理》來請教老師，諸如此類的事情層出不窮，弄得老師們非常沒有面子。

范無病吸取了上午的經驗，整個一天當中再沒有出風頭，一直縮到後幾排座位上，偶爾聽一聽老師講課，偶爾看一看自己從圖書館裡借來的圖書，偶爾再在滿教室的新生中掃上兩眼，看一看有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美色，時間倒也過得挺快。

本來晚上童小芸想過來雙修一下的，結果丁阿姨臨時有事兒回來了，就把童小芸給抓走了，這樣一來，范無病倒是能夠好好地休息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范無病就起來了，收拾了一下，開著車就到了黃教授和沈教授那裡。

結果兩個老頭兒起得更早，看到范無病過來，還有些埋怨的。

「本來還給你留了些豆漿的，估計現在也該發酵了。」黃教授損人不帶髒字兒的，比起一般大罵粗口的人而言，那簡直就是藝術的昇華，絕對的不在一個層次上面。

沈教授穿了一身傳統的長袍，看上去倒是很有學者氣質，正在挑選幾本書，看到了范無病之後便說道，「小范來幫幫忙，我答應了電視台，要送他們幾本書的，你過來幫我拿一下。」

范無病湊了過去，幫著沈教授從書架上面挑選，既然是送人，當然是不能挑孤本了，於是就在這些書裡面找了幾本市面上見不到的，但是沈教授這邊兒又有幾套的國學方面的書籍抽了出來，然後用一塊青布給包裹起來，送到了車裡面放著。

到了八點半的時候，電視台過來了一輛桑塔納來接兩個老頭兒，結果一看人家范無病開了一輛奔馳，立刻什麼話也不說了，直接當領路車了。

因為已經搞定了上海這邊兒的事情，那輛奔馳車也可以順順當當地上路了，范無病就把車子從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車庫裡面開了出來，留著自己用，把奧迪車則送了回去。

這事兒在校園裡面倒也是引人注目的，不過好在他已經開了一陣子奧迪了，這會兒再換成奔馳也沒有多大的反應了，無非就是有人眼熱一下，順便再有點兒酸溜溜地譴責一下富二代而已，學校裡面對於這個事情是半點兒意見也沒有。

其實作為學校而言，學生越有本事，老師的面子上就越好看，你就是把航空母艦開過來，他們也不會有意見的，當然了，前提是復旦的校園裡面能挖出這麼大的一條水道來。

到了電視台之後才發現，距離正式的拍攝時間還有一段兒時間呢，大概要到十一點的樣子才會開始，一個助理跑過來，向三個人解釋，說是因為這一期的節目有點兒特殊，要從醫院裡面拉幾個中風的病人過來試驗療效，所以溝通和準備的時間長了一點兒，還請他們多多體諒。

「這個也是可以理解的，拍電視節目的前期準備是非常重要的，經常有向後延時的情況。」范無病明白這事兒在電視台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於是便給兩個老頭兒解釋了一番，「以前我看過春晚的綵排工作，本來說好的八點上節目，結果到了十二點上不了的，也是有的。」

「這個大概就是行業特徵吧，不像我們站講台的，時間也精精確確的，晚了幾秒鐘都會感到不好意思的。」黃教授向沈教授說道。

然後過了一會兒就有個編導跑過來介紹節目拍攝的情況，之後就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主持人過來跟兩位老教授溝通，因為黃教授和沈教授的名氣很大的，這些主持人們倒是也問得很虛心，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不過，又過了一會兒，導演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說是情況有變化了。

「又怎麼了？」黃教授有點兒不高興了，要不是他學生說上電視的廣告效應大一些的話，他才不願意在這裡受人擺佈呢。

可是電視台這邊兒拖拖拉拉地，一會兒一變，讓人的心裡面很不舒服的。

導演陪著笑說道，「老爺子，是這樣的。原本是按照計劃的，由你們推薦的大夫當場試驗針灸的效果的，可是台裡面把這件事情給軍醫大的附屬醫院說了之後，他們覺得這事兒不靠譜兒，因此就要堅持派兩個西醫專家過來，要監督整個過程，看看這個針灸治療中風是不是真的有效，他們也是擔心我們用虛假的醫療廣告來糊弄觀眾，所以這事兒，你看——」

兩個老頭兒聽了之後，就一起看向范無病，這是電視台說得好聽，可是仔細一推究，軍醫大的專家哪有那個美國時間來搞擂台賽？估計還是電視台為了提高收視率而弄出來的噱頭，想要增加節目的觀賞性唄。

范無病是主治醫師，當然他們要徵求范無病的意見了。

不過范無病就很無所謂地說道，「好啊，別說來兩個專家，就是十個也無所謂，反正一個羊是放，兩個羊也是放，有什麼區別呢？見證人這種東西，越多越好嘛，到時候也可以給你們的書做個活廣告，銷量肯定要大增的！」

導演有些詫異地向兩個老頭兒問道，「不會吧？難道你們說的針灸大師就是這位小伙子？！」

「哪有什麼不可能的？」黃教授微微一笑道，「我們這次過來，就是要顛覆普通人的嘗試，似乎中醫一定是老的才好。」

在一般人的眼中，中醫就是經驗學科，醫生越老，經驗越足，技術就越好，但是這種純粹地將中醫理解為時間的積累才能達到一定修為程度的認知，顯然是不正確的，中醫不是西醫，但是中醫同樣需要一項條件作為支撐，那就是天賦。

以前的教科書上曾經說過一句話，好像是愛迪生說過的，就是什麼是天才？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是在這句話之後有一句話被有意地刪掉了，那句話就是，這百分之一的靈感，往往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

斷章取義地曲解名人的話，顯然是很不厚道的，但是教科書上往往是這麼做的，國情使然，也無可奈何了。但是這話的意思就是說，應該承認天賦的存在，否則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多的天才，如愛因斯坦，如貝多芬，等等。

中醫也是一樣，一個靈覺敏感的人，一個對於陰陽五行理論有著深刻理解的人，哪怕他學醫時日不多，也很容易就通過整個理論的脈絡，掌握到其中的訣竅，正所謂一理通，百理通，舉一反三罷了。

范無病雖然正式學醫的日子不多，但是他自己對自己身體內部的探索卻一天也沒有停止過，此時接觸了最上乘的中醫理論，不過是順理成章地將自己的感悟提高一個層次而已，因此他才能夠在針灸上有了超越老師的可能。

中醫和國學，始終是結合在一起的，如果沒有深厚的中華文化作為底蘊，就不可能將中醫的基礎理論搞清楚，而基礎理論搞不清楚，自然就不可能將醫術發揮到極致，如果只是依靠經驗來辨證施治的話，那確實是需要很長的時間去積累經驗的。

對大多數中醫而言，實情確實如此，中醫醫學對他們就是一些經驗和例子，一旦遇到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病例，就失去了方向，而對於有基礎理論做依據的醫生而言，真正是病萬變，藥亦萬變了，沒有處理不了的病人。

因此范無病對於導演的懷疑，只是笑了笑，然後看了看他的臉色，就非常篤定地說道，「心臟有點兒不好，作息不規律造成的，最好不要多熬夜。胃有點兒小毛病，但是不嚴重。最主要的還是——嗯，吃點兒六味地黃丸吧，北京同仁堂出的就行，連吃三個月，仔細看一看上面的說明就行。別的麼，就沒有什麼大毛病了。」

導演一臉驚異地看著范無病，非常崇拜地說道，「果然是神醫啊！光用看的就知道我是什麼毛病了！不過六味地黃丸是用來做什麼的？」

黃教授嘿嘿地笑了笑道，「補腎嘛！」

眾人都是嘿嘿地看著導演笑著，導演有些尷尬地想道，其實被一個神醫看來看去，也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的，不過自己的腎好像確實得補一補了，那幾個小演員有點兒太糾纏自己了，偏偏自己又很難推拒這種糾纏，這個身子就難免會弱一點兒，難怪最近有點兒力不從心了。

不能涸澤而漁，焚林而獵啊！

第二百八十三章 露一小手

當燈光打過來的時候，周圍的情況就看得不是很分明了。

嘉賓一共有四位，兩位老教授是一夥兒，還有軍醫大的兩位專家是一夥兒，女主持人坐在中間，可謂是涇渭分明，陣營對立。

范無病是神秘嘉賓，作為最後的試金石出現的，所以他現在跟普通觀眾們一塊兒坐在台下的觀眾席上，在導演的要求下，一塊兒做出笑容或者鼓掌的姿態，算是給鏡頭剪接做好準備了。

排節目這種事情，是非常無聊的，如果自己不是主角的話，還是不建議大家去參與這種活動，真得是很無聊，被編導們指揮來指揮去，自己沒有一點兒主動權，感覺跟白癡一般。

所以基本上每個欄目組都有自己的固定觀眾，只要一聲令下，這些觀眾們就蜂擁而至，拍完之後可能領取什麼小紀念品，或者發些報酬什麼的，總之是有償出鏡，倒也不是白在這裡坐一回。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後來的很多欄目當中，因此當你有意識地去關注某個知名欄目的幾場節目時，很容易就會從觀眾中發現許多熟面孔，這些人就是那些固定觀眾了，至於其他的一些人，有些是臨時請來坐場的朋友，有些是對拍攝節目感興趣的熱心觀眾，有些則是欄目組自己的托兒了。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大家好，今晚我們的實力對抗欄目，有幸迎來了復旦大學的兩位教授黃教授和沈教授，以及軍醫大的兩位專家陳教授和王教授，首先我們對四位教授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女主持人面帶微笑地對著鏡頭說道。

在一片掌聲中，四位教授逐一亮相，之後女主持人就亮出了今天的話題，「今晚我們的話題是，中醫是否真的沒落了？」

之後就是兩個中醫的支持者跟兩個西醫專家在互相掐架了，不過說掐架也是有點兒過分了，四個教授的人品都是不錯的，雖然政見不同，但是在言論上面還是比較注意的，最多也就是含沙射影地攻擊一下對方的軟肋而已。

比如說黃教授和沈教授就拿梁啟超被割了腰子的案例說話，而兩個西醫專家則用同一個洞裡的公蟋蟀和母蟋蟀一同入藥要反唇相譏，四個人都是見識廣博之人，而且都有在大學裡面任教的長期經驗，因此對掐起來就很精彩了，看得台下面的觀眾們也感到非常激動，很是提了不少的有見地的問題來質疑雙方。

有人就提出了一個非常受大家關注的問題，「中醫也好，西醫也罷，能夠根治癌症嗎？」

關於這個問題，就很有點兒考校的味道了。

畢竟癌症在大部分時間內，都是無法根治的，雖然有一些癌症在經過手術放療化療之後能夠減輕症狀，或者有些病患能夠在若干年之後徹底康復，但是有一個問題是眾人所無法忽視的，就是癌症的治癒率實在太低了，而且能夠治癒的那些例子，未必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癌症，有很多，或者只是類似於惡性腫瘤的腫瘤而已。

作為一種發作快易轉移的病症，對於大多數癌症而言，確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醫治。

雙方就這個問題，都旁徵博引地說了一大段兒理論，但是總而言之一句話，暫時還沒有人敢拍著胸脯說自己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

最後女主持人就說道，「癌症確實是個世界醫學難題，我們退而求其次，今天為了宣傳一下中醫學說，兩位教授特地請來了一位中醫針灸學派傳人，讓我們來領略一下傳統中醫手法的魅力。現在有請范無病先生，我們掌聲歡迎！」

在一片歡迎的掌聲中，范無病在一個工作人員的引導下，離開了觀眾席，來到了神秘嘉賓的位置上，跟眾人問過好之後，淡然坐定。

主持人首先很驚訝地介紹了范無病的簡單情況，「我首先感到非常吃驚，一般都說是老中醫，老中醫，老的中醫才有經驗，可是范無病先生現在只是復旦的一名新生，僅僅只有十六歲而已，我很難相信這麼年輕的一位同學，居然是神奇的針灸學派傳人？」

主持人這麼說不要緊，台下的觀眾們也都議論紛紛，不相信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會是杏林高手，估計是拉出來唬人的吧？

范無病面對眾人的質疑，只是笑了笑而已，然後說道，「行勝於言，事實勝於雄辯，我想我們還是盡快請出這一次需要針灸的病人吧，針灸的技術，是用來治病救人的，而不是用來跟人辯論的。」

范無病這句話深入人心，現場的觀眾們都很想親眼看一看，針灸的技術是否真的能讓中風的病人重新站立起來，恢復健康，這真是很讓人牽腸掛肚的一個問題。

病人是電視台的人從軍醫大的附屬醫院裡面推過來的，四名中風患者，程度有所不同，有的部分身體可以行動，有的全身失去知覺，只能夠依靠點滴輸入營養液來維持生命，有的則是中風後遺症，行動障礙。

主持人首先向兩位軍醫大的專家確認了一下，「陳教授，王教授，這四位病人，確實都是在軍醫大附屬醫院裡進行治療的中風患者嗎？」

兩位軍醫大的專家點了點頭道，「確實是我們醫院收治的患者，我們一直有跟蹤服務的。」

「那據你們的觀察，他們恢復健康的可能性有多大？」主持人接著問道。

「想要徹底康復是很難的，即便是治好之後，也會有行動障礙，那位比較嚴重的中風患者，一旦停止藥物和營養物的輸入，估計會有生命危險。」兩名專家回答道。

「范小弟，這個可以嗎？」女主持人總覺得范無病年紀太小了，因此就改了稱呼，她想著即便是范無病失手了，大家看在他的年齡上面，也不會太多的刁難吧？頂多也就是說個學藝不精而已，事實上她覺得，范無病能夠把那些銀針順利地扎進穴位而不出血的話，就算是成功了。

至於治病，那真得是很難想像的事情，畢竟人家軍醫大的兩位專家都說了，這幾位病人不管是後遺症也好，中風本身也好，想要治癒的可能性已經是很小了。

范無病笑了笑，看了看那幾個病人，然後便說道，「可以嗎？請你把那個嗎字給去掉！」

鴉片戰爭之後，西學東漸，西醫也開始有了市場，但是西醫真正地壓過了中醫一頭，還是在抗生素發展出來之後，後來由於國民政府對於中醫的打壓等原因，再到後來的二次焚書坑儒，很多古籍和經典的醫學理論著作都在文革中被破了四舊，這才導致了中醫缺乏了理論上的依據，漸漸地沒落了。

中醫沒落的原因，也在於它的見效慢、服用藥物的療程久以及漸漸地缺少了真正的懂得中醫治療原理的好醫生。當西醫在中國還不能盛行的時候，中醫作為傳統醫療手段，它的發展可謂是沸沸揚揚的。

可是隨著時代的發展，西醫以其療效迅速，快捷方便而被人們越來越重視，慢慢地便把中醫給淡忘了，也越來越多的人不喜歡中醫那種長時間的調理從而達到治療疾病的方法，更願意採取一些快速的方法，立竿見影。

可是說實話，西醫是治標不治本，中醫反而是從本根治。比如有的人有皮膚病，中醫用藥後，往往起初症狀會加劇，過一段時間才徹底好轉。很多人不明白，看沒有變好反而變壞就害怕了，不相信了。

中醫在治療某些病症的時候效果慢，心急的病人就更喜歡用西醫，其實西醫比中醫的療法更容易在治療過程中傷害臟器。

一個好的中醫的培養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現在的醫學院很少能培養出好中醫。真正的好中醫在民間，很多是祖傳的，但又因為沒有學歷而影響行醫。其實中醫沒有沒落過，只是在宣傳上沒有跟進，在培養醫生的模式上也因為西化而受到阻礙。

以量化的形式來試圖規範無法量化的中醫，顯然是辦不到的，這也只會加速中醫的沒落。

范無病一邊兒跟觀眾們說著自己的見解，一邊兒向那個中風後遺症的患者走了過去，一根金針從針盒裡面抽了出來，輕輕鬆鬆地透過了厚厚的衣服，直接進入了患者的腿部穴位，他的真氣透過金針傳了進去，一番探查之後已經查明了無法行動的主要原因，接著真氣遊走著，將阻礙行動的那一部分給刺激著，也就是幾分鐘之後，金針提了出來。

「好了，現在試一試，看看腿部是否能夠自己動一動？」范無病又給病患將腿部按摩了幾下之後，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了，於是便提議道。

那病人有些不信，但是接下來就變了臉色，他的腿自己動了一下，不由得狂喜道，「天啊！我的腿，能動了啊！」

接著就在眾人的眼中，那病人從輪椅上面走了下來，雖然還有點兒踉蹌，有點兒因為長時間沒有自由行動而造成的不適應，但是毫無疑問，他走了下來！

「真的是小神醫啊！」台下的觀眾們都站了起來，伸長脖子看著。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針驚四座

其實，中風後遺症可能要比醫治中風病人跟麻煩一些，中醫的治療也是講究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

對於很多病症而言，第一次治療的時候能夠根除是最好的，否則留到後面，就越來越麻煩了，即便是同樣一個醫生去診治，大概也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處置，人體不僅僅是對西藥有抗藥性，對於中藥也有抗藥性。

這就好比一個普通人吃一顆藥丸就會感覺到療效，而一個長期服用此藥物的病人卻可以連服幾顆藥丸都不會感到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一樣，中西醫中都存在這樣的抗藥性。

范無病之所以會這麼快就治好了這個中風後遺症患者，主要還是憑著他的內家真氣和金針渡厄之術相結合，基本上除了必死之人外，不能見效的病例很少。

黃教授和沈教授自然是暗自得意，而軍醫大的王、陳兩位，表情就顯得有些凝重了，那個病人也是在他們醫院救治過來的，當時中風之後，總算是搶救及時，而且情況也不是非常嚴重，僅僅是落下了一個行動障礙，生命已經無礙，這在當時醫院裡面就算是成功的病例了。

卻沒有想到人家范無病上來這麼小露一手，輕輕鬆鬆地就治癒了痼疾，那病人居然自己能走動了，這未免也太神奇了一點兒。

不過，兩個人又想道，這個只是病症最輕微的一個，還有三個重病好躺在那裡呢。

范無病看了看剩下的三個病人，皺了皺眉頭，然後對主持人和觀眾們說道，「針灸對於中風的治療是比較有效果的，但是也不一定對每個人都見效，這個還要結合中風的原因來看。如果是器質性的病變，光用針灸肯定是不行的。中醫固然有獨到的好處，但是西醫也是有可以借鑒的很多地方，單純地貶低這個抬高那個，都是恨不恰當的。」

觀眾當中是有人反對中醫的，聽了范無病這話，忍不住就站了起來說道，「范先生說這種不偏不倚的話，是想要見好就收吧？我看眼前這三位重症患者，針灸怕也是無效的！」

「有效無效，都是得看療效的，不是空口說出來的。」范無病皺著眉頭看了看那人，然後忍不住說了一句道，「不過你的肺病就用錯了藥，本來是實症，偏偏又吃的是消炎藥，根本就是文不對題，這樣下去早晚得出問題。」

那人頓時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有肺病？」

范無病都懶得搭理他了，轉而看著下一個病人，這一位口眼歪斜了，也吊著點滴，倒是還能勉強用眼神和依依呀呀的聲音表達自己的簡單意願，比植物人強多了。

女主持人也坐不住了，拿著話筒跟在范無病身後問道，「這個怎麼樣？」

「這個其實比剛才那個要簡單一些。」范無病覺得還是有必要說明一下中風後遺症和中風在治療上的難易程度，「病症本身要比病症留下的後遺症好治多了，像是這位病患，就是普通的針灸醫師，只要方法得當，最多針灸三天的時間就可以讓病人恢復行動能力，半個月後基本上沒有大毛病，仔細將養半年，就跟健康人完全一樣了。」

「要三天的治療時間啊？可惜我們的節目只有一個小時而已。」女主持人有些惋惜地說道。

觀眾們也都議論紛紛，都說看不到治療的結果了，不過這也很正常，哪有一針下去就恢復健康的，那可就是真正的神醫了。

誰知道范無病笑了笑道，「我說的是普通的針灸醫生。對於我而言，讓這位病患立刻恢復健康雖然不太現實，但是讓他擺脫這種僵直狀態卻很容易。」

說完之後，范無病的金針就入了病人的風府穴，這個人的病症是邪風入腦，因此全身都癱了，治療上也是講究直搗病灶橫掃梨庭的，因此范無病的金針深刺風府穴。

風府穴是一個非常靈驗的穴位，對於頭痛偏頭痛什麼的都有很好的療效，而且像是癲癇之類的病症，深刺風府也往往可以收到奇效。

但是深刺風府的危險係數很大，刺的淺了效果不明顯，刺的深了，就有可能傷到腦部，所以一般人是不太敢嘗試這個的，但是范無病就不存在這個顧慮，他的真氣可以幫助他敏感地察覺到金針在病患體內的每一點兒變化，根本就不用擔心會出什麼岔子，除非是他的手抖了，可是這種情況實在是不容易出現的。

范無病的金針一入穴，就宛如用透視技術看到了病人腦部的症狀一般，只不過在他的真氣內視當中，病人的腦部是一片青濛濛的圖像，而紅色的則是血脈真氣的流動，至於在青色與紅色之間阻塞的黑色，就是風邪無疑。

找到了風邪之後，事情就好辦多了，范無病通過內氣對病人的整體進行了掃瞄，發現除了腦部受阻之外，其他身體部分並沒有什麼大礙，再加上病人中風的時間不久，現在只要排出了腦部的風邪之後，想要立刻就站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腦部的處理就必須謹慎一些了，當下范無病排出了雜念，一心一意地調整著自己的那根金針，讓自己的真氣通過金針作用於那些黑色的風邪之上，將他們吸附在金針之上。

但是范無病也擔心在起針的時候，風邪粘連於肌理，這樣的話，依然會留下諸如偏頭痛之類的後遺症，倒顯得自己的技術不是那麼臻於至善了，於是他就將自己的內力作用於金針之上，慢慢地進行燒灼，這個效果，其實跟他使用艾絨來灸是一樣的，不過反應更加明顯一些。

真氣，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就跟生物電流有異曲同工之妙，因此當范無病的真氣作用於病人的風府深處對病灶構成直接影響之後，病人的身體就跟過了電一般地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在這種刺激之下，演播廳裡面的觀眾就發現，原本一動不動的病人的四肢開始無規律地跳動起來。

「啊——動起來了——」

台下的觀眾們就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這種節目舉辦了也有很多期了，但是像這一次的效果，卻是史無前例的，一根小小的金針，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把一個完全失去知覺的中風患者給扎得動了起來，真是匪夷所思。

軍醫大的兩個教授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但是震驚之餘依然考慮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於是便說道，「大家不要喧嘩，先看范先生行針的效果，不要干擾到他的施治。」

范無病聽到了兩個教授的話，點了點頭，心道這兩位的人品還不錯，雖然是處在不同的立場之上，但是醫生的天職就是救死扶傷，在這個前提之下，其他的分歧都是可以擱置的。這完全不像是某些醫生，醫術不高，醫德更差，還喜歡排斥異己，為了名利不擇手段，那樣的醫生簡直就是豬狗不如了，可惜，這種人還不在少數。

女主持人看到現場的情景，也不由得同兩個軍醫大的教授一起，湊到了范無病身邊，拿著話筒有些緊張地問道，「是不是快好了？」

軍醫大的兩個教授說道，「還要繼續觀察，因為針刺可以引起病人體內的生物電流反應，所以出現一些肌體反應也是有可能的，現在還不能確定就是病人的病情好轉了。」

不過兩個教授雖然是這麼說的，心裡面也沒有多大的把握，畢竟這麼劇烈的針刺反應他們是從來沒有見識過的，難道說范無病真得能把這人事不省的中風病人通過針刺給救治過來，恢復健康？

「我感覺有點兒緊張——」女主持人說道。

不僅是女主持人感到有些緊張，事實上包括四個教授在內的嘉賓，以及台下的百十名觀眾，此時的心情都有些緊張，如果范無病真的能夠用一根金針在說話之間將病人治好，那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范無病注意觀察了一遍，風府穴內的風邪已經被驅逐得乾乾淨淨，接下來他的真氣順著病人的全身經脈探查了一番，大概花了五分鐘的時間，這才確定了病人已經沒有大礙，此時就需要一個醒腦的過程了。

如果是青壯年的醒腦，范無病會給他來一個強烈的刺激，一下子就完成這個動作，但是中風病人的年齡一般都偏大，過渡刺激恐有不合適，因此范無病就覺得採取比較穩妥的方法。

於是他取過自己的針盒，然後從匣子裡面掏出一卷艾絨來，跟台下的一名觀眾借了個火兒，挑在金針上面引燃了，然後放在病人的鼻子下面人中去熏。

艾絨的刺激不僅僅是氣味上的，本身它就有祛邪扶正的功效，否則也不會被用在針灸治療上千年之久，在范無病的熏烤之下，那個病人的鼻翼忽然聳動起來，最後在大家的目光中忽然抽動鼻子打了一個噴嚏，接著又是一個噴嚏，一直打了三個噴嚏之後，人就有些渾渾噩噩地清醒過來了。

「我這是在哪裡？」病人忽然從擔架車上翻身坐了起來，有些茫然地看著台上的嘉賓和台下的觀眾們。

自從中風昏迷之後，這個病人就一直沒有清醒過來，他的思維依然還是停留在發病的那一刻。

台下的觀眾們，此時不由得自發地站了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為之鼓掌並歡呼，范無病又一次地用手中的金針向眾人證明了中醫的有效性。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一聲尖叫

兩個軍醫大的專家有些難以置信地圍了上去，仔細地對病人的各項情況進行了檢查，發現果然已經無大礙了，這下子心裡面的觸動顯然是很大的。

范無病果然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在節目期間就治好了中風的重度患者，這簡直就是對西醫們的極大嘲諷，也驗證了中醫針灸之術在某些疾病上的確過人的功效。

事實上，中風患者的發病原因也是多樣性的，一種是風邪入體，就好像是今天的這位病人，另一種是由於腦溢血之類的原因所造成的，但是這兩種病因導致的後果都是差不多的。

對於中醫而言，前者是好治的，後者因為腦內的血塊不易排除，效果就差很多，但是也有通過針灸刺激了病人自我吸收功能，將血塊給慢慢消化掉的情況。

而對於西醫而言，前者就令其束手無策了，找不到病灶會讓西醫感到抓狂而無從下手，後者則是通過溶栓針劑強行打開血栓以達到治療的目的，但是溶栓針劑的副作用是很大的，也容易造成後遺症，而且一次使用無效之後，就不能再使用了，至於腦部手術取出血塊，那就是迫不得已的選擇了，畢竟腦部結構過於複雜，對於中醫和西醫同樣都是禁區。

一連治好了兩個病人，范無病也感到需要休息一下的，畢竟這種活兒對於他而言不是很複雜，但是真氣的消耗還是有很大的，萬一自己神醫的名號坐實了，難免不會有大批的人來圍堵自己的，所以一定要表示一下自己的辛苦才行。

治病救人，從來不是依賴於某一個人的能力成事的，要靠整體的推進才行，范無病很清楚這一點，當然就要表現一下人力有時而窮的表象了。

因此范無病就坐到了神秘嘉賓的席位上面，喝了一口水，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

在這期間，四個嘉賓和女主持人都沒有閒著，畢竟這是一個訪談對話欄目，也是以爭論分辯為主的節目，沒有思想和言論的碰撞是絕對不可以的，也是吸引不住觀眾的。

「對於這樣的結果，四位嘉賓有什麼樣的看法跟我們觀眾們分享？」女主持人問道。

原本的計劃，軍醫院的兩位專家教授是請過來跟黃教授和沈教授打擂台的，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之下，范無病大發神威，有如神醫一般，因此再打擂台的話就未免太不上道了，而且這兩位專家也不是那種一條道走到黑的人，於是那位王教授就回答道，「非常不可思議！」

觀眾們對他的肯定回答給予掌聲鼓勵，顯然這位教授在親眼目睹了中醫針灸的特異之處後，並沒有昧著良心說中醫不如西醫。

「實際上對我個人而言，並沒有徹底否定中醫學的想法。」王教授接著對眾人說道，「我對中醫的首次認識源於大學時選修的中醫學，當時對中西醫知識體系和方法論的巨大差異有切膚感覺。一個講的是證據，任何疾病都恨不得在分子水平分析的天衣無縫。而另一個則講的是宏觀看問題，辯證思想極其突出。沒有生化，沒有病原學，講究的是樸素唯物主義。至於誰優誰劣，確實沒有做過具體的深入瞭解。」

陳教授也同意道，「國家在建國之後，曾經對中醫學進行過搶救性的整理的，記得當時有很多民間醫生，都將自己的一些不傳之秘獻了出來。全國大建中醫院校，各級醫院都搞中西醫結合，對中醫的名方、秘方、失傳方作了大量的挖掘工作，中國本土的醫學文化得到了突飛猛進的發展。而中醫藥以其低廉、有效、投入小、貼近百姓大眾的優勢，和西醫共統天下。後因太左的原因，把中醫又推上了一個完全替代西醫，無所不能的神壇，其結果就是這些事情後來又成了某些人為攻擊文革所提出來的政治把柄，給中醫此後的衰敗打下了伏筆。」

「這些事情過去很多年了，有些年輕人不瞭解。」黃教授是一直在致力於研究中醫的，對這些事情非常清楚，因此就接著說道，「五十年代，毛主席到天津視察，得了嚴重的肺炎，召集所有頂尖西醫，用了最好的西藥，依然無效。在總理的建議下，請了個名中醫，最後開了一塊二毛錢的藥，還是一毛二分錢的藥？數字記不準確了，結果痊癒了，所以他對於中醫的發展是非常關注的。」

中國的事情，很多都是講究一個上行下效，正所謂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大體上就是這麼一個道理，因此中醫在文革結束之前的發展是很快的，但是由於很多基礎理論書籍被毀，很多書都被冠上了封建迷信的帽子而被付之一炬，所以就造成了理論與實踐的脫節，沒有系統的中醫理論指導的實踐，很容易就變成盲動。

當時的針灸麻醉本身是中醫一絕，對頸部包塊、闌尾、疝氣，甚至剖宮產手術都有很好的麻醉效果。意大利拍的紀錄片中就有生動的一幕，一位三十多歲的北京產婦，在針灸麻醉下面帶笑容的接受剖宮產手術。

當然太過分的事也讓人感到有些哭笑不得，針灸麻醉使用範圍被無限放大，甚至開胸手術也用。曾經到上海某醫院做開胸手術，恰有領導參觀，當時的醫生就叮囑他要面帶微笑，結果他是忍痛裝笑。相信毛主席如果得知此事，定會對如此不實事求是的舉措大動肝火的。領袖的初衷是好的，但是到下面的時候，往往就完全變味走樣了。

「中醫既然這麼有效果，還曾經有過很輝煌的時代，那麼為什麼現在反倒沒落了呢？」女主持人有些不解地問道，實際上這也是很多觀眾們非常關心的問題。

四個專家們對此莫衷一是，大抵是說政府投入不夠吧，還有就是理論方面的缺失等等，黃教授特意將他編纂的中醫理論大成給搬了出來，向大家展示了一下，算是順理成章地推銷了自己的新書，在這種場合裡面展示自己的作品，效果顯然是非常明顯的，估計出版社加印幾批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假裝修養的范無病也忍不住睜開眼睛了，眼看時間還剩下二十分鐘，還有兩個病人需要救治呢，雖然說抬來四個病人的意思，是讓他任意救治一個成功即為有效，但是病人抬到了范無病的面前，難道說還能夠再原樣兒抬回去嗎？那樣的話，可真是丟人了。

於是范無病重新又在萬眾矚目當中來到了剩下的兩個病人面前，這兩個人都掛著點滴，范無病先給其中的一個號了號脈，發現這個人的情況要複雜一些，除了中風之外，還有很嚴重的心臟病，診治起來就要麻煩一些了，但是只要將中風治好了，心臟病什麼的，慢慢回家去養著就行了。

大概也是十分鐘的樣子，就結束了這個病人的治療，人也醒了過來，但是身體比較虛弱，身體倒是都能動了，范無病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就被人給拉回醫院裡去了。

這樣一來，就剩下了最後一個病人了，范無病打量了一下這個病人，發現他的脈象四平八穩，呼吸有力，心臟律動非常正常，而且面色紅潤有光澤，典型的標準健康人的表現，怎麼可能是中風患者呢？

范無病注意觀察了一下掛著的點滴，發現雖然液體也在滴著，但是那根導管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對勁兒，仔細一看，便發現了端倪，病人的手背上面雖然有膠布固定著針頭，但是顯然導管另有去向，這個病人，是個假冒的。

這一下子，范無病就猜出個大概來了，於是笑著對眾人說道，「其實中醫也很好入門的，比如眼前的這位病人，他的救治就非常簡單，有哪位觀眾願意上來嘗試一下哎嗎？」

觀眾們都感到非常驚愕，雖然看起來範無病的一根金針從來沒有變換過穴位，但是誰都知道，那一根金針是大有講究的，只扎一個穴位顯然比紮好多穴位的難度更大，而且，這其中的玄虛，大概也只有施針者本人明白了。

因此一時之間也沒有人敢上來，萬一把人扎死了該怎麼辦？倒是那女主持人有些膽子，自告奮勇地說道，「我來試一試可以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不過沒有把金針給她，而是取了一根放血的三稜針，遞給她說道，「這個病人的症狀很簡單，所以治療起來也簡單，你只需要用這根三稜針，給他的十指挨個放血就可以了，非常容易的。」

「真的這麼簡單嗎？我怕扎得不好啊！」女主持人有些忐忑地拿著那根亮閃閃的三稜針說道。

「放心，反正他又沒有知覺，你就當是扎一塊豬肉好了。」范無病點頭示意道。

女主持人點點頭，按照范無病的指點，抓起了病人的一隻手，選了一個手指頭，然後用三稜針狠狠地紮了下去。

大概，這個動作狠了一點兒。

躺在擔架床上面的昏迷不醒的病人立刻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蹭地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飛快地跑了出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牢騷和務實

全場頓時嘩然！

編導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跑了出來，對大家解釋道，「這個是為了增加節目的娛樂性，是我們台裡面的一個員工冒充的，原本是想考校一下范先生的醫術，看起來確實是班門弄斧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女主持人有些訝然地聽了編導的解釋，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居然連我都被騙了！」

然後剛才跑掉的扮病人的那位又回來了，換了一身衣服，找了塊創可貼將手指頭給包住了，有點兒幽怨地舉著手指頭對女主持人說道，「您可真下得了狠心啊！我以為我能堅持幾下的，誰知道一下就被扎的原形畢露了。要是當年您在中美合作所兼職的話，估計江姐都未必能撐得住啊！」

這樣一鬧，可就省下了一點兒時間，因此話筒就交給了范無病，讓他這個全場的焦點隨便說點兒什麼。

女主持人提了一個問題，「既然中醫這麼有效，怎麼還會沒落呢？好像市裡面的醫院當中，中醫院的數量非常少，且影響力也很小。」

范無病愣了一下，有些猶豫，然後才說道，「這種問題，實際上不應該問我的。不過恰好我瞭解過這方面的事情，倒是知道一鱗半爪，跟大家說一說也是無妨。」

「我們洗耳恭聽。」女主持人此時對於范無病的神奇醫術已經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聞聽范無病願意就此事發表看法，自然是感到非常高興的。

想了一下後，范無病說道，「一個原因剛才幾位專家們已經講了，現在另一個原因，業內人士基本上心裡面都清楚，不過有勇氣講出來的就沒有多少人，今天我就說一說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體制中人，沒有這個顧忌。」

中醫徹底沒落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改革開發和醫療改革對於中西醫的影響。

「現在政府對醫療投入少的可憐，而醫院要維持生計，要盈利，要向錢看，醫生為了更多的獎金，也要向錢看。製藥企業的利潤要最大化，同樣也要向錢看。」范無病講道，「如何更快更多的找錢呢？中醫不要CT，不要核磁共振，不要昂貴的生化檢查設備。但是西醫需要這些東西，這些東西都能給或公家或私人都帶來巨大的利益，醫院當然要優先發展西醫了。有了採購預算，才有資金投入，才有暗箱操作的空間和明碼標價的借口，才會產生利潤，這個是西醫可以堂堂正正地提出來的理由，而中醫你要CT和核磁共振有什麼用？不是說兩根手指往脈門上一搭，就能夠知道是什麼病嗎？」

范無病的這番話，讓在座的人都感到有些瞠目結舌，雖然范無病說的有些大膽了，有些讓某些人感到不安了，但是觀眾們聽得清楚，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兒。

大概，也就是自從醫院的設備開始升級換代那個時候起，醫療服務的質量差了，藥價漲了，西醫吃香了，中醫沒落了，老百姓看病更難了，收紅包的多了，有醫德的少了，罵醫生和醫院的人多了。

中藥這些草類成本普遍太低，利潤空間太小，企業找不到錢，醫生也沒回扣，管進藥的領導也沒多大油水撈。老百姓都知道中醫便宜啊，一般而言沒多大操作空間了。反觀西醫，市場操作空間非常大，一支出廠價幾塊的藥可買到幾十甚至幾百，藥商、醫院、領導、醫生都可從中分一杯羹，有錢大家賺，非常和諧。

「其實我也不想說這些事情的，沒有什麼意義。」范無病搖了搖頭道，「道德從來不是社會發展的制高點，而利益才是人性深處的推動力。即便是中醫想要翻盤，整個社會大環境也是不容許的，反正我們有很多專家都可以找到大量的證據來攻擊中醫，也可以把一些封建迷信的東西，和一些偽中醫的劣跡都給強行加到中醫的頭上就行了，方便得很。但是究其事實而言，大部分的所謂專家們，他們對於中醫的基礎理論，根本就沒有認真研究過，或者根本就看不懂那些深奧的著作，只是出於利益的需要，出來為某些勢力做代言人而已。」

最後看了一眼對面掛著的鐘錶，大概也就剩下兩分鐘了，范無病就總結了一下，「我們的中醫奇葩在日本和歐洲等海外很受歡迎，科技遠遠發達於我們的國家越來越重視和發展中醫，而作為中醫的發源國家，我們卻在懷疑中醫存在的必要性，箇中滋味也只有局內人才能知曉。中醫不是萬能的，神化中醫是錯誤的，中醫和西醫並不矛盾，而是互補的互相不可替代的。」

一場節目總算是做完了，但是發愁的人卻是導演和欄目主管。

這一期的節目是播還是不播呢？

范無病的醫術顯然是可以震驚世界的，但是他在後面所說的那些話，就讓人感到有點兒糾結了，這話的意思，好像可是對於醫療改革有點兒否定的意思的，這種言論，難道能夠在電視節目中堂而皇之地播出來嗎？

這可是給台裡面找麻煩啊！況且，現在的衛生部裡面，可是權貴當家，招惹不起的。

最後商量了一下，台裡面覺得這一期的節目很好，但是後面的訪談時間長了點兒，還是刪一刪吧，留下些無關緊要的播一播就可以了。對外宣稱的時候，可以說是節目時間有限嘛，再說了，中間的時候我們還得加廣告的。

到了正式播出的時候，大家看到的就是剪接過後的了。

只不過這個時候，無論是范無病也好，還是黃教授和沈教授也好，都已經顧不上計較這些事情了，兩個老頭兒正在努力地應付從各地而來的商議訂購書籍的人，而范無病則是在跟夏東海等人開始籌辦第一期的《同一首歌》欄目。

創刊號一直是非常重要的，關係到一個欄目是否能夠橫空出世，一夜之間就贏得所有觀眾的讚歎，並且形成一個可以行之有效的有規矩可以依存的固定欄目。

作為一個志在辦成全國首屈一指的歌曲類節目的大型欄目，范無病當然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做，畢竟有前世的經驗在那裡放著，從舞台的設置到節目的選取，再到演職員的確定，這些都是有講究的。

既然是要辦同一首歌，那自然就是大陸及港澳台的歌手都要有的，香港澳門的歌手都好找，台灣的歌手中，現在在大陸混的也不少，自己再突擊幾首歌出來，必然能夠做到一鳴驚人的，看來這次得在公司裡面多挖掘一些新人出來，好借這個機會一舉成名。

夏東海兩口子倒是從港台挖了不少有潛力的歌手的，這一次不能放過，只是得讓他們簽長一點兒的合同，省得自己給別人做了嫁衣裳。

這邊兒的事情處理得七七八八之後，日子也定下來了，就在十一月十八日舉辦收場演出，場地自然還是定在了工人體育館，在北京也找不到比這個合適的地方了。

至於主持人選，范無病覺得第一期要一男一女兩個人就可以了，女的自然是選了自己在央視的熟人，童星出來的跟自己同齡的梓琪，男的嗎，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到選誰，後來忽然靈光一綻，想到了何炅，這會兒他應該剛剛到了北京外國語學院，還是新生。

但是何炅早在兩年之前，就開始在湖南經濟廣播電台充任節目主持人了，讓他去客串一下看看效果，也未嘗不可，畢竟何炅的靈活風格，還是比較符合范無病的胃口的。

一想到何炅現在居然在學習阿拉伯語，范無病就感到有些可笑，真不知道那種小語種的應用範圍有多廣，而多年之後，何老師是否依然能夠講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語？

而除此之外，范無病還要應付即將到來的期中考試，不過顯然，這一次電視節目的播出之後，范無病一下子就成了學校裡面的超級名人了，嗯，確切地說，是超級名醫。

大概誰也不願意得罪這麼一個可能用的著的絕世名醫，於是在考試之前，各科的老師們不約而同地對范無病的學習情況表示了關切，並且請他到家裡面座談，除了師生聊天之外，外帶給他劃了劃複習的重點。

自然了，這種重點跟老師在課堂上所劃出來的重點是有所區別的，最大的特點就是在於它更具有針對性，範圍更小，大概一夜之間就可以搞定其中的關鍵之處。

范無病看過之後，頓時瞭解到了老師們的用心良苦，以及他們諄諄善誘辛勤育人的高尚情操，這種事情，果然是高智商的人物才能作出來的。

但是他也始終搞不明白一點，為什麼老師們跟自己所約見的時間都沒有重疊在一起的呢？這真是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莫非他們之間為了此事也能形成一種默契嗎？

范無病不由得對自己未來的四年大學生活充滿了憧憬，看來考試的事情是不需要自己太過發愁了。

但是也有一點是值得重視的，就是老師們的身體情況，范無病也瞭解得差不多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成大事者

等到范無病稍微閒了一些，去到黃教授那裡的時候，兩個老頭兒還在籌劃著如何將他們的新書銷量給搞上去，爭取打到全國暢銷書排行榜上去。

這個倒也不是說兩個老頭兒有多財迷，而是作為一個理論性著作的主要作者，他們是希望讓更多人讀到自己的書，並且從中受益的，因此書籍的售價定位並不高，除了發行商的利潤留出來之外，他們給自己留下來的利潤空間很少。

但是儘管如此，本書的銷量已經突破四萬冊了，作為一本理論性的書籍，能夠取得這樣的驕人成績，是相當不易的，這個，大概也是沾了范無病在電視節目上面現身說法顯露神奇的醫術的光了。

「起碼要把銷量推倒二十萬冊去，這樣才能夠保證我們的書在國內產生較大的影響。」沈教授看著銷售商送過來的統計報表，對黃教授說道。

「二十萬冊還是太少了，五十萬冊以上才有效果的，全國的醫學院校那麼多，中醫院那麼多，想要產生一個輻射作用，數量少了根本就不可能起到多大的作用。」黃教授說道。

范無病來了很久，兩個老頭兒都沒有發現他，只顧著在那裡低著頭嘰嘰咕咕地研究銷售統計表，議論哪裡應該加強銷售宣傳，哪裡估計已經市場飽和了，是否應該加印什麼的。

「嗨，你們兩個，好像眼睛裡面都是四個老頭兒啊！」范無病忍不住說道。

「無病啊？你什麼時候來了？四個老頭兒是什麼？」兩個老頭兒此時聞聲抬起頭來，看著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隨手掏出一張九零版的百元大鈔來，在兩個人的眼前晃了晃，果然是四個老頭兒。

這下子兩個老頭兒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範無病是說他們財迷，當下黃教授就有些氣惱地解釋道，「這跟財迷沒有關係，我們只是希望更多的人看到我們的書而已。」

「你確定你們真的是這麼想的？」范無病問道。

「當然了，我們又不缺錢，賺那麼多錢又有什麼用處，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沈教授非常肯定地答覆了一下。

「那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提供一個簡便易行的方法的。」范無病便說道。

「什麼辦法？」兩個老頭兒都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其實范無病的辦法也很簡單，以前期銷售的利潤來作為後期印書的成本，然後不斷地循環操作，並且他還提到，「你們還可以創建編委會，只要某個人能夠承銷五萬冊以上的費用，就讓他加入到編委會成員名單當中，這樣會籌到很多的資金的。」

「那不就成了學術騙子了嗎？」黃教授有些不安地詢問道。

「什麼學術騙子？成大事者，要不拘小節！」范無病立刻駁斥了黃教授的觀點，然後指出了其中最重要的問題，「你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推廣這本書，為了這個目標，適時地引入幾個戰略合作者，也是理所當然的。」

事實上，掛名與作者合署出書的事情不在少數，一般在大學裡面，老師們為了評職稱方便，總是需要在一些學術刊物上發表論文，或者是出版一些正規的書籍作為評審製成的硬性指標的，這樣就造成了大學裡面的學術造假非常盛行。

一般而言，在普通的學術刊物上面發表一篇論文的價格也就是幾百元錢，而要跟人合署著書的話，就要視該書的作者知名度及預計銷量而定了，總要幾千上萬甚至是數萬元人名幣了。

而另外一種，則是像醫院裡面的這些專家教授們需要評職稱或者單純地為了提高自己的名氣，他們也需要在一些非常知名的書籍或刊物中添上自己的名字，以作為宣傳的資本，合署出書自然就是一條捷徑。否則以他們在醫院中的忙碌程度，想要靜下來著書立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范無病所提出的這個方案，是相當有市場的，很多大醫院的醫生都有不菲的收入，也有繼續向上的動力，跟黃教授和沈教授合署出書這樣的事情，相信會有很多人想要搶著來做的。

兩個老頭兒聽了范無病意見之後，嘀嘀咕咕了一陣子，總算是原則上同意了，反正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要將此書最大程度地推廣出去，能夠引入投資者當然是好的，至於是否有人藉著自己的名號增加了一點兒學術資本，那倒是其次了。

反正即使不跟自己合署出書，他們也會找到別的途徑來操作這件事情的，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收點兒錢，還能盡量多印點兒書，回饋給大眾呢。

這樣一來，兩個老頭兒就覺得事情好辦多了，最多引入五六個戰略合作者就可以達到自己的預期目標了，反正他們都是提供資金而已，到時候就算是書賣不出去了，自己也可以靈活操作，贈送給各地的中醫院校及中醫院甚至是中醫愛好者嘛，途徑多得很。

「你今天過來，不光是為了幫我們想辦法賣書吧？」沈教授問道。

范無病點頭說道，「嗯，確實是有事兒找你們。你覺得，如果我在學校裡面搞一個義診什麼的，是不是對我有點兒好處？」

義診？兩個老頭兒對視了一眼，黃教授問道，「義診就是不收錢了，幹這個有好處？而且學校裡面的教職工怕沒有上萬人啊，你顧得過來？」

復旦這樣的大學校，師生員工非常多，光是教師的數字就是一個相當嚇人的數字，如果要是搞義診統統覆蓋到的話，總得好幾年的時間吧？

范無病連連搖頭道，「不是這樣了，我也就是有針對性地搞一搞，比如說只對副教授以上級別的搞義診，其他人就免了，至於說主動求上門的人，那還不就是看一看的事情？」

「你這小子，大概是想要趁著自己現在剛打出來的名氣，最大限度地為自己爭取在教授們中間的好感吧？」沈教授笑了起來，「不過你要是這麼一搞的話，估計效果會是不差的，至少學校的領導層是得對你另眼相待了，只要你不犯下滔天的罪行，還真沒有辦法處理你了。」

「你覺得我什麼時候會犯下滔天的罪行？」范無病很是無語地問道。

不管怎麼樣，兩個老頭兒是答應了願意幫助范無病聯繫這個事情了，范無病此行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實際上，范無病最近的一系列行動，跟他之前的隱忍且退居幕後的形象是截然不同的，此時的他，已經在為自己從幕後走向台前做充分地準備了。

范無病的財富，已經到了一個普通人甚至是普通的富豪都無法企及的高度，隨著他的產業在國內的逐漸展開，扎根國內的戰略目標已經在慢慢地實現，而隨著國內信息開放程度的提高，這就導致了他必然會浮現在公眾的視線之中，而范無病最為擔心的一點，就是父親范亨現在已經是政府高級領導幹部，或者以後還有繼續向上升一升的勢頭，一旦如此的話，怕是父子之間會受到彼此的影響，因此他現在就得考慮到日後應該如何來面對這一切。

十年之後，范亨也不過就是不到六十歲而已，如果升到了中央裡面，這個年紀仍然算是年輕的，至少還有十餘年的奔頭，所以，范無病就不得不未雨綢繆，先將一切不利的因素都給排除掉才行。

而作為他本人而言，也不願意自己的事業被打上了所謂的官商烙印，畢竟自己白手起家，是一點兒老子的光都沒有沾上的，這樣的話，就需要為他自己樹立起極大的名聲，至少是可以跟自己的財富相匹配的名聲。

因此范無病在跟隨范天瀾學習了針灸術之後，依靠自己的內家功法，終於悟透了金針渡厄的奧妙，此時憑借這門異術，想要在海內外樹立起大師級的招牌，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果此時就已經因此而出名的話，天才的桂冠依然離不開自己的腦袋，日後就算再搞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來，在大家的眼中，也是理所當然了。

范無病在考慮，先在復旦學校裡面把自己的神醫名聲給打出來，這比什麼都強，一則自己以後要時不時地離開學校到磐石或者北京或者其他的什麼地方去，需要學校給予一個特例，二則就是學術圈兒裡面的人關係網絡很大，自己的神醫名聲很快就會傳播到全世界去，他對於這個絲毫不會感到有所懷疑。

雖然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是成大事者也需要瞻前顧後，考慮到種種可能性會對自己產生何種影響？並能夠預先設定好一些途徑，以期將自己的優勢最大化，劣勢縮減到最小，這樣才會對自己產生更好的保護，做到世易時移，我自巋然不動。

正所謂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想要活得安穩自如，就不能不多做考慮面面俱到，尤其是范無病這種對於未來的局勢相當明晰的人，要知道，明年一過，國內的政治經濟方向就會有較大的變化的，他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變得被動起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半仙範大師

天氣漸漸地涼了下來，轉眼之間就到了十一月，而范無病也無驚無險地度過了他在復旦的第一次考試。

要說有點兒擔心是有的，就是范無病無法確定是否每一位老師給他劃出來的重點都是有效，夠不夠他打滿六十分，但是他顯然低估了自己在一眾老師當中的影響力，確切地說，是他的醫術對於一眾老師們的影響力，也高估了老師們對於他這種誘惑的抵抗力。

生老病死，是人生所無法抗拒的自然規律，天道如此，無人可以掙脫，那麼大家自然都要保持一點兒警醒，就是對於自己的健康有益處的存在，應該是保持一份崇敬的心情的。

范無病這好歹是一位經過專家論證的神醫，而且治療起來不需要設備，不需要藥物，只需要一根金針而已，多麼經濟，多麼簡單，隨時隨地都可以給人治病，而且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給人治病還收錢的，老師們自然要巴結好他了。

因此范無病就發現，老師們雖然沒有把所有的題目都透露給自己，但是百分之七八十的原題都在範圍之內，剩餘的一些考試範圍所涉及的題目，也都在考卷中有觸類旁通的作用，再加上范無病本身就是過目不忘的天才，這一番下來，雖然沒有考到年紀前三，卻也是在十名之內了，可以說是相當的露臉。

大概老師們也對於范無病的能力有些錯愕，心道自己劃的重點雖然不少，可是能夠考出這個成績來，也足以說明范無病果然不是庸人了。

自然不是庸人了，庸人怎麼能夠以十六歲的年齡，就成為大師級的神醫呢？據說范無病還是國內成名已久的醫學大家范天瀾的關門弟子，這個名頭可就影響相當大了，上海這邊兒有兩位中科院院士，也是范天瀾老先生的弟子呢，可是要說范無病的名頭，比這兩位可是又強了許多，畢竟他是范天瀾的衣缽弟子。

童小芸要跟她們美術學院裡面的老師同學們一塊兒到西湖寫生去，范無病幫著她收拾了行裝，然後送她上了學校的大巴之後，就沿著校園裡面的草坪中的小路慢慢地走著。

這一段兒的時間之內，他是很忙的，需要準備的事情也不少，好在總公司的框架基本上已經拉起來了，在形成了一個有效管理的體系之後，自己身上的擔子就輕鬆多了，也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進行一些深層次的思考，考慮自己今後的事業重點和發展方向。

路中間有個涼亭，裡面有石頭椅子，還有木製的圍欄，坐起來很方便，於是范無病就靠著涼亭的廊柱坐了下來，一邊兒看旁邊的水池子中上下挑動的錦鯉，一邊兒漫無目的地胡思亂想著。

其間倒是有幾個小姑娘很是好奇地從他身邊經過的，有幾個還湊了過來搭訕，不過范無病存在的最大一個問題呢，就是年紀小一點兒，大學裡面的女孩兒，通常都要比他至少大上兩歲，這個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的，因此也就是聊聊天而已，倒是沒有多少人勇於吃這棵嫩草的，擔心面子上過不去啊！

不過范無病的見識是非常廣博的，因此坐了一會兒的時間，就跟中文系的兩個女生談起了文學青年的出路問題，高屋建瓴，果然忽悠得兩個女孩子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范無病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不由得神情有些黯淡下來，兩個女孩子都有些好奇。

「你怎麼突然之間不高興了？」一個女孩子問道。

「唉，路遙快死了。」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他也是忽然一念之間，想起了這件事情，因為積勞成疾，憑借近百萬字的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而獲得矛盾文學獎的路遙，此時已經因病住院，不久於人世了。

范無病記得，前世自己上大學之後，床頭上放過來的第一本有點兒品味的書，好像就是那本盜版的《平凡的世界》了，只不過他前世上大學的時候，已經是九五年了，其時路遙已經死了三年了。

一本很淡然的書，讓宿舍裡面的幾個人看了半年，大概除了金庸的鹿鼎記之外，就數研究這本書的時間最長了，這在理科的學生中間，也算是一個異數。

因此當他想到路遙即將不久於人世的時候，還是有點兒微微的惆悵。

「真正有功力的長篇小說不依賴情節取勝，驚心動魄的情節未必能寫成驚心動魄的小說。作家最大的才智應是能夠在日常細碎的生活中演繹出讓人心靈震顫的巨大內容，而這種才智不僅要建立在對生活極其稔熟的基礎上，還應建立在對這些生活深刻洞察和透徹理解的基礎上。」緊接著范無病就說出這麼一段兒話來。

兩個女孩子有些錯愕，不知道范無病怎麼好好地就突然說起路遙要死了的事情，接著又說了這麼一段兒聽起來很有道理的話，真是有些奇怪，於是一個女孩子就問道，「路遙不是好好的嗎？好像昨天還聽到他的廣播劇的。不過你剛才那段兒話就說得很精彩。」

「唉，要死就是要死了，這是上天的安排，誰也改變不了。」范無病聳了聳肩膀，然後說道，「剛才那幾句話，就是路遙說的，我覺得很有道理，你們搞文學的似乎也應該好好地理解一下，未嘗沒有好處的。」

「也許吧——」兩個女孩子習慣於陶醉於瓊瑤式的文學之中，估計距離這種路遙式的文學真義，還差了很遠的距離，暫時是無法理解范無病的好意了。

范無病正在聊著，結果他的手提電話就響了，於是就衝著兩個女孩子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在兩個女孩子非常明顯的羨慕的眼光中，范無病站了起來，接起了電話。

說實話，現在范無病對於這個大哥大真是有點兒用夠了，個頭大不說，耗電量也大，充電之後通話也用不了多久，而且通話質量也令人詬病，經常要拔出來天線四處找信號，如果是到了地下歌城或者比較偏僻的什麼地方的話，那是找不到信號的。

甚至是在開車的速度太快的時候，電話信號也是不通的，所以說這個移動電話實在是有些名不副實了。→文·冇·人·冇·書·冇·屋←

「有時間還是要關注一下第二代移動電話的技術發展的，自己總不能夠永遠忍受這種大塊頭兒的移動電話啊，而且移動電話的市場這麼大，自己沒有理由放過去。」范無病心裡面想道。

但是要想自己發展移動電話技術的話，人才是沒有的，不過這倒不是范無病所擔心的，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市場准入制度的問題，不過眼看自己的勢力越來越大了，無論採取什麼樣的途徑，總是能夠解決這件事情的。

直到此時，范無病已經充分地認識到，建立有效的關係網絡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情。

才接起電話來，就聽到裡面有人問道，「是范無病先生嗎？」

「我就是范無病，請問您是？」范無病不熟悉對方的聲音，於是便問道。

「我是國務院辦公廳的，朱老闆要跟您通話。」對方說道。

接著電話就換了過來，只聽到電話裡面傳來了朱老闆的聲音，「范大師，半仙兒！你好啊！」

范無病頓時大囧，雖然朱老闆這人在他面前一向是和藹可親的，不過他是知道朱老闆發怒的時候有多麼嚇人的，雖然他不是體制中人，但是老爸還是要往上混的，還得仰仗人家才行，因此范無病對於這位真性情的老人，還是比較尊重的。

不過朱老闆突然喊自己為半仙兒，范無病還是覺得有點兒太突然了。

「朱老闆，有什麼指示？這半仙兒的名號，我可承受不起啊。」范無病說道。

朱老闆在電話裡面哈哈地笑了笑，然後說起來了，「你沒有看今天的新聞吧？克林頓當選美國總統了。」

哦，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怪不得朱老闆這麼上心地給自己打過電話來，原來是美國總統大選塵埃落定了，比爾克林頓果然壓倒了喬治布什，成為美國第四十二任總統。

克林頓是美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州長，三十二歲的時候就當選為阿肯色州州長，後來曾經連任州長十年。克林頓在擔任阿肯色州長期間已經被看作是民主黨內的明日之星，各方都相信他有朝一日一定會競選總統。

克林頓還是決定參加一九九二年的總統選舉，挑戰尋求連任的共和黨總統老布什的時候，剛剛經歷過海灣戰爭的老布什似乎鐵定連任，而民主黨內其它的幾位對手，特別是紐約州州長也都躍躍欲試，克林頓當選的機會很小。但事情卻有出人意表的發展，老布什戰後如日中天的聲望讓眾多民主黨的重量級戰將打了退堂鼓，在蜀中無大將的情況下，饒有聲望卻資歷較淺的克林頓突然有了機會，他後來居上，贏得了民主黨提名。克林頓最終贏得了選舉的勝利，這主要是因為他的競選策略專注於國內議題，特別是當時陷入低谷的美國經濟。他的競選總部曾經張貼出一句非常著名的標語，「笨蛋，問題是經濟！」

范無病曾經在朱老闆面前談起過中國入關的事情，預言過克林頓會入主白宮，這在當時看起來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卻言之鑿鑿而且言之有據，最重要的，是現在說對了。

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我覺得你在大的國際形勢預測上有過人之處，比那些美國問題專家更靠譜兒，現在有些對美國政策需要臨時調整了，需要你的意見。過幾天我要去上海視察，有些事情要跟你詳談一下，你有沒有時間？」

范無病怎麼會拒絕這種好事兒，於是便笑著答應了下來，「長者之命，豈敢推辭？」

第二百八十九章 任老師

接完朱老闆的電話之後，范無病繼續跟兩個女孩子聊天打屁。

不過沒有多久，就發現有一大群人從前面經過，好像非常熱鬧的樣子，不過有些人的手中舉了旗子一樣花花綠綠的東西，看上去有些奇怪。

「那些人是做什麼的？」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大概是練氣功的吧，聽說是什麼養生益智的功夫。」一個女生回答道，「好像我們系裡面的老師中有人練這個，據說能夠開發出六神通，白日飛昇什麼的，很神的！」

中功？范無病立刻想起了那個張大師宏堡來。

好像從八七年的時候開始，張大師就開始推銷他的中華養生益智功了。

八五年的時候，張宏堡被單位送到北京鋼鐵學院進修，也就是後來的北京科技大學，在那兒他讀的是經濟管理系開設的一個幹部專修班，招收的都是在職人員。

這人也算是能人了，聽了系統工程之後，就在氣功講座中用上了系統工程的理論，很能唬人，成功地把不少校領導也拉到他的門下和他學功，通過走這樣的上層路線，從知識界把局面打開，北科大的一些人中很快掀起學習中功的熱潮，並很快將勢力發展到了各地。

不僅是在北科大，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人民大學等諸多高等學府，都有一些人先後跟張宏堡學氣功，學校裡面的學生每人交十塊錢學費，學一個月。

在高校普及開後，張宏堡很快走入中國科學院等科研機構創辦學習班，某刊物以《氣功攪動了科學城》描述當時的狀況，電視台也播放了張宏堡在中科院傳播氣功的消息。給公眾帶來的假象是，張推崇的氣功，得到了科學界的認可。

這之後，媒體就一擁而上，紛紛報道張宏堡的情況。包括國家級廣播電台還以《麒麟文化》為題，連續介紹張宏堡和他的中華養生益智功，使他的知名度從高校走向社會，迅速擁有了最廣泛的社會基礎，當時一些部級幹部都對張宏堡舉辦的氣功速成班表示支持。

張大師是屬於悶聲大發財的那種，一門心思地賺錢，完全沒有跟政府對抗的意思，跟轉那個輪子的李大師有所不同。

他的宣傳重點是「再生人」、「六大神通」、「奇門遁法」、「靈魂的重量是七點一克」等等，端的吹的是天花亂墜。他還成立了全國性的中功組織，出版刊物《麒麟文化》，而且還創辦了中功實業。他首創的養生產業製造出上百個產品，創利數億，後來整合所有機構成立麒麟集團，下有十萬餘名員工為其工作。

范無病看著那伙兒人，在那裡把麒麟圖懸掛起來，然後擺成了一個八卦不像八卦，太極不像太極的陣勢，然後手舞足蹈地折騰了一陣子，這才消停下來，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張大師是聰明人，不問政治，沒有野心，如果不是受了李大師的牽連，估計還是很能風光一陣子的，想來他在跑路的時候，一定也對於惹出禍事來的李大師很有怨言吧。

「他們好像在學校招待所裡面住著呢，據說是傳功的，要待好一陣子了。」一個女生對范無病介紹道。

「呵呵——」范無病忽然想起了自己前世有個高中同學，後來癡迷中功，專程拉著自己去了西安的麒麟大廈。

當時服務員登記客房的時候，都是問客人是幾代弟子，或者是哪個門派的，什麼青城的、峨眉的、少林的、武當的都有，估計也是看熱鬧的人居多，真正肯去聽他傳功的沒有多少，范無病那時候剛好剃了平頭，短短的就跟和尚差不多，直接在登記簿上面寫了雲遊二字，頓時讓一眾小服務員們景仰不已。

因此這會兒范無病一看到這群人練功，就覺得非常好笑。

氣功或者是有的，但是想要開發出什麼神通來，就很難說了，至少范無病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神通，無非也就是能夠用真氣幫人治治病而已，嗯，還有就是打架的時候有絕對的優勢。

其實各種氣功的盛行，是有其發展的土壤的。

八十年代末期到整個九十年代，正是國家進行醫療改革的時候，完全公費的醫療漸漸地取消了，適用範圍也縮小了，面對越來越貴的看病費用，大部分普通老百姓是承受不起的，在這種情況之下，就得找一個可以替代醫院的精神寄托了，氣功的興起，恰逢其時。

其實這種東西的興起，也就跟漢末的五斗米教什麼的差不多，就是黃巾軍那個，都是披著宗教的外衣聚眾滋事的，只不過大家的目的不同，有的是為了弄錢，有的是為了弄權，有的則純粹就是為了搗亂，給社會製造混亂的。

看到這個事情，范無病的心思有點兒動了起來，這個得跟朱老闆提一提的，也算是自己深謀遠慮，為社會減少一點兒混亂的因子了。

打發完時間，范無病就回了自己的宿舍，然後細細地考慮克林頓當選美國總統之後，中美關係的一系列變化，以及自己應該向朱老闆提一些什麼樣的建議，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容有失。

而自己對於十年之內的各種改革得失，諸如醫療方面，諸如教育方面，諸如在國企改制中的一些弊端問題，都是應該有針對性地提一提的，聽不聽是他們的事情，說不說是自己的事情，有些東西，還得拍一拍自己的良心，總不能白白地浪費了自己重生一次的機會的。

「砰砰——」外面有人在敲門。

范無病打開門一看，不由得愣住了，門外居然是班主任任小柔。

「怎麼了？不認識我？還是哪裡出問題了？」任小柔看了看自己的裝扮，覺得沒有什麼不對的，於是很詫異地向范無病問道。

「都不是，只不過老師光臨寒舍，有點兒意外而已。」范無病說著將任小柔給讓進了屋子。

任小柔在沙發上面坐了下來，環顧了一下范無病的小屋，發現收拾得真是奢華，傢俱電器都是最流行的外國貨，有些東西她自己都沒有見到過，不由得酸溜溜地說道，「這如果不是我知道是宿舍的話，讓人說是新房都有人信呢。」

「那不會。」范無病立刻笑著回答道，「沒有貼喜字啊！」

「去你的，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任小柔瞪了范無病一眼道。

范無病煮了杯咖啡給任小柔，然後問道，「老師親自登門，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吩咐吧？其實你給我打個電話就行，勞您大駕親臨，學生可是非常惶恐呢。」

「有什麼好惶恐的，難道你宿舍裡面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任小柔有些懷疑地問道。

「怎麼可能？！我這麼正直的人啊！」范無病立刻矢口否認道。

倒是任小柔的話提醒了他，好像童小芸的內衣什麼的，有晾在涼台上面的，也不知道收了沒有，於是范無病就忍不住將眼睛往陽台那邊兒瞟了一下，但是沒有什麼發現，看來是童小芸給收走了。

任小柔喝了一口范無病給她煮的咖啡，覺得味道相當不錯，於是便稱讚道，「真是很地道的咖啡呢，喝起來跟我以前喝過的那些完全不同的感覺。」

范無病點頭笑道，「這可是正宗的藍山咖啡，國內沒有的。我的朋友特意給我從產地弄過來的，總共也沒有多少。」

任小柔好奇地問道，「藍山咖啡？好像南京路上就有家店嘛，怎麼說國內沒有呢？」

「那些都是假冒的，正宗的藍山大部分都被日本鬼子給壟斷了，根本到不了國內。」范無病解釋道，「我這個是從產地弄出來的，相當不容易的。」

任小柔點了點頭，倒是也沒有再問什麼，反正她喝咖啡也不多，只是覺得這個喝起來的口感很不錯就是了，至於到底有什麼區別，還真說不出來。

「對了，我能求你幫個忙嗎？」任小柔問道。

「老師有需要，還說什麼幫忙不幫忙的？」范無病笑道。

「嗯，其實也不是我，是替我朋友來找你的。」任小柔對范無病解釋道，「你不是在電視上面露了一手針灸的絕技嘛，現在成了神醫了。我那個朋友的父親練氣功走火了，現在整個身體都偏癱了，我就是替她來問一問你，這個能不能用針灸給治過來？」

練氣功走火入魔？！范無病頓時給囧住了，不由得苦笑道，「還有這種事情啊？我還以為是在看武俠小說呢！」

「那個朋友是我很要好的姐妹，知道你是我班上的學生，所以就找我來求你幫忙了，他家倒是很有錢的，只要能有好轉，相信診療費用很高的。」任小柔對范無病說道，「而且，好像他們已經請了很多醫生了，中醫西醫都不行，如果不是看到你幾分鐘就把中風病人給治好的話，估計也想不到會找你的。」

范無病拍了拍手笑道，「這個也算是廣告效應了，不過治療中風我就比較拿手，治療練氣功走火入魔，就從來沒有嘗試過。」

「好歹你去給看一看吧，也算是我這個朋友給幫了忙了。」任小柔拉住范無病胳膊搖晃著說道。

這麼一搖晃，兩個人就難免身體接觸了，任小柔穿的衣服不是很厚，蹭在了胸部，就讓范無病很有點兒感覺了。

「好吧，我去就是了。」范無病趕緊答應下來，他初嘗男女情事，對於這種誘惑，還是很難抗拒的。

還是早點兒答應下來為好，省得自己被任小柔給晃得出了狀況，萬一獸性大發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就很難收拾局面了。

第二百九十章 老夫聊發少年狂

任小柔所說的有錢人朋友，確實比較有錢，家在西湖近畔，卻是圈了好大的一片地。

雖然范無病未必就覺得西湖真得是美得不得了，但是平心而論，也是一塊兒上佳的風水寶地了，正所謂天下名山僧佔多，和尚道士們喜歡佔用的地方，風水向來是極好的，更不用說，這裡還留下了鎮壓白娘子的雷峰塔。

雷峰塔在沒有倒塌之前，曾是西湖的標誌性景點，舊時雷峰塔與北山的保俶塔，一南一北，隔湖相對，有「雷峰如老衲，保俶如美人」的說法，這個老衲，以范無病的愚見，當是法海無疑了。

任小柔的朋友叫白惜若，這個名字讓范無病有點兒聯想，想到了金庸筆下的射鵰英雄傳中好像有個包惜弱，大概這位白老爺子也是個射鵰迷，否則也不會蠢到練氣功走火入魔了。

白家的院子很大，都是仿古的建築，院子裡面還有好大的一片竹林，亭台樓閣假山小湖一應俱全，讓范無病感覺到好像是到了片場一般，高大的竹林將日頭給遮了一多半，竹林的綠蔭遮掩之下，是高門大宅，門外也有幾個保鏢守著，還有幾條黑背大狼狗。

任小柔用范無病的移動電話給她那位朋友打了個電話，不久之後，白惜若就迎出來了，果然是人如其名，長得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皮膚也極白，不像是黃種人，雖然眉目如畫，臉上卻掩飾不住的憂色。

看到任小柔過來之後，白惜若有些驚訝地說道，「還以為你要明天過來呢，我心裡面亂極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任小柔將范無病介紹給白惜若，然後說道，「這就是范天瀾先生的衣缽弟子，我們班上的學生，范無病。」

「啊！」白惜若看了一眼范無病，便有些驚喜地叫了起來，「確實是范神醫啊！還是小柔姐你的面子大，一下子就把范神醫給請來了！」

范神醫？范無病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雖然出名是自己的本意，但是看現在這個情況，自己好像已經被靈異化了，感覺有點兒過了。

「神醫也是要喝水吃飯花錢的——」范無病說道。

「啊！失禮了——」白惜若的反應挺快，趕緊將兩個人迎進了大門，然後朝裡面喊道，「阿大阿二阿三阿四，泡茶上點心迎接客人啦——」

范無病立刻感到非常愕然，忍不住對任小柔說道，「怎麼又變倚天屠龍記了？」

不過立刻就從裡面跑出四個十七八歲眉清目秀的小丫頭來，手忙腳亂地將人接了進屋，然後泡茶上點心拿香煙，范無病很利索地拒絕了香煙，倒是點心做得不錯，嘗了兩塊兒。

「病人在哪裡？」范無病想著現在是上午，趕緊治好了走人，下午上課前還要趕回學校去的，畢竟有時間的時候還是應該去聽聽課的，復旦的教授們並非都是混日子的。

白惜若看了看任小柔，然後對范無病說道，「家父剛剛發作過一次，後來注射了鎮靜劑，現在正在睡覺，大概也就該醒過來了。」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那就等一會兒算了，反正這種走火入魔其實就是一種狂躁妄想症，一般都是經脈中的氣息衝入腦部後發生了紊亂，導致整個人瘋瘋癲癲的，大抵如此。

但是一杯茶還沒有喝完，就聽到屋子後面的院子裡有人大喊道，「我是金毛獅王——我是天下第一！我是金毛獅王——我是天下第一！」

范無病含在嘴裡面的茶水還沒有來得及嚥下去，聽了這一聲吶喊，忍不住就給噴了出來，茶水沫子濺了一地，把竹木地板給弄得一塌糊塗。

任小柔看范無病一臉的狼狽相，忙著給他錘了錘後背，范無病咳嗽了兩聲後才問道，「我一聽這個聲音，基本上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是不是最近有人拉他去練什麼中功之類的功法？」

「是啊，就是那個中功給鬧的！」白惜若一聽范無病的話，立刻感到有些驚奇，雖然在電視節目上見識了范無病的神針絕技，但是范無病只聽了白老爺子一句吶喊，就能夠猜出來他的病因，真是讓人感到有些震驚了，看來父親的病是有救了。

接著范無病就看到了白老爺子，這是一個個子非常魁梧的北方大漢，年紀在五十左右，只不過臉上有些激動的紅暈，紅光滿面，青筋暴突，旁邊兒有五六個壯小伙子圍在旁邊兒，拉胳膊的，扯腿兒的，抱住腰的，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放開我，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白老爺子此時力大無窮，幾乎就要掙脫束縛，「是金毛獅王！我是天下第一！」

「這個有救嗎？」任小柔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病人，看了還覺得有點兒害怕，又不敢讓白惜若聽到，就躲在范無病的身後小聲問道。

范無病看了看白老爺子，然後說道，「嗯，這個比較麻煩，不過總而言之還是有救的。」

白惜若有些擔憂地看著父親被五六個人按著，既擔心白老爺子掙脫出來跑到外面去，又擔心這幾個人拉拉扯扯的把白老爺子給傷著，心裡面真是矛盾極了，聽到了范無病的肯定回答後，忍不住熱淚盈眶道，「這麼多天，總算有人說能治好了！」

白老爺子走火入魔，已經有一周左右的時間了，其間的情形時好時壞，中醫西醫都看過了，而且還都是國內頂尖的著名醫生，結果大家都說是沒有什麼辦法讓他安定下來，只能是任其慢慢地平復下來，或者能夠自愈。

「自愈個屁，這種情況發展下去，早晚得變成神經病！」范無病聽了這話後忍不住罵道。

任小柔聽了范無病說能治好，便催促道，「那就早點兒動手吧，我看著挺嚇人的。」

范無病說道，「對付這種病症，要用最簡單的方法。」

「什麼是最簡單的方法？」兩個女孩子都感到有些好奇地問道。

「就是這樣！」范無病身子忽然一閃，到了白老爺子的面前，拳頭已經砸到了他的印堂之上。

老頭兒連喊聲都沒有發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啊——」抓著老頭兒的五六個小伙子都給愣住了，白老爺子身嬌肉貴的，富甲一方，而且本人也極有權力，誰知道范無病一上來就給一拳放倒了，這事兒確實讓人感到恐怖。

「你怎麼——你怎麼——」白惜若和任小柔也是大吃一驚，不知道范無病這麼做究竟是發了什麼瘋了，難不成他沒有將白老爺子治好，反倒是自己傳染上瘋病了？

范無病在眾人驚詫之中，拍了拍手，然後示意眾人將白老爺子抬到床上去，「這種氣息混亂的症狀，一定要以雷霆之勢懾服才行。說到底，白老爺子是有點兒中邪了。」

接著范無病就將他的紫檀木針盒取了出來，抽出了一根銀針，然後再上面吹了吹，直接從老頭兒的百會大穴上紮了進去，只見他這一針下去之後，老頭兒的僵硬身子立刻就軟了下來，只是身體還在無規則地扭動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操控著他的身體。

范無病的金針拔了出來，扎進了老頭兒的氣海穴中，然後小心翼翼地感受著老頭兒體內混亂成一團兒的內息。

閉著眼睛停了兩三分鐘，范無病就有了對策，直接給他來了一個釜底抽薪，將老頭兒練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氣息都給他抽了出來，以補瀉之手法，結合自己的內家針法，將那些雜亂的氣息，也就是造成老頭兒狂躁的東西給盡數化去，然後又以艾草熏蒸，過了有半個小時後，老頭兒終於再一次清醒了過來。

「我這是在哪兒？」老頭兒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老爸，你終於正常了！」白惜若忍不住衝了過去，撲在老頭兒的身上大哭道。

白老爺子瘋了一個星期，家裡的人算是整個都給折騰了一個雞犬不寧，尤其是白惜若身上的壓力更大，白家的生意很大，如果沒有白老爺子壓住陣腳的話，以她一個女孩子很難操持得住，現在終於是可以鬆一口氣了。

「我什麼時候不正常了？」老頭兒有些不滿地反駁道。

總算是白惜若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給老頭兒解釋了一遍，老頭兒還有些不相信，但是看到屋子裡面的人都異口同聲地表示小姐說的話沒錯兒之後，就很苦惱地撓頭說道，「難道說真是練功走火了？可是中功是結合了量子力學和黑洞理論的，內容博大精深，怎麼可能出錯呢？看來一定是我把功法給搞糊塗了。唉，還得從頭再練起來啊！」

白惜若聽了之後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了，萬一老爸再變成那副瘋瘋癲癲的樣子，可就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不由得就將目光看向了范無病。

范無病搖搖頭道，「這個我可無能為力，你有本事就把張宏堡給做了，保證是一了百了，你老爹絕對就不會再去練那個狗屁倒灶的破爛東西了。」

「殺人的事情，我怎麼做得了——」白惜若搖頭道。

「花錢在國外雇上一個，很便宜的。」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

他們在這裡說話，白老爺子就有些不悅了，「哪裡來的小子，居然敢對張大師不敬？小心大師一個掌心雷過來，把你給超度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日子很緊

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無語，看來邪教不除的話，國內的白癡會越來越多的。

各種假借氣功的名義在國內發展起來的邪教組織，首要目標都是為了牟利，雖然現在的氣候還差一些，但是他們已經在初步地形成自己的產業鏈條，已經找到了一條適合自己的盈利模式，並且將要把這種模式向全國乃至全世界推廣，久而久之自然要釀成巨禍的。

范無病自然能夠想到後來號稱是三千萬信徒的輪子功夫，非常可怕喲，這種事情，要想處置的話，還是宜早不宜遲，只是不知道幕後是不是還有推動他們發展的黑手，如果沒有利益集體驅動的話，很難相信一個小學畢業的李大師，和一個保送進修的張大師，會有這麼強的手腕搞起如此嚴密的組織來。

因此范無病也懶得看白老頭兒在那裡冒充武林高手了，跟任小柔一塊兒，回了上海。

倒是白惜若還是很懂得人情世故的，不論如何，白老爺子是正常了，先前的承諾還是要遵守的。雖然范無病並沒有要求什麼，但是白惜若還是將西湖邊的一所大宅子送給了范無病，加上園林，佔地就有五六十畝的樣子，雖然現在的低價還沒有那麼離譜，但是這座宅子的價值，也是難以估量的。

范無病感覺這份酬勞是重了一些，便想要推辭掉。

不過白惜若就講了，「家父癡迷氣功，難保什麼時候還會鬧出亂子來，恐怕煩勞范神醫的時候還不會少的，這所宅院送給范神醫，也是為了方便起見，若是家父再出了什麼岔子，還請范神醫盡量施以援手的。」

白惜若這麼一講，范無病倒是不好意思推辭了，否則就好像是不願意再沾染這個麻煩一般，於是便說道，「如此，就算我佔了便宜了。」

范無病在臨走之前看了那所宅子，依山傍水，綠樹成蔭，宅子更是古意盎然，確實是很令人心動的一處住所，因此他還是很高興的。

回來的路上，范無病向任小柔問起的時候，才知道這位白老爺子一家原來就是杭州的超級大地主，文革的時候被鬥得很慘淡，幸虧是熬過來了，結果被賠付了許多原先的房產，這一下就又抖了起來，開了多家公司，在長三角一帶也算是相當有實力的人物了。

雖然白家的現金流量未必就看在一些大富豪的眼裡，但是最讓人耿耿於懷的，還是白家在西湖周圍的大片土地，以及宅院，這些古建築們，可是眾人垂涎三尺的對象。

這一次憑空送了范無病一所大宅院，大概也就是看到了范無病的神器醫術，以及他的年齡，若是交好范無病的話，今後數十年中，顯然是不必為這些生病的事情而發愁了，有一位關係不錯的神醫朋友，顯然比天天往醫院裡面跑要強很多了。

范無病瞭解到其中的緣由之後，不由得點頭讚道，「這位白小姐，倒是很有些遠見，也很有些魄力的，是個不錯的人物。」

任小柔看到范無病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在她的眼中，范無病也就是一個十六歲的大孩子而已，於是便問道，「我那朋友還沒有男朋友呢，比你也大不了幾歲，有沒有興趣跟她做情侶？我看你們兩個很合適的。」

范無病連連搖頭道，「做人不能太不厚道，我領了人家一個大人情了，沒有必要再想著人財兩得。再說了，我也不喜歡那種柴禾妞兒啊！」

白惜若的身材確實弱了點兒，瘦瘦的沒有多少肉，穿起衣服來似乎是很飄逸的，但是如果脫了衣服的話，一定是乾巴巴地很骨感，這種類型可不是范無病所喜歡的，用他的一句話說，那就是壓在床上恐怕會硌得自己身上肉痛的。

「女人嘛，身上還是稍微豐滿一點兒為好，摸起來舒服。」范無病忍不住感慨道。

任小柔沒有好意思跟范無病繼續討論這種問題，心道小屁孩兒懂得什麼啊，白惜若那種身材，可是大多數女孩子所夢想擁有的，當國際名模的標準都達到了啊！

女人的很多觀點，跟男人是不同的，比如穿衣服，比如吃東西，比如身材。

對於大多數男人而言，女人的身材最好是可以隨時變換的，比如說逛街和試新衣服的時候，最好是骨感的，就是所謂衣架子的身材，但是回了家到了床上的時候，還是豐滿一些為好，這個時候骨感是會影響到快感的。

回到了上海之後，范無病就趕到了新絲路娛樂公司，夏東海已經等了他好一陣子了。

關於《同一首歌》的準備工作，此時已經完全就緒了，不但演員陣容空前強大，導演編排上面也是力求做到盡善盡美，為了現場的氣氛能夠盡量地搞活，夏東海還特意從美國和日本搞了一些先進的舞台設備將它們同國內的煙火等燃放設備結合在一起，爭取做到一鳴驚人。

「也就是兩周多的時間了，我現在還真的感覺有點兒緊張。」夏東海一想到自己就要充當一檔新的全國性的大型欄目的總導演時，就覺得心裡面有點兒忐忑。

這個創意是范無病搞出來的，舞台設計也是范無病想出來的，他只是在這個基礎上做了一些細化而已，現在就貪天之功為己有了，實在是有點兒不好意思。

范無病微微笑道，「你不用不好意思，在這方面，我是不會親自出馬的，最多就是給你們提點兒建議什麼的，至於能做到哪一步，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夏東海點頭說道，「那我就愧受了。不過說真的，通過這一次的籌備活動，我倒是領略到了跟央視合作的好處，確實非常大啊！」

「怎麼了？」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夏東海回答道，「一聽說是央視的新欄目，各方面都給大開綠燈啊！就連我們去工體商量場地問題的時候，那些管理人員們都是全力配合的，更離譜兒的是有一次我們的人闖了紅燈，結果交警一看是央視的車，直接就放人了，啥話都沒有多說。」

「這個，就是掌握了新聞話語權，以及掌握了娛樂選擇權的好處了。」范無病分析道，「如今的央視基本上還是一家獨大，在全國人民心中的地位是相當高的，很多事情在央視的光環影響之下，都會產生非常奇妙的變化，這個是你無論如何都想像不到的，所以，我才會寧肯虧一點兒老本，也要選擇跟央視合作，而不是僅僅考慮經濟效益。」

夏東海點頭同意道，「我也同意你的看法。」

事實上，此時的新絲路娛樂公司已經開始盈利了，歌手越來越多，專場演出也越來越多，再加上現在各地的經濟都在過熱發展，很多地方都開始學這些時髦的東西，地方政府最喜歡的，就是請文藝演出團體到本地去演出，給出的價碼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團裡面能夠拉出了全國有名的一線歌手陳碧松和陳靖楚，更是收益的保障。

自從《神話》公映以後，風萍的名氣也給炒起來了，藉著這個知名度，隨便唱一首什麼流行歌曲，反響也是很大的。可以說，新絲路娛樂公司旗下的藝人們，現在是炙手可熱了。

「這一次，我們重點要把小齊給推出來，同時還要鞏固陳碧松的歌壇地位。」范無病對夏東海說道。

小齊自加入新絲路娛樂公司之後，一直是在學習充電之中，范無病指示夏東海不要給他什麼壓力，只是盡量地為他提供各種學習的資源，同時將適合他演唱的歌曲提前搞了幾首出來，找人跟他演練，為的就是這一次可以藉著《同一首歌》創始號把他給推出去。

對於這一點，夏東海也是清楚的，畢竟兩岸三地這張牌，可以打很久的，無形之中，范無病就把小齊給推到了台灣著名歌手的位置上，至於他在台灣本土究竟有多大的影響力，那真的是不重要了。

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大陸人能夠樂於接受他的聲音和音樂，而對於這一點，范無病是深信不疑的，這也是他要盡力把小齊給提前推出來的原因。

「咱們公司裡面，有沒有練氣功的？」范無病忽然提了這麼一句問題。

「嗯？！」夏東海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後才說道，「這個，我倒是沒有注意過，練氣功有什麼問題嗎？鍛煉身體，很好的事情啊！」

於是范無病就將自己這兩天的所見所聞給說了說，然後說道，「這種東西很有問題，都是在傳統的各種功法上東拼西湊搞出來的，壞處很大的，一練就會出事兒。」

「這樣的話，我就得留心一下公司員工的情況了，我可不希望公司裡面哪一天忽然冒出來個神經病啊！」夏東海立刻注意上了。

范無病提出來的事情，往往都是重點，由不得夏東海不操心一些，這可是經驗之談了。

又在上海呆了幾天之後，夏東海和他老婆馮小楠就匯合到了一處，帶著公司的大批人馬，一同北上了，距離《同一首歌》的綵排已經沒有多久了，他們需要進駐北京，全力以赴地做好這一件事情。

而范無病也接到了通知，朱老闆已經到上海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誰的腰桿兒硬？

朱老闆這一次過來，是參加一個在上海舉行的國際交流活動的，此時他雖然只是副職，但是實際上已經挑起了國務院的大梁，因此非常忙碌，外事活動非常多。

范無病應邀也參加了這個活動，他換了一身非常休閒的衣服，帶了六名海豹保鏢前往赴會，同時也帶了一些資料。

這種會議是需要邀請函和身份驗證的，不過朱老闆就安排了人在會場門口接待他，范無病一過來，就直接給領到貴賓休息室中去了。

范無病坐定之後，就有服務員送來茶水點心水果等物，然後由一名工作人員陪同著說話，過了大約十幾分鐘之後，朱老闆就過來了，戴了黑框墨鏡，行色有些匆匆。

「唉，最近好忙好累啊！」朱老闆過來之後，就揮手屏退了眾人。

范無病也將自己的保鏢給攆到了外面，然後有些關切地問道，「朱老闆忽然想要見我，是不是有什麼大事？」

朱老闆說道，「還不是克林頓突然上台，我們對於他的情況都不是太瞭解，所以我就想到了你之前跟我的分析，頭頭是道啊！現在就想跟你交流交流！」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這個傢伙可是不太好對付的，你別看他是個逃兵役的，可是論起玩手段來，絕對不是等閒之輩，而且，我看了最近國內的一些媒體輿論，似乎對於克林頓的上台保持一種非常樂觀的態度，這個信號不是很好。」

「你是這麼認為嗎？」朱老闆有些詫異地問道。

也難怪他會這麼問，因為克林頓的年輕，所以他的當選，就被當做是領導人年輕化的一個參照物，反觀國內領導人的年輕，都要比克林頓大出一輩兒來，所以媒體方面對此，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微詞的，太高克林頓，無非就是暗指國內的高級領導幹部的年齡，也應該做一些調整了。

這種事情，真是不太好講的，畢竟領導幹部年輕化，是鄧公就提出來的，可是因為歷史上的原因，省部級的領導幹部中，五十五歲以下的都不是很多，更不用說是有能力有魄力又穩重有學識的領導幹部了。

想要培養提拔一批年輕化的領導幹部，真的是很不容易的，這個也是事實。

媒體的意思，也可以理解為一批想要往上爬的人的意思，畢竟年齡大一些的人不退下去，就沒有舞台給他們表現自己的能力，這個是繞不過去的。

「這個事情其實不太好，雖然說某些人通過這件事情來宣揚領導幹部年輕化的必要，這個目的或者是有益的，但是同時也給克林頓在中國普通老百姓的潛意識中，戴上了一個偽善的面具，至少很多人看到克林頓，都會覺得很親切。」范無病說道，「事實上，這個傢伙遠比布什要危險很多！」

「何以見得呢？」朱老闆對於范無病的這番話，感到有些新穎，但是也不敢苟同。

畢竟克林頓還沒有正式上任，距離他履任，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大家對於他的行事方式不是很瞭解，也不清楚他對於中美關係是如何看待的，更不知道他上台之後的政策走向問題，也不知道對於台海局勢會帶來什麼樣的新變數？

國務院下屬的幾個研究團隊，此時都在緊張地搜集關於克林頓的一切資料，希望能在他上任之前理出個頭緒來，好給高層作為參考，奈何這個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恐怕是很難實現。

儘管在之前的美國總統大選當中，高層智囊團們已經注意到了這個阿肯色州的年輕州長，但是他當時並不是顯山露水的，若非很多人自覺爭不過布什而棄權的話，哪裡能夠輪到這個逃兵役的傢伙來入主白宮？

即使是在大選結果出來的最後一刻，很多人都不會相信這個小傢伙會幹翻了老布什，成為了一匹最大的黑馬。

所以說，高層對於克林頓也不瞭解，朱老闆這次找到范無病，也是希望通過這個天才少年，來碰碰運氣。

結果，范無病給出的結論，是克林頓這個傢伙比老布什要更加危險！

范無病的這番話，卻也不是隨便說說的，事實上，他是以前世的經歷為依據，仔細分析了克林頓其人其事，才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來。

高層之所以覺得老布什比克林頓難對付，無非還是一個傳統的認知模式，薑還是老的辣。

「老布什的出身是中央情報局局長，這種人給人的印象就是老奸巨猾心狠手辣或者腦子裡面都是陰謀詭計的，而克林頓出身律師，年紀又輕，或者心理趨向應該陽光一些，再加上老布什為了給選舉造勢，一直在提台海軍售問題，計劃向台灣出售F-16戰鬥機和其他的一些高端武器，高層對於老布什的危險程度評級，自然應該是在克林頓之上的？」范無病提出了心中的猜測，向朱老闆求證道。

朱老闆點了點頭，「這個猜測比較符合智囊團的認知。」

「但是這個認知偏偏就錯了！」范無病搖頭否定道。

「哦，為什麼？」朱老闆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分析道，「美國總統的每一項決定，從來不是自己決策的結果，他是有一個相當成熟的智囊團在提供服務的，美國人的智庫，是全世界最先進最豐富的，就算是把一條狗選為白宮的主人，他們也有辦法讓美國政府順暢地運行起來。」

「你這個說法，嘿嘿——」面對范無病的這種比喻，朱老闆也覺得有些難以評價。

但是平心而論，范無病的這種說法倒是有道理的，美國的政治制度，就決定了總統是利益集體的代表，他所作出的每一項決定，也是代表了財團的利益，而不是自己的一時頭腦發熱，看起來先前對於形勢的估計，還是樂觀了一些。

在實際歷史當中，克林頓總統任期之內，對於中美關係的影響是很大的，衝突和分歧遠比建設要多。

克林頓走馬上任之後五個月，就製造了銀河號事件，無中生有地指控中國銀河號貨輪將製造化學武器的原料運往伊朗，製造了震驚世界的銀河號事件。銀河號貨輪被迫在達曼港接受檢查。這一次應該是克林頓政府對中國進行的第一次直接戰略試探，通過在全世界面前羞辱中國，而試中國的應手，試探的結果讓美國人感到非常滿意。

而一九九五年，克林頓政府更是悍然決定讓李登輝赴美作私人訪問，從而直接挑起了台海危機。不僅如此，在一九九六年三月初台海危機的高峰時機，美國又直接跳到了前台，調遣兩個航母戰鬥群在台灣以東的海面上游弋待命，其直接效果是，大陸的軍演無疾而終。

軍演的本意是阻嚇李登輝繼續當選，結果卻做了李登輝勝選的超級助選員，又明確告知美國和台灣，中國在台灣問題上的那些聲明和底線，都是嚇唬人而已，唯一的收穫是破獲了時任總後軍械部長劉連昆的涉台間諜案。

至於一九九九年落在南聯盟使館的幾枚導彈，倒是打醒了中國人，從此國內重振軍工的信心倒是樹立起來了，卻不能說不是凝聚了中國人民的民族意識，為中國的奮起提供了動力。

總而言之，克林頓貌似忠厚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是一顆陰險邪惡的心，否則也不會有後來的拉鏈門之類的事情，至於他退休之後還有中國人花大價錢請過來做演講什麼的，真是有點兒滑稽了。

范無病撓頭說道，「中國是弱國，這個事實必須得承認，美國是強國，這個事實無法抹殺。但是中國人也沒有必要去做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的那些事情，中國有中國的優勢，中國的市場是最大的誘惑力，想進來發展的話，就得拿出點兒誠意來，中國人不能夠被人家牽著鼻子走，要有自己的計劃。」

「什麼計劃？」朱老闆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們現在是要錢沒錢，要技術沒有技術，我這個老闆當得，怕是都沒有你舒坦的，你叫我的腰桿兒怎麼能硬得起來呢？」

范無病頓時無語，朱老闆的這話，倒也是實情了，中國現在的情況，也決定了自己只能悶聲搞建設，吃點兒虧也未必就不是福氣，一旦發展起來了，有錢了，有實力了，再從其他處找回這些舊賬來，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兒。

意氣之爭啊，雖然沒有必要，可是有時候想起來，心裡面的一口氣還是難以嚥下去的。

范無病看了看朱老闆頭上有些花白的頭髮隱約露了出來，不由得暗自感慨了一下，治大國如烹小鮮，說起來簡單，真正要放到你手上的時候，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除非你相當王國的宰相，那倒是容易得很。

范無病目前所能夠做的事情，也就是盡量地在經濟上提供一些有意義的觀點，同時揭一揭美國人的老底兒，自己再來發展一些可以盡量縮小中美差距的事業，也就僅此而已了。

腰桿兒不硬，說話沒有底氣啊！范無病心想，要到那一年，才能真正地跟美國人說不？至少二零零九年還不行，美國人的國債就把中國政府給坑苦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想要做數字手機

「聽說你最近搞了個義診活動，效果如何？」朱老闆問道。

「這事兒您也知道？」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問道。

朱老闆哈哈一笑道，「你現在是神醫嘛，名氣大得很。」

范無病微微一笑，心道這一條路果然選得很對，看來自己偶爾也應該效仿老師範天瀾，到各地去走一走，搞一搞義診什麼的，一方面是救死扶傷積點兒陰德，一方面就是賺點兒名望了。

現在這個時期，當名醫要比搞文學賺名氣更容易一些，尤其是走通了上層路線，怕是直接就能被選進全國人大中當代表了。

聊起來了這事兒，范無病就少不得要給朱老闆診治一下，號了脈之後，就對他說道，「小毛病不少，大毛病倒是沒有，不礙事兒。」

其實高層領導都有自己的保健醫生的，就好像有幾任衛生部長都是領袖們身邊的保健醫生做起來的，關鍵的時候，這些人的影響力還是有的。畢竟要當高層領導們的保健醫生，政治上清白是最重要的，其次是人際關係上面的處理，最後看的才是醫術，這也就是為什麼醫療工作一直搞不好的原因之一。

就好像是黨內元老陳雲的做人信條，是不唯上，不唯書。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也是很困難的，尤其是身居高位之後，有些東西就身不由己了，就好像他，在五八年放衛星的時候，也只有選擇緘口不語而已，這個人品，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了。

范無病陪著朱老闆在會場裡面遛噠了一陣子，發現雖然這個交流會的規模不小，但是主要都是以資金投入為主，技術投入和科技含量高一點兒的項目，真是沒有什麼，不由得搖了搖頭，他現在事務繁多，暫時脫不開身，但是已經派人去搜集整理關於二代移動通訊技術方面的市場信息和相關資料。

如今通訊市場的規模還不是很大，關於這方面的技術封鎖也不是很大，范無病是想要搞到二代通訊網絡的核心技術的，這個大哥大，他實在是用膩了。

大哥大是移動通信摸擬時代的產物，第一代的模擬通信採用模擬和頻分多址技術。所謂模擬，就是蜂窩式電話通過電波信號模仿人聲跌宕起伏的一種通信方式，其音質效果完全可以與固定電話媲美。中國的移動通信模擬網，其電話號碼以9字開頭，從一九八七年開始運營900MHz的模擬電話業務，已經有五年多了。

范無病以前用的大哥大，就是摩托羅拉3200，用道具兩個字來形容MOTO3200再貼切不過。八十年代的港台片，一身白衣的黑道老大旁邊，黑衣墨鏡的貼身侍衛手裡，絕對是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塊大磚頭，那麼的長，那麼的大，真的是身份地位的象徵，連份量都不一樣。

其實，大磚頭有大磚頭的好處，試想，在現今丟失手機最多的擁擠的公司汽車上，在你的大磚頭被偷的一剎那，負擔驟然減輕了，你會沒有知覺嗎？就算你木頭一根，盡顧著想心事了，那麼碩大的傢伙，小偷往哪兒藏？

到後來，就開始用摩托羅拉8900，這個機子的體積相對好了一些，而且按鍵上面有了翻蓋，至少會保證你在不打電話的時候，不至於誤觸鍵盤。

不過他現在所使用的，已經是摩托羅拉9900，這款機子的體積小了很多，價格倒是也不低，大概兩萬多塊的樣子，就是電池依然是採用鎳鎘電池，容量小了點兒。但是摩托羅拉9900至少有了些清秀的氣息，很多白領女士們都喜歡用這款機子。

模擬移動電話時代手機的功能往往僅僅只是局限於通話功能，而且受到技術、材料各方面的限制，款式上相當單一，缺乏變化，估計大家也沒有什麼推陳出新的激情。

但是此時歐洲的GSM通訊網絡已經基本成熟了，數字手機已經開始進入了歐洲的市場，而美國和日本也各有自己的算盤，都推出了屬於自己的數字通訊網絡，國內也看到了數字通訊技術的前景，目前大概正在籌劃建設新一代的數字通訊網絡。

但是模擬通訊網絡的用戶群也是很大的，國內的通信公司顯然不能夠輕輕鬆鬆地放棄這一塊兒正在高速增長的用戶群，因此現在國內的模擬信號通訊網絡依然要繼續辦下去，形成一個雙網並存的形勢。

范無病是希望搞底層的手機芯片技術的，畢竟手機製造廠商雖然比較多，但是有實力生產手機芯片的廠家卻沒有幾個，德州儀器自然是其中的大腕，高通也算一個，英特爾公司雖然說也有生產和研發手機芯片的部門，但是他們的興趣更多地是在計算機方面，范無病收到了消息，說是英特爾有意將手機芯片部分給轉讓出去。

這個消息對於范無病而言，是非常感興趣的，他在美國有通訊製造業的基礎，也有一大批研發人員，但是可惜的是這些人搬不到國內來，現在英特爾的手機芯片研發能力跟德州儀器和高通基本上相差無幾，他倒是有想過把這部分機構給接收過來，形成自己的手機芯片研發和生產團隊，適當的時候，而已轉移到國內來，好佔領這個世界最大的手機消費市場。

跟英特爾接洽的屬下們反饋回來的信息中宣稱，英特爾確實是想要轉讓這部分機構的，大概他們是想要專心致志地去做計算機項目，其餘的前景不看好或者有強勁競爭對手的領域，正在慢慢地放棄掉，手機芯片製造不幸也被選中了。

想到這裡，范無病就忍不住問了朱老闆一句，「如果我想要搞手機芯片技術，國內有沒有政策上的傾斜？」

「你想要做手機？大哥大？」朱老闆有些詫異地問道。

朱老闆對於數字手機技術還不是很瞭解，畢竟國內現在已經有了一些合資的手機生產工廠，主要加工生產的都是模擬信號手機，而這方面的產能似乎已經飽和了，作為利潤空間比較大的行業，這一直是郵傳部的天下。

范無病突然想要生產手機的想法，還是嚇了朱老闆一大跳，心道鍋裡的肉本來就不多，再跳進范無病這麼一隻狼來，那是會出亂子的，因此就有此一問。

范無病立刻搖搖頭道，「不是大哥大，大哥大的技術已經落後了，現在歐美日都在搞二代移動通訊技術，主要是數字手機技術，跟以前的模擬手機不是一種東西，國內暫時不可能有類似的技術，而我有這種渠道，正在考慮是不是也加入到這個新市場的競爭當中來。」

「哦，這事兒我倒是可以問一問。」朱老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這回事兒了。

不過停了一會兒，朱老闆又對范無病說道，「你不是從烏克蘭弄了好些專家回來嗎？我覺得你還是專心搞這個好一些，磐石的機場也是大項目，幾十億上百億的項目，還不夠你折騰嗎？」

范無病有些無奈地說道，「我想做的事情多了，可惜不得分身，今年之內我準備成立控股集團，將旗下的各種企業整合起來，也利於以後的管理，汽車和手機的技術，我都要做的，以後或者還有不少發展方向，或者再過些年，連製造大飛機的技術也有了？」

朱老闆立刻搖頭笑道，「你做的飛機，我是不敢坐的。這種東西，我還是信任大廠家製造的。」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那有什麼的，國外的大公司，基本上都是私人企業嘛。」

「對了，我還聽說，你準備在磐石地區建設五百所小學？」朱老闆知道的事情可真不少。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磐石是我家鄉，看到很多孩子沒有學上，心裡面總不是滋味兒。雖然現在我的日子也過得比較緊，但是該幫忙的時候還是得幫忙的，希望建起學校來，能夠對他們有所幫助吧。」

朱老闆點頭讚許道，「你這個做法很好，比在大學裡面建設圖書館要更加實用，對老百姓的益處更大。」

在大學裡面建設圖書館，這事兒是有人做的，所謂沽名釣譽也不過如此而已，看不慣的大有人在，與其花那麼多錢建個圖書館，還不如建上幾百所小學，對於貧困地區的小學生們幫助更大。

范無病就非常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因此他的錢都沒有往大學裡面投入，畢竟基礎教育才是最關鍵的，大學裡面的學費，已經很高了，而國家對大學的投入，也已經很高了。

錦上添花的事情，誰都會做，但是想要雪中送炭就難了。

范無病的考慮就是，如果有可能的話，在滿足了磐石基礎教育要求的前提之下，盡可能地將自己的助學力度輻射到整個望天省，這大概要花費范無病幾十個億或者上百個億資金的樣子，若是自己的這個目標能夠達到，今後走到哪裡，對無愧於心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湖畔院落

范無病整整陪著朱老闆逛了半天的時間，之後人家政界和商界的人物搞座談，他就沒有什麼興致繼續陪著了，倒是童小芸打電話過來，說是要從西湖回來，自己有點兒感冒了，想要讓范無病過去接她。

這種事情，范無病自然是責無旁貸了，因此親自開著奔馳，幾個保鏢開了三輛奧迪，就開到了西湖這邊兒。

見到童小芸的時候，她的臉色有點兒不好看，體溫也有點兒高，范無病帶著她直接去了醫院，吊上了一瓶點滴，半個小時之後，童小芸的情況就好多了，燒也退下來了。

「你不是號稱神醫嗎，怎麼還把我往醫院裡送？」童小芸對醫院裡面的消毒水兒的味道有點兒不感冒，看著范無病在那裡給她削蘋果，就有些抱怨地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針灸是有適應症的，你以為是神仙一把抓呀？你這次的感冒，是病毒感染引起的，還是打點滴來得快，你總不希望我用針把你扎得全身上下都是窟窿吧？」

「你敢！」童小芸揮了揮拳頭，向范無病示威道。

范無病削好了蘋果，然後切成了小塊兒，用刀子插著喂童小芸，然後問道，「吊完了點滴，我們就回上海去？」

童小芸有些發愁地說道，「寫生才完成了一小半兒，這麼回去的話，功課就全給耽誤下了，實在是很麻煩的。」

「可是你生病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

其實童小芸的感冒也不是很厲害，只是最近出來寫生，露天的環境畢竟是有點兒涼了，再加上休息不好，所以才難以為繼，如果是住在家裡，吃好喝好的話，這種小感冒實在算不得什麼。

家裡，范無病忽然想了起來，一拍腦袋笑道，「哈哈，差點兒忘記了這事兒，我在杭州這邊兒有房子的，你乾脆住下來算了，好好休息一下，或者明天就好了。」

「你在杭州有房子？」童小芸倒是不覺得非常奇怪，范無病這種超級有錢的主兒，在這裡有幾套房子，實在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房子在什麼位置上，「我就是懶得跑來跑去，你的房子離西湖這邊兒有多遠？」

童小芸她們在杭州所住的地方，距離西湖這邊兒，大概還有五六公里的樣子，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平時也不覺得有多遠，可是童小芸這陣子受到感冒的影響，打不起精神來，就覺得這段兒路程實在是令人疲憊了。

「我的房子距離西湖這邊兒很近的，大概最多走上五分鐘就能夠到西湖吧？」范無病回想了一下自己房子的位置，對童小芸說道。

走上五分鐘的距離，可真沒有多遠，也就是穿過一條馬路的樣子，童小芸聽了之後便很高興，看來這下子自己不用急著回上海了，於是便說道，「你會留下來陪我嗎？」

范無病頓時有點兒皺眉，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騰出時間來，畢竟北京那邊也需要自己過去協調的，雖然不一定是非去不可，但是如果自己到了那邊兒，跟央視那邊兒的協調也好做一些，《同一首歌》如果辦好了，今後還是要繼續辦幾檔新欄目的。

童小芸見范無病有些猶豫，便不開心地說道，「算了，我還是會上海好了！」

范無病心道，你就是回了上海，我還是得去北京的啊！

於是他就說道，「你們同來的有女同學嗎？」

「當然有了，二十多個女生呢。」童小芸悶悶不樂地回答道。

范無病不能夠跟她在一起，童小芸覺得自己就是休息了，也沒有什麼好心情。

「那不如這樣好了，我讓人趕緊把那房子收拾一下，然後你們這些女同學們都陪著你住進來如何？」范無病提出了一個比較好的建議。

童小芸想了一下，覺得這個提議似乎不錯，不過她也不知道范無病的房子究竟是什麼樣子，於是便說道，「那我們先去看看你的房子，如果住得下的話，我們的幾個女老師也可以一塊兒搬過來的，反正要在這邊兒寫生半個多月呢，如果能住你那邊兒，還可以幫她們省下一筆開銷的。」

吊完點滴之後，范無病就帶著童小芸去了自己的房子，結果那樣的大場面一下子就把范無病給震住了，「這裡，真的是你的房子？我怎麼感覺好像是大地主家的老宅一般？起碼也是個宰相府邸吧？」

范無病搖頭笑道，「宰相府邸可比這個要大多了，佔地起碼要上百畝的。」

其實范無病的話有點兒誇張了，即使是清朝巨貪和珅的府邸，也不過是佔地七十多畝而已，這還是後來成為恭王府之後擴建的結果，佔地超過百畝規模的府邸，真的不多，這倒不是人們沒有這個經濟實力，而是封建王朝中的規矩和忌諱很多，什麼級別的官員就要按照什麼檔次的宅院來建造，而不能夠逾矩，至於普通百姓的住宅，則是規模更小了。

杭州這邊兒的這所宅子，估計也就是民國時期建造的，此時固然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了。

然後他又解釋道，「前幾天的時候，杭州有個大地主練氣功走火入魔了，中醫西醫都束手無策，我們班主任跟他家女兒是朋友，就請我過來試試，結果我順手就治好了他。這所房子，就是他們送給我作為酬謝禮物的。」

「看來做醫生很有前途。」童小芸很有興致地走進了宅院中，這裡的主要景觀是湖心亭，以水面為主，中間有敞軒三間，是觀賞、垂釣的好地方。水塘西岸有花園，園中疊石假山，曲廊亭榭，池塘花木，軒院曲回，風景幽雅。風景掩映在奇花異樹、怪石修竹之間，極工盡巧，精美入畫。

又觀看了其他的房間之後，童小芸終於做了一個決定，「無病，把這座房子送給我算了，反正你又不差錢？」

范無病楞了一下，然後說道，「錢自然是不差了，不過呢可想清楚了，這塊兒地方很搶手的，我送給你的話，可別給你老爸惹來麻煩。」

童玉山此時正要角逐區長的位置，自然是不適合跟這種敏感的地皮房產惹上關係，如果童小芸的名下突然多出來這處房產來，鐵定是會給她父親童玉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的。

「你這話——」童小芸本來是想要說也有些道理的，可是突然想到了自己跟范無病之間的年齡差距，於是忍不住酸溜溜地說道，「是不是準備給你老婆留著的？」

范無病不防童小芸忽然問了這麼一句，有些莫不清楚童小芸的心思，於是便小心地應付道，「哪兒跟哪兒的事兒啊？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才多大啊？」

范無病此時也才十六歲多，距離這種話題實在是遠了一點兒。

童小芸用手撫摸著有種滄桑感覺的廊柱，眼睛看著一旁的竹林說道，「我好像聽人說，你有一個娃娃親的媳婦兒？」

范無病頓時愣住了，他不知道童小芸是從哪裡得知這種事情的，這事兒除了自己家裡人之外，還真沒有什麼人知道，當然了，童小芸更是無從得知了。

難道說，是丁阿姨聽老媽張梅說的嗎？范無病不能夠確定。

總而言之，這個娃娃親是把范無病給害慘了，范無病都沒有見過自己的老婆應該是長什麼樣兒，更不用說有什麼交往了，偏偏兩家人對於此事都非常熱衷，也不知道自己老爸老媽究竟是被張主任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

對於范無病而言，無論最後是跟歐陽曉薇走到一起，還是跟童小芸走到一起，又或者是跟其他幾個女孩子走到一起，這種可能性都是有的，但是自己的那個娃娃親麼，范無病一想起來就覺得有些糾結，假如有可能的話，自己一定要奮力抵抗這種不符合時代特徵的包辦婚姻的！

於是范無病就說道，「這事兒都是玩笑之談，純粹是大人們沒事兒干的時候扯出來玩兒的！我可不相信，現在也會有女孩子願意聽從父母的那安排，願意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對象？更何況，好像那女孩兒家也是很有錢的，怎麼會非要因為一句戲言就賭上自己的一輩子？」

「她家是什麼人，很有錢？」童小芸問道。

「好像自稱是什麼沈萬三家的後人，估計是冒牌兒的吧，沈萬三的後人，早就被殺得差不多了，哪裡還能找出個後人來呀！」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沈萬三的後人？」童小芸點了點頭，記住了這個潛在對手。

童小芸對這邊兒的房子非常滿意，甚至覺得有些精緻完全可以用來入畫，未必就非要去西湖邊兒寫生了，於是她就跟老師們通了電話，說明了這邊兒的情況，讓他們忙完之後過來看看，如果有可能的話，可以住到這邊兒。

後面的事情自然就沒有什麼懸念可言，老師們過來一看，就喜歡上了這邊兒的佈局和宅院，而且范無病也叫人過來收拾乾淨了十幾間臥房，做好了接待客人們的充分準備。

第二百九十五章 假貨

范無病本來是要回上海的，安排妥當了這邊兒的事情，囑咐童小芸的老師同學們多加照顧她之後，又留下了自己的幾個保鏢負責安全問題，就準備抽身回去的。

結果還沒有出發，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卻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留在磐石那邊兒潛心搞古董仿製的張毛驢打過來的。

「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范無病接到張毛驢的電話，還是覺得很詫異的。

張毛驢是給范無病做一些秘密的事情的，上一次能夠用偽造出來的日本三國寶忽悠了日本人，可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之後張毛驢及一直在按照范無病提供的一份名錄，製作一些珍貴的國寶仿製品，後來從磐石重工獲得了大量的玉石翡翠之後，更是忙碌了許多，畢竟想要把那麼多的翡翠和玉石的價值都最大化，就需要高明的技工和老師傅來加工才行。

這一次張毛驢過來這邊兒，就是要請幾位技術好的老師傅的。

「我搞的那些東西已經妥當了，現在正在通過老關係想要脫手，順便再找幾位玉石翡翠加工的師傅，這不先跟老闆你請示一下，是不是得好好地籌劃一下？」張毛驢在電話中對范無病說道。

哦，這也是正事兒了，甚至要比北京那邊兒的節目更加重要一些，畢竟是牽涉到許多錢的問題，不得不小心對待。

范無病當初跟張毛驢合計製作一些國寶的仿製品，可是想要以真品的價格把它們給賣出去的，否則也不會籌劃了這麼久才有點兒動靜的。

於是范無病便答應道，「我現在正在杭州，馬上會上海，你們的人一到上海，就到新絲路娛樂公司去，我在那裡等你們。」

等到雙方見了面，就看到張毛驢有點兒憔悴了，臉上鬍子拉碴的，不修邊幅。

最近的大半年之內，張毛驢都在為范無病交代的事情而忙碌著，這一次是聯繫好了業務，到上海這邊兒來交易的，因為自己的心裡面沒底兒，所以就拉上了范無病，想讓他給自己壯一壯膽子。

「東西都帶來了嗎？」范無病將張毛驢安頓好，然後問道。

「都在這裡呢。」張毛驢一臉無所謂地拉開了兩個大旅行包，裡面露出了幾十件古董。

范無病仔細一看，頓時也驚呆了，張毛驢的作假手法，實在是堪稱一絕，縱使他之前就清楚這一點，但是如今看起來，自己還是有點兒低估了他的能力了。

在范無病的財力和現代科技的支持之下，張毛驢所發揮出來的能力，遠勝從前。

「這次我弄過來的，都是青銅器，商代和西周的為主，國際市場上這種東西最值錢了，而且我這個都是有門道的，堪稱國寶級了。」張毛驢對范無病介紹道。

「哦，看得出來，確實有點兒意思啊！」范無病拿起了一件沉重的青銅器，饒有興趣地摸了摸，覺得一股古樸的風氣迎面而來。

張毛驢這次弄來的器物中，包括了西周早期的一級文物神面卣、商代中晚期三牛首獸面紋尊、商代的先斝及商代羊首銅鏟，都是足以令人心動的東西。

而且他還弄了一整套的青銅器，包括了禮器、酒器、水器、食器齊備；形體碩大，造型精美，紋飾繁縟。

這些青銅器件件有銘文，其中一件三足附耳盤上的銘文竟長達三百餘字，追述了周文王至周厲王十一代周王的業績和對一個家族列祖列宗的冊封。

這件三足附耳盤比七十年代出土的史牆盤銘文還要長幾十個字，而史牆盤一直是建國以來出土青銅器銘文最長的一件，被認為是西周青銅器斷代的標準器。

這件青銅器的銘文將西周王朝除幽王以外的諸王逐一列出，共有十一位王，這與司馬遷《史記》所表述的完全一致，而且銘文中還多出了周孝王，以前他的名號只是在史書中出現過，但在西周時期的青銅器銘文中從來沒有發現。

「高！實在是高啊！」范無病看了之後連連稱讚道，「要不是我知道這些東西是你作出來的，還真以為這些都是地地道道的國寶呢！」

張毛驢固然也大為得意，不過也謙虛地說了一聲，「其實如果要是沒有范總你提供的那些資料的話，我也不可能做得盡善盡美的。畢竟做這種青銅器，沒有大師級的學術水準，是絕技仿造不出來的，更不用說是想要憑空臆造出一件可以驚動世界的青銅寶器來了！」

范無病看了看這件，又看了看那件，覺得非常滿意，不由得嘿嘿地笑道，「我就是看書多一點兒，這個樣子是根據古籍中的介紹搞出來的，這個東西，絕對是能夠唬住人的。」

這話就是范無病吹噓了，他是看過不少書，但是這幾件東西，他可是看到過實物的，只不過它們出土的時間要晚幾年，他只不過是讓這些寶貝們提前問世了，以一種仿製品的形式出現在某些收藏家的面前，以此來換取巨額的回報。

「這次談好的價格如何？」范無病問道。

「直接用幾件夠份量的文物來置換，我怕現金交易容易惹出是非來。」張毛驢說道。

現金交易確實容易出問題，這種金額上億的交易，現金得多少啊？

可是如果銀行轉賬的話，又容易暴露自己的目標，也容易被政府機構給發現其中的問題，以後這種事情就沒法做了，因此張毛驢就想出了以物易物的法子，用假貨換人家的真品，這也算是一個首創了。

兩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樓下的保安就打過來電話，說是有安全局的人上門拜訪。

「安全局的人上門？」張毛驢頓時嚇了一跳。

他們這些搞制假販假的人，最怕的就是警察了，更何況安全局的人？！據說他們可是隨時都有開槍殺人的特殊權利的！

「不用擔心，我先看看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安慰了一下張毛驢，自己的心裡面也感到非常奇怪，不知道安全局的人為什麼會公然找上門來？

等到他讓人放行之後，上來的兩位安全局的人，都是熟人了，其中一個就是安全部在上海這邊兒的負責人，那個打過多次交道的中年人。

「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范無病跟中年人握了握手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中年人苦笑著說道，「還不是被范總你給牽扯的嗎？」

「我最近好像沒有惹到什麼麻煩吧？」范無病覺得很委屈。

「你的那個手下拿的是什麼東西，青銅造的總不會是鋤頭吧？」中年人開門見山地問道。

「哦，原來你們是跟著他過來的啊？」范無病這下子就明白了。

中年人有些痛心地說道，「范總，不是我說你了！你這樣的大人物，跺一跺腳都能讓地面抖三抖的，你又不缺錢，為什麼還要去做販賣文物這種事情呢？更何況還是要販賣國寶級的文物啊！這事兒要是坐實了，是要殺頭的！」

「你們怎麼能知道我們是要販賣文物的？這事兒做得很隱秘啊？」范無病頓時覺得這事兒有點兒古怪，自己做事兒一向很嚴密，而張毛驢跟人打交道也是用的假身份，怎麼可能讓安全部的人找上門來，這事兒真的很奇怪的。

中年人說道，「我們在對方的人中有情報來源，有釘子。一旦發現有國寶級的文物要過境的話，就會發動。這一次你們是撞到我的手裡了，要是被別人給撞到了，怕是很難善了的。」然後中年人又勸道，「聽我一句勸，你們乾脆把文物獻出來算了，我就當這事兒沒有發生過，省得給部長和首長們添麻煩。說真的，要是親手來抓范總你的話，我的感覺也不是很好的。」

這下子范無病總算是搞清了狀況，於是便笑著說道，「呵呵，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嗯，我明白了。不過我是不打算照你說的辦的，因為，這些文物都是仿製品，我打算用來跟境外的文物走私集團交換一些真品的。這個交易，自然不能夠停止。」

「仿製品？！」中年人不信道，「范總你說這話可就不仗義了，我的釘子都傳回了消息，對方的專家們已經對圖片進行了詳細的考證，已經可以確定那幾件青銅器都是商朝到西周王朝之間的器物，而且是填補國內青銅器歷史空白的，國寶啊！你怎麼能把這樣的國寶給賣到國外去呢？！」

說著中年人就有些情緒激動了，顯然他是非常愛國的。

范無病有點兒無奈地看了看張毛驢，又看了看中年人，然後問道，「張老闆，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證明這些青銅器都是假貨嗎？」

張毛驢笑了笑道，「看來是做得太真了一點兒，把安全部的人都給招來了！不過不要緊，我提供幾個目標，大家仔細看一下，就知道這東西是假貨了！要知道這上面，可是有我張某人的獨門標記的！」

中年人有點兒警惕地看著范無病和張毛驢，覺得他們倆也太能忽悠了，這種大師級別的人物都確認了是國寶的文物，怎麼可能會是假貨呢？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能認定為贗品

「絕對不可能的，我們部門也有特聘的鑒定大師。」中年人一口咬定范無病他們的青銅器肯定是真品。

之前上海這邊兒的安全部門接到了線報，說是有人攜帶多件國寶級的青銅器，即將來這邊兒跟海外的不法分子做交易，中年人就高度重視起來，派了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全面布控，在第一時間內就找到了張毛驢的行蹤，並順籐摸瓜地找到了他的後台。

只是中年人也沒有想到他的後台居然是范無病，這事兒就奇怪了。

范無病的財勢，中年人是知道一些的，副總理都要過來親自徵詢他的意見的人，怎麼可能為了這點兒蠅頭小利而販賣國寶級的文物？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可是若說這些器物都是假造的，那就又有點兒難以解釋了，難不成自己僱傭的那些鑒定大師們，國內也算是比較有名氣的商周青銅器研究的專家們，難道都是混飯吃的不成？

「我看這樣好了，你不如就把你們的鑒定師們請過來，仔細地研究一下真偽，也好還我的清白之身如何？」范無病提議道。

「行，我就讓他們過來。」中年人同意道，只要落實了這些青銅器的真偽和出處，看范無病還有什麼話說？雖然他跟上層的關係好，遇到這種事情，怕也是得好好解釋吧？

范無病接著說道，「不對，還是到你那裡去鑒定，省得讓人知道是我在這兒主事兒，傳了出去以後就沒辦法再搞了。」

中年人當然對此沒有異議，實際上他也擔心范無病不配合，鑒於他的特殊身份，還真不方便直接將他怎麼樣，此時范無病提出到安全部的地頭兒上去搞鑒定，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於是一行人就將青銅器都打包好，幾個大件更是精心給外邊包裝了一下，然後由安全部門的人給抬了出去，范無病跟張毛驢隨著中年人一塊兒到了安全部門的一個秘密據點，單等鑒定專家們趕過來。

幾個人閒的無事可做，范無病一邊兒喝著中年人送過來的茶水，一邊兒跟張毛驢說道，「其實我對青銅器的瞭解並不是很多，雖然知道一些，但都很膚淺，今天現身說法，你就給我說道說道如何？」

張毛驢笑著說道，「范總這話就有點兒太謙虛了，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呢。」

屋子裡面倒是有幾個安全部門的人的，此時聽兩個人在討論青銅器，不由得都圍了過來，屋子裡面既有現成的青銅器，又有現成的業內人士，自然是要學習學習了。

再說，上海這邊兒的文物走私現象也挺嚴重的，安全部門經常要接觸類似的案子，雖然總要請鑒定專家來做真偽結論，但是自己如果多瞭解一點兒的話，對於今後的工作也是有益處的，藝多不壓身嘛。

中年人倒也是有心考校一下張毛驢的水準，於是便說道，「剛好我們這裡也有一批上個月查獲的走私文物，你來給看看如何？」

得到了張毛驢的肯定答覆之後，中年人就讓人拿過來三四件青銅器來，一字擺開。

范無病一看，有個四十厘米高的青銅鼎，還有一個食盒一樣的東西，蓋子上面有提鈕，虎踞龍盤的不是道是什麼造型，還有一件是個編鐘，上面銹跡斑斑。

張毛驢畢竟是造假的行家，一看這東西據笑了起來，「這是典型的西安造，陝西出土的青銅器不少，造假的農民更多，你這幾件的風格如出一轍，當是假貨無疑。」

「你連造假的地方都能看出來？」一個安全部工作人員有些好奇地問道。

張毛驢有些矜持地點了點頭，這種小兒科的事情對於他而言真是沒有什麼難度，充其量也就是利用這幾件器物，給大家掃掃盲了。

青銅器作假有很多的流派，但是混的比較有名頭的，也就是那麼幾處，分別是蘇州造、濰縣造、西安造和北京造。它們的主要特點是，蘇州造用材較好，冶銅澆鑄時往往加些銀，使銅器的地子發亮見銀白色，他們的仿製對像以商和西周器為主，生坑、熟坑無所不能，而且刻工精細，紋飾流暢，銘文逼真，作品流傳甚廣。

濰縣造的藝匠高手層出不窮，比較擅長刻紋飾和銘文，做出來的器物多呈熟坑狀，但鑄出的器物壁厚，重而壓手。

西安造也注重銘文，不僅是假器造假銘，就連一些無銘文的真器上，也後刻銘文，以抬高其價值。做的最多的就是度量衡器物，如秦詔版、秦量等，這個大概跟大秦王朝的根據地在他們那裡不無關係。

北京造以商周青銅器為主，比較講究紋飾華麗，器型精巧，銹斑逼真，特別是黑漆古、綠漆古等，都能準確無誤地表現出來。畢竟是天子腳下，想要混口營生，也不是那麼容易，沒有些真功夫，是拿不出手的。

「像這幾件器具，樣式和構造都比較簡單，技術含量也不高，不過在地底下埋藏的年頭要多一點兒，看上去好像是真品，這雖然是笨辦法，但是有時候卻也是管用的。不過西安造的都是一些已出土的文物的翻版，造不出未出土的器具，所以，只要你對於青銅器比較有研究，基本上就可以在這些器具上找到眼熟的地方，辨別真偽也更容易一些。」張毛驢不肯多說其中的細節，畢竟這些都是混飯吃的憑仗，說的文雅一點兒，就是知識改變命運啊！

新鑄出來的青銅器一般要重於真品，偽器或仿製品埋藏在地下的時間比較短，跟經歷了數千年緩慢腐蝕的青銅器不同，真品經過腐蝕氧化，它的表面略有膨脹，導致比重下降，而偽鑄品沒有這一過程，就顯得較重。

另一方面，經過地下腐蝕較深的青銅器，銅質已屬礦化，所以發音以渾濁者居多。不過如果是埋藏在極其乾燥而又純粹的土層中的青銅器，敲擊音也有甚佳的。

古代塊范鑄造的青銅器，表面光潔度好，紋飾甚至纖毫可辨，表面很少有氣溫孔，更少銅液灌注有到而產生縮孔的情況。而通過現代手法鑄造的偽器，經常在表面出現某些砂眼，有的甚至產生縮孔等鑄造缺陷。

幾個人在這裡指指點點地說了一會兒話，鑒定專家就給請來了，一共有三位，都是年紀在六十左右的老頭兒，這個自然也能夠理解，沒有幾十年的鑽研，想要在文物研究方面稱專家，可能性是不大的。

幾個老頭兒過來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廢話，立刻圍繞著范無病和張毛驢帶過來的那些青銅器們開始研究，原本他們在看到這些器具的圖片資料時，就非常激動，初步鑒定為真品，這下子看到了實物，當然是要好好地研究一下的。

畢竟對於他們這些研究古文物的專家們來說，見到了新發現的古青銅器，就好像是餓了三年的狼見到了小羊一般，連安全部門的人跟他們說話也顧不上應答了，三個老頭兒無一例外地趴在那些青銅器上又拍又打，又摸又扣，又聞又舔，那個動作好像有點兒不雅了。

「這東西能聞出什麼味兒來？」一名工作人員有些不解地問道。

張毛驢解釋道，「商周銅器多為銅錫鉛合金，以手敲擊，則發聲清脆，由於在土中埋了幾千年，有一股土氣味，新出土的銅器土氣味更濃烈。而宋以後的偽器多為黃銅，又未氧化或氧化時間較短，以手敲擊，聲音細長混濁，也無土香味，卻有汗腥味，這是由於作偽者多用化學藥品，如酸鹽□砂等作假地子或假銹，雖經多年埋藏，仍有一股酸氣味。」

正在鑒定的一個老頭兒聞言，抬頭看了張毛驢一眼，點頭說道，「沒錯兒。」然後又繼續低下頭去研究他手底下的東西。

鼓搗了一陣子之後，三個了老頭兒又商量了一會兒，然後才鄭重其事地說道，「經過我們的一致認定，這些青銅器，不能認定為贗品。」

不能認定為贗品？這是什麼意思？中年人自然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於是就問道，「三位大師，不能認定為贗品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這些青銅器具的樣式都是初次發現，以前並無先例，而且，我們經過了研究，並沒有發現已知的作偽手法出現在這些器具上面，因此我們雖然無法立刻肯定這些就是真品，但是也不能認定這些器具就是贗品。」一個老頭兒說道。

這下子中年人聽明白了，「你們的意思是說，你們鑒定不了真偽？」

三個老頭兒有點兒難為情地點了點頭，承認了這個說法。

事實上，鑒定文物的真偽，有很大的程度都是依靠學識和見聞廣博，但是當你突然遇到一件前所未見的器具時，便有些束手無策了，畢竟在沒有經驗可以借鑒的時候，專家們也會感到有點兒抓瞎，更何況，張毛驢這次使用的造假技術，確實是前人未曾使用過的。

范無病跟張毛驢相視一笑，心道這一次的作品非常漂亮，專家都鑒定不出真偽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天安門和太陽

對於鑒定文物而言，專家也不是萬能的，事實上在很多方面，造假者跟專家比較起來，可以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

造假這東西，有點兒像研究病毒或者木馬，都是一招鮮吃遍天，一旦大家認識了這種造假方法之後，再想要糊弄業內人士，就不是那麼容易了，騙騙普通老百姓自然是夠用的，但是在具備了殺毒殺木馬的利器的專業人士面前，這種造假技術就好比是紙老虎一樣，一捅就破。

但是如果你採用的造價方法是別人所不知道的沒有見過的，而且效果又很好的話，那麼就要恭喜你了，這就好比是衝擊波病毒首次肆虐一樣，大家都會中招兒的。

「你們笑什麼？」三個老頭兒有點兒不高興。

在文物鑒定這方面，他們已經是國內有名的專家了，鑒定的權威性，豈容他人質疑？

中年人咳嗽了一聲後，指著張毛驢對三位專家說道，「這位朋友自稱是同行兒，而且說這些東西都是他自己造出來的，我確定不了真偽，所以請三位來鑒定一下。」

聽了這話之後，三個老頭兒就開始上下打量張毛驢，覺得此人年紀也不算大，怎麼就敢誇下這樣的海口來？如果說這些青銅器都是假的，那麼原件兒又在哪裡呢？

一般而言，憑空臆造出一種新的青銅器，其難度要遠遠大於仿製一件已經發掘出來的古物了。三位專家可不相信，張毛驢居然能夠自己能夠編出這麼些青銅器的樣式來。

而且那件銘文多達二百多字的器物，上面的時代風格，字體結構，語彙文法，都中規中矩，既有新意，又符合古籍上面的記載，真是堪稱史上最強大的發現，怎麼可能是別人憑空做出來的呢？

商周的青銅器，一向是金石考古家們的最愛，從宋代開始，許多學者就對研究這些有銘文的青銅器情有獨鍾，建樹很大，到了現在，隨著許多商周青銅器的陸續出土，對於這方面的研究也在完善之中。

這件器物上面的銘文，三位專家基本上都能夠認個大概，通過對它的分析，可以看到完整的周王朝諸王的稱號，與司馬遷在史記中的描述是完全一致的，這件器物對於考古界和歷史學術界的意義是非常大的，可以說是跨時代的發現也不為過，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范無病和張毛驢都是笑意盈盈地坐在那裡，這事兒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當時的圖樣兒是范無病憑藉著記憶繪製出來的，上面的銘文他只記得一個大概，兩個人特意參考了已經出土的器物，以及古籍文獻，弄出了這麼一篇中規中矩確又跟以前出土的文物相比更具有獨特歷史價值的銘文來。至於鑄造方法，卻是商周時期鑄造青銅器所採用的陶范鑄造法。此法雖然早已經失傳了，但是范無病卻知道磐石的地下就有一個西周時期的鑄銅遺址，而且也清楚大致上的流程，因此兩個人一塊兒把陶范給搞了出來，然後再去市場上廉價收購了一大批古代的銅錢，熔鑄青銅器。青銅器制好之後，先用玉雕機打磨內殼，待器物外壁很薄之後，手感像真的一樣才算罷手。

然後就是用酸拌著銅屑糊滿青銅器的全身，接著放在能加溫的泥窯裡熱烘，大約一周到兩周的時間之後，這東西就成了。通過這種方法做成的青銅器，銹色堅固不漏底，連范線范痕都能仿造出來。

當然這還不算完的，許多鑒定古董的專家都知道，青銅器上綠銹好仿，紅斑難做，仿成的紅斑顏色淡，用硬物一戳即掉。

真的商周青銅器上面的紅斑堅硬結實，不容易被弄掉，這個也是很多造假高手們感到最棘手的一個技術難點，因為多數鑒定專家們，就是通過看紅斑來區別真偽的。

范無病的主意就比較損了，他讓張毛驢通過向盜墓者地價購買有紅斑的不值錢的殘破青銅器，然後取下紅斑，再用機器設備在自己弄出來的青銅器上面挖溝，最後再用從俄羅斯搞來的軍用強力膠把紅斑沾在上面。

這種軍用強力膠粘的牢固，而且不怕火燒。任憑你用火燒用刀刮，這紅斑就是長在了銅器上，就像從青銅器裡生出來的一樣。張毛驢按照范無病提供的方法，製造的這幾十件青銅器，果然是震住了這些鑒定專家。

但是這麼做也是有缺點的，就是青銅器的身上有很多紋飾，想要在這些紋飾上面種紅斑的話，就有點兒難度了，而且也很費功夫。

但是張毛驢自己是有點兒心眼兒的，越是難處理的地方，就越要做得精細一些，因為有花紋處凸凸凹凹，不便栽種紅斑，而古銅器埋在土裡幾千年，有沒有紅斑是根據接觸化學物的成分決定的，不會專挑無紋飾處長紅斑。為此他還專門去研究了已經出土的一些有名的商周青銅器，取了經回來，總算是弄得完美無缺。

大多數的買家，都是請了專家來長眼的。有心收藏的同道高手，如果見了這些紅斑青銅器，肯定是要仔細觀察青銅器的全身的，若是青銅器遍身紅斑，單單紋飾處沒有，肯定會引人生疑心的。

當然這種方法他們肯定是不能夠向專家們說明的，但是為了證明這些東西是假的，張毛驢也是留了後手的，這會兒也到了揭秘底的時候了，「想要知道真假，只需要弄張結實點兒的白報紙，然後在那個容器裡面拍一拍，結果自然就有了。」

三個老頭兒都感到有些奇怪，這是哪門子的鑒定方法？

不過工作人員們就比較熱心一些，立刻找來了白報紙，然後按照張毛驢的說法塞進了容器裡面，又拍又敲地弄了一陣子之後，將白報紙拿了出來，然後說道，「弄好了，上面髒兮兮的，能看出來什麼？」

三個老頭兒也湊了過來，在紙面上研究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畢竟這些器物的內壁上，是不會弄什麼太多的花樣兒的，看上去只是髒乎乎的一團兒。

張毛驢嘿嘿地笑了笑，然後將白報紙取了過去，向旁邊的一個人說道，「有沒有醫院裡面看X光片子的那種設備？」

結果人家這裡還真有這種設備，大概是分析案情的時候用來看一些片子時使用到的。

於是張毛驢就讓人把這張白報紙放到了光源前面，結果這一下子就看出毛病來了。

頓時滿屋子的人都愣住了，繼而是一臉的哭笑不得。

那髒兮兮的一張白報紙，被光源映出來的圖形上面，居然顯現出了一副小兒塗鴉一般的天安門造型，還有抽像化的紅太陽，這種東西，怎麼也不能理解為偶然現象了。

難道說古代人還會搞出這種把戲來嗎？更為令人氣憤的，是那天安門的圖形下面，還歪歪扭扭地有一行模糊不清的字樣兒，正是「MADE IN CHINA」。

其中的一個老頭兒滿臉漲紅地搶過一張白報紙來，又在另一個青銅器的內部拍了半天，然後放到了光源上面，這次出現的圖形也是一樣的，只不過不是完全一樣兒，但大致上就是這個東西，有天安門，有太陽，有「MADE IN CHINA」這些字樣兒。

試了幾個之後，老頭兒們也沒臉再試了，沒想到人家真是造出來的傢伙，可是造假到了這個水準，怕是四大流派都要望塵莫及了。

這下子安全部門的中年人也無話可說了，范無病和張毛驢果然用一種令人啼笑皆非的行為方式證實了這些器物都是假貨，那麼自然也就不存在危害國家利益的情況了，至於他們能夠從海外換回什麼東西來，那真的就不關別人的事兒了。

三位專家受到了中年人的告誡，此時不可宣揚，然後就離開了。

「好了，范總，真是對不住了，這次的事情呢搞得太大，幾十件國寶級的青銅器，足以震動整個世界的，否則我也不可能打擾你的。」中年人有些無奈地看了看范無病，對他說道。

「沒關係，其實我應該提前跟你們說一聲的，騙外國人的東西，也不算是很丟人的。」范無病笑著說道，「只是我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這事兒，否則就不靈了。」

中年人點頭保證道，「放心好了，我這邊兒沒有問題的。」接著他又補充道，「你們接觸的那個團伙兒，是國際文物走私集團，規模很大，如果有機會的話，下手狠點兒。」

范無病呵呵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本來我就是要他們大出血的，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能放過呢？」

安全部的人幫助范無病將這些東西重新包裝好，然後用車送回了新絲路娛樂公司。

范無病對張毛驢說，「能被安全部派進去釘子的團伙兒，肯定不一般，我們這次的交易，把數量減少一半兒，留個後手，否則他們想要黑吃黑的話，還是有點兒麻煩的。」

「明白，我會小心對付。」張毛驢點了點頭，接受了范無病的建議。

第二百九十八章 同一首歌

果然不出所料，張毛驢在交易的時候，對方還是搞出點兒妖蛾子來。

也幸虧范無病早有預料，只甩出了幾件中等貨色，讓對方無法得手，通過這件事情，對方也知道這邊兒不是初哥，而且考慮到在人家的地盤兒上也不能太過放肆，因此第二次交易的時候就老實了許多。

交易完畢之後，一共換回了五、六十件准國寶級的流失文物，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范無病和張毛驢搞出來的那些東西，成本也就是幾十萬而已，主要特點就是體現在手法精妙技術先進上面了，否則也不可能瞞過了那麼多鑒定專家的眼睛，這一回真是賺翻了。

這些個寶貝，基本上都是有些名氣的收藏品，也就是在海外有些名氣的，因此范無病也不必擔心自己會背上一個私藏文物的罪名，這個算是從海外回收流失文物了，如果公開出去，怎麼也得給樹碑立傳才是的。

「對了，你那些水印一樣兒的圖案，是怎麼弄進去的？」范無病在清點收穫的同時，也對張毛驢搞的那些青銅器內部的印記有點兒感興趣。

「那個很簡單了——」張毛驢笑道，「我在熔煉內部銅屑的時候，加入了一些特殊的材料，所以燒成之後，那部分的金屬中就會產生一些不同的變化，沾染到紙上面的時候，就會在光源下面產生一些特殊變化，形成水印一樣的圖案。雖然不是很精確，但是用來做標記已經是足夠了。」

這個原理倒是簡單，只不過實現起來就相當不容易，這就是所謂的技術含量了。

不過范無病就對張毛驢建議道，「以後你再做這個標記的時候，是不是可以國際化一些，不要總搞成我們國內的標記，否則人家萬一發現了這個規律，可就再也不上當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老用天安門圖案的話，傻子也知道這是中國人做出來的啊！對於我們的國際聲望是會產生負面影響的，雖然購買者也都是些不法分子，但是即便是在黑道裡面，我們也是應該講正氣樹形象的！這就是中國跟外國的不同了！

「瞭解！」張毛驢跟著范無病，也多了不少歪歪心思，於是對他說道，「最近正在看美國大片，下次我就弄一個內褲外穿的超人形象如何？」

范無病笑道，「其實蝙蝠俠也不錯的！」

安全部的人在那個文物走私團伙兒中有釘子，這倒是一個可資利用的線索，至少范無病他們可以清楚地瞭解到，自己的東西有沒有被對方發覺漏洞，這是很重要的，否則下一次的交易可就無法保證安全問題了。

藉著這條線兒，張毛驢還想要多做幾單生意，畢竟這種以假換真的生意，基本上跟明搶也差不了多少，能做一單是一單，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把張毛驢等人安全地送到了磐石的老窩之後，范無病跟他又定下了下一步重點要製作的器具，然後就往北京這邊兒趕了過來，畢竟已經接近了月中了，再晚一些就誤了參加《同一首歌》的首場演出了。

范無病趕到了工地的現場之後，這裡已經在做最後的準備工作了。

夏東海兩口子忙得屁股冒煙兒，有點兒手忙腳亂的樣子，公司的工作人員已經連續奮戰了一周左右了，此時各項工作基本上已經就緒，節目的門票也都售罄，從上百元的票到幾十元的票都有，此外還拉到了一些大公司的現場贊助，這部分的收入就非常可觀了，除此之外，電視轉播的分成才是大頭兒。

「范總你可是來了，你往這裡一站，就跟一根定海神針一般，我們大家的心裡面才有底兒！」夏東海忙裡偷閒地對范無病說道。

「這話說的就太假了，我覺得我在這裡就是一多餘的人，是不是礙著你們辦事兒了？」范無病實在是覺得夏東海的話有點兒太過分了一點兒，拍馬屁也不是在這個場合啊！

夏東海還沒有說話呢，夏雪就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對范無病說道，「無病，你的力氣大，過來幫我搬一下東西吧！現在大家都忙著，就你沒事兒做！」

范無病朝著夏東海哈哈一笑道，「總算是有了我的用武之地了，結果是苦力啊！」

其實范無病已經有段兒時間沒有見到夏雪了，這會兒北京的天氣已經挺冷了，夏雪穿著厚實的米黃色毛衣，脖子上也圍著圍巾，頭上戴了一頂白色狐狸尾巴樣式的帽子，襯著烏黑的頭髮，可視效果極佳。

不過這段時間夏雪對於范無病可不怎麼有好臉色，上次她趁著范無病酒醉，想要偷吻范無病，結果被他的滿嘴酒氣給熏得差點兒背過氣去，自此之後就有點兒對范無病過敏了，尤其是見不得范無病的身上有酒味兒，看來這事兒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還是很大的。

這邊兒是要挪動一個音響設備的，看著份量著實是不輕，可是這會兒工人們都撤了，夏雪知道范無病的力氣大，所以就把他給拖了過來幫忙。

范無病看了一下，這東西也不是太重，又有幾個工作人員一塊兒幫忙，於是很快就挪到了合適的地方。

「晚上我請你出去吃飯怎麼樣？東來順的涮羊肉可是一絕，不可不吃啊！你難得來北京一趟兒，總不能錯過了。」范無病抽空兒對夏雪說道。

小姑娘現在是越長越動人了，尤其是骨子裡面透露出來的精明勁兒，很有些古靈精怪的，范無病看了，也不覺有些喜歡，於是有事兒沒事兒的總喜歡撩逗一下她。

夏雪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范無病，然後說道，「晚上你有時間嗎？」

「怎麼沒有了？」范無病說道，「節目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也就是九點之前就結束了，出去吃宵夜正當其時嘛！」

「我的意思是說，陳碧松、陳靖楚還有風萍她們，你能不請她們一塊兒吃飯嗎？」夏雪放下手中拿著的一份節目安排，然後看著范無病的眼睛反問道。

「呃，大家同去嘛！」范無病摸了一下鼻子，心道原來小姑娘在這兒等著我呢。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之間，觀眾們就開始入場了，數萬人黑壓壓地擠了進來，看起來果然是有些氣勢。

根據范無病的安排，幾個贊助單位是拿到了一些門票的，畢竟人家花了大價錢，位置也比較好一些，再有就是一些關係戶，比如說央視的關係之類的，這些也是要關照到的，但是除了這些人的門票之外，剩下的還是絕大多數買票進場的。

在進門的時候，每個觀眾都領到了螢光棒，或者是有電池可以發光的星星狀棒棒，這些都是可以烘托現場的熱烈氣氛的，至於前排的一些觀眾們，得到了一些小紀念品，同時他們也分成了很多個陣營，來替自己支持的明星們加油打氣，也就是在明星們出場的時候亮一亮牌子什麼的。

隨著禮花的迸射，《同一首歌》終於閃亮登場了，第一首歌就是老歌，張明敏出來唱的《我的中國心》，他跟范無病的關係可以追溯到第一屆春晚的時候，兩個人就有了交情，此時范無病請他過來捧場，自然是一句話的事情。

觀眾的情緒很容易地就被調動了起來，接下來的是新舊歌曲混在了一起，既有陳碧松的《香水有毒》，也有陳靖楚的《走進新時代》，自然也少不了由她們共同演繹的《神話》主題曲。

本來範無病倒是想把費玉清請過來唱《一剪梅》的，可是台灣那邊兒不太好溝通，時間上沒有來得及，因此倒是找了蔡國慶作為替代，反正他唱的也行，現場版的效果聽起來沒有什麼區別。

香港方面的歌手也來了幾個，像是陳淑樺，也被請來唱了《滾滾紅塵》這樣的經典歌曲。

羅大佑則被請來唱了《戀曲1990》，看到他出場的時候，范無病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畢竟自己還是搶了他的幾首原創的，雖然他被人也並不知道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但是范無病自己就覺得有點兒過意不去了，心想大不了以後多請他幾次，也好還了這份情分。

整場演出在觀眾的激情四射中持續到終場，最後還是毛阿敏來唱《同一首歌》的主題曲，為了這首歌的問題，范無病專門派人找到了歌曲的原創作者，直接以高價買斷了歌曲的著作權，以免日後再發生原創作者因為分不到錢而狀告舉辦方的糗事。

節目結束之後，范無病接到的第一個電話，就是老陳打過來的，已經是央視副台長的他，有些激動地說道，「哈哈，無病啊！你這麼多年沒有再搞節目，結果還是寶刀不老啊！今晚的節目，哈哈，太讓我長臉了！我對他們說，國內的娛樂節目，你們沒有人能夠比范無病搞得更出彩的！」

范無病微微一笑說道，「這不過才是個開始而已，今後我們的舞台上會更加豐富多彩的。」

《同一首歌》的推出，也成為一九九二年歲末大事之一，對於大多數的中國人而言，這款新欄目成為伴隨他們多年的不可或缺的一個生活必需品。

第五卷 財富的盛宴

第一章 雪夜入磐石

范無病有些慶幸，自己沒有開車回家。

順著火車的車窗向外看出去，飛速向後閃過的田野上，都被白茫茫的大雪所覆蓋，而空中依然還是灰濛濛的一片，將整個世間都包裹在渾渾噩噩的漫天飛雪之中。

放了寒假之後，范無病在上海停留了幾天，處理了一些事情，至於夏東海他們，還是不得空閒，因為這一次跟央視的合作已經打開了局面，春晚的節目當中，自己公司旗下的藝人們，就有六人要在春晚中亮相，這當然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在如今的春晚節目當中，基本上是有價無市，即便是你肯花大價錢，那也得看人家是不是肯收你的錢呢。

公司裡面的台柱子們，陳碧松、陳靖楚、風萍還有小齊他們四個人都是安排了歌曲類節目的，獨唱那種，讓很多公司眼紅到不能自拔，剩下的兩個是跟別人一塊兒合唱，算是混個臉熟了，以後出去演出，好歹也是上過春晚的歌手，身價自然要漲一漲的。

公司裡面跟央視合作的項目中，星空購物是天天都有，收視率極好，侯總他們的廣告收益每況愈上，大概今年有信心將盈利做到三個億以上去，以他們的投入和成本而言，實在是輝煌的成績。

而《同一首歌》的推出，則給沉悶已久的國內歌壇帶來了一個嶄新的發展機會，很多新人舊人都希望通過這種大型的歌曲類節目，增加自己的知名度，因此夏東海他們的工作非常好做，每天都有許多的經紀公司或者歌手本人前來主動聯繫，希望能夠上《同一首歌》亮相，除了一些大牌明星之外，願意義務演唱或者資助節目組出鏡的歌手大有人在。

便是一些老資格的歌手們，在遇到節目組邀請的時候，也不會要求很高的出場費用，畢竟這是央視舉辦的唯一的一台大型歌曲類節目，對於凝聚人氣的重要性，無人可比。

但是范無病給夏東海等人的交代，是不能夠對這些歌手們剝削太甚了，畢竟自己旗下的藝人數量有限，不可能包辦了這一檔節目，要想使節目擁有可持續的發展，還得廣交朋友，繼續擴大自己公司的演藝界的影響力才行。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比如陳靖楚等人出了名，遇到的騷擾也比較多，因此范無病分出了幾名海豹，然後又從當地招收了一些復員的軍人做公司的保安人員，精良保證公司人員的安全。

最近幾年復員軍人的分配問題也比較困難一些，再加上公司出的價碼比較高，福利待遇也好，倒是不用發愁沒有人效力的，因此公司很快就組織起了一隻超過百人的職業保安隊伍，暫時解決這種後顧之憂。

本來央視的老陳是希望范無病能夠作為嘉賓，參加今年的春晚的，可是范無病立刻就想到了第一期《同一首歌》節目之後，一群女孩子圍住自己的尷尬場景，這回他可不能湊這個熱鬧了。

當時他被陳碧松陳靖楚和風萍夏雪她們圍住的時候，台下的歌迷們估計都有心衝上來要把他撕成碎片了，也幸虧保安維持的秩序不錯，自己也有些過人之處，溜得比較早，否則後果真是很難預料的。

即便是絕頂的武林高手，也架不住大家一人一口唾沫地肆意糟蹋的。

因此范無病非常明智地選擇了回家過年，再說了，一家人是聚少離多，這種情況總是要等到磐石機場建成投入使用之後才有希望改善的，現在有機會還是要回家轉轉，多陪一陪父母才是。

今天正好是元月二十一日，列車上的廣播裡面正在播放國際新聞，有兩則消息引起了大家的關注，一則就是來自阿肯色州的比爾克林頓，在擊敗了上屆總統老牛仔喬治布什之後，於昨天正式入主白宮，宣誓就職，成為美國第四十二任總統，他的副總統則是競選時候的搭檔戈爾。

而另一則消息，則是奧黛麗赫本因結腸癌，也於昨日逝於瑞士沃州的托洛徹納茨。

對於范無病而言，他對後一則消息的關注程度要大一些，畢竟克林頓上台是早已經定下來的，不足為道，反倒是奧黛麗赫本的逝世，讓他有些感慨。

奧黛麗赫本的遠祖，是英王愛德華三世，父親是銀行家，母親是荷蘭貴族後裔，有男爵的爵位，這大概也是她在電影螢幕上面優雅氣質的來源。

在二戰期間，德國佔領了荷蘭，由於謠傳母親的家族帶有猶太血統，原本十分富裕的男爵家族被視為帝國敵人，不但財產被佔領軍沒收，赫本的舅舅也被抓入集中營，母女倆被迫過著貧困的生活。

在戰爭的饑荒期間，赫本經常靠鬱金香球莖以及由烘草做成的綠色麵包來充飢，並喝大量的水填飽肚子，長期的營養不良促成她日後瘦削的身材。

范無病第一次看到的奧黛麗赫本的形象，就是在電影《羅馬假日》當中看到的安妮公主，她高貴、優雅的氣息，外貌優美脫俗，體態輕盈苗條，一頭黑色的短髮，這一切所組合出來的效果，殺傷力是巨大的，足以穿越數十年的時間，影響到無數人。

當然能夠影響到范無病的人，並不可能只是以外貌取勝的。

奧黛麗赫本後來擔任聯合國兒童基金會親善大使，不時舉辦一些音樂會和募捐慰問活動，並不時造訪一些貧窮地區的兒童，足跡遍及亞非拉許多國家。

去年年底，她還以重病之軀遠赴索馬裡，看望因飢餓而面臨死亡的兒童，她的愛心與人格猶如她的影片一樣燦爛人間。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特雷莎修女在獲悉奧黛麗赫本病危的消息時，曾令所有的修女徹夜為她禱告，祈使其能奇跡般地康復，然而終是天不假年。

范無病將車上的報紙這成了紙飛機，然後拉開了包廂裡面的窗戶，寒風立刻凜冽地刮了進來，將桌子上面的紙張吹得嘩嘩作響，在幾名手下的奇怪目光之中，范無病將紙飛機送了出去。

在感受了一陣子冬天的感覺之後，范無病才關上了車窗，然後有些感慨地對手下們說道，「令人尊重的，不可能僅僅是美貌和財富。」

火車終於在傍晚時分到了磐石車站，范亨的秘書韓進此時正等在車站，見到范無病出來之後，連忙將范無病接上了車子，他的手下們則去了賓館。

「送你一件新年禮物。」范無病取過一個肩背式的黑色公文包來，遞給了韓進。

韓進是范亨來到磐石之後，親自選定的第一個秘書，一直很有才幹，是范亨的得力幫手，至今范無病還能記得當日他們初回磐石的時候，為了應付火車站的突發事件，見到韓進在努力做調解的樣子。

應該說，人與人之間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或者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人生軌跡，韓進在遇到了范亨父子之後，他的生活自然也就發生了變化，由一個普通的宣傳幹事，一躍而成為正部級官員的得力秘書，這個變化對於官場中人而言，確實非同小可。

有的時候，領導和秘書之間的關係，更像是一家人。

「謝謝，這是什麼東西呢？」韓進從范無病的手上接過公文包的時候，覺得有點兒沉重，顯然不僅僅是一個公文包那麼簡單，於是便有些好奇地問道。

「一台筆記本電腦，配合上打印機，對於你的工作很有幫助的。」范無病說道。

「有點兒貴重了。」韓進知道這種東西很貴的，便對范無病說道。

「對我來說，又不差錢。」范無病淡淡地回答道。

韓進點了點頭，將公文包放到了自己旁邊兒，他知道范無病不差錢，如果連范無病都差錢的話，那就沒有人不差錢了。

「我老爹現在哪裡？」范無病順口問道。

韓進回答道，「大概是在機場工地吧，本來計劃在春節期間停工的，可是你那個提前一周完工就多發兩周工資的誘惑力太大了一些，施工單位都加班加點地想要早點兒完工呢！到時候怕是你要破費了！」

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想起了這一點，於是呵呵地笑道，「這事兒弄的，呵呵。過年的時候，我準備些禮物，親自去給他們拜年去！」

「其實，有時候看起來，資本家也是比較人性化的。」韓進微微笑道。

「也不是那麼絕對，一切因人而異。」范無病回答道。

今年的大雪比往年來得更猛一些，磐石的街道上堆積起來的厚雪，已經沒過了腳背許多，大概有兩三寸後的樣子。本來道路上面的積雪，已經發動了全市的幹部職工衣物掃除，清理的差不多了，可是今天下午開始，又是一場猛烈的降雪席捲了整個望天省的大部，就導致了遍地銀白，無一處不是皚皚的。

范無病撥開車窗上面掛著的厚厚簾子，看了看外面的景致，在路燈的照映下顯得有些微微發黃的雪地，對韓進說道，「瑞雪兆豐年，現在這個時候下大雪，看樣子，今年的收成會好很多的。」

「誰知道呢？希望如此吧。」韓進回答道。

第二章 大勢所趨

再過一天就是除夕，磐石的氣氛，已經有點兒過年的感覺了。

相對於國內其他的城市，磐石人的生活條件還是要好一些，因為市裡面的幾個大企業並沒有如同其他的國企一樣萎靡不振，而私營的企業也在不斷地擴大生產規模，搶佔外部市場，綜合起來，就造成了磐石老百姓的經濟收入有了較大的增幅，再加上當地的生活必需品供應充足，物價上漲所造成的影響，已經降低到了最小。

范無病自然知道，這裡面是有自己旗下的磐石重工，磐石玻璃廠，以及肉食加工廠三個支柱產業在提供經濟保障的，否則磐石的經濟，不會被別的地方好多少。

張梅倒是在家裡的，她們教育系統的事情，早就忙的告一段落了，因此較為輕鬆一些，等到范無病回來之後，就抓住他坐在那裡看了又看，然後又問了許多關於他在學校裡面的事情，比如說平時的學習了，還有考試什麼的。

「其實老媽你應該有這個覺悟，你兒子這麼天才的天才，怎麼可能會被那些小小的考試所難倒？」范無病打著哈哈對老媽張梅吹噓道。

「你媽我只是擔心你因為考試作弊被學校抓住，然後再把你給攆回來。那樣的話，可就丟人丟大了。」張梅毫不客氣地回應道。

「您就不能往好裡想一想嗎？」范無病有些無語地說道。

倒也不是張梅看低兒子一眼，而是她覺得大學裡面的課程，總不可能再想中學裡面那樣，容易糊弄？而生而知之這種事情，應該也是有個限度的吧？難道說兒子自從一生下來，就懂得微積分和政治經濟學什麼的嗎？

沒有了優勢的范無病，到了大學裡面想要通過考試的話，大概除了作弊就別無他法了吧？

自然張梅是想不到兒子的本事如此之大，小小的一根金針，就令諸多老師對他大開綠燈，甚至於考試這種事情，也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

假如范無病會因為考試通不過而憤然離開復旦的話，一定會有一位老師哭天搶地地說道，「曾經有一位神醫是我的學生，但是我沒有珍惜，知道他因為沒有通過我的考試被攆回家之後，我才追悔莫及。假如上天能給我一次從頭再來的機會的話，我願意在考試前對那個學生說，晚上來我家吧，我給你答案！」

人都是有功利之心的，而最最根本的，則是怕死之心，一個神醫，是所有人都願意交好的，即使是不能夠交好，也不能夠得罪，誰知道自己哪一天會不會也得個頭疼腦熱的毛病呢？

過了一陣子，范亨終於從工地上回來了，藏青色的呢子大意上面都是雪花。

「光是從大門到院子裡面這一小段兒路，就把人弄了一身雪花，今年的雪下得真大啊！」范亨進來之後，就忙著脫大衣，家裡面比較熱，從外面的寒冷狀態下突然進來，還是有點兒不適應的。

范無病跑了過去，給范亨將身上的雪花拍打了兩下，整理乾淨，然後才一塊兒坐了下來。

范亨喝了口熱茶，然後說道，「考試都通過了嗎？」

「你們怎麼一個樣兒，都問這個問題？」范無病頓時有點兒鬱悶了。

「那讓我們怎麼問？考試沒有通過嗎？」范亨一擺手道。

范無病呻吟了一聲，從沙發後面翻了過去。

張梅說道，「行了行了，剛才我問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搗了什麼鬼，都通過了。」

飯早就做好了，此時三口人加上范亨的警衛和廚師，大家圍了起來，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晚飯，然後張梅去看她的文件，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兩個人則坐到了一旁，一邊兒看電視，一邊兒閒聊。

「前一段兒看那個《同一首歌》，感覺不錯，聽說是你搞的？」范亨問道。

「嗯，新辦的欄目，跟央視合夥兒搞的，效果還行。」范無病回答道。

「有時間你應該搞一個革命歌曲專場，弄一些老歌兒出來唱唱，估計反響會很好的，年齡大一些的人，都喜歡這個調調兒。你盡弄一些談情說愛的流行歌曲什麼的，不上檔次嘛。」范亨建議道。

范無病點頭同意道，「有過這種考慮，只不過暫時還沒有顧得上落實，想要唱革命歌曲的話，需要請的老一輩歌唱家太多了，健康狀況和各人的脾氣都有些摸不著，所以需要慎重一些。其實，我們也考慮著要辦一些專場節目，比如說等到磐石機場落成的時候，我就會在磐石組織一場《同一首歌》節目，一下子把這邊兒的熱度給炒作起來。」

「難得你對家鄉的事情這麼上心啊！」范亨點了點頭，對兒子的表示有些讚許。

之後兩個人就說到了目前國內的經濟形勢上面，畢竟這一點才是他們日常關注的事情。相比之下，辦節目只不過是很隨意的行為而已。

「朱老闆很強勢，不過整理三角債的事情成效很大，這一步算是走對了。」范亨對兒子說道。

朱老闆從上海到北京任主管經濟的副總理之後，第一仗就是清理三角債。

當時，各企業之間拖欠的三角債已累計達到三千多億，其中八成都是全國大型國企拖欠的。幾年以來，年年清欠，卻越清越多。

朱老闆上任之後就親自趕赴三角債糾結最深的東三省，親自坐陣，現場清欠。他提出注入資金、壓貨掛鉤、結構調整、扼住源頭、連環清欠等一整套鐵拳式的解決措施，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將東北問題基本解決。

回到北京之後，第二天他就召開全國清理三角債電話會議，他用長途電話、傳真、電報向全國各地政府下達了軍令，並要求媒體給予監督，詳細披露各地清欠的進展情況。在此後的半年多裡，限時清欠，令出必行，讓各地官員無從躲避。

到一九九二年的年中，困擾了中央和各地政府、企業數年之久的三角債鐵鏈終於被解開。經此一役，朱老闆以前所未有的務實和強硬風格確立了自己在國務院的權威。

「接下來這一步是很重要的，要搞分稅制了。」范無病說道。

多年以來，地方經濟的發展和國營企業的發展，靠的都是中央財政的投入，中央財政已非常拮据，不得不靠大量發行貨幣來解困，因此帶來的通貨膨脹問題就非常嚴重。

去年，全國的財政收入是三千五百億元，其中中央收入一千億元，地方收入兩千五百億元，而中央財政的支出為兩千億元，赤字達到了一千億元。

「前幾天開了個會，現在是要解決非法集資的問題，估計又有人要倒霉了。」范亨說道。

「改革嘛，必然要以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為代價的。」范無病回答道。

「經營不善，沒有發展前途的國企，可能要被放掉。」范亨說道，「當然這只是處於試驗階段，在經濟發達一些的地區，企業可以通過工齡買斷的方式，跟職工徹底解除勞動關係，出發點也是為了給企業減輕負擔，輕裝上陣。」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個就是所謂的下崗了，大概除了這一步，也已經無路可走了。

如果硬撐下去的話，估計真的是企業和職工共存亡了，如果分開的話，大家還有柳暗花明的機會，或者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

雖然范無病知道這是大勢所趨，但是在國內的現狀之下，同樣的手段也會產生不同的效果。

在南方的沿海地區，工人們普遍能夠接受這種工齡買斷的方式，因為在這些地方，很多工人早就有了第二職業，工齡買斷的安置費可以成為他們做小生意或自主創業的啟動資本，對於他們而言，是比較合算的。

而在北方，尤其是老工業基地，人們已經習慣於把自己的人生同企業捆綁在一起，畢竟多年來大家受到的教育都是以廠為家，世代傳承的工作與生活模式使他們幾乎喪失了獨立的勇氣和能力。

尤其要命的是，北方工業基地基本上也沒有什麼經商和創業的氛圍，因而買斷工齡往往便意味著低水準的安定生活的消失。隨著最後一點兒補償金的用完，巨大的生存壓力就會在這些地方以一種令人恐懼的方式瀰漫開來。

「唉，貧富又要開始分化了。」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

「至少我們這裡應該能好過一點兒，這一步我們走得比較早一些，現在問題比較大的幾個企業基本上都被你給解決了，市裡面的財政情況還算不錯。我們最近搞了一個中小企業發展方向研討會，初步制訂了磐石的中小型國有企業的發展目標，爭取在兩年內解決這些問題。」范亨對兒子說道，「而且市裡面的幾個市場也建起來了，春節這一段兒時間都很紅火，帶給市裡面的經濟收入也是不少的，相信到了明年的這個時候，磐石整體經濟情況會比今年好上一倍。」

「也不能太樂觀了，看現在的樣子，銀根緊縮是必然中的事情，你們市政府就不要跟銀行大肆借錢搞投資了，省得到時候搞破產了。」范無病笑著建議道。

第三章 意外之中的新年禮物

范無病在磐石呆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期間收到的拜年的電話一直沒有斷過，從北到南，屬下的各種產業的負責人們紛紛打電話來拜年，並匯報新年的工作計劃，范無病的手機都快被打爆了。

從除夕到正月初五，大雪就沒有停歇過一天，每天都是下下停停的，再加上磐石這邊兒的溫度本來就比較低，這下子平均氣溫總在零下十幾二十度上說話了，汽車停在院子裡面，早上要發動的時候都比較費勁兒。

范無病呆了幾天，指導了一下磐石重工這邊兒的工作，又去視察了一下盤市玻璃廠那邊兒的情況，自從武陟小機被派到日本去搞汽車產業之後，磐石玻璃廠這邊兒就由范無病的那一夥兒手下給接手了，在日常運作上不多干涉，只有在財務和發展方略上做監督，給范無病隨時匯報。

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對於自己從烏克蘭拐帶回來的那些專家們的安置問題，這些人的生活習慣和中國人大不相同，為了安置好他們，范無病是特地請了十來個熟悉烏克蘭那邊兒情況的專業翻譯來負責他們的相關事宜的，包括工作和生活都要面面俱到。

在市政府批准的建設研究所和新廠區的地址上面，同時建造起來的還有十幾棟專家樓，都是按照兩百平米的套房標準來建造的，范無病是鐵了心要把這些專家們給留在磐石了。

國內的軍工企業，至少在三個方面都是有先天缺陷的，一個是大型的機械加工，比如說直徑一米左右的黑色金屬管材壓延方面就無能為力，總是要依靠進口，另一個就是精密機械加工，精確度達到了一定程度的精密零件加工用國產的設備來加工，一直難以達到要求，而第三個，就是芯片控制集成電路方面的設計和加工能力，是非常薄弱的，這三個方面都制約著中國軍工企業的發展，同時也制約著民營企業的發展，在這些方面，只能被動地讓外國人牽著鼻子走。

但是范無病從烏克蘭帶回來的這些專家們，在這三方面都有行家裡手的，因此范無病對他們的使用也是進行了甄別分類的，按照這三個大方向成立了三個研究所，並且建設了新廠區與之配合，就是為了解決這方面的缺陷。

至於要花多少錢？范無病倒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估計堅持搞下來的話，雖然投資會很大，但是最終的收益也絕對會讓人感到物有所值的，更為重要的是，一旦打破了現在外國人在大型機械加工和精密零件加工方面的技術封鎖，所創造的社會價值是非常大的。

畢竟你國內如果沒有這一方面的技術和生產能力的話，外國人就是壟斷狀態，做起生意來，自然就是宰你沒商量了。

這些事情讓范無病忙得有點兒找不到北，幸虧具體工作都有人去做，他所要做的也就是把握大方向而已，否則的話，會愁死他的。

這個時候，就看出了接受像磐石重工這樣的國營大廠子的員工的好處了，什麼樣兒的人才都有，而且設計規劃方面的人才也不少，拿出來的方案讓范無病感到無可挑剔，於是范無病在離開之前就跟田正倫說了一句話，「設計人員出了有創新的方案，廠子裡面也應該給予物質上的獎勵，這個要作為工廠以後的一項制度來執行。」

田正倫自然是對范無病的決定非常支持的，如果沒有物質獎勵來刺激的話，大家創新的積極性也不會太高嘛，更不用說是搞出具有先進意義的發明創造來了。

要知道工廠裡面的技術革新雖然不一定很起眼，但是一項技術革新如果用得好了，也是有可能為生產節約大量的資源或者為產品的性能提升做出相當的貢獻，如果是這樣的方案，給予物質獎勵那是非常有必要的。

范無病依然是乘火車返回上海，等到快要開車的時候，韓進跑了過來，將一個大袋子隔著車窗遞給了范無病，然後說道，「大雪影響了郵件收發，這是剛剛收到的東西，都是寄給你的，上了車慢慢地看吧，順便也可以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

范無病粗略地看了一下，都是一些郵包信件什麼的，於是便笑著說道，「多謝了你了，幸虧你趕得及時，否則這些東西就都得讓我爸媽他們代為拆看了，到時候還不知道他們又跟我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麼話呢。」

「被人絮叨也是幸福的——」韓進看了范無病一眼，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嗯，范無病點了點頭，這才想起了韓進的雙親都已經過世了，難怪他會這麼說了。

其實，這人倒是也很不錯的，可惜是被老爸看重的秘書，否則拉攏過來為自己服務，相信更能出成績吧？范無病想了一下，就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兒，笑著跟韓進揮手告別。

火車的汽笛一聲長鳴，直接就上路了。

范無病訂的依然是軟臥包廂，現在是正月裡面，正好不是春運高峰，車廂也不是很緊張，范無病一個人霸佔了一間包廂，把跟隨過來的手下們都攆到了隔壁去，隨便吃了點兒零食，喝了點兒小酒，然後就打開了韓進送過來的那個袋子，慢慢地檢視裡面的東西。

禮物清一色的都是女孩子們送的，風萍，陳靖楚，陳碧松，夏雪，嗯，東西的花樣兒也不少，從毛絨玩具到有特殊紀念意義的一些小物件都有，還有女孩子們寫的賀卡什麼的，弄了一大包。

范無病翻了一遍，裡面沒有找到歐陽曉薇送的東西，不由得有些失望。

倒是另外一件沒有署名的小東西引起了范無病的興趣，那是一件非常小巧的八音盒，看上去似乎是歐式風格的，製作的非常精細，表面上是水晶製作的一架鋼琴形狀，仔細地看了一下，就發現水晶面板上還刻著幾個字，大概是新年祝福什麼的，還有一行兒是字母，但不是英文，大概是德文什麼的，范無病也拿不準。

范無病看了看後，擰動了發條，便聽到了叮叮咚咚的音樂聲，正是自己弄出來的第一首歌曲《童年》的調子。

「這位是誰呢？這麼有心？」范無病頓時覺得有點兒好奇，就在袋子裡面繼續找，結果又發現了一個沒有署名的小盒子，拆開包裝之後，發現是一盒磁帶，打開之後便看到裡面有一張紙，上面寫著很熟悉的字跡，「法師，新年快樂！對於我親手作出來的八音盒，感到還算滿意嗎？雖然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來完成了這個作品，但是總有些不盡如人意的感覺，大概是這裡的天氣太過寒冷了，我更喜歡江南水鄉的環境。對了，你過得還好嗎？」

呃，這個，原來就是在自己學校門口擺了自己的一道兒的那個女孩子送過來的啊？

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的費解，什麼時候，自己的底細就被這位女孩子給打探清楚了呢？可是自己對於那位女孩子，除了記得她的容貌和古怪精靈的行事風格之外，別的細節可是一無所知啊！

這種感覺，貌似有些令范無病感到不安。習慣了掌控一切，將事態的發展都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中的他，對於突然闖進了自己的生活之中，又同樣突然地消失掉的那位女孩子，還是有些難以釋懷的，就在漸漸地淡忘之際，怎麼她又出其不意地送來了這麼一個禮物來，這就好像在已經平靜下來的水面上，又砸下了一顆石子。

真是一件令人感到意外的新年禮物。

范無病搖了搖頭，拿起了那盒錄音帶，卻發現手頭並沒有可供播放的機子，不由得有些失望，想了想後，還是先把錄音帶給收了起來。

他又仔細地在這些東西上面審視了很久，也沒有發現上面有可以尋找那個女孩子的蹤跡的地址什麼的信息，這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范無病想，總不可能這些東西都自己飛過來的看那個女孩子的口氣，似乎她現在正在外國，而那個八音盒的製作工藝，也像是歐式風格，跨國的禮物，總不能沒有郵寄地址吧？

難道說，是有人在將包裹送到范家的時候，提前將地址信息給撕掉了嗎？這樣的話，可就是說明那位女孩子在磐石本地是有幫手的呀！她究竟是什麼來路呢？

范無病又將那字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心中似乎把握到了什麼，但是又不能肯定，靈光似乎是有了，就是欠缺那一綻，終究還是不得要領。

「難道說是我的仰慕者？故意玩弄這種出人意料的把戲來引起我的注意？」范無病這麼想了一下之後，立刻就否定了自己這種極度自戀的意識。

雖然他覺得自己確實夠資格成為偶像人物，但是現在畢竟名聲不顯，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的超級女粉絲呢？

結果這件意外的新年禮物，讓范無病在火車上研究了整整兩天，依然是不得要領。

第四章 兄弟相逢

上海這邊兒的新年氣氛，不是很濃烈，大概是多數人已經適應了高強度快節奏的生活，對於傳統的節日已經有些麻木了，多賺點兒錢才是正事兒，畢竟享受是有錢人的特權。

范無病當初盤下來的一塊兒地皮，還有後來得到的兩塊兒補償地皮，此時已經開始利用起來了，兩座三十三層的雙子星大樓此時已經見著了底下的五六層，而面積較大的那兩塊兒地皮，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決定建成一座健身中心，一座商務會館，也是出於實際需要。

如今范無病在上海的產業已經不小了，員工也有好幾百，而且在未來的日子當中，這個規模會越來越大，因此健全自己的服務和消費領域，就顯得很重要了。

之前范無病就跟人講過，要想公司有凝聚力，就必須讓公司的員工感覺自己公司跟別的公司不一樣，而且要有優越感才行，所謂白領的優越感，大概就是一種好面子愛攀比的心情而已，針對這方面下手，自然可以把員工們牢牢地栓在自己的地盤兒上。

而且，公司要接待的客戶們也越來越多了，不僅僅是在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各種活動中需要尋找交際場所，就是自己旗下的其他公司，在上海這邊兒談生意的時候，也要產生大量的消費數額，這一大筆錢，還不如自己裝到口袋裡面為好。

童小芸倒是過得很瀟灑，丁阿姨全家受邀去歐洲旅遊，大概是七國游還是八國游之類的，反正開學之前是回不來了，走之前給范無病來了電話，說是讓他自己找樂子吧。

這一下子，范無病就覺得輕鬆自由了，很是在上海的各種遊樂場所裡面逛了幾天，把以前落下的一些功課都給補上了，倒是武陟小機後來給他通過電話，說是日本那邊兒的工程進展良好，再過兩個月就可以出第一批車型了。

這個第一批車型，主要還是為公司的研究和改進作為測試目標的車型，等到各種測試指數達到預定的要求之後，才會考慮定型生產的問題，不過看起來用不了多久了，在夏天之前，范無病應該就能夠開上自己公司生產的汽車。

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固然是有些歡喜的，但是同時所感受到的，就是日本汽車工業的強大，難怪他們能夠將美國人的汽車工業壓得抬不起頭來，果然是有道理的。

不過正月十二的時候，范無病突然接到了老哥范康的電話，說是已經來了上海。

「什麼時候過來的？現在你在哪裡？我過去接你？」范無病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范康一直躲在天津不回家，美其名曰忙事業，後來範無病總算是從安全部的蔣略口中得知了具體的情況，說是他正在當學術特工，緊跟在一個韓國的學術女間諜身邊兒蹲點兒，為了這事兒，范無病還跟蔣略爭執了幾句，卻沒有想到范康今天忽然又跑到上海來了。

「我們導師過來參加一個學術論壇活動，導師的助手和我都跟過來了。」范康回答道，「現在剛下了飛機，正找不到北呢。」

「明白了，我的人馬上就到。」范無病點了點頭，掛了電話，然後帶了五輛車子，直奔機場開了過去。

沒有花費多少時間，范無病他們就趕到了機場的接機大廳裡面，很容易就找到了正坐在那裡休息的范康等人。

范康的導師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兒，看上去有點兒木訥的樣子，畢竟是常年搞研究工作的人，連待人接物的基本原則都搞不太清楚，但是據蔣略當時跟自己說，他的手上可是掌握著國內關於液晶技術的最先進資料的，而他本人也是液晶技術研究領域當中的翹楚。

這種情況范無病是瞭解的，實際上在九十年代之前，國內在很多領域上的研究都是比較自主獨立且先進的，主要問題還是後期的資金支持及技術轉化為生產力的力度跟不上，技術一旦不能夠轉到應用層面上，那麼自然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最大的一個漏洞，就是在專利保護上的覺悟太低，很多技術都是公開發表在學術刊物上面的，或者一項至關重要的技術，只能夠為研究者的職稱評定加些分，但是被國外的一些研究機構弄回去之後，卻能夠迅速地消化吸收，很快地轉化為巨額利潤。

這個，大概就是運行機制上面的問題，即使像范康的導師研究出來的東西，也僅僅就是能夠讓有關部門的領導們覺得這是給他們在外國人面前長臉的一個機會而已，至於落實到應用層面，沒有好幾年的時間是辦不到的。

而在幾年之後，現在研究出來的先進技術，恐怕早就落伍到不知什麼層面去了吧？

最傻的就是那個所謂的國際主義精神教育，不知道把多少國家的利益都給堂而皇之地出賣掉了，眾人還喜滋滋地不知道國際競爭為何物？

接著范無病就注意到了范康所蹲守的那個目標，一個韓國女人，倒是有胸有屁股，臉蛋也長得可以，總而言之放在韓國的話，可以看做是絕對的美人兒了，而且不需要去整容。

范無病非常好奇，為什麼安全部門會放著這麼一個間諜在研究室裡面而不拆穿她，但是從蔣略的口氣中似乎得知，這個女人在液晶研究中的水平，似乎比導師還要高一些，真是非常令人奇怪的一件事情。

但是當范無病得知這位導師為了研究液晶技術，可以調動國內的很多戰略性資源的時候，心裡面就有些清楚了，大概人家是看中了國內的一些稀缺資源，想要搜集一些相關情報吧？

日本和韓國都是液晶技術比較發達的國家，但是這兩個國家也有一個共同的先天缺陷，就是資源匱乏，尤其是一些稀有的礦產資源更是卡住了他們想要發展高科技的脖子，每年日本和韓國都需要進口大量的資源來支持國內的消耗。

這也可以聯想到在日本侵佔東北三省和台灣的時候，就不斷地將各種戰略性資源進行掠奪性開採，然後運回日本近海沉海的原因了。從這個意義上來看，至少日本人要比中國人更加有遠見，知道自己的發展目標是什麼，也知道應該為子孫後代留下點兒什麼。

反之國內宣傳了多少年的地大物博的說法，簡直就是為浪費資源製造理由，第一個提出這個說法的人，鐵定是一腦殘族無疑。

尤其是在弱國狀態之下還這麼叫嚷，那就等同於讓一個小孩子拿著金塊兒站在鬧市之中，隨便一個經過的有壞心思的大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它給奪走，然後據為己有。

當年八國聯軍進北京的時候，只不過是搶點兒金銀財寶什麼的，到了後來日本侵華，可就是著眼於戰略資源了，這也說明，隨著時代的發展，強盜們的眼界也高了。

至於到了現在，大家玩的手段就更加深沉了，搶了你的好東西，還要讓你領情，人家是為了幫助中國人民的建設事業而來，是尊貴的客人，值得信賴的朋友。

正在胡思亂想著，范康就走了過來，拍拍范無病的肩膀，覺得還是非常結實的樣子，於是便笑道，「老弟，有多久沒有見了？」

「還說呢！」范無病一撇嘴道，「自從我去了美國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你，也不知道你鑽到什麼地方去了，結果現在居然成了研究人員了，幹這行兒很有趣嗎？你好歹得記得，自己還是PCFANS的副總啊！」

「那不就是一個掛名的副總麼，我對那個又不感興趣——」范康回答道。

「那你這幾年怎麼不回家？」范無病立刻又質問道，「老爸老媽現在就抓住我一個人教訓，你們兩個倒好，躲得遠遠的——」

「這理由你不是都說了麼？」范康一擺手道，「其實還是我們的研究工作比較緊張，正在緊要關頭上面，自然是沒有時間回家了。」

「工作不能過成為忽視家庭的借口！」范無病對范康說道。

然後就看到了肖薔，此時的她已經二十三歲了，正是明艷動人的時候，穿了一身淺灰色的薄呢子外套，長度超過了膝蓋，背了一個單肩挎包，好像是LV的牌子，估計又是范康出的錢買的，他每年從公司領取的副總薪水不少，完全但付得起這些開銷。

肖薔站在那裡微笑著，看著久別重逢的范無病和范康兄弟兩個人在那裡鬥嘴。

「肖薔的風采卻是更勝當年了——」范無病心裡暗歎，老哥的眼光卻也是不錯的，居然獨攬了這麼一朵鮮花兒，看樣子，兩個人估計早就有一腿了，否則鮮花也不可能這麼明艷動人的。

很快范無病的手下們接幫助大家把行李箱提著，走出了機場，上了車子，導師和韓國女助理上了一輛車子，其他的幾輛車子拉行李，范康和肖薔則跟著范無病上了他的奔馳，范無病親自開車，將他們拉到了公司裡面。

第五章 關於范康的目標

「你那個目標叫什麼名字？」范無病將范康的導師和女助理安排好之後，將范康和肖薔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後問道。

「什麼目標？」范康頓時愣住了。

雖然說蔣略把其中的原因跟范無病講過，但是范康卻不知道弟弟范無病已經瞭解了自己目前所從事的工作性質，於是被范無病一問，便有些茫然。

范無病拍了一下額頭，然後對范康說道，「嗯，就是那個韓國女助理，她不是涉嫌商業間諜嗎？這事兒安全部的部長蔣略跟我提到過，說是你們兩公母都是蹲點兒盯梢兒的。」

「有這種事兒？！」范康頓時感到非常震驚。

按道理說，自己從事的是秘密工作呀，雖然程度不足以達到非常絕密的狀態，但是這種事兒也不是隨便可以洩露出去的，可是現在居然連老弟范無病都知道了，這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肖薔也感到非常錯愕，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范無病見狀便說道，「哦，你們也不用擔心，反正這事兒蔣略就跟我說過，當時我還狠狠地跟他吵了一架，說他們不該把你扯進這種事兒裡面去，最後他說自己也不清楚這事兒，都是手下人亂搞，還對我保證了今後不會再出這種事情，你們把這一件事情給處理了就算完事兒。」

「你說你是從安全部部長口中得知這件事情的？你怎麼認識他？」范康問道。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反正我跟上層的關係良好，他就是一個中間人而已，接觸得多了，有時候總會讓他幫忙辦些事情的，他們從我這裡得到的好處也不是一樁兩樁。」范無病回答道。

范康和肖薔還是覺得有些不能相信，於是范無病就說道，「嗨，這樣吧，你們的領導是誰，我讓蔣略直接跟他對話，說一說這事兒，因為我現在正好需要液晶方面的技術資料，日韓兩國在這方面的研究非常先進，我想通過這個女人下手，而不單單是守株待兔了。」

「我們，是受市裡面的安全局領導。」最後范康說道。

范無病立刻就給蔣略打了個電話，然後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

蔣略有些頭痛地說道，「范總，你都這麼有錢了，為啥還要搞那些刺激的事情？商業間諜的事情，傳了出去又不是什麼好事兒！再說我的工作也很忙啊，哪裡有時間給你做這些小事兒？」

范無病立刻有些不滿地說道，「收錢的時候你們就很利索，求你辦件事兒怎麼就這麼難？難道說還得讓我去找老頭子或者朱老闆跟你講話才有效果？」

蔣略立刻有些無奈地說道，「好吧好吧，你別亂來！老頭子最近病了，年紀大了，情況不是很好，有時間你最好過來看看他，你不是號稱神醫嗎？你這事兒我馬上安排一下，讓天津那邊兒的人全力配合你怎麼樣？」

「行，現在就安排，我哥他們現在上海開研討會，正在我這裡呢。」范無病說道，「過幾天我跟著他們一塊兒坐飛機回北京，然後去看看老頭子。」

「那這事兒咱們就說定了啊，你是天才，又是神醫，或者比那些狗屁倒灶的御醫們強上一點兒半點兒的。」蔣略有些抱怨地說道。

「奇怪了，這事兒怎麼沒有聽別人提起過，反倒是你跟我說的？」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

蔣略歎了口氣說道，「國家需要穩定麼，老頭子的身體也是大事，我知道你嘴巴嚴實，所以才跟你講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你不是醫術神奇的話，我也不會對你說的，儘管咱倆關係很熟。」

「明白了。」范無病點了點頭，掛了電話。

「老頭子是誰？」范康聽到了范無病跟蔣略的通話，有些好奇地問道。

「作為特工，你要對任何事情都感興趣，但是又要裝作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范無病板著臉對老哥范康說道，接著用手在空中寫了一個字。

「哦，原來是他老人家病了，怪不得。」范康領會到了范無病的提示，摸了摸鼻子道。

過了一會兒，工作人員拿來了許多瓜果乾果和茶水之類的東西，范無病招呼著范康和肖薔吃喝，然後笑著說道，「千萬別客氣，都是咱家的產業。」

「我至於跟你客氣嗎？晚上帶我們好好地吃一頓，最近一直窩在研究所裡面了，真是過的苦日子啊！」范康抱怨道。

本來範康在學校裡面雖然不算是太活躍的人，但是也不是那種死氣沉沉的學術型人才，如果不是肖薔一門心思地要繼續深造的話，估計他也堅持不下來，不過這幾年下來，跟著導師都是研究一些可以排在國際前沿的液晶技術，范康倒也覺得很有意義，收穫也不小。

只不過老頭兒是非常古板的那種傳統學者，對學生們的要求很嚴格，范康這幾年算是受了罪了，這一次要不是有學術交流活動的話，哪裡有機會出來透氣兒？

「不過說實話，我可是準備要搞手機了，那個顯示屏幕都要使用液晶技術的，而且未來也準備發展液晶顯示器技術，這都是要跟國外同時起步的，到時候你可得出來幫我。」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計劃。

范康愣了一下，有些懷疑地問道，「搞液晶的應用，可是要花很多錢的，市場前景也難以估料，你可要想好了。」

范無病笑道，「越是難搞，我才越要搞，否則怎麼能夠顯示出你老弟的才能？」

事實上在國內也好，國外也好，此時發展液晶技術，正是一個非常合適的時機，畢竟隨著電腦技術和手機技術的快速發展，液晶顯示技術即將迎來發展的良機，十來年的時間，足夠范無病從容佈局，從底層將自己的液晶顯示屏企業發展起來，而且還有時間實現技術上的自主知識產權積澱。

很快范康的上級領導就把電話打到了范無病的手機上，非常客氣地說了幾句之後，就跟范康聯繫了一下，說明了部裡面的要求，讓范康配合范無病，做好近期的工作。

這下子范康就放下心來，笑著對范無病說道，「看來你真能搞啊，老楚在電話裡面的態度客氣了好多，雖然以前也是苦口婆心的求我們幫忙的，但是張口閉口都是國家利益，跟今天這個人情世故可不一樣的。」

「國家利益也是非常重要的。」范無病嘿嘿地笑道。

國家利益固然是非常重要的，就算是不講大道理，單憑國家實力弱，自己的國民會在外面受人欺凌這一條，范無病怎麼也不能坐視國家利益受損的。

當然了，若是國家強盛了，而國民還要在國外受人欺凌的話，那問題就不在國家強盛不強盛的問題上了，那就是國家的根本發生了問題。

於是兩個人就談起了那個韓國女人的事情，范康對范無病說道，「她叫張瑞希，韓國人，住在漢城，家裡沒有什麼人了，幾年前來到了中國，跟著我們的導師學習。」

張瑞希？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好奇，人魚小姐他雖然沒有完整地看過，但是好歹掃過兩眼，此時想一想，覺得那個女人的相貌確實有點兒像電視劇中的女主角，而且，似乎她同風萍還有八九分相像之處，只不過她此時是長髮，影響了整體視覺效果。

「漢城——」范無病嘟囔了一句，心道這會兒韓國人還沒有把他們的首都的名字給改過來，後來是什麼時候才改成首爾的呢？

大概就是韓國的汽車和顯示器以及電器什麼的在中國大陸打開了市場進行傾銷，賺夠了中國人的錢之後，才興起了這個想要同中國的文化歷史傳統進行割裂的想法吧？

不過想起了孔子都被韓國人給篡改了國籍之後，范無病就覺得，小國寡民的心態，大概不是有了兩個錢就可以改變的，為了讓他們不至於心理過分扭曲，范無病認為自己有義務使用自己的汽車、顯示器以及電器來替代韓國貨佔領大陸市場，省得他們的虛榮心膨脹，發展到整個宇宙都是棒子創造的那種極端思維方式去。

「不過那個女的，在理論上確實是這個！」范康豎起了大拇指，對范無病說道。

「試驗中的表現，也跟在理論上的表現同樣精彩嗎？」范無病問道。

如果那女的是商業間諜的話，是極有可能通過其他渠道中獲得的技術資料來引導試驗的進程的，但是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商業間諜，而在試驗中的表現不佳，無法跟她在理論上表現出來的水平一致的話，那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工具而已。

但是如果她在理論上和實際上的表現一致的話，可就值得范無病去重點關注了，把一個本身條件非常好的商業間諜給策反過來，進而獲得許多敏感資料的話，那可就是賺到了。

范無病忽然起了心思，這幾天是要好好地研究一下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樣兒的來路了。

兄弟二人加上肖薔都是很久沒有見到了，說著說著，不覺時間就到了晚上了，這才過了范康導師那邊兒，范無病是要給他們四個人接風洗塵的。

第六章 飯桌上的想法

范無病本來是想要帶著她們去吃西餐的，可是轉念一想，韓國的西餐廳更多，倒是沒有必要顯得自己崇洋媚外了，於是就帶了他們去了一家老字號的私房菜館兒。

「你就帶我們吃這個啊？」范康看了一下這傢俬房菜館兒的門面不大，其貌不揚，便有些懷疑范無病是不是在省錢。

范無病白了范康一眼，然後才說道，「門面大的不一定菜好吃，菜好吃的不一定門面大。這傢俬房菜館兒可是我嘗遍了全上海的美食，才碰巧找到的，價錢可是老貴了，東西卻是地道得很。」

這家菜館兒，做的是地道的浙菜，據說歷史已有兩百多年。

「南菜系以杭州、寧波、紹興三種地方風味菜為代表，成名較早，浙菜系的歷史也相當悠久。當時的京師人南下開飯店，用北方的烹調方法將南方豐富的原料做的美味可口，南料北烹成為浙菜系一大特色。」范無病坐下來之後，點好了幾個菜，然後對眾人說道，「比如說過去南方人口味並不偏甜，北方人南下後，影響南方人口味，菜中也放糖了。汴京名菜糖醋黃河鯉魚到臨安後，以魚為原料，烹成浙江名菜西湖醋魚。」

范無病所說的這個京師，自然是指的宋室南渡之前的京師，也就是汴京了。

當時宋室南渡後，帝王將相、才子佳人遊覽杭州風景者日益增多，飲食業應運而生。其製作精細，變化多樣，並喜歡以風景名勝來命名菜餚，烹調方法以爆、炒、燴、炸為主，清鮮爽脆。寧波地處沿海，特點是鹹鮮合一，以蒸、紅燒、燉制海鮮見長，講求鮮嫩軟滑，注重大湯大水，保持原汁原味。

紹興菜擅長烹飪河鮮、家禽，入口香酥綿糯，富有鄉村風味。主要名菜有西湖醋魚、東坡肉、荷葉粉蒸肉、龍井蝦仁、蛤蜊黃魚羹等。

范無病點的菜中，除了有宋嫂魚之外，還有新風鰻鯗。這道菜范康等人都沒有聽說過，於是范無病就給他們介紹道，「相傳春秋末期，吳王夫差與越國交戰，帶兵攻陷越地鄞邑，即現在的寧波地區，御廚在五鼎食中，除牛肉、羊肉、麋肉、豬肉外，取當地的鰻鯗，代替鮮魚作菜。吳王食後，覺得此魚香濃味美，與往日宮中所吃的鯉魚、鯽魚不同。待到回宮，雖餐有魚餚，但總覺其味不如鄞邑的可口。後來他差人到鄞縣海邊抓來一位老漁民，專為他製作魚餚。用鰻鯗加調味品後蒸熟，夫差吃後讚不絕口，鰻鯗從此身價百倍。」

剛好說到這裡的時候，老闆親自帶著人把菜給送上來了，聽了范無病在這裡解說菜的來歷，不由得笑了起來，「其實清代的時候，鰻鯗也在民間流行，當時浙江台州溫嶺縣松門地區出產的台鯗，聞名全國。清代的袁枚在《隨園食單》上就曾提到過。寧波當地每當冬令及過春節時製作的新風鰻鯗，略微風乾，即可食用，確實很有味道。」

「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剛好才過了春節，吃這東西都是新鮮的。」范無病笑著對眾人說道。

老闆哈哈笑道，「客人你說笑了，隨時過來，保證都是新鮮的。」

「菜價就不用給我打折了，多加點兒錢，請老闆吩咐大廚做得精緻一點兒，我這兒招待貴客呢。」范無病摸出一疊錢來，交給了老闆。

「有點兒多了——」老闆看了一下後說道。

「您真是實誠人，沖這一點，以後我可是您這兒的常客了。」范無病笑道。

老闆當下也不再說什麼，笑著拱了拱手，帶著夥計們下去了。

此時范康的導師就說道，「范康，你弟弟的生意做得很大呀，出手這麼闊綽，一頓飯的開銷，就夠咱們一個月的研究經費了。」

這還是老頭兒第一次說話，聽起來倒是有點兒酸溜溜的味道。

范無病聽了，頓時就接上了茬兒，「老師，我這麼喊您，應該也成吧？好歹我哥也是您的學生，我這麼跟著喊，好像也是尊師重道來著？」

老頭兒雖然古板，可是也被范無病這話給逗笑了，「你這孩子真是的，呵呵。」

呵呵的意思，自然就是喊得了，於是范無病就說道，「老師啊，不是我說別的話，現在國家不富裕，你們的研究經費也受限制，其實還不如學學國外，跟企業聯合起來，資源共享，經費自然也沒有問題，您老要是有這個想法的話，學生我是願意給您老提供經費的。」

老頭兒聽了范無病這話，頓時也有點兒吃驚，半晌才反應過來，有些結巴地說道，「如果是研究的話，一個月也就是幾萬塊錢的經費，但是需要的材料卻是比較難搞，沒有國家的扶持是不行的。我們如果要是跟企業聯合的話，經費可能容易解決，但是這個材料可就不好說了。」

事實上，這個研究液晶技術所需要的材料，才是重中之重，因為老頭兒這個項目是國家扶持的，所以材料什麼的基本上都是報一個需求量清單，自然就有人給搞來，若是失去了這個國家扶持的話，這方面可就是無從下手了。

老頭兒不是不希望能夠徹底地解決經費不足的問題，但是想到那些材料的來源如果被掐掉的話，今後的研究工作可就斷了鏈條了，這個是得不償失的。

畢竟有些材料，只有在國內才能搞得到，國外的價格，可是太高了。

那個韓國女助理也說道，「如果不是因為材料的關係，韓國的一些大公司也想要跟老師合作的，但是現在我們的研究項目，真的是無法跟企業合作的。」

范無病看了那個女助理一眼，發現她的神情有些緊張，顯然是自己的突然出現，讓她感到有些意外，大概自己的合作提議如果成功的話，她的計劃就會受到嚴重的影響的，畢竟學校裡面的保密制度要弱得多，一旦商業化了，這些工作都會提高保密級別的，不利於她的行動。

同時如果國家對於這個項目的扶持取消掉的話，她的初衷也就是對於國內的各種敏感材料的情報搜集工作也會受到嚴重的影響，那就麻煩了。

范無病便笑道，「這個不用擔心，國家能夠提供什麼，我就能提供什麼，老師您的研究需要什麼樣兒的材料，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我都能搞來，不會誤事兒。」

老頭兒聽范無病這麼一說，就有點兒動心，但是又不知道范康的這個弟弟究竟有沒有這樣的實力，於是就看了看范康。

范康明白老師的意思，於是就說道，「我這個弟弟的能力很大，我姐的公司不小吧，一年幾十億的收入，其實那只是我弟弟創建的一個公司而已，這樣的公司他有好幾個，他所說的那些事情，絕對是能夠辦到的，就看老師您自己的意思了。」

老頭兒知道自己的學生不會胡亂講話，因此就有點兒動心了，但是想到自己研究的項目怎麼說也是國家扶持的，就有點兒拿不定主意了，於是就對范無病說道，「這個問題，我需要跟上級溝通的，如果你能做好這方面的工作，我是願意跟你們合作的，畢竟現在的活動經費太緊張了，很多項目都無法展開的。假如給我足夠的研究經費和材料，我有信心在一年之內取得相當大的突破，把液晶技術的瓶頸問題給解決掉！」

范無病聞言大喜，「您就放心好了，這事兒是要用心去操持的。」

接著點的菜都被送了上來，老闆還特意送了兩壺酒，還特別聲明這是他自釀的花彫。

於是范無病就端起酒杯來跟眾人說道，「老師，各位，大家請滿飲此杯。」

不能不說，這傢俬房菜館兒的廚師的技術就是高，尤其是得了范無病的賞錢之後，更是賣力地操持，上來的十幾道菜可以說是將廚師的功力給顯示得淋漓盡致，完全夠得上國家級的標準了。

范康是很久沒有出來花差了，他的吃相最難看，肖薔雖然有些克制，但是毫無疑問也吃多了一些，老頭兒的自制力強，菜吃得一般，但是那個老闆自釀的花彫就很合他的口味兒，連著喝了多半壺，有些微微的熏然醉意，顯然是非常滿意。

范無病已經來過這家飯店多次了，因此面對這些美餐，就有了些免疫力，他一邊兒慢慢地吃菜，一邊兒注意觀察那個韓國女助理的表情。

只見她剛開始的時候，眉頭微微地皺著，似乎是對於自己的這個提議有些顧慮，但是當她開始吃菜以後，就發現她的臉上有一種豁然開朗的表情，大概是嘗到了中國美食的味道，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喜怒形於色，這個女孩子應該是比較好對付的。」范無病觀察了一晚上之後，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最怕的就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完全沒有表情的人，既然是有喜有怒的人，那就很容易對付，尤其是范無病現在從范康的口中得知，這個女孩子在理論和實驗兩方面的表現都很出色的時候，他就確定了自己的目標，一定要想辦法把她給拉攏過來，成為自己進軍液晶產業的一塊兒跳板。

這麼做，似乎也是有些不厚道呢。

范無病也僅僅是這麼想了一下，之後就想到反正對方也就是個盛業間諜而已，自己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又有什麼道義不道義呢？

第七章 有點兒小小的意外

大概還是那句老話，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范無病招待了范康的導師之後，有給他們安排了合適的住宿，還派了兩個司機分別為老頭兒和他的女助理服務，這下子老頭兒對范無病的感觀就變得非常好了。

尤其是說范無病還有可能成為自己的研究項目的贊助商，這事兒才讓老頭兒感到有些心動的，畢竟大把的可以由自己充分做主的研究經費，才是關係到自己的研究項目能不能出成功的關鍵問題。

第二天就是到那個學術研討會報名的時間，老頭兒本來要親自過去的，范無病就說這等小事兒，反正又不到開會的時候，他就可以代勞了。

老頭兒聽了也有道理，昨天坐了飛機，也有點兒疲勞，今天還不如休息一下，也好有精神參加明天的會，於是就將四個人的邀請函交給了范無病，讓他帶人去跑一趟兒。

「我跟我哥一塊兒去。」范無病直接就把范康給拉走了。

「你硬要拉著我幹什麼？」出了門之後，范康就有些懷疑地問老弟范無病。

「拉著你，自然是要帶你去找本地的安全部門。」范無病回答道。

「找他們幹什麼？這事兒是我們天津局一直盯著的——」范康覺得老弟多此一舉。

范無病頓時搖了搖頭道，「到了上海這邊兒，你們天津方面還派了人盯梢兒嗎？」

范康回答道，「當然沒有了，就我們倆。」

「那不就結了。」范無病兩手一攤道，「交流研討會，一般就是交流情報的地方，你以為人家如果是間諜的話，會輕輕放過這次的機會嗎？我估摸著，她的老家一定會來人的，而且兩邊兒肯定一定會有情報交流。」

「會嗎？」范康有些不能肯定范無病的話是否正確，畢竟他也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幾乎是一定的，所以我才要帶你去找本地的安全部門，讓他們提供人員和設備上面的幫助。」范無病對老哥范康解釋道。

兩個人上了車，在外面轉了一圈兒，然後范無病就打了個電話，跟中年人聯繫上，然後開到了他們的常用據點兒。

「這位是你哥哥范康吧？」中年人跟范無病說了兩句之後，就看到了范康。

嚴格地說起來，范無病跟范康並不是很相像，范無病像老媽張梅多一些，有點兒清秀，范康比較像老爸范亨，顯得剛毅一點兒，但這僅僅是外貌上的特點而已，事實上范無病清秀的面容之下，隱藏著的可是一顆不安份的心。

但如果仔細地觀察一下，還是能夠從范無病跟范康的面孔上找到很多相似的地方的。

中年人跟范無病打交道的時間比較多，因此手上是有關於范無病一家子的資料的，此時見了范康，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只是他也不知道，范康居然是也他們安全部的編外人員，這事兒真是有點兒好笑。

於是范無病就將這一次的事情跟中年人說了一下，然後補充道，「你是地頭蛇，我當然是要找你幫忙來了。」

「這種事情，應該是天津局的業務範圍，你讓我們插手，好像有點兒不太合適吧？萬一出了什麼漏子，不就成了我們的不是了？」中年人是有點兒不情願的。

誰的案子就應該由誰來負責到底，如果別的部門橫插一槓子的話，到時候立了功，會有人出來指責你搶功勞，出了事兒，也會有人跳出來指責你攪局壞事兒，這種事情，真是不合適出手的。

范無病就說道，「目前這件事已經不僅僅是安全部門的事情了，我跟蔣部長溝通了一下，只要確保國家機密不會外洩的話，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們兄弟解決了，否則我也不會直接找你幫忙的。」

「由你們倆解決？什麼意思？」中年人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有些茫然地問道。

「這項液晶研究技術還沒有取得突破，應用方面的投入可能會非常高，國內還沒有任何一家企業能夠將它工業化，所以我就準備跟研究方合作應用這個項目，現在的事情，自然我也有責任去提防任何間諜洩密事件的發生了。」范無病向中年人解釋道。

「這樣的話，可就是純粹的私人關係了。」中年人點了點頭，終於同意了范無病的要求，不過他又說了一句，「那你給提供點兒活動經費吧？」

「靠——」范無病頓時罵道，「你八輩子沒見過錢啊？！」

話雖如此，但是范無病還是很厚道地對中年人進行了一些金錢上的表示，數目不是很多，但是作為對行動人員和使用設備的補償，也算不少了。

他們出來了一陣子，范無病安排的司機就打回來了電話，「范總，那女的跟肖小姐一塊兒出來購物，我在跟著她們。」

「哦，留意點兒，有什麼發現盡快通知我。」范無病問明了地方之後，又吩咐了一句。

放下電話之後，范無病對眾人說道，「那女的忽然提議要外出購物，我想她一定是有什麼事情需要跟外面進行聯繫的，是不是從現在開始就進行布控？」

中年人已經拉到了范無病的贊助，這會兒東主有需要，自然是應該滿足他的要求的，於是就吩咐手下們開始動用設備和人員進行跟蹤監控，同時也安排人手對明天的會場進行監控。

其實這種國際交流研討會上，是少不了情報交換的，安全部門的人插手進去，一點兒也不會顯得怪異，只不過這一次的研討會針對的僅僅是液晶技術方面的交流，涉及面不大，所以他們才沒有接到需要出動的通知。

但是作為上海本地安全部門的代表，中年人對於自己認為有需要監控的目標，是有絕對的行動權力的，他派人出去，不會有人敢於胡亂歪嘴。

不過她們出去了也好，范無病正好有機會帶著人往張瑞希住的房間裡面安裝了幾個無線傳輸的紅外攝像頭，準備仔細地研究一下這個女孩子的行為方式，看看能有什麼收穫。

中年人的手下安裝調試好設備之後，跟范無病交待了一下這些東西應該如何使用，然後就帶著人去佈置會場上的監控設備去了。

范無病正在擺弄哪些設備，監控設備都放在他的辦公室套間裡面，非常方便，這個時侯就聽到自己的手下匯報，她們購物回來了。

「有什麼發現沒有？」范無病問手下。

他的這些手下們也是跟蹤盯梢兒的行家，比一般的特工人員要強了很多，因此范無病倒是很放心地用他們去辦事兒。

「沒有什麼發現，不過那位張小姐中途打了個公用電話，我相信她一定是在聯繫別人，很有可能被聯繫的人就是要在會上見面的人。」手下回答道。

「可惜不知道她要見什麼人——」范無病抓了抓頭道。

「我記住了電話號碼。」手下傲然回答道。

「辦得好！你是怎麼做到的？」范無病大喜道。

「她撥打的那部電話有點兒老舊，動作很慢，所以我儘管是在遠處，但是也看得非常清楚。」手下回答道，然後給了范無病一串電話號碼。

范無病立刻跟中年人聯繫了一下，讓他查一查這個電話號碼是屬於哪裡的？

不過這個等待就過了相當長的一段兒時間之後才有了回音，而且中年人回電話的時候，也只是讓范無病再到自己這裡一趟兒，並沒有提到那個電話號碼的事情。

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去了他那裡之後，中年人有點兒頭痛地說道，「有點兒麻煩了，她聯繫的那人，是韓國駐上海的領事館工作人員。」

呃？范無病也是愣了一下，他想著張瑞希聯繫的人，應該是某個商業機構的人，倒是沒有想到居然就是韓國領事館的工作人員。

外事機構直接參與到這種商業間諜事件當中，令人感覺有點兒不可思議的，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液晶技術的發展，對於韓國而言，也是一項至關重要的大事。

中國跟韓國建交，是去年八月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他們的工作效率居然這麼高，現在就開始利用外交手段來為間諜活動作掩護了。

「這樣的話，對方肯定也有專業的反追蹤人員提供保護的，我們工作的難度就要增加了。」中年人對范無病說道，「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涉外事務比較麻煩，萬一出點兒岔子，那就是外事糾紛了，現在國內最忌諱這個。」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明白，現在是要和平發展麼，說句明白話，就是要縮起頭來做烏龜，人家怎麼撩逗你，你都得忍著，發展經濟才是第一位啊。」

「差不多就是這樣，國家不富裕，經濟不強大，軍事不先進，也就只能這樣了。」中年人回答道。

「算了，你們悠著點兒好了。涉及到具體的行動，還是讓我的手下出面得了，反正他們持美國護照，韓國人是惹不起他們的。」范無病對中年人說道。

「我也是這個意思，韓國人雖然想要把美國人從韓國趕出去，但是又不敢做得太絕了，畢竟沒有美國人給他們撐腰，北邊的金太陽可就殺過來了！」中年人笑著說道。

不過，畢竟是麻煩了一些。

第八章 鬧會場

白天大家基本上都到了一塊兒，也沒有什麼監控的必要，至於晚上的情況，自然是用設備給記錄下來，有時間的時候慢慢看。

很快就到了研討會要開的時間了，范無病等人一塊兒到了會場。

「你也參加？」老頭兒看了一眼范無病，有點兒好奇地問道，「有邀請函？」

這種學術研討會，沒有參會論文和邀請函，自然是進不了門的，因此老頭兒很好奇范無病怎麼能進去？

范無病嘿嘿死笑了笑，然後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張花花綠綠的百元美鈔，對老頭兒說道，「老師，在上海這種花花世界，富蘭克林比邀請涵管用。」

老頭兒有點兒不相信，於是范無病就提前走了過去，到了門口的時候，很麻利地將那張百元美鈔塞進了門衛的手中。

大概那人也是有經驗的，手指不經意地搓動了一下手中的鈔票，感受了一下美元特有的那種手感，然後不著痕跡地將鈔票收了起來，同時給范無病讓開一條路，順手塞給他一張會議日程提要，「請您收好，接待處在二樓，那好這份東西去那裡領會議入場券。」

這也是大會的安排，憑邀請函換取會議日程，憑會議日程去領取入場券，這個安排就是因為大會當中有一些領導可能要來參加，但是會前又確定不下來人數和身份，因此就安排了這麼一個臨時變換的手段，到時候好安排。

等到老頭兒他們憑著邀請函進來之後，就有點兒感慨地說道，「唉，世風日下啊！」

范無病笑了起來，「其實也沒有什麼的，經濟社會嘛，一切向錢看，習慣了就好了。」

「適應不了這個，都這樣的話，我們搞研究的算是沒活路了。」老頭兒搖頭歎息道。

「那倒是未必的。」范無病說道，「您要是肯跳槽給我搞私人研究的話，一年先拿兩百萬的薪水如何？」

「有養老金嗎？」老頭兒問道。

「您就是活到一百八，我也保證您有錢花。」范無病拍著胸脯保證道。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進了大樓，然後找到了接待處換入場券，之後就進了會場。

這邊兒採取的是非常寬鬆的交流環境，在一個公開的展示處，有各位參加研討會的學者們提供的論文，都以英文方式張貼出來，供大家參考，還有德文的、法文的、西班牙文的、日文的、拉丁文的。

范無病找了一遍，發現就是沒有中文的，不由得有些感慨地說道，「這是在新中國嗎？我怎麼感覺好像還生活在滿清末造啊？」

老頭兒雖然不問世事，一心只撲在科研上面，但是聽了范無病的話，也注意了一下展示出來的那些論文，便順口說道，「唉，成何體統，國家的體面，民族的尊嚴，唉，真是顏面掃地了！中國人獨立自主都這麼久了，某些人心裡面的自卑感還沒有去掉！」

范無病聞言立刻大喊道，「抗議！抗議！為什麼沒有中文？！不知道現在要推廣簡體字和普通話嗎？！國家的政策你們還要不要執行？！」

范無病這麼一折騰，頓時把會場的很多人都給驚動了，實際上這種國際交流活動中，能來參會的人並不是很多，全球接受邀請的也不過就是近百所大學裡面的研究液晶技術的兩百多人而已，因此范無病在這裡叫嚷，他的嗓門又很高，一下子就把會場裡面的人都給驚動了。

立刻便有工作人員跑了過來，「先生你是怎麼回事兒？這裡是會議場合，來的都是些外國的專家學者，你在這裡叫嚷不合適的。如果你再無理取鬧的話，我們就要趕你出場了！」

范無病看了看那些工作人員細胳膊細腿兒的樣子，心說就你們還想跟我動粗？那不是自不量力嗎？當下就氣勢洶洶地質問道，「你們主辦方是哪裡？為什麼沒有簡體中文？嗯？我可以認為你們是在侮辱中國人！所有參會的中國學者，只要是有廉恥之心的，都應該有對此提出強烈抗議的義務！」

經過范無病這麼一攪局，倒是有一些學者們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就為這論文展示處那裡指指點點的，就是外國人也一樣，主辦方的一個負責人跑了過來，看到這個場景感到非常惱火兒。

「你是哪個單位的？」那個負責人看范無病的年齡不大，像是個學生，便想著他是誰帶過來的，於是便想先確認一下對方的身份，然後看人下菜，處理這件事情。

范無病斜著眼睛看了那人一眼，然後說道，「國家語委的，怎麼著？你們公然違背國家關於語言文字工作的基本原則，有什麼居心啊？」

「國家語委的？」那人頓時楞了一下，他是屬於科委的，自然是知道語委是什麼來路。

國家語委的前身是國務院直屬的一個機構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其主要任務是對在中國大陸地區使用的漢語文字進行規範化和標準化以及執行國務院所決定的對於文字使用方面的政策和法令。

一九八五年的時候，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辦公廳發文，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改名為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仍為國務院的直屬機構，明確了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是國務院主管全國語言文字工作的部門，其主要職能是擬定語言文字工作的方針、政策，制定語言文字標準，發佈語言文字管理辦法，促進語言文字的規範化標準化。

這次活動的組委會是科委與教委合辦的，他們確實沒有準備各種論文的中文版本，因此一時之間也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個自稱國家語委的小伙子到底準備做什麼？

好像，這種國際性的學術會議上，按照要求，似乎也是應該有中文版本出現的。只不過中國在這些方面的研究一直沒有突破，屬於是弱勢團體，所以主辦方就沒有提供中文版本的研究資料。

那麼來參會的人員怎麼辦呢？主辦方認為，既然你是參加國際性的研討活動，自然就是應該看得懂外文，否則你還搞什麼研究啊？至於為什麼英文、法文、德文、拉丁文、日文什麼都那麼齊全，他們的解釋也是很理直氣壯的，人家外國人萬里迢迢地來到中國參加我們舉辦的會議，自然是有必要做好各種服務，讓人家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嘛。

於是那個負責人就趕緊跟上面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結果語委方面說不知道此事，這下子他就有跩了起來，看著范無病問道，「你不是語委的人，跑來搗什麼亂？！保安，把他給我扔出去！」

保安跑了過來，準備揪住范無病把他給扔出去。

不過范無病在這裡鬧了半天，圍著他指指點點的人就不少了，難免就有熟人了，便有人喊他，「無病，你幹什麼呢？」

范無病回頭一看，確實童玉山在那邊兒，大概是陪著市裡面的領導來參會的，不防看到了范無病在這邊兒搗亂，於是有點兒擔心，就喊了他一聲。

其實范無病是不想在這裡理會童玉山的，他本來就想在這裡鬧點兒事兒，發洩發洩不滿，然後看看張瑞希會不會趁亂去辦點兒自己的事情的，結果童玉山一過來，就攪亂了他的計劃了。

可是舉辦方的負責人看到童玉山認識范無病，就跑了過去，「童區長，你認識這個年輕人啊？」

童玉山點了點頭，皺著眉頭問道，「嗯，認識。出了什麼事兒，鬧得亂哄哄的，市裡的領導們都過來了，別辦得不像樣子。」

童玉山前一段時間終於扶正了，正好關著這邊兒的事情，因此在舉辦方的面前還是很有威嚴的。他這麼一說，那負責人就陪著笑說道，「那年輕人冒充語委的，非要說我們會場沒有準備中文的展示稿子，是違反國家語言文字工作的有關規定，大吵大鬧的攪事兒，我們正考慮著把他給隔離出去呢，結果你認識他啊？」

「那你們準備了中文稿子沒有？」童玉山是什麼人，是否對錯當然要搞清楚的，橫著眼睛看了那負責人一眼，然後慢條斯理地問道。

負責人的冷汗一下子就落下來了，有些緊張地回答道，「本來是準備了，結果中間出了點兒問題，稿子丟了。我們想著反正參會的人大部分都懂外文，所以也就沒有再趕著補中文稿子——」

「那就是你們的工作有疏失了——」童玉山板著臉說道，「這種會議上，怎麼可以沒有準備中文稿件？難道說你想讓市裡的領導們都過來看英文、德文和法文嗎？領導們會怎麼想？你欺負他們睜眼瞎啊？！」

「我們沒有這個意思——」那負責人心道今天叫什麼事兒啊？簡直就是流年不利！

也都怪那個年輕人跳出來指責什麼沒有中文的稿件展示，否則的話，誰會注意到這個問題呢？國際交流研討會中缺少中文稿件，已經是一個慣例了，平時大家都沒有人指摘什麼的。

「那你們就趕緊準備一下，補上這個漏洞！」童玉山說完之後，背著手走了。

補上這個漏洞？！那負責人想死的念頭都有了，那麼多的專業性資料，上哪裡去補中文版本啊？就是找人現翻譯，也是需要很多時間的，更不用說專業性的論文當中，可是有很多關鍵詞是外人不懂的。

這個事情的難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第九章 技術障礙的解決

不提會場的負責人在那裡發愁，范無病倒是輕輕鬆鬆地擺脫了那一群保安，繼續跟著老頭兒他們在會場裡面逛。

看到范無病跟新任的區長認識，而自己的負責人又剛剛吃了癟，保安們自然都是一哄而散了，反正他們都是小嘍囉，沒有必要跟在這裡瞎起哄。

肖薔小聲問范無病，「無病，你的膽子怎麼這麼大？這可是國際會場啊！我們說話都不敢高聲的，你直接就踢場子了——」

范無病嘿嘿地笑著說道，「嫂子，你小叔子我就是膽子大，不但敢想，而且敢做。」

肖薔哼了一聲道，「別亂叫。」

「對了，嫂子。你弟弟最近在幹什麼呢？」范無病忽然想起了這件事情，就順口問了一句。

「在北京上大學呢。」肖薔回答道。

哦，范無病搖了搖頭，時間過得真快，當時自己剛認識肖貴志的時候，他好像才上初中，自己去了一趟兒美國，回來又經歷了將近兩年的時間，現在算一算，他正好是在上大學啊。

於是范無病就問道，「哪一所大學？在學什麼專業？」

「嗯，是在北影，學導演專業的。」肖薔談起了這個，便有些頭痛，對范無病訴苦道，「學那個專業很費錢的，也不知道他自己從哪裡弄來那麼多錢，偷偷地跑到了北京，考上了北影，無病，你說學導演專業，以後有前途嗎？」

「前途非常光明——」范無病鄭重其事地回答道。

現在國內的電影業雖然是處於低潮，基本上被所謂的第五代導演們把持著天下，但是幾年之後，隨著互聯網的漸漸興起，可就不是他們這些御用導演們說了算了。

即便是能夠搞定廣電局和宣傳部，拿一些不知所云的爛片子們來糊弄觀眾，但是廣大人民的智慧和欣賞水平，是不可能永遠停留在任人擺弄的層面上的，只要有實力，以後想要出頭，肖貴志還是有希望的。

尤其是，他可是范無病打小就交下的朋友，有范無病這個娛樂業的大亨在，還用擔心找不到出頭的路徑？

范無病甚至已經考慮過，先把肖貴志找過來，給他一個本子，拍一部能拿獎的片子出來，在學校裡面就把名氣給打出來，殺一殺那些御用導演們的銳氣。

老頭兒是博學的研究型人才，外語就會好幾門，這些洋鬼子們中間，也有不少打過交道的，因此他們就談到了一處，各自交流一些經驗，當然了，關鍵性的東西還是要保密的。

理論上雖然可以做到一些事情，但是如果沒有正確的實驗步驟的話，那也等於白搭，就好比是你知道美國人上月球是依靠航天飛機，但是這個航天飛機該怎麼來造，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范無病也注意到，張瑞希就在這一會兒的時間裡面，忽然不見了。

「她跑得可真夠快的——」范無病點了點頭，心知特工們肯定是定的很嚴的，事實上自己昨天已經讓肖薔把追蹤器給安到了張瑞希的紐扣當中了，她怎麼跑也跑不脫的。

整個展示活動中出了論文之外，也有某些研究室提供的樣品，液晶技術的最新商業化產品。

實際上，現在液晶技術的主要應用方面，主要是液晶投影儀以及一些遊戲機，便攜式電腦，電子設備，或者手機屏幕上面比較多一些。

而這次的展示會上提供的產品，主要就是液晶投影儀。

從技術層面來看，液晶投影機的興起，主要是內部一個極關鍵零組件LCD的發展，因為筆記型電腦及便攜式CD隨身聽的大量應用，使得LCD受到重視，技術也逐漸成熟。

原本大螢幕投影是以使用傳統CRT型三槍投影機為最多，但一九九零年以後，由於LCD的量產技術得以突破，解析度及亮度都大幅增加，自然液晶投影機的品質要遠遠地超過CRT型三槍投影機，進而成為大尺寸顯示器的主流。

簡單來說，液晶投影機約可解構為光學系統、LCD液晶模組及電子三部分，其中光學系統不但複雜，牽涉的技術層面及範疇也相當廣泛，包括光學規格量測、光學系統架構、光學設計、光源模組、分合光元件、投影鏡頭及銀幕等。至於LCD液晶模組則是控制投影機顯示影像的裝置，主要考量為RGB圖元排列、液晶特性等，包括了常見的硅結晶TFT即薄膜電晶體製程技術，對於影像解析度有直接的影響。最後的電子部分是將輸入的電子影像訊號加以處理，之後將所要顯示的色彩電子訊號傳輸給LCD液晶模組。

液晶投影的基本原理，就是利用LCD液晶模組來調變由光源射出投影至螢幕的色光，而為了準確投影出影像的色彩，因此需要將光源的顏色分離成R、G、B三色，之後再合併為一併利用投影鏡頭投射在螢幕上。

「制約液晶投影儀發展的最大一個問題，首先就是亮度問題，其次才是色彩還原的問題。」范康研究了好幾年的液晶技術，對於這些東西也是比較瞭解的，但是他畢竟是趕鴨子上架，跟著肖薔才學這個的，自然在理論上不如肖薔很多。

「這方面還是日本處理的比較好一些，他們在液晶技術上面的發展領先我們許多。」肖薔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頭道，「日本人一向在這些方面狠下苦功的，雖然我不喜歡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他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同樣的，展示中也有一些應用於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的液晶技術，但是，液晶顯示器的可視角度、響應時間以及製造成本問題現在是公認的LCD技術三大障礙。

無論從生產成本還是顯示效果上看，LCD面板的好壞都是決定一台液晶顯示性能是否優異的關鍵性因素。目前LCD面板主要由日、韓系廠商生產，主流技術也牢牢控制在它們手中。

但是此時的液晶面板亮度整體上不高，投影儀和筆記本電腦中使用了LCD技術，耗電量大不說，由於想要提高亮度，就必須增加供電量，所以散熱也是一個大問題，畢竟發熱量過高的話，對於機體的壽命也是有很大的影響的，而且也限制了使用的環境。

「投影儀的技術含量不是非常高，關鍵就是LCD面板的透光率問題應該如何解決？一旦解決了這個問題，限制它使用的瓶頸就打破了，產品的應用範圍也可以擴大化。」肖薔對范無病說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大概自己在前世上大學看錄像的時候，就遇到過這種問題，白天看個錄像，就需要把所有的窗戶上面的厚厚窗簾都給拉上，這樣才能夠看到較好的效果，一旦是有走光現象的話，屏幕上就模糊不清了。

但是到了後來幾年的時候，即使在是開著燈的大廳當中放投影，也能夠看的非常清晰，這個大概就是解決了所謂LCD面板的透光率問題了。

想到這裡，范無病好像想到了當初看過的一個技術問題，就是關於增加LCD面板的亮度問題的，於是便說道，「這個問題，我好像知道該怎麼解決，但是具體怎麼實現，就看你們的技術水平過不過關了。」

「真的假的？你說話不要大喘氣。」范康有些懷疑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范無病立刻有些不滿地回答道。

事實上范無病確實是看過關於這方面的文章，只不過他不是專業技術人員，不知道這種東西的可行性而已，於是他就把自己知道的東西給范康和肖薔說了一下。

解決的方法其實說起來是很簡單的，投影儀的液晶面板中有一層柵格，光線要通過柵格的時候，必然會受到阻礙，這也就影響到了透光率，因此亮度受到了影響，想要增加亮度，就必須提高輸入功率，而且效果不是很好。

范無病的辦法，就是在柵格的後面，增加一層微透鏡層，光線通過微透鏡之後聚焦穿過柵格，這樣一來，光線的損失就降低到了最小，LCD面板的亮度自然可以在功率不提升的情況下，得到很大的改善。

兩個人聽了范無病的解說之後，都給愣住了。

范無病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怎麼了？這個辦法不行嗎？」

「不是不行，而是我們從來沒有考慮過從非液晶技術方面去解決這個問題。唉，有了這個思路，相信很快就可以推出最新式的節能型投影儀的，如果投入商用的話，市場佔有率一定很大！」范康搖著頭回答道，「很難相信你是怎麼想到的？」

「廢話！所有的科學技術，都是來源於生活的！」范無病反駁道，「如果你老弟不是那麼天才的話，這麼多的錢都是哪裡賺來的？」

「這事兒就別提了，我想我們應該先跟導師交流一下，這個會也沒有什麼必要再開下去了，落實了這個實驗才是真的。」范康跟肖薔商量了一下，便統一了思想。

老頭兒也是一個急性子，乍一聽范康和肖薔說了這個辦法之後，一拍腦袋，帶著兩個人立刻離開了，估計是要直接去訂機票回天津去的。

只是張瑞希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於是范無病就留在了會場等她回來。

第十章 出手

老頭兒他們回去了，這裡的研討會對於他們的吸引力不夠大，因為之前就已經看到了舉辦方提供的論文稿件目錄了，並沒有發現太過新穎的技術，之所以跑到上海來，也就是希望通過面對面的交流，獲得一點兒世界液晶技術研究方面的新動態。

現在有了范無病提供的這個思路之後，老頭兒一琢磨，便知道是可行的，雖然微透鏡技術的實現也需要費一番周折，但是老頭兒的心裡面很清楚，有了這個方向，出成功的時間就指日可待了，至於說微透鏡技術的實現，倒是有很多種方法可行的。

范無病倒是很輕鬆地在會場裡面走來走去，四處湊在那些高談闊論的洋鬼子們跟前聽風，領導們雖然已經到了，但也只是走馬觀花地看了一圈兒，倒是沒有人認真地翻閱那些文字資料，即使翻了也看不懂。

倒是那個會場的負責人心裡面踏實了一點兒，雖然被童區長給訓了一頓，但是總算沒有更高級別的領導對於現場的文稿沒有中文版本感到公然不滿，估計他們也已經習慣了吧？

那個負責人看到了范無病在大廳裡面走來走去，本來是想要上去呵斥他兩句的，不過想起了剛才童區長跟他的關係好像很熟悉的樣子，心裡面就有點兒猶豫，畢竟跟區長相熟的小伙子，應該也有點兒來路的，自己眼不見為淨算了，實在沒有必要招惹是非的。

而且看了剛才范無病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應該是很有背景的。

此刻范無病正站在兩個日本人的身後聽他們說話的，日語他雖然不會說幾句，但是跟武陟小機他們混在一塊兒好幾年，也曾經涉獵過一些的，聽聽倒是沒有障礙的。

兩個日本人看起來是某個商業機構的研究人員，他們在大廳裡面四處亂走，看上去像是在找什麼人的樣子，最後找到了一個德國人，然後就極力地想要跟德國人談合作的事情，似乎是這個德國人發明的一項技術，可以極大地降低液晶屏幕的製造成本。

但是從他們的交談中也瞭解到一點，這其中似乎還牽涉到一種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稀有元素，只是范無病搞不懂那個單詞的意思，只是聽他們說什麼INDIUM的話，范無病便記了下來，想著回去之後找專家問問這是個什麼東西。

不過那個德國人似乎是認為自己跟日本人沒有什麼合作的必要，兩個日本人跟他談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道道兒來，最後只得不歡而散了。

之後兩個日本人又跟不少人談了談，范無病一直綴在他們的後面跟著，寸步不離。

兩個日本人剛開始的時候是顧著談事情，並沒有注意到范無病，之後就發現了這個中國的年輕人一直跟著他們，於是便有些警惕了。

不過范無病對於兩個人的警惕和防範之心，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妥的，他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絲毫不顧及那兩個日本人的感情。

結果一個日本人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走到范無病的面前衝著他哇啦哇啦地指手畫腳地申斥了一番，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

范無病對於這兩個日本人的反應，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而是一副滿不在乎地樣子，用手指扣了扣自己的耳朵，然後非常審慎地觀察了一下，輕輕地將皮屑給吹掉。

兩個日本人見范無病對於自己的怒色置之不理，便怒氣沖沖地找到了會場的負責人，跟他申訴，說范無病故意跟在他們身後，影響了他們參會的心情。

那個負責人一看到又是范無病在這裡搞事兒，頓時覺得頭大無比，心說這傢伙怎麼這麼能搞事兒？剛才拿著會場沒有中文版本的稿件說事兒，也就算了，這事兒確實有會議舉辦方的不是。

但是現在，你跟在人家日本人的身後幹什麼呢？挑起外交爭端啊？出了事兒的話，誰擔負的起這個責任？

於是那個負責人便對范無病說道，「小同志，你這麼做是不好的，大家各看各的，你非要跟著人家後面做什麼呢？」

范無病搖頭，有些驚奇地說道，「這話說得太沒有理由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又礙著誰的事兒了？況且這裡是會場啊，是自由交流區，我想走到哪裡是我的事兒，礙著這兩個日本鬼子什麼了？他們的指控，完全沒有道理啊！」

「你——」那個負責人被噎得夠嗆，看著范無病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說道，「你不受我們的會議舉辦方的歡迎，我們要按照會議章程對你進行驅逐。」

「驅逐我？憑什麼？就因為這兩個日本鬼子無中生有的投訴我跟著他們？還試因為你祖上當過漢奸？」范無病毫不客氣地反問道。

「保安——保安——」那負責人真是被氣壞了，也不顧范無病是不是跟童區長有關係了，就在大廳裡面喊了起來。

「主任，什麼事兒？」幾個保安聞訊立刻趕了過來。

「把這個擾亂會場的傢伙給我攆出去！再也不要讓他進來了！」那負責人指著范無病說道。

幾個保安立刻衝到了范無病的跟前，也不說話，直接就要把他架起來往外丟。

這一下子范無病就生氣了，也不見如何動作，四五個保安就飛了出去，雖然沒有受什麼重傷，但是一個個哼哼喲喲地躺在地上，顯然是給摔懵了。

眾人怎麼也想像不到，這麼一個看上去非常清秀的年輕人，居然一出手就把四五個孔武有力的保安給扔了出去。

那負責人正在發愣，就被范無病就揪住了，直接就在他的臉上砸了一拳，然後他的鼻血就流出來了。

「保安打人了——」范無病把自己的頭髮揉了揉，弄得亂糟糟的，然後很沒有風度地坐到了一個保安的身上大喊起來。

這邊兒的動靜，頓時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是大家發現，居然又是范無病在這裡鬧事兒的時候，都覺得有些詫異。

「怎麼范總又在那裡鬧事兒了？」現場裡面是被安全部的人裝了監控設備的，因此負責監視的那幾個人就發現了范無病那邊兒的動靜。

「別管范總那邊兒，先盯住那女的要緊。」中年人親自出馬，就在會場裡面選了一個房間，他現在正在遙控著幾個手下，盯牢了張瑞希。

張瑞希從老頭兒們的身邊消失之後，就跟一個中國人開始接觸了，兩個人交換了一些資料什麼的東西，然後又在談論一些什麼問題，監控裡面聽得不是非常清楚，但是盯梢兒的人就用了定向竊聽器對他們進行掃瞄，將聲音給錄了下來，準備回去之後仔細整理一下。

「看來這個女人真的很有問題，現在馬上派人去查一下跟她接觸的那個人的底細，記得要小心一些，不要打草驚蛇。」中年人對手下們吩咐道。

范無病那邊兒就聚了很多人，兩個日本人看著范無病在那裡囂張，也感到非常氣憤，不過還沒有等到他們兩個對范無病如何如何，范無病就先衝了上去，給他們兩個一人來了一下，頓時兩人的鼻血橫流，眼冒金星，暈倒在地上。

外面的保安們也往這邊兒跑，其中還有過來幫助會場維持秩序的幾名警察。

范無病看看自己已經把場面給攪亂了，自然要撒腿溜走了，剩下的爛攤子交給別人去發愁好了，已經沒有必要留下來承擔責任了。

於是他就給中年人打了個電話，「那女的到了哪裡？」

「剛剛交換了材料，現在正在你的右前方。跟她聯繫的那個人個子高高的，臉上有疤，戴個眼鏡，手上拿著一份資料夾，就是那女的給他的。」中年人看了一下監控，對范無病說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道，「范總，你別鬧了，正事兒要緊。」

「我搗亂也是正事兒。」范無病回答道，不過他掛了電話之後，就順手從一個展台上拿了一份文件夾，然後朝著右前方跑了過去。

張瑞希剛跟那個高個子交換了文件，正準備轉身離開，結果范無病就跑了過來，一頭撞在了那個高個子的身上，將他給撞倒在地上，張瑞希也被絆了一跤，跌坐在一旁。

范無病趁著混亂的機會，直接就將那個高個子落在地上的文件夾，同自己順手抄走的文件夾給換了，然後爬了起來，拉起張瑞希，然後說道，「快跑，快跑！真是不得了啊！有人在屁股後面追我啊！」

張瑞希有些茫然地被范無病給拉著跑出了會場，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哦，你惹了麻煩，好像跟我沒有什麼關係吧？你拉著我一塊兒跑算什麼呢？」

范無病回答道，「哦，跑暈了！不過導師他們已經回去了，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剛才沒有找到你，所以先回去了。我留下來，就是要等你的。」

張瑞希一聽說導師已經先回去了，不由得感到有些詫異，這次的會議還沒有開，現在只是交流階段，怎麼他就急著要回去了呢？

難道說，又發生了什麼變數不成？

第十一章 稀土的利害

張瑞希正在這邊兒躊躇，就聽到那邊兒有人在喊，「有種你別跑！」

一群人呼啦地衝了過來，要抓范無病，後面還堵了幾個警察。

張瑞希一看這副陣勢，也被嚇了一跳，不知道范無病又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居然惹到這麼多人過來追他，於是就跟著范無病一塊兒往外跑。

兩個人出了大樓，上了車子，開出去老遠之後，張瑞希才喘過一口氣來，「范先生，究竟是做了什麼事情，連警察也來追你？」

「剛才碰到兩個日本人，看不慣他們的嘴臉，讓他們鼻子開花了。」范無病回答道。

「兩個日本人？鼻子開花了？」張瑞希聽了以後笑了起來，「那兩個人，好像是松下公司的職員，我見過的。你怎麼把他們給打了？不過那兩個人是有夠討厭的。」

「張小姐也受到他們的騷擾嗎？」范無病隨口問道。

張瑞希點頭回答道，「大概會場上的人，都受到他們的騷擾了。」

事實上，韓國人對於日本人更加排斥，尤其是朝鮮半島曾經被日本人殖民統治了半個世紀，在那裡實行的是文化滅絕政策，韓國人對於日本人的仇視，遠在中國人之上。

看到日本人被打，韓國人自然不會感到無趣。

在這一點上，大概也跟兩國的教育模式有所不同有關。

韓國人受到的教育，基本上是受了美國人的影響的，所以有點兒記仇，就是所謂的聖經上說的，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他們對於日本人在朝鮮半島所犯下的罪行，是時刻記在心裡的，而且教科書上面除了把孔子作為韓國人之外，也把日本人在朝鮮半島犯下的罪行深刻地描繪了一番，因此韓國人對於日本是有刻骨的仇恨的。

中國則不同，骨子裡面深受儒家影響的人們，有些不屑於糾結在過去的事情上，反正死了的已經死了，活著的才是重要的，所以歷史可以忘卻，鮮血終究淡漠，大家應該團結一致向錢看。那麼作為世界上最有錢的日本人，自然就是中國人民的好朋友了，中日友好是應該繼續保持下去的，是應該萬古長青的，大東亞的共榮也是可以期待的。

所以，不論是民間也好，官方也罷，大家都看到了日本人的錢，日本人在中國大陸的投資，如何拉攏好日本人，把他們的投資放到自己的治下，提高自己地區的GDP，這才是當務之急，至於什麼八年抗戰，三千萬死難同胞什麼的，死的又不是我家人，我鳥他啊？

因此張瑞希聽范無病說，他打了日本人，從內心深處她是感到高興的，而現場的保安和警察們，首先想到的則是怎麼會有人毆打友邦人士？這消息若是傳了出去，會影響中日邦交的，友邦會莫名驚詫的，如何了得？一定要把兇手抓住嚴懲才是。

范無病想到這裡，不由得搖了搖頭。

中年人那裡，也已經查到了那個高個子中國人的底細，原來他是給韓國領事館做雜事的工作人員，據資料顯示，應該是替韓國人搜集一些情報的，或者他正在考慮加入韓國籍，因此對於使館交代的事情，就格外地用心。

「真不希望這件事情跟領事館扯上關係。」中年人撓了撓頭，覺得有點兒麻煩。

「領事館直接捲入這種商業間諜案件中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我們還是應該繼續跟蹤那個高個子，看看他的下一步動作，會把資料交給什麼人，然後再做考慮。」一個手下建議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中年人同意了手下的建議。

不過後來的經過，就驗證了這位手下的話的確有些道理，那個高個子並沒有把資料帶回使館去，而是在幾條街外的一間咖啡廳裡面，將資料交給了一個韓國人，後來經過證實，那個韓國人是三星公司的僱員。

「這下總算是搞清楚他們的來歷了，果然是商業間諜。」中年人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總算是鬆了口氣，畢竟要牽扯到領事館的話，自己就作不了主了。

他這次純粹是幫范無病的忙，雖然說部裡面也交待了讓他盡量給范無病提供幫助，但是如果牽扯到國際糾紛的話，估計也沒有人出來給他講情的，幸虧這只是一件商業間諜案件。自己查到了這裡，也算是可以給范無病一個交待了。

范無病開著車將張瑞希帶到了公司的住處，然後將她送進了房間。

「導師他們已經回來了嗎？」張瑞希問道。

「應該回來了吧，我去看看。」范無病說完之後就跑到老頭兒的房間看了看，結果沒有人，范康和肖薔也沒有回來，看樣子應該是直接去訂機票去了。

范無病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將自己從高個子手中換下來的資料夾打開，看了一遍，發現裡面都是一些專業術語組成的大篇幅文檔，看了之後有些暈暈乎乎的。

但是後面附著的一些資料當中，則是關於中國國內的一些戰略資源的來源情況，包括了一些在軍事上和民用上非常重要的金屬非金屬資源的流向問題，還有一份文檔，則是關於稀土元素的分佈情況。

范無病翻了翻之後，就發現其中有一份單另的文檔，是關於銦元素的礦產情況分佈圖，並且提到了這種元素將是未來數十年之中最為關鍵的一個因素，文中提到了，不論是對於計算機技術，還是液晶屏技術，銦元素的重要性都是無可替代的。

有一段大概是張瑞希本人寫成的分析材料中則說，中國稀土礦產佔據了全世界儲量的一多半，而稀土元素則是在軍工及民用生產中佔據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韓國本身是沒有什麼稀土資源的，因此就建議公司對中國的稀土資源進行儲備，以滿足今後若干年的應用得以保障。

范無病看到了這個，立刻就想起了關於稀土資源的事情。

為什麼愛國者導彈能比較輕易地擊落飛毛腿？為什麼儘管美制M1和蘇制T-72坦克的主炮直射距離差距並不大，但前者卻總是能更早開火，而且打得更準？為什麼F-22戰鬥機可以超音速巡航？

針對每一個為什麼，從材料科學的角度來看，稀土能夠一次性解決上述所有問題。愛國者導彈能比較輕易擊毀飛毛腿導彈，就是得益於其制導系統中使用了大約四公斤的釤鈷磁體和釹鐵硼磁體用於電子束聚焦，釤、釹都是稀土元素。

至於F-22超音速巡航的功能，則拜其強大的發動機以及輕而堅固的機身所賜，它們都大量使用稀土科技造就的特種材料。比如F119發動機葉片以及燃燒室使用了阻燃鈦合金，這種鈦合金的製造據說是使用了錸，而F-22的機身就更加是用稀土強化的鎂鈦合金武裝。否則，超音速巡航中，F119強大的動力足以摧毀它自己。

稀土的開發和應用，近幾十年來為軍事科技提供了推力強勁的引擎。海灣戰爭中那些匪夷所思的軍事奇跡，美軍在冷戰後局部戰爭中所表現出的對戰爭進程的非對稱性控制能力，從一定意義上說，正是稀土成就了這一切。

正因如此，稀土的開發利用也孕育了巨大的危險。一方面，越來越多的國家、軍事勢力為了獲得對對手的非對稱性控制能力，而參與稀土爭奪與研發。

中國作為稀土儲量世界第一的大國，應該是嚴格限制稀土開採，並立刻禁止稀土出口的。

事實上，中國政府對稀土開發不可謂不重視。一九九一年的時候，稀土被列入國家保護礦種。從稀土保護的政策面來看，專門的機構，穩定的行業政策，國家一以貫之的總體控制，即便中國石油也沒有這樣的待遇。但是，稀土產業幾十年發展的成果，基本上還停留在賤賣資源的水平上。

范無病還記得鄧公在去年南巡的時候，說過一句話，中東有石油，中國有稀土。

然而，在發達國家先後將稀土視為戰略資源，並有所行動的時候，稀土在中國更多的時候只是被看作換取外匯的普通商品而已。

中國是世界上惟一可以大量供應不同等級、不同品種稀土產品的國家。可以說，中國是在敞開了門不計成本地向世界供應。

「今天這事兒，倒是提醒了我啊。」范無病沉吟了一下，覺得這是一個轉機。

如今稀土的開採，基本上都是國有企業在搞，因為私企的規模還不足以達到私自開採和提煉稀土礦產的程度，而國家對於稀土礦的控制也相對要嚴格一些，私人開礦雖然有些地方已經在偷偷地搞，但是都擺不到明面兒上來，想要控制的話，現在比較合適。

一旦等到稀土的開採和出口被放開的話，那可就真的無法控制了。

范無病一想到被賤賣之後，囤積在國外倉庫之中的各種戰略性資源，心裡面就覺得有些不平靜，與其賤賣了便宜外國人，還不如自己囤積起來，哪怕自己用不著，也不能讓別人好過了！

況且，自己提高了售價搞出口的話，那可是會讓某些國家的人急得想要跳河的。

第十二章 摸一摸也無妨

范無病在這裡看了看張瑞希寫的資料，就有些入神了，過了好一陣子才想到，自己在辦公室裡面是裝了監控設備的，倒是可以看一看張瑞希現在正在做什麼。

於是范無病就跑到裡面的套間中，然後打開了監控設備。

幾個屏幕亮起來之後，發現張瑞希不在客廳，也不在臥室，轉換了鏡頭之後，才發現她正在衛生間中，大概是剛剛洗過澡，正把馬桶的蓋子放下去，身上披了一條浴巾坐在上面看那些資料。

「這倒是個好地方，保證沒有人打擾。」范無病笑了笑。

很快地，范無病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卻是范康打回來的，說是機票已經訂好了，就是今天下午三點的，他們直接在外面吃飯，然後去機場，要他把張瑞希找到之後送過去。

「行，我跟你們一塊兒過去北京，正好有點兒事情要處理。」范無病答應下來。

然後范無病就跑到了張瑞希的房間，從外面敲門，光光光地敲了幾聲，好像聽到裡面有響動的聲音，接著就沒有了下文，不由得感到非常奇怪，於是又敲了幾下，結果還是沒有一點兒反應。

范無病頓時感到很奇怪，卻又不知道張瑞希在裡面做什麼，於是就跑了回去自己的房間，繼續看監控，此時卻發現了問題。

張瑞希大概是要出來開門，結果身上的浴巾沒有弄好，絆倒了自己，現在正四腳朝天地躺在地板上呢，大概是摔到了腰肢，有點兒動不了啦。

范無病看了看，張瑞希的身上所包的浴巾此時已經散落了下來，露出了潔白的身體，有點兒嬌柔豐潤，但又不顯胖，還是很有料的。

於是范無病又跑了回去，用肩膀將門撞開，衝了進去，先是喊了聲，「張小姐，你在哪裡？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然後才裝作才發現張瑞希躺倒在地上，急忙蹲下了身子查看了一下。

「啊——」張瑞希脹紅了臉，喊了一聲。

她雖然身體動不了，可是自己什麼狀況，現在還是很瞭解的，她倒是希望進來的肖薔，那樣的話，還可以為自己遮掩一下，結果居然是范無病一個人進來了，這豈不是說，自己全都走光了嗎？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暴露在范無病的眼光之中了。

真是倒霉透頂了！張瑞希恨不得自己摔死算了，居然弄得這麼囧。

張瑞希身上什麼樣兒，范無病剛才在監控裡面就看的清清楚楚了，不過此時近距離觀察，自然跟在監控屏幕中所看到的又有所不同，只覺得她的皮膚非常細膩，溫潤如玉。

記得以前有個文章中說，日本和韓國的小女生們，大概是因為在海邊吃到的深水魚類比較多，而且那些地方的天氣又比較寒冷，所以她們的皮膚是非常白皙緊致的，這個是普遍現象。

今天這麼一看，倒是有些道理的，連汗毛都很少會看到，但是關鍵位置上的毛髮就很茂盛，而且顏色也很正，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張小姐，你摔到了哪裡？」范無病一時之間也無法確定張瑞希究竟是傷到了哪裡，居然躺在這裡動不了啦，於是就問道。

「大概是傷到了腰肢，動不了。」張瑞希有點兒羞於看到范無病，於是只好閉著眼睛說道，「麻煩你先把衣服給我穿上吧，這個樣子怎麼見人啊！」

范無病跑過去把門先勉強關上，然後才回來對張瑞希說道，「先要確定傷處，如果貿然穿衣服的話，可能會加重傷情的。」

「那就喊醫生啊！你好歹給我找條毯子遮一遮吧！」張瑞希感到自己有些暴走了。

「別喊，對你的傷情沒有好處的。」范無病繼續蹲下來說道，「另外，我就是醫生。」

說著范無病就用手順著張瑞希的裸背撫摸了下去，想要看看究竟是摔到了哪裡？一般而言，如果是扭到了腰部的關節的話，總會有包鼓起來的，跟普通的位置上很不一樣。

但是范無病這麼一動手，張瑞希就緊張起來了，身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她注意到范無病這個年紀，大概正是容易衝動青春期，萬一他一時之間狂性大發，把自己給那什麼該怎麼辦啊？自己現在可還是沒有做好這方面的思想準備的！

只覺得范無病的手指有些涼涼的，順著自己的裸背就那麼摸了下來，從頸部一直到了尾椎那裡，張瑞希不由得將自己的雙腿給並了起來。

范無病感覺到了張瑞希的動作，於是便嗯了一聲道，「還好！總算是沒有摔成高位截癱，生活不能自理，你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范無病摸了兩遍，已經找到了毛病了，其實就是關節錯位了只要糾正過來就沒有問題了，但是最大的問題就是錯骨的時候比較疼一些，他很懷疑張瑞希會一下子疼得昏過去，於是手上就有點兒躊躇，下意識地在張瑞希的身上摸了兩下。

「你是治傷還是吃豆腐啊？！」張瑞希有些氣憤地喊道。

本來躺在這裡就非常尷尬了，但是范無病還要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弄得她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心裡面毛毛的，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一種滋味兒。

「關節錯位了，我需要給你糾正過來，忍著點兒疼吧！」范無病對張瑞希說道。

「等一下，很疼嗎？」張瑞希非常緊張地問道，「你確定你會治傷？」

范無病撇了撇嘴，心道想要減輕疼痛感的話，那就只有轉移張瑞希的注意力了，於是他的一隻手扶到了她的腰部關節那裡，摸準了位置，另外一隻手就順著她的身體摸上了胸部。

「啊——」張瑞希瞪著范無病，發出了一聲慘叫。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變本加厲了，居然直接就來摸她的敏感部位了，在范無病的刺激之下，她覺得自己的小櫻桃居然挺了起來，這令她感到非常羞惱。

不過也就在她羞惱的一瞬間，就覺得腰部後面傳來了一聲嘎巴響聲，有點兒疼的感覺，再之後，她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就能動了。

「下流——」張瑞希恢復行動能力之後，就是想要順手給范無病來上一巴掌。

不過范無病是等閒不吃虧的人，一把抓住了張瑞希的手，皺著眉頭說道，「別胡鬧，小心再扭到了腰，那可就真的不好治了！」

張瑞希被他這麼一嚇，倒是真的不敢亂動了，睜大眼睛看著范無病問道，「那現在怎麼樣了？」

「還需要認真檢查一下。」范無病看了一眼張瑞希緊張的樣子，就有點兒促狹的笑著說道，「萬一留下什麼隱患，你以後可就成了殘疾美人兒了。」

范無病又給她檢查了一遍，覺得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於是便用手環住她的肩部，然後一手托著她的腰肢，慢慢地將她扶著坐了起來，然後問道，「感覺怎麼樣？能夠坐住嗎？」

張瑞希感覺了一下後，皺著眉頭說道，「還是有些痛的感覺，但是可以坐著。」

哦，范無病點點頭，剛才肯定扭到肌腱了，疼是必然的，有道是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自己處理得比較及時，但是想要徹底恢復並消痛，也需要三四天才行的。

於是范無病就給手下打了個電話，讓他們買幾貼虎骨麝香膏送過來。

當范無病將虎骨麝香膏給張瑞希貼上之後，又給她按摩了一通兒之後，就覺得好過多了。

起碼這個時候，張瑞希已經能夠在范無病的扶持下站了起來，走動走動，並且也把衣服給穿上了，當然了因為受到了腰部的牽扯，手臂自然是無法像平時那樣背到後面的，因此在穿胸罩的時候，不得不讓范無病幫忙。

范無病就有些可惡地一邊兒幫她戴胸罩，一邊說道，「你這個尺碼有點兒不對哦，長期佩戴不合適的胸罩，會影響發育的。」

「我已經發育過了！」張瑞希氣哼哼地回答道。

今天不但摔了個七葷八素，同時還被范無病給吃遍了豆腐，張瑞希的心裡面別提有多鬱悶了，尤其是人家還是有幫助自己治傷的名義，摸也就白摸了，自己還說不出個什麼話來，如果要是強調被人吃豆腐，那豈不是恩將仇報了嗎？

「大概，你的傷還需要再貼一周的膏藥，我給你留了足夠的份量，每天換一貼就可以了。」范無病將自己讓人買來的虎骨麝香膏留給了張瑞希，然後有些擔憂地說道，「下午三點的飛機，你吃得消嗎？」

「現在就起飛也沒有問題，我現在只想盡快回到我的宿舍去！」張瑞希回答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其實，摸一摸有什麼關係呢？我跟你之間，是純粹的醫生和病人的關係，你不應該用色情的眼光來看待剛才發生的那些事情，這就是境界上的差別了！你看我，現在不是表現得非常自然嗎？」

張瑞希非常鬱悶地說道，「說的好輕巧，如果我們交換一下角色，你還覺得自己會感到若無其事嗎？」

「呃，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我覺得，還是可以接受的。」范無病想了一下，然後便有些壞壞地笑了起來。

「無恥——」張瑞希很難將現在的范無病跟初見的那個滿臉陽光氣息的少年聯繫在一塊兒，此時的范無病，倒像是一個地道的花花公子。

他真的是范康的弟弟嗎？兩兄弟看起來的差別可真大啊！張瑞希搖頭歎道。

第十三章 必然會遭遇的對手們

張瑞希的行動依然是有些不便，於是范無病將她給抱著，送上了自己的車。

一路上都有公司的員工用驚詫的眼神看著老總范無病，好像有點兒曖昧的味道。

「張小姐扭到了腰，行動不便，又要趕飛機。」范無病不得不解釋道，不過看到員工們臉上的壞笑，就有點兒惱羞成怒道，「靠！我犯得著跟你們解釋麼？！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別在這裡傻站著，你們這是消極怠工啊！回頭讓夏總扣你們工資！」

手下的員工們一聽說要扣工資，頓時一哄而散，眼前清淨了許多。

張瑞希笑道，「看來老闆的尊嚴，是要依靠扣工資來維持的。」

「韓國公司的老闆，對待屬下的員工有什麼高招兒？」范無病順口問道。

「那個方法就多了——」張瑞希低聲回答道，「扣薪水，體罰，人格侮辱，找黑社會人身威脅，等等等等，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三星那樣的大公司也是這樣？」范無病不經意地問道。

「三星公司——」張瑞希接口說了半句，然後便有些警惕地問道，「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再三星公司呆過？」

范無病對張瑞希的警惕目光視若不見，若無其事地說道，「三星公司那麼出名，我覺得韓國人都應該很清楚他們公司的事情呢？」

「那倒是，在韓國，確實沒有多少人不清楚三星集團創始人李秉哲的故事。」張瑞希這下倒是沒有反駁地回答道。

三星集團的創始人李秉哲出身於農家，早年留學日本早稻田大學。一九三八年，二十八歲的李秉哲在大邱西門市場創辦三星商會，從事貿易和釀造業。十年之後，他又在漢城創辦了三星物產公司。

經過幾十年的奮鬥，李秉哲在創業路上創造了奇跡，積累了巨額財富。一九九一年，在世界最大的工業公司中，三星集團的銷售額位居第十五位，李秉哲因此被人稱作創業鬼才。

三星的發展史，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與韓國的經濟發展史緊密聯繫在一起。五十年代初，韓國物資匱乏，經濟困難，大多數企業對風險極大的國內製造業持消極態度，大都著手於進口貿易，而李秉哲卻獨闖險境，首次以自已的技術力量設計建造了韓國第一家大型制糖企業。以此為基礎，他又創立了第一家毛織廠，並很快將其發展為具有國際水平的企業，產品成功賣到了毛織品王國的英國。

六十年代，韓國經濟進入了高速增長期，李秉哲針對國內化肥全面依賴進口的情況，又創建了當時世界最大的年產三十多萬噸的化肥廠。那時，正值電子業在西方國家悄然興起，李秉哲獨具慧眼，於一九六九創辦了三星電子，同年底，又創辦了三星-三洋電氣。

七十年代，除了繼續擴大電子工業，李秉哲又先後創辦三星電子管、電子零件和半導體等企業，他還根據政府優先發展重工業的方針，先後創辦了三星石化、三星重工業、三星綜合建設和三星機械等企業，將業務範圍拓展到了石化、造船、航空、金融、通訊等領域。

進入八十年代，李秉哲又提出，為了圖謀出路，並開創韓國經濟的第二次起飛，只有走開發尖端科技這一途徑。由於三星集團投入巨資發展尖端科技，加之引進美國先進技術，使韓國成為了繼美、日之後，第三個能獨立開發半導體的國家。而三星由於實力強大，經營健康，也被稱為韓國業界的大白鯊。

「三星集團的現任會長李健熙，是李秉哲之子，就任三星會長不久，李健熙先生便倡導開展了三星的二次創業，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裡將三星發展成為韓國第一大企業集團。」張瑞希說道，「為了使三星實現向世界一流企業的飛躍，李健熙會長在今年又倡導了新經營運動，提出除了妻兒一切都要變，敦促員工擯棄以數量為中心的經營思想，轉向以質量為中心的經營思想，從而獲得世界一流企業的競爭力。」

李健熙這個人，范無病是瞭解一些的，畢竟是作為三星集團的掌門人，對於電子和半導體行業的影響是極其巨大的，尤其現在三星正在開拓中國大陸市場所經營的項目都是范無病感興趣的方面，兩者的相遇只是在於時間的早晚而已，范無病怎麼可能不對他仔細研究一番？

「可是據我所知，李健熙家族偷稅的數目也不少，至少在四十億美元以上。」范無病冷不丁地說了這麼一句。

「怎麼可能？！這絕對是污蔑！」張瑞希頓時愣住了，轉而就反駁道。

韓國有個說法，韓國人一生無法避免三件事：死亡、稅收和三星。

一個韓國人可能在三星醫院裡降生，買三星的保險，長大後進入三星大學讀書，使用三星的電子產品，在三星酒店舉行婚禮，最後老死在三星醫院裡。

三星集團這家僅次於沃爾瑪的世界第二大家族企業，不單是韓國經濟的代名詞，且擁有亞洲最大芯片和手機生產商三星電子、全球第二大造船廠三星重工和全球第二大液晶面板製造商三星SDI。

當然，如今還沒有出現三星SDI這個為三星集團帶來了極為豐厚的收益的分支機構，但是如果歷史不出偏差的話，它的出現也就是在兩三年之後。

作為這麼大的一家集團公司的掌門人，李健熙被稱為韓國的經濟總統，這樣的人，會去偷稅嗎？張瑞希很難接受范無病的這種說法，認為這是有人在造謠污蔑韓國人心目中的英雄。

「道聽途說而已，道聽途說而已——」范無病感覺懷中的張瑞希的身體有些僵硬，還有些發抖，顯然是被氣得不輕，便有些好奇。

即便是張瑞希給三星公司做商業間諜，也不一定就有這麼大的反應吧？看這個樣子，倒好像是她自己受到了污蔑一般。

「這種無聊的話題，實在不應該亂說。」張瑞希說道。

范無病將張瑞希送到了機場的休息室，老頭兒和范康他們已經等候在這裡了，看到范無病抱著張瑞希走進來，都張大了嘴巴，用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們。

「我的眼睛還沒有花吧？」老頭兒扶著范康的肩膀，看著抱著張瑞希走進來的范無病問道，「那是你弟弟和張瑞希嗎？」

「我弟弟——還是很有個人魅力的——」范康也看著范無病，頓了一下後回答道。

「只希望你弟弟不要影響到我們的研究工作，唉——」老頭兒一門心思都在液晶技術的研究上面，此時看到他的得力助手張瑞希似乎已經為范無病所俘獲，頓時有點兒患得患失，唯恐陷入了感情漩渦的張瑞希，會在研究工作中進退失據。

「你們大概都想差了，好像是瑞希的身體有些不妥。」還是身為女孩子的肖薔感覺比較敏銳，發現了范無病懷中的張瑞希臉色有些不自然，好像是很不願意呆在范無病的懷中，卻又迫不得已地呆在那裡一樣。

說話之間，范無病就把張瑞希給抱了過來，看到老頭兒他們一副愕然的樣子，哪裡會不瞭解他們的心思，少不得又把剛才的事情給重複了一遍，「張小姐受傷了。」

肖薔連忙走了過來，扶著張瑞希，然後問她情況究竟怎麼樣。

張瑞希現在已經好多了，只是腰部依然有些痛感，牽扯到背部的很多地方，每動一下，眉頭都會皺一皺，顯然是很難忍受的。

「你怎麼會這樣呢？」肖薔有些好奇地問道。

「摔了一跤，身體就不能動了，好在范先生會正骨，否則麻煩就大了。」張瑞希自然是羞於提起其中的詳細過程的，她總不能跟別人說是自己被落下的浴巾給絆倒，裸著身子摔倒在地上，然後范無病衝進來對她上下其手？

想到這裡，張瑞希就有點兒憤憤不平，紅潤的外形完美的嘴唇也忍不住抽動起來，就像是中了風之後的感覺一般。

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虧的，這一次，真的是損失大了。

她不由得咬牙切齒地看了范無病一眼，卻發現范無病正跟老頭兒坐在一塊兒，談論著什麼事情，兩個人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不由得有些詫異。

她跟著導師也有幾年的時間了，自然是知道老頭兒的性格有些木訥的，怎麼一遇到了范無病，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呢？這裡面，難道說有什麼秘密不成？

看來自己這一趟到上海，跟導師他們分開的這一段兒時間裡面，肯定是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張瑞希心中暗自揣測道。

范無病倒是沒有跟老頭兒談論什麼重要的事情，僅僅是談起了目前世界各國當中，對於液晶技術應用方面的一些事情，老頭兒雖然平時只是搞學術研究，卻不代表他從來都不關注世界液晶研究領域的新動向。

因此兩個人談到一處，就顯得有些志趣相投了。

第十四章 無證行醫

上海到北京的距離雖然挺遠，但是坐飛機的話，也不會感覺太過漫長，假如你坐的是頭等艙的話，感覺還是很爽的。

如果是老頭兒購票的話，他一定會選擇最便宜的經濟艙，但是這次出來是范康買的票，為了顯示自己尊師重道，他訂了頭等艙，當然，回程的機票錢，都是從范無病的口袋裡面剝削的，他范康並不覺得肉疼。

「老哥，你在PCFANS的分紅，一年就有好幾千萬快一億了，幹嘛還要老從我這裡沾小便宜？你不覺得這樣做很無恥嗎？」范無病揉了揉額角，對躺在一側的范康表示抗議道。

「你在PCFANS的分紅一年就有好幾千萬？」肖薔正在一旁看報紙，聽了范無病的話，立刻向范康追問道。

范康被范無病揭了老底兒，有些失措，立刻回答道，「別聽他亂講，我好幾年都沒有領過分紅了，誰知道他說的是怎麼回事兒？當初我只是在PCFANS裡面掛個名，又不負擔實際的工作，你覺得我能領那麼多錢嗎？」

「我覺得，無病應該不會說謊的——」肖薔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看自己的報紙去了。

「他只不過是善於偽裝而已，其實這小子很壞的！」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范康少不得要詆毀一下自己的老弟。

躺在一旁的張瑞希側著耳朵聽了他們三個人的談話，心中對於范康的這句話非常贊同，范無病確實有夠壞的，這如果不是親身體驗的話，一般人很難看出他披著羊皮的狼的真面目的。一想到自己上午的遭遇，張瑞希就覺得無處發洩。

好像據說似乎范無病準備跟導師商量合作的事情的，假如他真的肯在液晶技術的應用方面下大資本的話，對於三星集團的大陸戰略，影響還是很大的。張瑞希想到這裡，就有些躊躇，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在其中干擾一下，把這樁合作給攪黃了？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范無病已經將微透鏡技術跟液晶技術相結合的原理提供給了老頭兒，她被范無病的出現給攪亂了心思，也沒有注意到老頭兒此時正聚精會神地拿著紙筆在一邊兒獨自思索，上面寫寫畫畫的都是關於微透鏡如何在液晶屏幕上實現的設計思路。

飛機終於在北京機場平安降落，在范無病的建議和老頭兒的堅持下，肖薔陪著張瑞希留在了北京301總醫院進行全面檢查，以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在范無病的安排之下，醫生勒令張瑞希留院觀察一周的時間，以便進行全面的檢查，范康和老頭兒則在第一時間內趕回了天津。

在車上，范康有些奇怪地問老頭兒，「老師，往常您總是要跟張助理一塊兒進行研究工作的，怎麼這次就同意了無病的建議，讓張助理留在了醫院進行檢查呢？」

老頭兒看了一眼范康，微微一笑道，「老師雖然平時為人木訥一些，但是眼光還是有一點兒的，腦筋也沒有完全糊塗了。張助理雖然在理論和實踐兩方面都具有天才一般的見解，但是在這種明顯可以扭轉液晶技術的劣勢的技術沒有實現之前，我還是不放心讓一個外國人參與進來的，尤其是在她的行為已經引起了國家安全部門的注意的情況之下，我更不能等閒視之。」

「老師的意思是說，你知道她的身份可能跟商業間諜有關？」范康看了看自己的導師，有些驚訝地問道。

老頭兒笑著拍了拍范康的肩膀道，「往往聰明絕頂並不是最聰明的，在它之上還有一種大智慧，叫作裝糊塗。所以鄭板橋說難得糊塗，指的就是這個。其實，在最早的時候，老師就接到了安全部門的提示，說是要注意保密制度，他們的意思這麼明白，我還能不清楚是針對誰而說的嗎？」

范康聽了老頭兒的話，看了看一向木訥的導師，突然覺得這個形象跟自己以往所瞭解的反差太大了，簡直就是一頭老狐狸啊！

搞學術的人，未必就沒有心眼兒，范康突然生出了這麼一個感慨來。

范無病將張瑞希安排進301總醫院之後，跟肖薔交待了幾句讓她照看好張瑞希，然後又跟安全部的蔣略聯繫了一下，知會了他自己已經來到北京的消息。

「我正在這邊兒翹首以盼呢，范總你就趕到了。」蔣略聽到了范無病的聲音之後，感到有些喜出望外，「你現在哪裡呢，我派人過去接你。」

范無病同意道，「我在301總醫院這邊兒呢，你最好在這邊兒安插兩個釘子，把我送過來的這位張瑞希小姐看牢了，別出什麼岔子。」

蔣略自然是清楚張瑞希這件事兒的，范康做了特工也是他告訴范無病的，其中的緣由所知甚多，因此便一口答應下來。

很快蔣略的人就開車過來了，將范無病接到了安全部，蔣略早就等在樓下，上車之後就一同驅車趕往老頭子在北京的住所。

照例又是一群警衛人員檢查了之後，蔣略跟范無病兩個人進了院子。

這個時候，圍在外面的醫生們挺多的，有中醫，也有西醫，分成了兩個陣營，都在討論老頭子的病情問題，莫衷一是，畢竟九十高齡了，在處置的手段上面就顯得非常慎重，不是想怎麼做就能夠怎麼做的，即便是提出了治療方案，也是要經過專家組的一致認證才能夠執行的。

這會兒一個醫生正在講，「老頭子的心臟健康，肝脾也好，沒有老年人常見的糖尿病或者前列腺炎，最麻煩的問題發生在神經系統，帕金森綜合症，目前我們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根治。」

帕金森氏病又稱震顫麻痺，是中老年人最常見的中樞神經系統變性疾病。震顫是指頭及四肢顫動、振搖，麻痺是指肢體某一部分或全部肢體不能自主運動。其得名是因為一個名為帕金森的英國醫生首先描述了這些症狀，包括運動障礙、震顫和肌肉僵直。

這種病一般在五十歲到六十五歲之間開始發病，發病率隨年齡增長而逐漸增加，發病人群中男性稍高於女性，迄今為止對本病的治療均為對症治療，尚無根治方法可以使變性的神經細胞恢復。

帕金森綜合症是主要的病因，但是最近肺部出現了感染，導致身體狀況非常不好，醫生們都有點兒束手束腳，不敢放開了手段治療，因此情況非常不樂觀。

中醫們倒是提倡保守治療的，但是也沒有什麼對症施治的好辦法，讓范無病感到非常的遺憾，什麼時候醫生們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連動手施治的勇氣都沒有？

「蔣部長，又過來了？」老頭子的一名親屬看到了蔣略，就走了過來，然後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這麼多的醫生，拿不出個有效的治療辦法來，真是急死人了。」

「我這不是給你們把神醫請過來了嘛，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蔣略雖然說著這樣的話，可是心裡面也沒有多少底氣，畢竟范無病在電視節目上治療的，都是中風病人，雖然看上去神乎其技，但是對於這個令人束手無策的帕金森綜合症，是不是同樣有效，就很難說了。

這下子眾人就看到了范無病，這個蔣略口中的神醫，不由得都愣了起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孩子，也敢妄稱神醫？這不是視天下醫生如無物嗎？！

「他是誰？」老頭子的那個親屬沒有見過范無病，於是有些詫異地問道。

「老頭子指名要請的神醫。」蔣略沒有多說，領著范無病就要進去。

「等等——」一個醫生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有些不善地說道，「蔣部長，你不能隨便地把人往進領啊，老爺子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

蔣略看了那人一眼，發現是老爺子的保健醫生，還在衛生部裡面掛了一個副部長的職務，於是就不得不解釋了一下，「這位是范先生，針灸之術聲名遠揚，重度中風的病人，也就是十分鐘就起死回生了，請他來是老爺子同意了的。」

「是嗎？」那人猶豫了一下，看著范無病問道，「可是看起來這位范先生很年輕啊，有行醫資格證嗎？」

行醫資格證？范無病頓時囧了一下，很有些不屑地掃了那人一眼，沒有說話。

蔣略被他這麼一擋，就有些不高興了，於是便說道，「這位范先生的來頭很大的，跟老爺子是多年的忘年之交，他又不是醫生，要什麼行醫資格證？這次也不過是應邀過來幫忙看病的，一般的人，還請不到他呢！」

「那就是無照行醫了！」那人阻攔道，「你怎麼能把這種人往老爺子這裡帶呢？」

這下子，生氣的就不止是蔣略了，范無病也很生氣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後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傻逼！」

「你這個小鬼，怎麼敢罵張副部長？！」旁邊的幾個醫生頓時都不幹了，紛紛圍了上來，扶著被范無病罵了的那人，義憤填膺地指責道。

「副部長又怎麼了？當了正部長一樣是個傻逼！一群庸醫通知了衛生部也就算了，還在這裡指手畫腳地說別人如何如何，我最看不得的，就是你們這群不懂裝懂的傻逼了！」范無病的嘴裡面罵得相當惡毒，把一群至少也是副廳級領導的醫生們給罵得面白唇青。

第十五章 一身安危繫於天下

如果不是在這種地方，估計這群醫生們肯定是喊警察過來抓人了，誰敢侵犯他們的權威啊？更何況他們還是有官位的醫生，醫生本來就是大家不願意輕易得罪的人，更何況在外面又披了一層官服，這個就更加可怕了。

大概是裡面聽到了外面的吵鬧，一名警衛跑了出來，問道，「蔣部長，是不是人請到了？」

蔣略趕緊拉著范無病往裡面走，這回罵了一群醫生，今後安全部的人就醫的時候怕是要受到歧視了。但是說句實在話，他倒是不怕這些人的，他是誰，安全部的部長，比這些被邊緣化的政府機構的頭頭腦腦們，可是強了太多了，又怎麼會在乎他們？

再說了，他安全部的人即使要就醫的話，也是去軍方所屬的醫院，不用跟他們打交道，所以也就沒有必要賣他們的面子。

「這小子實在是太可恨了！氣死我了！」那個張副部長被氣得七竅生煙，偏生在這裡又發作不得，實在是憋屈得要命。

范無病跟著蔣略一塊兒進了屋裡，穿過了幾間房子，來到了老頭子休息的地方，這裡基本上已經被改造成為病房了，常用的醫療設施一應俱全。

「這裡的空氣——」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

「全部消過毒了！」一名工作人員立刻回答道。

范無病搖頭說道，「消毒是消毒了，可是也沒有一點兒靈氣了，對於人體有什麼益處？」

醫院裡面的環境，的確是不易於病人恢復的，所以療養院什麼的，最好還是建在名山之上，環境好，空氣好，出塵入靜，對於病人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影響都是有益的。

工作人員聽了之後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腹誹道，你說說倒是輕巧，我們可就難辦了。

老爺子這會兒正清醒著，有些咳嗽，見了范無病點了點頭，肺部感染讓他的精力有些不濟，也說不出幾句話來。

范無病也沒有多說什麼，就那麼坐到了床邊兒上，伸手搭在老爺子的脈門上，仔細地號了一把脈，果然是肺氣有些紊亂，大概是身體機能上面有些老化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想要處理現在的問題，卻不是很麻煩的事情。

外面的那一群醫生們束手，主要是心裡面有顧忌，而且用藥的話，對於一個進入九十高齡的老人而言太過危險，誰也不願意承擔這個責任。

范無病弄清楚病情之後，就有了對策了，於是便說道，「問題不大，還是針灸吧，一次或者最多兩次就能康復。」

跟在旁邊兒的親屬聽了有些詫異地問道，「針灸這麼神奇？」

「不是針灸這麼神奇，而是范先生的針灸這麼神奇。」蔣略在一旁解釋道，「不信的話，你去看看上海台的一個欄目就知道了，范先生治療重度的中風，也就是十分鐘治癒。」

「真的假的，那可是要見識一下了。」沒見過的人，肯定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的，如果不是蔣略在說這件事情的話，估計他們是要衝著他的臉上吐上幾口的。

重度中風那麼嚴重的病情，手術也未必有效果的，用針灸十分鐘就能治好，騙鬼吧？！

范無病也不再跟他們瞎扯了，自己掏出了針盒，從裡面取出一根金針來，還是依照自己的老套路，給老爺子下針，只不過這一次就是取肺腧穴了。

本來老爺子的肺部感染，再加上自己的身體比較弱，這一次的病情令他的呼吸不暢，要依靠呼吸機幫助的，結果范無病下針之後，只是上下提捻了幾下，就令他感到渾身輕鬆了許多，呼吸也順暢了起來。

接著范無病就開始繼續行針，通過金針，將自己的雄渾真氣轉化為某種無法解釋的奇異能量，以之作用於老爺子的肺部，正本清源，扶正祛邪。真氣這東西，實在是一種很奇妙的存在，天生就對異物有殺滅作用，但是卻又不會傷了正常的細胞和組織。

范無病行針十分鐘之後，就感覺到老爺子肺部的情況已經大為好轉，而那些感染物也在他的驅動之下被清除出去，因此范無病就收了針。

「不需要用艾絨灸一灸嗎？」老爺子的親屬多少懂一點兒針灸，看到范無病直接就出了針，感到有些詫異，於是就問道。

范無病笑了笑道，「我行針，一般不需要灸的。」

中醫一般有一針二灸三服藥的說法，一個方面是說針灸藥同是中醫的重要組成部分，缺一不可，另一個方面就是說明了針灸藥三者的次序，見效最快的顯然就是行針了，其次才是灸，最後才是用藥。

但是針和灸都是有其適應症的，不是說什麼時候都可以適用，而范無病的針法獨到，再加上他的內家針法依靠真氣驅動，往往是專攻一穴就可以達到目的，倒是不需要再像普通人一樣用艾絨去灸了。

原本用艾絨去灸，也就是因為普通人沒有使用內家針法的本領，不得不尋找出來的一種替代的方法而已，倒不是說這就是最佳的選擇。

范無病用艾絨灸的時候，一般就是用來祛邪的，或者是為了掩人耳目，平時還真不多用。

這會兒老爺子就感覺好多了，揮手示意，讓人把呼吸機摘了下來，透了一口氣，覺得神清氣爽，多日以來胸部的憋悶一掃而空，真是舒坦極了。

范無病在治療的同時，他的真氣也替老爺子潤了潤經脈，因此才能取得這麼顯著的療效，否則折騰了這麼多天，老爺子的身體也虛弱得很，萬萬是不可能像現在這麼輕鬆的。

老爺子看著范無病，說了一句，「小范，神醫啊！」

屋子裡面的人，無論之前是什麼態度的，一聽了老爺子這句話之後，頓時就沸騰起來了。

雖然之前老爺子也能說兩句話，但是總是含混不清的，即便是長期跟隨在身邊的人，不仔細辨認，也是很難搞清楚他的用意的，結果范無病這麼一針下去之後幾分鐘，老爺子說出來的話就清清朗朗了，真是奇跡啊！

立刻，大家對范無病的態度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搬椅子的，拿茶水和點心的，都忙碌起來了。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范無病一臉苦笑著說道。

前倨而後恭，就是用來描述眼下的情景了，見識了范無病神奇醫術之後，很少能夠有人感到無動於衷的，更不要說這些早已經跟老爺子的生死聯繫在一起的工作人員們了，就算是撇下老爺子的身份不論，這麼些年相處的感情，也是非常深厚的。

不過眼下老爺子還不適宜多說話，於是范無病就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又將飲食的事情特別吩咐了一番，最後才說道，「老爺子，還得將養上十天半個月的，之後再去山上修養一段兒時間，對你的肺部有好處的。」

老爺子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

不過旁邊兒的親屬和工作人員就連忙問范無病，「小范神醫，那個帕金森綜合症，有沒有什麼治療的法子？」

這大概是他們最關心的一件事情了，雖然肺部的感染同樣可怕，但是帕金森綜合症更像是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劍，隨時都可能造成嚴重的影響。

「談這個為時過早了。」范無病點頭說道，「辦法是有的，但是得等到老爺子的身體恢復恢復，我這段兒時間會留在北京，一方面處理點兒手頭的事情，一方面專心為老爺子治病，總得讓老爺子能夠行動自如才是。」

眾人一聽了這行動自如四個字，頓時如釋重負，鼓掌相慶。

蔣略也是一臉的興奮，拉著范無病，跟老爺子告辭了之後，出了上了車，這才對范無病說道，「哈！范先生，范神醫！你這次真的是露臉了！」

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我只要願意，什麼時候都能露臉的，只不過做人還是要低調一些，不該露臉的時候絕對不要露臉，但是該露臉的時候也要當仁不讓的。

「也不算什麼了，不過那個帕金森綜合症就不是太好治了，時間要花得多一些。」范無病對蔣略說道。

蔣略點了點頭道，「能改善就是好的，也不指望真的能治好了，畢竟是慢性病。」

「完全治好也是可以的，但是人到了這個年紀，有時候就不是醫藥可以解決的問題了。」范無病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這個我明白，自然規律，誰也違背不了的。」蔣略點了點頭，然後又轉而說道，「不過，能多維持一天老爺子的健康，對於全國上下都是有好處的。你是不知道，美國人大概是從什麼渠道得知了老爺子生病的消息，現在有點兒蠢蠢欲動呢！」

「哦？他們又怎麼了？」范無病好奇地問道。

蔣略說道，「你不是跟朱老闆說過，克林頓那廝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嗎？」

「沒錯兒，我是這麼說過。」范無病點了點頭，承認自己曾經這麼說過，但是他也很好奇蔣略居然連這種事情都知道，看來蔣略在體系裡面的地位，還是非常穩固的。

第十六章 都不是省油的燈

之前范無病曾經跟朱老闆在一起分析過克林頓的人生軌跡，認為這個來自於阿肯色州的年輕州長在入主白宮之後，絕對不會慈眉善目的與人為善。

作為一個三十二歲就當上了州長，並以四十六歲競選美國總統成功的年輕政客，克林頓肯定不會是等閒之輩，因此也不可能像某些人想像中的那樣，青年人就代表了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和平啊正義啊什麼的，在他們的眼中，其實都是很扯淡的東西。

范無病是過來人，自然之道這個小比爾有多麼可惡，對於中國又製造了多少的麻煩，因此他在給朱老闆分析這個人物的時候，就從他的幼年生活開始談起，將一些心理學的原理應用進去，試圖將克林頓以後所犯下的罪行給詮釋清楚。

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做出什麼舉動，但是這只是一個時間問題，這個就是范無病對於克林頓分析的一個主基調。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話，倒是覺得有些道理，但是這種預測的事情，太過虛無縹緲了。因此他在給其他的人說起的時候，也就是姑妄聽之的態度，用一句中國外交上的老話來講，對於克林頓政府的態度，就是觀其言，察其行，用時間來說話。

但是對於高層的一些智囊們而言，范無病對於克林頓的分析雖然看起來入木三分，但是卻很難相信這個看上去一臉笑容的青壯年總統，會陰險到骨子裡面去。

因此多數人對於范無病的言論，是持反對意見的。

「這很正常。」范無病聽了蔣略的介紹之後，就笑了起來，「雖然不能在正式場合這麼說，但是毫無疑問，現在世界上最流行的價值觀，就是美國人的價值觀。我們的所謂專家們所奉行的，也是美國人的那一套，因此想要用美國人思想上的奴隸去分析他們的主子的心理狀態，那是比較困難的。」

「你這話真的不好聽，要是提前二十年的話，一定被打成現行反革命的，起碼也是一個攻擊革命領導的大帽子。」蔣略聽了范無病的話，不由得有些皺眉。

范無病的話涉及面太大了，也難怪蔣略感到心裡面不舒服了，這種奴隸和主子的說法，可是將一大批人都給裝進去了，連他也不例外。

作為世界唯一超級大國的美國，它所奉行的價值觀，確實可以影響到整個世界的，這個跟政治立場無關，也跟主義無關，只跟老百姓的生活有關，金錢統治一切的時代，已經降臨了。

「不愛聽就算了，其實我也不喜歡說教的。」范無病擺了擺手，然後看了一眼車窗外的景色，便有些詫異地問道，「你這是把我往哪裡拉呢？」

「我們去見一見首長和朱老闆他們，你不是有些事情要跟他們談一談嗎？」蔣略回答道。

范無病有些懷疑地問道，「這個是條件交換？是不是我要治不好老爺子，你們就不打算給我談話的機會？」

蔣略立刻否定道，「哪有這種事情，你也把我們想得太功利了吧？」

范無病盯著蔣略看了許久，才說了句，「身處高位者，必須要功利一些，有太多的感情色彩對於一個國家領導人而言，不是什麼好事兒。」

「你這個說法，是誇我們呢，還是損我們呢？」蔣略聽了范無病的話，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的車子進了中南海，這還是范無病第一次進入中南海，以前的時候都是在外面的某個基地裡面同這些領導們見面的，看來今天的情況確實有點兒特別。

進去之後，又是一群警衛，然後通過了一個安全檢驗門，接著范無病就被攔住了。

「首長，請拿出您的那個盒子。」一名警衛連長有些緊張地給范無病行了一個軍禮，然後對他要求道。

范無病一拍腦袋，心說肯定是看到了自己的針盒了，於是便將自己那個紫檀木針盒給取了出來，遞給他檢查，然後說道，「這是我的針盒，行走江湖，懸壺濟世，都是靠這小小的針盒啊！」

警衛將范無病的針盒打開之後看了一下，果然都是銀針，還有兩根金針，發現沒有什麼異常之後才還給了他，「對不起，這是我們的職責。」

范無病點頭笑道，「瞭解，你們是忠於職守的。」

等到了屋裡面的時候，就發現政治局的常委裡面居然到了五位，有兩位還是初次見面，首長看到范無病走進來之後，親自迎了進來，然後給眾人介紹了范無病，然後對范無病說道，「這幾位不用我多做介紹吧？」

「不用不用，每天的新聞聯播裡面，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介紹諸位的動態的。」范無病搖頭笑道。

一位常委對范無病說道，「剛才老爺子那邊兒傳過來消息，說是小范神醫一到，立刻針到病除。我們聽了，都是欣喜萬分，今天見到了范神醫，卻是要當面致謝的。」

「諸位客氣了，治病救人，本來就是我們醫者本心，沒有什麼好誇耀的。」范無病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兒，跟眾人謙遜道。

眾人客氣了一番，這才各自落座，范無病在這些人面前，倒是也沒有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不同。雖然在電視屏幕上面，眾位領導都是器宇軒昂指點江山的大人物，但是到了家裡面，沒有秘書的稿子和智囊的支持的時候，大家也就是一群普通人而已，當然也不能說完全就是普通人，大半輩子在官場上的摸爬滾打，早就把人給磨練的如同練就了不敗金身一般，說話做事那是滴水不露的。

范無病很是好奇為什麼他們會找自己過來座談，說開之後才知道，原來最近美國人獲知了老爺子病重的消息，就想著試一試新的領導集體的魄力，因此就利用自己在海灣的絕對控制力，想要找中國的茬兒。

自己今天輕而易舉地治好了老爺子的肺部感染問題，而且大有可能將他的帕金森綜合症也改善一下，這對於領導層而言，是一個極大的利好。

本屆政府當中，打過仗的已經沒有了，在美國人的眼中，是典型的文人政府，與之前的兩代領導集體相比，缺乏魄力，因此美國人就想要在中東那邊兒，給中國人上點兒眼藥，試一試中國人的承受力有多大。

「我國跟中東各國的關係一直非常友好，有許多貨物往來，今日據悉，美國人可能是想要在那邊兒尋釁的，只是不知道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發動，所以大家的情緒都比較緊張一些。」一位常委介紹道。

自從蘇聯解體之後，俄羅斯等國自顧不暇，美國人的武裝力量就開始遍及全球，成為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如今又在中東站穩了腳跟，野心更是膨脹不已，想要試一試中國人的鋒芒是否依然如故，自然是克林頓政府的第一要務了。

如果中國人也抵擋不住美國人的攻勢，那麼美國人的全球戰略就可以暢通無阻地實施下去了。

「如今小范同志治好了老爺子的病，只要在敏感的時刻，安排他老人家亮一下相，可是要比十萬大軍還要有效果的。」首長對范無病說道。

哦，原來如此。范無病這下子才搞明白，為什麼接見自己的規格有這麼高了，關鍵還是自己的出現，不僅是解決了老爺子的身體隱患，同時也解決了橫亙在領導層面前的一個重大難題。

對付美國人的挑釁，自然是不能夠退縮的，可是中國人的實力，又不足以跟美國人正面對決，因此不戰而屈人之兵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老爺子的身體，是否適合公開亮一次相？」首長問道。

范無病一看，發現屋裡的眾人都將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看來他們是把這一寶壓在了自己的身上了，於是就有點兒頭皮發麻地說道，「這事兒問我，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所謂世事無常，我只能保證老爺子在一周之後肺部正常，身體機能恢復正常，但是帕金森綜合症的問題，大概不是三兩天能夠治好的，怎麼說也得個把月的時間吧？要是在這中間跟美國人幹起來，我也沒轍兒。」

「一個月的時間嗎？」首長跟其他幾位常委交換了一下眼神，便點頭說道，「夠了！」

眾人於是都輪番走過來，拍拍范無病的肩膀，勉勵了一番，然後趕場一般地溜掉了。

「哎，我說這幾位怎麼都走了？」范無病拉住了蔣略追問道，「我可是還有事兒要跟他們說的啊？你說這個，是不是有點兒還沒過完河，就想要拆橋的意思？這麼做事兒，是不是有點兒太不上道兒了？」

蔣略哈哈地笑了起來，「你的那幾件事情，還能指望他們給你明確的答覆啊？要是在這裡就解決了問題，那可就相當於給你一個人專門開了一次政治局常委會議了，你覺得這個合適嗎？」

「那我該找誰說話去啊？」范無病揪住蔣略的衣服問道，「我的事兒也是耽誤不得的，說關係到國計民生也不為過，我找誰說去？」

「朱老闆唄，現在他主事兒呢。」蔣略回答道。

范無病頓時有點兒哭笑不得，繞了一圈兒，居然又繞回來了。

第十七章 戰略儲備

朱老闆是很忙碌的，現在他所管理的並不僅限於經濟工作，由於大老闆身體不好，國務院的日常工作，一直都是他在支撐的，自從去年被選舉為政治局常委之後，他肩膀上的擔子就更重了。

范無病見到朱老闆的時候，他正在批閱文件，十幾個領導挨個過來跟他匯報工作，忙完一個段落之後，朱老闆才將范無病招呼過來。

「范總今天過來，又有什麼新的指示？」朱老闆風趣地問道。

范無病看到朱老闆這個樣子，忍不住莞爾一笑。

在中國現任的國家領導人當中，朱老闆是相當具有個人風采和魄力的一位。以香港亞洲週刊統計的一次演講為例，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裡，他的講話，竟被五十三次掌聲所打斷。

初時范無病還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但是跟他接觸的久了，才瞭解到此言不虛。不過，遺憾的是，在央視轉播的新聞中，以及新華社的統發稿中，凡是朱老闆照本宣科的套話，都依例發表了，凡是朱老闆脫稿而講的，激起與會者強烈共鳴及其熱烈掌聲和笑聲的內容，都被刪去了。

這樣，人們在電視機前，或者報紙上所看到的那一個一本正經的朱鎔基，與在現場的參會者，所直接看到的談笑風聲、神采飛揚的朱老闆，實在相距甚遠，幾乎判若兩人。

「朱老闆今天的興致不錯啊。」范無病笑呵呵地問道。

朱老闆笑道，「還算不錯吧，又被任命為副總理了，總不是壞事，至少能夠繼續做一些具體的事情，讓某些人喜歡，被某些人討厭。」

「你的脾氣太直，容易吃虧的，尤其是下台之後。」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

這話也就是范無病敢當面說出來了，人家剛被第二次任命為副總理，又選上了政治局常委，正是平步青雲的時候，將來是要任總理總管國家大事的，未來的好日子還在後面，結果范無病就在這裡說下台之後會如何如何，這讓人聽了，心裡面多少會感到不爽的吧？就算是涵養再好的人，聽了之後不生氣也是不可能的。

朱老闆看了看范無病，然後說道，「我有個五不原則，不題詞，不受禮，不吃請，不剪綵，不批條子。這個上海的同志們都瞭解，我也把這個習慣帶到了北京，帶到了國務院。」

范無病點點頭，表示有所耳聞，但是他也不清楚朱老闆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事情來。

「四年前在上海的時候，日本的大阪同上海結為友好城市十五週年紀念活動，舉辦了一個書法交流活動，在他們的一再要求之下，我寫了四個字，清正廉明。」朱老闆看著范無病說道，「古人云，吏不畏吾嚴而畏我廉，民不畏吾能而畏我公。公生明，廉生威。又雲，賄其物也，則吏背其公利而圓其私利也，此教之所以必廢而不行也。這兩句話就是說，部下們不畏懼我嚴厲，卻畏懼我清廉，人民不服氣我的才能，卻服氣我的公正。公正，那麼人民不敢怠慢，清廉，那麼部下們就不敢欺侮。公正產生嚴明，清廉產生威信。一旦有了利益上的關係，那麼官員們就無法排除私心雜念而追逐私利，損害國家利益，道德就會淪喪，法律就會被踐踏，規章制度就會形同虛設。我從上海到北京，始終牢記這些古訓，視為座右銘，並身體力行。至於說我下台後會怎麼樣，那就不是現在要考慮的事情了，中國的事情辦不好，就是因為很多人太顧及身後事了。」

「我知道，身為政府官員，這是必須的條件，但是想要將它作為一生的操守去遵循的話，是相當困難的，有時候是別人逼著你去收禮，禮尚往來啊，人情世故啊，中國人最令人感到厭惡的，就是這一點了。」范無病說道。

朱老闆搖頭說道，「你那是曲解了而已，禮尚往來，可不是說送禮物，君子之交淡如水，先賢們也說過這樣的話的。嗯，跑題了，你這次過來時要說什麼事兒？你看，我很忙的。」

「這次的事情——」范無病拍了拍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一下子給忘記了。」

朱老闆哈哈大笑，「不著急，你慢慢想就是。」

范無病嗨了一聲後說道，「好幾件事情，不僅僅是關係到我自己的利益，跟國家利益相關的，不能不說一說。」

「嗯，那你說吧，我記一下。」朱老闆戴起了眼睛，很認真地拿過一個本子來，找了支鉛筆坐在那裡，等著范無病說話。

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愕然，沒想到朱老闆居然會親自記錄，於是便說道，「不用這樣吧，我準備了一些資料的，等一下給您老送來就是了。」

「多年的習慣了，怕自己忘了誤事兒。」朱老闆示意沒有關係。

范無病於是便說道，「第一件事，就是關於國家戰略物資的囤積。」

朱老闆聽了之後大為詫異，「嗯，范總你什麼時候也關心起這個來了？想要從政了？」

「呃——」范無病搖頭道，「我哪裡有那種心思，前幾天截獲了一樁商業間諜案件，現在外國人對於我國的稀土資源是垂涎三尺，恨不得都把這些東西給搬空呢。」

朱老闆聽了後點了點頭，「稀土的事情，我知道的，地方政府要出政績，要出經濟效益，最容易動心思的，就是這些礦產資源，事實上外國人動心思的，不只是稀土啊！」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稀土跟別的不一樣，這東西，我們中國人完全可以控制的，現在美國人的尖端武器中，飛機和坦克導彈上面，沒有這東西就無法精確制導，飛機甚至無法突破音障，您說重要不重要？」范無病說道，「而且美國人已經把自己國內的稀土生產給停了，所有的稀土礦封存不動，所需要的都從我國進口，做戰略儲備。日本和韓國也在考慮大量從我國來進口稀土資源，最近據說他們打算儲備兩年的需求量，以防止日後稀土的國際市場價格會攀升。」

「有這種事情？那豈不是說，我們在稀土的出口價格上，已經沒有定價權了嗎？」朱老闆是搞經濟工作的，一聽范無病的話，便抓住了重點。

國內的稀土出口廠商不少，除了內蒙之外，像是雲南廣西廣東福建浙江等省區都有稀土礦產，這麼多家廠商同時都在搞稀土生產，難免就會形成競爭局面，而國內的稀土出口是沒有一個很統一的管理機構的，因此大家都是各自為戰，為了爭奪外貿出口而打價格戰，這樣收益的就是外國人了。

大量的稀土精煉礦，都是以白菜價被賣出去的，一年全國不過幾十億的銷售收入，卻是出賣了大量的國有資源，而這些資源的價值，應該是銷售收入的千百倍才能夠符合其本身價值的。

假如真的讓日本和韓國完成了戰略部署，做好兩年的稀土資源儲備之後，他們就掌握了定價權，作為中國稀土的主要銷出國，他們可以兩年不購買中國的稀土精煉礦，而國內的生產企業，怕是連半年都撐不下去的，沒有這個出口收入，廠子的人早就餓死了。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感到非常頭痛，「現在中央財政吃緊，分稅制的推行又沒有得到實效，想要搞國家戰略儲備的話，困難重重，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地方上面胡挖亂采而無能為力啊！想要控制這個產業，還是得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的！」

「所以我就來了嘛！」范無病立刻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由我來代替國家做戰略儲備，在國內建設一個大型的稀土精煉企業，統一提煉國內企業無法精煉的各種稀土礦產，同時暫停稀土出口，所有的資源由我來做儲藏，您看如何？」

「停止稀土出口？」朱老闆也被范無病的這個說法嚇了一跳，於是有些擔憂地說道，「我估計我們只要一停止出口，立刻就有幾十個國家的大使們上門來威脅了！」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稀土生產，對於環境的污染太大了，借口治理環境污染，關停整頓稀土加工生產企業，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嗎？至於關停期間的工廠運營費用，國家代付，我出錢，地方上總沒有意見了吧？再說了，美國人都不生產了，憑什麼我們要生產？除了美國，我們還用得著怕哪個國家？現在的中國是大市場，沒有人敢拿經濟制裁來威脅我們的，那樣做只是給別的國家製造機會而已！」

「即使這樣，恐怕阻力也不小的，環境污染的問題，比稀土生產加工企業厲害的還有很多呢！以國內的現狀，說出去誰相信啊？」朱老闆提問道。

「這個就要求輿論宣傳要側重扶持一下了，只要新聞聯播跟有關報紙上連續報道一個月的稀土污染，你覺得當地的老百姓們還會放任工廠開工嗎？而工廠的工人們，只要工資照發，你覺得他們會嫌歇著很辛苦嗎？」范無病提了一個建議。

聽了范無病的建議之後，朱老闆忽然笑了起來，指著范無病說道，「范總啊范總，你真的很陰險哦！我算是領教了你的聰明才智了，民心可用啊！」

「我這也是國家利益著想，辦這種事情，我頂著的壓力也是很大的。」范無病說道。

這倒是實話，讓日本人再知道范無病做了這番手腳的話，跑過來刺殺他的心思都有了。

第十八章 一件又一件

「好吧，還有什麼事兒？」朱老闆點頭之後又問道，他已經將范無病所說的重點記在了紙上，這個事情還需要仔細斟酌一下的，畢竟要操作起來可不像是說話那麼簡單。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關於氣功那個事情，這事兒是有很大的隱患的。」范無病說道。

「練練氣功沒有什麼壞處吧？好像最近大家都很熱衷於練氣功的，連錢學森也為氣功的研究提供了一些理論依據嘛，這個有什麼不對嗎？」朱老闆很不明白范無病為什麼會提起這個事情來，這事兒對於他好像沒有什麼利害關係啊？「我記得，你自己就是有功夫的。」

范無病頓時汗然，心道自己會功夫這事兒，可是傳遍了高層了，好在最近幾年他已經不怎麼出手了，現在所表現出來的，也僅僅是醫術而已，不會引起眾人的圍觀，假如過幾年互聯網再一興起的話，自己就更要小心了，否則萬一被人注意到，那可是會被人肉的。

「有幾種所謂的氣功，都是胡編亂造改過來的，而且在宣傳上有邪教的性質，害人匪淺，我前一段兒時間救治了一個練氣功走火入魔的病人，對此深有感觸，因此特意搜集了一些材料給你。」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這些東西不除掉的話，早晚會出大問題，使用邪教手法進行宣傳，擴大信徒範圍，並藉機斂財和煽動反政府情緒，這個問題是很嚴重的。」

「有這種事情的話，你要給我一份詳盡的資料。」朱老闆立刻重視起來，不過他又表示了懷疑，「可是我為什麼沒有收到公安部方面的消息，他們是幹什麼吃的？安全部的蔣略也沒有給我相關的消息吧？」

「不出大事兒的話，他們怎麼敢用這些小事兒來麻煩你？」范無病回答道，「我就是看到了其中的隱患，所以才跟您說一聲，讓您未雨綢繆的，這種邪教一旦坐大的話，很難收拾局面的。這不是小事兒，您要緊記著。」

「比你的那個稀土計劃還重要？」朱老闆忍不住笑著問了一句。

范無病看著朱老闆，正容回答道，「確實比那個還要重要，稀土的事情拖一拖是可以的，這事兒，我看你們還是抓緊時間處理了，小漏不補，大洞吃苦啊！」

「好的，我優先考慮這件事情，謝謝你了。」朱老闆很客氣地對范無病說道。

畢竟這種事情，就算是出了大漏子，也是政府方面要頭痛的事情，跟范無病個人而言實在沒有什麼利害關係，但是范無病將這事兒的嚴重程度給擺到了稀土的前面，顯然是表示了他的憂國憂民心思的，所以朱老闆要表示一下感謝。

「還有一件事情——」范無病說道。

朱老闆頓時笑了起來，「我說范總，你能不能不要搞大喘氣，一口氣說完得了。」

范無病嘿嘿笑道，「這件事情是關於我的，最近我打算搞液晶技術應用，跟大學裡面的研究人員合作，搞液晶顯示屏開發，對方擔心會引起政府方面的阻礙，所以不敢答應下來。」

「這個事情我現在就可以點頭。」朱老闆一揮手道，「科學技術只有轉化為生產力，才會起到它的相應作用，所在保險櫃裡面是成不了大事的，我支持你搞高科技項目的應用。不過那個液晶顯示屏，你打算應用在哪一方面？」

范無病聽到朱老闆明確支持了，便立刻回答道，「手機屏幕和電腦顯示器屏幕，還有一些遊戲機或者數控設備上面，都可以用到這個，以後很多電子設備上都可以用到這個東西。以後亦可以發展液晶電視，厚度很薄，可以掛在牆上，節省空間而且好看。還有那個投影儀，也是要用到這個東西的，現在我們國內的投影儀主要都是依靠進口，我打算先把這一塊兒給搞起來。」

朱老闆聽了之後感到比較高興，「好啊！這一塊兒的應用是我們的薄弱環節，你如果能夠把它實現的話，可以考慮拉動一些下游企業，我們國內的很多電子企業現在的日子都不好過，跟外國人合資當然是一條路，但是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很大的，也吸收不了多少先進的技術，如果你有能力的話，就做一做這方面的工作，我會全力支持你的。」

范無病這下子也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該問的事情都問了，出了稀土的事情比較大，需要認真商議之外，自己目前最關心的液晶問題就已經落實了，他現在所要關心的問題，就是如何搶在三星等國外廠商之前，在這兩年的時間內先把國內的液晶顯示屏生產線給落實了，這才是重中之重。

范無病出來之後，蔣略問道，「談得怎麼樣？」

「挺好的，朱老闆是爽快人。」范無病對於今天的會談結果非常滿意。

事實上他今天所提到的三件事，除了第二件事情完全是出於好意提醒之外，其他兩件事情裡面，雖然都有自己的利益訴求，但是對於國家的影響也是非常正面的。

稀土搞起來戰略儲備的話，一則可以提高國際市場價格，保證國家的權益不會被踐踏，二則可以在停產整頓期間，將稀土加工企業進行優化，提高精煉能力，杜絕簡單的原料型出口，節約資源，保護環境，整合稀土產地加工資源，形成有規模的生產企業，減少浪費，這些都是對國家人民有益處的，三則可以充分保證自己的收益，到海外市場上大發一筆橫財，也可以牽制美國人的戰略目標，至少讓他們在外貿談判中有所顧忌。

而液晶顯示屏的市場則是空前巨大的，三星可以依靠液晶顯示屏的產出，一躍成為世界第一的電子企業，主要就是依靠中國的龐大市場給推動起來的。

一個空白的巨大市場，還有什麼比這個對於一個成功的企業家更有吸引力？

「怎麼我感覺蔣部長你很有閒？」范無病忽然問了蔣略一個問道。

蔣略立刻回答道，「干領導工作，講的就是抓大放小，你就是再能幹，個人能力也是有限的，所以既要會抓權，又要會放權。現在沒有什麼大事兒，我自然就可以陪你到處亂跑了。當然了，這也是因為有這個需要，老爺子那裡，以及這裡，都不是一般人能過來的，沒有我領著你，哪有這麼容易出出進進的？」

嗯，有道理。范無病聽了蔣略的話，覺得他這番話的意思就跟自己正在籌辦的事情有異曲同工之妙，等到自己范氏投資集團搞起來了，自己確實也就可以悠閒度日了。

前一段的時候，因為很多事情雜亂無章，而各家企業公司又是出於歲末年初的緊要關頭，所以籌辦中的范氏投資集團成立時間就被迫給推遲了，現在戴維斯等人已經匯報過來，說是各項工作已經準備完畢，就等舉辦一個儀式，投資集團就算是正式成立了。

為了投資集團的籌辦，范無病的手下們可是下了大力氣的，光從給地抽調來的精幹人手，就有兩百多人，辦公場所也是選擇在上海，就是正在興建中的雙子星大廈中的一座，另外一座，范無病留給了新絲路娛樂公司。

但是這個投資集團的成立時間嘛，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大概市裡面正在開兩會，等到他們開完會，正好搞個成立儀式，到時候請點兒有頭有臉的人物出席開幕式，也算是有面子了。

只是此時大樓還沒有蓋好，只能是先另找個地方辦公了。

蔣略讓人將范無病給送到了301總醫院，然後就回去了。

范無病走進病房的時候，發現張瑞希不在房間裡面，問了一下護士，說是被送去做全身掃瞄，肖薔也陪著她一塊兒去了。

於是范無病就按照護士的指點，去了檢查室，果然肖薔正坐在外面的橫椅上等著，手裡拿著一份報紙。

「嫂子，在看什麼呢？」范無病忍不住問了一句。

肖薔抬頭看了范無病一眼，笑了笑說，「你能不能不要亂喊？我跟你哥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對了，你的事情都辦完了？」

范無病坐了下來，雙手抱頭躺在了椅子上，然後回答道，「都辦好了，現在就要大展拳腳了。對了，張瑞希進去多久了？」

「大概有半個小時了，應該快出來了。」肖薔說到這裡忍不住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說道，「你真的懂醫術嗎？」

「懂一點兒，能濛濛外人就是真的，不過嫂子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情來了？」范無病感到有些好奇，好像肖薔對於自己的醫術是不瞭解的啊？

肖薔笑而不語，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了范無病。

范無病有些狐疑地接過報紙來一看，發現這是一張小報，就是那種沒有正式的書刊報刊號的底下印刷物，上面大多是些花邊兒新聞和小道兒消息什麼的，只見其中一個版面上，大篇幅的都是自己的故事。

雖然情節有真有假，很多都是胡編亂造的，但是圖片就是范無病本人的，其中一個標題更是非常醒目，「少年天才，妙手神醫。」

第十九章 意外發現

「這種小報上面的東西，怎麼能夠相信？照他們這樣講，我都成扁鵲華佗了。」范無病看了一眼那小報上面編造的情節，有些無奈地說道。

小報上面的東西當然不能相信了，都是為了騙稿費請來的槍手文蟲們編造出來的，哪裡有什麼文人道德職業操守可言？即便是新華社的記者，有的時候也未必能夠那麼言的由衷吧？大家都是混生活的，做人要講道理，自己說得謊話，也不能禁止別人胡言亂語。

總而言之一句話，做人要厚道，如果老做那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事情，就實在有點兒不道義了。

因此范無病看了那份小報，也只能是苦笑而已。

好在只是浮誇而已，又不是譭謗，倒是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只不過自己這神醫的名聲越發地坐實之後，以後的清閒日子就未必剩下多少了，一般的人未必能夠搭上這條線，但是有頭臉的人物，肯定是百轉千折地拉關係扯人情找上門來，推拒卻是不合適的。

「瑞希說自己摔到了腰肢不能夠行動，還是你給弄好的，一般的正骨醫生，都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吧？」肖薔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承認這是實情，正骨這種事情屬於是經驗活兒，以前的時候磐石有位羊倌兒，就是其中的高手，據說正骨接骨的本事，就是從放羊的過程中學來的。

羊在山中跳上跳下的，經常會出現摔斷腿的情況，羊倌兒遇見這種情況多了，總是要自行給羊進行接骨正骨的，時間久了，就覺得人跟羊在構造上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因此到了後來，很多醫院裡面遇到了比較複雜的跌打損傷斷胳膊斷腿的事情，總是找人去請這位羊倌兒，不用上夾板，不用打石膏，就是用手捏一捏，把骨頭復位，然後小心將養個把月就好。反倒是在醫院打上石膏的那種病患，原本並不算嚴重的傷情，最後可能出現了新的變化，比如說接歪了之類的事情是經常發生的。

過了一會兒，醫生就將張瑞希給推了出來，看上去有點兒疲憊的樣子。

「醫生，幸苦了。」范無病正要詢問經過檢查之後，張瑞希的傷情如何，結果就發現醫生在跟他擠眼睛，於是就改了口，對醫生表示感謝。

「不用客氣，你跟我進去填一下單子吧。病人先推回病房去，不要讓她起來，最近幾天以躺著修養為主，以免傷情惡化。」醫生跟范無病說了一句，然後對肖薔和護士吩咐道。

於是張瑞希就被肖薔和護士給推走了，這時候范無病跟著醫生回到了檢查室，那名醫生摘下了口罩，對范無病說道，「范先生，我是安全部派過來的，剛才給張小姐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了一點兒奇怪的東西。」

「哦，發現了什麼東西？是胸部隆過了，還是鼻樑墊高了？或者是磨過腮了，還是下巴削尖了？」范無病心想，韓國人最著名的就是刀光美人兒，大部分看得過眼的女孩兒都去整過容，平時自然看不出什麼端倪來，但是在這種先進的醫療掃瞄設備的全身檢查之下，總是能夠發現其中的手段的。

因此范無病一聽這名假冒的醫生說發現了一點兒奇怪的東西，首先就聯想到了張瑞希大概也是修正以後的美人兒，對於她的整體印象首先就打了好大的一個折扣。

不過也對啊，韓國如果那麼多美人兒的話，哪裡捨得送出來當間諜？固然還是自己消費為主，怎麼可能高勞動力輸出呢？

那安全部派過來的人，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卻是有點兒張口結舌，好半天沒有勇氣接過這茬兒，最後才搖了搖頭道，「都不是。范先生說的這幾種情況都不存在，張小姐倒是貨真價實的原裝貨。我們是在他的左臂內側的皮膚底下發現了一點兒金屬和非金屬異物，現在還不能夠確認那是什麼東西，所以先要跟范先生聯繫一下，以確認下一步應該如何應對？」

金屬盒非金屬異物？那是什麼？

范無病腦筋一轉，聯想了一下所在部位，便有些懷疑地問道，「是不是避孕用的那種東西？」

范無病所說的，就是指那種皮下植入式的避孕方法。

皮下植入避孕法手術操作簡單，就是先在避孕者上臂內側作一小切口，用一種特殊的套管針將幾枚硅膠囊管從切口內呈扇形排列推入皮下，手術就此結束，切口無須縫合，整個手術操作可在幾分鐘內完成。

除了藥物之外，這是最為常見的避孕方式了。避孕效果也比較令人滿意，而且只需要操作一次，通常可以保持一生。缺點就是這種植入的異物很有可能會對身體造成一定影響，比如最常見的過敏反應。

范無病一聯想到張瑞希身體內異物的位置，首先聯想到的當然就是這種東西了。

醫生搖頭道，「不是那種東西，我們懷疑有可能是植入式的某種芯片，所以想要深入地檢查一下那東西的來歷，不過卻不能夠讓張小姐本人發現這一點。」

范無病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好吧，這方面你們應該是專家。不過想要不被她本人發現麼，嘿嘿，那就只有在晚上行動了。」

「即使是熟睡狀態，也不能夠保證我們的檢查部被她發現的。」醫生回答道。

「你笨啊？！」范無病笑罵道，「等她睡著了，給她來點兒空氣麻醉劑什麼的，慢慢檢查不就行了？這東西醫院裡面應該很多吧？」

那安全部派過來的醫生立刻點頭應道，「呃，這東西當然有了，范先生想得周到。」

不過他心裡面就說道，這位范先生好像天生就是應該搞這些雞鳴狗盜的事情的，想出來的損招兒管用得很，到時候只要用麻醉氣體把人給放倒了，想怎麼處理，還不是隨心所欲的事情？

「呵呵，范先生，我這就去聯繫專業的檢測設備，咱們晚上再行動。」他跟范無病確定了一下行動的時間，然後兩人一拍而散。

范無病想了想，也不知道張瑞希左臂內側究竟植入了什麼東西？難道說現在的韓國人，就已經搞出了這麼先進的人體內部植入式芯片了？他總覺得不太可能吧？！

植入人體內部的芯片，首先要解決的，就是能源的問題，畢竟人體內部的體液對於植入的芯片是具有腐蝕作用的，一般的電池在這種環境當中，自然是有使用期限的，而且小小的電池電量，也不足以支持芯片有什麼大用場，至於說可以遠程控制人體之類的傻話，那就可以根本不去考慮了。

其次就是芯片的用途問題，大費周章地在體內植入這麼一枚芯片，究竟有什麼樣的作用？是為了做身份識別，還是什麼記憶芯片？難道是說，可以通過某種裝置，將一些資料隔著肌膚傳輸進這枚芯片當中嗎？

范無病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個究竟來，雖然現在已經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了，但是他相信電腦技術或者能夠實現這一點要求，卻不可能做得太完善了，畢竟實驗室中的產品跟市面上流行的產品之間的差距是很大的，或者真的已經有了某種特別的人體植入式芯片，而自己不知道吧？

反正多想無益，等到晚上仔細地對張瑞希檢查一下，就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什麼了。

安全部的高科技偵查部隊，應該在技術上也是有點兒優勢的吧？范無病總是覺得他們即使有一些高科技的技術，但是也不會太先進，否則國內的情報工作就不是眼前的這種局面了。

這一段兒時間之內，可是世界各國的商業間諜和其他抱有各種不同目的的間諜們最為活躍的時間，范無病可不認為，安全部能夠將這些人都給監控起來，就算他們使出渾身解數，也不過是對這些人其中的十之二三進行跟蹤式服務而已了。

范無病覺得，自己想要把張瑞希給收服過來，難度很大，一個是恐嚇，估計效果不大，另一個就是推倒，從肉體上先征服她，但是好像效果也不會很大，第三個就是摸清張瑞希的底細了，找到了她的弱點，才能夠採取有針對性的手段。

自己想要同三星競爭，雖然資金上面是足夠了，但是技術儲備和人才儲備就差太遠了，人家可是發展了好幾十年了，基本上是以一國之力在戰鬥，而自己除了擁有幾家勞動密集型產業之外，乏善可陳，可用的技術人才也就是PCFANS跟思科公司合作的項目中有一些，磐石重工有一些，自己從烏克蘭偷回來的人中有一些，其他的地方真的沒有什麼高科技人才了。

沒有人才，拿什麼跟人家去競爭？那不是空口說白話嗎？

范無病忽然覺得有點兒後悔了，上次跟朱老闆談話的時候，應該把這事兒提一提的，哪怕從哪裡借點兒科技人才用用也是好的，總好過現在有點兒抓狂了。

張瑞希是一定要爭取過來的，她的身上，沒準兒就關係到自己跟三星爭奪液晶技術應用市場的成敗關鍵呢。

第二十章 究竟是什麼東東？

范無病又跟那人談了談事情，然後拿了兩瓶無關痛癢的營養藥品，就回病房了。

正好是到了吃飯的時間了，醫院裡面按照范無病的要求給張瑞希安排了特護病房，因此吃飯什麼的，都是院方提供的，兩名護士過來將張瑞希的床給升了起來，讓她的上半身坐了起來。

「到底怎麼樣？我覺得好像沒有那麼嚇人吧？」張瑞希心裡面也有點兒七上八下的。

本來範無病給她正骨之後，應該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結果到了北京之後，卻又把她給送到了301醫院，這邊兒的條件一看就是特護病房，她什麼時候經受過這種遭遇？因此看到了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們一副如臨大敵小心翼翼的樣子來對待她，心裡面不發毛是不可能的。

知道的說是扭到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得了什麼重症呢！

范無病少不得就得編兩句了，他咳嗽了兩聲後說道，「腰椎那裡有一點兒異常，大概是增生之類的東西，需要觀察兩天看看。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我剛才去看了片子，問題不是很大，不過那個增生如果不控制的話，會繼續生長，繼而對你的腰部神經造成嚴重威脅，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腰部之下全部癱瘓。」

「啊——」張瑞希畢竟只是一個年輕女孩子，聽范無病這麼一白乎，頓時就有點兒花容失色了。

腰部之下全部癱瘓！這豈不是說自己後半輩子都要坐在輪椅只上了嗎？張瑞希頓時感到有點兒頭暈目眩的感覺，好像三伏天被人從腦袋上澆了一桶冰水一樣。

「那該怎麼辦？！」旁邊兒的肖薔也感到有些詫異，說原來不是很簡單的扭傷嗎，怎麼現在聽范無病一說，都好懸沒有變成植物人了？

「但是——」范無病見自己剛才說的太嚴重了，把張瑞希給嚇到了，便將口風一轉道，「幸虧這次發現得比較早！我跟院方的主治醫師研究過了，中西醫並舉，雙管齊下，總要在一周以內治好這個毛病，不能讓它繼續擴散了！」

「擴散？！」張瑞希雖然是韓國人，但是在中國呆的時間也久了，自然知道什麼病才會用到擴散這個詞的，臉色頓時就白了。

「錯誤！」范無病改口道，「這個是我用詞不當了，應該說，是阻止它繼續發展！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啊！」

肖薔在一旁苦笑道，「你這麼亂用形容詞，好人都被嚇壞了！」

范無病嗯嗯啊啊地應付了兩句，然後肖薔才將張瑞希的情緒給安撫下來，這一下子，飯就是怎麼也吃不下去了。

「清一清腸胃也好，有利於身心健康，還能減肥呢。」范無病說道。

張瑞希也沒有什麼辦法，既然醫生都要求自己不能亂動了，那也只好這麼躺著，范無病擔心她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會影響到自己的行動，還特地給她找了許多雜誌過來，讓她翻看。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十一點，醫院裡面就安靜多了，大部分人都開始進入了夢鄉，范無病跟安全部的人就在病房外面碰頭了。

「她睡著了嗎？」安全部的人問道。

「應該睡著了，除非她是在裝睡，不過看起來好像沒有那個必要。你的設備都帶來了？」范無病回答了一句，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都在這裡呢。」安全部的那人已揮手，後面又跟過來兩個人，提著大大小小的箱子，一共有四隻，看上去體積就跟手提電腦的體積差不多。

「那我們還是先使用空氣麻醉劑吧。」范無病建議道。

空氣麻醉劑的作用時間大概是兩個小時，范無病提出建議之後，安全部的人就開始使用空氣麻醉劑。他們通過一種特殊的裝置，先把門輕輕地打開，然後潛到了張瑞希的床前，用一個呼吸面罩罩住了她的口鼻，然後開始釋放空氣麻醉劑。

張瑞希立刻陷入了深度睡眠當中，在空氣麻醉劑的作用效果消失之前，她是醒不過來了。

於是一群人才放心地喘了口氣，將燈給打開了，派一個人守住房門，然後范無病在旁邊兒看著，安全部的兩個人開始打開箱子，將那些設備給取了出來，迅速地安裝調試好。

「咦，你在幹什麼？」安全部的人光顧著處理設備了，冷不防一抬頭，就看到范無病正在脫張瑞希的外衣，於是便問道。

「不是得檢查他的左臂嗎？我得先脫了她的衣服吧？」范無病回答道。

「不用那麼麻煩，我們的裝置隔著衣服也能檢查。」安全部的那人說道。

范無病應了一聲，然後就看已經組裝好了的設備，那東西也是通過一台手提電腦來完成結果的反饋的，主要的檢查設備是四個金屬探頭，連在大約有四個台式電腦的主機那麼大的一個設備上面。

安全部的那人戴著耳機，看著手提電腦的屏幕，上面有一些起起伏伏的曲線，以及很多種平行的檢查項目反饋數值，調試好了之後，他就吩咐那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將金屬探頭移向張瑞希的左臂內側，也就是在檢查室裡面發現含有特異物質的位置上。

范無病在一旁看著，發現金屬探頭在接近了張瑞希的左臂內側的時候，就發出了微微的紅光，一閃一閃的，可能是檢測到了什麼東西，而電腦屏幕上面，則是出現了很多雜亂無章的雪花點，就好像以前的電視機使用室外天線收不到節目或者收到了被干擾的節目一般。

安全部的那人解釋道，「這是局繞干擾源的芯片，看來這東西裡面果然是有玄機的。我現在需要對它進行解密。」

「這麼高科技的活兒，你也會？」范無病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人有些不高興地說道，「現在是技術為先的時代了，我們干特工的也需要掌握許多新知識新技能的，要不連混飯吃都辦不到了，我好歹也是在大學裡面學過微電子專業的。」

「失敬，失敬。」范無病拱了拱手，示意他趕快幹活兒。

所謂的解密，也就是調整一個合適的頻率，同這塊不明來路的芯片進行無線接駁。安全部那人使用裝在手提電腦中的程序設置了一個項目，然後計算機就開始自動地進行解碼，過了大概有五分鐘的時間，終於搞定了，屏幕上出現的曲線都是穩定而有規律的了。

這個時候，安全部那人就高興地說道，「現在可以進行破解了，我真想馬上看到這裡面裝載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加油！我很看好你喲！」范無病拍了拍安全部那人的肩膀，笑著對他說道。

「說這話的如果是我們部長就好了。」那人搖搖頭道。

范無病也搖搖頭，心道我要是這麼說你一句，可比蔣略自己說你這麼一句的效果好多了。不過現在也顧不上談論這些事情，范無病認真地看著他對芯片的入門密鑰進行破解。

也不知道他使用的究竟是什麼軟件，過了大概二十分鐘之後，終於得到了一串密鑰，然後以此為基礎，就讀出了裡面的全部內容，安全部那人也顧不得看上兩眼其中的內容，便將所有的內容都拷貝下來，存入了硬盤當中。

「這些都是加密的內容，我想我得把它送回部裡面，讓專人進行破解。」安全部那人對范無病說道。

「你破解不了？我看你剛才幹活兒的時候很專業嘛。」范無病有些懷疑地問道，他覺得這傢伙是想繞開自己，擔心自己瞭解到其中的秘密。

那人非常認真地回答道，「不是這樣的，我使用的，是針對硬件本身的破解工具，而這裡面的內容，是使用了不同的編碼方式，需要找一個破譯專家來搞的。」

哦，原來如此，看來要想知道這其中藏了什麼樣的秘密，就得等一等了，卻不知道安全部的人多久才能夠破解了這份秘密文檔。

面對范無病的疑問，安全部那人估計了一下，對他說道，「按照平時的經驗，這麼長的一段文檔，大概要三到五天的時間才能夠破解成功的，有了結果的話，我們通知你好了，反正蔣部長要求我們全力配合你的，儘管放心好了！」

范無病也只好點頭同意了，反正自己對於這一套東西是一無所知，手下也沒有相應的技術人才，這一塊兒算是盲區啊！看來自己以後是得網絡一些電腦黑客為自己服務了，否則遇到了類似的情況都要依靠別人的話，那豈不是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一旦總公司走上了正規，安全問題也是一個大麻煩，總不能任由別的公司的黑客們肆意侵入自己公司的內部網絡，竊取自己的相關資料吧？

不過就在兩個人說話之間，手提電腦上面就出現了問題，剛才還好好的屏幕，此時出現了一顆黑色的骷髏頭圖案，只見那個骷髏頭對著兩人張了張嘴巴，噴出了一股黑煙，接著電腦就黑屏了，硬盤咯吱咯吱地響過之後，機子死掉了。

「我靠！居然是病毒啊！」范無病見狀大驚道。

第二十一章 電腦病毒和殺毒

幾個人看著黑了的電腦屏幕，都是一臉呆樣兒。

大概安全部的這幾個特工，從來都沒有真正見識過這種東西，雖然也有過不少病毒入侵的例子，但是無非都是消耗系統資源，使機器運行速度減緩，或者是不斷地複製文件，擁堵磁盤空間，或者是篡改掉正常文件，使之都成為病毒載體等，像這樣直接令電腦死機的病毒程序，還是第一次遇到過。

「我的機子，可是裝了最先進的殺毒程序的啊——」安全部的那人有些痛心地說道。

一九九三年的時候，電腦病毒的情況還不是非常嚴重，國內官方的主要是公安部的KILL殺毒軟件，個人做殺毒軟件比較早的，像是王江民的KV系列殺毒軟件，此時已經推出了KV50的正式版本。

從功能上而言，這些殺毒軟件的局限性很大，病毒庫不完備，能夠殺出來的也就是一些大家所熟知的病毒，至於一些新病毒和變種病毒，就無能為力了。尤其是KILL軟件，基本上起不到什麼作用。

但是作為安全部門使用的殺毒軟件，自然是要比市面上流行的更高一些，功能更強大一些，病毒庫更完全一些，殺毒機制更合理一些，對於程序的保護更安全一些。

然後，在這種重重保護之下，他的機子居然被張瑞希體內的芯片所傳送過來的病毒程序給搞得死機了，這真是一件令人抓狂的事情！

范無病將他們的手提電腦斷電，然後重新啟動，機器連自檢程序都進不了，就沒有了反應，根本就進不了操作系統，范無病撇了撇嘴道，「沒救了，回去找專家吧。」

「今天這事兒——唉——」安全部的幾個人也是灰頭土臉的，眼看已經取得了對方芯片之內的數據之後，誰知道居然是人家的病毒程序，這回機子是沒法用了，只好拿回去讓專家們看看是否還有救，再謀求對策。

總而言之，今天是丟人丟到家了。

范無病看了一下，也覺得有點兒憋屈，不過他卻對三個人說道，「術業有專攻，咱們又不是專門搞這個的，一時不察上了當，也是可以理解的，大家沒有必要垂頭喪氣嘛。正所謂勝不驕敗不餒，才能成就大事。」

安全部的三個人只有苦笑的份兒，不過現在留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只希望將病毒的樣本帶回去，找到破解的方法再說。於是他們將機器設備收拾好，裝進箱子裡面，然後又跟范無病交待了一下，這才帶著東西離開了。

他們走了之後，范無病才想起來一個問題，那個空氣麻醉劑的罩子，還捂在張瑞希的鼻子上呢，這個該怎麼辦，直接摘了嗎？

范無病猶豫了一下，覺得提前摘了似乎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於是就把那東西給摘了下來，卻是不能在此停留了，畢竟張瑞希隨時都有醒來的可能的。

他夾著那空氣麻醉劑的面具，悄悄地溜了出去。

醫院的走廊裡面，沒有多少人了，但是走廊的兩頭，值夜班的護士們都是在的，只不過這會兒倒是沒有什麼具體的任務了，ICU病房裡面的護理人員是固定的，普通病房這邊兒，一般也出不了什麼大事兒，因此護士們都是在忙自己的事情，也沒有人注意到范無病在做什麼。

倒是走到了一樓大廳的時候，發現有幾個女兵在值班，穿著筆挺的軍裝，將胸脯挺得高高的，正在大廳裡面練習走路的姿勢，因為沒有什麼人來往，她們倒是自得其樂。

路過的時候，范無病看了一眼，就發現值班的幾個女兵都有些姿色，看年紀絕對都不會超過二十歲，雖然長得都比較端莊，但是總覺得有點兒拿腔作勢的樣子。

當范無病走過來的時候，水磨石地板上在夜間響起的聲音就很響，幾個女兵忽然發現有個年輕人從這邊兒經過，都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閃到了一邊兒，規規矩矩地站到了一旁。

范無病直接就回到了自己在PCFANS俱樂部的辦公室，這裡有他的套間，平時都有人按時打掃的，就是為了方便他來北京的時候暫住的。

結果當范無病開門的時候，卻發現門居然被反鎖了。

「我靠，這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頓時感到有點兒驚訝，自己上一次過來的時候還住過的，怎麼會這樣兒？

他在外面折騰，屋裡面的人就被驚動了，老姐范婷的一個女秘書打開了門，有些吃驚地看著范無病，說道，「范總你什麼時候到北京了？天啊，老總都不知道的！」

「在酒店住了幾天，今天想起來回來轉轉。」范無病回答道。

女秘書將范無病給讓了進去，然後對他解釋道，「最近公司的業務很忙，我加夜班，老總就吩咐我暫時住在范總你的房間，省得跑來跑去麻煩，所以這個——」

范無病點頭道，「嗯，瞭解！其實我也很少過來，是應該把資源給釋放一下的。好在裡面幾個套間的，我找一個睡一覺，今天忙了一天，困死了！」

女秘書連忙給范無病收拾出來一個房間，然後問道，「已經這麼晚了，范總你要不要加點兒夜宵？我這裡有很方便的食物的，熱一下就好了。」

「你還沒有休息嗎？」范無病有點兒詫異地問道。

「這一段兒比較忙，我習慣加班到比較晚的，現在還不到十二點。」女秘書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對范無病說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經過這麼一打岔，他倒是感覺不怎麼瞌睡了，吃點兒東西也倒是可以的，於是就說道，「行，那就一塊兒吃點兒吧。」

范無病知道，老姐范婷的這些秘書們的待遇都是挺高的，顯然這一個也是很受范婷器重的，否則也不會把他的房間給騰出來讓這個秘書臨時住的，因此也就不用跟她客氣了。

這個女秘書的手腳挺麻利的，很快就給范無病弄出來一份什錦飯來，熱氣騰騰的，聞著味道也不錯，范無病倒也真是餓了，吃了兩口之後誇讚道，「真不錯。」

女秘書也給自己盛了一碗，看著范無病吃得很香，倒是也非常有成就感的，畢竟這位可是公司的傳奇人物，不但是老總的親弟弟也就罷了，更是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物，據老總說，這家全國首屈一指的大公司PCFANS，也是范無病一手草創的，只是後來範無病去了美國，才交到了范婷手裡的。

「你在忙什麼呢？怎麼也沒有個幫手？」范無病吃飽了之後，靠在沙發上面問道。

女秘書回答道，「最近兩年，老總一直交待我要從各個高校裡面挖人，我這是在整理各地高校裡面已經在聯繫的畢業生的個人資料，從中整理出總公司可以利用的人才。」

范無病點了點頭，他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前幾年的時候，大學畢業生們都是直奔國企和政府機關單位而去的，可是這幾年來，經濟形勢發生了變化，國企的日子不好過，政府機關單位的日子也不好過，反倒是這些外企啊私企啊什麼的，工資待遇都高，因此一些心思活絡的學生們，看到了前輩們要麼都下海經商了，要麼都創業發財了，自己雖然未必就有那個本事和資金，但是謀求一個好一些的職位倒是可能的。

因此這兩年，范婷招人也容易了，她專門派了一個秘書負責這方面的事情，就是從各地的畢業生中挑選自己公司最需要的人才，在他們畢業之前的幾個月就簽訂合同，以免到了接近畢業的時候，有大量的用人單位去跟她搶人。

范無病突然想起了今天的事情，不由得就問了一句，「對了，公司有沒有什麼電腦高手？就是對於反病毒方面有經驗的那種人才？」

「當然有了！」女秘書有些好奇地看著范無病說道，「我們公司就是依靠買電腦起家的，提供相應的技術支持是必須的，公司裡面有專門的反病毒部門，就是為了幫助顧客們解決因為電腦中病毒而引起的各種突發狀況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忽然覺得，自己的公司也應該抓一抓病毒防治的事情，畢竟有現成的資源可以使用，又有豐富的客戶服務經驗可以借鑒，自己公司來搞殺毒軟件，要比王江民他們更具有優勢啊！而且自己在各地都有分支機構，肯定能夠建立起最完備的病毒庫，種種有利條件合在一起，想不成功都是辦不到的。

最關鍵的一件事情，就是現在做殺毒軟件並不賺錢，僅僅是一種免費的服務項目而異，自己將殺毒服務跟公司業務捆綁在一起，那是順理成章的。想到這裡，范無病不覺又來了精神，自己想著該怎麼籌劃一下，這個部門的規模應該有多大，前期應該怎麼樣展開，平時的業務以什麼形式來整合到公司的體系中。

過上七八年，等到國內的電腦用戶數一下子增多之後，再加上網絡帶來了病毒的廣泛傳播之後，殺毒軟件可就成了每台電腦鎖必須的裝備了。

以後時機一到，這可又是一條生財之道啊！

第二十二章 姐弟

范無病這一覺就睡得非常香甜，早上起來的時候，把門一推開，頓時發現來來往往的有許多員工，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異。

剛好范婷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范無病從他的房間中走出來，也是愣了一下，「無病，你怎麼住到這裡來了？」接著就覺得有些不對，「你在這裡住著，那麼何娟呢？」

「也在我這裡住著啊——」范無病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用手指了指裡面，「很敬業的一個女孩子，忙到大概臨晨兩點多了吧，還給我做了頓夜宵。老姐啊，你得給她算雙倍的加班費的。」

「你跟她睡一塊兒？」范婷有些懷疑地問道。

「你的思想怎麼這麼不純潔？」范無病有些不滿地說道，「好幾個房間呢，有必要住到一塊兒嗎？」

范婷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擺手說道，「誰知道呢，你做事一向就是古古怪怪的。」

「對了，我還有點兒正事兒要跟你說的。」范無病想起了要成立專門的殺毒軟件技術部門的想法，便扯住了范婷，將她拉進了辦公室。

「什麼事兒這麼神神秘秘的？」范婷感到非常好奇，一般范無病行事都是非常穩妥的，哪有這麼小心謹慎的時候？

「有新主意了——」范無病對范婷說道。

其實在九三年的時候，國內擁有電腦的個人用戶並不是太多，而且高檔的辦公電腦也是以486為主，至於說殺毒軟件，大家都是胡亂借來用的，這個時候有關版權什麼的問題也不是很明晰，大家也沒有什麼正版意識。

在這種條件之下，發展殺毒軟件的商業價值顯然是不明確的，如果不是PCFANS俱樂部擁有大量的電腦用戶的話，搞這種東西實在沒有什麼影響力，即便是現在PCFANS搞殺毒軟件，基本上也是為了拉住這些老客戶而已，畢竟良好的售後服務和應急服務，都是大公司應該有的項目。

如今買得起電腦來用的人，就決計不會是窮人，今後升級換代的事情少不了的。

PCFANS俱樂部目前也是在走多樣化經營的模式，不但個人電腦在座，打印設備也在做，另外像是耗材之類的也是必不可少的，網絡設備則是新的贏利點，而且發展的速度非常迅猛，基本上佔到了國內網絡設備市場的九成以上，可謂是一枝獨大。

在這種情況之下，范婷對於搞殺毒軟件這樣的明顯是要賠錢的項目，自然興趣不大，如果不是范無病提出來的話，她根本就不會考慮這種問題。

「你覺得，有這個必要？」范婷的處理方式就是，只要是范無病堅持的事情，她就表示支持，只要是范無病堅決反對的事情，她就反對。

「非常有必要，早先我是沒有想起這回事兒來。」范無病肯定地回答道。

「那就照你說的去做好了，公司裡面再成立一個反病毒事業部，把懂這個的人手集中一下，然後再從今年的新畢業生中招募一些，組成一個新的單位，專門來做這個。」范婷表示了自己的意見，然後又問道，「你這次過來，不會只是為了這麼一點兒小事吧？」

「這不是小事兒，以後你就會感覺到它的重要性了。」范無病先是強調了一下成立反病毒事業部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然後才回答道，「這次我是跟高層的幾位大佬們見面的，談了些事情，今年要大幹一場了。」

范無病就將自己給老爺子治病的事情說了說，然後又談了談自己正在搞的液晶顯示屏技術以及將來可能要籌措建立一個國內最大的稀土資源戰略儲備庫的事情，聽得范婷有點兒瞠目結舌。

「你玩的有點兒太大了，這種事情我連想都不敢想。」范婷對老弟范無病說道。

倒不是說范婷的膽子小，她在范無病離開之後，堅守了北京的地盤這麼多年，經驗是非常豐富的，也更清楚這塊地盤上的水深水淺，聽到弟弟范無病居然跟四個政治家的常委們座談的時候，這就是感到非常驚人，而當她再聽到范無病現在是直接跟朱老闆談具體事情的時候，就更加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都是些普通人而已，因緣際會，坐到了那個位置上。」范無病輕描淡寫地說道，「假如換個位置的話，你會發現，其實他們跟普通的老頭兒老太太們也沒有多大的差別，無非就是見的世面多了一些吧。」

「你這番話，倒是應該從老頭兒老太太的嘴裡面說出來的才對。」范婷說道。

范無病撇了撇嘴，心道我的心理年齡大不行啊？

「可是老弟，我覺得，你現在鋪開的攤子有點兒太大了。」范婷皺著眉頭對范無病說道，「僅僅磐石機場一個項目，就要佔用你大概上百億資金，而要囤積稀土資源的話，至少也需要幾十億的投入，而要建立液晶顯示屏生產線，出了設備的投入外，技術上的儲備也是非常重要的，你覺得，你做好這些準備了嗎？還有你在其他地方的那些企業，什麼磐石重工，玻璃廠，影視城，娛樂公司，還有飲料廠和低壓電器公司，零零總總的加起來起碼有超過五萬人的員工，受到輻射影響的居民更是不計其數，這麼大的攤子，你顧得過來嗎？這可是跟你在美國玩股票玩期貨不一樣啊！」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范婷的話表示贊同，但是他也回答道，「所以我正在籌辦范氏投資集團，今後我只負責大方向的把握，具體的事情，一概交給手下們去處理了。但是現在關於稀土和液晶這兩件事情，已經是迫在眉睫，所以我不能夠等到一切都準備好之後再開始。」

「可是這麼多的事情，你忙得過來嗎？即便是有手下可資利用，對於你的決策能力也是一項重大的考驗，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很多商界大鱷，都是因為盲目的擴張而導致後繼乏力，最終飲恨商場的。」范婷對范無病的決定還是有些不滿。

「我所依仗的，就是百分之百的決策準確性。」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百分之百的決策準確性？范婷聽了不禁一聲苦笑，心道自己的這個弟弟真的是太有信心了。

「而且，我所依仗的，還有超過兩千億美金的現金流——」這句話才是范無病最大的依仗，有這麼多的資金在支持，只要是想做一件事請，就很難有做不成的，除非是在燒錢。

至於燒錢，這種可能性是非常非常小的，除非范無病自己願意，否則在十幾年中，是沒有人能夠讓他這麼做的。

范無病現在的目標，是要跟三星這樣的世界電子巨頭搶奪市場，搶奪先機，搶奪資源，為了這個目標，就不得不動用所有的能量，既便如此，他現在也不能肯定，自己真的就可以在液晶技術上戰勝三星。

畢竟自己是草創，而三星的技術儲備，則是持續了幾十年，這就是兩者之間的差距。

一想到張瑞希身上的芯片，以及她為三星所從事的間諜工作，范無病忽然產生了一種感覺，像三星這樣的大公司，都要依靠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來謀求海外戰略的穩妥性，那麼自己耍弄一點兒手段，又算得了什麼呢？

張瑞希是要爭取過來的，通過她，可以瞭解三星的動態，知道三星進入中國發展的底線，而除此之外，自己也應該發展自己的商業間諜，但是這個難度比較大。

因此范無病就想到了另外一條道路，尋找黑客之王，尋找那位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可以通過電腦網絡侵入到北美防空系統中的天才少年。

凱文·米特尼克，僅憑一台電腦和一部調製解調器就闖入了北美空中防務指揮部的計算機系統主機，被美國聯邦調查局列為頭號通緝犯的天才黑客。

一九八八年，DEC指控他從公司網絡上竊取了價值一百萬美元的軟件並造成了四百萬萬美元損失，他甚至未被允許保釋。心有餘悸的警察當局認為，他只要擁有鍵盤就會對社區構成威脅。

米特尼克被判處了一年徒刑。出獄後，他試圖找一份安定的工作。然而，聯邦政府認為他是對社會的一個威脅，他受到嚴密監視。每一個對他的電腦技藝感興趣的僱主，最後都因他的監護官的警告而拒絕了他的申請。這也許是一件十分遺憾的事，它甚至在一定意義上剝奪了米特尼克棄惡從善的可能。

今年，心裡極不踏實的聯邦調查局甚至收買了一個黑客同夥，誘使米特尼克重操故技，以便再次把他抓進監獄。但是米特尼克畢竟不凡，他打入了聯邦調查局的內部網，發現了他們設下的圈套，然後在逮捕令發出之前就跑了。

聯邦調查局立即在全國範圍對米特尼克進行通緝，可惜找不到他的下落。

聯邦調查局不知道米特尼克的下落，但是范無病知道，黑客之王的經歷在後來是被搬上了銀幕的，因此范無病很清楚他的藏身之所。

「老姐，你在美國也有自己的直屬員工，我希望你能夠安排一個可靠的人，然後幫我尋找一個人，把他帶回來。」范無病對范婷說道。

第二十三章 凱文

「巡遊五角大樓，登錄克里姆林宮，進出全球所有計算機系統，摧垮全球金融秩序和重建新的世界格局，誰也阻擋不了我們的進攻，我們才是世界的主宰。」

凱文·米特尼克不到三十歲，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他正藏在北卡萊羅納州的一個小鎮當中，利用這裡的網絡侵入摩托羅拉公司的網絡。

之前他聯繫了一位摩托羅拉的員工，說服她給了自己一份MicroTAC手機代碼。他之所以對MicroTAC系列感興趣，是因為它看起來就像是星際迷航裡的通話器。摩托羅拉整個公司都受SecurID的保護，於是凱文建立了一套複雜的社會工程方案，控制了電話網絡，在內部建立回呼號碼。

他的每次侵入都可以取得一個業務經理的RSA SecurID，然後就可以遠程訪問他們的內部網絡。最後他已經陸續破解了開發服務器，找到了各種手機的源代碼。

凱文並沒有打算將這些資料出售，因為他侵入系統，也只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偉大存在而已，當初他侵入北美空中防務指揮部的時候，得到了整個美國的核彈部署情況資料，這東西如果賣出去，可以為他帶來至少五十萬美元的收益，而美國人重新部署這些東西的話，則需要多花好幾億美元。

前一段時間，聯邦特工們收買了他以前的一個同夥，設下了誘餌來引他入套。

結果凱文發現了這一點，即使逃脫了，之後他就藏身於這個小鎮之中，這段時間裡面，他陸續侵入了美國SUN微系統公司、Novell網絡公司、NEC公司、諾基亞公司和摩托羅拉公司的網絡，修改了計算機中的用戶資料，並留下了自己的特殊標記。

如今，他正在為侵入聖迭戈超級計算機中心而做準備工作，對方有目前最先進的計算機安全防衛技術，以及世界上最優秀的計算機安全專家，凱文認為如果侵入聖迭戈超級計算機中心，則就可以達到了自己黑客生涯中的一個高點。

正當他戴上了耳機，準備一邊兒聽著音樂，一邊兒上網去搜集一些資料的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凱文走過去，打開門一看，卻發現是兩個白人和一個亞裔人士，不由得有些好奇，「你們找誰？」

「凱文，你出大麻煩了。」一個白人看了一下同伴，然後對凱文說道，「聯邦特工再一次光顧你家。」

「你們怎麼可能找到這裡？而且，負責調查的也不是你們這幾個人吧？」凱文有些驚奇，他很難想到這些人是怎麼樣準確地找到自己的。

之前他已經成功地侵入了FBI的網絡，找到了那幾名負責調查自己的特工的資料，並且將他們的資料修改成為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此時突然見到這幾個自稱是調查他的聯邦特工，居然是他從未瞭解到的人，當然會感到有所懷疑。

不過對方就沒有給他什麼時間來反應，一名白人直接取出口袋裡面的電擊器，在他的脖子上面來了一下，幽幽的藍光一閃，凱文很利索地倒了下去。

兩個人將凱文給扶住，然後說道，「好了，人總算是找到了，要怎麼樣把他給送出去？」

「找蛇頭把他給偷渡出去。」那名亞裔人士回答道，「想偷渡到美國很困難，但是把人偷渡出去就容易多了，我們會有辦法的，先把他給運到墨西哥，然後用船運到香港去。」

凱文在這些人的手裡面，渾渾噩噩地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等到他被送到了香港的時候，范無病已經在一家五星級的酒店套房中，等候他的到來了。

起初凱文以為自己被人綁架了，此時見到了范無病，才有些驚訝地說道，「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攪動美國經濟的天才兒童！」

「你怎麼會知道我？」范無病也是愕然了一下，旋即就想到了一點，對方可是一名超級黑客。

果然，凱文有些疑惑地看著范無病回答道，「以前我在聯邦特工FBI的秘密資料庫中見過關於你的調查情報，因為你非常年輕，所以我感到非常驚奇，攪動美國經濟的天才，居然是一名兒童。」

「嗯，現在已經快成年了。」范無病一聽到天才兒童這個名詞，就很不得勁兒地摸了摸鼻子，心道要到明年自己才到十八歲的，那時候才能算是合法的成年人。

對於身份敏感的大人物，FBI們都會感興趣的，尤其是范無病這種曾經是美國達官貴人們想要邀請都邀請不到的神秘大人物，世界上的超級富豪，他們自然是要通過手段來進行調查的。

「你想看看FBI對你的調查資料嗎？」凱文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裡，跟范無病是脫離不了關係的，因此便提了一個可以緩和兩個人之間這種怪異關係的提議。

范無病看了看凱文，心道這人果然有些精明，否則也幹不了黑客這個行當，要知道做黑客的人，實際上就是在人性當中尋找漏洞，對於人的心理活動的揣摩是最為高明的，否則也不可能突破層層障礙侵入到那些複雜的網絡服務器當中，並且在離開的時候留下重重迷霧和陷阱，讓通過入侵痕跡追蹤自己的那些技術人員們無所適從或者中了他的圈套，找到別的替罪羊那裡。

「好的。」范無病點了點頭，示意凱文可以使用旁邊兒的一台電腦。

「香港人很有錢。」凱文打開了那台電腦，連接上網絡，順便感慨了一句。

凱文的技術果然極好，隨便找了幾個跳板，作為自己的偽裝，很輕易地進入了FBI的數據庫，一番搜索之後就找到了關於范無病的材料，不過卻驚訝地說了一聲，「我靠！居然又提升了密度級別了！不過這也難不倒我凱文！」

提升了密度級別，也不過就是多花費凱文的幾分鐘時間而已，沒有過多久，凱文就用打印機將關於范無病的資料給打印出來，厚厚的足有百十頁。

范無病草草地翻閱了一下，不由得隨口罵道，「奶奶個熊，居然給我安插了這麼多釘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在范無病目前的國外僱員班底當中，竟然有十來個高層管理人員都是跟FBI有瓜葛的，或者是FBI的密探，或者是跟FBI有金錢關係的線人。

在資料當中，還有他們跟FBI進行聯繫的許多記錄，可謂是鐵證如山。

「要想在一個充滿敵意的因特網世界裡保護自己，的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你要時刻想著，在地球另一端的某個角落裡，一個或一些毫無道德的人正在刺探你的系統漏洞，並利用它們竊取你最敏感的秘密。」凱文在旁邊兒說道，他已經離開了FBI的網絡，轉而開始對香港金融中心的網絡下手。

「我本打算在公司內部安裝網絡系統的，現在看了你的表演，真是有點兒猶豫了。」范無病笑著對凱文說道，「很好！凱文，你現在有一份合法的工作了，有沒有興趣成為世界上薪酬最高的職業黑客，嗯，應該是計算機網絡安全專家！？」

「年薪多少？」凱文問道，「還有，我需要做些什麼？」

他知道世界上沒有免費的晚餐，高額的回報，是要有相應的投入的，只不過不知道范無病會讓他去做什麼？相信肯定不會是只維護維護公司內部的網絡系統而已。

「年薪一百八十萬美元如何？」范無病問道，「我們公司對員工的待遇是非常優厚的，不過你需要換個身份，至少在書面上不能再叫凱文·米特尼克了。」

「年薪一百八十萬美元？！」凱文聽了之後，心臟劇烈地跳動了兩下，「好吧！別說改名了，改性別都沒問題！」

「改性別？你真有這種考慮？」范無病好奇地問道。

「只是說說而已。」凱文正色道。

范無病沒有將凱文直接帶回大陸去，而是給他安排了一個假身份，另外派了六名保鏢給他，同時還有十幾名工作人員供他驅使，在香港組建範式投資集團的分支機構，範式網絡安全維護公司，公司主管是范無病篩選出來的親信，而凱文則任副主管，另外在香港境內招收在網絡建設和安全維護方面的技術人才，組建自己的班底。

至於他交給凱文的現階段任務，則是盡力侵入三星公司的網絡，獲取他們在液晶技術方面的研究資料，以及侵入幾大手機生產商，獲取他們的手機芯片和軟件系統的核心資料。

范無病在離開香港的時候想道，如果凱文得手其中的任意一項，都會給自己帶來難以估量的收益，這個收益足以改變自己在液晶技術和手機核心技術方面的起點，可以讓自己在一開始，就站立在一個同各大巨頭們相差無幾的高度上。

年薪一百八十萬美元，真的是非常便宜啊！

要知道這種技術資料，是有錢都買不到的！

第二十四章 帕金森綜合症

原本范無病的決定，是在九七之前，絕對不去香港的。

這一次臨時到香港，也就是因為凱文的事情關係重大，他需要親自去談妥具體內容，而這一次的結果，也讓他感到非常滿意。

尤其是凱文從FBI獲得的那份關於自己的調查資料，更讓范無病覺得物有所值。

范無病要組建范氏投資集團，首要解決的一點，就是要將自己的員工隊伍中的那些心懷異數的高管們給清除出去，自己現在的班底，有很多都是從美國帶回來的各類人才，才幹是毫無疑問的，但是忠心程度也是值得懷疑的。

這個問題不僅僅局限在美國人身上，也存在於某些華裔身上，范無病從凱文交給自己的資料中看到，心懷二意的十幾個人中，華裔倒是佔了一大半，這不禁令范無病感到有些心裡堵得慌。

回去之後，還是要用些心思，看看要怎麼樣處理這些人。

畢竟這裡面的許多人雖然都跟FBI有過聯繫，但是都是FBI找上門來的，也不能夠全將責任推到他們的身上，在美國想要混好的話，這些機構是得罪不起的，尤其是華人，更是惹不起人家。

范無病可以理解他們的行為，但是對於這種事情總還是無法釋懷，不將事情解決了，心裡面總是過不去這道坎兒的。

范無病也發現一個問題，就是FBI對於自己的調查，主要是在自己和武陟小機出售了在美國的充氣娃娃公司之後才開始的，這個時期范無病已經擁有了大量的可用資金，也開始了在美國資本市場上的連續操作，至於後來在日本的一些行為，FBI也有調查過，但是情況就不是那麼詳細，顯然他們現在對於日本國內的情報獲取能力也不是非常充足，而且范無病在日本的活動相對來說也更加隱秘一些。

當范無病回到北京之後，卻是到了該給老爺子繼續治療的時候了。

依例還是蔣略把范無病送到了老爺子那裡，不過此時他老人家已經到了山上，顯然是聽取了范無病的建議，覺得上山修養更有助於身體的康復。

見到范無病的時候，老爺子正躺在院子裡面的一張躺椅上面曬太陽，斑駁的陽光透過樹蔭灑下來，卻是非常的柔和，非常適合享受。

「給小范也搬張椅子，一塊兒先曬曬太陽。」老爺子看到了范無病，顯得非常高興，吩咐工作人員去搬一張躺椅過來給范無病用。

范無病躺了下來，在工作人員的羨慕眼神當中，同老爺子並排在樹蔭底下，享受著微微的山風，以及流水一般湧動的陽光。

他忽然發現，這個地方確實不錯，山水景色貴在樸實自然，沒有奇峰秀石，沒有曲徑通幽，就是這麼一所非常簡單的山中別墅，建在山腰之中，卻是大有講究，風水的流動正好在一個氣眼兒上面，因此靈氣非常充足，躺在這裡一會兒，范無病就覺得全身舒暢，連日來的奔波所產生的不快，頓時一掃而空。

「好地方！好風水！好太陽！」范無病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老爺子半瞇著眼睛說道，「據說以前這裡是某個王爺選的私邸地址，結果還沒有建成就改朝換代了。因此後來很多人都嫌這個由頭不好，這裡就廢棄了，前幾年的時候，我相中了這裡，就蓋了所院子，有時候過來住幾天，感覺還是很舒服的。」

「革命一輩子了，該享兩天福了。」范無病說道。

老爺子笑道，「前幾天肺部感染，氣上不來下不去，差點兒把人給活活地憋死，也幸虧你的醫術高明，把老頭兒我給救過來了，否則的話，感覺真是生不如死了！」

「中醫有時候還是非常管用的，尤其是在辨證施治上，比西醫只用抗生素什麼的要合理得多。我的老師範天瀾先生，一直致力於理論的研究整理，我是計劃推行他的研究工作，同現在的中醫實踐相結合，將傳統中醫發揚光大。」范無病回答道。

「你小小年紀，做了很多大事啊！」老爺子有些感慨地說道，「我記得，第一次見你，你才那麼點點大，好像是三歲來著？」

范無病也想起了兩人初次見面的時候，一大群的老頭兒們圍著自己，好像看怪物一樣地聽自己說關於暴風雪魚雷的設計方案，真的是非常有趣，不過到了現在，物是人非，很多當時在場的人已經作古了。

想一想，真是令人無限唏噓啊。

「其實我現在就是活一天算一天了，只不過他們說，我活著比死了的貢獻要大一些，所以就這麼硬撐著，算是風險餘力了。」老爺子笑道。

范無病知道老爺子的意思，如今的領導層畢竟才接手政局沒有幾年，根基還不是很穩定，國家的形勢也很複雜，掌控能力不夠的話，很容易出現動盪的局面，但是老爺子只要存在一天，就多少會震懾住國內外不安定的勢力，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因此他才會對范無病說自己活著的貢獻要比死了大一些。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天，然後就回到了屋子裡面去。

針灸這東西有很多講究的，大體上跟練氣功有異曲同工之妙，比如說雷電天氣不適合針灸，大風驟雨不適合針灸，還有一些極端的天氣中都不適合針灸，這東西也是講究一個天人相應的，像這種風和日麗的天氣，卻是最適宜針灸的。

帕金森綜合症，大抵就是腦黑體細胞產生了變異，原有的作用無法繼續發揮，因此而導致了神經傳導出現了障礙，所以才會出現手腳發顫的症狀。

雖然說腦部依然是醫學的禁區，但是那只是針對西醫而言，他們的通常方法，就是要找到有了問題的發病部位，然後切掉它，或者使用某種藥物抑制它繼續病變，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哪裡壞了割一刀。

因此面對腦部這種現代醫學還無法探究出一個大概的精密零件，西醫就沒有太好的辦法了。腦部長了瘤子，你可以用伽馬刀來弄它，但是現在只是腦黑體的細胞出了問題，你總不能把它們都殺死吧？那樣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大亂子呢！

但是中醫就不講究這個了，中醫講究的天人合一，人體就是一個小宇宙，與天地相合。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案例，頭痛了可以去醫腳，一樣可以奇效，而不需要去吃那些止痛藥來麻痺自己的神經。

單就腦部而言，一般中醫也稱之為元神紫府，識海，六陽魁首，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在中醫理論當中，在人生長的過程中，腦部並不是最先生長出來的。

中醫認為腎為先天之本，而腎所對應的無形是水，水則滋養萬物，癸水精華催生了之後的各種生命，因此要想解決腦部的問題，首先就是要從腎上來想辦法的。

范無病給老爺子檢查了一番，果然發覺腎上是有毛病的，雖然腎的本身並沒有產生明顯的器質病變，但是以氣觀之，右腎命門已經不能夠繼續為腦部也就是元神紫府提供精純的能量，這就導致腦部出現了部分萎縮以及腦黑體的細胞變異。

普通的中醫對付這種病，實在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主要就是以溫養為主，通過補充腎水達到溫養元神的效果，慢慢地減緩腦黑體的變異速度，甚至用的藥合適的話，還可以恢復一部分已經變異了的腦黑體，使之正常。但是要說完全恢復的話，無異於癡人說夢一般。

這就好比是你騎著自行車，就只能在地球上轉悠，根本不可能上月球的一樣，藥物的作用畢竟有其局限性，而醫生的資質則限定了有限的藥物所能夠發揮出來的效果又被打了程度不等的折扣，三折兩折下來，能夠保住已有的狀態就是不錯了。

可是范無病的做法不同，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內家針法，不需用藥而純粹像是一個調節人體系統的工程師，通過改善身體的某些部位的機能，來達到刺激腦部進行自我修復的目的。

范無病想了許久，終於想出一個穩妥而循序漸進的治療方案來，於是就取出了自己從來沒有使用過的那些銀針，開始在老爺子身上行針。

范無病的行針手法直接學自范天瀾，自然是極有功力的，隔著衣服入針，病人基本上覺不到疼痛的感覺，只是在范無病入針之後開始提點扭轉行針的時候才會感覺到酸疼麻癢都諸般感受。

因此范無病在說話之間，已經將幾十根銀針扎進了老爺子的穴位之中，之後范無病就對旁邊兒的工作人員們說道，「準備些艾絨艾捲來，我們要以藥力給銀針加溫了。」

其實，范無病要用真氣給銀針行針，催動血脈也是可以達到相同的效果的，甚至是猶有過之，但是老爺子年紀大了，強行催動血脈不是正道，容易出問題，倒還不如採用艾絨艾捲來灸更加穩妥安全。

整個白天，一共灸了三次，每次兩個小時，中間還進行了全面的按摩，效果很好。

第二天的時候，范無病接到了老爺子的親屬打過來的電話，說是老爺子晚上睡得很好，幾十年來從來沒有過，他看了非常高興，特地打電話過來致謝一下。

范無病突然覺得，治病救人也是一種樂趣，與賺錢不同。

第二十五章 手段

最近一段兒時間裡，范無病的生活過得無比充實，上海那邊兒的兩會已經開完了，他就抽空去了一趟兒上海，主持范氏投資集團的成立儀式。

在成立儀式之前，主要做的就是兩件事情，一件事是確定邀請名單，另一件事是肅清內部的不安定因素。

自從回到國內之後，名單上的大部分人已經不再跟FBI進行聯絡了，但是也有少數幾個人，從他們跟FBI的聯繫記錄上來看，這幾個人應該鐵桿兒的內奸，因此范無病在召集了手下之後，就親自跟他們一個個免談，直接將證據扔給他們。

美國人辦事兒，就是太認真了一些，做過什麼事情，立刻歸檔記錄下來，這幾個人在清清楚楚的證據面前，根本找不出反駁的話語，而且更有甚者，就把脖子一梗，一副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的樣子。

「有美國的護照，我就收拾不了你們麼？」范無病嘿嘿一笑道，「你們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無故喪命。我看你們的面相都不怎麼樣，大概命不久矣。」

「你不能這麼做，我們跟FBI是定期聯繫，如果我們出了事，美國政府會找你麻煩的。」一個主管有些色厲內荏地喊道。

「FBI那邊兒，我還沒有找他們的麻煩呢，你以為他們真得管得了你們？」范無病有些不屑地呸了一口。

對於FBI派了一群人潛伏到自己公司裡面，針對自己獲取各種情報的事情，范無病是非常惱火兒的，尤其是在搞到了明確的證據之後，這個場子就是一定要找回來的。

美國是財團政治，富豪們非常重視自己的生活隱秘性，最反感的就是FBI有事兒沒事兒派臥底出來搗亂，因此要是他們抓住了FBI的痛腳的話，絕對是不介意狠狠地對他們進行蹂躪的，畢竟國會裡面的議員們大部分都是他們支持的，想要抨擊一下政府機構，還是很方便的。

「老闆，我建議把他們都給沉了黃浦江吧。」一個保鏢頭子對范無病建議道。

范無病這幫保鏢都是見過很多血的，手上多多少少都有幾十條人命，因此說話的時候，還是很有點兒威懾力的，把那幾個人嚇得臉色蒼白，腿肚子的老筋兒直打轉。

「你們在這裡動手，中國政府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不愧是黃皮膚的假洋鬼子，居然懂得在哪裡就應該套用哪裡的法律，臨時抱佛腳也不知道管用不，至少范無病的國籍沒有改，應該對於中國現行的法律比較尊重吧？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對他們下狠手的，殺人這種事情，如果沒有必要的話，誰會這麼幹？不過心裡面有氣撒不出去，也是會憋壞身體的。

他看著面前這幾個傢伙，突然想出了一條主意，「你們幾個香蕉人，還當我治不了你們了？！」

「老闆，把他們捆起來扔到公海裡面，誰也不知道。」另外一個保鏢建議道。

「用不著那麼麻煩。」范無病突然笑了笑，看著那幾個人說道，「我知道郊區的農村裡面有很多黑磚窯，裡面的工人就跟包身工差不多，幹不到死就出不來，死了以後也就是找個淺坑一埋。把他們都送到那裡算了，是死是活，就看他們的造化了。這手上沾血的事情嘛，咱們是不做的。」

幾個香蕉人雖然不知道這個黑磚窯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包身工的事情總是知道一些的，聞言不由得大驚失色，紛紛掙扎呼叫。

但是范無病沒有再跟他們廢話，直接讓保鏢們將他們給拖了出去。

戴維斯在一旁說道，「這麼做，FBI一定會感到很不高興的。」

范無病回答道，「是他們先讓我不高興的。」

隨後，范無病就將自己得到的資料複印了一份，用航空快件寄給了FBI，三天之後，就得到了對方的回復，新任的FBI局長表示這是前任做下的糊塗事兒，跟自己沒有絲毫的關聯，並表示這些小事，不應該成為影響范無病先生跟FBI的良好關係，他還重申了FBI是服務於美國人民的，同時也擔負著保障在美投資者利益的重擔，在他的任期內，絕對不會再發生諸如此類的醜聞。

當然了，雖然對方也在回復裡面問到了關於這些資料的來源，但是范無病肯定是不會告訴他們的，就讓他們去猜疑一陣子也好。

就這樣，范氏投資集團的大框架總算是搭建起來了，原先的一部分高層管理人員此時到了投資集團之後，待遇和薪酬都有了改善，更為重要的是，原先各個企業自行人命中層管理人員的權力，此時統一收歸了投資集團審核批准，進一步加大了總部這裡的管理和控制力度，在財務監督上也規範了很多。

至於各地公司與總部之間的聯繫，則通過衛星網絡來進行，這種待遇在全國內也是獨一份了，即便是醞釀之中的國內互聯網絡，也只是租用外國公司的通訊衛星開設一條64K的專線而已，哪裡比得上范無病這邊兒的闊綽？

他們可是用一攬子解決方案，將通話和視頻同時給解決掉的，原本這不算什麼複雜的，最麻煩的就是同時傳輸語音和視頻會佔用太多的帶寬，但是范無病這裡使用這個的人少，而資源豐富，浪費也就浪費了。

至於視頻壓縮什麼的，國內已經有人在搞了，范無病手底下又沒有相應的技術人才，倒也就顧不到這一塊兒了。

如此一來，范無病身邊的可用之人就多了，他立刻命令總部開始研究儲備稀土資源並進行精煉加工的事情，以及準備建設液晶屏幕生產線的問題。

這兩方面的內容是同時進行的，高層終於批准了范無病的提議，最近一個階段，新華社通訊中報道了一位在稀土礦區患了血癌的小姑娘的事情，深入揭批了國內稀土生產中存在的大量資源浪費、無序開採、加工落後、惡性競爭等等，並對礦區的環境做了監控，發現很多地方已經不適宜人類居住了，而且這種情況還在繼續惡化之中。

一石激起千層浪，國內各地媒體紛紛揭竿而起，深入地討論起工業污染和資源浪費等等對人民生活所造成的影響，並舉例說明了西方國家當初在工業革命之後環境的惡化，以後後來為了治理環境污染而付出的巨大代價。

最後媒體呼籲政府對這種重度污染的企業進行關停治理，以免重蹈西方國家的覆轍。

這件事情的影響是很大的，按照以往的慣例，像這樣的事情頂多就是見見報，大家討論一番，呼籲一下，給小孩兒捐點兒款什麼的，也就完事兒了。

但是這一次卻在默許和縱容之下，鬧得一發不可收拾，最後國務院終於正式下文通知了一批重點礦區的稀土生產和加工企業，命令他們停產整頓，而且針對企業可能偷偷開採的情況下了針對性的要求，一旦發現在停產整頓期間有運營情況，工廠領導層立刻全部免職，並且追究刑事責任，絕不姑息，而且會對舉報人進行重獎。

至於停產整頓期間的企業生活問題，文件裡面沒有提到，但是私下裡面，有關負責人在接見各企業負責人的時候說到，工資會有的，一分錢也不會少。

與此同時，經過國務院批准，范無病分別在內蒙、山東和江西收購了三家生產加工稀土的大型企業進行改制，成立股份制公司，並開始投入巨資對其生產設備進行更新換代，同時他也在三地建設儲備庫區，以公司名義進行戰略儲備。

在這段時間裡面，各地的稀土生產加工企業就有點兒坐不住了，原因無他，主要是他們生產的大部分產品都是面向國外出口的。國外公司為了降低自己的購買成本，歷來就有通過金錢來腐蝕銷售人員的慣例，這一下子廠子停產整頓了，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復工，這些人就坐不住了。

國外公司尤其是日本公司那邊兒就催得很緊，他們並沒有完成對於稀土資源的戰略儲備，因此這邊兒一關停整頓，那邊兒就急得坐不住了，紛紛通過各種渠道打聽這一次的事情，這才瞭解到國內的環保呼聲很高，稀土行業現在是重災區，沒有人敢開加工生產這道口子。

但是日本公司認為有錢可使鬼推磨，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於是就買通了幾家小企業偷偷地開採加工，結果這事兒還沒有過兩天，就被人給舉報了，立刻就有專案組下來將企業負責人給帶走了，而且不是公安部的，直接就是安全部的人拘人，名義就是危害國家安全。

這一下子，各地的企業就打死也不敢再動手了，就算是日本人再花更多的錢許更重的諾，也沒有人願意跟他們合謀了，安全部插手，可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了，誰也不希望觸這個霉頭。

通過這麼一弄，范無病可就一下子抖了起來，日本人已經搞清楚現在誰說話能管用了。

第二十六章 財閥們

稀土不僅是世界稀有金屬，也是新材料、新技術點石成金的元素，更是科技競爭的戰略資源。在七十年代以前，稀土的生產與應用都屬於國家機密。

當年日本人欲出高價購買包鋼的礦渣，周總理下令，給多少錢也不能賣！可見當時的國家領導人的高瞻遠矚和長遠的戰略眼光。

改革開放之後，經濟是搞活了，但是中央對於地方的控制力度也弱化了許多，現在大家誰還管什麼國家政策民族大義啊？只要賺到了錢就是大爺，污染了環境不要緊，反正老闆們都是要往澳大利亞新西蘭移民的，那裡的自然條件多好？每年只需要回來看看廠子的經營情況，收一收帳就行了。國內有什麼污染的，跟他有何關係？

稀土礦區的私自開採現象也是有的，只不過規模還比較小，若是放任不管再拖上幾年的話，真能夠讓他們成了氣候，到時候盜采盜挖的情況，就很難控制住了。

范無病此時出手，就是想趁著國退民進這句口號還沒有正式喊響之前，先把稀土產業的咽喉給緊緊地扼住，掌握了主動權，之後想怎麼揉捏日本人，都是一句話的事情了。

但是沒有過多久，武陟小機就從日本打過來電話，說是受人之托，有人想要約見范無病。

「三菱財閥的下屬企業，三菱材料公司的一個副總，叫作巖歧俊的。」武陟小機回答道。

「你沒有搞錯吧？」范無病很是奇怪武陟小機怎麼會為了這點兒小事兒跟自己打越洋電話，「一個小公司的副總，也想跟我平起平坐的對話？而且還想讓我到日本去？」

「這個巖歧俊，是很有來頭的。」武陟小機對范無病解釋道，「他祖上就是三菱財閥的創始人巖岐彌太郎。」

哦，聽了武陟小機解釋之後，范無病才搞清楚，原來這個巖歧俊雖然是個副總，但是在三菱財閥中的地位卻是不低，目前限於年齡的問題，沒有進入到總公司的最高管理層，但是他的影響力是很大的，被當做是三菱財閥的下一任繼承人來對待的。

平時大家聽得比較多的三菱重工，就是成龍經常給他們代言汽車廣告的那一家公司，聽起來是生產拖拉機汽車的，但是實際上他們是飛機坦克軍艦導彈衛星什麼都生產的，甚至於他們也生產核電站，是不折不扣的軍工企業。

三菱財閥在甲午戰爭中，就是日本戰勝的頭號功臣，當時三菱的家主巖崎彌久與當時日本財界的頭面人物發起成立報國會，通過日本媒體向國民宣揚忠君愛國精神，要求所有國民為戰勝中國而捐獻一切，積極支持日本政府對中國開戰、籌措軍費，為日本政府發行了八千萬日元的軍事公債，以當時日本的經濟狀況，這是個令人目瞪口呆的數字。

當時三菱財閥還把自己屬下日本郵船公司的輪船交給政府，負責運兵送糧。日軍進攻威海之際，三菱的船隻負責對威海清軍的部署情況進行偵察，幫助日軍成功地攻佔威海。日軍佔領威海後，用大炮轟擊朝廷北洋艦隊，使之全軍覆沒。

戰後日本海軍高級將領伊東亨為表示感謝，特意將清軍主力戰艦定遠號的舵盤拆下來作為戰利品送給了三菱財閥。

二戰前和二戰中，三菱重工也是日軍武器製造的主力，為日本海軍製造了四艘航母，從當時世界上最大的戰列艦武藏號，到最先進的零式戰鬥機，以及各種重型、微型坦克、步兵戰車，可謂軍火產品涵蓋陸海空。戰爭期間共生產各類飛機近兩萬架、坦克裝甲車近五千輛，在侵華戰爭中都有使用。

二戰結束之後，按照日本的和平憲法，日本是不被允許擁有軍隊的，自然也就不應有軍工企業的存在，但是由於日本人的自身努力與美國的縱容，日本又一向低調處理軍工企業，再加上其軍工企業也都有生產民用品，所以有許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平時所用的某件日本產電器、機械等可能就是由日本的軍工企業生產出來的。

這下子范無病心裡面頓時雪亮，巖歧俊此時要見自己，無非就是因為自己已經在事實上將國內的稀土資源給控制起來了，他想要走偏門是行不通的，所以要想解決問題的話，就只有親自跟自己免談才能達成目的。

「不過，我最近可沒有去日本的打算呢。」范無病此時也跩了起來，拿腔捏調地堆武陟小機說道，「你就傳我的話說，想談可以，讓他到中國來，最近我身體不適，不能夠旅途顛簸。」

武陟小機當然對於范無病的話沒有什麼意見，他就是一個傳聲筒而已，反正這次巖歧俊讓他傳話，也是給了他不少的好處的。這種事情范無病早就交代給他了，好處儘管收，越多越好，至於事情能不能辦成，那就是兩說了，辦成了，是他武陟小機的面子大，辦不成，你是巖歧俊送的好處太少。

於是武陟小機就向巖歧俊轉達了范無病的意思，這讓巖歧俊感到非常不滿，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遇到過需要自己主動上門的對手了。

對於這次中國政府突然下令對稀土礦區的生產加工企業進行停產整頓的事情，中國國內的媒體上已經製造了大量的輿論，國外也不可能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收到。

事實上，巖歧俊在中國大陸也是有自己的情報來源的，知道這一次的事情不好辦，政府方面他已經找人去疏通了，結果得到的答案是無能為力，至於民間方面他派人去賄賂生產企業的責任人，卻惹出了不小的麻煩，自己好不容易搭上的兩條線兒也被砍斷了。

這讓他感到非常迷惑，等到他瞭解了范無病現在掌控了稀土資源大權之後，就找到了跟范無病干係不一般的武陟小機，讓他給代為說項，結果卻接到了這麼一個答覆，范無病居然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不能夠旅途顛簸，顯然是擺明了態度，想談事情的話，來中國吧。

「武陟君，你還是日本人嗎？難道你不知道，稀土對於我們大日本是多麼的重要？！」巖歧俊對於武陟小機這個暴發戶，倒是有一種盛氣凌人的態度的。

不過武陟小機現在也不是任他們揉捏的，他神氣活現地堆巖歧俊說道，「你看清楚了，我現在是美國公民，為中國的企業家辦事，跟日本沒有什麼關係。」

巖歧俊雖然非常惱火兒，但是也不敢再惹武陟小機，畢竟現在人家成了美國人了，而美國政府對於美國公民的保護，那簡直是可以感動上帝的，所以他只好另想辦法。

那些中國人，他們不是只要有一點兒甜頭，就會主動地出賣國家利益嗎？巖歧俊感到有些不解，不過他也知道掌控了國內所有的稀土資源的人物，不是等閒之輩，需要慎重地對待。但是他又不希望自己親自去中國談判，這樣子的話，不可能佔據談判的主動性的。

於是他琢磨了一下，便想出了對策。

這一天，范無病正在給老爺子繼續鞏固治療呢，突然接到了上海那邊兒的電話，是夏東海打過來的，說是接到了市裡面的通知，讓他參加在日本大阪舉辦的一個中日友好協會組織的中日青年友好交流活動。

「有沒有搞錯？！」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問道，「中日友好，關我屁事？」

夏東海在電話中回答道，「我也是一頭霧水，不過市裡面發的邀請函上面，確實寫的清清楚楚，就是邀請范無病先生參加，我還納悶兒他們怎麼知道你是咱們公司的實際負責人呢？！」

范無病想了一下，也沒有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兒，倒是上海跟日本的大阪是友好城市，這事兒他是知道的，每年都有紀念活動，這個他也知道，只不過這個跟他有什麼關係呢？於是他問道，「是不是搞企業談判拉贊助的？如果那樣的話，給他們點兒錢打發掉就算了，日本我是不去的。」

「那好吧。」夏東海在電話中答應下來。

「小范的業務繁忙啊，是不是給我老頭子治病，耽誤了你很多大事？」老爺子的精神好了許多，看到范無病接電話的樣子，便笑著打趣道。

最近這一段兒時間裡，老爺子一直都是在山上修養，范無病隔三差五地就過來給他進行針灸治療，兩人的關係也很融洽，也很隨便，互相開開玩笑都是有的，這讓別人看了，都覺得有點兒眼熱，畢竟一般人哪裡有這種待遇啊？

至於老爺子的帕金森綜合症，也有了很大的改觀，腦黑體的變異已經得到了改善，大部分都已經恢復過來了，剩餘的一點兒，倒也不礙事兒了，表現在外部特徵上面，就是整個人的行動敏捷了許多，手腳也不抖了，思維也活躍了不少。

看到這種變化，當初的那些被范無病罵作傻逼的專家們都有點兒呆了，原來他們還想著如果范無病也治不好老爺子的病，到時候總還要仰仗他們這些人的，結果事實結果讓他們感到分外驚詫，倒是他們幾個人被邊緣化了，就連工作人員們見了他們都愛答不理的，別提有多彆扭了。

老爺子還特意用鉛筆給范無病寫了幾個字，「中華醫學，國之瑰寶。」

第二十七章 總會有小人跳出來

范無病笑著對老爺子說道，「哪有什麼大事兒，整天胡混而已。」

「看起來是在胡混，可是你的每一步舉動，都是大有深意哦。」老爺子點評道，「就說你小的時候收破爛和養豬吧——」

「嘿，老爺子，咱們不提這茬兒行不？」范無病現在最忌諱的就是提起當年的事情了，聞言立刻打斷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嘛。」老爺子笑著說道，「收破爛是搞價值投資，你收的那些文革期間的東西，後來不是都升值了嗎？聽說一套連環畫都能買幾萬塊錢哩！養豬更是豐富了人民群眾的物質生活，改善了副食結構，跟國家的政策是完全一致的！」

「是啊——」范無病苦笑道，「都已經過去好久的事情了，咱們老是提它，是不是有點兒自吹自擂了？我覺得，咱們還是向前看比較好一些啊！」

老爺子跟范無病聊了一會兒，就問道，「這幾天感覺挺有精神的，很想爬爬山。」

「爬山是不合適的。」范無病搖了搖頭道，「你現在最適合的運動，就是去水邊釣釣魚。」

這個倒不是范無病信口開河，而是根據老爺子的身體現狀，去水邊對於他培養元氣比較有好處，即使不是老爺子問起，他也是準備要提出這個建議的。

「哦，釣魚也不錯。」老爺子點點頭道。

過了一陣子，范無病的電話又響起來了，他接起來一看，還是夏東海。

「范總，不行啊！」夏東海在電話裡面說道，「市政辦說這次的活動是政治任務，要求你必須得參加的，我替你推脫了幾次，都推不掉，那邊兒的態度很堅決。」

這回范無病就覺得有點兒不對頭了，於是就問道，「你有沒有找個知情的人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接觸的人能力有限，沒有問出具體內容來，只說是這次的活動是中日友好協會主辦的，人選也是他們推薦的，有些人員是特別強調要落實的，你就是其中一個。」夏東海回答道。

「哦，什麼時候出發？」范無病點了點頭問道。

「後天一早就要集合隊伍，下午乘包機出發，市政辦的人全程陪同。」夏東海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范無病說道。

「人家要個准信兒的，什麼時候能到？」夏東海又說道。

「你就告訴他們，我知道了。至於別的，就不用多說了。」范無病吩咐道，然後想了一下後又補充道，「對了，關於這件事情，就不需要再給我打電話了，國內長途也是很貴的呀！」

夏東海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但是范無病的心裡面就開始琢磨上了，中日友好協會跟自己又沒有什麼來往，怎麼可能知道自己，並將自己給添加到去大阪的名單上？這其中一定是有問題的。

聯想到自己最近正在跟巖歧俊那裡互別苗頭兒，范無病立刻就明白過來了，這是那個小日本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在給自己下眼藥啊！

巖歧俊給自己下眼藥不是什麼值得生氣的事情，但是讓范無病感到惱火兒的，是國內居然也有人幫著小日本一塊兒給他下眼藥，這就讓他比較鬱悶了。

不過，什麼中日友好協會的，應該是所謂的民間組織吧？他們頂多也就是提個建議什麼的，具體要落實工作，還得依靠市政府來進行，這市政辦裡面，一定是有內鬼的，否則不可能下這麼強硬的通知。

「老子還就偏不去了，你們能拿我怎麼辦？」范無病自然是不怕這個的，到時候要是生氣了，就搞一個高調撤資撤人的行動，把在上海的所有據點都撤走，原本要在上海落地的各種建設項目也終止了，看看到時候是誰倒霉？

大概是夏東海那邊兒回復了市政辦，說是范無病知道了，那邊兒的人還以為范無病是答應參加了，於是就沒有再催促，一直到了兩天之後人員集中的時候，才發現少了范無病一個人，那邊兒的組織者頓時就著急了，滿世界地找范無病。

市政辦的一個副秘書長就把電話打到了范無病的手機上面，很有點兒咆哮的意思，「范無病，你怎麼能夠如此無組織無紀律？說好上午集合，你人在哪裡呢？！」

「你是誰？我應該認識你嗎？」范無病慢條斯理地問道。

「我——你——」那人大概也是被氣糊塗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是市政辦的副秘書長包應明，你現在哪裡？！為什麼不來市政辦這邊兒報道？！」

「市政辦的副秘書長包應明？我記得北京市好像沒有這麼一號人物啊，你唬我的吧？」范無病依舊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

最近兩天范無病也沒有亂跑，以深入治療為由，跟著老爺子跑到了北戴河這邊兒，曬曬太陽釣釣魚，然後針灸一下鞏固鞏固療效。他的目的也沒有什麼，就是想讓對方吃一個癟還說不出什麼話來。

「什麼，你人在北京？！」那個叫包應明的副秘書長頓時有些抓狂，不過他這才反應過來，似乎人家的公司可不光是在上海開著，於是便緩了口氣說道，「那你直接從北京飛大阪吧，再飛到上海顯然是趕不及了。」

「我為什麼要飛大阪呢？」范無病繼續裝丫的，一副非常好奇地語氣問道。

包應明好容易才被按捺下去一點兒的火氣頓時又噌地一下子升上來了，「我不管你在幹什麼，你在哪裡，總之明天必須出現在大阪！否則你就是破壞中日友誼，你等著坐牢吧！」

「小范，你在跟誰通話，聲音那麼大，都把我的魚給嚇跑了。」老爺子有些詫異地問道。

「有人要抓我去坐牢，還說我破壞中日友誼。」范無病兩手一攤道。

「哦，誰說的破壞中日那個友誼就需要坐牢的？你破壞了沒有？」老爺子笑著問道。

范無病一臉的無辜表情，「我最近一直在這邊兒給你治病，你說我有時間去破壞中日友誼嗎？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唔——」老爺子點了點頭，揮手對身後的一名工作人員說道，「你去問一下是怎麼回事兒，真是掃興。」

那名工作人員接過了范無病的移動電話，然後問道，「你是哪裡？報上自己的單位職務和姓名，說明找范無病先生的原因，還有你為什麼要對他進行威脅？所謂的破壞中日友誼是怎麼回事兒？」

「你又是誰，管這麼多幹嘛？讓范無病接我電話！」包應明正生氣著呢，誰知道又從哪裡冒出一個說話這麼跩的人物來。

那名工作人員立刻報了一串什麼名字，范無病也沒有聽清楚，但是顯然把包應明給嚇到了。

「你是說，范無病現在正跟老爺子在一塊兒？」包應明小心地問道。

「正在一塊兒釣魚呢，他們最近一段天天在一塊兒釣魚。」工作人員回答道，「不過這事兒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剛才你說的破壞中日友誼是怎麼回事兒，先給我說清楚了。」

「我是——我是——」包應明哼哼唧唧了一陣子才說道，「我是被人給坑了啊！該死的小鬼子！還有那什麼倒霉催的中日友好協會！」

「不要東拉西扯，先說你的問題。你是跟我說，還是跟安全部的人說？」工作人員有點兒不耐煩地問道。

包應明被嚇壞了，要是跟安全部的人談的話，那可就不是小問題了，雖然現在也不是小問題，但是總歸比跟安全部的人談好，於是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一遍，最後抹了把汗說道，「估計是中日友好協會裡面有人在使壞，我們也沒有考慮到這個事情居然出了偏差，畢竟兩國關係是大事兒，誰知道這裡面究竟有什麼不對勁兒的？是不是有人企圖對老爺子不利？」

他雖然知道了范無病正在跟老爺子呆在一塊兒，但是並不知道范無病是在給老爺子治病，因此只能猜測或者是有人希望從范無病身上瞭解老爺子的動向，於是便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個事情跟你無關！」工作人員告誡道，「關於這件事情，不得對任何人提起，一旦讓我們發現消息有洩漏的話，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是，是，我明白，我明白！」包應明連連點頭保證，雖然有點兒害怕，但是這一次估計不會有大問題了。

包應明心裡面想到，這事兒究竟是誰給挑出來的，差一點兒就把我自己給坑了，回頭再查個清楚，看看是哪個壞東西在悄悄給自己上眼藥。他直覺地認為，一定是什麼人故意在陷害自己，否則怎麼可能把一個跟老爺子關係密切的人，推到自己的對立面上去了呢？

這事兒一定要徹查才行！包應明的心裡面暗自決定道。

工作人員走到老爺子那邊兒說道，「沒什麼大事兒，估計是他們給弄錯了，現在害怕得不得了。」

「嗯，沒事兒就好，地方上的工作也不是很好做。」老爺子說了這麼一句，就沒有再追究。

范無病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至少市政府裡面的人，是不敢再對自己有什麼傾向性意見了，包應明這一次吃了癟，別人也會有所顧忌了，現在估計都在打聽自己的來歷吧？

第二十八章 車裡面

巖歧俊終於還是沒有在大阪等到范無病的出現，不由得有些詫異。

中日友好協會雖然算不上什麼強勢的人民團體，但是在上海這種歷來有哈日情結的地方，還是比較吃香的，尤其是上海與大阪又是友好城市，以這個名義出手，又有政府部門挾持，居然都沒有拿下范無病，真是讓他感覺到有些詫異。

中國與日本不同，日本是財閥政治，首相們也不過就是財閥們豢養的狼犬而已，要他們往東就往東，要他們往西就往西，只要手裡面有錢，不怕他們敢反咬一口。

而首相和各部大臣們的陞遷更迭，也不過就是各家財閥或者財閥內部各派系之間的權力平衡的表象而已，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也就是愚弄一下那些普通的民眾而已，讓他們感受一下日本的國內已經是如何的民主，實際上，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兒嗎？

但是中國則不然，中國是官本位盛行，商人沒有什麼發言權，中國有句名詞，叫作官商，官是在商的前面的，這也就說明，在中國，官比商牛逼。一個小小的商人，居然敢置政府部門的通令於不顧，這種事情，巖歧俊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這個叫作范無病的小子，不好對付啊！」巖歧俊歎了口氣，心道自己莫非真的要去一趟兒中國嗎？

此時的他，已經通過了各種渠道，瞭解到了范無病的一些情況，知道他不但有錢，在國內也很有勢力，可謂是在政界軍界裡面都玩得轉的人物，這讓巖歧俊感到有些詫異，更為吃驚的，就是他瞭解到范無病如今只有十七歲而已！

十七歲的小子，居然能夠弄出這麼大的場面來，真是一個異數！

不過巖歧俊並不是沒有辦法的，他認為，攻陷敵人的堡壘，總是從內部開始最為容易，現在是時候找一個代言人替自己說話了。

要知道，中國對稀土生產企業進行關停整頓，利益受到損害的課並不只是日本人，同樣還有一些賴此生存的中國人，也會感到坐臥不安的。

巖歧俊滿腹心思夜不能寐，范無病卻是過得無比滋潤。

因為幫老爺子治療的事情，范無病不得不留在北京，學校那邊兒倒是沒有什麼問題，朱老闆隨便找了一個國務院辦公廳的負責人給復旦打了個電話，說是范無病在北京有用，結果學校那邊兒就急得跟啥一樣。

復旦的校長好歹也是副部級待遇，因此跑到北京來打聽了一陣消息，卻得到了有關方面的肯定答覆，說是這個學生好啊，實在是好，你們復旦應該引以為榮，其他的話，就一概不說了，事關重大，誰也不敢胡說什麼。

不過校長也是個明白人，范無病的神醫名氣，他也是有所耳聞的，學校裡面的不少教授都受過范無病的益處，這個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這次范無病被弄到了北京，估計也是離不開治病這兩個字。

然而，他是在為誰治病呢？這就是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此時的范無病，正在參加《同一首歌》的節目現場之中，這個欄目一經推出之後就受到了全國人民的熱烈歡迎，尤其是它本身沒有什麼說教內容，就是很純粹的音樂交流而已，再加上基本上每一期的節目當中，都會有港台歌手出現，對於兩岸三地的文化交流，也起到了一個促進作用。

范無病平時倒是沒有什麼時間來現場看節目的，今天純粹就是受了梓琪的邀請，跑過來給她捧場的。

梓琪跟范無病同齡，不過她算是童星了，先前雖然在台裡面只能做兒童節目，但是遇到了范無病之後，就時來運轉了。范無病親自跟老陳要人，把她給弄到了《同一首歌》做主持人，不但人氣上升得很快，就是福利待遇也不像是以前在台裡拿那種被人剋扣了的少得可憐的補助了。

范無病跟普通的觀眾一樣，舉了一根螢光棒棒在台下面站著大聲呼叫，湊熱鬧這種事情其實也是一種發洩鬱悶心情的最佳方式，尤其是在這種激情四溢的音樂現場。

梓琪最喜歡的裝束，還是她的運動裝，一頂米白色的鴨舌帽襯著披肩的長髮，讓她顯得格外靈動，場子裡面的一大半年輕人，倒像是衝著她來的。

范無病在台下看了全場，發現還是有些問題需要改進的，一個是伴舞的隊伍達不到他心裡面的預期要求，另一個就是舞台的佈置方面仍然需要加強改進，還有一個就是主持人的心態還是沒有完全放鬆，這三個問題不解決的話，怕是這個節目也會流於凡俗的，跟創辦之前的設想差距很大了。

不過總算是欄目組還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安排了歌迷互動一項，到了節目最後的時候，主持人出來邀請歌迷共唱《同一首歌》的主題曲，結果梓琪隨便一指，就把范無病給拉上去了。

雖然有些意外，但是這首歌范無病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跟梓琪一塊兒唱的時候就跟排練好的一樣，效果出奇的好。

「你發揮得太好，看起來像是預先佈置好的一樣。」散場的時候，梓琪對范無病如此說道。

「這歌兒我太熟悉了，要是換個別的，可能記不住歌詞的。」范無病回答道。

「待會兒一塊兒出去吃飯好嗎，很久沒有見到你了。」梓琪看著范無病，雙臂環著范無病的一隻胳膊，有點兒撒嬌地說道。

「好吧，正好我開車過來的。」范無病的肚子也有點兒餓了，因此梓琪這麼一提議，他就同意了。應該說，看著美人兒用餐，胃口會比較好一些的。

散場的時候人是比較亂的，范無病擔心有人認出梓琪來，因此就找了一副墨鏡遞給了梓琪，又找了一塊兒紗巾將她的頭給包了起來，最後又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這樣一來，也就很難認出她的本來面目了。

梓琪並沒有選擇去酒店吃飯，而是找了一家大排檔，兩個人坐下來要了啤酒喝烤肉烤魚。

其實梓琪也不是很餓，只不過是想找個機會跟范無病單獨相處聊聊天什麼的，因此大部分時間裡面，都是她在看著范無病吃東西。

「你怎麼不多吃點兒？」范無病吞掉幾串烤魚之後，問梓琪道。

梓琪笑著回答道，「既想吃好吃的，又擔心會發胖，心理很矛盾。」

「那個有什麼好擔心的，你這種身材，距離需要擔心還有很長時間的。」范無病不以為然道。

兩個人邊吃邊聊，范無病倒是也跟梓琪指出了欄目現在存在的一些問題，「主持人的情緒首先應該調動起來，不需要那麼嚴肅，應該盡可能地活潑一些，畢竟這是一檔音樂娛樂節目，不是正兒八經的主題晚會，我們強調的是娛樂性，就是要讓大家高興了。」

「可是台裡未必肯放這個口子——」梓琪有些擔心地說道。

范無病搖頭道，「不用擔心他們，只要政治傾向沒有問題，其他都是小事兒，畢竟這個欄目還是我說了算的，而且現在群眾需要這個欄目。」

吃完東西之後，范無病開車送梓琪回家，半路上遇到了前方施工，把車子給堵住了。

「怎麼這麼不巧啊！」梓琪看著前後長長的車隊，有些掃興地說道。

「城市建設嘛，以後要建外環路的話，會更亂一些，不過建成以後就好多了。」范無病想到了後來修建的三環四環和五環等市內道路，以及建設時期的堵車現象，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梓琪靠過來問道，「我能抱你一會兒嗎？」

「哦，可以。不過不能動手動腳。」范無病哦了一聲後說道。

不過顯然動手動腳的人不是梓琪，倒是范無病這麼被梓琪給抱著，就有些衝動了，忍不住反手將梓琪給抱住，雙手順著她的曲線上下撫摸著。

梓琪將身子蜷縮在范無病的身上，像只小貓兒一樣。

范無病看著梓琪的面容，忍不住伏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親了一下她的耳垂，結果就發現她的身子頓時軟得像水一樣，原來這裡卻是她的敏感之處。這會兒算是春末，但是天氣並不熱，反倒是還有點兒冷，尤其是在早晚的時候，梓琪穿的是一身薄羊毛的裙子，上身卻是一件類似於披肩一般的大蝙蝠衫，雖然薄，但是很保暖。

而且范無病注意到一點，就是這身衣服給他的行動帶來了很大的便利，他的雙手很快就通過了衣服底下鑽了進去，隔著襯衣撫上了梓琪的胸，感覺溫溫潤潤的，非常堅實，在他的手底下變幻著形狀，不多時就感覺到兩個凸起的小點點，再看梓琪的臉上時，已經滿是紅暈，眼神也迷離了。

就在范無病的另一隻手撩起了梓琪的裙子，準備有所深入的時候，後面響起了催促的喇叭聲，堵了一刻鐘的路上終於通了。

「我靠，偏偏是這個時候！」范無病不得已縮回了手，啟動了車子。

第二十九章 所謂專家

早先的時候，稀土的價值還沒有被人所發現，這個時侯各種稀土元素不過是鐵礦的伴生礦而已，也沒有什麼大用。

到了後來，稀土元素被廣泛地應用於軍工生產之後，身價頓增百倍千倍，國內對於稀土的開採、生產、加工的研究，也在不斷地發展之中，比如說稀土礦資源豐富的包頭，就有國內最先進的稀土研究所。

據說，國內政府在制定一些關於稀土方面的方針政策的時候，總是要參考他們所裡面專家的意見的。

玉容就是研究所裡面的資深專家，同時也是國務院下屬的一個稀土政策研究機構的重要成員，之前有很多政策，都是她提出來擬定的。

只不過，這一次中央政府突然對稀土生產企業進行關停整頓這件事情，她早先就完全不知情，而且也沒有人跟她提起過這件事情，讓她感到有些詫異。

即便是之前炒作起來的稀土生產污染環境的問題，在她看來也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現在的稀土生產基本上都是幾個國營礦在進行，要說污染那是一定有的，但是絕對不可能想媒體上面提到的那麼嚴重。

這次的事情，裡面透露著古怪，讓玉容感到有些不安。

研究所並不是一個獨立機構，而是同當地的鋼鐵廠整合在一起的，這個也是為了有效地利用資源而做出的安排，包頭這邊兒的研究所，依托當地的技術資源優勢，兩相促進，取得了很多國際先進的技術成果，屬於國內一流的研究所，很多技術在國際上也是首創。

而玉容作為所內的資深專家，副所長，身份地位就顯得格外不同。

正是在她在任期間，促成了稀土研究所與日本三菱材料公司的技術轉讓，將許多稀土專利技術流向了日本。其實稀土研究所的水平並不低，作為稀土資源大國，中國有很多專利技術和產品都是日本所不曾擁有的，研究所在稀土選礦、稀土冶金、環境保護、稀土功能材料、稀土應用等領域，取得了一大批前沿成果，並在生產中應用，像是在長征系列運載火箭上，就有很多地方使用了稀土研究所生產的關鍵材料和部件。

日本人對稀土的野心由來已久，事實上，他們的野心並不只是這一點，對於中國資源礦產以及文化技術等，他們都非常有興趣。

在侵華戰爭期間，日本人就在內蒙進行勘探和資源掠奪，並在當地扶持了一大批的滿蒙貴族分子作為代理人，以方便對於內蒙的控制。

玉容的上一代，就是日本人所扶持的一個蒙古王公，因此當日本人找上她的時候，基本上沒有費什麼口舌就達成了一致，日本人出錢，玉容將許多技術資料交給他們。同時日本人也對於中國的稀土政策非常感興趣，而玉容作為稀土政策研究組的成員，顯然是能夠得到許多內幕消息的。

這一次，中央政府沒有跟稀土政策研究組的成員們進行咨詢，也沒有打招呼，就突然搞了一個關停稀土生產企業的行動，讓他們感到有些猝不及防，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雖然在之前的污染問題炒得沸沸揚揚，但是玉容覺得這只是煙霧彈，肯定不是中央政府動手的直接目的，這麼多年了，這點眼力她還是有的。

日本人那邊兒就很著急了，三菱材料的巖歧俊找人聯繫她，讓她通過民間的輿論來造一下聲勢，試探一下中央政府的真正意圖。

「這種事情顯然是不可取的，如今跳出來，不是明擺著跟上面作對嗎？」玉容對此是非常反對的，她熬到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容易，雖然說從日本人那裡撈到了許多好處，但是要讓她擔上這種要命的干係，還是不肯的。

「你可以暗中操縱——我們的報酬是優厚的——」巖歧俊的人對她建議道。

玉容也沒有辦法推脫，畢竟她自己以前通過巖歧俊獲取的類似報酬已經太多了，此時想要下船已經不存在可能性，於是她只有考慮怎麼樣來操作這件事情比較穩妥一些？

沒過兩天，范無病就接到了朱老闆的電話，讓他看近幾天的主要報紙，那些關於稀土方面的文章。

「哦，那個也用看啊？我閉著眼睛都知道他們要說什麼——」范無病毫不在意地說道，「現在的聲音就是兩種，一種就是毫無技術性地堅決擁護中央的決定，堅決治理稀土生產中存在的污染問題，還給人民一個碧水藍天。另一種就是很有技巧地從技術層面申辯關停稀土生產企業回給國家帶來多大的損失，影響當地的經濟發展，甚至會因為出口停頓而造成友邦人士莫名驚詫，可是如此？」

「看來你是胸有成竹啊？！」朱老闆也不禁稱讚了一句。

范無病心道這算什麼啊，不過是對於類似的事情看得多了。

若是再過許多年，等到國內外的交流更加深入的時候，所謂的專家們會變得更加活躍，比如說金融體系，比如說房地產市場，比如說股市期市，比如說任何一個能夠產生高額利潤的行業裡面，都會產生許多利益相關體，都會湧現出一系列的專家們，在口口聲聲地表示自己跟自己所維護的利益階層毫無關係的同時，毫不手軟地從對方的手中套取大量的代言費用。

所謂紅口白牙兩片嘴，咋說咋有理，迷茫的只是普通老百姓，在專家們的爭論當中逐漸淪陷，成為利益之爭的犧牲品。

以前文革期間有句話，知識越多越反動，這話聽起來雖然有些不善，但是從一個側面也可以反映出，如今的大忽悠，沒有高學歷和高水準，是騙不了人的。

「國際上也有動靜了嗎？」范無病關心的是這個，國內國外如果形成了互動的形勢的話，那就說明業內人士同國外資本之間的利益鏈條就已經結合在一起了，自己處理起稀土問題的時候，就會更加麻煩一些。

「官方還沒有大的動作，不過民間的輿論已經鼓噪起來了，說是由於中國政府對於稀土生產企業的關停整頓，會導致他們的國家利益受損。」朱老闆回答道。

范無病笑道，「早就知道他們會這麼說的，如今國內製造輿論的，也是他們的代言人而已，順籐摸瓜，可以揪出不少出賣國家利益的蠹蟲的，問題就是看你有沒有這個決心了。」

「如果要調查的話，安全部的人就可以，不過你認為有這個必要嗎？」朱老闆現在對於范無病的意見是很看重的，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預料當中。

范無病歎道，「太有必要了！就是怕他們不跳出來，此時動手抓一批，可以確保國家利益少損失很多的，尤其是那些研究機構裡面，一定會有外國人收買的吹鼓手的。」

「不過這件事情引起波折的話，對我們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計劃是不利的。」朱老闆有些猶豫地說了一句。

范無病聞言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五四運動之後，西方的理念對中國的學者有極其強大的吸引力，誠然，追求自由平等是人類的天性，因而無可厚非。然而，現實中我們看到的西方所作所為，只有赤裸裸的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勝者為王，並無任何道義可言。西方並不希望看到一個真正崛起的中國，而中國的稍有思想者更是強權勢力都不擇手段希望從肉體和精神上消滅的對象，為此他們不惜破壞一切人類的基本公理和科學精神。」

停了一下後，范無病又接著說道，「加入世界貿易組織這件事情，或者是有其好處的，但是外國人絕不可能是因為中國人軟弱的姿態而放低入口標準。如果沒有獲得足夠的好處，他們是不會輕易地放行。稀土資源是中國人可以掌控的一項致命武器，它可以作為談判的重要籌碼來要求對方降價，而不應該是作為近乎免費的贈品低聲下氣地奉送的。」

每當想起中國人為了加入世貿組織而進行的長達十幾年的談判時，范無病就覺得有些悲哀，明明是世界上最有發展潛力的巨大市場，卻還要許下各種承諾給客戶們，最終也只是把中國變成原料的加工廠而已，至於最賺錢的事情，永遠輪不到中國人的頭上。

而甘願為西方勢力作為鷹犬的國內某些專家們，卻是在各種場合裡面為他們的主子們侵入中國的市場而搖旗吶喊，裹挾著不明真相的群眾們，來製造民間輿論。

這些事情很容易就讓范無病聯想到抗日戰爭事情，日本人還沒有打過來，就現有大批的漢奸們開始大肆兜售亡國論思想。

想到這裡後，范無病就說道，「關於這件事情，政府方面不宜過多干涉，就當做是民間行為吧！現在不是要進行市場化嗎？市場化就要有市場化的樣子！我會以現在擁有的三家稀土加工企業的名義，同全國各地的主要稀土礦區簽訂一份三年的購貨合同，按照現在市場價的兩倍，徵購三年之內的所有主要稀土礦產。」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這話，頓時就呆住了，這是多大的一筆投入啊？！

第三十章 從還是不從？

張瑞希在醫院裡面呆了一周之後，腰部已經沒有不適的感覺，便與肖薔一同在范無病的護送下回到了大學裡面的研究所。

她們不在的一周時間內，導師已經拿出了實現微透鏡技術的方案，目前正在緊張地落實當中，從目前所取得的成果上來看，無疑是大有希望成功的。

張瑞希回去之後就投入了緊張的實驗當中，假如不是為了三星集團的利益，她更希望留在國內的某個實驗室當中擔任研究員，過一種安安穩穩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來到中國大陸的一個大學研究機構中充當商業間諜。

雖然目前液晶技術的應用還比較落後一些，但是在實驗室當中，還是能夠做出一些比較成功的樣品來，導師帶領著一群人，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終於實現了微透鏡在液晶面板上的集成，整個產品的透光率增加了百分之六十四以上，是一個相當大的進步。

這一天，范康特意請大家晚上出去慶祝，在一家KTV包房裡面喝酒唱歌跳舞。

張瑞希有心不去的，但是范康和肖薔都認為她應該多鍛煉鍛煉才會對身體有好處，便把她給拉上了，導師帶著幾個學生也決定晚上一塊兒去。

半中間的時候，張瑞希忽然想起了范無病，於是就問道，「你弟弟已經回了上海嗎？」

「你真的難住我了——」范康拍了拍腦袋，有些困惑地回答道，「無病的行蹤，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話雖如此，范康還是給范無病打了個電話，結果知道他在北京，於是便讓他趕過來，一塊兒熱鬧一下，「你還是過來湊個熱鬧吧，等你回了上海，我們兄弟又要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著面了。」

范無病猶豫了一下後，就答應了下來。

他這幾天裡，處理了不少的事情，稀土礦區的暗流湧動，不少有日本人支持的專家們開始鼓動叫囂關停稀土礦生產不符合經濟發展的規律，不符合改革開發的主基調，還有一些更加難聽的論調。

安全部的人已經暗中對這些言論進行重點跟蹤調查了，果然已經發現了不少問題，目前仍然是在調查取證之中，到時候可能會端掉不少人的飯碗。

至於范無病所設想的跟礦區所有生產企業簽訂三年購銷合同的事情，正在落實之中，雖然在開始的時候也受到了一些阻力，但是在范無病的軟硬兼施之下，總算是統一了思想，提高了認識，明確了目標，大家齊心協力開始整合國內的稀土資源統一體。

事實上，這種統一收購礦區稀土資源的事情，對於礦區的生產企業的好處是很大的，他們不需要為銷路而發愁了，兩倍的市場收購價格讓他們感到獲利頗豐，大部分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其他的想法，而有想法的人，基本上都是暗中牟利的那些人，此時自然也不敢公然跳出來反對，否則面臨的可就是難以預估的下場了。

香港那邊兒，凱文手底下也已經吸收到了一些電腦網絡安全方面的人手，經過甄別之後，開始對目前國際流行的網絡體系進行深入分析，主要是從網絡攻擊和網絡防護兩個方面來考慮，經常是兩伙兒人互相作為目標，一方人攻擊，一方人防守，然後再輪換過來，在實戰之中發現問題，解決問題，提高非常快，這大概也是最早的一家致力於網絡安全問題研究的特殊私人機構。

依仗著自己的精湛技術，以及范無病對他的具體要求，凱文終於打開了三星總部的網絡服務器大門，但是看到裡面的時候，就有點兒傻眼兒了，雖然目錄什麼的都是英文，課裡面的那些資料全部是一堆看不懂的方塊字，而且也不是漢字，這讓凱文準備找到一些核心資料從中篩選出范無病最關心的東西的想法徹底破滅了。

無可奈何之下，這些東西也算是能夠對范無病有個交代了，於是凱文就把這些資料派人統統交到了范無病的手中。

范無病看到之後，便明白了，那些凱文看不懂的文字，都是韓文，他讓安全部門找了幾個翻譯過來整理這些資料，卻發現其中有很多內容，沒有很強的專業性是翻譯不通的，只能一點一點地慢慢啃。

好在是這些資料當中包含的信息極廣，范無病最為關心的液晶技術資料也很全面，完全可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但是范無病並不滿足於慢慢做這樣的現狀，他覺得現在有必要跟張瑞希攤開這件事情談一談了。如果能夠將張瑞希收為己用的話，對於加速研究這些文檔的內容是有極大的益處的。剛好老哥范康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去參加慶祝活動，這算是順勢而為了。

范無病收拾了一下，帶了些東西，就跑到天津來了。

過來的時候，范康他們已經到了KTV裡面開始熱鬧上了，范無病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張瑞希坐在沙發上面一邊兒吃東西，一邊兒聽他們唱歌。

范康跟肖薔在一塊兒唱情歌，那個什麼《敖包相會》，還有十幾個男女學生在一邊兒起哄，亂哄哄的樣子，倒是老頭兒的興致也很高，居然唱了一首前蘇聯歌曲《喀秋莎》，俄語唱的，味道很足。

張瑞希看到了范無病，就喊他過去，然後給他拿吃的喝的，看樣子對他很感興趣，大概是從那一天她摔倒之後，被范無病摸了又摸，總算是摸出了感覺了。

范無病對此有些躊躇，他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要逼問張瑞希，揭露她的間諜身份，並要求她為自己服務的，可是眼下看著張瑞希對自己的感覺，倒是有點兒不忍心下手了。

可是這事兒始終是要解決的，范無病考慮再三，覺得還是注意一下方式方法，等到唱完歌回去之後再提這個問題也不遲，於是他索性放開了身心，先一塊兒享受眼下的歡樂時光。

「奶奶個熊，我還是心太軟。」范無病自責道。

張瑞希晚上很高興，雖然她是韓國人，但是在中國待的時間比較長，基本上已經漢化了，實際上朝鮮半島的文化，跟大陸是一脈相承的，如果不是小日本橫插一槓子的話，他們現在應該還是藩國，沒準兒就成了中國的一個省了。

也就是滿清太腐敗了，那麼一大塊兒的地方棄之不守，讓朝鮮人寒了心，現在整個朝鮮半島上的主導思想，都是去中國化，再不願意跟中國有任何的聯繫，而且隨著韓國經濟的飛速增長，他們被壓抑了多年的民族感情終於越發地變得狹隘起來，一見到於自己不利的文化或者是有矮化高利民族的文化，必然是要群起而攻之的。

比如說神話自己的遠古歷史，抬高自己的近古歷史，篡改自己的近現代歷史，這些都是最常用的手段，比如在韓國人新鮮出爐的歷史教科書上，大唐只是局限於四川一隅，而大半個中國都是在高麗王朝的統治之下的。

這種不實的宣傳，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處，尤其是在信息越來越發達的現代社會當中，謊言和欺騙是沒有多少市場的，只能讓韓國人的思維變得更加狹隘更加扭曲，也就是所謂的島國心態。

「一塊兒出去走走？」范無病向張瑞希提議道。

張瑞希也喝了點兒酒，臉上紅紅的，聞言立刻答應了，跟著范無病走了出去，上了他的車子，然後慢慢地開了出去。

車子開到了海河邊兒上，范無病停了下來，然後打開了車窗透透氣，順手遞給張瑞希，「你先看一看這個。」

張瑞希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范無病，接過了他手中的資料，一看之下頓時大驚失色道，「這是三星集團的內部機密資料，你手上怎麼會有？！」

張瑞希此時的腦海裡面有些混亂，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出了岔子，只是她看到這些資料，都是關於三星集團液晶顯示技術的核心資料，這些東西應該是受到集團的嚴密保護的，怎麼可能外流？

她又仔細地看了一番，確認了這並不是偽造的東西，而是真真正正的技術資料之後，就有些懷疑地向范無病問道，「范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兒？」

「你再看一下這一份資料。」范無病也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將自己當日從那個跟張瑞希接頭的人手中偷梁換柱得到的資料遞給了張瑞希，讓她過目。

張瑞希看到了這份資料之後，腦子裡面頓時一片空白，她當然一眼就看出了這份資料就是自己搜集到的關於中國的各種戰略資源的目錄，其中還有關於稀土方面的建議，此時看到了這份本應該交到了三星集團手中的資料，還有范無病剛剛給她看的三星集團的內部核心資料，張瑞希的心裡面清楚，自己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

「你想做什麼？」張瑞希一臉無奈地看著范無病，心裡面說不出來的滋味兒。

范無病看了看張瑞希，用手輕輕地在她的臉蛋上滑過，然後說道，「如果說我要你的話，你從還是不從呢？」

第三十一章 跳河

張瑞希感到有些意外，范無病的底細，她略微清楚一些，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拿出了她身為商業間諜的證據之後，居然直接說要她？

難道說，范無病真的對自己有意思嗎？張瑞希覺得不是太可能，否則的話，那次兩人單獨在房間裡面，就不會是那麼容易脫身了。

張瑞希看著范無病，覺得心裡面有些紛亂如麻，果然還保有感情的人是不適合做間諜這個行當的，尤其是看到自己動了心的男人就在當面，兩個人之間卻是橫亙了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假如自己不是做了商業間諜，怕是也沒有機會來到中國的，自然也就沒有機會遇到范無病，可是現在看起來，真是相見不如不見了。

「范先生是什麼意思？」張瑞希決定還是問清楚的好一些。

范無病也在看著張瑞希，看著她的表情百轉千折，陰晴變幻，過了好久才穩定下來，用一種非常傷心的神情看著自己，他忽然覺得有點兒難為情了，實在是不應該讓一個對自己懷有情愫的女孩子如此傷神的。

不過大事當前，也必須做個了斷才行，於是范無病就說道，「我的意思很清楚嘛，以後你跟著我好了，我讓你往東，你就往東，我讓你往西，你就往西。」

「那樣也行，不過總得有個名分吧——」張瑞希低著頭，小聲嘟囔道。

名分？范無病想了一下也對啊！張瑞希給自己幹活兒，總得給安插一個職位才行的，以她的水準，做個液晶項目部的主管是綽綽有餘了，不過考慮到忠誠度的問題，暫時還不宜提拔得太高了，於是他就說道，「先做個副主管如何？等到我的液晶項目投產了，給你做個副總經理幹幹，這樣的待遇，應該說得過去吧？」

副總經理？張瑞希聽范無病這麼一說，才發覺是自己想錯了，不由得有些愕然，卻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也在考慮生產液晶產品，他的眼光倒是極好的，知道這東西的發展前景，但是真要搞液晶項目的話，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隨你怎麼安排好了——」張瑞希搖了搖頭，有些意興闌珊。

張瑞希是知道作為商業間諜，刺探別國的敏感軍事物資材料，這個罪名有多大的，即使中國的軍方直接把她給關起來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如今范無病手上所掌握的資料，早就可以把她給隨意處置了。

可是范無病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只是要讓她擔任自己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這很明顯就是范無病的志向遠大，急需關於液晶技術方面的人才，尤其是他所掌握的那些韓文資料，顯然是需要自己來進行甄別和翻譯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張瑞希有點兒瞭解范無病為什麼對自己許以高位了，自己在范無病的眼裡，可就是一顆搖錢樹啊！通過她，范無病可以很方便地利用從三星集團獲取的這些關於液晶方面的技術資料，將它們投入實用當中，這會節省很多開支的。

不過此時張瑞希也不願意再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了，只是結束了好幾年的間諜生涯，她忽然生出了許多的感慨出來，自己的青春年華，就這麼消逝了好幾個春秋啊！

張瑞希將那些資料放在一旁，有些慵懶地對范無病說道，「我們出去透透氣吧？」

范無病自然是沒有什麼異議的，眼見張瑞希已經同意投向自己，他就算是解決了一個很大的難題，心裡面自然是有些高興的，聞言立刻回答道，「透透氣也好，海河這邊兒雖然沒有什麼太好的風景，倒是看到流水，也能紓解一下心中的積鬱的。」

范無病就跟張瑞希一塊兒下了車，慢慢地走到了堤岸上，此時月光如水，在河面上泛起了粼粼光波，晚風這麼一吹，還有一點兒涼絲絲的感覺，范無病看了一眼張瑞希身上的單薄外衣，心道自己的外套又派上用場了。

於是他便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張瑞希披上。

「謝謝。」張瑞希正在看著河面出神，感覺到身上多了件外套，不由得看了范無病一眼，說了句感謝的話。

以前范無病也沒有到過天津，因此對於海河不是很熟悉，後來聽范康介紹說，海河是全國七大水系之一，人工河流和天然水系的混合體。

東漢末年，當時曹操為了消滅袁紹殘餘勢力，北攻烏桓，先後開鑿平虜渠、泉州渠和新河，形成了貫穿天津他區的河流乾線。隋大業四年，隋煬帝強征百萬多人，修建了南接沁水、北達琢郡的永濟渠，成為天津地區南北水陸交通的大動脈，海河交通樞紐格局至此形成。

當時海河水路的使用，主要在於適應征戰的需要。據舊唐書地理志記載，唐朝為經略河北和東北地區，在幽州、漁陽等地就派駐軍隊十萬多人，年需糧五十萬石，主要靠組織大規模漕運以供軍需，天津地區是漕糧轉運的必經之路。到了元朝的時候，每年從江南運往北京的漕糧多達三百多萬石，天津也由此而興盛起來。

不過天津的漕運雖然開發較早，吃水卻困難，由於海潮倒灌，天津人一直吃著苦鹹水，直到後來引灤河水入津之後，才算是解決了這個大問題。

范無病看了看遠處，指著對面的一處黑壓壓的地方說道，「那邊兒就是大沽口炮台，明朝時候修建的，當時為了防水寇，後來清朝就廢棄了，再後來就成了擺設。」

「好遠，看不到那裡。」張瑞希朝那邊兒看了看，然後說道。

她雖然在天津呆了好幾年，卻沒有怎麼出來逛過，自然分不清大沽口炮台在什麼位置上，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假如滿清重視海防的話，或者如今中韓還是一家人也說不定？」范無病有些不確定地跟張瑞希說道。

其實他這句算是廢話了，即便是朝鮮半島沒有割裂出去，以這個世紀當中鬧得沸沸揚揚的民族獨立運動的影響，朝鮮半島也不可能繼續充當中國的藩籬之國。

「即便中韓是一家人，但是一家人之中也是會存在商業競爭的，這個是無法避免的。」張瑞希搖了搖頭回答道。

「這話也對。」范無病由此想到了三星集團，如果不是韓國人太相信美國人的高科技，如果不是自己手上擁有世界頂尖的黑客凱文，如果不是凱文順利地破解了三星的網絡服務器，拿到了關於液晶技術的核心資料，自己怕是很難降伏這個女孩子的。

只有將對方奉為機密的情報掌握在手中，才能夠比較容易地對她進行說服教育，當張瑞希看到了三星的核心機密的時候，顯然是沒有了方向，范無病再以自身為餌，許以種種好處，這才將張瑞希一舉拿下。

假如換一個場景換一個時間或者換一個人的話，就未必會有這樣的效果了。

范無病一想這些事情，就有點兒走神兒，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發現張瑞希已經站到了河邊了，一縱身就向河裡面跳了下去。

「啊——」范無病頓時大驚失色，心道自己好不容易收服了一個得力的幫手，自己的液晶事業就要從張瑞希開始了，怎麼能夠讓她跳了河呢？

范無病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了下去，向漂在河面上一沉一浮的張瑞希奮力游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環繞在自己的臂彎當中，將她仰面朝天地拖著向岸邊兒游過去。

好在水勢不猛，而范無病的游泳技術最近又有所提高，張瑞希總算是被范無病連拖帶拽地弄上了岸。

張瑞希咳嗽了幾聲，吐出了不少水，濕透了的身子被風一吹，就簌簌地發抖，縮成了一團兒，看起來非常可憐的樣子，但是總算是沒有出大亂子。

范無病看了看張瑞希，搖頭歎道，「何苦呢？就算是三星對你如何好，讓你一個女孩子當商業間諜，把你扔在這裡好幾年，也太不道義了，你沒有必要對他們有什麼負疚感的。」

接著范無病就把張瑞希抱上了車，將她身上的濕衣服給脫了下來，將後面的毯子給她裹在身上，又從儲物箱中掏出一瓶白酒來，給她灌了兩口來驅寒，漸漸地張瑞希的臉色才恢復過來，總算不是像剛才那麼蒼白如紙了。

「你不懂的，在韓國，三星幾乎就是我們的一切——」緩過來一點兒的張瑞希，對范無病如此說道。

范無病很難理解張瑞希的這種感受，韓國人或者也有韓國人的精神寄托，大概三星的崛起，能夠讓他們找到一些自尊自立自強的感覺吧？但是這些東西跟自己有什麼干係呢？

於是范無病就拍著張瑞希裸露在空氣中的潔白肩膀說道，「以後，你就把我和我的液晶事業當做你的一切好了！千萬不要再做這種無謂傻事了！」

張瑞希張了張嘴，將裹在身上的毯子緊了緊，沒有說話。

范無病心知，要想把張瑞希給引入正常的狀態，首先就是要讓她投入工作中去，對於一個研究人員來說，沒有比工作更容易讓她忘掉不快的途徑了。

第三十二章 神醫感冒了

「海河的水質確實不好啊——阿嚏——」范無病坐在床上打了個噴嚏，對老哥范康說道。

范康有些懷疑地問道，「怎麼我們在唱歌，你們就改游泳了？敢在海河裡面游泳，你們的膽子還是很大的，你知道那裡有多少工業污水嗎？」

海河流域的範圍實在太廣了，分支水系眾多，以現在的環保意識來看，要徹底治理污染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要說別的，就是天津這邊兒的化工產業，所排放的污水就不是一個小數目，更不用說上下游零零總總的各種大小工廠了。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范無病打著噴嚏說道。

范無病自己也感到有點兒懷疑，像他這種鐵打的身體，怎麼也會感冒呢？好像這種感覺自從他重生以來，還沒有體驗過，這一刻，他忽然發現自己原來還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還是個普通人啊——」范無病心裡面歎道。

是普通人，就要受到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所控制，要受生死輪迴的主宰，要遵循大千世界的自然法則，會有感情，會有痛苦，會有創傷，會有喜悅，會有興奮，會有作為生命的一切表徵。

范康看了看老弟范無病，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有點兒滾燙的感覺，耳朵也紅紅的，也是便說道，「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沒準兒是感染了什麼病毒了，那條河裡面啥東西都有，扔條魚下去，肚子都立刻朝天，更何況是人了？」

「我好歹也是一神醫，神醫還要去醫院，說出來讓人笑死。」范無病覺得無大礙，就搖頭拒絕了。

「別死撐了！」范康拉著范無病說道，「神醫也是人，也會生病，也要吃藥，有什麼好奇怪的？」

兩兄弟正在拉扯之間，范無病的電話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卻是老爺子打過來的，詢問他關於治療的事情。

「阿嚏！嗯，再來兩次就行了啊——阿嚏——」范無病說了一句話，打了兩個噴嚏。

「小范你感冒了？你怎麼也會感冒啊？」老爺子好像發現了新天地一樣問道。

范無病揉了揉鼻子，帶著點兒濃濃的鼻音說道，「穿得再叼，一磚撂倒。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神醫也是人，感冒這東西誰也避免不了的，這是人體內部沉積毒素的一次小爆發，是對人體有益處的，老那麼憋著反而會出事兒的。」

「呵呵，不愧是神醫，感冒了都能說出這麼大段兒的理論來。」老爺子呵呵笑道。

「阿嚏——」范無病以噴嚏回答之。

才放下電話沒多久，朱老闆也打過電話來，劈頭就問，「小范你感冒了？」

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好奇，心說我又不是名人，你們怎麼知道的這麼快，於是就問道，「朱老闆，你怎麼知道的？」

「神醫感冒了，這事兒得多讓人震驚啊。」朱老闆笑道。

范無病有些鬱悶地說道，「別提了，不過就是下海河洗了個澡，結果就感冒了。」

「下海河洗澡？你可真有勇氣——」朱老闆在電話中說道，「不過，海河污染的治理，政府始終沒有鬆懈過，無奈分支太多，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見效果的，上下游這麼多的工業污染源，要逐一清除的話，需要很長的一段兒時間呢。」

范無病終於還是沒有去醫院，他自我感覺了一下，發現除了身體有點兒排異反應之外，沒有任何的不適，便明白大概真的是海河的水太髒了，或者裡面的化工毒素太多，導致自己的機體產生了強烈的排異反應，大概過個一天半天的應該就沒事兒了。

反倒是落水時間更長的張瑞希一點兒事兒都沒有，看來普通人的身體確實不夠敏感。

終於蔣略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打過來電話問他的詳情。

「只是普通的排異反應，海河的水實在是太髒了。」范無病對蔣略說道。

蔣略哦了一聲後說道，「那就好，我一直以為你不會生病的。」

「嚴格的說起來，感冒並不能算是病，一般五到七天即可自愈，所以只能算是一種症狀。」范無病免不了又給蔣略解釋了一通兒，「如果是真正的疾病的話，是需要用藥的。」

通過這次感冒，范無病也清楚了一件事情，就是官場上傳八卦也很厲害的，自己不過就是打了幾個噴嚏而已，就把一多半政治局的常委們給驚動了，這個後果實在是很讓范無病感到無語，要是他們對於民生問題也能如此感冒的話，老百姓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總而言之，這事兒還是能夠讓范無病感到有所安慰的，畢竟致電慰問的最少都是部長級別的人物，讓跟他在一塊兒的范康感到有些瞠目結舌，這才瞭解到老弟的交涉面是多麼廣，結交的層次是多麼高，說得上話的領導們的份量是多麼重。

范無病可以悠閒地躺在床上養病，還有這麼多的人物不時地關懷一下，過得悠然自得，但是又很多人此時就急得跳腳了。

巖歧俊此時已經在日本坐不住了，自從他算計范無病失敗之後，就要面臨一個很艱難的選擇，如果想要解決稀土問題，就必須親自到中國來跟范無病進行談判，這對身為三菱財閥的繼承人的他而言，基本上就意味著蒙受恥辱。

但是，稀土資源對於三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今三菱重工不僅在自己生產各種高尖端的武器，也為美國人生產愛國者導彈和新式戰車，還有一些非常先進的制導設備，這些東西裡面，都少不了各種稀土元素的配合，否則的話，各種設備的靈敏度要下降不止三成，而這三成的靈敏度，足以決定在戰場上是否能夠料敵先機，掌握主動權。

這樣一來，巖歧俊就沒有什麼辦法了，雖然他也讓外務省出面調解過，但是中國方面對此事不作回應，只是由一名普通外交人員解釋說現在中國國內在搞政企分家，何況人家又是私營企業，政府沒有理由干涉一家守法經營的私營企業，那會給正在發展之中的中國民營經濟帶來非常惡劣的影響。

「好吧，那只有聯繫范無病了，我要盡早跟他會面。」最後巖歧俊不得不服軟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即便他是三菱財閥的家主繼承人，也不得不委曲求全，誰讓他的中國政策出現了偏差呢？這個苦果也只有依靠自己去解決了。

巖歧俊相信，范無病能夠在一時之間整合了中國的稀土資源，並不意味著他能夠永遠控制住這塊兒鮮美的肥肉，只要度過了這次的難關，巖歧俊總是要想盡辦法破壞掉中國稀土行業的聯盟的，因為這是不符合三菱財閥的利益的。

他的手下立刻通過電話聯繫武陟小機，表示自己要去中國根范無病會面。

武陟小機此時也知道了范無病的意思，就是要將巖歧俊給晾上一段兒時間，殺一殺他的銳氣，先把他給搞得服服帖帖了，再談其他的事情，於是就推說自己也不知道范無病的行蹤，不過就給了巖歧俊的手下以范氏投資集團的聯繫方式。

巖歧俊的手下又聯繫了范氏投資集團，結果他們說董事長目前不在上海，具體在哪裡還需要進一步確認。

等到過了半天之後，巖歧俊的手下再一次聯繫范氏投資集團的時候，他們的人回答說，「范董事長如今患病期間，暫停一切業務活動。」

范無病得病了？！巖歧俊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由得哈哈大笑，心道這真是報應啊！最好他一病不起，病死得了，他的那些手下們接著就樹倒猢猻散，中國的稀土行業重新變成一團兒散沙，然後自己就可以大舉進入中國稀土產業，盡早建立日本國內的稀土戰略資源儲備庫，今後就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了。

嗯，很好，很好！碰上我巖歧俊，無病也得有病！巖歧俊的心裡面別提有多舒坦了，最後他想了起來，范無病年紀輕輕，未必就能夠得什麼大病，看來自己的想法是有點兒一廂情願了。

「問問他究竟得了什麼病，需要休養多長時間？」巖歧俊吩咐手下道。

巖歧俊的手下立刻向范氏投資集團的員工詢問此事，結果對方顯得非常慎重地回答道，「對不起，我們范董事長的健康狀況，屬於是集團的高度機密，不能夠隨意洩露。」

巖歧俊一聽這個，就覺得范無病一定是患了重病，於是就動用他在中國政府中的關係，去調查范無病究竟是得了什麼病，有多嚴重。

可是傳回來的消息就讓巖歧俊感到分外癲狂，對方說，「據說范無病因為在海河裡面洗了個澡，感冒了。」

「啊！可惡！」巖歧俊被這個消息給氣得將辦公桌上面的所有東西都給扔了出去，假如不是他辦公室的落地玻璃是加厚防彈型的話，一定會被砸碎的。

實在是太沒有天理了！我們日本人，即使是患了癌症堅持工作的也是很多的，可是這個范無病，居然因為小小的感冒就要進行休養，真是太過分了！

我巖歧俊也是一代商業鉅子，三菱財閥的繼承人，難道要對這種人低聲下氣嗎？！

第三十三章 談判於炮台之上

應該說，三菱財閥跟中國很多地方政府的關係都不一般，巖歧俊找了不少人給范無病施加壓力，想要通過政府方面的力量，讓范無病服軟。

但是當各地方政府的一些官員們找到范無病旗下的那些企業的時候就發現，人家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裡，范無病的背景可是槓槓的硬。

最後還是巖歧俊狡猾，打發人找到了范無病的老爹范亨，表示要在磐石市無償援建一百所學校，請范亨跟范無病說句話，促成兩人的會面。

范亨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心道小日本什麼時候安好心了？於是就將電話打到了范無病這裡，詢問事情的經過。

「哦，居然找到老爸你那裡了？這個巖歧俊倒不是傻子啊！」范無病嗯了一聲道。

「我也感到莫名其妙呢！」范亨確實是一頭霧水。

突然跑出來一個日本人，跟他說要在磐石援建一百所學校，這事兒當然是非常詭異了，范亨當年也是一憤青，怎麼會相信所謂的中日友好大東亞共榮？自然是要找兒子先問問清楚的，這一問才知道，原來兒子范無病居然感冒了。

「你怎麼感冒了，我記得你身體很好啊？」范亨聽到兒子時不時地打噴嚏，覺得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自打范無病小時候起，就從來沒有生過病，連感冒也是絕跡的，如今都快成年了，怎麼突然就感冒了呢？范亨是知道自己兒子身上有功夫的，小的時候就能夠手指透青磚了，現在還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步，按說是不應該洗個涼水澡就感冒的。

「加強環境保護工作迫在眉睫啊——」范無病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老爸范亨說了一遍，最後感慨地說道。

「這事兒——」范亨也感到很無語，最後問道，「那個日本人說的事兒，你看怎麼辦？這個巖歧俊也太小氣了，才一百所學校，能花得了幾個錢？早知道是這種大事的話，就應該多敲他一些竹槓了！」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笑著說道，「你就跟他說，不用他們援建，套現就行了。錢到了你們市政府的賬戶上，我就可以跟他見面。」

「折現的話，按照什麼標準？」范亨向兒子虛心求教道，這種事情，范無病是行家裡手，問他準沒錯兒。

「日本人捐錢，當然是按照日本人建學校的標準了，這也是國際慣例嘛。在這個問題上，是不能夠入鄉隨俗的。」范無病對老爸范亨特別叮囑道。

「呵呵，那我得先打聽一下日本人建學校需要多少錢——總得有個參考不是？」范亨聽了之後也笑了起來。

經過一番折騰之後，巖歧俊總算是得到了范無病的答覆，同意在天津跟他會談。

「八嘎！」巖歧俊看到花出去的賬單之後，也不由得有些氣血上湧。

一百所學校，足足敲了他十億日元，雖然他財大氣粗，不在乎這點兒小錢，但是小錢也是錢啊！扔到水裡還能見著個水漂兒，這扔到了中國去，可就跟自己沒有半點兒關係了。

假如是援建學校的話，起碼在以後可以對別人說，某某學校是我巖歧俊援建的，可是現在已折現，就完全是金錢交易，沒有半點兒的公益色彩了，中國人是不會領這個人情的。

但是總而言之，這筆錢還是花到了點子上，范無病的老爸果然比別人管用，之前在各地的政府官員身上撒下去的金錢也不在少數，都沒有起了作用，還不如早一些在范亨的身上打主意省錢，而且能夠辦了事兒。

四月中旬的時候，巖歧俊帶著十幾名手下和幾十名保鏢，悄悄地來到了天津。

他在日本國內是舉足輕重的商界人物，這次到天津見范無病，很有點兒當年李鴻章去馬關簽訂喪權辱國條約的感覺，因此便不欲別人知道，畢竟關乎顏面。

這次范無病倒是沒有難為他，很利索地就商定了會面的地點，正是天津有名的文物古跡大沽口炮台上。

巖崎俊還真不知道這個大沽口炮台是做什麼的，就是始作俑者范無病也從來沒有到過這裡，因此當兩撥人都按時到達的時候，就發現這地方好像真的沒有什麼看頭，也實在不是個商務談判的好地方。

用天津當地人的話說，就是一個土檯子，幾門鐵炮，還要門票，犯不著進去。

車開到海濱大道過不去了，連綿的重型卡車拉著石料蚯蚓般爬行。也沒有紅綠燈，從引擎持續的悶吼聲中可以聽出它們沒有停車讓道的意思。於是眾人只好下車，踩著幾寸厚的浮土走過去。路邊是龜裂的土地和茂密的蘆蒿，遠遠的就可以看到那個高聳的炮台和一大片鬱鬱匆匆的綠色，透著平靜和安詳，與週遭繁忙的世界迥然不同。

「范桑，這真不是一個談判的好地方。」巖崎俊皺著眉頭對范無病說道，這一路走過來，他已經吃了一鼻子土了，原本身上光鮮的西裝，也變得灰濛濛的，一行人都是灰頭土臉形容狼狽。

「就快到了，歷史遺跡總是與眾不同的。」范無病倒是氣定神閒的，他選了一身土黃色的休閒夾克，跟巖崎俊他們很不合拍，一點兒也顯不出土色來。

進去的時候，檢票的老頭正伏在桌子上面酣然打盹。能夠在一個曾經炮火連天血肉橫飛的古戰場上打盹，說起來也真是一種幸福了。

大沽口炮台始建於明朝嘉靖年間，本意就是為了抵抗在沿海一帶蠢蠢欲動的倭寇們，卻沒有想到後來跟英法在這裡大打出手。

西北角那裡擺著兩排曾經參加戰鬥的大炮，殘破的炮口裡堵著紅色的泥土混合物。至於旁邊一排仿製的大炮就更加可悲，炮口上甚至堵著炮彈，不知道想表達什麼意思。

大沽口第一戰只打了兩個小時就結束了，清政府迫不及待的簽訂了《天津條約》。

第二次大沽口之戰，清軍在僧格林沁指揮下，構築工事，加固炮台，並以蒙古騎兵相輔，與英法聯軍激戰一晝夜，以清軍的全面勝利告終。

第三次大沽口戰爭打得異常慘烈，直隸提督樂善戰死北炮台，守台將士全部壯烈殉國。七月初五，炮台陷落，初八，天津陷落，八月初四，通州陷落，八月初七，僧格林沁兵敗八里橋，清軍精銳損失殆盡，八月二十二日，圓明園遭焚掠，八月二十九日，北京陷落。

兩個月的時間，一個兩千年來一直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龐大帝國，讓英法聯軍根據地圖打進了傳說中夢寐以求的北京城，把一個苦心經營數百年的皇城拱手送人。

「范桑，我現在對於你的底細已經非常瞭解了，我覺得，我們應該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巖崎俊覺得，跟范無病談判，不應該多說廢話了，那是一中浪費時間的表現。

他認為，范無病作為一個能量極大的世界級富豪，應該懂得如何才可以使利益最大化，但是這種利益的最大化，絕對不應該是依靠壟斷來完成的，任何一個成熟的商業帝國的領導人，都會明白其中的害處。

壟斷，只能使事情變得更糟糕，而不會產生真正的益處，一個成功的商人，不能僅僅依賴於壟斷某個行業來達到目的。

「不錯，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待會兒我還要去參加一個晚宴，為朋友慶祝生日。」范無病點頭表示同意道，「所以，我們盡可能說重點。」

生日晚宴能夠如此重大的關係到兩個大型利益集團之間的利益劃分的事情更重要嗎？巖崎俊覺得有些鬱悶，他感到自己跟范無病是兩類人，根本沒有可比性，雖然兩個人同樣都擁有龐大的商業帝國和無數的物質財富。

「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夠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巖崎俊盯著范無病的眼睛問道。

「合理的價格。」范無病回答得非常技巧。

當前的稀土外銷價格卻是很不合理，一公斤礦石外銷的價格不過是十八元而已，雖然這在中國人的眼中，已經是非常高了，但是國際市場中的價格可是一千美元！居然相差了五百多倍！

面對著中國人廉價傾銷這種戰略意義極其重要的重要礦產的現狀，同樣是稀土資源大國的美國人已經停止了國內稀土礦的開採，轉而從中國進口礦石，然後填埋在近海作為戰略儲備。

合理的價格！巖崎俊的目光頓時縮了縮，范無病的胃口可是不小啊！如果日本人也用這個價格標準來收購中國的稀土礦產的話，會付出多麼大的代價？巖崎俊一想到日本國內的稀土用量，再乘以這個價格，頓時被嚇呆了。

「這絕對不可能！」巖崎俊咆哮著回答道。

范無病一聳肩，有些不懷好意地說道，「嗯，我們之間果然是有不可逾越的鴻溝的，我僅僅說了一個合理的價格，連具體的價格都沒有談到，你就大喊大叫地說這不可能，這生意還怎麼談下去呢？難道說，你會接受一個不合理的價格嗎？」

巖崎俊頓時傻眼兒了，沒想到范無病在這裡等著他呢。

第三十四章 能夠承受的代價

這個小子很狡猾，非常狡猾！巖崎俊的心裡面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怪不得范無病能夠以如此少年的身份創下如此巨額的財富，果然是少年天才。巖崎俊這下子才有點兒明瞭，范無病未必就是像表面上看到的依靠身後的背景成事的那種人，如果以這種眼光去看他的話，怕是會嚴重影響到自己的龐大計劃的。

合理的價格，無非就是參考目前的國際稀土礦產價格，可是如果那樣的話，完全依靠進口的日本根本承受不起這樣的代價，而且在中國突然關閉了稀土礦產出口的大門之後，國際市場上的稀土價格已經在蠢蠢欲動了，無數的投機者們已經湧了進來，儘管有人壓盤，但是也撐不了多久，可以設想，一旦國際市場稀土價格突然走強之後，三菱想要從中國得到便宜稀土礦產的可能性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但是，范無病怎麼可能看不到這一點呢？巖崎俊突然感到非常頭痛，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複雜而艱巨的形勢，這一次的稀土事件處理不好的話，三菱財閥受到的打擊會是非常沉重的。

如何才能夠說服范無病，獲得價格上可以接受的稀土資源呢？巖崎俊拍了拍腦袋，看著范無病說道，「范桑，驟然提高稀土價格，對於整個稀土交易市場而言，是個沉重的打擊，很容易引起一些無法成熟的變數，我希望您能夠認真地考慮這件事情，做出一個我們雙方都能夠接受的決定。」

事實上這次巖崎俊是真的感到麻煩了，日本是個資源短缺的國家，國民的危機意識十分強烈，日本對所有的重要物資都實施了儲備制度。其目前執行的稀有礦產戰略儲備制度出台於一九八三年，儲備對像為鎳、鉻、鎢、鈷、鉬、釩、錳等七種稀有金屬。

由於近年來的發展需要，他們新近增加了鉑、銦及稀土類三種資源作為戰略儲備，都是日本最頂尖的汽車、電子、信息等產業急需的物資。鉑應用於汽車的廢氣排放淨化裝置、燃料電池的製造，銦應用於液晶電視的液晶面板，稀土類則是混合動力車不可欠缺的材料。

在這幾個產業的國際競爭中，日本企業均處於優勢地位，一旦出現資源供給中斷，將會嚴重打擊日本的經濟及國家安全。

巖崎俊的三菱財閥，更是首當其衝會受到致命的打擊，比如說他的三菱重工所涉及到的與美國聯合進行的導彈防禦項目，便需要大量銦金屬來製造高靈敏度的導引頭，而他們積極尋求引進生產的美制F系列隱形戰鬥機的遠程探測雷達和隱形座艙蓋都需要銦作為原料。

目前日本的稀有金屬儲備制度分為國家儲備和民間儲備兩種。

國家儲備是為了保證長期供給和對付可能出現的緊急情況，民間儲備是為了防備短期供應出現問題而做的必要補充。這兩種儲備方式的儲備目標是國內六十天的消費量，其中國家儲備佔四十二天，民間儲備佔十八天。

大量的稀有金屬儲備需要巨額資金。為此，日本通過多種方式建立了儲備專項資金，並已為稀有金屬進口動用了大約六百億日元的國家預算。日本政府還鼓勵本國企業到海外大規模投資礦產資源，日本企業在境外開礦從本國中央銀行和進出口銀行貸款時，金屬礦業事業團則出面做擔保人，僅收取千分之四的擔保費。

此外，日本近年來以進口廢舊金屬的名義，從東歐國家買回報廢的俄羅斯米格飛機，主要目的就是為提取鈦、銦、銥、鋯、銫、鋰、鎢等稀有金屬材料。

而在中國，銦金屬幾乎是當做廢料來賣的，巖歧俊看了之後都覺得揪心，這種東西隨隨便便地就做了金屬填縫材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這要是弄到日本去，能夠換取多大的利潤啊？！

至於稀土的價格更是低得驚人，巖歧俊近來一直在聯繫中國的稀土生產企業，想要大規模地對稀土和稀有金屬進行針對性的囤積，以三菱一家之力，實現日本政府的戰略資源儲備構想，卻不料范無病橫插一槓子進來，壞了他的好事兒。

此時想要從范無病的手裡拿到便宜貨，顯然是不現實的，也只有退而求其次，希望范無病不要殺價太厲害了。

范無病笑了笑，日本人現在是什麼情況，他是很清楚的，再過半個月沒有稀土出口的話，相關的高科技產業就該恐慌了。

但是讓日本恐嚇並不是他的目的，此事若是搞得太大，最終怕是還要歸於政府之間的對話來解決，這並不是范無病的初衷，贏得充分的利潤是必要的，但是絕對不能過火，否則帶來的後果就不是企業所能夠承擔的了。

「銦金屬的價格沒得商量，稀土的價格，暫時可以讓一讓，本年度的出貨量先定個價，按照國際市場價格的百分之六十來交易，至於明年的出貨量，明年再談。」范無病拋出了自己的價碼。

巖歧俊一聽這個，臉就綠了，雖然說范無病在國際市場價格的基礎上打了折，但是這個價格比起之前的價格，還是增加了三百倍的，也就是說當初購買一噸的稀土，此時只能購買三公斤多了，這是一個什麼概念啊？！

至於銦金屬的價格也是提升了上千倍，雖然這東西的需求量不是很大，但是關鍵的地方沒有它是不行的啊！這個比稀土那邊兒更加要命的！

「這個價格，是我們所無法承受的，與之前的價格相差太遠，我認為范桑你是沒有誠意的。」巖歧俊自然是無法接受這樣的條件，咬著牙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一聳肩道，「那我就無能為力了，這是我的底線，如果貴方不能夠接受的話，我們只好跟韓國人談判了，他們對於這樣的條件還是能夠咬牙接受的。就我而言，韓國人比日本人有種一些。」

「韓國人？！」巖歧俊頓時有些發怒，「那些高麗棒子們懂什麼？！只要是我們日本人想做的事情，他們總是願意橫插一槓子的，他們就是一群搗亂的傢伙！假如范桑決定跟他們交易的話，你會發覺其實他們只是說得好聽，沒有一點兒的職業道德！完全不像我們日本人，嚴格地遵守承諾！」

日本人和韓國人之間的梁子，不是一天結成的，五十年的殖民統治，雙方之間的仇恨是很深的，尤其是兩國之間一海之隔，磕磕碰碰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少過，以前是美國人在壓制著，現在美國人的戰略重心開始向中東方向轉移了，中韓又建交了，韓國人自感應該從東北亞獲得更廣闊的活動空間，因此這裡的日韓衝突問題較之以前也就更為突出了。

范無病冷不防地提起了韓國人，正是令巖歧俊分外惱火的一件事情。

因為據巖歧俊的瞭解，韓國人也在籌劃著搞戰略資源儲備的事情，以前是跟中國沒有外交關係，很多事情都不方便，現在已經建交了，自然就會有各種手段施展出來，他已經知道的三星集團，就有從中國大量購買稀土資源和稀有金屬資源的意圖。

當范無病一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巖歧俊並不認為范無病是在信口開河，而是認為范無病已經掌握到了足夠的市場信息，現在不過是待價而沽而已。

但是，如果讓韓國人捷足先登的話，自己不但要蒙受巨大的經濟損失，在面子上也會猶如巖歧家的榮光，大和民族的優秀子民，如何能夠敗在高麗棒子的手中？這是絕對不能夠容許的！

至少目前巖歧俊已經可以肯定了，想要繼續從中國獲得廉價的稀土資源和稀有金屬資源，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以後的事情還很難說，但是如果現在不跟范無病簽訂城下之盟的話，三菱財閥目前的困境就無法渡過，更談不上要鉗制三星集團的發展，同高麗棒子們別一別苗頭兒，因此，范無病的要求，也只有答應下來了。

巖歧俊盤算了一下目前可以採購的各種材料的需求量，再想一想高的怕人的價格，心裡面簡直吐血的感覺都有了，不過范無病就安慰他說道，「做人不能太貪心了，你要想到，以前你們已經佔了天大的便宜了，即使現在來說，同國際市場居高不下的稀土價格相比，你仍然有百分之四十的折扣，做人不能太貪心了啊！」

「好吧，就這麼說定了！不過我的條件是，今年的供貨量都是我們的，絕對不能夠賣給那些高麗棒子！」巖歧俊終於下了決定，但是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巖歧君的這個要求，實在不夠心胸開闊的。不過你作為我進軍稀土市場的第一個大客戶，可以享受一些優惠條件，所以你的這個要求我可以滿足。我保證，韓國人絕對不會從我的手中拿走哪怕一公斤的稀土！」

「希望范桑能夠信守承諾。」巖歧俊的臉色非常差，不過還是強打著精神說道，「下面我們來具體談一談今年的供貨量和價格吧，我們需要訂一個正式的合同。」

「如你所願。」范無病點頭同意道，臉上儘是笑意。

第三十五章 定價權帶來的利益

巖崎俊從大沽口炮台上撤下來的時候，臉色基本上是綠的。

范無病給他的條件實在是有點兒難以接受，中國的稀土市場可以說是重新洗牌了，現在是范無病一支獨大，掌握了主導權，至於其他的小規模生產企業，他們的產品的品質和數量，都達不到巖崎俊的要求，而且出口權力也是一個障礙。

中國政府給稀土生產企業下發的出口牌照很少，一共只有十幾家企業擁有出口權力，這些企業現在已經統統地停產整頓，逐漸被整合在范無病的三大稀土生產公司之下，從此范無病徹底掌握了稀土出口的話語權和定價權。

想來明年的時候，要獲得相同份額的稀土礦資源，就得付出更大的代價了。巖崎俊的步履有些踉蹌，再加上路不好走，險些被絆了一跤，旁邊的員工連忙將他扶住。

巖崎俊大概是心裡面不痛快，揮手甩開了想要攙扶他的員工，自己大步向外面走去。

「巖歧君，歡迎明年再來啊！」范無病在後面大聲喊道。

巖歧俊回頭看了一眼神采飛揚的范無病，鬱積在胸中的一口悶氣終於爆發出來，一口鮮血噴得衣襟上面儘是斑斑點點，看上去格外地嚇人，但是這麼一口血噴出來之後，胸中終於感覺輕鬆了許多。

巖歧俊的手下們對范無病怒目而視，覺得范無病是在有意地羞辱巖歧俊，但是范無病接著又說道，「吐出來就好了，否則你就這樣回日本的話，肯定會鬱結成病的，喝藥是無效的。」

摸了摸胸口，巖歧俊確實覺得這一口血噴出來之後，身上輕鬆了許多，再聯想到范無病的神醫稱號，便明白范無病雖然讓自己吐了血，但是說的話也是實情，自己如果真的這麼回去的話，難免會大病一場的。

於是巖歧俊回過頭來對著范無病鞠了一躬，然後說道，「謝謝！我們來年再見！」

范無病點了點頭，目送他們的車隊漸漸離去。

「范總，這個日本人被氣傻了吧？被氣得吐了血，還要對你說謝謝——」跟在范無病身後的一個工作人員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笑著說道，「這你們倒是錯怪我了，要是巖歧俊不把這口淤血給吐出來的話，至少也要大病一場，我就是看著還要跟他們做生意的份兒上，才幫他一把的。不過這人也算是有些能耐的，知道我所言不虛，比起一般人強多了。」

「明年還要跟他談判價格問題嗎？」有人問道。

「那是一定的。」范無病點頭回答道，「每年談一次，就能夠確定稀土礦產的全年銷售價格，這對我們而言是非常有利的。作為稀土資源主要輸出國，我們可以掌握定價權，決定自己的盈利目標，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對於巖歧俊而言，他也是願意跟范無病繼續談判的，至少范無病還是給他留有餘地的，沒有完全按照國際市場價格來跟他定價，相信到明年，范無病也不可能將稀土價格與國際市場價格水平看齊，這中間總要給巖歧俊留下一個利潤空間的。

倒不是說范無病跟日本人眉來眼去出賣國家利益，對於一些重要的稀有金屬和稀土元素，他是一分不讓的，而對於普通稀土資源，略微比國際市場價格稍低一些，更容易維持住現有的稀土消費市場，保持自己的市場份額不會被別人給吃掉，進一步對稀土市場形成實質上的壟斷。

以國內現在的技術水平，要想將很多稀土元素的效用充分發揮出來，是不太現實的，而國際市場上對於稀土應用的主要方向就是軍火行業，這可是一個利潤極高的行業，因此他們用得起天價的稀土原料，這就是范無病的生財之道。

對於中國而言，搞軍備競賽是沒有前途的，也沒有那個財力，因此間接地藉著稀土資源發點兒橫財，彌補一下窘困的財政，這才是當務之急，至於以後發展起來，需要用到這些資源的時候，國內已經形成了很大規模的戰略儲備了，倒也不用擔心好東西都被賣出去了。

國內的稀土生產停頓了一個月之後，又開始漸次恢復中，范無病投入了大量的資金，用於企業改造之中，現在各大企業都是開啟了百分之五十的產能，其餘的勞動力都是在熟悉新設備和新工藝之中，大概兩個月之後，形成新的生產工序更新換代，使粗放的礦產管理向精細的礦產經營方向轉化，至於那些小企業，則是通過兼併來實現資源的整合，以避免過渡開採造成的資源浪費。

至於污染問題，此時通過關停整頓，也初見成效，至少河裡面的水質是好了很多，一個月的停產效果顯著，這也給眾人對於治理環境污染的成效問題提供了信心保障，因此大家對於技術改造都很上心。

以前是沒有錢搞這些事情，現在既然有人出錢搞技改，那麼大家還是願意看到自己的家鄉山清水秀而不是流毒遍地貽害無窮的。

媒體上面也很配合，記者們通過對稀土產地的明察暗訪，用不容辯駁的事實向世人證明了這一點，政府關停稀土生產企業的決策，是無比正確的，也是卓有成效的，是對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負責任的。

為了老百姓的身體健康，政府關停稀土生產企業蒙受了很大的損失，企業做出了很大的犧牲，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們終於又看到了青山綠水。

巖歧俊此時已經開始陸續地向范無病支付貨款，將自己目前繼續的礦產資源名單交給范無病，採購相應的礦產資源。

出口的資源，范無病的標準就是要分類精選，但是不經提煉，目的就是為了減輕國內的污染問題，外國人要用的東西，你們自己回去精煉好了，我們是不可以犧牲自己的環境，替你們做這些簡單工作的。

事實上巖歧俊更希望自己回去提煉這些礦產，畢竟他們的分離技術和精練技術成熟已久，再加上從稀土研究所獲取的許多技術已經成熟地投入到應用層面，如果他們自己對礦石進行分離提煉的話，至少可以增加一些收益，提高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利用率，這就相當於將成本又降下了二十多個百分點了。

范無病蹲點守候了一個多月之後，眼看就要到了六月了，他怎麼著也得回學校一趟了，否則自己連考試都不參加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雖然現在復旦的校長都對自己驚為天人，不敢怠慢，但是尊師重道這四個字也是要做足功夫的，畢竟是中國人的傳統嘛。

臨回上海之前，范無病去見了一趟兒朱老闆。

「你那個稀土項目搞得是風生火起啊！」朱老闆依舊是非常忙碌，不過見范無病的時間肯定是要抽出來的。

別的不說，僅僅是稀土出口一項，范無病就為國家增加了上百倍的稅收利潤，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僅此一項，就為中國增加了一年一百多個億的收入，要知道現在國內的全年稅收也就是三千多個億而已，原先毫不起眼的一個項目，居然創下了這麼高的利潤，已經把政治局裡面所有的常委們的眼珠子都給驚得掉出來了。

更為難得的是，現在比起原先出口的總量居然降低了三分之一，這一部分同生產剩餘的部分，已經進入了新建成的國家戰略資源儲備庫之中，這部分儲備是范無病答應無償留給國家的戰略儲備，假如范無病需要動用這部分資源的時候，也需要政府的授權，並以市場價格進行收購的。

這一部分國家戰略儲備的價值，已經不低於三菱財閥每年所採購的那部分稀土資源的總價值。

「今年是轉型期，什麼都需要投入，估計明年就好多了。」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到了明年，我相信礦區的環境將不次於普通城市的居住環境，而且政府的財政收入也會繼續增加，希望明年可以為國家稅收提供一百五十億以上的收入。」

朱老闆看著范無病說道，「你就是一隻奇跡之手，經過你的點撥，稀土產業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國家、地方、企業，三者都獲得了巨大的收益，這真是令人感慨。假如不是這樣的話，今年稀土方面的稅收不過是兩億多而已，誰也不敢相信居然會有上百億的稅收收入！」

范無病針對這一點說道，「從某些方面而言，私企要比國企更有經營活力。假如只是單純地強調稀土的重要性，要求各大國企對稀土生產重視，對稀土出口慎重，對環保問題謹慎的話，效果是微乎其微的。現在能夠三方受益的關鍵，就是我可以擁有稀土行業的發言權利，擁有稀土外銷的定價權，這個才是制勝的關鍵。」

「關於這一點，你是不是有什麼經驗可以傳授傳授？」朱老闆聽得很認真，又掏出了他的小本子，認真地在上面寫寫畫畫。

「對於某些具有特殊性的行業，應該即使成立擁有外貿決策權的行業聯盟。」范無病回答道。

第三十六章 提前爆發了！

范無病口中的特殊行業，自然不是指燈紅酒綠的服務業，也不是指隨時可以抽出一支修腳刀來比劃的特殊服務業，他指的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重點行業，需要跟外國人進行大宗的外貿交易的行業，比如鋼鐵行業。

「國內的鐵礦石需求量與日俱增，大概一年總要從海外進口五千萬噸左右吧？」范無病問道。

朱老闆對於這個問題記得當然比較清楚，「去年是四千八百萬噸，今年估計要增加到六千萬噸的樣子，國內大搞建設，需求量增加得很快。不過，你提起這個，是什麼意思？」

范無病說道，「國內的鐵礦石進口問題，是各公司自己跟海外的供貨商進行談判嗎？」

「自然是這樣的。」朱老闆點頭道，「外國人是市場經濟，我們入鄉隨俗，也得依此辦理。而且各公司去談判，靈活度大一些，比政府出面要方便。」

這話倒也是有根據的，主要是最近高層一直在考慮私企地位的問題，在很多領域當中，私企都表現出遠超過國企的競爭力，這讓領導層們不得不認真地考慮一個問題，是不是應該廣泛地引入民間資本，提高私企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

尤其是范無病所創辦的各種實體企業在各行業中的示範作用，讓高層們感覺到，民營企業的優勢還是非常明顯的，政策可以非常靈活，對於社會發展的適應性也更強，在現在暮氣沉沉的國營經濟中加入新鮮的血液，是非常有必要的，至少它可以起到一個促進作用，拉動整個國民經濟向良性發展。

鋼鐵企業在國民經濟中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高層也在考慮，是不是在鋼鐵企業中也適當地引入民間資本，以提高活力？

因此高層現在有意識地放鬆對於鋼鐵企業的政策限制，以培養他們在市場經濟中的適應能力，這個鐵礦石採購權，就是下放的權力之一，目的就是要培養企業在經濟活動中的自主性和競爭力。

范無病對此提出了異議，「這個決策是極端錯誤的！」

朱老闆一聽頓時臉都綠了，這麼重要的決策，當初可是上了會的，怎麼到了范無病的嘴裡面，就成了極端錯誤了呢？

「你還別不服氣，看我一點兒一點兒地給你說清楚——」范無病找了把椅子坐下來，然後一手扶著椅子背，就跟朱老闆說起來，「凡是政策都有其適用性，對於複雜性的企業，無法形成規模效應的行業，自有放鬆顯然是利於增進競爭力的。但是對於鋼鐵企業這種採購項目單一，而且規模很大的外貿活動，顯然是不適合各自為戰的。」

「為什麼呢？」朱老闆問道。

「從市場規律來看，客戶需求量越大，與供應商的議價能力越強，但這種規律在中國鋼鐵行業市場上似乎得不到應有的體現，甚至相反，這種優勢恰恰成了最大的劣勢。」范無病說道，「中國鋼企內部因為各自利益的不同，各懷心思，互相爭鬥，很容易被海外的鐵礦石供應商分化瓦解，甚至有些鋼企高管為了自己利益，也可以把整個鋼鐵行業的秘密透露給供應商。內部的不團結，再加上供應商掌握了鋼鐵企業的談判底牌，中國鋼企想要通過自由談判跟海外鐵礦石供貨商打對台，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說，鐵礦石需要集中採購？」朱老闆皺著眉頭問道。

范無病點頭道，「不僅需要集中採購，而且要有專門的機構負責此事才行。鋼企只負責提供需求量，由專門的機構根據總量同海外供貨商進行談判，日本人就是這麼做的，因此他們的開銷要比我們整體上低百分之二十以上。中國的鋼鐵企業如果不改變現在的採購方式，只會在競爭能力上同海外的鋼企越來越遠。」

范無病又補充了一句，「事實上，我操作稀土資源的方式，跟這個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我所依仗的，就是掌握了壟斷性的供貨資源，而國內的鋼鐵企業如果聯合採購的話，他們所擁有的，就是壟斷性的市場資源，兩者都是可以確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害的。」

「這個事情，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朱老闆揉了揉額角，有些痛苦地說道，「你一過來，就是大事兒，從來沒有一件是讓人省心的。」

「省心的事兒，不省錢啊！」范無病回答道。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這話，倒是有些讚許，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桌子上面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接起了電話聽了兩句之後，臉色就凝重起來。

放下電話之後，朱老闆就對范無病苦笑道，「好了，這事兒以後再談，不過你倒真是料事如神，克林頓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果然動手了！」

「中東那邊兒？」之前范無病就收到過消息，此時一聽朱老闆提前，便心中瞭然，怕是那話兒來了。

「還真是那邊兒。」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這事兒也離不了你，跟我一塊兒開會去。」

說罷朱老闆就站了起來，拉著范無病就走。

「開什麼會？」范無病有點兒好奇地問道。

他們這種層級的會議，一般都是中央委員才有資格參加的，也就是說起碼是一省的大員，自己跟著去湊什麼熱鬧啊？讓人看了難免會指指點點，范無病就有點兒想要推脫的意思。

「政治局的會。」朱老闆回答道。

范無病一聽就有點兒腿軟，政治局的會議，你叫我去幹嘛啊？！

「這次多虧了你，老爺子才這麼快就恢復過來，今天的會他要列席的，你就當是他的保健醫生吧！」朱老闆說道。

哦，原來還有這個由頭兒，范無病心想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肩膀上的擔子也是不輕的，老爺子的身體雖然恢復了，但是畢竟年事已高，萬一出點兒岔子，自己可就難辭其咎了，尤其是在這種關鍵時刻。

兩個人來到了戒備森嚴的小會議室時，在京的政治局的委員們已經來了大半，正坐在那裡互相交換意見，顯然是已經得到了消息，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也很氣憤，一個委員拍著桌子說道，「美國佬真是欺人太甚，克林頓小兒無理取鬧！」

五月八日，中國的一艘全集裝箱貨輪，在天津新港上貨後啟航，途經上海、香港、新加坡、雅加達，最後共載六百多個集裝箱，駛向中東，預計六月十日抵達位於波斯灣的迪拜港卸貨，然後去沙特達曼港和科威特港。

然而，五月二十七日，美國人以獲得情報為由，指控中國貨輪從大連港出發，裝載著硫二甘醇和亞硫□氯兩類製造化學武器的原料，正在駛往伊朗的阿巴斯港。美國官員還宣稱，美國政府要求中國政府立即採取措施，制止這一出口行為，並威脅要制裁中國。

美國在與中國外交部的交涉中，要求中國政府命令銀河輪返回出發地，或由美國人登船檢查貨物，或者，停留在某個地點，聽候發落。美國還向該貨輪計劃停靠的港口所在國散佈其錯誤情報，並據此要求這些國家阻止該貨輪按計劃進港卸貨。

「咳——」隨著一聲咳嗽，老爺子在首長的陪同下，在一位工作人員的攙扶下進了會議室。

看到老爺子面帶笑容地走了進來，在座的眾人都有些意外地站了起來，鼓掌歡迎。

前一段兒時間，老爺子的肺部感染挺嚴重的，雖然說范無病給治好了，但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想要恢復是很困難的，大家估摸著老爺子現在也就是躺在病床上修養呢，誰知道他今天居然露面了，而且是在發生了這麼重大的事件的第一時間露面了。

這說明什麼問題？這就是特意要來給大家打氣啊！

本屆政府是典型的文人政府，很需要一位經歷過鐵血的老爺子來增添些濃重色彩，此時他的出現，可以說是極大地振奮了人心。

「美國人想要幹什麼？」老爺子坐定之後，先跟范無病笑著擺了擺手，然後問道。

「誰知道呢——」大家不清楚老爺子是什麼意思，因此一時間都無人接話。

「無病，你說。」老爺子見眾人皆默然，便對旁邊兒的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一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得有些苦笑，「老爺子，這事兒我不好說。不過美國人想要幹什麼，自然是很明白的，就是想要中國人不舒服唄！這就好比是兩個小孩兒在一塊兒玩，強壯一點兒的那個總是想要欺負弱小的那個。只要中國的國力超不過美國，美國人就不會老實一天！」

「其實就是這麼一回事兒！」老爺子點頭讚許道，「以前毛主席就說過，美帝國主義就是紙老虎，一切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當初英國人還不想歸還香港呢，我不是說了句九七年不收回香港的話，我就坐著坦克過去嗎？英國人還不是服軟了嗎？」

眾人紛紛點頭，心道這種事兒我們可是沒有膽子說的，也就是你老人家了。

老爺子接著說道，「別人欺負你，你就要還擊的，否則他只會得寸進尺。美國人最怕的是什麼，我們就給他來點兒什麼，省得它有時間東搞西搞的惹人心煩！」

美國人怕什麼？自然是一個台海，一個朝鮮了！

第三十七章 膽略大比拚

「我也該露露面了。」老爺子對眾人說道。

相對於跟美國人比較軍事實力，還不如老爺子出去晃一圈兒的效果更好。

美國人對於中國的認識有誤區，他們始終認為像是老爺子這樣的人，對於經濟建設的重視程度是在國防安全和民族尊嚴之下的，因此他們可以不用擔心海外的小摩擦會引起目前的領導集體的過激反應，而更擔心老爺子他們這一代領導人的情緒有什麼反彈。

追根究底，還是美國人的情報有問題，摸不清中國的底牌是什麼。

六月一日，在全國少年兒童慶祝節日的活動現場，老爺子親自出馬，和他們進行親切交談，全國的媒體蜂擁而至，記錄下這位老人的各種言談舉止。

令人注意的是，老爺子並沒有穿常服，而是穿了一身草綠色的沒有掛軍銜兒的寬大軍裝。

雖然老爺子並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但是這個姿態卻是很嚇人的，老爺子已經多少年沒有穿過軍裝了？很多人已經記不起來了。

而且國內的部隊也開始了大規模的調動，南京軍區增兵福建，東北軍區的軍列源源不斷地開進朝鮮，空軍部隊也開始了升空操作，包括范無病的那七架安-124大型戰略運輸機在內的很多運輸機，都在開始運送戰略物資，國內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美國人的情報也很靈通的，尤其是這麼大的事情，白宮裡面和五角大樓裡面已經亂成了一團兒，克林頓政府才上台五個月半，哪裡經過這麼嚴重的危機考驗？

「北京那邊兒在搞什麼名堂？」克林頓向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科林·鮑威爾徵詢道。

參謀長聯席會議與陸軍部、海軍部和空軍部同屬美國國防部辦事機構，是國防部最重要的一個機構，接受總統和國防部長的雙重領導。由於美國總統和國防部長均屬於文職官員，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就成為美國武裝力量的最高軍事長官。

美國在建國之初，軍事機構只設有陸軍部，後來陸續成立了海軍部和空軍部。二戰期間，國會通過國家安全法，設置國防部長一職。後來又增設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職位，陸、海、空三軍種都降為隸屬國防部的一級機構。國防部規定參謀長聯席會議接受國防部長命令，發出戰略和作戰行動命令。

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由總統從陸、海、空三軍高級將領中任命，任期兩年，除戰時外，只能連任一次。

科林·鮑威爾生於一九三七年，在校期間參加後備軍官訓練，畢業後被授予少尉軍銜，兩次被派往越南參戰，後來又擔任過駐韓國美軍大隊司令，及裡根總統的國家安全顧問。

布什總統上台後，任命他為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並晉陞四星上將。他是美國歷史上第一位黑人參聯會主席，也是最年輕的參聯會主席，任職期間參與指揮了美軍入侵巴拿馬、出兵菲律賓和索馬裡等重大事件。

當然，打伊拉克也沒有離開他的指揮，可以說軍事經驗極為豐富。

只不過克林頓上台，對於這個跟前任布什重用的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顯然是不怎麼感冒的，他倒是想把鮑威爾給換掉的，但是考慮到鮑威爾的人氣依然很高，也不好貿然行事。

這次出了事情，克林頓自然是要問責的，畢竟中東那邊兒的CIA們沒有美軍的軍艦支持，是不可能堵住中國的貨輪的，對於這些鬧出大事兒的傢伙們，克林頓雖然有所瞭解，卻也不能不找個替罪羊出來。

圍堵中國貨輪，克林頓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好試探一下北京的態度，但是現在中國人開始大規模地調動軍隊了，台海那裡情勢緊張，朝鮮半島更是危機重重，這些都直接威脅到了美國的國家利益，他就不能夠坐在那裡看熱鬧了。

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只是總統和國防部長的首席軍事顧問，真正統帥全軍的仍是總統，出大事兒的時候，克林頓當然可以把鮑威爾給揪過來問責。況且，他本來就對這個黑人不感興趣。

鮑威爾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再過幾個月就準備退役了，到時候跟克林頓一拍兩散，自己悠哉游哉地寫個回憶錄什麼的賺點兒養老金，那是多美的事情？光是海灣那點兒破事兒，就夠他寫上幾百萬字了，更何況早就有出版商在聯繫他了，稿費可是從優的。

「總統先生，這話您應該問CIA的局長詹姆斯·伍爾西，他應該很清楚自己的手下正在搞什麼名堂。」鮑威爾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CIA的新任局長詹姆斯·伍爾西正是克林頓任命的，鮑威爾這麼回答克林頓的問題，自然是有些腹誹的，要搞清楚中國人為什麼大規模調動軍力，自然就要看看最近美國人做了些什麼事情？

「好吧，那就把詹姆斯·伍爾西也叫過來，看看他有什麼解釋？」克林頓有些惱火兒地說道，對於鮑威爾，他真的是沒有什麼威懾力，總統雖然是軍隊的最高領導人，但是在這些高級將領尤其是被民眾所能夠接受，且在軍中威信極高的高級將領們的面前，他嫩得就跟一隻童子雞一般。

很快，詹姆斯·伍爾西就到了總統辦公室，他是一個禿頭，戴著一副寬大的金邊兒眼鏡，眼神隨時都是陰沉沉充滿憂慮的，一看就是一個工於心計的傢伙，果然是很適合作為CIA的局長的人物。

「總統閣下，中國人在虛張聲勢。」詹姆斯·伍爾西才進來，就向克林頓說道。

CIA的局長，一般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這一點是大家公認的，比如說被尼克松任命為CIA局長的威廉·科爾比，他曾是一名極為出色的特工，被譽為殘存的間諜大王。1973年，科爾比在任期間，中情局深陷水門事件漩渦，他自然成了各界窮追猛打的對象。特別是在他任期結束前，福特總統專門成立了一個調查委員會，審查中情局的非法間諜活動。科爾比意識到總統要將責任轉嫁給中情局，因此在調查過程中不是裝糊塗，便是有意抵賴。

但科爾比知道的太多了，他最終沒能逃脫厄運。福特做出了後來被稱為萬聖節大屠殺的一系列高官罷免決定，科爾比是第一個犧牲品，取代他的是老布什。

心灰意冷的科爾比向國會揭露了中情局的眾多隱私，包括涉嫌毒品走私案和試圖暗殺古巴領導人卡斯特羅等。他還透露說，國家安全局的任務就是監聽美國或國外的通訊聯絡，美國公民不可避免處於其監視之下。

這種舉動自然是不符合美國利益的，所以科爾比立刻就被邊緣化了。

但是詹姆斯·伍爾西卻是一個另類，與其說他的情報工作做得多麼好，不如說他的生意做得好。伍爾西很有經濟頭腦，極力主張CIA要不遺餘力幫助政府瞭解和掌握世界各國經濟與技術的發展趨勢，並在國際經濟活動中搜集外國公司的商業秘密，為美國公司服務。

克林頓知道他的為人，從這次的中國貨輪事件中，首先想到的就是詹姆斯·伍爾西有沒有從中牟利？是否有美國公司從這件事情裡面得到了好處？

鮑威爾就對於詹姆斯·伍爾西的話有些不以為然，「某人都已經穿上軍裝了，你認為他沒有膽子發動一場戰爭嗎？至少一場局部戰爭，中國人還是打得起的！」

「中國人現在的重點工作就是發展經濟，這從他們的公開場合和私下場合的談話中，都可以得到驗證，因此我並不認為中國人會因為一條貨輪的事情就大動干戈。」詹姆斯·伍爾西扶了扶鼻樑上面的眼鏡，針鋒相對地說道。

鮑威爾立刻指出道，「你永遠不要去試圖猜測中國人在打算做什麼！否則會感到後悔的！我們以前吃的虧還不夠嗎？！」

鮑威爾此話自然是有所指的，從歷史上美國支援國民政府，到後來的朝鮮戰爭和越南戰爭，這些都是美國人感到很丟臉的行動，假如不是中國人的海空力量實在薄弱的話，可以肯定台海的形勢完全不會是今天這種格局的。

「我現在沒有心思提歷史——」克林頓對兩個人說道，「我只想知道，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我是軍人，完全服從總統的決定。」鮑威爾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我要的是建議，不是完全服從這種口號。」克林頓有些不滿地說道。

詹姆斯·伍爾西看了一眼鮑威爾，然後對克林頓說道，「我相信我們CIA特工的能力，既然他們說貨輪上面有敏感物資，那就不會錯的，我們應該對中東地區的安全問題負責任。」

「我們也應該對台海安全和朝鮮半島的安全問題負責任。」鮑威爾不無譏諷地說道。

克林頓聽了兩個人的話，感覺還不如不問他們，把這兩個傢伙找來問話，簡直就是給自己的心裡面添堵，最後他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不能因為一點兒小問題，就要面臨可能被迫開戰的威脅，尤其是跟一個擁有核武器的安理會常任理事國。」

停了一下後，克林頓有些無奈地按動了一下桌上的按鈕，對外面的人吩咐道，「接通北京。」

第三十八章 信手拈來

對於美國人而言，一切的信仰不過是打發時間和愚弄百姓的手段而已，真正永恆的只有利益，所謂的國家利益，真正的代表美國大財團的利益。

克林頓此時也已經是北方財團勢力的代言人，財團們花錢捧他上位，可不是為了看他如何在波斯灣為難中國人的一條貨輪的，如果因為這麼一點兒芝麻綠豆大點兒的事情就影響到中美之間的正常貿易關係，甚至有可能引發大戰的話，他怕是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了。

克林頓跟北京之間進行了緊急通話，這一條專線也是中美自建交之後接通的一條專線，一般時候根本不會動用，一旦動用，那就是說明已經出現了極其重要的大事。

果然，對於近期的軍隊集結，北京方面給出的答案就是正常的軍事調動，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造成台海局勢緊張，對於中美關係的影響，總不會是正面的吧？」克林頓問道。

北京方面回答，「夏天到了，我們的子弟兵去南方抗洪。」

「那麼朝鮮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兒？我們的情報部門得到消息，你們去往朝鮮的軍列，足足可以運送二十萬士兵！」克林頓有些鬱悶地問道。

北京方面回答，「朝鮮人民的生活很緊張，缺衣少食，我們用軍列給他們送大米。」

克林頓的鼻子都快被氣歪了，抗洪？運送大米？用的著那麼多人嗎？再說了，他也是瞭解過中國的情況的，抗洪不是總在長江流域嗎？運大米需要用軍列嗎？這不是騙鬼嗎？

「美國人民希望，中國政府可以用一種負責任的態度，參與到國際事務中來。」克林頓考慮了一下後說道。

北京方面立刻回答，「中國人民也希望，美國政府可以把情報工作一團兒糟的CIA從中國貨輪旁邊兒撤走。」

「貨輪的事情是小事兒，不過美國人民希望看到台海的安定繁榮和朝鮮半島的和平氣象。」克林頓說道。

「貨輪順利達到目的地，則美國人民的希望也能夠順利實現。」北京方面回答道。

「貨輪可以順利到達目的地。」克林頓保證道。

克林頓放下了電話之後，對鮑威爾跟詹姆斯·伍爾西說道，「好了，把那些CIA的人給我撤掉，約束一下你們的水兵！」

「中國人答應把一切恢復原狀嗎？」詹姆斯·伍爾西問道。

「是你，詹姆斯·伍爾西，是你的人先破壞現狀的！」克林頓有些生氣地指著詹姆斯·伍爾西說道，「這次的事情，CIA要有應付國會質詢的準備，我相信議員們肯定會對此事感興趣的，先想一想你該怎麼對他們說吧？」

鮑威爾在一旁聳了聳肩膀，不無挪揄地說道，「出動幾個CIA特工，就可以讓中國人調動幾十萬軍隊，小羅伯特局長的本事還是很大的。」

小羅伯特就是詹姆斯·伍爾西小名，鮑威爾這麼喊他，倒是顯得對他很不尊重。

詹姆斯·伍爾西有些惱怒地看了一眼鮑威爾，有些不甘心地對克林頓說道，「假如那條貨輪上確實載著敏感物資呢？或者他們可以用這些原料製造出更多的化學武器，從而威脅到遠在中東的美軍士兵們的生命安全！」

克林頓揉了揉額角回答道，「化學武器在強大的美軍士兵面前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不過中國人的核武器可是隨時能夠打到紐約和華盛頓來的。詹姆斯·伍爾西局長，讓你的那些人給我撤走！」

「是！總統先生！」詹姆斯·伍爾西有些無奈地回應道。

中國貨輪銀河號的船長，忽然發現最近一直圍在自己旁邊的美國人們都在一夜之間撤掉了，空蕩蕩的海面上，倒是讓人感覺有點兒不適應，他立刻跟國內聯繫了一下，就得到了繼續前進，前往目的地的指示。

「看來美國人吃癟了。」船長在心裡面暗自嘀咕道。

得到美國人撤走的消息，北京方面也是鬆了一口氣，畢竟事情真的弄到撕破臉的地步，對誰也沒有好處，蘇聯人在美國佬面前敗下陣來，變成了獨聯體，中國人雖然說美帝國主義是紙老虎，但是這只紙老虎也是咬過許多人的，能夠和平解決是最好不過了。

等到一周之後，銀河號貨輪掉頭返航的時候，克林頓又在辦公室裡面接見詹姆斯·伍爾西，「你的那些狗屎情報員們是靠什麼吃飯的？！」

詹姆斯·伍爾西用手撓了撓光禿禿的腦門，小心謹慎地回答道，「總統先生，最近CIA的經費實在是少了許多，我的情報員們無法收集到更為準確的情報，政府方面對於我們的壓制，使得美國的國家安全受到了極大的威脅。我建議，總統應該以提案形式知會國會方面，通過為CIA增加年度預算的計劃，以確保美國的國家利益得到可靠保障！」

「預算的事情先放一邊兒，可是我要問你，為什麼你的情報員們沒有瞭解到，開往朝鮮的中國軍列上，裝的真的是大米？而且運到福建的那些中國士兵們，真的是為了抗洪？」克林頓氣急敗壞地問道。

「經費不足，我無法得到更為準確的情報。」詹姆斯·伍爾西不管克林頓怎麼為難自己，始終是這麼一句經費不足來打發他，真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典範了。

「見鬼的經費不足——」克林頓雖然有些惱怒，但是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畢竟詹姆斯·伍爾西是自己剛剛任命的，如果現在就把他給撤換了，那豈不是說自己是個毛還沒有張齊的幼稚總統嗎？

不過克林頓此刻也有些覺悟，大概自己是被人給耍了。

要知道他的前任老布什總統之前可是擔任過很長一段時間的CIA局長的，今天的這件事情，未必就不是他鼓搗出來的，一位雄心勃勃地想要連任的總統，在海灣戰爭中獲得了勝利，結果卻敗在了乳臭未乾的阿肯色州來的年輕州長手中，這種丟面子的事情，或者會讓他指使或者誘導一些手下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的。

比如說，通過一些假情報來迷惑自己，讓自己出錯兒，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克林頓想到，如果這次不是中國人一開始就暴露出極大的憤慨的話，或者自己還會沿著撩逗中國人的思路繼續走下去，看一看中國人的底線在那裡，那樣的話，沒準兒這次的事情真的就會演化成一場極大的危機，對於自己的地位產生難以估量的負面影響。

「上帝啊！」克林頓想通了這一層，不由得大吃一驚，「老牛仔布什真是一個瘋子！他們一家子都是瘋子！為了一點兒私怨，居然就想把兩個大國給拖進戰爭的泥潭中去！真是太可怕了！」

布什家族的支持者，克林頓是知道的，都是國內的軍火商巨頭們，他們巴不得世界上天天都在打仗呢！真是一群瘋子！

「詹姆斯·伍爾西局長，我會跟國會提前增加預算的事情，不過你們也要爭氣，要對CIA的人員進行清理，千萬不能在使用那種蔑視國家利益的不可靠分子了！」克林頓對詹姆斯·伍爾西要求道。

至於那些不可靠分子，克林頓的心裡面清楚，詹姆斯·伍爾西的心裡面更清楚，要清楚CIA內部親近老布什的人馬，也是對於詹姆斯·伍爾西地位穩固的一種措施，他當然是樂於遵行的。

再說了，打擊一批人，提拔一批人，這中間的門道可是很多的，詹姆斯·伍爾西的眼睛立刻又轉了起來，心想自己可以從中撈到多少好處呢？

北京，朱老闆有些好奇地問范無病，「你怎麼能夠確定，今年福建水災嚴重呢？還有朝鮮發生了饑荒呢？這兩件事情跟我們的行動結合起來，簡直就是完美無缺，真的是神來之筆，難怪老爺子一直在稱讚，你是把戰鬥藝術化的高手，能在美國賺大錢的人物，確實是天才之流！」

朝鮮確實發生了饑荒，福建也確實發生了洪澇災害，因此軍方的兩邊行動都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尤其是朝鮮在中韓建交之後，就對中國的熱情度大大地下降，這一次的雪中送炭，算是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了，金太陽對此事非常滿意，感到關鍵時刻，中國人還是願意主動幫助他們的，因此兩國的關係正在迅速地修復之中。

范無病聳了聳肩道，「商人的鼻子是最為靈敏的，所以消息靈通一些也就正常了，國內現在要跟韓國人做生意，這是好的，通過韓國人，確實可以得到一些先進點兒的技術，但是這些遠不如直接從美國人手中獲取技術更方便。剛好我是有這樣的渠道的，所以我能夠知道朝鮮發生了饑荒，也能知道韓國人再用一些二手技術來搪塞中國人。」

「你的意思是，與其跟韓國人來往，不如直接跟美國人來往？」朱老闆問道。

「國內目前的現狀，總是要依靠幫別人打工來賺錢發展的資本的，既然要選老闆，當然要選一個財大氣粗的，養肥了一個韓國，對於我們又有什麼好處呢？」范無病說道，「與其如此，不如多發展幾個客戶，比如法國，比如德國，比如英國，都可以加深交往，以前有句老話，叫作遠交近攻嘛。」

朱老闆看了看范無病，聳肩說道，「這個我做不了主。」

第三十九章 陰謀論和液晶技術的突破

朱老闆笑瞇瞇地看著范無病，弄得范無病也有點兒不好意思。

他的心裡面自然也是有點兒小九九的，現在他滿腦子都是要發展液晶技術，興建液晶顯示屏生產基地的事情，當然是對於韓國人沒有好臉，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將三星進入中國發展的時間往後拖延上幾年。

一旦錯過了最好的發展時機，再加上自己的企業已經成功地建立起來的話，在技術上沒有絕對優勢，在關鍵原材料上沒有絕對優勢的三星等韓國廠商，就不可能再液晶行業中戰勝自己，那樣的話，一個龐大的市場可就被范氏投資集團給壟斷了。

國內，可是沒有反壟斷法的啊！

不過顯然，他的這點兒小心思是被朱老闆給看穿了，順便還挪揄了他一句，饒是范無病臉皮很厚，也忍不住紅了一下。

「小小年紀，就搞那麼多陰謀詭計，這樣可不好啊。」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對此，范無病倒是很不客氣地反駁道，「我們始終就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陰謀環境之中，怎麼能夠不仔細研究陰謀，使用陰謀？」

「你這話，好像有所指？」朱老闆皺著眉頭問道。

范無病說出這種話來唉，確實是有所指的，尤其是在中國人滿腔熱情地想要加入世貿組織的時候，這種陰謀論確實聽了讓人感到不舒服。

范無病知道，國內受過良好的經濟和金融方面培養的人，往往接受的都是西方的教育，這也導致了他們的思維跟西方的距離更近一些，這樣的話，他們在對待美國問題上，就很自然地以西方標準來進行思考。

但是這樣就產生了謬誤，非常嚴重的謬誤。

美國人是一群什麼人？北美的殖民地是怎麼來的？

范無病記得很清楚，最早到達美洲大陸的五月花號，上面可是載著一百多個被英國政府流放的罪犯、痞子、無賴以及邪教分子的，這些人之所以將他們到達的那一天作為感恩節，就是要慶祝自己脫離了法律的範疇，終於可以無惡不作了。

後來甚至還有一部五月花法案，就是確定了後來美國法律基礎的重要依據，在這種情況之下，美國人雖然被劃分到西方世界，但是行事方式和道德準則，與歐洲大陸是截然不同的，因此在歐洲大陸不怎麼盛行的陰謀論，在美國人的身上是得到了充分的體現的。

「對於美國人而言，他們更喜歡用金融手段來打擊實力強大的對方，達到兵不血刃的目的。」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前蘇聯是怎麼垮掉的？我看到很多人歸結一句話，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歸結到蘇聯共產黨戈爾巴喬夫的種種錯誤，但是我寧願認為，他們是被美國的金融戰打垮的。星球大戰計劃就是美國人拋出來的第一個陰謀，用虛假的太空軍備競賽拖垮了蘇聯，美國人只是在好萊塢投資了幾部電影，就把蘇聯人給忽悠得要去發展太空武器。第二是千方百計壓低國際石油價格，因為蘇聯生產一桶石油的成本遠遠高於其他地區。當時美國中央情報局測算了一下，只要石油價格每桶下降一美元，前蘇聯就將損失十億美元，而當時前蘇聯的外匯儲備是非常之低的，這一點救命錢對他來講至關重要，所以這個陰謀也奏效了。」

朱老闆點了點頭，認真地聽著，蘇聯解體不遠，美國人對此諱莫如深，國內在這方面的研究資料也不是很多，不過范無病這麼一說，倒是很符合當時的情況，因此他就聽得仔細了一些。

「第三個辦法就是支持阿富汗抗擊蘇聯的入侵，美國人僅僅花費了四十億美元，而蘇聯在阿富汗戰爭的花費超過了四百億美元。在這樣一個過程之後，我們看到的是蘇聯的國旗降下來，一個龐大的，貌似帝國的國家就這樣衰亡了，不見了。能夠把這樣一個巨大的帝國都打敗了的金融手段，不叫戰爭叫什麼呢？」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所以我才說，我們生活在巨大的陰謀之中，美國人對付我們的手段，即便是通過金融手段也是非常可怕的，甚至要比明目張膽地出動軍隊還要難以提防。」

「你認為，我們目前面臨的最大陰謀是什麼？」朱老闆問道。

「入關。」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范無病從朱老闆的辦公室出來之後，心情格外地輕鬆，雖然他並不能說服朱老闆立刻承認這個巨大的陰謀圈子的存在，但是朱老闆也答應了，成立一個專門的部門，來研究關於這個金融陰謀的問題，中國現在到底是不是真的處在西方世界的金融陰謀之中？

自從范無病的事業走上了正軌之後，他就有了很多時間來研究金融問題，最近他閱讀了很多關於金融大事方面的資料，看到了一份兒美國人寫的文章，感觸很深刻。

他是這樣說的，他發現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與美國財政部在國際上聯合推行了一些政策，和美國在它的國內推行的政策全都是相反的。美國人的規則是，我要求你做到的，我未必要做到。比如說美國人在國內反對社會保障體系的私有化，然而他們卻在國外提倡它，在國內美國人反對平衡預算療法，因為這會限制他們在經濟下滑時使用擴張性財政政策，但在國外，當其他國家陷入衰退時，美國人卻強調讓他們使用緊縮性的財政政策，美國人在他們國內通過破產法保護債務人，並且給予他們一個全新的開始，但在國外，他們會把破產視為對貸款合同的挑釁兒橫加指責。

由此他總結出一條結論，就是西方的發達國家不管是哪個國家，在他們獲得的財富充分發達起來之後，他們一直都像貓拉屎一樣回過身都把自己的屎掩蓋掉，不留下任何痕跡，絕不讓別人學他發財的辦法，他告訴你的一定不是他發財的那條辦法，他的致富訣竅。

因此范無病從中得到一個啟示，自己必須在國內建立起穩固的經濟實體，然後推行自己的經濟法則，按照自己的意志去把符合自己利益的法則推行到國際上，這樣才算是真正地成功了，假如只是在別人的指揮棒下亂轉，賺到再多的財富都是空的。

「如果有人鼓動老子上市的話，一定要亂棒打出去！奶奶的，老子到了現在，才算是活明白點兒了！」范無病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一點。

「范先生，外面有人在等你。」門衛對范無病說道。

現在范無病也算是紅人了，連門衛都認得他了，見到范無病出門，不由得敬了個禮，然後對他說道。

「有人找我？」范無病楞了一下，這裡是哪兒，國務院啊！什麼人都找到這裡來了？

不過范無病走出去之後就發現，來的人居然是范康和肖薔及張瑞希他們，看樣子，三個人都是滿臉喜悅，顯然是有好事兒。

范無病走了過去，有些好奇地笑著問道，「什麼事兒這麼興奮，你們倆不是要結婚了吧？」

不過想一想也不可能是因為這事兒，范康跟肖薔的關係，兩家早就已經確認了的，他們似乎也早就住到一塊兒了，不可能是因為這種事情滿面喜色的。

男男女女們，一旦將上床作為平常事後，對於結婚這種事情，就比較蛋□了。

「當然是好事兒了！」范康的嘴都咧開合不上了，「我們的液晶屏技術已經成熟，推出滿足實用需求的十四英吋液晶屏幕，已經是指日可待了！」

范無病聽到了這個消息，簡直就有點兒被幸福淹沒的感覺，自己忙活了這麼多日子，又是威逼利誘，又是坑蒙拐騙，還動用了黑客之王，誘拐了美女間諜，今天總算是得到回報了，有了這個大殺器，還愁建立不起自己的電子王國？

日後消費量最大的液晶應用市場，自己算是踩了半隻腳進去了！

「這事兒是什麼時候落實下來的，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取得了突破？」范無病還是忍不住要多問兩句，至少他得知道范康他們發展出來的液晶技術，究竟屬於哪一種方向。

液晶顯示器的可視角度、響應時間以及製造成本問題被定為LCD的三大障礙，從應用層面來看，如果不消除液晶顯示器的可視角度和響應時間問題，在應用領域將受到極大限制。從普及性上看，液晶顯示器的製造成本若無改觀，消費者很難買接受。因此，與壞點、非標準分辨率下顯示效果以及使用壽命等缺陷相比，三大障礙的負面影響要大的多。

還有就是液晶屏大量使用在筆記本電腦商，而當你使用筆記本電腦在戶外這樣的強光環境下工作，就需要一個更亮的背景光源，這比暗一些的環境中使用需要更多的電力。如果你使用的電池容量一定，更亮的背景光源就會在較短的時間內耗盡電源。

設計者可以用更大的電池容量解決這個問題，但是對於目前的電池技術來說，就意味著設備重量的增加，對消費者的吸引力就會下降。這樣的話，投入實用的液晶屏，亮度就必須過關。

范無病問的這個問題，也就是要確定一下，范康和他們導師搞出來的這個成熟的技術，究竟能不能較為完滿地解決這些障礙，使之能夠順利地進入大眾生活。

第四十章 準備建廠

「放心吧，等你看到了成品，就不會再有這種問題了。」范康信心滿滿地堆范無病說道。

范康有多少本事，范無病可是不清楚，於是便看了一眼張瑞希，如果她這個專家級別的人物也能夠如此肯定的話，那就沒有多少顧慮了。

張瑞希正在偷偷地打量范無病，突然看到他將目光轉到了自己這裡，連忙收回了目光，看著自己的腳尖說道，「放心好了，這一次我們有充足的資料進行分析，再加上最近取得的技術突破，已經能夠開發出節能且亮度高、可視角度超過一百七十度新型液晶屏幕，至於成本上面也降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隨著生產規模的擴大，這個成本會繼續下降。」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於張瑞希的話，他還是比較相信的，雖然她以前是商業間諜，但是此時已經為自己所收服，並委以重任，就成了手下的得力部屬，自然是要好好重用的，否則就是人才資源的極大浪費了。

這次的工作能夠做的這麼順利，一個是自己提供的微透鏡技術果然成功實現了，而且效果極好，另一個就是從凱文那裡弄來的三星集團最先進的各項液晶研究資料，這兩者結合起來，再加上國內研究所的多年浸淫，此時獲得成功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不過，這次的成功比范無病所料想到的早了一些，讓他感到有一些意外。

而范無病的手中，其實還有一項大殺器的，就是手中所掌握的銦金屬，這個東西氧化之後形成的粉末，是液晶顯示屏靶材的最佳選擇，不但是提升自己產品質量的有效手段，也是阻擋三星進入內地市場跟自己競爭的一大保障。

雖然說國人喜歡買洋玩意兒，但是如果國內的產品確實比國外的產品質優價廉的話，誰也不會腦殘到選擇國外產品的，這個是可以肯定的。

至於張瑞希本人對於自己的那一點兒朦朧的感情，范無病一時之間有些躊躇，按說為了商業利益，他是應該果斷地將張瑞希給收入房中的，但是每當看到張瑞希那種背井離鄉有些落寞的表情，范無病就覺得有點兒於心不忍，很難下手。

三個人輪番上陣，給范無病講了一遍最近取得的各項成果，按照他們的說法，目前實驗室中已經能夠實現非常成熟的產品，只不過將最先進的技術實現在工業生產當中的話，投入會太大，有些輔助材料的使用問題成本太高，正在研究如何降低成本的方案，所以暫時是無法大規模生產的。

「有這麼麻煩嗎？」范無病覺得所謂的液晶技術，無非就是一塊玻璃板，上面塗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東西而已，有那麼多講究嗎？

范康看了弟弟范無病一眼，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即使是一項改進，其中也包含了可能超過上百項分解技術的，你真以為這就是兩塊玻璃板，中間夾點兒墨水啊？老弟，告訴你，沒有那麼簡單的！」

范無病一聽老哥范康這麼說，頓時也笑了起來，「呵呵，不管怎麼說，如今我們算是站到了一個比較高的起點上，現在就是要落實投產的事情了。」

投產液晶顯示屏項目，是一件大事，不過關於這個問題，范無病之前已經跟高層們提過，這種可以走在世界前列的技術，高層們是非常支持的，因此在選址問題和政策扶持上面，政府方面會特事特辦，目的就是為了讓國內的液晶顯示屏生產盡快地打出國門去。

范無病想了一下，自己這個廠子也應該建在好幾個地方，磐石是肯定要建設一個的，這個要為老爸拉動政績，蘇州和杭州各建立一個廠子，佔據一大片好地方，以後等著地皮升值也不錯，北京那邊兒就算了吧，那邊兒還是以發展網絡產品為主。

畢竟天子腳下的事情太多，范無病不希望生產企業過多地跟政府人員扯上關係，因此他寧肯退而求其次，將廠子建在將來發展潛力好一些的地方，也算是將這些地方的經濟給拉動起來。

建廠的事情是很複雜的，好在范無病現在已經有了范氏投資集團了，他只需要把自己的意志傳達給集團的高層們，自然就有人開始負責整件事情的策劃，跟當地政府談投資意向，尋找合適的地皮，籌劃建設方案，搞資金預算，招聘工人，引進設備等等，這些事情就完全不需要他再操心了。

「奶奶個熊，有手下的日子，果然很爽！」范無病不由得感慨了一番，自己以前孤軍奮戰的日子，實在是太淒慘了一些，每天累得跟條狗一樣，現在終於解放了。

不過范無病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於是對范康等人說道，「是不是技術層次相對滯後一些的產品，造價要低廉一些？」

「那是自然的，多一道工序，就會多一些投入，工藝越複雜，技術越先進，當然造價就會越高。」張瑞希回答道，然後她皺著眉頭問道，「范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說要先期推出技術相對滯後一些的產品，給未來預留升級空間？」

其實這種事情，國外的大公司們經常這麼做的。

比如說INTER公司的微處理器，他們在實驗室中所獲得的突破，肯定要比現實生產中的技術先進好幾代，而且製造工藝未必需要多大的改進，就可以獲得性能更為優越的產品。但是INTER公司絕對不會在一開始就推出自己最為先進的產品，而是遵循所謂的摩爾定律，每隔幾個月才推出一款升級產品。

這麼做的好處，自然就是引導用戶群按照自己的設想，不斷地為更高更快更強的微處理器買單，而公司方面則能夠不斷地從用戶終端獲取高額的利潤，一次又一次。

因此張瑞希這麼問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的，只是遵循一種慣例而已。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後說道，「建議從亮度、可視角度、耗電量以及色彩度的層面對現有的技術進行分析，將我們現在所能夠打到的技術分成幾個階段，只要某個階段生產的產品可以超越同行的質量，那麼就不需要更新換代。但是在技術儲備上要動腦筋，尤其要確保下一階段的生產設備已經到位，可以隨時投入新產品的生產當中。」

三個人聽了，都覺得范無病的決定是正確的，目前液晶顯示屏的價位肯定是偏高的，國內的市場暫時還承受不起，因此大部分的產品是需要外銷的，既然是要賣給外國人，那麼為什麼不多賺他們一點兒錢呢？

范康笑著說道，「既然馬上又要賺大錢了，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這又是什麼難事兒？無非就是花錢請客而已，你們那些同事們，我倒是應該請他們吃吃飯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大家HAPPY一下的。」

「總算是你還有些良心，沒有完全陷入到無良資本家的陣營當中去。」肖薔笑著說道。

對於這位已經內定了很久的嫂子，范無病倒是很客氣的，他笑著看了看肖薔，然後說道，「嫂子，你跟我哥的事情還是早點兒辦了吧！要不然小侄子突然提前到來的話，怕是你臉上有些難為情的。」

「范康！」肖薔聞言臉色大紅，跺了一下腳對范康撒嬌道。

「我應該替你揍他一頓的，可惜我打不過他啊！」范康對於范無病的話倒是極為贊同的，因此肖薔撒嬌，雖然讓他有點兒吃不消，但是說到要反擊范無病的話，他是堅決不幹的。

原本范康早就想跟肖薔把事兒辦了的，只是兩人當時受了安全部的委派，一直在監控張瑞希，所以不得不將事情給拖下來了，此時張瑞希的問題已經被范無病給徹底解決了，那麼橫亙在兩人頭上的障礙也就不存在了，這個事兒，早晚是得辦的。

范無病又想到了一層問題，就是范康已經好幾年沒有回磐石家裡了，此時這邊兒的事情已經敲定了，液晶顯示技術的研究也告一段落，是應該讓他們回家去看看了。

畢竟自己在家的時候，老爸老媽就對於范康兩年不回家的事情感到非常不滿了，此時若不回去給他們帶點兒喜氣，怕是范康的屁股要開花的。

於是范無病就建議道，「老哥，你們兩個最好還是先回磐石去看看，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情，老這麼拖著，也不是個辦法。」

「我確實是想回去看看的，但是又怕老爹下狠手，這事兒好怕人的。」范康將頭一縮，很堅決地搖搖頭道。

張梅還好一點兒，最多是對他進行精神轟炸，可是范亨就不一樣了，他可是有家法的，小時候范康可是沒有少挨過打，這一次跑出來好久，難免不會被痛毆一頓的。

「這事兒還是應該埋怨蔣略他們的安全部！」范無病想起來老哥范亨被蔣略的人當做特工來用，氣兒就不打一處來，於是對范康說道，「最多我讓安全部給你弄份嘉獎吧，回去以後也好跟老爸交代，總是為了組織上的工作，可以理解的。」

「那是最好不過了。」范康倒是對這個辦法非常贊同的。

好歹范亨也是正部級的領導幹部，總不至於對范康這樣國家的有功之臣隨意動粗吧？

第四十一章 凱文失手了！

就在范無病洋溢在一片省裡的喜悅之中的時候，一個香港打過來的電話將他給當頭澆了一盆涼水。

「老闆，我好像被人盯上了。」凱文給范無病打電話的時候如此說道。

「怎麼會這樣，難道三星集團跟日本公司裡面，也有網絡安全方面的高手？」范無病感到非常詫異，不明白凱文為什麼會失手。

在派凱文去香港的時候，范無病已經非常清楚地對他說過，專心忙業務，少管其他的閒事兒，按道理，三星集團和日本公司裡面，都沒有能夠與凱文相提並論的對手啊？這一次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呢？

「近來的工作比較順利，所以我忍不住技癢，就到聖迭戈超級計算機中心區去逛了一圈兒。」凱文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

呃，范無病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凱文喜歡挑戰自我，這個他是知道的，否則他也不會成為FBI全國通緝的第一名黑客，而他也因此被范無病所網絡，充當了自己的黑客高手，用來為自己在網絡上刺探對手的情報和核心資料。

當初FBI為了誘捕他，甚至收買了凱文的同夥兒，設局來引他入彀，只不過凱文的技術和運氣同樣不錯，他進入了FBI的內部網絡，即使發現了FBI們的陰謀，才得以順利逃脫。

對於挑戰黑客極限的事情，凱文一向是非常熱衷的，因此聖迭戈超級計算機中心也是他一直以來的一個重要目標，這裡的安全專家們都是全美一流的，如果能夠攻破這裡的系統而無法被人識破的話，那才是人生的極致。

「你就不能消停一點兒嗎？」范無病忍不住責備了他一句。

但是范無病也很清楚，想要讓凱文原理危險，就跟想要癮君子們放棄毒品是同樣不可能的。凱文當初在監獄中的時候，就曾經將一台普通的AM/FM收音機，改造成能夠竊聽監獄管理人員的談話的竊聽利器，這使得監獄不得不將他單獨關押在一間牢房內，避免和別人有接觸的機會。

這也難怪有人說過，只要給凱文一條電話線和鍵盤，他就能夠侵入到任何他想進入的系統中去，這話雖然誇張了一些，但是也充分說明了凱文的實力。

但是范無病明白一點，凱文唯一的一次敗績，就是在聖迭戈超級計算機中心，他遇到了日本人下村勉，這位傑出的計算機網絡安全專家。

這次凱文對自己說被人盯上了，而且是在聖迭戈超級計算機中心，范無病一下子就想到了下村勉，一定是他盯上了凱文。

既然凱文被盯上了，那麼就不適合呆在香港了，畢竟美國人跟英國人是穿一條褲子的，隨時都有可能通過香港警方將人給抓住，雖然凱文現在香港用的是假身份，但是難保不會有人順籐摸瓜地找到自己這條根子上來，到時候通過凱文獲取了三星集團的液晶技術，以及日本及美國的一些金融資料的情況，無疑就會暴露出來，這是范無病所不願意見到的。

「這樣好了，你把所有的工具都給毀掉，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跡。」范無病對凱文說道，「我會盡快派人過去將你接回來，等到事情平息下來之後，再行定奪。」

凱文猶豫了一下後說道，「我只是懷疑而已，並沒有發現對方有什麼大的舉動，或者是多疑了。而且我最近一直在破解美聯儲的網絡，相信很快就有結果了。」

破解美聯儲的網絡？！范無病頓時又被凱文給嚇了一跳，他立刻吩咐道，「好吧，最遲在明天晚上以前，你必須毀掉一切資料和設備，重要的文件可以交由別的員工先行帶回大陸來，我會跟安全部門聯繫，給你們以通關的便利。」

「好的老闆，相信今晚就會有結果的。」凱文對於短時間內攻破美聯儲的期望是非常大的，他一直非常想瞭解一下，管理著美元的機構，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事實上不僅僅是他，即便是范無病，也對美聯儲的秘密感到非常好奇，否則也不會答應凱文在香港留到明天晚上才撤離。按照他的習慣，既然發現有不對的情況，就應該先行撤離以防萬一的。

「美聯儲啊！格林斯潘啊——」范無病搖了搖頭，想起了那個精明能幹的猶太老頭兒，如果能夠從他那裡得到一些秘密資料，對於自己把握美國人的思維方式是極有益處的。

范無病想來想去，總覺得有點兒不安心，凱文這傢伙一向喜歡挑戰自我，很難相信他會低調行事，如果再讓人發現現在攻擊美聯儲網絡的人就是他凱文時，麻煩會很大的，於是他就聯繫了在香港的幾個安全保衛人員，也就是他親自挑選之後派過去的海豹們，讓他們注意香港警方的動向，如果發現有對凱文不利的行動，立刻想辦法帶著凱文闖出來，哪怕跟警方火拚，也要確保凱文能夠走脫。

就在范無病運籌帷幄的同時，大洋彼岸的美國，FBI的特工們動員了幾十名網絡安全專家，正在美聯儲的網絡上進行掃瞄，以追蹤來歷不明的入侵者。

帶領這些人追捕凱文的人，赫然就是聖迭戈超級計算機中心的網絡安全專家，日本人下村勉。

幾十台電腦開著，眾人圍坐在幾台電腦前面，認真地分析著一些與眾不同的數據流，以便從中發現問題，晚上的時候，主服務器的流量發生了異常變化，眾人的情緒一下子就被調動了起來。

「各單位注意，發現可疑目標。」下村勉打起精神對眾人說道。

在聖迭戈超級計算機中心被入侵之後，他就注意到入侵者的手法老到嫻熟，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自如，簡直是令人歎為觀止，從現場蹤跡來分析，入侵者當是大名鼎鼎的黑客之王凱文米特尼克無疑。

下村勉作為計算機中心的首席安全專家，對於凱文如入無人之境的入侵感到非常憤怒，他發誓要逮住凱文，一雪前恥。

正好FBI找到了他，說近來美聯儲的計算機網絡遭到了不明身份者的侵入，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從現場痕跡來看，有點兒像是凱文的手法，他們希望下村勉能夠參與到追捕凱文的隊伍中來。

下村勉只是考慮了一下，就答應了，能夠跟國際頂尖黑客凱文米特尼克對陣，說出去也不丟人，雖然是佔用了FBI的資源，但是如果能夠達成目標的話，也足以讓自己一舉成名。

因此他就成了FBI追捕凱文小組的領導者，以美聯儲的網絡為根據地，在這裡守株待兔，恭候凱文的出現。

對於凱文這個人，下村勉也做過一些研究的，凱文為人自負，既然已經開始攻擊美聯儲網絡中心，就不會無功而返，那不是他的風格。因此下村勉認為對付凱文的最好辦法，就是守在他一定會回來的美聯儲網絡中，等待他自動送上門來。

現場的專家們立刻對侵入的數據進行分析，很快就找到了對方的來源，跳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偽裝，終於找到了凱文的藏身之所。

「他應該是在香港！」下村勉對等候多時的FBI們說道。

「香港游五百多萬人，能夠確定一下究竟在哪裡嗎？」FBI的負責人問道。

「那我們需要時間來繼續對他的數據來源進行掃瞄分析。」下村勉重新坐回了電腦前面，雙手飛快地鍵盤上敲擊著，在屏幕上輸入一行行的指令。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身在香港某個五星級酒店之中的凱文，此時他的面前有三台連上網絡的電腦，工作人員們已經帶著資料撤離了，他選擇了一家從未光臨過的酒店，用了虛假的身份入住，然後就開始了瘋狂地入侵。

午夜的時候，凱文終於攻破了美聯儲的系統，成功地進入了對方的核心資料庫。

「真應該喝一杯來慶祝！可惜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了！」凱文有些興奮地看著數據飛快地被他下載，伸手去桌子上面拿過了一罐啤酒，車開了拉環。

「找到源頭了！是在一家五星級的酒店中！」與此同時，下村勉等人也發現了凱文的藏身之所，興奮地站了起來，互相拍手慶祝道。

「立刻聯繫香港警方，讓他們動手抓人。」FBI在現場的頭目立刻下令道。

「這個時間，估計香港警察們都睡覺去了。」一個來自香港的華裔專家對他說道。

那個FBI頭目一聽也有道理，便說道，「那麼好吧，相信香港的飛虎隊裡面一定沒有睡覺的人，直接聯繫他們幫忙。」

「跟他們打交道，怕是很難講凱文引渡回來的。」一名FBI皺著眉頭說道。

英國人對於凱文這樣的黑客天才們也是極端重視的，他們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把自己抓到的人交給美國人，這樣就太便宜他們了。

「這事兒隨後再說，先抓到人才是最重要的！」FBI的頭目決斷道。

畢竟，凱文這些天以來已經把整個美國的電腦網絡都給搞得雞飛狗跳了，再抓不到他的話，自己這些人真是沒有什麼面目出現在公眾的視野當中了。

第四十二章 得手

在電腦網絡技術方面，美國人始終是走在最前面的，因此凱文的名聲不但是美國人的，同時也是世界的，當FBI提出要香港飛虎隊協助抓獲凱文的時候，英國人就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黑客對於世界各國政府而言，是一把雙刃劍，至少英國人認為，美國人對於凱文的做法基本上是屬於趕盡殺絕的那一種，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假如他們能夠得到凱文的話，如何將他改造成為可以為自己的政府效力的有用人才，比關在監獄裡面閒置資源要划算。

因此當美國的FBI們跟香港政府緊急溝通之後，香港政府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為什麼？！」FBI們感到非常憤怒，什麼時候英國人這麼不聽話了？

「香港目前並沒有關於黑客方面的立法，我們不能夠隨意逮捕一個沒有造成實質性危害的普通人。」香港政府方面如此回答道。

「狗屎！」FBI的人大罵道。

不過他們也知道了，英國人是不肯給自己出手了，看來想要抓凱文，還得另想辦法。

「香港那邊兒現在有我們的人在活動嗎？」FBI的那個頭目問道。

「這個需要跟總部聯繫一下。」手下立刻回答道。

「那你還等什麼呢？」頭目質問道。

經過了聯繫之後，FBI的總部終於同意讓香港分部的人員立刻趕赴凱文所在的那家酒店，但是由於沒能得到香港政府的支持，這一次的行動只能是見不得光的，畢竟在別國土地上抓人，這是踐踏了人家的國家主權的，一旦鬧了出來，會令美國政府的名聲變得更臭。

FBI香港分部出動了六名特工，都是有過戰鬥經驗的資深人員，力求一下子就抓住凱文，將他通過秘密途徑押送回美國去，這麼危險的人物，是絕對不能夠讓他再跑掉了，否則FBI的人會晚上睡不著覺的。

但是在美國人到達之前，英國人已經出動了，十多名飛虎隊員分乘兩架直升機趕赴酒店，想要搶先一步將凱文給活捉，然後秘密羈押起來。

他們的理由也很充足，既然凱文是利用了假身份進入香港的，那麼FBI想要得知他的下落是非常困難的，而香港警方作為地主，自然能夠輕易地將人藏起來，交給英國政府，以便他們能夠從凱文那裡或者更多關於美國人的情報，或者也可以利用凱文打開一些他們想要侵入卻暫時無能為力的重要網絡系統，得到一些敏感資料。

不是他們本身沒有網絡方面的人才，而是凱文的名氣實在太大了，大家都有一種盲目的認識，凱文就是黑客之王，沒有他攻陷不了的網絡。

此時的凱文正在那裡忙著拷貝美聯儲的資料，完全不知道美國人和英國人已經同時盯上了他，抓他的兩撥人也在路上了。

負責保衛凱文的幾個保鏢們是非常盡責的，尤其這兩天是范無病特別交代的，每一刻都需要關注周圍的情況，一發現不對勁兒，就要立刻將凱文給轉移出去，為此可以使用比較極端的方法。

因此當兩家警用直升機出現在不遠處的上空時，保鏢們就覺得不對勁兒了，他們直接就闖進了凱文的房間，「凱文先生，出問題了，現在必須要撤離！」

「兩分鐘，我就可以獲得至關重要的資料，這對老闆非常重要！」凱文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此時他已經知道了美聯儲的網絡中有人在跟蹤他，並且已經鎖定了他的具體位置，因此他也清楚外面的人一定是衝著自己來的，但是兩分鐘之後，資料就可以到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今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進入美聯儲的網絡的。

這個機會，絕對是不能夠放過的。

「兩分鐘？！恐怕一分鐘都等不到，那些人就能夠控制酒店的出口了！」一個保鏢有些焦急地說道。

「想辦法阻止他們！」凱文很簡單地回答道，他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跳動著，正在將一段段破壞性的病毒代碼直接輸入美聯儲的網絡。

既然FBI們守株待兔在捉他，那麼他也沒有什麼必要給他們留面子了，想必破壞一個重要的網絡服務器對於他們而言，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懲戒吧。

「兩分鐘？好吧，只能走極端了！」保鏢頭子看了凱文一眼，覺得老闆的利益就是自己的目標，既然凱文認為兩分鐘對於老闆非常重要，那麼六個海豹還對付不了兩架警用直升機嗎？

於是他對其他五個人說道，「約翰跟我去把那兩架直升機給處理掉，其他人保護凱文先生，如果情況有變，以保護凱文先生平安為主。」

「是，長官！」五個人立刻大聲回答道。

保鏢頭子點點頭道，「給外面的人一點兒顏色看看，我們用重武器。」

兩個人立刻跑到了酒店的房間裡面，拖出來兩隻長長的箱子，然後打開，赫然是兩隻蘇制RPG-7火箭筒！

RPG-7火箭筒不但是用來反坦克的，用來打直升機也很方便。在越南戰爭中，由於越南叢林戰的特點，雙方只有很少輛的輕型坦克或者兩棲坦克參戰，火箭筒主要用來攻擊碉堡和其他固定工事。

當時美軍大量利用直升機進行機動作戰，越軍士兵使用的AK47衝鋒鎗很難對機動靈活的直升機構成大的威脅。於是越軍開始利用RPG-7型火箭筒設伏，攻擊即將著陸或者準備起飛的美軍直升機，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戰績。一時間很多美國直升機被北越擊落，美軍被迫調整了直升機戰術。

「我靠，你們居然有這種東西！」凱文忙裡偷閒，居然還能發現了保鏢們的重武器。

他雖然也是從事美國政府深惡痛絕的事業，但是跟人家直接拿RPG-7火箭筒出去跟政府對抗，還是有所區別的，因此一見這東西，就覺得有點兒發怵。

兩個保鏢就扛著火箭筒出去了，跑到了樓頂，此時的兩家直升機正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著陸點，怎麼也沒有想到黑客的手下居然有火箭筒！

兩道滾滾的濃煙過後，兩架直升機頓時化為火球跌落半空，一架栽到了地上，摔得支離破碎，另外一架撞上了對面的一座樓的中間部位，頓時燃起了熊熊烈火，十幾個飛虎隊根本就沒有出場的機會，全軍覆沒。

那個保鏢頭子看了看對面的情景，確定沒有人生還後才說了句，「香港的警察素質太差，沒有一點兒安全意識，像是這種原始的RPG-7火箭筒，他們應該能夠避開的，真是業務不精害死人啊！」

這下子，街上頓時亂了起來，雖然是午夜，但是這麼大的動靜，棺材裡面死人都能驚醒了，尤其是那座被直升機撞上的樓房裡面發生了火災，幸好是一座辦公樓，此時裡面沒有員工，只有底層有些值夜的保安，此時都跑到了大街上，在撥打求援電話，遠處也傳來了警笛和消防車的聲音。

凱文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將重要的資料都拷到了硬盤當中，然後扯掉電源，拆開機箱，將硬盤拔了下來，用衣服一包，塞到了自己的手提箱當中。

「好了，搞定。」凱文對保鏢們說道。

保鏢頭子對眾人說道，「立刻撤離，現在準備出關，那邊兒已經有人在接應我們了。」

保鏢們立刻在屋子裡面裝了幾枚定時的塑膠炸彈，然後擁著凱文出了酒店，乘車直接往羅湖口岸那邊兒走，一路上見到不少的警察們乘車往這邊兒趕，估計很多人都是在睡夢中被驚醒的，路上碰撞到一起的車子不在少數，亂糟糟的一團兒。

他們走得很順利，身份證明用了另一套假證件，車子也是假牌照，根本就無從查起，很順利地通過了口岸，此時已經有人在接應他們了，直接將他們用直升機給接走了。

美聯儲的網絡中心裡面，此時卻是一片混亂。

凱文在撤離之前，篡改了他們的一部分信息，直接出現在屏幕上的，都是一團團亂碼。

下村勉等人趕緊進行修復，結果就觸發了凱文留在他們的數據庫之中的幾個病毒程序，結果整個網絡系統立刻陷入了癱瘓，大量的數據遭到破壞，網絡中心失去了跟外界的聯繫。

「靠！又讓他給跑了！」FBI們憤怒地砸了桌子，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凱文的行蹤，結果卻因為英國人的不配合而坐失良機，此時網絡中心遭到破壞，卻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顯然是凱文已經意識到了有人在跟蹤他，所以才下了狠手。

經此一役，相信凱文就更加狡猾了，也更加猖狂了，FBI們也不能肯定，已經逃離了美國的凱文，究竟會對美國的網絡體系產生多麼嚴重的危害。

此時在香港的FBI們打過來電話告知，凱文所在的酒店發生爆炸，其人下落不明。

同時，在現場附近，有兩架香港警方的直升機墜毀，疑似遭到了重武器的攻擊，機上十幾名警員全部死亡，一座辦公樓損毀。

「難道凱文出了做黑客外，現在也兼職做恐怖分子了？」大家的心裡面都感到非常怪異。

第四十三章 猶太人統治美國

究竟是誰，打開了金融界的潘多拉盒子？

格林斯潘有些心神不寧地坐在辦公室中，今天早上一起來，他就覺得眼皮兒亂跳，心裡面有點兒不踏實，即便是吃過早餐，到達了辦公室之後，他也覺得沒有從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態中解脫出來。

從外表上看，格林斯潘更像一位老學究。他永遠穿著一套深色西服，永遠戴著一副黑邊眼鏡，講起話來永遠慢條斯理，沒有一絲感情色彩。華爾街的投資者們花了很大力氣研究格林斯潘的每次講話，試圖從他的遣詞造句中捕捉到哪怕一點蛛絲馬跡，但結果總是失望。因為格林斯潘的講話是語意暖昧、模稜兩可。格林斯潘自己也承認他花了不少時間努力迴避問題，因為他擔心自己說話過於直白。

格林斯潘的每一天基本上是從凌晨五時三十分開始的。他喜歡泡在放滿熱水的浴缸裡，然後花上兩個小時閱讀各種金融和經濟方面的材料，甚至有時會把濕漉漉的材料帶到辦公室去。或許是深感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關係重大，他在辦公桌上放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錢從這裡滾出來。打開桌上的電腦，格林斯潘可以通過互聯網觸模到全球經濟的動脈。

「瑪麗，給我弄點兒阿司匹林過來。」猶太老頭兒對自己的女秘書說道。

瑪麗很快弄來了阿司匹林和清水，看著老頭兒喝了下去。

老頭兒已經七十歲了，雖然身子還算健朗，但是他所負責的事務，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的職位要比美國總統更加重要，因此在美國商界才有這種說法，誰當總統都無所謂，只要艾倫當美聯儲主席就行了。

格林斯潘是一九八七年接任美聯儲主席的，他此時還能記得起當時的情景。

華爾街對他的就任，是用腳來投票的。

格林斯潘擔任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的任命一宣佈，道瓊斯指數竟下降了二十二點。債券價格下滑得更厲害，在一天之內降到了五年內的最低點。而在東京，美元對日元的匯率由也下挫。在巴黎，美元對法國法郎的匯率下降了百分之二，以至於這位新任的美聯儲主席不得不馬上對付通貨膨脹。

在七月份，原油價格跌到了每桶十一美元；而到了八月，又猛漲到每桶二十二美元。價格的暴漲連同其他通脹壓力，促使美聯儲將貼現率提高了零點五個百分點，危機四伏，接連不斷。

但這也是格林斯潘最輝煌的一刻，他高舉起喇叭，告訴銀行把錢借給華爾街，然後降低短期利率，而長期利率也隨之下降。市場很快就平靜下來，在短短幾個月內，人們挽回了黑色星期一中所遭受的全部損失。

對格林斯潘來說，股票大跌與其說是危機，倒不如說是對經濟的調整。

經此一役，美國人已經對於這個猶太老頭兒所做的工作充分肯定了。

「昨晚有人攻擊了美聯儲的電腦網絡？」老頭兒問秘書瑪麗。

女秘書回答道，「是的，先生。」

「有什麼損失？」老頭兒又問道。

「聽說有幾台服務器上的數據損傷了，技術人員正在緊張恢復之中。」女秘書瑪麗面無表情地回答道，不過最後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們的數據都有備份服務器存放，因此這件事情不會對我們造成額外的損失，只是技術人員建議，應該投入兩百萬美元進行主服務器的更新，以使得他們在面臨黑客攻擊的時候，能夠擁有更快的反應速度。」

格林斯潘點了點頭，考慮了一下後說道，「好吧，既然他們說這樣有用，那應該就是有用的，兩百萬美元投入到網絡建設中雖然有點兒奢侈，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此時的范無病，已經得到了凱文所取得的資料，憑借他還算不錯的英文水準，此時正在閱讀那些來自世界金融核心美聯儲的機密材料。

不過范無病越看就越驚心，他是完全都沒有想到，美國人此時的金融中樞，已經是猶太人一統天下了，而且像索羅斯等對沖基金大鱷，同格林斯潘之間的交往，已經不僅僅限於普通層面了。

通過裡面的記錄，范無病發現，無論是在八七年的黑色股災中，還是九二年的狙擊英鎊過程中，有一段時間中格林斯潘和索羅斯的接觸次數都非常密集，顯然不會只是為了在一塊兒釣釣魚談談天氣那麼簡單。

換句話說，也就是美國的金融政策，是兩個猶太老頭兒在商量著辦的，朝野兩方密切配合，導演了一出出令人瞠目結舌的精彩大片。

在猶太人中，誕生愛因斯坦這樣的大科學家，也許僅僅只是歷史的偶然。但猶太人所具有的經商發財的超凡本領，卻是舉世公認的事實。有人甚至因此把猶太民族直接稱為錢的民族。

長期以來，人們習慣把猶太商人看成是成功商人的樣板，而聞名世界的猶太商人更是多如牛毛。比如最會賺錢的猶太商人羅斯柴爾德家族控制歐洲經濟命脈長達兩百餘年，至今仍然控制著世界黃金市場。還有猶太經濟巨頭迪斯尼、盧賓、羅森傑爾德、卡耐基、哈默、希爾頓、摩根、洛克菲勒、薩爾諾夫、考夫曼、普利策、奧克斯、路透、辛普洛特、福裡布爾、易茲哈克、桑迪·威爾、巴爾默、戴爾、克裡、戈爾、喬·吉拉德等等。

猶太金融家開創的名牌公司也是首屈一指，如庫恩·洛伯公司、塞利格曼公司、雷曼兄弟公司、拉扎德兄弟公司、所羅門兄弟公司、戈德曼一薩克斯公司等，都是金融業頗具影響的巨頭。

全球金融沙皇，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艾倫·格林斯潘是猶太人，一九九二年狙擊英鎊一舉成名、掀起後來的亞洲金融風暴的超實力金融大鱷喬治·索羅斯是猶太人，全球超級富豪榜排名第二的股神沃倫·巴菲特也是猶太人。

范無病早就知道，美元是有美聯儲控制的，在艾倫·格林斯潘接掌美聯儲的第一天，他在美聯儲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在這裡，你們可以暢所欲言，但是只有一個名詞是不能夠提前的，那就是美元。」

之前范無病一直搞不清楚，美聯儲的核心任務就是美元，他們成天操作的也是美元，怎麼格林斯潘會在美聯儲禁止人們談論美元？

直到他看到了凱文弄回來的機密資料之後，才發現，果然，美元是不能夠談論的，假如真的有人在仔細研究美元的秘密的話，那對於整個美聯儲，整個美國，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整個美國，都在為猶太人打工，難怪會有人將美聯儲主席稱為總統的老闆。」范無病有些感慨地說道。

美聯儲在外人的眼中，就是美國的中央銀行，但事實上，這個機構並非是美國的政府機構，而是幾大財團合夥出資建立起來的一個金融聯合體。

這幾個財團對外是保密的，但是在范無病的研究當中，他們無一例外都是猶太人所建立的龐大金融帝國。

美國的美元就是在這裡產生的，美聯儲發行美元，而政府使用稅收或者其他擔保來向美聯儲借錢，不能不說，美國人的這種金融模式，會讓很多中國人感到驚訝，偌大的美國政府，居然要靠舉債來維持，而最大的債主們，就是一群猶太人。

關於格林斯潘和索羅斯最近的一次接觸活動中，兩個人對於金融衍生品的問題進行了討論，格林斯潘說窮人之所以窮，不是因為他們沒有錢，而是因為他們沒有會賺錢的頭腦，僅僅依靠儲蓄和穩定的投資，是得不到高額回報的，在市場這個惡魔的操作之下，他們的盈利還不夠抵消由於物價上漲所帶來的損失。

「猶太人之所以會賺錢，就是在於他們可以將一件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通過一系列令人感到眼花繚亂的財經公式把你給繞暈了，使你不得不接受他們的觀念，不得不跟隨著他們的指揮棒轉悠，在他們劃定的區間內按照他們所定下的規則來運作。」范無病最後對自己的得力助手戴維斯說道，「這樣的話，無論你是輸是贏都不會對他們的盈利造成影響，只有坐莊的人才是穩賺不賠的。」

「作為一個美國人，我從來沒有搞懂美元這東西是怎麼產生的。」戴維斯聳了聳肩膀，對老闆范無病說道。

戴維斯這次過來，卻是要跟范無病商量另外一件大事的，就是關於通訊衛星服務公司的事情，此時范無病所要求的三顆通訊衛星已經全部升空了，已經有能力為全球通訊市場提供服務，因此戴維斯已經接到了許多客戶要求，希望范氏投資集團能夠為自己提供衛星服務。

要知道這兩年，網絡的興起已經是不可抗拒的潮流，對於那些國內並沒有建成因特網的國家的客戶們，租用范氏投資集團的通訊衛星來為自己提供互聯網絡服務，顯然是一個上上之選。

第四十四章 老張高昇了！

「幸虧我還在北京，否則的話就又得來回折騰了。」范無病回答道。

關於凱文，范無病讓他暫時棲身北京，住到了安全部勢力範圍之內的一個單元樓中，同時特意將他的保鏢原班人馬都安排在左近照顧，以防萬一。

跟戴維斯談了談，才知道這次希望租用范無病的通訊衛星的，有多家大公司，本來倒也不是他們沒有錢自己搞，而是近期衛星發射市場又不景氣了，不論是國外的衛星發射市場，還是國內的衛星發射市場，近期連連失誤，不斷有星毀箭亡的事情傳出來，美國人已經暫停了衛星發射了，中國這邊兒也在修整，法國那邊兒已經萎靡了好久了。

這就導致大家忽然發現，現在有錢也買不到現成的衛星了，但是商業上的一些問題，比如說是信息交流等，可是等不了幾年的時間的，因此大家都希望能夠借用范氏投資集團的旗下通訊衛星，來為自己提供網絡通訊服務。

「其實他們出的價格，已經是非常優渥了，如果不是國際衛星市場萎靡，恐怕五年的使用費用，就足夠他們購買並發射一顆自己的通訊衛星了。」戴維斯對老闆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頓時有點兒不屑地說道，「一顆通訊衛星能起什麼作用？這東西至少要三顆合用，才能起到效果的。」

通訊衛星跟普通的科學研究衛星和軍事衛星不同，它是需要進入地球同步軌道，與地面保持同步的，否則的話，就沒有辦法通過固定天線尋星，自然也就沒有辦法用來進行網絡通訊服務和電視信號轉播之類的活動。

在環繞赤道上空大約三萬六千公里的高度上，只要有這麼三顆通訊衛星，就可以覆蓋全球除兩極之外的所有區域的通訊範圍，因此范無病才買了三顆通訊衛星，而不是兩顆或四顆。

至於有客戶說自己花費五年的租用費用已經足夠購買一顆通訊衛星，那不過是扯淡而已，有本事你就一下子購買三顆，否則就不要說什麼一顆就能用的鬼話，那是不負責任的。

范無病所買的衛星，原本就是澳大利亞的奧賽特公司向美國休斯公司訂購的商業通信衛星，這種衛星的容量高、噸位大、壽命長，代表著當今世界通信衛星的先進水平，可以滿足在電視、廣播、語音、數據、海外市場、移動通信如電話、電報、專業網絡等多種方面的業務需要。

因此才會有國際客戶們想要租用衛星，在這個關鍵時刻，范無病當然不肯輕易放過這些大肥羊們，畢竟現在是形勢逼人，花多一點錢他們也是不在乎的，錯過了今日，或者他們真的就可以去自己買衛星了。

說是這麼說，但是賺到口袋裡面的錢才叫錢，因此范無病就跟戴維斯一道兒，來到了北京的范氏衛星通訊服務公司，來看一下現在的工作情況，順便問一問以如今的狀態，能夠提供多少種服務，會不會對公司自己的業務造成影響？

才到了地方，就發現這裡的戒備森嚴，門外居然都是現役軍人在站崗，不由得嚇了范無病一跳，心道我的公司什麼時候給軍管了？

「軍事重地，閒人免進。」門口的警衛看到范無病跟戴維斯等人的車隊過來停下，立刻就上前制止道。

范無病一看守衛的幾個士兵，都是橫挎著衝鋒鎗，腰間的彈匣都是滿著的，顯然不會是空槍，便有些好奇地問道，「這裡是范氏衛星通訊服務公司嗎？」

「是的。」士兵回答道。

「那我為什麼不能進去呢？」范無病落實了這個問題，就覺得有點兒好奇了，「你們不是公司的人吧，要不怎麼可能不認識我？」

「不認識，今天這裡執行公務，所有閒人不得靠近，否則軍法從事。」一個士官走上前來，拉動了一下保險，板著臉對范無病說道。

「沒有天理啊——」范無病愣了一下後喊道，「我自己的公司啊！」

「不得隨意喧嘩！」那個士官板著臉呵斥道。

看了看荷槍實彈的十來個士兵，范無病只得退了回來，然後開始給公司裡面打電話，想要問一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公司的大門都被軍方給堵了？

很快何雲就走了出來，跟那個領頭的士官說了一聲，就將范無病等人給放了進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范無病有些不高興地問道。

雖然說公司裡面的很多人都曾經是現役軍人，但是現在可都是脫離了軍籍，跟著范無病做事業的普通人了，想要建成國際化的大公司，就不能跟政府和軍方在明面上保持太親密的關係，否則的話很容易被外國人拿來詬病的，對於以後進軍國際市場非常不利。

因此當范無病忽然發現自己公司的大門被軍方給堵了之後，就感到非常不悅了。

何雲今天倒是沒有穿職業套裝，而是穿了一條花裙子，薄施粉黛，頭髮也精心地整理過了，而且穿了細跟兒的高跟鞋，令范無病感到非常詫異。

「你這是——在相親？」范無病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何雲一白范無病道，「我這麼忙，哪裡有時間去相親啊？！這次是國務院有一個考察組，現在正在我們公司裡面進行調研，也就只有你才會想到相親這種事情上，真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國務院的人調研，怎麼把軍方的人都扯上了？」范無病指著那些大頭兵們問道。

這事兒當然是非常奇怪了，國務院的人下來調研，一般都是警方配合搞安全工作的，怎麼可能動用軍隊來保安？不對勁兒啊不對勁兒！范無病連連搖頭，心裡面越發感到有些懷疑，於是便問道，「是哪個部門下來調研？」

「國防科工委的。」何雲對范無病說道。

靠！原來是張主任的手下啊！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過來了？看這樣子，應該是到了，否則怎麼也用不到出動軍方人員來保安吧？

果然，范無病等人在何雲的帶領下，進入到樓裡面的機房時，就看到了張主任正領著一群專家們在這裡問長問短，而自己公司裡面的一些人，也在跟過來的專家們互相交流問題，氣氛倒是比較熱烈的。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自己的這班人馬，本來就是從軍方給敲詐來的，而國防科工委的專家們呢，很多都是為軍方服務的，他們之間很多人都是有關係的，父子啦，師徒啦，甚至也有夫妻啦，范無病估計著，自己公司裡面發生點兒什麼事情，首先知道消息的不一定是自己，而是軍方。

這個局面，真是有些無奈，也只有寄希望於自己從高校中招聘的那些畢業生們，以及自己從烏克蘭拉回來的那些專家們慢慢地能夠派上用場，將這副重擔給挑起來了，否則的話，這個公司也就只能是自己出錢供養著的半官方機構了。

「范總你好啊！能夠見到你這大忙人，真是有些稀奇了！」張主任一眼就看到了范無病，就笑著走了過來，同他握了握手。

「張主任親臨指導，蓬蓽生輝啊！領導們光臨，是一定要留下點兒墨寶來供我們這些老百姓瞻仰的。」范無病有些壞壞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這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張主任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

進來中央對於領導題字有了明確的要求，不能夠隨意題字了，尤其是重要領導崗位上的領導們，更是有一些條條框框來限定，因此張主任聽了這話，便有些想要痛扁范無病一頓的衝動。

他們這一次過來，是想要看一看范氏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的運營情況的，畢竟是這裡的許多人都是軍方出身，想要交流一下也就是公司的行政主管林小彤和業務主管何雲兩個女孩子發話就可以的，等於是將范無病給架空了。

「你們這次過來，怎麼還有軍方給站崗啊？」范無病請張主任到自己的辦公室中坐下，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雖然是不多過來，但是辦公室還是有的，為的就是一旦過來總得有個辦公的地方，否則自己這個老總就太沒有地位了。因此在他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所有公司當中，都保留有總裁辦公室，這也是一個慣例了。

「你應該知道的，我們國防科工委向來就是有軍方背景的。」張主任對范無病說道，「這一次，我這個主任算是名副其實了。」

「哦？你主任前面那個副字給去掉了？」范無病聽了這個消息，頓時感到有些興奮。

國防科工委的權力是很大的，以前張主任還是處長的時候，管的方面就很多，現在終於升格成為正經的主任了，也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張主任了，這一步可是非常重要的，也就是說現在終於當家做主了。

畢竟范無病需要在國內搞高科技產業，跟軍方是少不了接觸的，尤其是國防科工委屬下管理著許多軍方的科研基地，這對於范無病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有了張主任這個大助力襄助的話，辦起事情來就方便多了。

范無病覺得今天這日子很不錯，看張主任的額頭印堂上，似乎也透著紅光呢。

第四十五章 高看我了

「其實我這次過來帶著這麼多兵，還有一個原因的。」張主任對范無病說道。

能是什麼原因呢？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不是你們又覺得我的衛星影像你們的國防安全，想要把我的公司軍管了吧？」

張主任頓時張大嘴巴看著范無病，好半天才說道，「你想到哪裡去了！」

「難道不是這麼一回事兒？」范無病也覺得非常好奇。

「當然不是這麼一回事兒。」張主任笑著說道，「其實事情的真相是，我可能要重新穿回軍裝了。」

重新穿回軍裝？！范無病更是感到疑惑了。

不過他立刻想到了另一件事請，如今的國防科工委在後來是進行過改制的，他改制之後的名字叫作總裝備部。

總裝備部的前身就是國防科學工業技術委員會，簡稱國防科工委，也就是張主任現在統領的部門，它具備雙重身份，其一，它是國務院的一個正部級部位，其二，它還是軍委下屬的一個正大軍區級單位。

如今國防科工委的下屬有酒泉衛星發射中心、新疆馬蘭核試驗基地、江陰遠望測量基地、太原衛星發射中心、西安衛星測控中心、西昌衛星發射中心、綿陽風洞試驗中心、白城常規兵器試驗訓練中心、華陰常規火炮試驗訓練基地、洛陽電子對抗基地和四個研究所。

但是事實上，對於很多軍工企業，國防科工委都對他們有領導權力。

之後幾年進行了改革，國防科工委的全部轉變為總裝備部，成為解放軍四總部之一，原班人馬統一成為總裝備部人員，只是原來的最高領導由主任改稱部長。直接把原來辦公大樓掛的國防科學工業技術委員會的牌子換成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總裝備部。

而新成立的國防科委則是另起爐灶建立起來的，是國務院的一個部委，不再具有軍方背景，主要負責組織管理國防工業計劃、政策、標準及法規的制定與執行情況監督，對地方的國防工業有領導和分配科研項目的作用。

想到這裡，范無病忍不住小聲問道，「是不是準備成立總裝備部了？」

張主任立刻被嚇了一大跳，看了看四周無人注意，這才問道，「你從哪裡知道這事兒的？！」

軍委確實有意將總裝備部給成立起來，可是現在的形勢有點兒不配合，一個是外部形勢不配合，國際上反華勢力太強大，美國人對於中國的事情指手畫腳，偏巧中國人還沒有能力說不，另一個就是內部環境不配合，改制的話，需要名副其實的，現在國內財政緊張，一時之間怕是拿不到那麼多錢來搞這個事情的。

要知道最近兩年一直在搞裁軍，再加上國企經營不善，中央財政收入非常窘迫，財政赤字相當嚇人，因此就沒有機會提到這件事情，但是沒有提到正式日程上去，並不代表軍方和中央沒有人關注這個問題。

領導層們還是傾向於將總裝備部搞起來的，一個是為了正本清源，將國防科工委這個事實上的軍事單位給獨立出去，軍管軍，民管民，另一個就是經過海灣戰爭之後，大家都看的很清楚，現在的部隊想要打勝仗的話，光靠士兵的勇氣是不行了，裝備都要跟得上才行。

美軍在伊拉克的那些高新尖端武器的出場，幾乎是吸引了全世界的所有眼球，國內的軍方高層看了，也是感觸很深，現在軍內很多人都在研究，現代戰爭應該怎麼打？

尤其是最近美國人炮製出來的銀河號事件雖然已經圓滿地解決了，但是以後再出現類似的情況，應該怎麼辦？軍隊的裝備搞不好，仗就打不贏，就沒有在世界上的發言權，就是要受人欺凌的。

「猜的唄！」范無病說道。

「這個是可以猜得出來的嗎？！」張主任感到不可思議。

雖然成立總裝備部的事情僅僅是在軍內高層和國防科工委高層之間討論的事情，但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張主任是知道范無病跟高層的關係密切的，所以就主觀地認為，是范無病從高層那邊兒知道了這條消息的。

「這個真得可以猜出來的。」范無病笑著說道，「其實你一說自己可能要換回軍裝去，我就知道這事兒了。國防科工委的主任穿軍裝，少說應該是中將軍銜兒吧，應該還是可以進軍委當個委員的。」

張主任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范無病，最後才搖搖頭說道，「也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我外甥女兒了，大概給我掛上將軍銜兒。」

范無病頓時苦笑起來，張主任似乎一發現自己的閃亮點的時候，就要提起自己的外甥女兒，好像是要隨時提醒范無病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一樣，真的是讓人感到非常鬱悶。

「你別一副不情願的嘴臉，這事兒你不吃虧。」張主任是什麼人，還能看不出范無病的心思來？

「我只是有點兒不適應而已——」范無病摸摸鼻子說道，「我還不到十八歲，就感覺好像馬上要承擔家庭的重擔了，這種感覺，你能夠體會到嗎？就算是你外甥女兒跟仙女兒似的，要考慮我們兩個人是不是性格相符，可以走到一塊兒吧？我覺得，你在這個事情上，可是做得有點兒草率了，你不能夠以自己的好惡來決定別人的未來啊！」

張主任笑著拍了拍范無病的肩膀道，「這事兒先放過不提，我這次過來，除了順道考察一下你們這邊兒的衛星通訊服務運行情況，還有一件事情，就是跟你們談談合作的事情。」

「合作什麼？」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張主任小聲說道，「聽說你有渠道，能夠搞到美國人的重要情報？」

范無病頓時呆住了，然後就斷然否認道，「這是胡扯！我們公司搞的都是自主創新，從來沒有搞過間諜活動，倒是抓了幾個商業間諜不假！你這麼講話，可是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

張主任跟范無病打了十幾年的交道了，關係又不同一般，自然不會被他的這番做作給蒙住，於是便看著范無病說道，「你就裝吧！我還不知道你的底細啊！液晶技術是怎麼搞到手的？三星集團那麼重要的東西，你隨隨便便就能夠取得到？說出來鬼也不信了！」

哦，原來是因為這事兒！

范無病的心裡面稍微安定了一點兒，心道只要不是知道了凱文的事情就好，即便是知道凱文在自己這裡也沒有關係，但是如果知道了凱文可以輕鬆地侵入到美國最嚴密的網絡系統，並能夠得到至關重要的情報資料，那就比較麻煩了！

「你那裡需要什麼資料？」范無病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也知道了，我們要準備成立總裝備部，我這個內定的部長，總不能不做出點兒貢獻吧？」張主任說道，「我是想要獲得美國人的飛機材料技術的，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渠道？」

范無病頓時無語了，良久才回答道，「你老人家也太看得起我了，美國人的飛機技術如果可以拿得到的話，我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到？」

「我知道，我也就是這麼問一下，這不是很快就要把總裝備部的架子拉起來了，有點兒抓瞎嘛，國內的科研工作這幾年中落下來了，此時想要恢復，一沒錢，二沒人，我也很難做的。」張主任有些發愁地說道。

哦，范無病點點頭，這個情況他是知道的。

最近幾年一直是在搞引進，飛機技術方面，也是引進為主，主要是引進俄羅斯的飛機發動機，然後進行外殼的設計和製造。

但是這樣設計出來的飛機，比起俄羅斯的原創來，差距是不小的，軟件的優勢，不一定能夠彌補硬件上面的缺陷，因此軍方一直希望能夠得到美國飛機的材料配方，尤其是飛機機身材料中加入的關鍵添加物。

有了這種特殊添加物，美軍的飛機才能夠突破音障而不被強大的衝擊力量所撕裂。

而除此之外，美國的隱形飛機材料，也是各國所最關心的。

「我只能說，盡量幫你想辦法了，不過不一定能成。」范無病對張主任說道，然後他有些發牢騷地問道，「軍方的情報人員不是很多嗎？總能夠起點兒作用吧？」

「東方人跟西方人之間的差別太大了，我們的情報人員哪裡有那麼容易就介入這種高度機密之中？」張主任很明白地告訴范無病，「至於說搞策反的話，代價太大了，而且未必就能夠奏效的。」

范無病搖搖頭道，「你們還是高看我了！」

說到底，竊取別國軍事機密這種事情，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是范無病有可能通過凱文得到一些敏感的資料，但是他也知道，美國人絕對不會傻到將自己的關鍵資料給輸入到網絡當中的，即便是有這種可能性，也絕對不會是普通的網絡。

而要進入這種密度的網絡，就不是常規手段能夠奏效了，即便是自己有凱文這樣的黑客高手，也是需要有一個契機才能找到機會的，這可不是說說而已啊！

最重要的，是范無病並不想讓凱文曝光，這樣做的害處太大，自己承受不起。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自己現在也是身嬌肉貴，經不起折騰啊！

第四十六章 認錯了人

范無病非常能夠理解張主任的意思，軍隊裝備建設這一塊兒上，國內確實是薄弱了許多，遠的不能跟美國比了，近一點兒的日本在武器裝備上面也要超過我們許多，甚至於台灣那邊兒的軍隊雖然是出了名的炮兵，也要比國內的裝備好。

至於人員素質，當然不用多做考究，單從武器裝備這一方面來看，國內軍隊建設確實落後了許多，關鍵一個問題就是沒錢，其次才輪到軍費投入不夠這個老生常談的話題。

「這個事情很矛盾。」張主任一攤雙手對范無病說道，「投入少了不頂用，投入多了美國人立刻就領著一幫小弟們跳將出來，指著中國又在挑起軍備競賽了。」

「你們不是搞了一個國防投入情況的白皮書嗎？國內的軍費每年只有那麼可憐的一點點，你怕給別人看啊？」范無病問道。

國內現在為了杜絕國際上對於中國的一些無端指責，因此也效仿外國人搞一些白皮書，作為統一口徑的回答，比如說國防投入問題，比如說人權問題，比如說年度財政收支問題，有了這些東西，政府官員們應付起那些西方的記者們，就輕鬆多了。

至少不會再發生一種數據會從兩位官員口中爆出兩種數字的事情，也不會再某一個敏感問題上出現你說東我說西的尷尬事情，大家從此都有了一個共識，要回答記者的問題，先去看一看相關的白皮書。

這個也說明，話是不能隨便亂講的，要有理有據有出處。

「那種東西只是一個外交辭令，當不得真的。」張主任搖搖頭道，「美國人也有自己的情報獲取渠道，通過某一種軍事物資的吞吐量測算，他們也能夠大概地得出結論，評價一下國內軍事裝備的現狀。」

范無病跟張主任談了一陣子之後，就對他說道，「國內可以效仿日本的做法，寓軍於民，提高民營企業介入軍工生產的份額，這樣不顯山不露水，很容易達成目的。」

「嗯，不說這個了，我說了也不算數。」張主任最後有點兒不想提這事兒了，於是就說道，「我過來老半天了，口乾舌燥的，你怎麼也不給我喝口茶？」

說著張主任就四處張望，像是要在范無病的辦公室中找水找茶葉。

范無病笑道，「我說便宜舅舅，我自己都不知道茶葉在哪裡呢。」

不過范無病很快叫了一個工作人員進來，吩咐了一下，很快那工作人員就從那邊兒的接待室裡取了一些飲料和瓜果點心過來，擺在了桌子上面。

過了一陣子，何雲就過來了，范無病和張主任就換了話題，談起了公司的日常運營問題。

「這事兒我還真的不是很清楚。」范無病老老實實地說道，「我給衛星通訊服務公司下達的任務就是，在刻意維持自身正常運營的情況下，盡可能多地創造利潤，只要他們沒有找我要錢，應該就是過得下去了。」

何雲看了范無病一眼，忍不住抬頭望了望天花板，心道老闆做成了這個樣子，真是甩手大掌櫃了！

雖然衛星通訊服務公司也已經在名義上併入了范氏投資集團，但是因為這裡工作的特殊性，范無病並沒有讓林小彤和何雲接受投資集團的領導，而是由自己單獨領導，以示對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的充分重視，而林小彤本人則是進入投資集團的董事會充任董事的。

「你這個老闆做得真是糊塗——」張主任不由得搖了搖頭，看著范無病說道，「看來我對你們公司的瞭解都比你強啊！」

張主任說這話也是有道理的，對於一家國內公司的運營情況最瞭解的，自然就是稅務部門，而他作為國防科工委的領導，想要查一下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的賬目是很容易的事情，到時候翻一翻資料，立刻就能夠看出公司的運營情況，收支數額，盈利能力，可以說是一目瞭然。

以公司上半年的利潤來比照，是三千萬美元的樣子，如果後半年繼續增加服務內容的話，這個利潤還能夠有很大的上升空間的，而且還有一點，公司自己內部的使用是不計入盈利的免費使用，比如像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分部星空購物節目，大量佔用了衛星資源，卻不需要向衛星通訊服務公司支付一分錢，而他們所產生的利潤，也是相當驚人的。

張主任的人在公司裡面帶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范無病自然是要管飯的，於是就領著他們的幾十個人，還有公司的十幾名中層領導們一塊兒找了家飯店，邊吃邊聊。

在衛星通訊技術方面，兩者還是有很多共同話題的，因此技術人員坐在一塊兒是不存在隔閡的，他們聊得很愉快，反倒是張主任手下的幾個領導，一看就是專業搞政工的，一個個眼光閃爍不定，言談舉止都是令人無法把握到他的真實目的，絕對是混官場的老油子們。

不過喝酒的時候就可以分出高下了，張主任在這種場合從來不喝酒，再加上他算是大領導了，別人也不能強迫他，這到也罷了，剩下的人中卻都一個個是酒仙，甚至也有人想要欺負一下何雲的，非要跟她喝兩杯。

范無病自然是持以冷笑的態度，何雲的酒量如何，他是清楚的，這女人不喝酒則已，一旦喝酒的話，個個都是神級人物。

果然當何雲棄小杯不用，直接用茶杯來倒酒時，國防科工委的人立刻都萎了。

這一頓飯，范無病也多喝了幾杯，回到辦公室休息的時候，頭就有點兒暈，洗了一個熱水澡之後才感到舒服一些。

北京的天氣，到了六月份就比較熱了，范無病打開了房間裡面的空調，將溫度調低，直接將雙重的窗簾給拉上，然後拉了一床被子出來，倒頭就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朦朧朧地感覺到好像有人打開了門，走了進來，然後是將門反鎖上的聲音，范無病眼皮子很沉，又是蒙頭大睡，實在是懶得去看究竟是什麼人進來了。

「小雲，你怎麼睡這裡來了？還把空調弄這麼低，浪費啊！」來人嬌聲說道，不過聽了被子裡面的人沒有反應，便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有些抱怨地嘟囔道，「這死妮子睡得跟豬一樣熟，看來又是喝酒了，屋子裡面一股酒精味兒。」

之後那人就去衛生間沖澡去了，過了一陣子水聲停歇，然後是吹風機的聲音，之後是穿衣服的聲音，過來好久，那人就走到了床前，自言自語道，「上次你掀我的被子，這次可算是輪到我報仇了。」

說罷她捉著被子的一角，猛地一掀，就準備將被子給扯掉。

卻不料范無病四腳八叉地緊緊地裹住了被子的一端，她這麼一掀，不但沒有達到目的，反而讓范無病的身體暴露在涼涼的空氣之中，范無病本來睡得熟熟的，經此一激，皮膚上面起了許多小沙粒，猛地清醒了一些，不由自主地將身子一蜷，就將被子給扯了回來。

床前那人完全沒有料到睡夢中的人還有這麼大的力氣，原本站得就不穩，立刻把引得向前跌撞過來，摔倒在床上，就滾到了范無病的懷裡面。

她啊了一聲，隨手抓了一下什麼，想要站起來，卻不料捉到一根硬邦邦的東西，還帶著些熱度，一彈一彈地在她手中亂顫著，她頓時覺得有些不妙，一隻手去摸床前的檯燈開關。

燈亮起來的時候，她不由得叫了一聲，「無病？！你怎麼睡在這裡了？！」

范無病的身體被人抓住，皮膚又暴露在空氣當中，自然一下子就清醒了大半，睜眼一看，卻是林小彤半躺在自己的旁邊，正睜大眼睛有點兒驚訝地看著自己。

范無病搖了一下腦袋，有些茫然地說道，「剛才喝酒的時候，好像沒有看到你啊！」

林小彤剛洗過澡，身上的體香對於范無病有一種非常強烈的誘惑力，再加上她的一隻手居然還抓著范無病的分身，立刻刺激的范無病有點兒狂化了。

范無病的手臂一緊，就把林小彤給拉進了懷裡。

「啊——」林小彤猝不及防地喊了一聲，接著就被范無病給四肢糾纏起來，嘴巴也被堵上了。

被范無病給壓在身子底下，林小彤覺得身子有些發顫，從來都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這麼敏感過，她的柔弱身子弓在范無病的懷抱裡，從他的手的愛撫與上下遊走中，感覺到自己的胸是那樣的豐挺，腰肢是那麼的纖細、皮膚是那樣的嫩滑，手纏過他的頸脖子，將他的頭隔著衣服，按在自己的胸前，下頷死死的抵住他的頭頂。

「嗯——」林小彤忍不住呻吟起來，范無病帶給她的刺激實在難以抵擋，更不用說她本來就跟范無病有點兒曖昧關係。

聽到了林小彤的呻吟，正在上下其手的范無病，終於也有點兒忍耐不住了，好像自己在這麼多長的時間裡面，也光顧著忙大事，體內的精華已經存了許久了。

第四十七章 進一步是這麼難！

范無病感到自己有點兒衝動，就是那種熱血上頭的感覺，整個身子快要炸開了。

林小彤穿著一件素色的襯衫，胸前鼓鼓囊囊的，顯然是被范無病給蹂躪得情動了，身子更是嬌柔得似水一般，在范無病的擺弄下軟綿綿的興不起一點兒反抗的意識來。

倒是下身穿著一件百褶的牛仔裙，看上去就是高檔貨，不過以林小彤現在的身家，怕是萬數塊錢的高檔時裝也不在話下的，范無病的一手攀在林小彤的胸上，一手探到了裙子下面，摸到了絲滑的小褲褲，有點兒濕潤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解開女孩子的衣衫，但是這一次卻有著不同的對象，再加上喝了的酒還在體內作祟，范無病手有些顫抖。偏巧林小彤雖然平時一副勾引范無病的樣子，但是到了這種緊要關頭，卻將雙腿並得緊緊的，不讓范無病的右手再往裡肆虐。

然後范無病也不是菜鳥了，知道這種情況下首先要將林小彤給伺候舒服了，才有可能一舉攻克她的堡壘的，於是索性放棄了對她下身的進攻，一心一意的吻在林小彤的嘴唇上，探出柔軟的舌頭，去啜取她唇間的芬芳的丁香小舌。

林小彤被范無病吻得透不過氣來，只覺得大腦裡面一片空白，偏巧一陣陣觸電般麻酥酥的感覺傳遍全身，令她的四肢發軟，只覺得范無病的膨脹的慾望隔著牛仔裙頂觸著她的平坦而柔軟的小腹，讓她的心裡又癢又慌，意亂情迷，禁不住自己扭動身子，想要脫離范無病的魔掌，卻又有點兒捨不得這種欲仙欲死的感覺，一時之間愛恨交加，心裡面感到很是矛盾。

「奶奶個熊——」范無病發覺自己的手指有點兒不聽指揮，也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有點兒心急火燎造成的，反正那幾顆小小的金色紐扣就是解不開。

范無病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將林小彤的襯衣給從下面翻起，往上面一捋，罩住了林小彤的頭部，接著就看到了她的帶有蕾絲花邊兒的淺粉色胸罩。

范無病的手在林小彤的背後摸著，卻找不到胸罩背帶後的扣子，美食在前，卻入不了口，心中急切的將林小彤的胸罩用嘴一拱，給推了上去，白聳聳的露出兩團兒乳鴿般的嫩肉，鮮紅的蓓蕾嬌艷欲滴，更有一種少女身體的芳香令他感到不可自持，范無病不由得為林小彤的嬌嫩身體所迷惑。

范無病記得，當初跟林小彤的第一次單獨相處，大概就是因為自己打在了她的一隻咪咪上，這才有了後來的各種糾葛，甚至裸裎相對的機會，而到後來林小彤為父親范亨擋了一顆子彈之後，他們一家人幾乎是將林小彤當做祖宗來供奉的。

雖然范無病對林小彤的身體一直都很感興趣，但如果不是她自己送上門來，而范無病自己又感覺憋得慌的話，估計他是沒有勇氣直接找到林小彤要求發生肉體關係的，這位可算是他們老范家的恩人的。

「哦——無病，你弄疼我了——」林小彤的姿勢令她感到非常不舒服，尤其是范無病將襯衫翻了上去，更是影響到了林小彤的銷魂感覺。

范無病會意，三兩下將林小彤的襯衫給兜頭脫了下來，毫無遮攔的露出林小彤白皙明艷的上身來，只是那胸罩實在礙事兒。

「小傻瓜，那是前開式的——」林小彤瞇縫著眼睛有些嬌羞地看了范無病一眼，小聲提醒道。

不過她的提醒來得晚了一點兒，范無病已經用兩手拽住她的胸罩帶子一分為二了，林小彤不由得心疼不已，這東西花了她花幾百塊的，今天算是廢在范無病的手下了。

「早點兒不說，現在麼——」范無病嘀咕了一句，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到了別的事情上。

林小彤的身材，比起童小芸來說，要更加嬌弱一些，童小芸給范無病的感覺，就是水嫩而豐腴，抱起來有一種肉肉的嬰兒肥的感覺，大概跟她沒有節食的習慣有關係，是一種青春健康的感覺。而林小彤的身材，就是那種已經懂得如何通過各種手段來對自己的身材進行調整的女孩子們所特有的形態，無一處不充滿了誘惑力，偏偏肌膚又是如此的滑潤。

范無病手指拂過的地方，立刻敏感地起了一層細密的小沙粒。

心中讚歎了一下後，范無病掀開了被子，他現在熱血沸騰，感到被子實在礙事兒。

而在范無病身下扭動的林小彤，在情慾迷離之中就感覺到身體有些冷，將眼睛睜開看了范無病一下，便覺得有些難為情，便用一隻手橫在胸前掩住春光，用另一隻手試圖將范無病的身子推開。

不過她的手撫上范無病的胸口的時候，感受到范無病那足以同女孩子的嬌嫩肌膚相比的皮膚之下所蘊藏著的巨大力量之後，林小彤就有點兒抵擋不住了，原先的推拒動作也漸漸地變成了撫摸。

范無病被林小彤摸得有些動情，他將頭低下來，用嘴唇吻在她的手背上，濕熱的感覺讓她有些嬌羞地將手抽開。范無病用手撫摸著林小彤充滿著驚人彈性的細軟腰肢向下滑去，隔著小褲褲摸到她牛仔裙下面的森林時，林小彤下意識的將兩腿並起來，用一隻手護在那裡。

范無病感覺到林小彤的反抗意識非常弱，便順勢將林小彤的牛仔裙翻了上去，用一隻手將她那盈盈可握的綿軟腰肢給攬起來，另一隻手將牛仔裙下面的小褲褲輕鬆地褪下。

當范無病看到暴露在空氣中的林小彤的下體的時候，不由得讚歎了一聲，只見完美的細細的茸毛圍成了一個倒三角的圖案，同她的秀髮一般地柔順，而森林中的峽谷此時已經有了潺潺溪水，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源於自然的誘惑力，果然是極品啊。

林小彤從范無病的餓狼般的狂野目光中覺察到了危險，她胡亂地拉過被子，將身無寸縷的嬌柔身體給遮擋住，有些嬌羞無力地對范無病說道，「無病，不要這樣啊——人家很難過——」

到了這個時侯，這種話基本上可以被范無病理解為挑逗了，於是他手忙腳亂地將林小彤給纏在小腿上的小褲褲扯下來，又將自己身上僅有的內褲給扯脫下來扔了出去，將被子拉到了兩人的身上，然後壓在林小彤的上方，令她不能夠躲避，手卻伸到了林小彤的兩腿之間。

林小彤下意識的將自己的雙腿緊緊地纏繞起來，就是不肯讓范無病輕鬆地鑽進她兩腿之間，進一步對她進行蹂躪。

由於林小彤的態度非常堅決，范無病發覺不得機會，只得轉回了上三路，接著去做水磨功夫，尋讓他心旌動搖的柔軟紅唇，林小彤此時也將粉嫩的雙臂纏繞過來，環抱著范無病的脖子，嬌軟發燙的手貼著他的背，發出了如夢似幻一般的呻吟聲。

范無病忍不住低下頭來，嘬住了一顆櫻桃吸啜起來，強烈的未曾經受過的刺激令林小彤的身子蜷縮起來，簌簌地抖動著。

范無病正打算一舉攻下陣地的時候，就發現林小彤的身子有些發冷，再看她的臉色也有些蒼白，嘴唇更是有些發青，心中的慾火頓時就給熄滅了。

學了這麼久的醫，范無病當然知道這是什麼表徵了，林小彤的這個表現，絕對不是因為身體經受了異性的刺激而變得過分敏感的，這大概是身體有隱疾了。

「小彤？！」范無病趕緊將身子翻到了一旁，麻利地用遙控器關了空調，將窗簾拉開一點兒，讓光線透進來，好讓自己看清楚林小彤現在的情況。

林小彤的情況很不好，現在嘴唇已經有些發青了，范無病趕緊定下神來，一手給她理氣，一手抓住她的腕脈，仔細體察她的氣血運行情況，這麼一搭不要緊，就發現林小彤的身體情況很糟糕，心脈不暢，導致血脈不通，症狀就如同是心肌梗塞一般。

「奶奶的，今天好像沒有帶針盒啊？！」范無病突然發現一件非常囧的事情。

這種情況對於范無病而言，並不是非常難事，但是自己用得最趁手的家什居然不在眼前，這就給治療帶來了難度了，范無病心想也沒有什麼辦法了，只好用自己修習了年餘的內家真氣給林小彤治療了。

內家真氣並不是范無病自己從小胡亂練出來的這種功夫，而是從范天瀾給他的針盒當中發現的冊子上學到的，那上面說針法和真氣的道理是一樣的，但是針法要簡易一些，真氣要難一些，一百個能夠學成針法的人當中，未必有一個人可以順利地使用真氣為病人進行治療。

范無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屬於那百分之一的天才，但是此時說什麼都跟不上了，自己必須行險一搏，否則林小彤的性命可就有慮了。

於是范無病將林小彤的身子擺正，此時她已經昏厥過去了，他將身上的真氣運集起來，右手食指點在林小彤的神闕上面，真力透體而過，攻入了要穴之中，接著手指按照心包絡一路點了下來，將六十多個穴道挨個點過，最後再以真氣運集於雙掌之上，緩緩地為林小彤進行推拿。

第四十八章 好大的一個包袱

真氣外放這個事情，雖然很多人都認為是騙人的玩意兒，實際上這東西確實是存在的，國內的騙子大師們固然很多，但是地道的註冊氣功師們也很多，能夠將真氣外放的也有不少，只不過因人而異，因功法而異，練出來的真氣的效果也有所不同。

有的是殺傷力極大的，有的只是適合於替人按摩推拿，有的則是可以進行遙感測控的，范無病見過很多類似的氣功師，也跟他們切磋過，發覺既能夠應用於武學又能夠兼顧於養生的功法實在是百中無一。

自己練的這套把戲，就算是一個異數了，至少是在國內這塊兒是非常獨特的。

范無病小心翼翼地促動林小彤體內的氣血，避免因為過激的動作而使得她的心臟和血管受到較大刺激而破裂，還要查找她的氣血凝滯位置，小心地給她打開，沒過多久就出了一頭大汗。

好在林小彤的狀況終於好轉了，只是剛才經歷了一場激烈的刺激，接著又出了心臟問題，雖然被范無病給緊急救治恢復了，但是耗損了太多的精氣神，此時便沉沉地睡過去了。

范無病將被子換成了毛巾被，然後又把空調給關上，拉開了簾子，打開一扇窗戶，將新鮮空氣放了進來，這樣子感覺好多了，溫度也升了上來，適宜於林小彤的恢復。

看著林小彤的臉色漸漸地恢復了紅潤，范無病這才放下心來，慢慢地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穿了起來，然後將林小彤的衣物給收拾了一下，整理好了放在床頭，這才緩了口氣，坐到了沙發上。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林小彤居然會在關鍵時刻出現這種問題，這下子什麼興致都沒有了，更要命的是，他現在還不能確定林小彤的發病原因，這才是最重要的。

本來今天如果水到渠成地完成這件事情，兩個人的關係也就很容易處理了，可是偏偏發生了這種事情，另范無病感到大為頭痛。

整個下午，倒是沒有人來打擾他，范無病就這麼坐著，看著熟睡中的林小彤。

等到林小彤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

「我這是怎麼了——」林小彤覺得自己渾身乏力，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

她隱隱約約地記著，似乎范無病對她做了些什麼事情，然後就發現自己裸著身子躺在被子裡面，身上未著寸縷。

「你——」林小彤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扶著下巴看著自己的范無病，有些猶豫地問道，「我——」

「你突然暈倒了，我費了老半天力氣，總算是救回了你的小命。」范無病說道。

「怎麼會？」林小彤試著將身子屈了起來，靠在床頭。

林小彤清醒過來，總算是想起了當時的事情，范無病將她按在床上手口並用，弄得她有點兒招架不住，然後的事情就不記得了，只是似乎自己感到心口劇痛就昏了過去。

范無病看了一眼暴露在空氣中的林小彤的身子，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當初被子彈擊中的那個部位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當時范無病要求醫生使用最先進的藥劑進行處理，就是擔心留下明顯的疤痕。此時雖然看上去不是很明顯，但是疤痕還是留下來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兒淺色的胎記一般。

「這會兒感覺怎麼樣？」范無病湊了過去，坐在床邊，低頭看著林小彤的胸前，右手摸了上去，感覺到林小彤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著，心率平穩有力，看來是無大礙了。

「就是渾身無力，提不起精神來。」林小彤看著范無病的手摸著自己裸露的胸脯上，卻也只是臉紅了一下，並沒有其他的反應，看來是剛才的反應猶在心中，對於范無病卻是不能夠用往日的關係衡量了。

「這個還需要認真地檢查一下，我的金針當時不在，只好以真氣為你診治，幸好沒有出大問題，不過因為這個，我就無法瞭解到你的身體內詳細情況，待會兒我們去301總醫院一趟兒。」范無病鄭重其事地對林小彤說道。

「這麼晚了，不要了吧？」林小彤可憐兮兮地對范無病說道。

她上次中槍，就是在301總醫院待了好久，以至於對醫院都有過敏反應了，此時再讓她回去檢查，心裡面是非常牴觸的。

不過范無病就不能夠由著她的性子了，幫著林小彤將衣物穿好之後，然後讓何雲聯繫了車子，又派人去取了自己的針盒，準備停當之後，這才跟何雲一塊兒，將林小彤送到了醫院。

「小彤怎麼了？需要這麼晚送到醫院？」何雲跟林小彤合作的時間也挺久了，彼此處的關係都不錯，此時范無病執意要送林小彤就醫，她就覺得有些奇怪。

雖然林小彤胸部中過槍，但是這一段時間以來一直都很穩定，也沒有出過什麼事情，怎麼范無病一過來，林小彤就忽然需要就醫了呢？何雲對此事感到非常詫異，因此眼神就在范無病和林小彤之間轉來轉去的，好像要找出什麼問題來。

醫院那邊兒已經聯繫好了，車到了門口，就有醫護人員過來接他們，范無病將林小彤抱著送上了擔架車，然後將她推到了檢查室，把各種設備挨個過了一遍。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醫生指著拍出來的片子和各種曲線圖對范無病說道，「看這裡，是上一次槍傷留下來的後遺症。」

上一次的槍傷雖然沒有給林小彤造成生命危險，但是在手術的過程中，卻發現了有些問題不好處理，因此術後林小彤的恢復就比較慢，尤其是心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也就是說，病人不能夠經歷太激烈的感情刺激，比如說大喜大悲之類的事情，還有不能過於興奮。」醫生對范無病說道。

「不能過於興奮？」范無病重複了一句。

「嗯，也就是說，正常的夫妻生活可能都會影響到她的生命安全。」醫生點頭回答道。

我靠！這下子范無病就有點兒暈了。

他扶著腦袋心想道，「這可是毀了林小彤的一生了啊！如果是別的事情，我都可以想辦法彌補的，可是這種事情的話，萬一林小彤嫁人了，夫妻倆辦事兒的時候突然翹了，這豈不也是因為我們而死的嗎？！」

對於老范家而言，林小彤是重大恩人，這個意義是不同的，范無病也不想林小彤今後的生活跟普通人不一樣，關於兩性的生活問題，總不能給她殘忍地剝離掉吧？

看著這個事情，又要著落到自己的身上了，畢竟只要有自己在，一旦出現這種危險的狀況的話，自己是有醫治的能力的，只要一針在手，就不用擔心會出現這種問題。

而最讓范無病擔心的問題就是，一旦自己答應留在林小彤的身邊的話，那自己的其他女人們應該怎麼辦呢？不要說已經發生了關係的童小芸，還有一堆親密女友們，就是自己那個沒有過門兒的娃娃親的未婚妻，也無從安置啊！

這下子，范無病是真正地感到了糾結，真是好大的一個包袱啊，一下子就落到了自己的肩頭上，可是偏偏又推拒不得的。

搞清楚了這個問題，自然也沒有留在醫院的必要了，於是范無病又帶著林小彤和何雲回到了公司的辦公室當中，將林小彤給安頓下來。

「這個事兒，該怎麼辦呢？」何雲是知道林小彤跟范無病家的關係的，也知道林小彤為了范亨擋了一槍，所以范無病才會將這麼重要的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的負責人位置交給她，但是如果林小彤的身體不適合再擔任這種費神費力的工作的話，這裡的負責人，就應該更換一下了。

「怎麼辦？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啊！」范無病也是歎了口氣，然後對何雲說道，「反正她在這邊兒也就是掛個名兒，具體事情還是你負責抓起來吧。負擔是重了一點兒，我給你發雙薪總行吧？」

何雲有點兒不滿地說道，「我又不是說這個，你以為我就是鑽到錢眼兒裡了嗎？我是說小彤以後的生活怎麼辦？醫生不是說了，恐怕很難過正常的夫妻生活了——」

這種事情的影響，對於一個美麗的女孩子而言，確實太殘酷了一些。

哪一個女孩子沒有過這樣的憧憬，要找到一個白馬王子，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現在林小彤因為受傷的緣故，可能無法禁受強烈的刺激，自然也包括了情緒波動很大的夫妻生活，因此何雲便為她感到非常難過。

「這種事情，也不是絕對的，我回頭找我師父請教一下，看看他有什麼什麼比較好的辦法。」范無病不自覺地想到了自己的老師範天瀾，或者他有更好的辦法吧？

畢竟自己只從范天瀾那裡繼承了針灸的衣缽，而老師那裡的真功夫，可並不僅僅是針灸一種，他手裡面的絕活兒科多著呢。

范無病想到這裡，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些，即便是老師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那就只好自己肩負起照顧林小彤的重擔了，不論以後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只要有自己在她身邊，就不會出現大問題。

只是這樣的話，林小彤自己願意接受嗎？范無病心裡面沒譜兒。

第四十九章 絕情丹？！

林小彤的事情，范無病沒有敢耽誤，第二天一大早就給老師範天瀾打電話，聯繫他。

好在范天瀾此時已經不再四處行醫了，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他一直在研究理論性問題，試圖將中醫的基礎理論進一步整理和完善，這是一件大事。

幾十年以來，由於民國和文革期間的雙重打擊，中醫的理論書籍佚失現象非常嚴重，很多古籍古方皆以失傳，陰陽五行學說和八卦理論方面的著作更是被當成封建殘餘毀棄一空，僅存的一些書籍上面，已經見不到當年的原貌了。

須知失之毫釐謬以千里，醫學上面的問題，絲毫馬虎不得，基礎理論都發生了偏差，你還怎麼能指望醫生們能夠依靠這些殘缺不全的理論書籍來指導自己的具體實踐呢？

范天瀾此時的工作，就是將自己七十餘年行醫之經驗進行歸納整理，同現有的理論書籍相互印證，可以簡單明瞭地說明一些問題。

當然了，光憑他一個人，做這麼大的工作怕是力有未逮，好在他還有十幾名學生在京，大家一齊來配合老師完成這項浩大的同時又是意義深遠的工作，以饗後人。

雖然范天瀾已經閉門謝客了，但是范無病顯然不在此限制之內，這畢竟是他針灸術的衣缽傳人，此時遇到了難題，他怎麼可能拒之門外？更何況，推廣中醫的工程浩大，范天瀾知道僅僅是依靠自己和弟子們的力量想要推動這件事情，怕是沒有那麼容易的，有了范無病這個財主來協助的話，會簡單一些。

更何況，范無病跟高層的關係良好，屬於是那種通天的高人，有時候他說兩句話，可是要比什麼論證會管用多了。

須知，要在中國辦一些大事，最好的選擇還是自上而下地進行推廣。

想要恢復中華醫學的榮光，也脫離不了這個窠套，這個也是國情所限定的。

范天瀾沒有住在京城裡面，而是住到了山上的一座桃園當中，范無病過去的時候，這裡卻是一番落英繽紛的光景。

有道是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這話果然不是瞎掰的，范無病一路行來，只見桃園之中的桃花果然盛開，但是也已經不是盛極之時了，鮮紅或者粉色的花瓣墜入泥中，將地面上染得一片色彩斑斕，猶如五色泥一般。

自上山始，范無病就一路攙扶著林小彤拾階而上，一路上雲霧繚繞，山泉簌簌，道路兩旁的高大喬木和灌木叢混雜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天光，前時山下的喧鬧聲此時已經絕跡，入耳的也只有流水的聲音和蟲鳥在山間的鳴叫聲而已。

「從來沒有發現京郊還有這種好地方——」林小彤在范無病攙扶下登上一塊兒山巖，有些失神地說道。

此時站在這裡再看山下，就覺得一片朦朦朧朧的景色，偌大的城市上空水霧蒸騰，遙不可見，而山間的蒼松翠柏的針葉就綠的青翠欲滴，更有一種古樸的氣息透過肌膚滲入到人的心裡，令人頓生雅意。

「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林深人不知，明月來相照。」范無病扶著林小彤說道，「其實住在山裡面也是很有好處的，可惜我這人終究還是好動一些，距離老師的境界就更差的十萬八千里了，要是悶在山裡面的話，早晚得把這裡的鳥獸都給禍害光了。」

「你如果是那種高人雅士的話，也不可能一頭扎進錢眼兒裡面了。」林小彤對此還是贊同的，她很清楚范無病是什麼樣的人，「不過到了這裡，我忽然想起了那首牧羊曲，在這裡唱的話，估計效果會出奇的好。」

「那就唱一唱吧，我好想還沒有聽過你唱歌的。」范無病微微一笑地鼓勵道，「我現在可是在開娛樂公司的，你要是唱得好，完全可以安排你去《同一首歌》節目上露一手兒的，這真不是什麼難事兒。」

「除非你把鄭緒嵐請來，否則我才不會去呢。」林小彤傲然說道。

范無病一聽林小彤這話，倒是有些驚奇了，林小彤心高氣傲他是知道的，既然敢說跟鄭緒嵐一塊兒唱歌的話，那顯然是很有兩把刷子的，否則普通人誰願意在原唱的面前現眼啊？當下范無病就說道，「好，這話我記住了，下一次就讓公司裡面安排一下，總要欣賞一下你在舞台上的風采的。」

兩人說說走走，就來到了桃園當中，范天瀾所居住的一排茅舍外面。

范無病仔細看了一下，不由得有些心中讚歎，老頭兒住的居然還真是茅舍，主體的結構是木製的，先以木樁打底，然後是離地三尺搭起了地板，全部是以實木搭建而成，這一排房子總共有十來間的樣子，三間是一個組合，有起居室、客廳、書房，至於衛生間那是在角落中另行搭建的。

整個建築嚴絲合縫，沒有縫隙，絕對不會擔心有什麼蛇蟲蟻獸順著木牆鑽進來，而且木料似乎也是經過了防腐處理，如果一定要挑個缺點的話，就是這裡要注意防火，一旦失火，純木製的房舍，可是重災區啊！

至於屋頂上面鋪的那些茅草，倒是不必要的，大概也就是為了裝飾好看而已。

他們走過來的時候，范天瀾已經察覺了，他推開了房門，站在那裡笑著，看著范無病扶著林小彤走了過來。

「學生范無病，給老師問安了。」范無病先給范天瀾行了個大禮，然後才扶著林小彤拾階而上，隨著范天瀾進了木屋。

范天瀾的屋子依然是安排得非常簡潔，床是硬木板床，被子是行軍被，屋子裡面有幾個馬扎，書案前面有兩把椅子，倒是一座小泥爐是必不可少的，老頭兒最喜愛喝茶，這個是走到哪裡都不可或缺的。

學生們也知道老師的脾氣，自然要在這方面安排妥當，其實屋子裡面的東西根本就不值什麼錢，最值錢的也就是這所木屋，以及木屋所站的地皮了，偌大的一個桃園，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得到的。

「來來來——」范天瀾將范無病和林小彤讓到了屋子裡面僅有的兩張椅子上，然後自己在床榻上坐下來，這才笑著說道，「山居簡陋，你們跑了一路，估計也口渴了，喝點兒我自製的藥茶先。」

爐中的火焰熊熊，爐上的小鐵壺中的山泉水已經開的嘩啦嘩啦的，幾隻竹子製成的杯子放在一旁，老頭兒親自動手，洗茶、沖水、泡茶、去沫、倒茶，然後才對兩人說道，「趁熱喝吧，涼了可就不好喝了。」

范無病謝過之後，給了林小彤一杯，自己先一飲而盡，就覺得一股苦澀中帶有甘甜的氣息從頭至腳地過了一遍，好像將自己的身體給洗涮了一遍，真是舒服極了。

林小彤的感覺與范無病大同小異，只不過她覺得胸中升騰起一股暖意，久久不能散去。

范天瀾溫和地對兩個人說道，「無病你的來意在電話中已經說過了，我剛才又看了一下林小姐的情況，這是心脈紊亂之症，發病表現上有點兒像是心肌梗塞，但是並不一樣。」

「可有什麼醫治的方法？」范無病虛心求教道。

「心病難醫。」老頭兒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解釋道，「林小姐受過槍傷，本來並無大礙，只是手術的時候處置有些不當，以至於心脈紊亂，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就容易病發，所以老夫給她特意煉製了一種丹藥。」說著范天瀾就從一隻藥盒中取出了一顆看上去黑乎乎亮晶晶的圓圓的東西來。

「師父你還會煉丹？！」范無病瞪大了眼睛看著老頭兒，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可從來都沒有聽老頭兒說過他自己會煉丹的。

這麼大的一顆丹藥，足有鴿子蛋大小，這東西一口吃得下去嗎？

老頭兒一本正經地舉著那顆丹藥說道，「林小姐的病，只要情緒不激動就不礙事兒，所以老夫特意煉製了這顆可以抑制人的感情的丹藥，絕情丹！」

「絕情丹？！」這下子范無病跟林小彤同時都驚呆了，最後范無病苦笑著問道，「老師，你最近是在寫作呢，還是在看神雕俠侶呢，怎麼絕情丹都出來了？我不是楊過，她也不是小龍女，你沒有必要弄這種噱頭出來吧？」

范無病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相信這種不靠譜兒的東西，若是老頭兒連絕情丹都可以煉製出來，那豈不是說不死藥也沒有問題了？

老頭兒哈哈一笑道，「我就是逗你們玩的，沒想到你居然不上當，看來我這個師道尊嚴還是沒有豎立起來。要是以前我們的老師對我這麼說的話，我是絕對不敢當面質疑的，最多拿回去小心求證而已。不過這倒是個好東西，一顆黑珍珠，居然很值錢的，老頭兒我留著又沒有用，配藥就有點兒暴殄天物，送給小姑娘作見面禮了。」

林小彤有些哭笑不得地從范天瀾的手中接過那顆黑珍珠，心道這老頭兒真是有點兒可愛，難怪他會收了范無病做為衣缽弟子，果然是有點兒門道兒的，將近百歲的人了，還有這種心態，真是難得的很。

或者，他真的有辦法治好自己的病的。

第五十章 師兄和師侄們

老頭兒跟兩人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之後，樂呵呵地對他們說道，「其實無病你也發覺了，這個病雖然比較麻煩，但是對於你倒算不了什麼，主要問題就在於一個保養。」

范無病點頭說道，「我也知道病發的時候應該怎麼處理，但是如果這樣被動地治療，總不是個事情，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要請教一下老師，有沒有藥物上的療法，可以撥亂反正的？」

老頭兒笑了笑，然後說道，「剛才給你們喝的茶，就是養心的良藥了。」

哦，怪不得喝起來跟別的茶水不同，感情是范天瀾特製的藥茶啊！

這下子范無病就放心了，老師在百忙之中，特意為自己趕製了藥茶，這份情誼，果然是極其深厚的。

范無病忍不住謝道，「老師果然不愧是高人啊，不過這藥茶需要一直飲用嗎？」

「一天喝一次，大概喝個一年整也就不用再喝了。」老頭吩咐道，「不過這藥茶是養心益智的，如果是平時腦力勞動過於繁重的人，喝一點兒也是有益處的。」

「這樣的好東西，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商業開發的。」范無病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就提議道。

老頭兒卻是搖了搖頭道，「其中的幾味藥物價格偏高，大規模的推廣怕是難以維繫。」

范無病點點頭，心道這倒也是事情，養心的幾味主藥的價格都比較高，老頭兒弄出來的這藥茶，恐怕花費的心思更多，普通人還真是喝不起。

「一天的藥茶，成本就在百元以上，我也就是現抓了幾副試一試效果而已，等下我把藥方給你，回去之後你自己配製就好了。」老頭兒對范無病說道。

「是。」范無病答應下來，然後又問道，「老師的著作寫得怎麼樣了？」

「千頭萬緒，現在理論方面基本上已經完工了，就是開始著手案例的編撰，和一些行醫的心得。」老頭兒也幸虧有一群徒弟們幫手，否則還真應付不下這麼大的工程來。

若是擱在以前，名醫們編寫一部理論書籍，基本上都是要耗費幾十年的光陰的，如今可以參考的東西多，見識的病例也多，但是想要系統地整理一套理論書籍出來，也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夠編出來的。

老頭兒將自己的手稿拿出來讓范無病看了看，都是用小楷毛筆寫在宣紙上面的蠅頭小字，一個個整整齊齊，頗具風骨，看得出來老頭兒的書法功力是相當深厚的，一頁一頁的摞在一起，足有尺許高下。

范無病看了，就覺得老頭兒很辛苦，將近百歲的人了，每天還要承擔這麼繁重的工作，實在是看不過去，於是便對老頭兒說道，「老師，現在已經是信息時代了，很多人寫作都開始用電腦了。趕明兒我給你派過幾個可靠的速記員來，你只要坐在這裡，喝著茶水，一邊兒將要寫的內容口述出來，自然就有人給你記下來，可是要比你自己用毛筆寫出來輕鬆多了。」

「哦？有這樣的事情嗎？」老頭兒一心從事醫學工作，倒是沒有注意到這個事情，他也沒有機會見到那些完全用電腦寫作的人，畢竟現在國內能夠用得起電腦的人還不是很多，正經用電腦寫作的人更是鳳毛麟角，很多人都是把電腦擺在家裡當樣子的。

范無病笑道，「別的事情學生我可能幫不上忙，不過速記員就有不少，一分鐘一百五十個字是可以達到的，以老師你的語速，完全能跟得上的。」

「哦，居然能寫那麼多字啊？寫那麼多字，一定很累吧？」老頭兒也是吃了一驚，心道這電腦果然是好東西，以自己運筆如飛的寫字速度，一分鐘也就是十幾個字而已，一分鐘一百五十個字，一個小時就頂自己工作一整天的效率了。

「也不是很累的，我可以多派幾個人過來，輪流為您服務。」范無病解釋道。

范無病心想，反正范婷那裡的速記員一大堆，自己用上幾個人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是這樣一來，老師範天瀾的精力就可以節省很多了，老頭兒多活幾年，對於自己的幫助可是大大的。

師徒二人又談了談在針灸中的一些話題，然後范天瀾說道，「你現在的名氣可比老頭兒我要大多了，神醫啊，呵呵！」

范無病頓時老臉一紅，「這叫作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啊。高人們都隱居了，我這毛頭小子就有機會露臉兒了，不過也就是電視雜誌上面製造噱頭的把戲，我自己可是非常謙虛的。」

「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老頭兒笑著擺了擺手道，「徒弟出了名，最高興的是老師。而且你那個內家針法獨樹一幟，老師我也學不來的，我和你雖然有師徒之命，但是你真正的師承，其實應該算是針盒裡面的那本冊子了。」

范無病上來的時候，還給范天瀾帶了一些他比較喜歡的清淡食物和點心，還有幾瓶陳釀的杏花村汾酒，老頭兒看了非常喜歡。

等到范無病跟林小彤從木屋離開的時候，太陽就開始偏西了。

臨別的時候，老頭兒對范無病說道，「我自己的大限，也就是三四年的樣子了，原本想著這三四年的時間裡面，把要寫的東西寫完，也算有一個交代。這次如果你說的事情可以奏效的話，半年時間足矣，老頭子我還可以清閒兩年了。」

范無病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鄭重地行了一禮，然後就帶著林小彤下山了。

「范老先生說的大限什麼的，你相信嗎？」林小彤提著從范天瀾那裡得來的藥茶，一路上哼著不知道什麼小調兒，有些好奇地向范無病問道。

「老師也是練過些養生的功法的，對於這種事情，有點兒預感也是正常的。」范無病有些落寞地說道，「其實很多老人，到了最後的關頭，對於自己的情況都比較瞭解，這不奇怪。」

「哦——」林小彤點了點頭道，「范老爺子真是個好人呢。」

「其實我也是好人呢！」范無病笑著對林小彤說道。

「你？！哼——」林小彤看了范無病一眼，皺著鼻子哼了一聲，眼中儘是笑意。

「再過個七八十年，我也是范老爺子啊。」范無病哈哈地笑著說道。

不過兩個人才下了山，就接到了范老爺子的電話。

范無病被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呢，結果范天瀾在電話中說，自己的一個弟子，也就是范無病的一個師兄遇到了一點兒麻煩，希望范無病能夠幫他解決一下。

「哦，老師放心，除非是傷天害理的事情，否則學生一定盡心的。」范無病拍著胸脯保證道。

范天瀾的弟子們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名醫，基本上都掛名院士的，這種人物怎麼可能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范無病開車進了城之後，按照對方提供的地址，來到了一處酒店。

這邊兒的酒店不多，都是鄉村風味兒，本來對方也沒有想著在這裡招待范無病的，只是聽說他剛剛上了山，這邊兒是順路，所以就將晚飯給訂到了這裡。

進來的時候，包間裡面有三個老頭兒，年紀都在六七十歲左右了，還有兩個年輕一點兒的，大概就是三十多歲，見到范無病同林小彤進屋之後，[www.uu158.com]便熱情地將兩人接了進來，安置好位置。

介紹過之後，范無病才瞭解到，三個老頭兒都是范天瀾的學生，兩個年輕一點兒的，算是徒孫了，也就是他們見了范無病都得喊小師叔的。

三個老頭兒早就過了退休的年齡了，此時基本上是被醫院反聘回去做研究項目的主持人的，畢竟有了他們在，申請經費什麼的都容易很多。

至於兩個年輕一點兒的，則是剛剛留學回國的，卻不是專門研究中醫的，只不過是他們的弟子而已，這一次的事情，也就是因為他們引起的。

看得出來，老頭兒們是被那兩個年輕人給拉過來作陪的，主要辦事兒的還是那兩個年輕人，他們就讓服務員去了菜單過來，請范無病點菜。

「都是范老師的弟子，就沒有必要這麼客氣了。」范無病接過了菜單，「早先一直跑來跑去，也沒有來得及去拜訪師兄們，今天算是個好機會，今天就有師弟我做東了。」

「那怎麼成呢，今天師叔是客人呢。」一個年輕人說道。

范無病笑道，「這話就說到點子上了，上面是三位師兄，理應由師弟我請客，下面是兩位師侄，師叔我怎麼能讓你們請客？呵呵，這個就不用跟我爭了，大家還是說一說，這次究竟是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

「老師收了山，卻收了個好徒弟啊！」一個老頭兒感慨道。

眾人紛紛點頭，范無病的名聲，主要是通過電視打出來的，他當時在大庭廣眾之前，一氣救治了三名中風患者，讓他們恢復了健康，這份功力，三個老頭兒自認是沒有的，因此達者為師，誰也不敢因為這位小師弟的年紀小，而對他有所輕視了。

更何況，這位小師弟還有另外一重身份，人家可是大富翁呢。

第五十一章 夠用嗎？

范無病的這兩位師侄，一位叫作李叔恆，一位叫作包剛，兩個人都是留美的博士，這一次殺回國內來，卻是為了生意的事情。

飯菜很快就送上來了，雖然是鄉村風味兒的餐館，但是飯菜的味道非常地道，一些鄉土氣息的菜式做得極好，范無病吃慣了那些正式的大餐，偶然吃一回這兒的飯菜，就覺得非常過癮，尤其是有一道鐵鍋熬菜，是用兩尺口徑的大鐵鍋，將各種炸菜和白菜肉片及臘肉什麼的燴成一鍋，又在旁邊貼了許多鍋貼餅子。

喝點兒極品的老白汾，吃著大鐵鍋裡面的熬菜，范無病覺得非常愜意。

「小師叔，這次我們是遇到了資金上面的問題了。」李叔恆向范無病敬了一杯酒，然後開門見山地說道。

他們這一次回來，卻是看中了一個項目，就是開發一次性醫療用具。

一次性醫療用具包含的項目比較多，比如說一次性使用無菌注射器、輸液器、輸注泵、手術沖洗包、集尿器、袋式輸液器、呼吸過濾器、微量輸液器、精密輸液器、靜脈營養輸液袋等等。

醫療用具，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保證衛生性和安全性。

一直以來，注射用具和輸液用具都是非一次性用具，都是通過高溫蒸汽消毒來保證安全性和衛生性的，這樣的話，難免會發生百密一疏的事情，因此就發生過公用針管而感染上其他傳染性疾病的事情。

現在他們兩個人就是看到了這個廣闊的應用空間，想要回來建一個一次性醫療用具的生產廠，所以才沒有留在美國就業，而是選擇回到了國內來自己做老闆。

比如說一次性輸液器採用的是流水線工作，先把回收的塑料製品再次淨化然後通過成型器，成為很長的輸液管，再輸液管上的其他配件也是有塑料成型器或模具製成，然後通過組裝器把他們組合在一起。生產設備有試管清洗機、自動硅化機、全自動抽真空機、全自動貼標機、自動打碼機和收縮機等，然後包裝進倉，生產操作全部實現自動化，從而保障了產品的生產質量和效率。

一次性醫療器械最大的優點在於，與那些反覆消毒後使用的傳統醫療器械產品相比，一次性醫療器械僅在一個病人身上使用，從而可徹底消除病人之間發生交叉感染的隱患，防止因消毒不嚴而造成病人感染病毒性肝炎或艾滋病等意外醫療事故的發生。

從八十年代以來，全球一次性醫療器械產業蓬勃發展，並形成以乳膠手套、一次性注射器和輸液、輸血套裝為主的國際醫療器械市場上的三大主打產品。

就拿李叔恆他們設計的輸液器具來講，就具備了穿刺功能、輸送功能、計量功能、調節功能、過濾功能、連接功能、進氣功能，必要時還要具備補注功能。

包剛向范無病介紹道，「穿刺功能為了使輸注藥液能進入產品，輸送功能產品由穿刺器、滴斗、軟管、外圓錐接頭等組成液體通道，以達到輸送液體的目的。產品在滴斗中設置滴管，輸注藥液時，可以看到輸注的滴數，從而可以粗略實現計量。醫務人員可以根據患者的輸注需要調節每分鐘的滴數，從而控制輸液液量進入人體的速度。過濾功能是為了防止形成血栓，連接功能可以與其它靜脈器具如靜脈輸液針、注射針連接。進氣功能產品設計了進氣器件，以便及時向輸液容器內補入空氣，使藥液能借助重力自然流入液體通道。補注功能，是當患者由於臨床治療的需要，要向靜脈內注射其它藥液時，通過本產品配備的注射件就可以注射藥液，而不必實施另外的皮下穿刺。」

范無病心想，這就跟自己用過的輸液器一摸一樣嘛，也算不了什麼大發明，不過市場前景倒是很好的。

「國內在這方面發展的比較慢，但是市場前景是極好的。」李叔恆說道。

「這種項目自然是好的，應該很容易就可以申請到銀行貸款扶持的吧？」范無病當然知道這種東西是很有市場的，以後都是一次性醫療用具，根本就沒有重複使用一說了。

只是他感到有些好奇，這樣的項目肯定是屬於國家扶持的範疇之內的，更何況兩個人都是學成歸國的博士，就更為難得了，怎麼會找不到錢？

「小師叔你有所不知。」李叔恆對范無病開始大倒苦水。

原來李叔恆和包剛除了以上這些通用器具之外，還有其他的專利項目，比如說利用生物工程技術加工的組織粘合劑、密封膠、膠原、泡沫劑、藻酸繃帶等新產品，其中含有表皮生長因子的創傷癒合劑的繃帶顯然會很有市場的。

至於其他的，還有什麼手術室用的無紡布制消毒擋簾與手術罩衣、腹部蓋布等外科常用醫療產品，因其價格低廉並可取代從前的棉布製品，發展前景極好。

但是這麼多的專利，也產生了一個問題，就是要投產的話，資金需求是很大的。

先前李叔恆同包剛也想到了銀行貸款的途徑，經過老師的介紹，也找到了相關銀行談這件事情，本來是談得停好的，銀行方面也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可是最近要進入實質階段了，結果銀行方面突然說他們不玩了。

「為什麼？哪有這種道理？」范無病感到更為奇怪了。

這種明顯有極大的市場的項目，銀行方面怎麼可能看不到它的前景，就這麼輕輕地放過呢？不說別人，范無病也想要投資這樣的項目的，畢竟他知道，以後國內外的醫療用具市場，基本上都是朝這個一次性方向發展的，每年當中的需求規模極其巨大，就拿國內這一塊兒來說，至少就是幾十億上百億的規模，更不用說地球人都要用了。

「因為，最近銀行突然緊縮銀根了——」李叔恆有些垂頭喪氣地回答道。

這事兒跟大環境是有關係的，今年商界發生了兩件大事，一件就是大邱莊的當家人禹作敏因為公然聚眾抗法被抓了，最後判了二十年，另一件就是國內如日中天的高科技企業家沈太福因為非法集資被抓了。

這兩件事情合在一起，意義就不同了，禹作敏的事情，是因為獲得成功的農民企業家開始不把政府放在眼裡了，自立山頭肯定是要受到打壓的，而沈太福則是因為搞科技騙局通過非法集資來維持資金鏈的。

這兩種事情都是當前要打壓的重點，因此他們都落網了，而且政府目前的工作重點之一，就是要整頓金融秩序。

近兩年來民間搞集資的事情很多，經常有那種騙子公司，以開礦或者投資入股什麼的騙局在民間非法集資，籌到錢之後就杳無音信了，這種事情很多，沈太福也是其中的一個代表，他甚至將中央的一些老領導們都給捲進去了，一年百分之幾十的紅利，顯然是能夠吸引許多人參與的，因此他的集資規模超過了十億元人民幣。

沈太福鋪天蓋地的集資風暴引起了朱老闆的高度關注，他意識到，如果民間集資模式被廣泛效仿，一個體制外的、缺乏制度控制的金融流通圈將龐大而可怕地出現，中央的金融管制政策將全面失效。於是人民銀行指出，沈太福實際上是變相發行債券，且發行額大大超過其自有資產淨值，擔保形同虛設，所籌集資金用途不明，投資風險大，投資者利益難以保障，要求限期清退所籌集資金。

沈太福在接到人民銀行的通報後，不但不思悔改，居然宣佈狀告人民銀行，索賠一億元，並將投資者的年利息由百分之二十四提高一倍，國內外輿論頓時嘩然。

最終他還是被抓了，執行了槍決。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民間的集資風暴立刻被剎住了，同時隨之而來的就是銀行金融業的全面整頓，所以放貸也受到了影響，此時各銀行的負責人基本上都在自查自糾，哪裡還有時間搞這些工作，因此李叔恆他們的生意就拉不到貸款扶持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總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就問道，「需要多少資金？」

「至少也要兩百萬美金的資金運作的。」李叔恆有些惴惴地回答道。

雖然范天瀾說了自己這個小師叔很有錢，但是李叔恆畢竟不瞭解范無病究竟有錢到什麼地步？兩百萬美金，黑市上就差不多兩千萬人民幣了啊！范無病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可是至關重要的。

「兩百萬美金哦——」范無病皺起了眉頭，沉吟了一下。

李叔恆跟包剛對視了一下，心道估計夠嗆吧，早知道不能夠隨便聽老爺子的話的，他都九十多快一百的人了，對於當前的形勢畢竟不瞭解，看來自己這次又拜錯了碼頭了。

不過還沒有等他們多想，范無病就接著說道，「兩百萬美金，確實不多，夠用嗎？」

一屋子的人，頓時都囧住了。

第五十二章 合股

兩百萬美金聽起來確實不算多，但是換算成人民幣就多了，兩千萬人民幣，在九三年的時候可是能做很多事情的，投資建廠的話，連征地款都可以應付得了啦。

要知道范無病投建一家液晶廠，也就是花上不到一億美金的樣子，這點兒錢要是放到了後期，恐怕光是買地都不夠用，更不要說是建廠了。

因此當范無病問出了兩百萬美金夠不夠用的問題時，屋子裡面的人才反應過來，范無病當真是財大氣粗啊！

「夠了夠了——」李叔恆和包剛二人也不是貪心之輩，再說了這麼多錢都是借的，到時候要還的，至於拆借的利益肯定也是要按照銀行貸款的利息來計算的，這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雖然說范無病跟他們是師出同門，但是以前沒有什麼接觸，而且這種同門關係也比較鬆散，沒有什麼利益關係，范無病能夠同意借錢就不錯了。兩個人相信，以這種一次性醫療用品的市場是廣闊的，利潤是可觀的，回本兒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范無病卻在心中盤算了一番，兩百萬美金的預算，估計他們多部分都花銷在硬件建設上面了，比如說建廠，購買設備等等，在這之外，還應該有招收工人、人員培訓、工資支付等工作需要做，而要打開各地的醫用市場的話，營銷活動和推廣也需要花錢的，尤其是在推銷的過程中，怕是少不了要給採購方出紅包的，這樣的話，兩百萬美金就不夠用了。

於是范無病就將自己想到的這些事情給兩個人說了一番，再看他們的反應。

「不是吧？還有這些開銷嗎？」兩個人一聽居然賣東西還要給人送紅包，不由得苦笑道。

他們兩個人之前一直上學，之後又出國上學，經歷的環境基本上是封閉的，哪裡能夠體會到這種醫療採購中的貓膩，聽范無病這麼一說，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一次性醫療用品，雖然在國內還沒有大量流行起來，但是在國外已經是不可抵擋之勢了，難道說國內的現實環境，竟然是如此糜爛嗎？

「想要在國內做生意，跟在美國是不同的，你們會發現，有很多東西是需要重新學習的。正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亦文章，紅包是中國傳統文化，攻城略地無往不勝，全是靠他。」范無病對李叔恆和包剛說道。

兩個人頓時都愣住了，我們有現金的技術啊，我們也找到了資金，我們還有一腔報國的熱血，難道說這些還不夠嗎？

范無病見兩人都有些懵了，便指點道，「在中國要辦成事情，一般而言有兩種途徑，自下而上的，或者自上而下的，使用的範圍不同，達到的效果也不一樣。」

「願聞其詳，請小師叔指教。」李叔恆非常誠懇地請教道。

雖然說范無病的年紀，比兩個人小了十幾歲，但是人家是天才人物啊！不但是范天瀾的衣缽弟子，早早就創下了神醫的名號，更兼坐擁許多財富，輕輕鬆鬆就能夠拿出許多資金來，旗下更是擁有許多實體產業，端的不一般。

自己兩人雖然有留美博士的名銜兒，手裡面也有技術，但是這東西在國外也算不了什麼，求到了范無病的門下來找資金，也沒有必然得手的初衷，此時范無病不但一口答應下來，還點出了其中的一些疏漏，李叔恆兩人自然是希望多聽他講一講其中的技巧的。

「所謂的自下而上，就是說首先要佔領市場，通過對終端需求市場的認真分析，準確地把握到市場的需求，推出市場迫切需要的產品，這樣做的話，賺錢是毫無疑問的，尤其是佔領了市場之後，規模性可以促成上層對於這個產業的認同，一旦需要規模市場的話，那你們就是這個行業的龍頭老大，是擁有一定的話語權的。如果跟上層的關係構建好的話，形成行業壟斷地位指日可待，這種政治資源再反作用於市場的話，那就是更加可觀的利潤了。」范無病倒也不諱言這其中的訣竅，正如同大家都知道做生意可以賺錢，卻不知道如何做生意才能賺錢一樣，他指出的只是一套通用法則，操作不當的話，等於白搭，或者還會壞事兒。

兩個人聽了連連點頭，包剛說道，「我們的這套產品，確實是可以先期佔領市場的，這套自下而上的法則，正好適用於我們。」

范無病笑了笑，心道這兩位倒是對於自己的產品非常有信心的，當下也沒有對他們的話做什麼評論，只是接著說道，「至於自上而下的商業模式，就很好理解了。簡單來說就是官商勾結，通過行政命令來強制推行某一種產品，省時省力而且強勢，很容易賺到錢。但是也要注意一點，假如產品質量或者用途的前景並不光明的話，就要小心後期的麻煩了。這種通過長官意志推行的項目，一旦自己的靠山職位變遷，就很容易被新上任的領導詬病了，出事兒的幾率也很大。」

「怎麼我聽了小師叔的話，又覺得自上而下的模式適合我們呢？」李叔恆有些納悶兒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道。

不說是他們兩個年輕人，就是三個老頭兒此時也有點兒暈了，不知道范無病提出來的這兩種模式，究竟應該選哪一種才合適？

「其實，你們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就是自上而下地進行推廣。」范無病也不繞圈子了，對他們說道，「醫療用具不同於一般的商品，用不好會出問題的，不先擺平衛生部的話，是沒有前途的。再說了，你們最能夠拉上關係的，也就是衛生部了，這麼多的院士放在這裡，肯定是能夠影響到部裡面的決策的，就算是先前找幾個大醫院試點一下也是好的，方便易用簡單安全，怎麼可能推廣不開呢？」

「對啊！」這下子兩個年輕人就動起了腦筋，開始盤算著這些師叔師伯們有哪個可以指望的上，哪個在部裡面是當領導的，哪個跟領導走得近，這些原來可都是資源啊！

這樣研究了一番，大家都覺得這事兒肯定是能成了，既然資金這塊兒已經解決掉了，想要自上而下地推廣的可能性又很大，那麼一次性醫療用具的成功推出，也就是一個時間問題了，大家的心裡面都覺得比較振奮。

「不過，你們去部裡面的時候，最好別說我跟這事兒有關係。」范無病又叮囑了一句。

「為什麼呢？」眾人都有些不解地問道。

范無病也是提到這事兒了，才想起來上次給老爺子治病的時候，跟衛生部的專家們罵了幾句，以他們的狹隘心胸來看，未必就會忘記這件事情的，於是便對眾人說道，「我跟部裡面的人有過節，你們一提我的名字，估計就要壞事兒。」

「哦，那我們不提就是了，反正只是跟你借錢而已，沒有必要讓他們知道——」李叔恆立刻回答道。

他們想的比較簡單，不過范無病心想如果這麼簡單地向他們借錢的話，那就只是看在老師的面子上幫忙而已了，那點兒利息還不夠自己隨便折騰點兒什麼賺錢呢，而他們建個廠子，撐死了也就是小有盈餘，奮鬥上十幾年，兩人有過過億人民幣的身家就算是不錯了，再往上走真的是很難預料，倒還不如自己插一腿進來，發展前途還要大一些。

不過就這麼提出來的話，怕是兩個人不願意的，於是范無病就說道，「借錢是沒問題的，我可以借給你們三百萬美金，利息就按照銀行貸款的最低利息結算好了。不過我倒是有個建議，假如換一種方式，我跟你們合股的話，我可以注資一千萬美金開動這個項目，你們兩個人，每人可以佔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就是你們每個人直接就擁有了一百萬美金的財富，之後的事情，按照股權比例分紅，你們只需要負責維持廠子的正常運轉就可以。」

范無病這話一說出來，兩個人就開始考慮起來了。

假如是向范無病借錢的話，生意搞不搞得好還在兩說，三百萬美金的債務背在身上，總是一個很沉重的負擔，若是跟范無病合股的話，雖然自己不是大老闆了，但是直接就可以得到每人一百萬美金的股份，這可是實打實的收入，就算是自己要退出的話，立刻也能夠拿到一百萬美金的現金補償，還是很划算的。

更不用說范無病投入巨資的話，這事兒肯定是只能成不能敗了。

兩個人想了又想，總算是統一了思想，覺得還是跟范無病這個財主合股比較划算，風險起碼已經降到了最低點。

「小師叔，我們都願意合股，傍上您這財主，想不發財都難了。」李叔恆對范無病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范無病點了點頭，笑著看著三個老頭兒說道，「三位師兄也是要出力的，每位就百分之三的干股好了。」

把老頭兒們身上的院士資源充分利用起來，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至少宣傳的時候就可以說，自己公司可是有留美博士跟醫學院院士們作為技術支持的，是個很好的噱頭。

第五十三章 順勢而為

范無病發現，有錢確實好辦事兒。

自己出了一千萬美金，就可以讓兩個胸懷大志的留美醫學博士給自己打工，還可以收買三個院士為自己搖旗吶喊，而且管理工作建廠事宜都不需要自己過分操心，最多就是在產品出來以後的宣傳上，自己暗地裡出一些力就行了。

這麼好的事情，果然是辦得很順心，一次性醫療用具的市場前景是非常大的，趁著現在國內還沒有大規模地興起這個項目，搶先入市是最恰當的時機。

而且范無病也這樣說服自己，為了形成規模效應，避免出現眾多劣質的一次性醫療用具，危害到大眾的健康，自己是有義務現出一點兒力量的，至少自己的廠子通過正規渠道生產出來的一次性醫療用具，質量上是可以保證的，安全上是毋庸置疑的。

李叔恆和包剛他們設計的醫療用具，都是帶有自毀裝置的，也就是真正的一次性用具，而不是那種很有可能在使用完畢之後，再被人回收回去，稍微清洗一下就重新流回醫療用具市場的假一次性用品，這個才是范無病願意幫助他們的一個重要原因。

范無病在這種關係到人民群眾生命安全的大事上，立場還是很堅定的，在開始就要形成一個一次性醫療用具的廣泛標準，絕對不能夠給那些黑心的商販們留下可趁之機。

除了這件事情之外，范無病目前還有大事需要處理。

凱文給他從美聯儲獲取的資料中，有關於格林斯潘跟索羅斯的一些談話交換意見，從中范無病可以看出來，去年的英鎊風暴中，兩個人是達成過一致意見的。

去年，歐盟成員國簽訂了《馬斯特裡赫特條約》，為歐盟的正式成立做好了準備。這一條約使一些歐洲貨幣如英鎊、意大利里拉等被價值高估了，他們的中央銀行將面臨巨大的降息或貶值壓力，和經濟實力雄厚的德國在有關經濟政策方面也出現了分歧。

索羅斯在跟格林斯潘交換意見的時候，就預見到歐洲匯率體系將會出現變化，於是他就不斷擴大頭寸的規模，為狙擊英鎊作準備。隨著時間的推移，英國政府維持高利率的經濟政策受到越來越大的壓力，它請求德國聯邦銀行降低利率，但德國聯邦銀行卻擔心降息會導致國內的通貨膨脹並有可能引發經濟崩潰，拒絕了英國降息的請求。

英鎊對馬克的比價在不斷地下跌，索羅斯及一些長期進行套匯經營的共同基金和跨國公司在市場上拋售疲軟的歐洲貨幣，使得這些國家的中央銀行不得不拆巨資來支持各自的貨幣價值。

索羅斯在這場與英國政府的較量中就動用了一百億美元，拋售了七十億美元的英鎊，購入六十億美元的馬克。英國政府動用了價值兩百六十九億美元的外匯儲備，但最終還是遭受慘敗，被迫退出歐洲匯率體系。隨後，意大利和西班牙也紛紛宣佈退出歐洲匯率體系。

索羅斯卻是這場襲擊英鎊行動中最大的贏家，被稱為打垮了英格蘭銀行的人。在兩周時間裡，索羅斯從英鎊空頭交易和在英國、法國和德國的利率期貨上的多頭和意大利裡拉上的空頭交易使他的總利潤高達二十億美元，榮登華爾街收入排名榜的榜首。

起初范無病以為這只是一場針對英鎊的市場投機行為，可是通過美聯儲的資料，就發現了其中並不簡單，英鎊等歐洲貨幣的垮台，顯然是對於美元一支獨大有好處的，賺錢的人當中，索羅斯只是小鱷魚，美聯儲才是大鱷魚。

他不得不佩服這些猶太人的商業伎倆，果然是非常厲害的。

根據范無病掌握的情況，今年索羅斯暗地裡在投機德國馬克和做空日元上動腦筋，不過為了轉移大家的目光，他將戰場已經轉移到了東南亞的馬來西亞。

最近幾年，西方發達國家正處於經濟衰退的過程中，而東南亞國家的經濟卻出現奇跡般的增長，經濟實力日益增強，經濟前景一片燦爛，東南亞國家對各自的國家經濟非常樂觀，為了加快經濟增長的步代，紛紛放寬金融管制，推行金融自由化，以求成為新的世界金融中心。

但東南亞各國在經濟繁榮的光環閃爍中卻忽視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東南亞各國的經濟增長不是基於單位投入產出的增長，而主要依賴於外延投入的增加。在此基礎上放寬金融管制，無疑於沙灘上起高樓，將各自的貨幣無任何保護地暴露在國際游資面前，極易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國際游資的衝擊。

這種情況很多人都是能夠看到的，因此索羅斯公開宣稱馬來西亞貨幣林吉特被嚴重低估，決定拿林吉特作為突破口。他聯合了一些套頭基金經理開始圍剿林吉特，但是馬來西亞總理馬哈蒂爾卻決心維持低幣值的林吉特，馬哈蒂爾採取了一系列強有力的措施，加強了對本國資本市場的控制，索羅斯及一些套利基金經理無機可乘，只好暫且收兵。

自從索羅斯在狙擊英鎊戰役中一夜成名之後，他就是世界各國政府嚴防死守的金融巨鱷了，因此關注他的人很多，想要大規模地狙擊某國貨幣是很困難了，因此他不得不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用進攻馬來西亞作為幌子，而在暗地裡籌劃狙擊德國馬克和日元。

范無病是瞭解這兩個國家的，經濟實力都很強大，而且運作手法也相當靈活，政府運行效率遠非英國和意大利可以比擬，索羅斯挑戰他們，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一般。

不過，范無病倒是很樂意在其中跟風獲利的，於是他就吩咐了手下們，要盯緊索羅斯的尾巴，隨時匯報他的近期動向，以便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個大佈局是比較長遠的，但是現在，他就吩咐眾人開始大規模地吸納英國房地產市場股票，伺機待漲，因為他從格林斯潘和索羅斯的談話記錄中發現，索羅斯認為英國房地產市場處於低谷，正是獲利良機，以他的性格，肯定是要好好玩上一把的。

范無病忽然發現凱文實在是個大殺器，至少在找到對付他的人之前，美聯儲的網絡安全措施對他來說那都是形同虛設的。

在這種情況下，如何妥善地利用好這個人力資源，為自己帶來充足的收益，就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了。范無病也知道，如今黑客橫行，它的大背景還是網絡構架中存在太多的漏洞，而專業的技術人員比例又太低，網絡的維護成本太高，畢竟專家級別的技術人員是極其有限的，把他們撒在茫茫的網絡之中，想要補住那麼多的漏洞，實在是有點兒力有不逮。

這就更加堅定了范無病想要大力建設自己的網絡安全隊伍的決心，不但可以防禦，必要的時候也能夠進攻啊！看來給凱文他們的投入還需要增加一些才行。

然而范無病已經在北京呆的太久了，他佈置好金融團隊的任務之後，就返回了上海，這邊兒的學期已經到了末尾了，大家都在緊張地複習之中。看一看考試的時間，也就是在一周之後了。

「你還想考試過關嗎？」范無病的班主任老師任小柔見到范無病之後，就是滿腹怨言的樣子，「你要是考試過關了，別人還不得被氣死啊？」

「不至於吧？」范無病看到任小柔一臉的怨氣都可以把天衝出個大窟窿來，不由得苦笑道，「我這也是被抓丁，又不是有意要逃課的？」

事實上，知道范無病去向的人並不多，即便是校長，也僅僅是知道范無病是被政府徵召，具體的內幕並不清楚，至於任小柔等人就更加不可能瞭解這其中的內情了。

但是無論如何，范無病去北京也算是公務了，學校不可能因為這個事情對他如何如何，反而還得考慮到實際情況，適當地給范無病補償一下，任小柔這麼有怨言，就是因為她承擔了這個給范無病惡補的重任。

任小柔給范無病帶來了一大堆的資料和從別的學生那裡接過來的學習筆記，老大的一堆，往范無病的書桌上面一扔，然後說道，「看吧，一周的時間，把它們搞定。」

范無病頓時就頭大了，這麼多的東西，比起教材來只多不少，這不是殺人麼？

「小柔老師，難道就沒有簡化版的複習資料嗎？比如說提綱什麼的？」范無病問道。

「提綱？是不是有答案的那種最好？」任小柔笑瞇瞇地問道。

「呵呵——」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任老師真是善解人意啊。

「做夢吧！」任小柔氣哼哼地說道，「上次你從各科老師那裡拿到了複習資料，結果考試出了風頭，這次怎麼也不可能有那麼美的事情了！教務處的處長親自過問，特別指出一定要對你嚴格把關，絕對不能有試題洩露的情況出現！」

我靠！范無病頓時大怒，什麼人這麼狗蛋，居然敢同自己對著幹了？！

第五十四章 全是高科技

雖然有些憤懣，有些不滿，但是范無病也清楚地瞭解到了目前的形勢，形勢非常嚴峻，敵人非常狡猾，前景非常黯淡，任務非常艱巨。

要想重現昨日的榮光，繼續范氏一族的優良傳統，一舉擊潰校內外敵對勢力的聯合圍剿，范無病光靠硬拚是不行的，對付這些高學歷高素質的敵人，一定要周密部署，精心安排，才能夠保證自己不被題海戰術所擊垮，最終贏得考試的全面勝利。

范無病送走任小柔之後，看了看堆積如山的複習資料，心道自己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在一周之內搞清楚這麼多東西，看來只能夠動用最後一招兒了。

於是他就撥通了上海安全部負責人的電話。

「范總？！你回上海了？！」那個中年人有些詫異地問道。

「剛剛回來，你老兄有沒有時間，大家出來吃頓飯好不？」范無病熱情洋溢地邀請道。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中年人立刻想到了這句老話，於是非常謹慎地問了一句，「你又遇到麻煩了？」

在看的印象當中，范無病每次找他，都是有事兒要辦的，而且往往不是小事兒。

「這是哪裡話？」范無病自然不肯承認中年人的指控，「我不過是想請你吃頓飯而已，怎麼會有什麼麻煩？你覺得，以我現在的身份地位，還有什麼麻煩會自己找上門來嗎？」

「沒麻煩就好，最近我們忙得很，恐怕沒有什麼時間吃飯了。」中年人回答道。

靠！范無病差點兒被氣得把電話給扔了，這是什麼態度啊？！

「我有麻煩了，需要你們的幫助！」范無病憤憤地說道，「要不要我先跟蔣略打個招呼？！」

「有事兒說事兒，沒必要打擾蔣部長吧——」中年人苦笑道。

對於范無病，他是沒有什麼招兒了。

於是在半個小時後，中年人就出現在上海最熱鬧的一家臨街餐館兒中，他的對面是范無病。

范無病看著菜單，很認真地點了四個菜之後，要了兩瓶啤酒，然後非常滿意地合上了菜單，交還到服務生的手中，「謝謝，盡量快一點兒。」

「范總，你到底有什麼事兒需要我們代勞？」中年人喝了一口先端上來的啤酒，有些鬱悶地問道。

范無病跟蔣略的關係實在是太熟了，以至於蔣略給他的交代是，范無病只要不是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就必須盡量幫助他完成，如果范無病讓他做的是傷天害理的事情，那麼就姑且先做著，然後給蔣略打電話匯報。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馬上要考試了。」范無病有點兒不好意思。

中年人立刻恍然大悟道，「哦，明白了！吃完飯你跟我回去挑點兒東西，保證你安然渡過考試期！」

「哈哈，就是這個意思，你老兄真是善解人意。來，喝酒——」范無病聞言大喜道。

中年人果然沒有食言，兩個人吃完飯之後，就帶著范無病回了一趟兒基地，然後向手下們吩咐了幾句，不多時，就有手下帶來了兩隻箱子。

「這裡面是什麼東西？」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非常特別的無線電通訊裝置，有效距離一千米，這是新開發出來的產品，最大的優點就是可靠性強，不容易出故障。」中年人打開了箱子，只見裡面裡有一台收音機一樣的設備，還有耳麥，另外還有一些特殊的東西，什麼平光眼鏡，尺子和文具盒之類的。

然後他又打開了另一隻箱子，裡面放著的卻是一台筆記本電腦，還有一些複雜的連接線。

「這些東西，怎麼樣使用？」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中年人向手下一示意，「給范總演示一下。」

兩個手下立刻將筆記本電腦跟那只收音機一樣的設備給連接起來，然後另外一個人將文具盒翻開，戴上了眼鏡。

「好了，范總你看，你可以在這個窗口中輸入一條信息。」中年人的手下在電腦中打開了一個軟件，然後對范無病說道。

嗯，范無病點點頭，很熟練地在電腦中輸入了一段話，然後抬頭看著對方。

那名手下立刻給范無病指了一個操作菜單，然後用鼠標點了點，便有一個信息發送成功的提示。

接著旁邊兒那個戴眼鏡的手下就打開了文具盒，盯著上面的一面小鏡子看了看，然後說道，「好了，信息已經收到了。」

范無病非常好奇地湊了過去，他自然是知道這副眼鏡和文具盒之間有些貓膩，於是要過了眼鏡戴起來，果然在文具盒被翻開的鏡子中看到了自己剛才發送出去的那條文字信息。

「這東西不錯！」范無病立刻高興地評價道，接著他摘下了眼鏡，再去看那鏡子，就發現上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一名手下解釋道，「這個文具盒是接收裝置，通過一種特殊的手段將信號轉換為肉眼不可見的光線，然後透過這面鏡子顯示出來，只有戴上我們的專用光線過濾眼鏡，才能夠看出其中的內容來。」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不過我平時不戴眼鏡，這麼突然戴上了眼鏡，會不會感到很突兀？」

「你還有一周時間才考試，現在戴上適應一下，就沒有人會感到奇怪了。」有人建議道。

「好，很好！」范無病笑呵呵地說道，「那我就多謝了，這幾年考試，總是要用到這些東西的。」

「哎，不行啊！借用你幾天沒問題，可是這東西我們也需要用的，十萬美金一套的造價，總共就是那麼幾套而已。」中年人一聽范無病的意思，似乎是要侵吞了，立刻反對道。

「我掏錢買下不行麼？還要在復旦呆三年呢！」范無病問道。

中年人一臉為難地說道，「真的不行啊，我們有登記在冊的。」

「這有什麼難的，隨便編一個理由就，就說在任務中損壞了不就行了嗎？比如說被火燒了，或者掉到水裡面了之類的——」范無病教唆道。

在場的所有人都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堅決不能同意范無病的提議。

范無病最後也無可奈何，不過他倒是打定了主意，這次用過之後，肯定是不會歸還了。這叫作先斬後奏，造成了既成事實，安全部的人也拿自己沒有辦法，最多給他們點兒錢做補償就行了，難道說他們還會把這狀告到蔣略那裡嗎？

就是蔣略知道了自己辦的事兒，估計也是無計可施的，這個范無病倒是很有信心。

於是考試之前的幾天當中，范無病就很得意地戴著眼鏡，捧著大堆的書籍坐到了教室中溫習功課，令老師跟同學們都感到萬分驚詫，這種千年難遇的神仙級學生，居然在考試前現身了！

不過范無病的事情實在是太忙了，他從來沒有在教室中坐滿十分鐘，他的移動電話總是響個不停，每次出去打電話的時間，遠遠要比呆在教室中的時間要長很多。

時間一久，大家都非常反對了，紛紛要求范無病回他的宿舍溫習去，有他在這裡，全班同學的成績會整體下降一個檔次的。

范無病倒是從善如流，樂得回宿舍裡面睡覺去。

好不容易挨到了考試的時間，范無病全副武裝地殺到了考場，一副必勝的姿態。

不過進了考場之後，范無病立刻就發現了問題，考場裡面不過才三十個人，但是監考的老師就有四個！

「這也太奢侈了吧？高考也沒有這麼嚴格——」范無病有些錯愕地說道。

「這是教務處的四大名捕，不知道怎麼都集中到我們班來了？！」一名坐在他身後的同學聞言說道。

四大名捕？！我還諸葛神侯呢！范無病憤憤地想道。

他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這幾個人就是任小柔所說的那個教務處在特意派過來監視他的老師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等考完了試，一定要去尋那傢伙的晦氣才行。

難道說，我范無病是這麼好欺負的人嗎？

鈴聲響過，開始分發試卷，然後大家就開始低頭答題。

教室裡面靜的只留下鋼筆在紙上書寫的聲音，沙沙沙沙的。

范無病看了一眼試卷上的題目，哦，真得很複雜，他立刻小聲地照著試卷上面的文字念了起來，他的聲音立刻就通過臨時掛在牙齒上面的一個信號發射器給傳送出去。

「考場裡面，不許竊竊私語。」一名監考老師立刻發現范無病在那裡小聲嘀咕，於是便嚴辭厲色地制止道。

「我讀一讀題目都不行嗎？又沒有大聲說話？」范無病一臉委屈地說道。

「默讀可以，但是不可以發出聲音來！」監考老師的重點防範對象就是范無病，當然不可能給他任何投機取巧的機會。

不出聲就不出聲，幸好我的設備還有不出聲的辦法呢！

范無病有些不服氣地看了監考老師一眼，然後用舌頭尖兒頂了頂裝在牙齒上面的設備，開啟了骨傳導功能，這個可以通過輕微的聲音，將信號反饋給服務器。

等了大約五分鐘之後，范無病透過眼鏡，看到了面前文具盒中的鏡子上面亮了起來，一行行的答案出現在眼前。

范無病嘿嘿一笑，低頭開始抄答案。

在監考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作弊，而他們卻毫無察覺，這種感覺真的是非常爽啊！

第五十五章 他舉手了！

教務處的四大名捕雖然不停地在教室中來回走動，但是重點監視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范無病。

但是他們在仔細觀察之下發現，整堂考試當中，范無病都沒有左顧右盼或者抄襲夾帶的情形出現，而范無病跟其他的學生也有所不同，他拿到卷子之後，先是從頭到尾默讀了一遍題目，然後就開始研究那些大題目，幾分鐘之後，好像是胸有成竹了，就在卷子上面開始塗寫。

范無病做題的順序是雜亂無章的，有時候做大題，有時候做小題，有時候發一會兒呆，但是一旦動筆，那就是一氣呵成沒有半點兒滯礙。

四大名捕聚在一起研究了一下，大家都沒有發現范無病有作弊行為，於是他們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學生真的是很有實力的，雖然他很少來上課，但是成績依然如同其他的好學生一樣優秀，甚至猶有過之。

「一堂考試說明不了問題，等把所有的考試都應付過去再得結論吧！」教務處長聽了手下四大名捕的匯報之後，並沒有輕易地表明態度。

倒不是說學校有意去為難一個普通學生，而是因為上次的事情，眾多老師們集體給范無病放水，終於惹起了眾怒，很多學生都抗議這種公然踐踏考試公平性的作弊行為，沒有人相信從來不上課的范無病，也能考出那麼令人眼紅的高分來。

教務處長身上的壓力也很大，幾百名學生聯名要求考試公平的請願書，就擺在他的桌子上面，總不能置之不理。

而且這個叫作范無病的學生也真不省心，上次利用免費給教授們針灸和檢查身體的借口，造成了老師們集體放水不說，這個學期在校時間居然沒有超過兩周的時間！如果這種學生也能繼續考試過關，或者取得高分的話，那還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難道說我們復旦的老師的教學水平竟然還不如學生自學來得高明？！

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被允許發生的！因此教務處長下了嚴令，誰也不許給范無病劃考試內容，而且在考試當中還要派出自己的得力手下，齊聚范無病所在的考場，重點監控，一定要查實了，看看這究竟是個天才學生，還是一個作弊高手！

范無病在裡面考試的時候，任小柔從教室外面路過了幾次，發現教務處的四大名捕都集中在這個教室內，而且四個人的目光猶如探照燈一樣，死死地打在范無病的身上。

假如這是在劇場之中的話，那麼范無病一定是那個圓形焦點之中的演員，而四大名捕正是最苛刻的評委。

「這也太過分了！」任小柔不由得搖了搖頭。

她剛從別的考場路過，發現抄得紙條兒滿天飛，大概是因為教務處的四大名捕都去嚴查范無病去了，缺少了重點監督之後，大家當然是肆無忌憚了，更何況系裡的老師們都不願意過分地約束自己的學生的，畢竟每天都要見面的，頂多也就是看到考場的秩序實在太亂的時候，才會呵斥一聲，責令其改正。

而即使在范無病的考場之中，其他人也比較輕鬆，至少可以偷偷地翻翻書，四大名捕的心思都在范無病的身上，根本不管其他人的事情。

任小柔是知道范無病從來沒有認真地上過一節課的，上一次是因為眾多老師給他放水，才導致了高分的出現，這一次可是沒有這種便宜可佔了，看來教務處那裡不抓到范無病的尾巴，是絕對不肯罷休的。

「也不知道范無病能不能熬過去？」任小柔也有點兒擔心，范無病畢竟是她的學生，如果真的因為考試作弊被四大名捕給抓了現行，那麼自己臉上也無光。

即便是范無病沒有作弊，那麼將來考試成績出來，結果名落孫山的話，任小柔的臉上同樣無光，這就說明上次的成績水分太大啊！

但是任小柔在外面也沒有什麼辦法，只有寄希望於范無病這幾天認真地溫習了功課，不至於交白卷兒吧！

任小柔又從窗口看了看范無病，發現他正在低著頭寫字，白白的卷子上面，似乎沒有留下多少空白了。

「看樣子還不錯，至少把空白都給填上了。」任小柔的心裡面頓時感到有些安慰。

任小柔在外面放心了，范無病呆在裡面卻有些頭痛。

今天這堂考試是經濟理論課，裡面講的除了一些名詞解釋和填空題什麼的，就是簡答題和論述題，前面幾種都好說，但是後面的幾道論述題，居然書上沒有答案，他的手下們翻遍了書本也沒有找到同這個題目相近似的內容，大概這是課堂中老師們給臨時補充的理論聯繫實際的題目。

滿卷子的題目都答過了，就剩下這道題，范無病本來是想甩手就走的，這道題目也不過就是十分而已，自己前面的正確率雖然不敢說是百分之百，但是八十分總是能夠拿到的，這道題目的分值可有可無。

但是范無病轉念一想，假如前面的題目自救都能夠作對的話，那麼這種自由發揮的題目，實在是沒有什麼應付不下來的道理，如果放棄，大概會給人留下把柄的。

范無病看了看那道題目，「東南亞各國經濟發展模式和經濟危機。」

題目的意思很明顯，大概出題者是拿一九八七年的美國經濟危機跟東南亞各國持續幾十年的平穩發展相比的，意思就是讓學生們圍繞資本主義國家的腐朽性和亞洲部分國家的政府調控手段相比較，然後做出一個孰優孰劣的選擇的。

這種題目范無病當然也可以想到出題者的意圖是什麼，但是此人的學識也就到這裡了，不過是人云亦云的說法而已，如果讓他這麼作答的話，倒還不如不要這十分了。

看了看時間，才過去一半兒，自己已經答完了其他的題目，於是范無病就舉起手來，看著坐在對面的四大名捕之一。

「他舉手了？！」教室裡面是四大名捕頓時都精神為之一振。

多麼不容易啊！四個人想道，一連考了四場了，也沒有見范無病抬頭看過他們一眼，總是一口氣答完題目，然後交卷走人，他們連抓范無病的把柄的機會都沒有，處長交代的嚴防死守的任務該怎麼完成呢？

這次，總算是范無病舉手了，他們看到范無病舉手，就好像看到了敵人正在投降一樣興奮。

四大名捕中的一個走了過去，皺著眉頭有些矜持地問道，「什麼事兒？」

范無病非常認真地詢問道，「老師，最後一個論述題，我有很多觀點要闡述，能不能附在草稿紙上？」

「嗯？！」那個老師頓時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范無病的卷子，發現他已經做完了其他的題目，心道看來這次又徒勞無功了，於是就跟別的老師眼神交流了一下，大家點點頭，要草稿紙這種事情也是常有的，尤其是論述題目，卷子上面那一點兒地方，怕是論述不出個什麼來的。

「好吧，不過用我們提供的紙張。」那個老師立刻給范無病拿來了三張紙，「夠了嗎？」

「最好再來幾張，有很多資料需要列舉，大概還需要七八張紙的樣子。」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他想幹什麼？幾個老師都有點兒莫名其妙，答那麼多內容的話，恐怕老師們也沒有興趣去看吧？雖然這是在考試中所出的論述題，雖然題目或者有那麼一點兒讓學生自由發揮的餘地，雖然老師們偶爾也會在其中發現一些閃光點，但是總體而言，大家在一道題目上面花費的時間不會超過十秒鐘。

十秒鐘的時間，能夠讓老師為了一道無關緊要的題目而產生去看十幾頁紙的衝動嗎？

「再給他十張紙！」一個老師看來是四大名捕中的頭目，他說道。

他以前也是經濟系出來的人，看了這道題目之後，便明白范無病為什麼需要那麼多紙張了，或者普通的學生只需要將老師列出來的要點填一填，確實不需要寫多少字，但是如果你真的是對此題目有瞭解並且有想法的話，十幾頁紙能夠說明問題，已經算是精煉的語言了。

難道說這個叫范無病的學生，真的就是國貿系難得一見的天才學生嗎？他覺得，至少應該試一試，也能夠看出這個學生的專業水平究竟如何？

范無病從這位老師的手中接過了一疊白紙，然後說了聲謝謝，接著便低下頭去，想了想後，便開始動筆在紙上寫字。

「你覺得，他能寫幾頁？」一個老師問自己的同伴兒。

「這很難說，或者等到一下課，他就直奔廁所而去了。」這個同伴兒的心理顯然很陰暗，他認為范無病要這麼多白紙，估計是因為有點兒肚子不舒服，待會兒方便的時候，不用再去找手紙。

不論別人是怎麼想的，反正這一次考試范無病一反常態，坐到了最後一刻。

當他將最後一個頁碼標在紙上的時候，十三張紙剛好用完，范無病伸了個懶腰，將試卷跟草稿紙交到了監考老師的手中。

「我靠！還真寫完了！」先前那個詆毀范無病的傢伙頓時有些驚愕地說道。

第五十六章 兒歌

范無病捲起桌子上面的東西，伸了伸懶腰，然後走出了教室。

外面的光線有些刺眼，畢竟是六月下旬的天氣了，上海的氣候，還是有點兒不適應他。

走出了階梯教室之後，就看到許多學生們百無聊賴地圍在一塊兒，討論今天的考試題目，研究自己是不是能夠順利地過關，也有些人已經開始準備搭校車出去，買點兒禮物，晚上好去老師家裡交流一下去了。

女生們則是討論著，暑假要不要回去，或者留在上海打個零工什麼的也不錯，畢竟這邊兒外國人多，她們當個翻譯還是勝任有餘的，也有一些女生就在談論班上的哪個男生比較帥一些，哪個男生家裡比較有錢，哪個男生的體格很健壯之類的事情，一臉的花癡樣兒。

「范無病——」身後有人喊他。

范無病正要舉步走下台階，回宿舍去休息，就聽到了任小柔的聲音，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自己的班主任老師，不知道她有什麼事情找自己。

「你的車在嗎？」任小柔問道。

「在啊，小柔老師要用嗎？」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任小柔穿了一身長裙子，戴著遮陽帽和一副窄窄的太陽鏡，將頭髮紮成了馬尾巴甩在腦後，鞋子也換成了高跟鞋，看上去倒像是要去約會。

「出去買點兒東西，你現在有空嗎？」任小柔仰起臉來問范無病道。

她的個子比范無病差一點兒，離得比較近的時候，當然只有用仰視的姿勢了，更何況現在范無病所在的台階還要高一點兒。

任小柔很快就注意到了這種不公平，於是便走了兩步，站到了比范無病高兩階的地方，拍著范無病的肩膀問道，「下午你好像沒有要考試的科目吧？」

范無病一笑道，「有沒有考試，小柔老師你最清楚了，我們去什麼地方？」

「南京路，步行街。我需要買點兒旅遊用品，這個暑假系裡面要組織夏令營活動，我肯定是要跟著去的。」任小柔對范無病說道。

「要去哪裡旅遊？」范無病將自己的車子開了過來，然後請任小柔上車，關好車門之後，啟動了車子，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還沒有確定，大概備選的就是深圳、香港、新加坡和韓國這些地方。」任小柔回答道。

范無病將車子開出了校門，然後說道，「那一定需要很多活動經費吧？」

「大概要拉贊助吧，總不可能讓學生自己出錢，那成什麼了？」任小柔皺著眉頭說道，「沒準兒我也得去啦贊助，只是不知道會被派到哪個大公司？」

任小柔的鬱悶肯定是有的，畢竟能夠提供贊助的公司雖然很多，但是贊助是要拉的，怎麼拉呢？校方當然是派出一些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們去跟他們談條件，雖然未必就會遇到色狼什麼的，但是大部分公司主事兒的都是男的，吃點兒口舌上面的虧那是一定的，也難保不會遇到那種毛手毛腳的傢伙。

哦，范無病聽了任小柔的解釋，點了點頭道，「是這樣，那到時候你就說去范氏投資集團拉贊助好了，保證不會遇到麻煩。」

「范氏投資集團，你家開的公司嗎？聽名字倒是很有氣勢的，國際化的財團嗎？」此時任小柔雖然已經不會將范無病簡單地當成是世家子弟，但是也不會想到這家公司居然是他自己開的，於是笑著問道。

范無病嘿嘿一笑，心道還真讓你說著了，果然就是國際化的財團，連註冊地都不在國內。

雖然范無病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大家都喜歡將公司拿到英屬維京群島去註冊，但是大家都這麼做的話，那就是一定有其理由的，范無病依稀記得，好像有人說後來的央企中移動，也是在英屬維京群島註冊的，只是不知道這個傳言是否為真？

很快范無病就將任小柔給送到了南京路的步行街，任小柔一定要拉著范無病去逛街，幫她去參謀應該買什麼樣的裝備。

與此同時，上午考過的這一堂科目的試卷，已經開始批閱了。

幾個老師在教務處的人的監督之下，特意將范無病的卷子給挑了出來，然後分頭批閱。

前面應該說是中規中矩的，所有的答案都符合規範，老師們按照評分標準嚴格地給予相應的分值，然後經過教務處監督員的首肯，確定了總分，到了最後一道題還沒有被確定分數的時候，范無病的本科目分數已經達到了八十七分的高分，在這種考試當中已經是絕對的高分了。

畢竟專業考試的難度要大一些，即便是好學生，能夠超過八十分的也不多，因此大家都很驚訝，都說國貿系終於出了一個天才。

「這道題目，我沒法批啊——」忽然批閱最後一道題目的那位老師拍著桌子喊道。

大家的注意力頓時都被吸引過去，紛紛圍了上來，探問究竟。

「十三頁的答案，大家都看看吧，我實在不敢動筆評分了。」那位老師苦笑著說道，「估計復旦建校以來，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學生，我實在是沒轍了。」

好在辦公室裡面的老師們也不是吃乾飯的，便將范無病的答案拿了過來，為在一塊兒研究，剛開始的時候都說這個學生譁眾取寵，但是看了一半以後，大家就都不說話了，等到看完之後，臉上都有些半青不白的顏色，顯然是都被范無病在其中的一些言論給嚇到了。

「我覺得，這個學生的說法，跟主流經濟學家的說法截然不同，跟教材上面的說法更是大相逕庭。」一名老師終於說道，「是不是，這道題給他記個零分？」

其他的幾個老師都默然，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當中反應過來，范無病的提法實在有點兒嚇人，他們也是研究經濟問題的，但是從來沒有看到過一份資料，能夠將東南亞的經濟問題給如此清晰透徹地指出來，更為可怕的是，范無病在後面猶如預言一般指出來的問題，「東南亞的繁榮就好比是建立在沙灘之上的大廈，看起來很美，但是一旦基礎發生了問題，頃刻之間，幾十年來的努力就將瞬間化為泡影！我相信，這個時間不會超過五年！」

「老王，你的研究課題就是東南亞經濟，你覺得這個如何？」有人問同伴道。

「我不敢說了——」老王苦笑著說道，「我建議，還是把這東西複印上幾份，然後把學校裡面的東南亞經濟研究專家們請過來，或者外校的也可以請一些過來，大家一塊兒看看。」

「或者是那個學生亂寫的吧，你們還就當真了？」教務處的那個監督員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他不是研究經濟的，但是他覺得，一個十七歲的學生，是不可能提出什麼驚世駭俗的重要觀點的，更何況這還是在考場上答出的一份答案？

「好吧，先讓院系領導看看，看他們有什麼看法。」最後大家一致決定道。

范無病跟著任小柔跑了好幾個體育用品商店，本來他覺得那些裝備都差不多，買哪一個都一樣，可是任小柔偏偏要貨比好幾家，始終決定不下來要買哪個，這就連累他跑來跑去，常年練武的身體都有點兒疲乏了，反倒是任小柔精神抖擻，一副愈戰愈勇的姿態。

女人在血拼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毅力，果真是非常可怕的，范無病心中暗道。

逛到第十七家的時候，范無病終於要求暫停了，他要坐下來休息一下，然後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任小柔想著自己中午也沒有吃東西，於是就同意了。

根據任小柔的建議，兩個人在附近的一家KFC裡坐了下來，然後她就去點餐去了。

本來範無病是根本不吃這種洋快餐的，但是任小柔又不願意范無病請客，所以他也只好跟著任小柔進了KFC，看到前面拍著的長隊，范無病信手抽了一張今天的報紙出來打發時間。

結果頭條新聞就是跟范無病有關係的，上次飆車裝死一個青年的杭州二世祖，那個案子終於了結了，結果就很出人意料。

大概是花了許多錢的緣故，受害者家裡面的口氣也鬆了下來，法庭方面秉公執法，根據肇事者悔過態度良好以及他是二十一世紀最需要的人才的理由，秉持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原則，從嚴從重，對他做出了三年有期徒刑的判決。

原告被告雙方對此均無異議，此案就此正式了結。

范無病有些感慨地搖了搖頭，這事兒當時自己還插了一手的，結果依然是沒有能夠影響到判決的結果，真是有些枉作小人了。

任小柔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加冰的橙汁、漢堡、沙拉、炸雞翅等物，高高興興地走了回來，看著范無病正在看報，便說道，「趕快吃吧，待會兒還要接著逛呢。」

「想聽兒歌嗎？」范無病忽然問任小柔道。

「兒歌？」任小柔愣了一下，然後看著范無病問道，「你要唱嗎？」

范無病微笑著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唱道：

「我在馬路邊，

撞飛一青年，

把錢交到警察叔叔手裡邊。

叔叔對我笑，

重判我三年。

我高興地說了聲，

叔叔再見！」

任小柔聽了范無病的兒歌，又看到了他手中的報紙，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是七十碼那事兒。

只是她發現，范無病帶著微微笑容的眼眶裡面，似乎有些濕潤，而他的臉上，也有些落寞。任小柔不由得心裡面一緊，似乎感受到了范無病的無奈。

他真是一個難以用語言來描述的學生啊，任小柔忽然之間，覺得自己的心裡面有點兒觸動。

第五十七章 第一高樓之爭

事實上任小柔也沒有買到什麼東西，無非就是旅行的背包和登山用品什麼的，還有一些是路上需要用到的那種，女孩子們都知道。

范無病將任小柔送了回去，然後跑到自己正在建設中的雙子星大樓去看了看，這邊兒已經有模有樣了，但是想要完工就得到年底了，之所以有這麼快的進度，還是因為范無病的資金充裕，不像其他的開發商，不知道什麼時候資金吃緊，蓋樓的錢就沒有了。

他過去的時候，范氏投資集團的幾個員工陪著他，就說起了國內的一些事情。

「范總，巨人的老總史玉柱，正在珠海蓋樓呢，人家的樓計劃蓋三十八層，比咱們的高啊！」一名員工對范無病說道。

還沒等范無病說話，另一名員工就說道，「你那個消息已經過時了，現在已經不是三十八層了！」

此時的巨人集團，資產規模已經超過一億元，作為民營企業的後起之秀，也算是相當了得。史玉柱在建巨人大廈的時候，最初的計劃是蓋三十八層，大部分自用，並沒有搞房地產的設想。不過前一段兒，有位領導來巨人集團視察，當他被領到巨人大廈工地參觀的時候，四週一盼顧，便興致十分高昂地對史玉柱說，這座樓的位置很好，為什麼不蓋得更高一點？於是史玉柱當即就把大廈的設計從三十八層升到了五十四層，再後來，又有消息傳說廣州正計劃蓋一幢六十三層的全國最高樓，在眾人的慫恿下，史玉柱一口氣把樓層定在了七十層。

「七十層？！」范無病啞然失笑道，「他有那麼多的資金麼？！」

不過范無病也明白了，為什麼搞得那麼紅火的巨人集團會轟然倒塌，大概也就是因為這句話，徹底改變了史玉柱此後的人生。如此說來，那位領導不但沒有給史玉柱帶來好運，反倒是顆霉星了。

史玉柱這人，范無病是挺佩服的，他是依靠買文字處理軟件起家的。

當時的電腦不能直接打中文，需要掛一個中文字處理平台才行，史玉柱搞的就是這個，賺了不少錢，但是沒有過多久，軟件加密就被破解了，所以他搞了硬件加密卡，也就是所謂的巨人漢卡，這個東西是他起家的基礎。

後來求伯君開發出了WPS之後，迅速擠佔了市場份額，史玉柱一看情況不妙，就改行做中文手寫電腦去了，結果大火，銷售額三億多，一躍成為位居四通之後的第二大民營企業。

當然，范無病的公司帶有外資背景，很多人都不願意將他作為民營企業，否則的話，他們的排名大概要靠後許多。

不過今年史玉柱的生意也不好做，又想著要蓋這麼高的樓，大概是夠嗆了。

范無病倒是動過腦筋，這人是個相當的人才，尤其是在把握中國人的心理上，更是比較到位，否則從腦黃金到腦白金，樣樣都撓中了中國人心裡面的癢癢肉，再到後來的征途，更是個讓遊戲迷們燒錢為樂的營生。

如果趁他倒塌的時候，拉他一把，不知道是不是能把他給扯到自己的陣營中來？

「我們只蓋三十三層，多一層也不蓋。」范無病對手下們說道。

眾人帶著安全帽在正施工的大樓裡面走了一趟兒，算是范總視察了，結果還沒有等他們出來，這邊兒就接到了電話，說是市裡面的領導們聽說范總來了，特意跑了過來，要見一見范總。

「這是誰走漏了風聲了？」范無病很不高興地看了看手下們。

大家都是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當然問不出個究竟來了。

范無病心想，市裡面的領導們趕著過來，是什麼意思？自己好像跟他們也沒有什麼交情吧？這突然來這麼一出兒，肯定不會是沒事兒。

不過沒有幾分鐘，市裡的領導們就過來了，卻是五六個人一塊兒過來的，一個副市長打頭兒，還有什麼秘書長之類的人物，級別都不算低了。

眾人寒暄了一番後，范無病就問道，「諸位領導光臨敝公司工地，真是蓬蓽生輝了，不知道有什麼指示？」

市裡面的這些人看到了范無病之後，都有點兒驚愕，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註冊資金幾十億美金的范氏投資集團的老總，居然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這也難怪了，范無病行事低調，除了打過交道的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底細，而且這個范氏投資集團剛成立沒有多久，市裡面對這個公司也沒有什麼瞭解，跟政府方面打交道的，通常都是公司裡面的工作人員，這次聽說公司老總到工地視察來了，他們就眼巴巴地跑了過來，想要見個面增進一下瞭解，卻沒有想到居然是個年輕大學生。

這麼一見面，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還是其中一個副秘書長拉下面子來跟范無病笑著說道，「范氏投資集團的實力是很強大吧？註冊資金就有幾十億美金，能夠動用的資金一定很多了？」

「還好了，一般的資金缺口是難不住我們的。」范無病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

關於現金流這個問題，范無病看得很重，即便是他在世界各重要股市和期貨市場上都有大量的投資，在重要房地產市場上也有投入，但是他隨時都在瑞士銀行的幾個賬戶當中保持了幾十個億美金的現金。

而所謂的註冊資金問題，范無病則是覺得很無所謂，如果不是為了裝點一下門面，他甚至會在上面只填上幾百萬。

「貴公司同時在建兩座樓盤，都是三十三層的高度，為什麼不能合二為一呢？」那個副秘書長終於問了一個很讓人感到意外的問題。

合二為一？范無病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他們過來的意思了。

如果珠海出現了一座七十層高的中國第一高樓，那麼上海豈不是會因此而顏面大失？

估計他們倒是很希望這家資金實力雄厚的范氏投資集團，能夠修改計劃，建一座超過七十層高度的大樓的，且不論這座大樓的歸屬是誰，只要樓在上海，那麼面子就是市政府的無疑。

不過，范無病心道，你們的面子，憑什麼要我來替你們爭呢？

那幫人似乎是看出了范無病的不悅，心道這幫有外資背景的商人果然是難對付，如果是國內的民營企業家們，能夠有這個巴結父母官的機會，怕是早就順桿兒往上爬了，還會擺出這麼一副不情不願的嘴臉來？

於是范無病便笑著說道，「合二為一也不過只是六十六層而已，怎麼也比不過七十層啊！」

市政府眾人一聽范無病這話，眼前頓時一亮，心道原來這小伙子也不糊塗啊！

那個副秘書長就笑著說道，「相信以范總的實力，多加幾層樓還是沒有問題吧？」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錢倒不是問題。不過這兩座樓，是我考察了風水之後，特意定制的，三十三層象徵三十三天，兩座樓就是天外天的意思，其中還牽扯到一些非常複雜的設計元素，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既然已經開工了，就不可能再改變了。」

聽范無病這麼一說，大家頓時就知道這事兒肯定是談不攏了。

不論是民營企業家也好，還是海外投資者們也好，他們都是比較迷信的，風水這種事情顯然是不可或缺的，因此范無病一拿這個借口出來推脫，別人倒也不能再說什麼了，這是犯忌諱的事情。

一個註冊資金幾十億美金的投資集團落戶上海，怎麼說都是件好事兒，雖然人家無意蓋國內第一高樓，但是市政府方面也沒有必要跟人家搞得不愉快了。

於是那個副市長就笑道，「明天晚上，市政府舉辦一個酒會，宴請在滬的企業家們，今天正好來了范總這裡，倒是不需要再跑一趟兒了，還請范總賞臉才是。」

說著就有工作人員取出了十來張請帖來，送給了范無病身邊的工作人員。

「多謝多謝，一定按時到場。」范無病表示了感謝，然後送走了這群人。

「老闆，看樣子，如果你要建一座上百層的高樓，是不是整個上海市政府都要配合你運轉啊？」一名手下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沒有錢賺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去做的，雖然建一座百層高樓的投資也不過就是二十個億人民幣的樣子，但是我們沒有必要為了別人的面子花這筆錢吧？我們的錢也來得不容易，要精打細算才行呢！」

手下們立刻附和道，「老闆真是會節省的人，二十多億套牢在這裡，確實有點兒浪費了。」

「嗯——」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我很久都沒有跟你們吃飯了，今晚去哪裡呢？」

范無病這幾天因為考試的事情，一群手下們都在圍著他團團轉，今天正好有時間，他這個老闆怎麼說也應該表示一下的，否則大家幹活兒沒有動力嘛。

即便是眾人的薪水都不低，但是額外的工作，你總需要表現出老闆的氣魄來才行，絕對不能夠讓員工們認為你是佔了他們的便宜。

「大富豪——」

「帝王城——」

聽了范無病的話，手下們果然比較興奮，立刻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吃一頓飯事小，跟老闆多在一起接觸才是最重要的，大家顯然都明白這個道理。

第五十八章 刺頭學生的出場

到了考試安排的最後一天，范無病只需要再考一門功課，這個學期的任務就算是圓滿完成了，他粗略地估計了一下總分，大概會非常驚人地進入前三，極有可能成為國貿系史上最強大的曠課生。

考試之前，范無病面無表情地走進教室，將自己的東西擺好，然後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每天的考試讓他感到一種同齡人應該過什麼樣的生活的感受，雖然有點兒無聊，但是所學的這些東西，會在將來的某個時候成為自己上進的原動力，當然，也有可能這四年當中所學的內容會很快淡忘，走向一個完全不同的發展方向。

總而言之，四年的學習不會是徒勞無功的。

「范無病同學？」有人喊他。

范無病慢慢將眼睛睜開，然後就看到了系裡面的一位副主任非常和藹地站在他的面前，於是他非常禮貌地站了起來，衝著副主任笑了笑，「徐老師有事找我嗎？」

對於這些院系領導們，范無病還是比較熟悉的，原來他不是搞過一個義診嘛，這些人的身體情況，他范無病是最清楚的，這位徐副主任還接受過他的兩次治療，效果很好。

徐副主任拍拍范無病的肩膀，然後說道，「考完試之後，到系裡的小會議室來一趟兒，我們系裡面的許多老師都到了，千萬別忘記了。」

「哦，好的。」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裡面倒是有點兒納悶兒。

會是什麼事情呢？四大名捕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考場當中，對自己進行密切監視的。雖然范無病使用的是高科技產品，他們根本無從察覺他作弊的方式，但是歸根究底，自己的成績總是不真實的，估計所有大人都想要拆穿自己的西洋鏡吧？只不過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如果不是因為考試本身的事情，那麼就是因為自己弄出來的一份超長答捲了，畢竟十三頁的答案，僅僅是圍繞一道題闡述了自己看法，這些看法本身就很深入，對於研究國際貿易和金融問題的系裡的專家們，誘惑肯定是很大的。

最後一堂的考試題目比較簡單，范無病在超級作弊器的幫助之下，只用了四十分鐘就完成了所有的題目，他非常從容地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然後交卷走人，直接奔系裡的小會議室而去。

此時的系裡面，已經吵作一片了。

「GDP的高速增長就是一個明證！」一位說話的教授顯然是GDP等於一切的數字論支持者，「馬來西亞的私人資本淨流入占GDP的比重從年均3.1%增加到年均8.8%，同期，泰國從3.1%增加到10.2%，菲律賓從-2.0%增至2.7%，印尼從1.5%增至4.2%。在大量的外國直接投資、間接投資以及東南亞本國投資與廉價勞動投入的支持下，東南亞國家的經濟增長率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快速增長。東南亞各國的快速發展，這也是有目共睹，不容抹殺的！因此你們這個學生所提出來的問題雖然看上去很驚人，但是卻得不到有力的證據支持，所謂的經濟危機醞釀中的結論，也是得不到佐證的。」

八十年代之後，世界經濟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經濟全球化時期，凸顯出兩股相對獨立但密切交融的經濟發展趨勢，即生產和貿易的全球化、金融和資本流動的全球化。

考察八十年代中期之後的生產與貿易、金融與資本流動的全球化，可以發現，不僅是國際貿易的依存度較之以前大為提高，在國際貿易大幅增長的過程中，貿易方式也大為改觀。國際貿易愈益出現產品內部專門化的特點，一種產品的生產過程已經分散為零部件組裝和加工的過程，生產廠商根據相對優勢的原理，在地區各國間依次分佈其生產線。

全球金融市場的自由化和一體化進程獲得了快速的發展，無論是世界銀行還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統計資料都表明，大量的外國資本在流入發達國家的同時，亦流入了發展中經濟體。由外債、外國直接投資、證券投資和外國私人基金投資包括退休基金、互助基金和對沖基金等組合而成的私人資本投資成為投資的主體。

東南亞地區更是成為外國直接投資的亮點，以日本、韓國及台灣地區的資本為主的外國直接投資蜂擁而至。進入九十年代之後，該地區又掀起了以歐美為主的外國間接投資的浪潮。尤為值得關注的是，大量自由度相當高的短期信貸、追逐貨幣利差的熱錢也競相湧入了東南亞市場。

東南亞國家成了國際私人直接資本和間接資本競相投資的熱土。

另一位教授則是看得比他更遠一點兒，「單純地去看GDP數字肯定是不妥當的，要知道GDP的組成部分非常複雜，有很大一部分是國外投資者的熱錢所造成的泡沫，一旦這部分熱錢退潮，那麼造成的影響是誰也不知道的。」

「也不能這麼說，過分地誇大資本投機者的作用也是不妥當的，畢竟在東南亞的固定投資是佔據很大比例的，東南亞各國的政府對於發展經濟所作出的積極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另一位系外的專家則表明了自己的觀點，「熱錢是有的，但是絕對不是占主導地位的，想要誘發一場經濟危機的可能性極小，但是在局部地區製造一些麻煩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在沒有經濟危機發生之前，東南亞地區是經濟學家們眼中的一塊兒淨土，東南亞地區較為穩定的政局、豐裕的自然資源、廉價而質量較高的勞動力、潛在的國內市場以及自七十年代之後便呈現的高於其他地區的經濟增長率等因素，固然是外國直接投資熱衷投資的重要原因，然而，東南亞各國政府為吸引外部資金而採取極其優惠的稅收政策、寬鬆的外匯管制和開放的資本市場則是各種類型的外資尤其是證券和金融資本趨之若騖的根本原因。

而且各國政府對於外資的管理雖然寬鬆，卻也不是任人不管的，大部分的教授們都認為，即便是有些熱錢投機者會興風作浪，也不可能造成很壞的影響。

大家在那裡七嘴八舌地議論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系裡的一位老師才想起來，「哦，考試應該結束了，不知道范無病是不是出來了，好像他做題的速度一向是很快的。我們還是應該聽一聽這個學生的想法。」

「現在的年輕人，比我們那時候強多了，能在考試當中闡述這麼一大套的理論，先不論對錯，能夠引起我們的討論就是很積極的進步。」有人感慨道。

「呵呵，各位老師，各位前輩，范無病已經在這兒了。」范無病站了起來，笑嘻嘻地對眾人說道。

哦，就是這個學生啊！很多人雖然見過范無病，但是見識的那是范無病作為神醫的一面，今天再見到他，卻是因為他的一篇考試答案，引起了很多人的爭論，看來這個學生無論到了哪裡，都會是焦點人物。

徐副主任看到了范無病，就把他招呼過去，然後重新給大家介紹了一下，「這就是范無病，去年入學的新生，本來是作為特招生進入學校的，不過現在看起來，把他招進來不是什麼壞事兒，至少咱們的健康有保障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特招生這個名詞兒，往往是跟低素質學生練習在一起的，這個也是國情使然，總會有一些人想要鑽空子，體制不變，特招生就不會消亡，比如什麼體育特長生、藝術特長生、或者什麼奧數特長生之類。

對於這些名目，大部分的老師們是表示不屑的，你體育好的，去體育院校嘛，有藝術天賦的就去藝術院校嘛，至於奧數什麼的，也有對口的專業，非要到我們國貿系之類的擠占教育資源做什麼？

說到底，無非就是分數不夠，想要曲線救國而已。

但是范無病這個就有點兒讓大家看不懂了，這麼高的素質，為嘛要走特招之路呢？

看著大家的疑惑目光，范無病不得不解釋一番，「其實這事兒有點兒羞於啟齒了。我之前在美國呆了六年，回國之後一直忙於事業，本來是打算不進高校了，但是家裡人希望我拿到一張文憑，看起來好看一些，省得以後跟人介紹起來，說我是一個初中肄業的學歷。」

初中肄業的學歷！？大家頓時都沸騰了，我們學校招收的都是些什麼學生啊？！初中肄業的學生都給招進來了！黑幕，鐵定的黑幕啊！

不過大家都很清楚，即便是范無病入學的過程中有些什麼貓膩兒，但是以他現在的醫術和成績，都讓人無法詬病了，加入初中肄業的學生都可以考到年級第一的成績，那麼你們那些高分入學的學生，為什麼考不到前面呢？

「中國的教育制度，實在是到了一定要改革不可的地步了！」最後有個老師憤憤地說道。

「沒錯兒，一定要改了！」大家都紛紛附和道，只不過心裡面是怎麼想的，就很難說了。

第五十九章 熱錢的風險

顯然大家對於教育改革的事情還是不怎麼上心的，畢竟基礎教育一直在喊改革，而高等教育的變化還是不大，最多只是在招生方面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變化的主導方向，都是為了拓寬高校的收入，這並不會讓人感到討厭，至少對於這些高校教師們而言，這種變化還是喜人的。

高校收入的增加，也就意味著高校教師的收入可以相應地提高，這是好事兒。

於是現在小會議室中的眾人，就開始跟范無病進行平等的對話。

一位系裡的老師看了看大家都憋著不好意思跟面前的這個學生對話，便主動說道，「我先問個問題吧，范無病同學，為什麼你在你的論述當中，對於熱錢這個概念非常重視呢？是否你認為，來自國際投機者的熱錢，才是撼動東南亞各國經濟平穩發展的主要原因？」

這個問題也是大多數老師們想要問的一個問題。

近幾年來，在IMF所推崇的新自由主義理論和新宏觀經濟理論的影響下，這些國家深受主流經濟理論影響的經濟技術官僚們堅信，只要關注和保持一國宏觀經濟的穩定，重視總供給與總需求之間的平衡，採用財政與貨幣政策混合運用的需求管理政策，金融部門和資本市場的對外開放必定能夠促使大量外國資本包括短缺資金的流入，帶動經濟持續、穩定和高速增長。

因此東南亞各國在經濟領域裡相繼推行了改革，解除了對外匯流出入的管制，放寬了對外國直接投資、對外信貸活動、資本和貨幣工具、金融衍生物產品的管理。在簡化了原有繁瑣的外資投資程序的同時，放寬甚至廢除了阻撓外資進入當地國家敏感領域的很多法律章程，給外國跨國公司的投資和貿易提供了便利化。

「所謂熱錢，一般來講，也可以稱為游資，或者叫投機性短期資本，只為追求最高報酬以最低風險而在國際金融市場上迅速流動的短期投機性資金。國際間短期資金的投機性移動主要是逃避政治風險，追求匯率變動，重要商品價格變動或國際有價證券價格變動的利益，而熱錢即為追求匯率變動利益的投機性行為。」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對眾人說道，「雖然大概的定義可以這樣說，但是如何甄別熱錢以及確定熱錢的數目大小，卻非易事。因為熱錢並非一成不變，一些長期資本在一定情況下也可以轉化為短期資本，短期資本可以轉化為熱錢，關鍵在於經濟和金融環境是否會導致資金從投資走向投機，從投機走向逃離。」

范無病看了一下眾人，發覺他們都在認真地聽著，看來在這個年代，大家對於這種概念確實不瞭解，儘管他們也在研究經濟和金融問題，但是這種剛剛開始有些苗頭，還沒有深入到中國來的熱錢狂潮，並不能夠引起他們的充分注意。

「我很有一些錢。」范無病揮了揮手，對眾人說道。

「嗯？」在座的老師們都感到有些詫異，不知道范無病想要說什麼。

范無病接著說道，「當年日本的經濟危機，我也參與了進去，收益非常可觀，像我這種臨時性進入日本資本市場，純粹以短期套利為目的的游資，就屬於是熱錢的範疇。」

「你真的經歷了當年的日本經濟危機嗎？那時候你才多大？盈利很多嗎？」立刻就有人關切地問道。

「盈利很多，一個月之內，通過金融槓桿，你可以賺錢本金數額的十倍以上利潤，非常輕鬆。我在上海的范氏投資集團，註冊資本就有幾十個億美金，這裡大部分資金，都是從日本賺的。」范無病沒有回答前兩個問題，僅僅是回答了其中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就是正在蓋兩座三十三層大樓的那個范氏投資集團？！」立刻就有人問道，顯然他們是關注到這家悄然出現在上海灘上的國際資本的。

「如假包換。」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回答道。

到了這個時候，范無病已經不能夠繼續保持過分的低調了，他需要進入學術界，發揮自己的影響力，以便能夠對整個社會發出自己有力的聲音。

學術界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地方，熱衷於在各種媒體前面高談闊論的專家學者們，顯然不會是甘於寂寞之輩，至於他們所發表的言論究竟能夠找來鮮花還是板磚或者是白開水，那就要根據他的個人風格來看待了。

但是總體而言，學術界絕對不會是清高的，也是可以通過金錢來腐蝕的，而且是最容易腐蝕的一部分。

自有的學術氛圍，除了可以產生無數的大家之外，也可以滋生更多的學術騙子。

在從古至今的無數個歷史時期，學術界被人利用的情況都是存在的，比如說秦始皇用法家的韓非學說為自己的擴張造勢，漢武帝獨尊儒術依靠董仲舒，李唐起家尊道家始祖老子，滿清入關之後就有無數士人宣揚他們的正統。

至於在經濟領域中為自己的背後勢力作代言這種事情，很多人都是樂意為之的，不管是被捧還是被罵，只要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就總會有支持者，那麼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利益的衝突，才能讓學術界更加繁榮。

范無病也不介意在學術界為自己拉攏一部分人，即便是現在並無大用，可是到了需要的時候，這就是一隻可資利用的奇兵了。

至於政府方面，范無病認為懂得經濟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制訂相應的方針政策，尤其是經濟方面的方針政策，基本上都需要相關的專家學者們為他們獻計獻策的，因此拉攏相當一部分的學者們，對於自己是非常有利的。

不過這麼一來，熱錢的問題就淡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范無病自己身上。

七嘴八舌地議論了一番之後，范無病就熱情地對老師們發出了邀請，「如果各位有興趣，不如到敝公司參觀參觀，順便我們再深入地探討一下當年日本在經濟危機爆發之前，所遭遇到的國際熱錢狙擊如何？」

眾人當然不會有什麼異議，他們本身就是搞經濟研究的，有這種參觀大公司的機會，自然沒有什麼壞處，更何況邀請自己的還是一個來歷神秘的學生？

事實上對於經濟過熱的問題，在座的很多人都有研究過，自從去年鄧公南巡之後，中國經濟再度進入高速成長週期，可以說是萬馬奔騰，泥沙俱下，景象讓人喜憂參半。

喜的是經濟呈現出全面復甦的態勢。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一九九一年全國在建工程約九千億，到一九九二年擴大到兩萬億，而到今年前五個月，全國固定資產投資又在上年基礎上增長了百分之七十，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數字。

憂的是投資的超速增長正在誘發一系列的相關效應，全國生產資料價格總指數上漲百分之四十多，金融秩序也變得有點紊亂，地下錢莊格外活躍，民間的資金拆借利率越來越高，官方利率形同虛設，那些有門道的人如果能從銀行貸到錢，轉手就能以百分之二十甚至百分之三十的利率放出高利貸去。

也正是在這種背景下，中央政府決心嚴肅處理沈太福事件，在領導者看來，如果縱容沈式融資的存在，那麼金融管制根本無從談起。

不過范無病也清楚地知道，國內的經濟雖然有些過熱，但是由於長期以來經濟處於低谷之中，所醞釀的需求非常強烈，僅僅是現在的開放程度下進入國內的投資，還攪動不了這潭深水，現在國內的資本，基本上都是只要投進來就會有高額的回報，沒有必要進進出出地勞神費力。

因此國際熱錢所追逐的對象，還是那些高度開放，但是本身的經濟框架又沒有構建完善的東南亞各國。

對於他們，范無病倒是抱著一副看熱鬧的心態，無論是東南亞，還是香港，范無病都不介意在那裡發一筆橫財，雖然說索羅斯等人的資金規模很大，多達百億美金規模，但是范無病要是集中精力的話，幾十個索羅斯捆到一塊兒也不是他的對手。

只不過這其中也有些問題，東南亞各國，范無病可以放手去操作，但是香港這邊兒麼，除非是跟索羅斯打擂台，否則中央政府肯定不會由著他的性子讓他發國難財的。

不過這種事情都是順勢而為，假如自己多搞幾個分身出來，建幾個海外皮包公司，雇一些操盤手來操作，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畢竟是一次資本盛宴，自己不推波助瀾參與一次，確實有點兒不過癮。

這邊兒散了之後，范無病離開了小會議室，老師們還在那裡喋喋不休地討論著。

「無病——」又有人在喊范無病的名字。

范無病回頭一看，卻是童小芸在等著他。

兩個人倒是有一段兒時間沒有見面了，這個學期童小芸她們一直在外地寫生，而范無病又在北京呆了很久，相處的機會幾乎沒有。

范無病和童小芸看到對方後，兩個人的眼中都有些別樣兒的情緒，就好像是迸射出了火花兒一般。

第六十章 小芸要出國

兩個小時之後。

「哦——嗯——啊——」范無病的宿舍中傳來一陣陣銷魂的聲音。

兩個人重溫舊夢，顛鸞倒鳳，戀姦情熱，七上八下了良久，終於雲收雨歇了。

范無病重重地往床頭一靠，看著一臉滿足感的童小芸，覺得有點兒腰酸背痛，心中暗道這還真是一個體力活兒，要不是老子練過功夫，絕對支持不了這麼久的。

童小芸的臉色粉紅粉紅的，白裡透紅的肌膚上面也泛著桃花的顏色，她將頭髮甩到一側，然後努力地向上弓了弓身子，靠到了范無病的身旁，然後問道，「你這傢伙，一上來就這樣那樣，我的忘了要過來問你什麼事情了——」

范無病心道剛才是誰這樣那樣啊？明明是你一進門就挑逗人家，現在完事兒了就推到我身上了，真是沒法說。不過范無病也知道，這種事情，總是男的要吃點兒虧的，你犯不著去跟人家女生討論是誰先主動的吧？那樣的話，可就沒有一點兒擔當了。

「或者沒有什麼事情呢？」范無病隨口答道。

童小芸想了一下，才問道，「對了，我今天一回來，就聽說你才考完試，就被系裡領導叫到辦公室去了，是不是考試作弊被發現了？要不要緊？需要我媽去跟他們打個招呼嗎？」

丁阿姨是招辦的人，她老公童玉山又剛成了區長，政治前途正好，在學校裡面的影響力當然也是挺大的，如果真是犯了點兒小事兒，還真就是說一句話的事情。

不過，范無病感到有點兒鬱悶，「難道我作弊的話，他們就一定能夠發現嗎？小芸姐姐，你覺得我有那麼弱智嗎？」

「哦，你真的作弊了啊？」童小芸見范無病吃癟，便笑著用手撫摸著他的胸膛，然後問道，「看來你是作弊高手了？如果沒有被抓住，怎麼系裡面領導會在考試後就把你叫走呢？」

「那個是正常的師生之間的學術交流！」范無病不得不重申一下自己的立場。

教務處的四大名捕重點圍攻范無病的事情，是在學校裡面傳遍了的，因為這件事情，全校當中所有的院系學生們都知道了范無病的名字，並且對他格外感激，由於這個緣故，教務處對於其他院系學生的考試監控程度大大減弱了，所以好多學生在這次考試當中都通過各種手段取得了令人滿意的成績，這個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做人要懂得感恩，要知道飲水思源，要知道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所以范無病一下子就成了學校裡面的超級名人，許多差生的偶像。

畢竟，被四大名捕同時重點監控的對象，那鐵定就是出神入化的作弊高手，莘莘學子們頂禮膜拜的超級偶像，怎麼能夠不對他保持敬意呢？

童小芸才剛剛回到學校，就有熟識的同學跟她說起了這件事情，說了范無病正在被教務處的四大名捕監控，因此她的心裡面就有點兒著急，她是知道范無病通過特招進入復旦的，也知道范無病只讀到了初中，高中只是掛了個學籍而已，更知道范無病成天都在外面晃蕩，根本就沒有聽過兩節課。

那麼，以范無病的水平，還想通過正規的考試嗎？

童小芸自己是不相信的，因為上一次范無病就是被老師們集體放水之後，才考了個不錯的成績，這一次教務處對范無病嚴防死守，他怎麼可能突破重圍呢？

想到這個問題，童小芸就感到事情很棘手，因此便跑到了國貿系，等著范無病考試出來之後，拉著他仔細問個究竟，卻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一考完就被系裡領導給叫走了。

「真的不是因為考試作弊被抓住了？」童小芸還是有點兒不信。

一個學生，尤其還是平時逃課成為習慣的學生，也能有跟老師們交流學術問題的機會和能力？童小芸是相當不信的。

「這麼說吧——」范無病摸了摸童小芸的頭髮，然後順手在她的櫻桃上面捻了捻，這才說道，「作弊我是做了，但是沒有人抓住我的把柄。」

「你果然作弊了哦！」童小芸立刻用手指刮著范無病的鼻子笑道，「居然能夠瞞過四大名捕，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范無病笑道，「全是高科技產品，一般人聽都沒有聽說過，就是擺在他們的面前也認不出來的。下次你要是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弄個。」

「我才不需要的——」童小芸立刻搖頭拒絕了，她是優秀的學生，而且美術學院的文化課要求要低很多，對於她這樣的學生而言，實在是沒有什麼挑戰性，哪裡用得著去作弊？

不過她很快地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便有些情緒低落了，「對了，我大概要去巴黎待一陣子了。」

「去巴黎？為什麼呢？」范無病感到有些突兀，不知道童小芸好好地為什麼要去巴黎？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去什麼巴黎呢？

范無病可是從手下的口中瞭解到，巴黎那些地方都很不安全的，白人們還好一點兒，華人可是黑社會們重點光顧的對象，以前一個手下就說起過，自己的一個女同學，晚上出去玩，回來的時候，一共五六個女孩子，就被附近黑人聚居區流竄出來的幾個黑人給拉走了，等到放出來的時候，基本上已經不成人形了。

至於說法國的治安更是亂得一團兒糟，內閣月月換，出警的效率極差，有色人種的安全問題，基本上沒有人管。

這種地方，有什麼好去的呢？

范無病立刻搖頭拒絕道，「最好還是別去了，那種地方，不適合女孩子們去。」

「中法青年交流活動，大概要去半年的樣子。」童小芸不知道范無病為什麼對法國這麼不感興趣，「這可是只有優秀的藝術青年學生才有機會得到的榮譽，怎麼能不去呢？」

還有這種交流活動？范無病倒是沒有聽說過，估計學校裡面也沒有幾個名額吧？童小芸之所以能夠得到這個名額，學藝術是一方面，成績好是另外一個方面，但是估計她有個當區長到老子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雖然這種想法有點兒過激了，但是范無病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想法來設想中國人的，而多年來的經驗也告訴他，這種想法基本上不會有錯兒。

假如你看不到一件事情中的陰暗，那不是說這件事情當中沒有陰暗，而是你的眼光太膚淺了。

「看來我得給你挑幾個女保鏢了，巴黎那種地方，真不是什麼好地方。」范無病大搖其頭道。

童小芸肯定是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畢竟學藝術的人對於巴黎都有點兒盲目的崇拜，尤其是這些搞美術的，搞雕塑的，一定要親眼去看看什麼畢加索梵高的作品，還有什麼羅丹啦米開朗基羅的雕塑啦之類的東西，才會搞到心滿意足。

這個，大概就是文化入侵之後造成的結果吧？雖然有不少人在叫喊不能全盤西化，但是在事實上，我們正在走向全盤西化，我們的政治構架是學習西方的，金融體系是學習西方的，就連教育和醫療，也是在學習西方的，最最令人感到可恨的，就是某個研究清史的業餘愛好者中學教師，居然也大言不慚地對提出異議的人說，想要挑戰他，第一要有出版物，第二就是要獲得國際學術機構的認可。

范無病就感到有些奇怪了，難道說外國人連研究中國歷史，也要比中國人自己更在行嗎？他真為這些人感到丟臉。

「我是去學習的，帶幾個保鏢？你不會是腦袋發燒了吧？」童小芸很是有些無奈地對范無病說道。

「哪有什麼好奇怪的，有備無患嘛，誰知道那鬼地方會發生什麼事情。」范無病有些不爽地說道，「我可不想你去巴黎呆上半年之後，給我領會一個法國男友來。」

「呵呵，總算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了吧！」童小芸聽了范無病後面一句話，便有些興奮地指著他說道，「你現在是不是感到很有緊迫感？擔心我把你給甩了？」

范無病翻了翻白眼兒道，「我是擔心你從法國回來之後，給我領回來一個滿身洋膻味兒的怪物來，所謂的法國大餐，不過就是茹毛飲血而已，那地方的人，你以為能有多開化？」

「你這是典型的酸葡萄心理——」童小芸立刻一針見血地指出。

不管怎麼說，童小芸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出國，要在很長的一段兒時間內無法見到范無病，見到國內的家人和朋友，還是感到有些失落的。但是這次的活動已經定下來了，而她自己也不願意放過這個可以去深入學習西方藝術的機會，那麼就不可能改變決定了。

對於范無病，她還是有點兒不放心，於是她咬著范無病的耳朵說道，「我不在，你會不會找別的女孩子？」

「不會，怎麼可能？」范無病自然不能說會。

「我很民主的，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可以找別的女孩子。」童小芸說道。

「啊？！」范無病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童小芸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條件就是要在我們學校，而且對方的年齡要比你小兩歲。」童小芸說道。

范無病一想，比自己小兩歲？自己才十七歲，比自己小兩歲可就是十五歲了，別說這麼小年紀的女孩子復旦有幾個，就算是有的，質量又不錯，但是自己怎麼也不可能跟未成年少女發生什麼超越友誼的關係吧？

那可是犯法的！

第六十一章 有心同行

考完試的這幾天，是比較忙碌的。

各門功課的成績，已經陸續出來了，毫無懸念的，范無病以其高超的作弊手法，再一次登上國貿系大一新生中總成績第一的寶座，成為眾人嫉恨或者羨慕的焦點人物。

而范無病根本沒有什麼時間在學校晃蕩，他首先安排了系裡的老師們對范氏投資集團的參觀，然後還要去幫童小芸準備出國的事情，挑選自己信得過的保鏢，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畢竟范無病對於國外的生活環境的認識是比較深刻的，知道在一些國家裡面，反華勢力是比較強大的，並不像政府的宣傳當中那麼友善。

法國算是傳統意義上的友好國家，從戴高樂時期就跟中國建立了外交關係，也是歐洲國家中第一個跟中國建交的重要國家，同時又是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因此中國一向非常重視同法國的關係，在一些存在分歧的問題上，也就選擇了刻意的忽視和迴避。

因此國內的很多普通人並不清楚，如此友好的國家中，也是存在非常不和諧的事情的。

中法建交是現代國際關係史上的重大事件，深刻地影響了國際政治和世界格局的發展，被西方媒體稱為外交核爆炸。建交以來，中法關係多有春光明媚之日，也不無風雨交加之時。

當時中法兩國都迫切希望盡快建交。法國要謀求大國地位，戴高樂曾給美英兩國首腦寫信說，希望建立一個由美、英、法三國組成的三頭領導，來領導西方陣營。他的這個要求被拒絕了，因為美英不願同法國分享權利。

從中國來講，一方面，美國竭力孤立中國，拚命打壓中國，另一方面，中國和當時的社會主義陣營的盟友蘇聯的分歧已經非常明顯，中法兩國出自不同的原因都希望建交，直接進行對話，這也符合雙方的根本利益。

後來蘇聯解體，兩極格局終結。當時的法國領導人誤判形勢，認為中法關係已失去戰略意義。他們先是利用當年發生的政治風波帶頭制裁中國，後來又於前年和去年，不顧中國的堅決反對，先後向台灣出售六艘拉法耶特護衛艦和六十架性能先進的幻影2000戰鬥機。

中國政府向法國政府提出了最強烈的抗議，並宣佈了撤銷兩國正在談判的大型項目、關閉法國駐廣州總領館等措施。法國政府一再堅持向台灣出售武器，損害了中國的主權和安全，使中法關係深陷低谷。

范無病對這些事情比較瞭解，雖然他也知道隨著法國新政府的上台，今年兩國關係已經有回暖的跡象，但是對於反覆無常的法國人，范無病實在沒有多少信賴感，童小芸要在這種地方呆半年的時間，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不過就是半年時間而已，我保證不受法國帥哥的誘惑就是了。」童小芸見范無病有些悶悶不樂，便哄他道。

說實在的，童小芸選擇去巴黎呆半年的時間，跟范無病不無關係，她對現在兩人之間的這種關係感到有些迷茫，不知道是應該延續下去，還是果斷地中止，畢竟兩人之間在年齡上存在差距，而且這種關係一旦曝光，家裡人怕是也會感到尷尬，因此她才決定去巴黎，一個人呆一陣子，也好仔細地檢討一下現在的生活。

范無病卻是扶著腦袋在哪裡愁眉苦臉地思索了許久，之後毅然決定道，「好吧！我決定親自送你去法國！」

「你瘋了？！沒事兒跑那麼遠幹啥？！」童小芸雖然有點兒被范無病所感動，但是更多的感覺就是范無病閒的沒事兒做，從上海到巴黎，光是機票錢就不少了，何況還是一個來回？就算是范無病有錢，也沒有必要這麼奢侈吧，捐給助學工程也是好的啊！

「你第一次出遠門，就是大洋彼岸，我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過去？至於什麼機票錢，真是浮雲一般了，難道我會因為那兩個錢就不管你嗎？」范無病倒是說得非常自然，就好像他是童小芸的家長一樣。

「隨便你了——」童小芸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便嘟囔了一句。

事實上，對於范無病肯抽出時間來送她去法國，童小芸的心裡面也是很感動的，雖然她們這一批去法國交流的學生有好幾批，共三百多人，但是又男朋友親自陪同相送的，怕是沒有第二個吧？

女孩子麼，總是會有些虛榮心的，這個是可以理解的。

晚上的時候，丁阿姨讓童小芸喊范無病回家吃飯。

因為女兒就要出國交流，丁阿姨為這事兒也很費腦筋，既想讓女兒出去見見世面，又覺得這麼久見不到女兒會不適應，心裡面矛盾得很。而童玉山的心態則放得比較輕鬆一些，覺得像是童小芸現在這個年紀，正是適合到處走動學習的時期，以後若是畢業工作了，一個是未必經常有這種機會和時間了，另一個就是也到了交男朋友談婚論嫁的時期了，總不能天天到處跑個不停。

「你們學校裡面有同去的學生嗎？」童玉山在吃法的時候問道。

「有吧，不是很清楚。」童小芸只是聽說學校裡面不止她一個人去法國，但是具體有幾個人，都是誰，就完全不瞭解了。

「你們學校一共七個人，三個男的四個女的，上海一共過去三十個學生。」丁阿姨對這事兒比較瞭解，其實學校在選拔交流學生的時候，也重點關注過他們的背景，事先也是跟丁阿姨通過氣的，因此她才能對這事兒比較瞭解。

「哦，居然有四個女的，看來你們可以住到一塊兒了。」范無病聽了便說道。

「不大可能那樣的。」丁阿姨搖頭說道，「一般交流學生都是由當地政府給安排住宿的，大概是要住在一些當地人的家中，也就是有法國房東照顧食宿了，這部分的開銷都是政府負擔的，我們這邊兒也是一樣的。」

交流學生都是政府行為，兩邊兒對這種事兒都非常重視，因為這個也是外交活動的一部分，所以學生需要負擔的經費很少，大部分都由政府給考慮到了。除了安排食宿之外，當地政府還會給交流學生一部分經費補貼，作為他們日常生活當中的花銷。

「那樣的話，大概吃不好住不好了。」范無病對眾人說道，「反正我也有開拓法國市場的計劃，這次一塊兒過去考察一下市場，順便在那邊兒設一個分公司，從事商業活動，我們會包下來一棟樓作為公司辦公地點和員工宿舍，小芸姐可以跟同學住在我那裡，方便一些，而且安全上也有保證。」

童玉山和丁阿姨聽到范無病的話之後，都覺得有些詫異，不知道他怎麼會想起這件事情來，於是童玉山就問道，「怎麼會突然決定去法國發展？」

范無病當然不能說是因為擔心童小芸去法國勾搭帥哥，於是就說道，「這幾年中法關係經歷了低潮，眼看又該回暖了，我是想過去看一看，有沒有什麼賺錢的機會，畢竟法國的奢侈品一直在東南亞很有市場，而我們的一些商品，在法國也有優勢，不愁沒有生意做。」

童玉山點了點頭道，「嗯，你說的不錯，現在中法關係又在回暖了。」

國家政治也跟小孩兒過家家一樣，時好時壞，真很正常，法國的事情一直多變，這大概跟法國人的頭腦天生就比較簡單有關係，所以法國爆發過大革命，經常會出現皇帝復辟的事情，而政府內閣也常常因為一點兒小事兒就倒台，想要搞清楚法國的形勢，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作為一個頭腦正常的政治家，你永遠無法判斷他們下一步想要做什麼。

也正因為這樣，法國一直謀求成為歐洲霸主的心願，始終不能達成。

范無病是個閒不住的人，最近呆在國內已經有點兒憋悶了，正好童小芸要去法國，可以跟著她過去透透氣，據說法國的風光也是不錯的，女人也是多情的，最重要一點，就是他們正在努力修復中法關係，對於中國方面來的商務代表團，應該是非常熱情的。

想要做好生意，光靠精打細算是不行的，尤其是要重視國際關係的研究，這樣才能夠在國家的衝突之間找到合適的機會，事業才能夠無往不利。

想一想磐石機場就快要建成了，自己總不能光有一個機場沒有飛機吧？除了自己的六架從烏克蘭黑市上買回來的大型戰略運輸機之外，范無病也想買幾架客機回來，法國的空中客車系列，顯然是一個首選，這款機子質量還行，值得考慮。

當然了，在行動之前，范無病也決定先要跟政府方面打個招呼，畢竟這事兒也是一筆很大的訂單，送給他們做人情的話，也可以增加中法關係正常化談判中的一個籌碼。

順水推舟又能夠討人喜歡的事情，范無病是做的很熟練的。

第六十二章 一筆大訂單

范無病通過電話，將自己的盤算跟朱老闆說了一下之後，他非常感興趣。

但是因為這事兒的牽涉比較大，所以朱老闆就讓范無病暫緩一下，他那邊兒要統籌安排一下，省得事情沒有談成，自己先亂了陣腳，不過他也問范無病，大概要採購多少錢的飛機？

范無病目前比較屬意的客機，就是空中客車A340-300型，標準載客兩百九十五人，航程一萬三七五百公里，採用CFM公司的四台渦輪發動機，前年首飛，去年投入法航運營，航程比較遠，載客比較多，很適合中國的國情。

A340系列是歐洲空中客車工業公司在分析世界主要航空公司九十年代需求之後，研製的雙過道寬機身客機。除了發動機的數量和與發動機相關的系統外，這系列機型有很大的共同性，它們的大部分零部件可以互相通用，採用同樣的機身，只是長度不同，駕駛艙、機翼、尾翼、起落架及各種系統都相同。

空中客車在A340中採用了許多現代化技術，如電傳操縱和多功能座艙顯示裝置，由於採用先進機翼、高效率發動機及大量的複合材料，減輕了飛機的重量，飛機每座公里油耗和每座直接使用成本都有較大下降。

A340的價格比較高，大概每架在一億八千萬美金的樣子，范無病打算，如果他們能夠將單價降到一億五千萬美金的話，自己就購買七架，也就是十億美金的樣子。

於是范無病就跟朱老闆說了一下，「打算花十億美金買他們七架飛機，估計這個價格可以拿下來。」

「七架飛機夠做什麼，你不如一次購買十五架，也就是二十三億美金的樣子，你覺得如何？」朱老闆在聽取了自己身邊的專家的建議之後，跟范無病說道。

二十三億美金？！十五架A340？！

范無病頓時覺得有點兒頭暈，雖然說自己有錢，可也不是這個花法吧？誠然在十年之內，或者十五年之內，航空業都是一個暴利行業，但是自己一下子投入那麼多資金來購置這種並非是最大最豪華的客機，還是有點兒心疼的，這可不是A380客機啊！

如果是A380客機的話，自己是不介意多買幾架的，但是A340麼，就需要斟酌一下了。

因此范無病就有點兒遲疑地問道，「我給磐石機場配飛機，十五架的話，怕是有點兒多了。」

磐石是新機場，雖然范無病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買航程遠的大飛機，主飛國際航線，但是他可不敢保證一定有那麼多人捧場啊？而且這個飛行員也是要經過特別的培訓的，大概還需要僱用一些國外的飛行員以解燃眉之急。

七七八八地算計下來，自己就要花許多錢了，更不用說磐石機場的管理方面也需要很多熟練人才，這都不是光靠錢就能夠解決了的。

范無病這麼一想，頓時覺得買飛機可是要比建機場貴多了，難怪有許多航空公司都是租用別人的飛機，實在是買不起啊！

朱老闆建議道，「你也可以這樣嘛，搞上七八架大客機，在買一些一二百人的小客機，否則你的機場機型太過單一，不利於運營。」

這個倒是對的，范無病點了點頭，最後問道，「不過這樣的話，我的資金壓力就太大了。」

「現在法國新政府正在跟我們進行外交磋商，希望將中法關係正常化，兩邊兒自然要談一些條件的，你把訂單規模放在二十億美金左右，我這邊兒就不用費多大勁兒了。」朱老闆倒是也沒有跟范無病講什麼虛的東西，直接就告訴了他內幕，「最近國內的財政狀況也比較吃緊，我們的外匯儲備也不多，一下子投入這麼多，承受不了。」

「啊？！」范無病悻悻地問道，「那我成了頂缸的了？！」

「就當是你幫我一個忙好了！」朱老闆笑著說道，「你要不跟我說要跟法國人買飛機，我也不會想起來把你拖進來。最多這樣好了，你那個機場也需要很多人的，到時候我從各地給你抽調精幹的力量支持你怎麼樣？」

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范無病還有什麼好說的，於是就答應下來，「好吧，那就二十億美金的訂單好了，數字你們給他們報，具體的談判我的人參與，都是些外國人，抹得開面子，你們政府官員談這個，總是施展不開。」

「好！」朱老闆有些高興地說道，「辦成了這件事情，我自己請你吃飯！」

呵呵，能得到朱老闆請客吃飯的人，估計不多吧？關鍵這個是私人關係啊！

范無病美不滋滋的，一個上午都在興奮之中，其實請客吃飯是小事兒，關鍵是朱老闆所說的那個抽調精幹人員支援他磐石機場的承諾，讓他感到解決了一件大事兒。

有了這個人員保障，磐石機場很快就可以投入運營，一旦人員培訓跟上，不用一年的時間，自己的熟練職員們就培訓出來了，到時候再有其他的想法，也就容易多了。

范無病很快就到自己的范氏投資集團所在地，召集有關人員開會，商討關於訂購空中客車A340系列飛機的事情。

「為什麼不訂購美國的波音系列飛機呢？空中客車畢竟是後起之秀，怎麼能夠比得上波音公司老牌兒的霸主？」范無病的手下中有很多都是美國人，聽到范無病決定要購買法國人的飛機，當然覺得有些沒面子。

范無病很簡單地解釋道，「這種大生意，往往是要牽涉國家利益進去的，美國人最近一直跟我們政府不對付，我買他們的飛機，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加入美國政府願意釋放一些友善的信號，通過民間貿易來推動雙邊關係，我就比較好說話了。」

「關於這件事情，我想我大概可以推動一下的。」戴維斯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美國那邊兒是政商一體，很多政客都是從商人轉型的，因此戴維斯有意跟美國政府拉拉關係，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於是他說道，「嗯，只要不損害公司的利益，隨便你們怎麼折騰。」

戴維斯笑道，「當然，我們還是要以公司利益為最高目標的，即便是同政府打交道，也是為了我們能夠獲得更多的市場機會。」

更多的市場機會嗎？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心道在美國除了搞投機之外，就是買充氣娃娃了，就目前而言，自己還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可以賣給美國人，就算是賣假冒的古董，他們也不怎麼感興趣啊！

倒是法國人對這些藝術品比較熱衷，范無病倒是想了想，是不是應該安排個皮包公司，再讓張毛驢搞一些仿製古董出來，從法國人那裡賺點兒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嘛。

但是被范無病這麼橫插一缸子，那箇中法交流學生團的行程就推遲了。

「怎麼搞的嘛，好好地又推遲了，再推遲幾天的話，把假期都耽誤了。」童小芸有些不滿地抱怨道，「我還打算利用假期的時間，去看看塞納河，巴黎聖母院和盧浮宮之類的，現在看起來，怕是夠嗆了。」

「沒有那麼悲觀——」范無病有點兒不好意思，他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原因的，都是因為他拋出了一個大訂單，所以政府方面需要仔細調整一下策略，這就影響到學生交流問題了，不過這事兒也就是拖延一周時間的樣子，有個緩衝階段就行了。

之後的幾天內，學生們就開始陸續回家了。

系裡面果然是組織了暑期社會實踐活動，最終的決定，是去香港，但是辦理簽證什麼的，比較費工夫，大概要到了八月中旬才能夠成行了。

任小柔跟范無病說起這事兒的時候，范無病猶豫了一下，至少在現在這個時候，他還是不大願意去香港的，但是系裡面希望他這個既有錢又有成績的學生一塊兒過去，而且還可以擔任團隊裡面的臨時醫生，這就讓他有點兒不好推脫了。

「香港的經濟發達，是極度自由的金融港，我們國貿系的學生如果有機會近距離地感受那裡的氣氛，應該是很有好處的。」任小柔是希望范無病參加的，系裡面的意思也一樣。

范無病心道，美國的經濟更發達了，香港充其量也就是一個金融港，而紐約才是世界金融中心，這個概念的差別可就太大了。

此時范無病考慮了一下，自己去法國晃一圈兒的話，大概也得兩到三周的時間，然後就回來處理一下各地公司的事務，之後再到香港去逛一周的樣子，就到了開學的時間了，這個暑假倒是安排得很充實啊！

到了最後，范無病想了想終於還是答應了下來，隨著學生考察團去香港玩，總比自己高調出行好一些，這也算是一個機會，畢竟香港此時雖然有點兒混亂，可機會也是有的，此時不妨去看看房地產市場和股市，看看自己能不能下定決心，籌措一大筆資金在香港潛伏上幾年時間。

第六十三章 抵達巴黎

這一次外交部的效率挺高的，等了五天之後，朱老闆的秘書就打過來電話，說是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只要范無病的手下來幾個隨員就行了。

而學生交流團也可以出發了，於是范無病辦了跟童小芸同機的手續，一同離開了上海，直飛巴黎。

飛機是法航的，就是范無病正打算採購的A340客機，這一次范無病切身感受了一回，覺得確實不錯，座位都比較寬敞，不會讓人有憋屈的感覺。

這一點是非常重要的，畢竟大家花了這麼多錢履行，享受的就是一個服務，沒有人願意在天上受罪的，服務好不好，不但要看軟件，還要看硬件。

硬件設備經過范無病切身體會之後，那是能夠過關了，但是軟件服務嘛，范無病看著那些來來往往的法國金髮美女乘務員們，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又多了點兒什麼。

「看什麼呢？你的眼睛自打一上飛機，就沒有離開過那些空姐——」坐在他旁邊兒的童小芸有些吃醋地說道。

「別胡說，她們有什麼看頭，比你差遠了。」范無病沒有一點兒避諱的自覺，反倒是一邊兒看著美女空姐們，一邊兒回答童小芸道。

「沒有看頭，還看得這麼仔細？」童小芸扯了扯范無病衣服問道。

「真得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兒——」范無病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范無病還真不是色迷心竅，只不過他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擁有屬於自己的機場和飛機了，自然也要有自己的空乘服務隊伍，那麼空姐們的形象問題，就顯得非常重要了，自己公司的空姐形象應該是什麼樣子？服務水準應該達到什麼級別？這些都是自己這個做老闆的也應該關心的問題。

「你有沒有發現，法航空姐的身上，毛很重呢——而且她們身上的香水味兒有點兒太濃了，有點兒想令人嘔吐的感覺——」范無病非常認真地對童小芸說道。

「有嗎？為什麼我沒有感覺到？」童小芸有些奇怪地嗅了嗅，搖了搖道，「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產生幻覺了？」

「至於嘛——」范無病看了一眼童小芸，想到了昨晚上兩個人的顛鸞倒鳳，不由得笑了笑道，「連著一個禮拜都不至於產生幻覺。」

「不信，到了法國咱們試一試？」童小芸斜著眼睛看了看范無病，有些挑釁地說道。

「WHO怕WHO啊！一個禮拜就一個禮拜！」范無病一想到去了巴黎，可就有點兒肆無忌憚的心情了，以前在學校很多抹不開面子的姿勢都可以試一試了，頓時也有點兒心動。

法航的飛機在巴黎近郊的戴高樂國際機場降落，飛機上的人的一顆心總算是放到了肚子裡面，雖然說大家都是經常飛來飛去的人，但是在天上畢竟有些不踏實，作為普通人，還是覺得腳踏實地比較踏實一些，范無病也是一樣的心情。

戴高樂機場的旅客流量位列歐洲第二大機場，高於法蘭克福國際機場，僅次於倫敦希斯羅機場。按飛機起降量來計算，戴高樂機場以位列歐洲第一，超過法蘭克福國際機場和希斯羅機場。按貨運量來計算，戴高樂機場同樣位列歐洲第一。

機場與區域鐵路系統以及高速鐵路系統相連，每小時可提供三或四班列車次前往巴黎市區。法國國營鐵路公司提供從機場前往多處法國火車站的列車服務，非常方便。

法國人比較有意思，雖然法國的政客有時候看起來比較腦殘，但是這個大概可以認為是他們的想法比較天真或是浪漫，因此很多行為看上去不應該是出自一個政客之手。

就比如在戴高樂機場當中，就有這樣的事情，讓人感到有些樂不可支。

一九八八年的時候，有個外國人因移民而逗留在戴高樂機場。他聲稱自己是難民，但他的難民證卻被偷了。在長達幾年的官僚爭論之後，最終確定他是合法進入機場的，因此機場方面不得將他趕出去，但又因為他沒有難民證，所以也不得進入法國境內。直到今天，這位旅客還繼續生活在機場裡，甚至機場官方給他開出了優厚的條件之後，他也不願離開了。

范無病也是風聞此事，隨口跟童小芸說了之後，她立刻趕到非常好奇，「怎麼會這樣呢？法國人的行事風格，果然是非常搞笑。」

童小芸說起搞笑，主要是因為她以前看過很多法國的喜劇片，比如那個法國小老頭路易德菲耐斯所主演的《警察的故事》系列，深有感觸，此時聽到范無病所講的事情，自然要感慨一下。

眾人走下來的時候，范無病看了看機場的航站樓，這是一個非常特別的設計，包括一個十層樓的圓形大樓，周圍有七個衛星建築環繞，每一個衛星建築都有四個門。據說也是一個很有名的設計師所設計的，但是范無病就不太瞭解他的具體事情了。

不過他們在進入航站樓的時候，還真的遇到那個住在航站樓的外國人了，一頭亂蓬蓬的頭髮，中間有點兒禿頂了，看上去有點兒神經質的樣子，真不知道他在這裡是怎麼活下來的，乘客中有很多人都對這個外國人感興趣的，畢竟在航站樓一住就是好幾年的怪客，總是能夠引起大家的關注的。

有一些乘客也送給他一些食物和零錢，這讓范無病等人明白了為什麼他可以留在這裡不走的原因了，大概是大家都希望他在這裡堅持得久一些，而機場方面也覺得，他留在這裡或許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兒，至少會吸引許多好奇的乘客來議論。

到了外面，就有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過來接機了，他們這一批過來的學生一共有五十多個，一輛大巴就裝下了，倒是空中客車公司方面得到了范氏投資集團有訂購飛機的計劃，瞭解到了他們的一些工作人員搭乘了這架飛機，便派了車隊過來接機。

范無病跟使館方面的人打了個招呼，便帶著童小芸，同隨機到達的幾名公司高管們一塊上了空中客車公司的豪華車隊，直奔他們預定好的酒店而去了。

范無病等人下榻的是巴黎的喬治五世飯店，位於由香榭大道、蒙恬大道、喬治五世大道所形成的金三角地段。

范無病在前世的時候，就久聞其大名，這家飯店在後來由四季飯店集團接手管理，保留了喬治五世的原名，成為四季集團在法國的首家據點。

當年為了整修，酒店將部分傢俱、餐具、裝飾等公開出售，各國貴族富豪紛紛飛來搶購，買一組可能是俄國沙皇、英國女王用過的刀叉，或是哪個阿拉伯王儲坐過的椅子，它是老一代的巴黎富豪生活記憶的一部份。

這一次到了這裡，范無病總算能夠見識一下沒有被四季集團收購的巴黎頂級酒店，心裡面也很有一些感慨，畢竟這裡的消費很高，普通的房間一晚上的消費就差不多近千美金了，更不用說豪華套了。

「這裡好貴啊！」雖然童小芸家裡也有些錢，近來又跟著范無病奢侈了不少，但是看到酒店的價目表，還是感到咋舌。

「豪華套間更貴了，不過服務是不錯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又帶著女伴兒，他怎麼可能那麼掃興地住普通房間呢？早在出發之前，手下就給他預訂了豪華套間，此時過來之後就報了自己的名字和預定的房間號，立刻有大堂經理熱情地跑了過來，帶著一排服務生給范無病效力。

跟隨范無病過來的幾名洋手下卻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當下該幹什麼的幹什麼，指揮著服務生們將行李給搬到房間裡面去，然後將范無病和童小芸安排到了豪華套間之中。

「好大的一張床啊——」眾人離開之後，童小芸立刻看著臥室中的那張大床發出了驚歎的聲音。

「其實，那個室內的水池子對我的誘惑力更大一些，等到我在上海建好樓之後，一定要照這個樣子給自己弄個室內的大游泳池。」范無病比劃著對童小芸說道。

「你是不是想在水裡做啊？」童小芸忽然想到了范無病的心思，臉上頓時紅了起來，有些扭扭捏捏地問道。

范無病倒是沒有往這地方想，但是看到了童小芸的表情之後，便有點兒動心了，於是便說道，「這個，可以做一做。」

有了想法，自然就要付諸於實踐，尤其是童小芸知道過一兩周的時間，范無病就要回國了，再有機會見面就是半年之後了，現在不抓緊時間好好配合一下，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機會了。

於是兩個人都放得很開，從床上到地上，然後到水池子裡面，很多招式都嘗試了一遍，只不過他們以前並沒有水戰的經驗，乍一下水就差點兒沒有控制住力度，童小芸就將腰給扭了一下。

如果不是范無病醫術通神的話，這還真有點兒麻煩了，畢竟明天還有集體行動的，若是被人知道兩人在豪華酒店裡開房扭到了腰的話，童小芸怕是沒臉出去見人了。

總之，兩個人這一晚上過得非常愜意。

第六十四章 破門而入

為了照顧交流學生的旅途疲乏和時差等原因，第二天的集體活動一直到了當地時間早上十點才開始，舉辦方將所有的交流學生都集中了起來，除了參觀一些預定好的景點之外，還要安排好他們今後半年當中在巴黎的生活問題。

范無病留下了兩名助手，單獨跟舉辦方交涉童小芸的問題，自己就跟其他的高官們一起，在空中客車公司派過來的人陪同之下，前往空客總部做調研。

空中客車公司是由歐洲兩個最大的軍火供應製造商歐洲航空防務航天公司和英宇航系統公司共同擁有的，包括了德國、法國、西班牙和英國的公司，是一個航空聯合體。他的成立本身就是為了應對美國飛機一統天下的局勢的，目標就是要超越波音和麥道公司。

空中客車公司雖然在其它機型上都有與波音公司競爭的產品，但在大型遠程民用運輸機這個市場上一直是一個空白，雖然曾推出空中客車A340，但仍然不能撼動波音747的絕對優勢地位。雖然空客公司的大客機項目雖然已經啟動，但是在目前而言，五百人左右座位的大客機，依然是波音公司一支獨大，他們想要佔領這部分市場，還需要等到A380問世之後才有這個機會。

就目前而言，空中客車公司對於開發五百到八百座級大型民航運輸機非常熱衷，意在搶奪由波音公司把持的大型客機市場，同時公司也提出了對未來民用航空發展的推斷，認為未來世界民航運輸機發展將繼續向大型化發展，並以此提出了樞紐輻射的理念，即旅客通過支線航班匯聚到樞紐機場，再由大型運輸機運送到另一樞紐機場，最後再乘坐支線客機到達目的地。

空客公司人員雖然知道了范氏投資集團有意購買自己的飛機，但是對於具體的機型和數量都不甚清楚，畢竟他們得到消息的來源是從中國政府方面，近來兩國政府在關於外交關係正常化的談判之中，中國方面提出了有可能會在空客公司下一個三十億美元的訂單。

這個意向讓空客方面感到非常興奮，這並不是中國的航空公司第一次採購空客公司的飛機了。

從一九八五年，中國民航總局引進空客公司的第一架飛機開始，購買空客飛機最多的應該屬東方航空公司，他們已經陸續定購了十五架空客飛機，而在去年，北方航空公司也定購了六架A300-600型號飛機。

雖然范無病以前也在電視上看過飛機生產廠房的景觀，但是這一次親臨其境，還是感到有點兒震撼，怪不得這裡能夠放下這麼大的傢伙，廠房好大啊！

據那個接待的負責人宣稱，他們現在大概有四萬名員工，分佈在四個國家的各個工廠裡面，假如今年能夠拿到大量的新訂單的話，可以再解決幾千個就業機會。

「這就是差距啊——」范無病對身邊的一個工作人員說道，「幾十億美金的訂單，只是增加幾千個就業機會而已，假如是在我們國內的話，需要多少人來完成呢？」

眾人不由得搖了搖頭，國內現在也就只能是勞動密集型產業，在這些高科技項目上沒有一點兒競爭力，想要通過引進國外的二流甚至三流技術來獲得整體發展，來改善國內的技術層面，實在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那個陪同他們的法國人聽不懂中文，而翻譯是范無病自帶的，自然不會將這個幾十億美金的訂單的話題透露給他，否則的話，相信喜歡鬧騰的法國人一定會提前開香檳慶祝的。

歐洲這邊兒現在是要捆到一塊兒搞聯盟，以應對強大的美國，中國市場就是他們全力爭取的重點，畢竟縱觀世界各國，只有這一塊兒市場是基本空白的，一旦中國人習慣了購買空中客車公司生產的飛機，那麼訂單自然會源源不斷地增加。

法國空客本部的人在待人接物上實在值得商榷，面對這麼大的潛在客戶的來訪，也就是派人陪同參觀了一下，中午的時候請了一頓工作餐而已。

至於說工作餐的質量，范無病覺得，歐洲人開始普遍肥胖大概就是這個原因，膳食上面的搭配有點兒不合理了，感覺就跟用飼料來圈養工人一樣。

大家跟著范無病久了，也學會了他的刁胃口，因此對於空客的安排都感到有些不適應，最後還是回到酒店之後，又補了一頓午餐。

接著范無病發現自己又遇到一個問題，就是他的移動電話是模擬信號的，而歐洲這邊兒已經是數字模式了，價格相對而言也不算很高，想到以後要經常跟這邊兒進行聯繫，范無病就讓人出去買了幾十隻手機，給工作人員配發，自己在這邊兒的這段時間內，也是要有通訊工具的。

「老闆，你真的決定在法國設置公司分部嗎？」范無病的另一個外籍高管美國人杜比有些慎重地問道。

「嗯，這個是自然的。」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歐洲由於經濟不景氣的原因，房地產市場一直非常低迷，就比如我們下榻的喬治五世飯店，現在的經營狀況就不怎麼樣。我的意思是你們留下來一邊執行對英國房地產股票的吸納，一邊兒在法國這邊兒尋找合適的酒店進行收購，過幾年形勢好轉的話，這部分投資是可以翻上幾倍的。」

杜比這才明白了范無病的用意，原本他以為范無病僅僅是想要買幾架飛機而已，現在看來，他的胃口一如既往的很大，假如投入同樣的二十億美金進來，幾年之後翻番，可就把買飛機的錢給賺回來了。

更何況，范無病一旦決定投資的話，怎麼也是上百億美金的數額，杜比發覺自己今後幾年的工作會非常有意義了。

「老闆你為什麼不投資英國的房地產呢？那邊兒的價格更低一些。」有員工問道。

范無病搖頭道，「英國是我不喜歡的國度，島國心態嚴重，發展潛力也小，現在正在日趨衰落之中，英國的房地產市場只會更加低迷，我寧肯選擇歐洲大陸上比較核心的法國來作為進入歐洲市場的橋頭堡。」

「那為什麼不選擇德國呢？德國的經濟實力更勝一籌，發展潛力也很大。」也有員工這麼問道。

范無病哈哈笑道，「這個就是討論人的性格的問題了，德國人向來以嚴謹著稱，假使德國的房地產市場出現上漲的苗頭，政府是不會放過的，所以上漲空間不大。而法國政局混亂是一個原因，他們天生的那種容易被任何一個小事物就可以引爆的熱情，就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最大優勢。」

事實上范無病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就是法國無論是氣候還是傳統習俗，都適合開發旅遊業，因此瞅準時機進入酒店業的話，只要不是自己太昏聵，有肯花些錢在裝修上面，再請幾個專業的酒店管理者經營，相信幾年之後肯定是可以賺到盆滿缽滿的。

當然了，范無病交代給杜比的還有一句，一定要選擇有名的酒店進行收購，哪怕價格上稍微高一點兒，也不要選擇那些沒有名氣的酒店，而且酒店的位置也很重要，最好是將酒店周圍的土地進行適當的收購，以滿足日後擴建的需要。

眾人吃晚飯之後，又談論了一陣子事情，就各自回返自己的房間。

范無病回到自己的套件的時候，忽然發現房門打不開了，於是就喊來了酒店服務生。

服務生用他的房卡刷了兩次，結果門都沒有開，便覺得有些奇怪，最裡面嘟囔了一句什麼，范無病沒有聽明白，倒是旁邊房間的翻譯聞訊跑出來了，給范無病解釋了一下，「他說好像是電子管理系統出了問題，需要找技術人員來檢修一下。」

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不爽，自己住的可是豪華套房，居然也會出現打不開門的情況，那如果是換成了普通的客房，是不是問題更嚴重啊？

難怪喬治五世飯店會經營不下去，而要轉手賣給四季集團，真是事出有因啊！

范無病正在這裡腹誹，但是就聽到好像房間裡面有點兒異動，好像是什麼人正在拉動玻璃門窗的聲音一樣。按道理在這個時候，既不是打掃的時間，也不可能有任何人留在房間之內，怎麼會發出這樣的聲響呢？

於是范無病就感覺情況有些不對頭兒，難道說是有間諜或者小偷潛入了自己的房間嗎？自己帶過來的東西中，雖然沒有太重要的文件，卻也有不少現金的，就這樣被人偷走的話，不是顯得自己太無能了嗎？

當下他就大吼了一聲，身子直接就撞上了門板，硬胡桃木的門板在范無病的一撞之下，就跟紙糊的一般，應聲而破，碎木屑飛濺了一地。

趕過來的服務生驚恐地看到堅硬的木門上面出現了一個人形的大洞，住在豪華套房的那位先生，居然就那麼撞進房間裡面去了！

第六十五章 同志，有發票！

滿地都是碎木屑！

范無病的身子衝進去的時候，就看到有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人正在翻身往窗戶外面跳。

我靠！這可是離地面還有二十多米啊！范無病心說我這麼牛逼的人都不敢從這裡直接往下跳，居然今天碰到了更牛逼的人了！

不過想到這傢伙來歷不明，說不定從自己這裡偷走了什麼東西，范無病就決定不能把他放走，於是身子陡然加速，一瞬間衝到了窗戶跟前，一隻左手已經打上了黑衣人後背，陰力暗發，給他來了一記狠的，右手卻扯上了他後背背著的皮包，一把給扯了下來。

原本范無病以為自己這麼一扯，就會將黑衣人給帶回到窗戶裡面來的，結果卻沒有想到那個皮包居然是鬆鬆垮垮的，帶子也不結實，居然給扯斷了。

被自己擊中一掌的黑衣人卻發出了一聲悶哼，接著身子彈出了窗外，向下墜去。

「壞了，這下子非摔死不可！」范無病心道出一趟國吧，還要惹上一樁人命官司，真是太不划算了。

不過當范無病湊到窗口向外看的時候，就發現那名黑衣人沿著一條長長的吊索向遠處滑去，一蕩一蕩地隱入了對面的樹叢之中。

此時天色已晚了，范無病只能看清楚一個大概，感覺那個黑衣人的身材很窈窕，像是個女人，但是卻沒有看到飄逸的長髮，因此范無病便斷定，這人一定是一個短頭髮的女孩子。

之所以會認定這是個女孩子，還跟他剛才擊出的那一掌有關係，他擊中黑衣人的時候，發現對方的骨骼結構完全像是一個女人，因為法國這邊兒的外國男人身材都比較彪悍，而男女之間的身體柔韌度也有很大的差異，因此觸感不同。

范無病也感到很是奇怪，對方中了自己的一掌，居然還能支持著逃走，真是很不簡單了，應該是個入室行竊的高手，否則不可能承受自己的一掌的。

「這人會是什麼來路呢？」范無病有些好奇地看著自己搶下來的黑衣人的皮包，裡面沉甸甸的不知道裝了些什麼。

他將皮包在手裡翻騰了幾下，便看到了上面的標記LV，居然還是路易威登的皮包，看來這黑衣人真的是女子無疑了，大老爺們出來行竊，誰會用這種扎眼兒的皮包啊？

不過范無病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裡面裝著的東西，酒店的保安和經理就衝了過來，法國人也是大塊兒頭，看到堅硬的胡桃木大門被撞得化作一地的木屑，都有點兒震驚，還是經理的心理素質好一些，過來詢問范無病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於是范無病就在翻譯的幫助下，繪聲繪色地將剛才的事情給描述了一番，聽得幾個法國人怪眼兒亂翻，紛紛趴到窗口上往下看，果然發現了賊人遁去時所使用的鋼絲繩索。

「范總，他們的經理說，發生了這種事情，是酒店的保安工作沒有做到位，因此這裡的損失都是酒店方面賠償的，但是不知道您丟了些什麼東西，這裡的客人所攜帶的財物是受到保護的，如果發生失竊現象，酒店方面會聯繫保險公司進行調查並予以賠償。」翻譯將對方的意思給范無病陳述了一遍。

范無病對於酒店方面的積極態度還是感到比較滿意的，於是擺了擺手道，「算了，丟點兒東西也無所謂，不過這個大門能不能盡快補好？晚上睡覺會受影響的。」

經理聽了翻譯的話之後，立刻連連保證，半個小時之內就可以修好，於是他們就撤了，果然沒有過幾分鐘，就有人扛來了新的大門，然後開始更換，從頭到尾，整整半個小時的時間，一分鐘也沒有多出來。

但是童小芸就用大使館方面的電話通知了范無病，說是今晚有活動，明天也有活動，她們是不能回酒店了，讓范無病自由活動。

「自由活動？」范無病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打發這個夜晚，於是便跑到隔壁的屬下們那邊兒去問他們，「巴黎在晚上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你可以去爬埃菲爾鐵塔。」一個員工建議道。

「我有病啊？」范無病很不滿意地否決了。

埃菲爾鐵塔那麼高，自己雖然體力好，但是爬上去以後再下來，肚子也該空了，還得再加一頓夜宵，喬治五世酒店的飯菜價格那麼黑，自己吃一份夜宵就得花上幾千美金，雖然說咱們有錢，但是也不是這麼個花法吧，能省還是要省一些的。

「那我們去蒙馬特高地吧，那裡很好玩的，適合男人。」一個叫桑切斯的手下壞笑著對范無病建議道。

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蒙馬特高地？那是什麼地方？」

杜比聳了聳肩膀道，「巴黎最有名的紅燈區，桑切斯，你不能帶壞了老闆，他還不滿十八歲！」

紅燈區啊——范無病倒是有心去見識見識的，不過自己好歹是大老闆，在一眾手下的面前總不能夠調了價吧？就算是真的有這種需求，那怎麼也得SM一個國際名模不是？隨便從紅燈區拉來的站街女郎，可是不符合自己的身份的。

但是還沒有等他出言反駁，就有另一個手下反駁了杜比的話，「蒙馬特高地怎麼能夠是紅燈區呢？！你們是在誤導老闆啊！」

「怎麼說？」范無病頓時來了興趣，磚頭問道。

「蒙馬特高地可是你們說的革命聖地啊！」那個手下介紹道。

普法戰爭期間，普魯士軍隊包圍巴黎，巴黎工人武裝國民自衛軍的炮兵陣地就設在蒙馬特高地。一八七一年三月十八日凌晨，法國資產階級軍隊偷襲蒙馬特高地，試圖奪走這些大炮，結果他們被當地人發現，於是雙方發生了衝突，直接導致了巴黎公社起義。

據說，當時資產階級軍隊沒有帶馬匹，因此不能迅速拖動這些大炮，導致了行動的失敗。後來在巴黎公社失敗的五月流血周中，資產階級軍隊從西邊攻入市區，蒙馬特高地的無產階級開炮了，但射程不遠，炮彈落入友軍陣地。

叛徒們趁夜將石頭塞入炮膛內，造成大炮癱瘓，蒙馬特高地目睹巴黎處於一片火光煙霧籠罩之中。兩年之後，資產階級共和國在蒙馬特高地建造聖心教堂，以紀念法國所有的不幸者。（文*冇*人－冇-書－屋－Ｗ－Ｒ－Ｓ－Ｈ－Ｕ）

「嗯，這樣的話，那是一定要去看看了。革命聖地嘛，哈哈——」范無病老成持重地點頭沉吟道。

他這次帶出來的隨員們基本上都是男的，僅有的幾名女保鏢，此時正跟著童小芸的身邊兒，因此大家便嘻嘻哈哈地找了個導遊，一塊兒去蒙馬特高地朝聖去了。

蒙馬特高地矗立在巴黎的北面，高高在上，登上高地可以俯視整個巴黎。這裡曾經是一片佈滿葡萄園和磨坊風車的鄉間小村落，巴黎大規模改建時才劃歸巴黎市，成為巴黎的一個區。直到現在，高地的背面還有一小片葡萄園，每年還有幾百瓶葡萄酒的產量。

范無病等人衣著華貴，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因此那些流鶯們是不敢上前搭話的，倒是有些龜公們出來熱情地介紹他們看節目，一位只收二十美元。

杜比無所謂地說道，「看看也無妨，在紐約我們看的多了，不過老闆是什麼意見？」

范無病板著臉點了點頭道，「有什麼大不了的，看看而已，對於腐朽的資本主義生活，我們要充分地體驗過之後才會發覺他有多麼腐朽！」

「精闢！」眾人紛紛稱讚道。

結果剛一跟著那人進去，就發現兩邊兒的櫥窗裡面有很多衣著暴露的女郎們在搔首弄姿，據那龜公說是可以自助選擇的，不過大家就是出來看看，當然誰也不好意思在老闆面前選女人服務，於是每人付了二十美元的門票費，就走到裡面的酒吧去看節目。

范無病看了看那些櫥窗中的庸脂俗粉們，非常不屑地將頭一揚，冷哼了一聲道，「資本主義！」

眾人見了范無病的做派，都有點兒忍俊不禁的樣子，他這副表情，就跟阿諾施瓦辛格在《紅場特警》中的表情一摸一樣，看了很是有趣。

不過還沒有等他們緩過勁兒來，范無病就自言自語地評價道，「數量也不多，質量還不好，這種歪瓜裂棗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真是衰到家了。」

大概是范無病的聲音高了一點兒，附近就有很多人聽到了，但是大部分外國人顯然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卻有一個長得不錯的金髮女郎眼睛發亮地朝他跑了過來，非常激動地攔住了他。

「你要做什麼？」范無病有些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看著她問道。

只見那個金髮女郎有些激動地挺起胸，讓范無病充分地瞭解到自己的廣闊胸襟，然後用一口流利而純正的普通話詢問道，「同志，要不要做？有發票啊！」

范無病頓時失神片刻，然後才反應過來，苦笑著說道，「我們不是公務員啊！」

第六十六章 有家黑店！

范無病初聽金髮女郎這句問話，很是有些吃驚，驚愕之餘卻又覺得這句話意境深遠，細細地品咋一番，最後竟深深地感到有些佩服了。

短短一句話，不過十個漢字而已，竟然囊括了問候、商榷與巴黎人浪漫的深層關懷，有發票這三個字更是畫龍點睛，真正達到了一句頂一萬句的無窮魅力。

金髮女郎的溫馨語言再搭配上纏綿婉轉的眼神和表情，讓范無病都感到有些心旌動搖，若是真有見過大場面的公務員在場，說不定立刻就從了，或許消費滿意之後，還能懷揣發票，跟金髮女郎們依依惜別呢。

一句同志，更是讓不遠萬里從中國來到法國探索中法人民之間的傳統友誼的有志之士感到無比親切，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理想，大家雖然語言不通，國籍各異，但是總能夠找到靈與肉交流的國際通用方式，嗯，自然不是唱國際歌。

這位金髮女郎能以短短一句話就把繁瑣的中文含義表達得如此簡潔傳神，意境深遠，更是充滿了人文關懷，另對方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果然是言簡意賅啊！

自然范無病是嚴詞拒絕了資本主義站街女郎的極力誘惑的，作為一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國家的公民，作為一個深刻地理解了三個代表思想實質的重生青年，作為一個重活了一遍之後依然牢記八榮八恥重要綱領的愛國商人，深入瞭解資本主義的腐敗性是必要的，但是堅決抵制資本主義腐朽生活方式的侵蝕，也是必要的。

但是范無病下定決心拒絕這些站街女郎的邀請的重要原因，還是杜比的一句話。

「老闆，這些個看看熱鬧就行了，酒店那邊兒是提供國際名模出台的，價格也不貴哦，一萬美金一晚上，豪華套房的客人還可以打八五折。」杜比在范無病的耳邊小聲嘀咕道。

「怎麼不早說？沒得浪費大家的表情——」范無病也小聲責怪道。

杜比聳了聳肩膀，心道你是帶著女伴兒來的，我們怎麼好意思跟你介紹這種東西啊？如果童小芸怒了，倒霉的可不光是你自己啊，我們也是要遭受池魚之殃的。

不過范無病的另一個手下桑切斯就歪嘴道，「真是令人驚歎啊！法國的法律制度非常嚴格，站街女郎也能夠提供給客人稅務發票，確實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個事情。

跟中國人不同，中國人逃稅已經習慣了，火車站附近總有些人兜售增值稅發票什麼的，也不見警察過來管他們。但是這種事情在法國的話，就要冒很大的風險了。

西方人對稅務一詞深懷敬畏，稅務理念是西方社會和人文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

站街女郎提供給客人稅務發票，顯然是不怎麼合乎規矩的。可話又說回來，老馬早就說了，當利潤達到百分之十的時候，資本家會蠢蠢欲動；當利潤達到百分之五十的時候，資本家就會鋌而走險；當利潤達到百分之一百的時候，他們敢於踐踏人間的一切法律；當利潤達到百分之三百的時候，他們就敢於冒上絞刑架的危險。

利字當前，連資本家們都是如此不堪，更何況站街女郎了？

身游異鄉的公務員們尋歡作樂的資本，是建立在對納稅人的索取之上的，法國站街女郎的快意呻吟，也是由家鄉納稅人的血汗來灌潤的。

范無病想到此處，不由得扼腕歎息，深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了。

「好了，大家自由活動，一個小時以後在這家店的外面集合。」最後范無病對大家說道。

既然是來開眼界的，那麼大家還是各自找樂子為好，范無病也不想給他們太久的時間，省得在這種地方惹出什麼麻煩來，風月場所，一向就是最容易生事端的地方，他可不希望明天的報紙上面登著自己的一群手下們因為爭風吃醋尋歡作樂而上了頭條，那樣的話，自己的公司可就臭名遠揚了。

眾人會意，便各自散開了，反正大家都知道范無病的身手好，安全問題有保障，也就不管他了，這些洋鬼子們經常出入這種場所，自然是游刃有餘輕鬆自如了，一眨眼就不見了蹤跡。

范無病才一轉頭，就不見了這群手下，不由得笑罵道，「奶奶個熊，都是些衣冠禽獸啊！」

於是范無病走進了場子，然後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要了杯啤酒，慢慢地邊喝邊看，那邊兒倒是在上演著鋼管舞，不能不說，這邊兒的真人秀要比看視頻的效果好多了，也更清晰。

這時候，一個衣著暴露的金髮女郎走到了他的身邊，用英語問他，「先生，我能為您跳舞嗎？」

范無病看了她一眼，發現長得盤子還挺端正的，就是化妝效果太濃烈了，看身材還是凹凸有致的，於是便點頭同意道，「當然可以。」

這家場子還不錯，居然還有一對一的表演，大概花費應該是另算的吧，不知道是多少錢，估計總得一百美元左右了，范無病心想也沒有幾個錢，跳就跳吧。

那女的就在范無病的身邊開始跳艷舞，身子扭動著，如同一條發情了的美女蛇一般，還不忘對范無病動手動腳的騷擾一下，拉一下他的衣服領子，或者撫摸一下他的頭髮或肩膀。

范無病笑了笑，心道這邊兒的服務還是挺人性化的，怪不得生意這麼好了。

不過那女的也沒有做太過分的動作，跳了一曲之後，就坐到了范無病的對面，然後對他說道，「先生，能請我喝杯酒嗎？」

這個要求不過分，范無病看到跳舞的那女的頭上微微有些汗珠兒，心想在這種地方混日子也殊為不易了，於是就伸手對服務生喊道，「兩杯——什麼酒？」

「波爾多。」那女的笑了笑道。

一個服務生立刻送上了兩杯波爾多，范無病示意那女的拿了一杯，然後自己端起了一杯，喝了一口，然後皺了皺眉頭。

早知道這種地方肯定不會有什麼好酒了，如果這種酒也能叫波爾多的話，那麼自己隨便拿一瓶葡萄酒都能夠賣個百八十萬了！不過也沒有必要跟這些人計較了，於是范無病將酒杯放到了一旁。

接著那女的喝完酒之後，又開始為范無病跳舞，不過這會兒的舞蹈就越來越火辣，那女的衣服已經幾乎脫光了。

范無病微笑著看著，心道這地方真是有傷風化，居然就脫光了，不過倒是很有技巧性，如果不用色色的眼光去觀察的話，還是能夠找到屬於藝術性的美感的。

又是一曲完了，那女的就一邊兒跟范無病用眼睛放電，一邊兒對他說道，「想不想到房間裡面去做點兒什麼？」

「NO！只是看看而已！」范無病搖頭拒絕道，心想你算什麼啊？！老子回酒店是準備去SM國際名模的！他看了一下時間，發覺也消磨的差不過了，於是就問道，「服務生，把賬單給我看看。」

那女的有點兒失望，就跑去找吧檯那邊兒的服務生去了，過了幾分鐘，一個服務生就拿著賬單跑過來了，上面寫滿了消費的項目及金額。

他指給范無病看著說，「這是您目前的消費內容，啤酒兩百美元，請這位小姐喝了杯波爾多，三百美元，看脫衣舞表演六百美元，假如您再付六百美元，就可以和這位小姐上床，一共是一千七百美元。」

范無病一看賬單，頓時就怒了！

「奶奶個熊！欺負老子沒見過世面啊？！」范無病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道，「爛紅酒就敢冒充波爾多，當老子不識貨嗎？！」

此時范無病已經清楚了，這大概是一家黑店了，專宰外國遊客的。

立刻就有三個彪形大漢衝了過來，將范無病給團團圍住，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顯然如果范無病不付錢的話，他們決對會採用一點兒暴力手段的。

不過范無病自然是不怕他們搞這個的，他一掌拍到了堅硬的實木桌子上，只聽到一聲悶響，堅硬的桌面碎成了木屑，上面的酒杯什麼的碎了一地。

三個彪形大漢和服務生還有那個舞女都被嚇到了，站在那裡瞠目結舌地不知道在喊什麼。

范無病很牛逼地掃了他們一眼，隨手扔了兩張美鈔出來，然後說道，「老子最多給你們兩百美元，多一分也休想！奶奶個熊，居然在巴黎開黑店，還敢陰你大爺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完之後，范無病就發現氣氛有點兒不對頭兒了，那邊兒突然走過來幾個人，手伸到了腰間，接著就抽出了閃著金屬光澤的傢伙。

「靠，居然有槍啊！」范無病頓時就給驚了一下。

這還真是一家名副其實的黑店呀！

范無病也不想什麼說理了，一腳踹開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大漢，然後將附近的一張桌子扔了起來，朝那幾個持槍者砸了過去。

接著范無病一聲大吼，驚動了場子裡面的所有人，他對著門口爆發出了高速，衝了過去，五秒鐘之後，就出現在繁華的街道之上。

「等我回來再找你們的麻煩！」范無病扭頭看了看那家場子的招牌，直接就跑了。

第六十七章 來去匆匆

經過范無病這麼一折騰，場子也亂了套，范無病的手下們跟許多客人們陸續都出來了，議論紛紛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范無病在路上遛了一圈兒之後，才跟他們合兵一處，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剛才被人差點兒宰了肥羊，只是說時間不早了，大家該回酒店睡覺了。

「老闆，國際名模要不要了？」回到酒店之後，桑切斯就鬼鬼祟祟地跑到范無病這邊兒對他說道。

「嗯，見識一下也是好的。」范無病言不由衷地點了點頭，心想總算是住在巴黎一流的五星級酒店裡面，服務就要享受個全套嘛。

「一個夠嗎？」桑切斯這小子一臉壞笑地問道。

范無病頓時笑罵道，「滾——」

於是范無病洗了個澡，然後就裹著浴巾躺在沙發上面，一邊兒打開了電視，一邊兒將那個自己從入室行竊的黑衣人的身上多下來的皮包拿在手中，將裡面的東西掏出來檢查。

他的運氣不錯，黑衣人從自己這裡取走的東西都在裡面，就是幾份無關緊要的文件而已，出門在外，范無病自然不可能隨身攜帶重要的文件，這些不過是一般的日常事務處理記錄而已，從中除了可以看出范氏投資集團的財大氣粗之外，別的內容一無所有。

裡面還有一些是屬於黑衣人自己的，幾個小飾物，一枚看上去挺不錯的鑽戒，上面鑲嵌的鑽石至少有五克拉。

范無病將那只鑽戒舉了起來，對著燈光看了看效果，感覺像是真品，於是就在玻璃的茶几面上面劃了一下，果然非常輕鬆地就劃出了一道印痕。

「不錯啊，今晚的花銷差不多就補回來了。」范無病頓時覺得老懷大慰，於是他很自然地就將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面。

反正戒指的樣式比較中性，除了鑽石比較扎眼之外，男女特徵並不明顯，范無病的手指修長，戴著一枚鑽石戒指，倒是能夠顯出貴氣來。

再翻一翻裡面的東西，還有一些拍照用的微型相機什麼的，還有一些是法文的資料，范無病也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些什麼，就放到了一邊兒。

外面響起了敲門的聲音，范無病便將皮包放到了一旁，然後說了聲，「請進。」

隨著范無病的話音落下，只見一條纖瘦的穿著細長高跟鞋的女腿先跨了進來，接著出現的，就是一位容貌非常出色的金髮女郎。

范無病一看，心說國際名模的條件就是好一些，身高應該在一米七五以上了，身材也不是那種太骨感的類型，倒是前凸後翹格外誘人，看起來不像是T台模特，而是那種內衣模特一樣。

那金髮女郎倒是很自然地走了過來，挨著范無病在沙發上面坐了下來，然後用英語問道，「老闆，喜歡玩什麼花樣兒？」

「都有什麼花樣兒？介紹介紹——」范無病聽對方說的這麼直接，倒是有點兒詫異了，難道說果真如傳言一般，國際名模通常都是被用來SM的？

范無病仔細地瞧了瞧這個金髮女郎，發覺她的年齡並不大，超不過十八歲的樣子，長長的睫毛也是金色的，皮膚遠比一般的外國女孩子要光滑多了，也沒有看到那麼多的體毛，一頭長髮好像金色的瀑布一般，入手絲滑。

而她身上穿的就是一件黑色的皮裙套裝外面用大塊兒的深色花紋的絲綢方巾給包住了，流蘇襯在雪白的大腿上面，感覺很養眼。而她的胸部也是發育極好，曲線完美不說，被皮質的上衣包裹起來，擠出了深深的溝壑，看上去非常奪目。

那女孩子進來的時候，倒是背著一個大包的，范無病說讓他介紹介紹，她就拉開了大包的拉鏈，然後將裡面的許多物件取了出來，不過似乎東西有點兒亂，她只好擺了一床，讓范無病來看。

「哦，花樣兒真多——」范無病一看之下，也有點兒歎為觀止。

裡面的衣物有女僕套裝、女王套裝、蘿莉套裝、學生妹套裝、教師套裝，還有女警套裝等等，簡直就是一個日本式服務全套，嗯，同時他也發現了皮鞭和蠟燭、繩索之類的東西，跳蛋和按摩棒也有。

奶奶個熊！小日本的東西果真是全球通用的啊！這一點上，他們還是為全世界人民做出了貢獻的，同時要扮演這麼多被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角色，女優們的生活也不容易啊！

范無病感慨了一番之後，發覺那個金髮女孩子也有點兒手足無措的樣子，就好像這個大包裡面的東西不是她帶過來的一樣。

「怎麼了，你們平時不玩這麼多花樣兒？」范無病好奇地問道，他總感覺這個女孩子的身形很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

但是這種事情也是不可能的，自己不過是剛剛來到法國而已，並沒有什麼機會結識這裡的女孩子，或者是在大街上偶然看到過？

「我想，可能是拿錯包了，這大概是我同伴兒的——」那個女孩子結結巴巴地說道，臉色也很紅。

裝！繼續裝！范無病才不相信她是拿錯包兒了，這個大概就是所謂的欲拒還迎吧？不過看著金髮女孩子臉上的緋紅表情，再加上她身上特有的異國情調，倒是將范無病心底的慾望給撩撥起來了。

這女孩子倒是很敬業，真所謂是干一行愛一行啊！

「你身上這套衣服就很好，不需要換來換去了——」范無病此時有點兒激情澎湃的感覺，於是一把摟住那女孩子的腰肢，然後將她按倒在沙發上面。

酒店裡面的沙發很大氣，很寬敞，很鬆軟，可以充當床用，范無病至少是相信的，這裡肯定是除了臥室的大床和水池子之外的又一個大受歡迎的靈肉交融主戰場。

范無病一手將女孩子的金發給撥到了後面，捏在手中感受了一下，然後就開始弄她的那身皮裝，綁著小細繩的胸前部位一鬆開之後，女孩子的胸一下子就跳了出來，波濤洶湧的，將范無病給嚇了一跳。

「你這身衣服好像小了一碼似的。」范無病一邊兒撫摸著女孩子的胸，一邊兒有些感慨地說道。

女孩子被范無病摸得呻吟了一聲，咬著牙回答道，「二次發育了。」

「發育的好！」范無病讚了一句，然後就手口並用地跟她糾纏起來，兩個人的肢體緊緊地抱在一起，在沙發上面翻來翻去，不一會兒，范無病就覺得對方的體溫升了上來，他騰出一隻手來往女孩子的皮裙底下探去，果然已經濕成一片了。

范無病正準備進一步動作的時候，女孩兒扭了一下身子，「我想要去洗個澡。」

「洗澡做什麼，我覺得你挺乾淨的——」范無病嘟囔了一句，不過他想來女孩兒是在拿捏態度，要點兒小費什麼的。

不是包夜一萬美金嘛，居然還搞這種吊人胃口的事情，看來大酒店的服務也不一定就是完美無缺的。但是范無病轉念一想，這也是比較合理的，雖然人家是靠身體來賺錢，卻也是投資者，有權利決定應該怎麼樣將利益最大化，這倒是無可指摘的，只不過自己小弟就憋得有點兒難受了。

那女孩兒的身子在范無病懷中打了個滾兒，然後輕輕地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拿著自己攤在床上的那個大包，讓一堆東西重新塞了進去，然後拖著那個大包走進了浴室，很快就聽到了嘩啦嘩啦的水流聲。

雖然沒有關門，但是這個浴室居然是傳統的設計。

范無病不禁有些腹誹，為什麼不弄成那種半透明的玻璃隔牆呢？否則的話，可觀賞性就要提高許多了，酒店的入住率也會增加許多的。

他心裡這麼想著，順手拿起桌子上的紅酒，喝了一大口，就對這個酒店的房間佈局做了一番考究，想著這裡應該加個什麼，那裡的什麼東西是沒有必要設置的，什麼地方應該考慮到改進一下，就不免有些走神兒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忘記是過了多久了，但是浴室中的水聲還在響著，嘩啦嘩啦。

「喂，洗洗就行了，不需要搓掉一層皮吧？以前聽說法國的王族是常年不洗澡的，是不是你們現在也有這個傳統？不過也不對啊，剛才好像沒有聞到你身上有異味呢——」范無病躺在沙發上對浴室裡面說道。

沒有人答話，只有水聲，范無病立刻感到有些不對頭兒，難道說是女孩兒暈倒在浴室中了？這些模特們經常節食的，難保不會出現餓暈了的事情，於是他就跳下了沙發，衝進了浴室裡面。

「我靠！」范無病看著空空如也的浴室，以及開得很大的窗戶，忍不住罵了一句粗口。

兩扇傳統的木質窗戶在夜風之中搖擺著，好像在嘲笑范無病的愚昧，而噴頭上面的水花湧起又落下，源源不斷地流進了下水道中。

「這就是國際名模？什麼服務態度啊？！」范無病感到非常氣憤，不過他就看到了浴室的鏡子上被人用口紅寫了一行大字。

第六十八章 她又來了！

「我來拿回自己的包！」

范無病看著張牙舞爪地寫在鏡子上面的話，腦子裡面頓時靈光一綻，怪不得自己覺得這個女孩子的身材非常熟悉，原來就是潛入自己的房間偷東西，而被范無病奪下了皮包的那個黑衣人！

不過，有點兒不對勁兒啊？范無病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自己明明在那個黑衣人的身上拍了一掌，雖然沒有用很大的力度，但是也足夠讓她的後背腫起來了，可是剛才兩人互相撫摸的時候，並沒有感覺有什麼異樣啊？

自己的功夫自己清楚，范無病很清楚自己拍出去的那一掌會產生什麼後果，剛開始的時候就是有點兒疼而已，之後真氣內滲，可是會凝滯血脈，出大問題的。

當然，這個過程會持續好幾天之後才顯現出來，但是背上有淤青卻是會馬上體現出來的。

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難道說，這個女孩子也是練過什麼功夫的？想一想也不大可能。

范無病搖了搖頭，將那口紅痕跡給擦掉，然後回到自己的臥房，看了看床上，果然，自己奪下來的那只LV皮包已經不見了，除此之外，倒是沒有發現少了其他的東西。

剛才那女孩子將一堆衣物扔在自己的床上，看似勾引，實際上卻是早就想好了主意，要悄悄地將自己的東西給捲進去，這份心機還是非常縝密的，范無病也不得不對她佩服了一下。

只是不知道這人究竟是什麼來歷，為何盯上了自己，真是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

忽然范無病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自己要的是國際名模，怎麼會跑進來一個女賊？那麼原來應該到自己房間服務的國際名模到哪裡去了呢？

范無病立刻給桑切斯打了電話，「喂，桑切斯，你給我找的國際名模呢？」

「怎麼了，老闆？難道她現在還沒有到你房間？」桑切斯有些詫異地問道，「我去問一下酒店方面。」

五分鐘後，范無病和桑切斯還有酒店的一名經理，在一間儲藏室中發現了那個倒霉的國際名模，被人用藥物給迷倒了，身上的衣物給扒了個精光，隨身攜帶的大包也不見了蹤跡，倒是對方下手還不算太狠，並且給她身上裹了一條床單，總算沒有春光大洩。

「我知道她，上過巴黎的時裝雜誌——身材確實很不錯，就是瘦了點兒——」桑切斯指著那個昏倒的女模特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撇著嘴看了看，覺得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比起剛才在自己房間裡面的那個女孩兒，差了不是一點兒，難怪人家都說所謂的名模就是活動的衣架而已，真說到實用性，那還是差了點兒的，像她們這種人，如果要能夠定向增肥成功的話，倒是很有潛力可挖的，但是容貌麼，就未必那麼如意了，很多名模不上妝的時候就跟大白天見了鬼一樣。

「請原諒，先生。」那個經理的臉色有些難看地對范無病說道，「您還需要這項服務嗎？我們可以重新換一個人。」

范無病有些同情地看了看被人用冷水弄醒的那個國際名模，非常果斷地拒絕了經理的提議，「哦，不，謝謝了。」

雖然現在還不到晚上十一點，但是范無病絕不希望再來一個身份詭異的女人來騷擾自己，天知道巴黎這地方究竟隱藏著多少令人驚訝的奇人異士呢？

第二天一早，范無病就接到了使館方面的電話，邀請他和他的員工們在晚上參加中方組織的經貿訪問團活動，要跟法國政府和商界的代表們舉行洽談活動，並有一個晚宴。

「不去可以嗎？」范無病問道。

像這種活動，基本上都是走個形式而已，真正的工作是在私下裡解決的，比如說范無病的購機計劃，就是擬定了一個大致的需求量和資金額度，而採購與否這個問題則被政府拿過去充當談判的籌碼。

「您最好參加一下，北京方面希望您能夠出現在活動當中。」使館方面的負責人對范無病說道，「作為購機方的代表，您需要表現出比較雄厚的實力來，以增強法國人的信心，這也是朱老闆特備交代的，希望您能夠大力支持我們的工作。」

「好的，我明白了。」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放下電話之後，范無病將自己的一眾手下們給叫了過來，然後問道，「晚上我們要參加一個使館方面跟法國人共同舉辦的洽談活動和晚宴，他們希望我們高調一點兒，你們覺得，有什麼好的建議？」

高調一點兒？幾個人看了看對方，那就是說要鬥富比闊了啊！這事兒有什麼難辦的？

於是杜比就回答道，「老闆，這個事情，包在我們的身上了，無非就是花錢而已，有什麼不好應付的？不過，您準備花多少錢在這個晚宴上？」

「這種小事兒，你們來決定就好了。」范無病回答道。

吃過早飯之後，范無病打開了電視打發時間，只見裡面正在播出一檔有獎問答的欄目，氣氛已經到了高潮。

節目的主持人戴了一頂綠帽子，正拿著題板徵求答題者的意見，「喬治先生已經連過五關，大家掌聲鼓勵！喬治，你有沒有勇氣向最高獎金三萬美元發起衝擊？」

被叫作喬治的是一名壯漢，他揮動拳頭表示自己的決心，「有！！」

綠帽子主持人拍了拍喬治的肩膀稱讚道，「好！最後一關共有兩題，先回答哪一題？」

喬治想了一下回答道，「嗯，第二題吧？」

綠帽子主持人立刻高聲問道，「好，請聽題！請問，它是哪年發生的？」

范無病頓時哈哈大笑，心道這主持人真壞，明明是兩道有關聯的題目，他居然拆開了讓答題者選擇順序，這不是坑人嗎？

不過那個答題者喬治的反應也很迅速，他愣了一下之後，就明白了被綠帽子主持人給耍了，於是衝上前去，一手揪住綠帽子主持人的領帶，然後一拳砸向了他的鼻子。

攝像機的鏡頭一陣動搖，然後有旁邊的主持人衝上來緊急補充道，「各位親愛的觀眾，現場發生了一點兒意外，我的同事歐洲著名電視節目主持人羅伯特先生由於涉嫌挑釁參賽選手，遭到了非常不幸的事情，我相信在他的鼻樑恢復健康之前，是沒有辦法出現在電視屏幕上了。在此我也鄭重提醒各位同行，千萬不要蓄意挑釁參賽選手，尤其是一位前拳擊選手！」

那壯漢居然是一位前拳擊選手，范無病不由得為剛才那個綠帽子主持人的鼻樑默哀一分鐘，看來是需要換一根鈦合金的鼻樑了，現在他的鼻子裡面，估計都是碎了的骨頭渣子。

應該說，歐洲的綜藝節目，還是很有值得借鑒的地方的，范無病記得，像是國內後來的許多答題節目和選秀節目，實際上也並非首創，而是受到了歐美一些電視欄目的啟發，模仿中興起的，只不過國內的情況跟國外不同，可觀賞性和藝術性也更強一些，再加上有不少的節目開發者不斷地為之奮鬥，才形成了後來一呼百應幾乎每家電視台都在搞同樣的內容卻不乏大量的觀眾去追捧。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中國人的本性就是喜歡內鬥的，嗯，應該說是競爭。

不過范無病很快就發現了屋子裡面的氣氛有點兒不對勁兒，他扭頭一看，一位女孩子站在電視機的旁邊兒，雖然衣服已經換成了牛仔褲加白色的襯衣，但是一頭金髮跟凹凸有致的身材及精緻的五官就告訴他，這位就是昨晚上放了他鴿子的那位「國際名模」。

只不過，她不是已經取走了自己的包嗎？怎麼現在又跑回來了？

范無病的手一抖，一直小巧而精緻的銀質餐刀已經悄悄地藏在了自己的手中，他認真地看著那個女孩子，只要她有什麼異動，范無病有信心立刻就能夠將她給釘在地板上。

即便是對方有槍，也未必就能夠快得過范無病的動作，這可是經過了無數的實戰才總結出來的經驗。

「你會來，是因為昨天沒有做完的事情嗎？」范無病毫不客氣地問道。

「什麼？」女孩子一下子沒有弄明白范無病的話裡的意思，歪著頭遲疑地反問道。

「我的意思是說——」范無病揮了揮空著的那隻手，「繼續跟我上床？」

應該承認，這個女孩子的身材相貌都是一流，現在看來還是那種經常爬高上低鍛煉身體的職業女性，身體的柔韌度，肯定是好的。

范無病覺得，如果是在床上的話，她一定能夠擺出很多種高難度的姿勢。

這個女孩子弄明白了范無病的意思，有些生氣，昨晚她魚目混珠頂替那個倒霉的名模進入范無病的房間，想要取回自己的東西，結果被范無病佔了不少便宜，卻還有最重要的家傳鑽戒沒有得到，先前從范無病這裡偷到的資料也不見了蹤跡，心裡面別提多鬱悶了。

這會兒又被范無病言辭戲弄，當然不會有好心情了。

不過她目前所最關切的一件事情，卻都與這些無關，她怒視著范無病質問道，「你對我妹妹做了些什麼可怕的事情？！」

第六十九章 奇跡之手

「你妹妹？！」范無病楞了一下，然後試探著問道，「你們是雙胞胎姐妹？」

金髮女孩兒點了點頭，「你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現在她全身都不能動了？」

「中風了吧？去醫院唄。」范無病隨口回答道。

現在范無病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的那一掌並沒有失效，讓自己產生錯覺的原因，就是沒有想到前後兩次出現的都不是一個人，雙胞胎姐妹也能被自己遇到，而且都還是這樣身懷絕技的美人兒，真是有點兒出人意料。

不過范無病顯然是不會這麼輕易就表明她妹妹是自己給打傷後才不會動的，這種問題固然很嚴重，但是如果不胡亂醫治的話，過上個十天半月，血脈自行調整恢復，人也是能夠漸漸地恢復過來的，無非就是時間久一點兒，受罪多一點兒而已。

「絕對不是中風！」金髮女孩兒有點兒怒了，恨恨地說道，「我懷疑你是個巫師！」

巫師？我還魔法師呢！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那你想怎麼樣？你現在進入我房間的途徑可不是合法的喲，假如我現在喊一聲，酒店的保安立刻就衝進來了！他們可是對你這個兩次闖進酒店的不速之客恨得牙根兒癢癢的。」

「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嗎？」金髮女孩兒色厲內荏地反駁道。

事實上，她進出這家酒店可不是頭一遭了，對於喬治五世飯店的佈局結構，她甚至要比這裡的許多員工還要熟悉，因此才會有人僱傭她們姐妹入室行竊。

她們兩個也是整個酒店的保安系統最頭痛最痛恨的兩個飛賊，假如真的落到他們的手中的話，相信沒有什麼好下場可以期待。

范無病看出了金髮女孩兒的紙老虎心態，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我想，你一定知道怎麼樣可以治好我妹妹。」金髮女孩兒鼓足了勇氣對范無病說道。

她始終認為范無病是對自己的妹妹使用了巫術，所以才造成了醫生無法解決的難題。在法國這裡，流傳著很多魔法師和巫師的故事，因此很多小姑娘們都相信這種超越自然的事情的存在。

范無病只是在她妹妹的身上拍了一掌，結果就讓她漸漸地失去了行動的能力，這種事情，不是巫術是什麼呢？更何況，醫生們反覆檢查也沒有找到發病的原因啊！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首先我要聲明一點，我沒有使用什麼巫術！其次，我能夠治好她！第三，我為什麼要幫助自己的敵人呢？你們三番兩次的潛入我的套房，盜竊我的東西，你覺得，我會有這麼寬容的心態嗎？」

金髮女孩兒聽到范無病說他可以治好自己妹妹的怪病，心裡面就是一喜，但是再聽到後面的話時，又覺得有點兒沮喪。

她們偷了范無病的東西，而且還沒有成功，反倒是損失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自己為了拿回那些東西，差點兒賠上了身體，這種事情怎麼說也是丟臉的，要是傳到了行裡面，怕是以後都沒有什麼人敢再聘請她們姐妹做事了。

「那你想要什麼條件呢？我們沒有多少錢可以給你——」金髮女孩兒有些忐忑地問道。

范無病仰天大笑，笑了好一陣子之後才充滿邪惡地問道，「你覺得，住在這種地方的年輕人，會對錢感興趣嗎？」

「至少不會對一點點的錢感興趣。」金髮女孩兒苦著臉非常嚴正地回答道，「那你需要什麼？我賣藝不賣身的——」

「呵呵——失敬了——」范無病聽了女孩兒這句話，頓時被逗得笑了起來，「沒有看出來，居然還是風塵俠女啊。不過，好像昨天晚上在我懷裡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吧？」

一聽到范無病這話，金髮女孩兒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勉力維持的一點兒嚴肅表情頓時垮了下來，「那個純屬意外，我也沒有想到你那麼急色的。」

我還急色啊？！范無病心道，要是換了個急色的，早把你按在沙發上就地正法了。

「誰派你們過來偷我的東西的？」范無病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金髮女孩兒回答道。

「怎麼可能？」范無病愣道，這個節骨眼兒上，她還敢耍花腔嗎？

金髮女孩兒解釋道，「有一個交易場所，客戶將任務清單列出來，我們這些人選擇接受哪一項任務，完成之後直接領取報酬，這個過程中始終不會與客戶有任何接觸。」

哦，這樣就跟什麼賞金獵人也有點兒相似了。

這麼做的目的也是為了保守秘密和減少麻煩，畢竟如果行動者與客戶發生了接觸，那麼互相猜忌的事情就會容易發生，過河拆橋和敲詐勒索這種事兒就是難免的，而通過交易場所來作為中轉的話，就不會出現這種麻煩事兒了，可以說大家都方便。

「那麼，你們接受的任務是什麼？」范無病接著問道。

「就是要潛入你的房間，搜尋你的有關資料，最好是有那種秘密的文件，個人隱私也是可以的。」金髮女孩兒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對自己感興趣的人，一定就是正在談生意的人了，只不過他從來沒有想到，空客公司的人居然也會這麼猴急地僱傭民間的間諜來獲取有關於自己的信息，大概還是因為自己一向過於低調，大家摸不清他的底細吧。

在談判當中，最重要的就是知己知彼，對於自己這麼一個突然殺出來的潛在客戶，空客公司怎麼能夠不認真打聽，嚴陣以待呢？用點兒小手段是無傷大雅的，但是如果因為對客戶的不瞭解而造成了生意失敗，那可就是不可寬恕的錯誤了。

「好吧，你叫什麼名字？」范無病最後問道。

金髮女孩兒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我叫吉賽爾，我妹妹叫阿德瑞娜。」

吉賽爾，阿德瑞娜，范無病暗自念叨了兩聲之後說道，「好吧，我們之間扯平了，不過我要替你妹妹治好傷的話，你們需要幫我做件事情。」

「什麼事情？」吉賽爾問道。

「等我治好你妹妹的傷再談這個吧。」范無病回答道。

范無病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跟吉賽爾一同離開了房間，當服務生們看到范無病的身邊陪著一個年輕的金髮女孩子的時候，都感到有些驚異，因為他們居然沒有發現這個女孩子是什麼時候進入范無病的房間的。

吉賽爾的車就在酒店對面的樹蔭底下，她開著車走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樣子，來到一處林蔭別墅，然後將范無病給帶上樓去，一路上居然還有僕人為他們招呼。

「你們的生活過得不錯啊，看來搞情報挺賺錢的。」范無病忍不住感慨道。

「錯了，這棟別墅是祖產，日常開銷都是依靠我們姐妹自己去想辦法解決的。」吉賽爾對范無病解釋道。

很快，兩個人就到了樓上的一間房間裡面，一個女孩子靜靜地躺在那裡，范無病看了一下，果然跟吉賽爾就像是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金幣。

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這塊兒金幣現在遇到麻煩了，躺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而且范無病看得出來，她身上的真氣已經有點兒控制不住了，四處亂竄，麻煩還挺大的。

「現在要怎麼辦？」吉賽爾一臉的擔心。

她們姐妹兩個相依為命，又是雙胞胎姐妹，冥冥之中有些心靈相通的意思，現在妹妹躺在這裡半死不活，卻又查不出問題來，吉賽爾的心裡面肯定是七上八下的，她能夠找到范無病來求助，也是病急亂求醫了。

反正妹妹是去了范無病那裡挨了一掌之後就慢慢變成這樣的，因此吉賽爾就把范無病當作了傳說中的巫師，而且她以前也聽說過，中國人好像有很多奇異的功夫和法術的，他們那裡是神仙的故鄉，有些人甚至可以飛天遁地。

雖然吉賽爾不知道飛天遁地究竟是個什麼概念，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妹妹這個樣子，一定是范無病造成的。

「先給她弄點兒熱湯來，我估計她恢復行動之後會感到很餓的。」范無病對吉賽爾說道。

然後，范無病就開始動手脫阿德瑞娜的衣服。

「你做什麼？！」吉賽爾怒道，「我是請你來治病的，不是請你來玩弄我妹妹的！」

范無病停了下來，舉起雙手對吉賽爾說道，「看到了嗎？這是什麼？」

「你的手。」吉賽爾有些奇怪地回答道，不知道范無病為什麼要讓她看他的手。

「錯了！這是奇跡！」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對吉賽爾說道，「當奇跡從你妹妹的身體上撫過之後，她就會恢復如初。」

接著范無病就將手在阿德瑞娜的身子上面上下撫摸著，就好像情人的動作一樣溫柔。

吉賽爾忍著心頭的怒火看著范無病在那裡大占妹妹的便宜，心道如果他在騙自己的話，一定要予以最強烈的報復！

不過，就在范無病的撫摸之下，阿德瑞娜的身體開始會動了。

「天啊！難道他真的是一個巫師嗎？！」吉賽爾看了一眼范無病，又看了看正在明顯恢復之中的妹妹阿德瑞娜，心裡面頓時產生了一些奇異的感覺。

第七十章 民以食為天

阿德瑞娜的傷本來就是范無病造成的，因此當范無病為她使用同源真氣進行調理之後，動盪的真氣立刻就被引導到正確的軌道之上，全身的氣血運行也恢復了正常，在十分鐘之後，阿德瑞娜就翻身坐了起來，宛如常人一般。

不過阿德瑞娜的反應就很激烈，裸著身子舉起一隻手來向范無病扇過來。

范無病一把抓住了阿德瑞娜的手臂，然後對吉賽爾說道，「這樣不好，沒有禮貌。對於你們未知的領域，應該保持一點兒敬畏之心。」

吉賽爾此時看著范無病的目光，確實也有點兒敬畏的意思，於是用一件衣服將妹妹阿德瑞娜的身體給遮擋起來，然後說道，「好了，妹妹。這位先生救了你，而且他也答應不再追究我們進入他的酒店房間的事情。」

「那是不是，我們還應該請他吃飯表示感謝？」阿德瑞娜有些尖刻地反問道，她看向范無病的眼神非常不友善，畢竟她就是范無病給一掌拍的不合適了的，此時再讓她說什麼感激的話，那還不是犯賤嗎？

雖然如此，吉賽爾還是讓家中僕人準備了午餐請范無病一塊兒用餐。

她們家的餐廳是很不錯的，看樣子已經有超過百年的歷史了，水晶吊燈可不是玻璃做的，而是真正的水晶吊燈，至於桌子也不是普通的材料，而是整塊兒的櫸木製造的，至於那些明晃晃的銀質餐具和各種花紋圖案精緻的瓷器，則都是家傳的寶貝了。

當范無病捏起一隻青花瓷器饒有興趣地研究的時候，阿德瑞娜就小心提醒道，「那只瓷碗是從你們滿清的皇宮中得到的，至少要值一萬英鎊。」

「火燒圓明園，還是八國聯軍那次？」范無病心想這種東西如果是從皇宮中流出來的話，那一定就是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或者八國聯軍進北京那次了，這東西算是賊贓啊！她們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據為己有，然後擺在餐桌上面用來宴客了。

「都不是，我們祖上是真正的貴族，這東西是從你們末代皇帝的手中購買的，同類的東西還有很多。」吉賽爾回答道。

「你家是貴族？」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雖然知道普通人家可能不會有這麼大的一塊兒地方和房子作為祖產，但是范無病也很難將兩個女賊跟貴族這兩個字聯繫在一起。

誰知阿德瑞娜就揚起了臉孔，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范無病道，「直到現在，我和姐姐依然擁有世襲伯爵的稱號。」

「真的？」范無病扭頭問吉賽爾道。

吉賽爾點了點頭道，「真的。」

范無病拍了拍自己所坐的椅子扶手，心道今天真是有趣極了，兩個女賊居然都是伯爵，看來以後要是在巴黎遇到一個劫道兒的，沒準人家就是公爵呢，真是很難理解了。

法國人的思維方式還真的很讓人明白，就拿吉賽爾家裡的這些東西而言，隨便賣上兩件就可以換來大量的金錢，使她們過上非常富有的生活，而不需要像現在這樣尷尬地過日子，還要擔上不名譽的危險，真正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賊了。

但是轉念一想，范無病也有點兒能夠理解她們了，就好像古墓麗影中的勞拉，不是也有著女伯爵的稱號嗎？看來西方人對於貴族兩個字的理解跟東方人完全不同，不能夠互相畫上等號，這個是國情不同和文化差異所造成的。

法國人吃飯比較講究，因此這一頓飯的準備時間可不短，等到上菜的時候，范無病就發現，吉賽爾她門家的廚子們都是滿臉的驕傲的。

雖然法式大餐名列西餐之首，而法國人一向是以善於吃並精於吃而聞名於世的，但是以范無病個人眼光而言，這也就是生番大薈萃而已，真的沒有什麼飲食藝術可言。

法式菜餚的特點是選料廣泛，比如什麼中國人不怎麼吃的蝸牛、鵝肝等東西都是他們法式菜餚中的美味，至於他們所說的加工精細、烹調考究、滋味有濃有淡、花色品種多等特點，無非也就是相對於英國人的簡單烹調而言的。

范無病可以非常負責任地說，他自己做一道家常的紅燒肉，其過程和技術含量都要比所謂的法式大餐更有許多難度。

當然了，雖然范無病對於法式大餐感到有些不屑，但是人家伯爵兩姐妹有心請自己吃飯，還這麼鄭重其事地進行了安排，范無病也是不好意思拒絕的，否則的話，會讓她們覺得自己不近人情的。

對於這伯爵兩姐妹，范無病是覺得有利用價值的，畢竟美女都是應該有正確的使用方法的，更何況吉賽爾和阿德瑞娜兩姐妹不僅是傳說中可遇不可求的雙胞胎美女，而且還有女伯爵的頭銜兒，這個就是殊為難得了。

酒菜上來之後，兩姐妹還是很盡責地向范無病介紹自己家族傳統的菜餚，以及窖藏多年的葡萄酒，甚至是那些紛繁複雜的刀叉餐具們。

法式菜還比較講究吃半熟或生食，如牛排、羊腿以半熟鮮嫩為特點，海味的蠔也可生吃，燒野鴨一般就是六成熟即可食用。

她們的廚師比較重視調味，調味品的種類比較多，也用酒來調味，什麼樣的菜選用什麼酒都有嚴格的規定，比如說清湯用葡萄酒，海味品用白蘭地酒，甜品用各式甜酒或白蘭地什麼的。至於很多菜和湯裡面都用了奶酪，她們比較喜歡吃奶酪、水果和各種新鮮蔬菜。

最後范無病看了看桌子上面，法式大餐中的各道名菜基本上都全了，馬賽魚羹、鵝肝排、巴黎龍蝦、紅酒山雞、沙福羅雞、雞肝牛排等。

「我是不是應該誇獎一下廚師？」在音樂聲中，范無病舉起了刀叉，然後問了吉賽爾一句。

法國人比較講究浪漫，吃飯的時候放一些輕鬆的音樂，使得心情更好，吃的舒服。

事實上很多十九世紀之前的歐洲的音樂家們，當時都是為王公貴族們服務的，主要的工作就是在他們吃飯的時候或者睡覺的時候，演奏合適的音樂，以便讓他們有個好胃口或者睡得更香甜一些。

「為什麼這麼說呢？」吉賽爾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以前聽人說，法國人吃飯的時候喜歡誇獎廚師，英國人吃飯的時候注重禮節，德國人就喜歡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頓。不知道這個傳統是否依然存在？」

阿德瑞娜搶先說道，「這個就免了吧，反正你說什麼話，他們也聽不懂，他們只會說法語。」

然後阿德瑞娜看了看范無病，又對他說了一句，「拜託，吃西餐的時候，應該是右手持刀，左手拿叉，你把這個次序都給搞混了。」

范無病毫不在意地回答道，「這很正常，我是一個左撇子，習慣跟你們相反。」

應該說，桌子上面這些東西的營養是很充足的，但是味道麼，就可以用食難下嚥這四個字來形容了。怪不得以前有人說過，日本人吃飯注重形式，所以他們的料理很精緻，西方人吃飯講究營養，所以他們的鼻子很大，只有中國人吃飯才講究味道，所以舌頭非常靈敏，可以講得通漢語這種獨特的語言。

此時范無病才深切地體會到正常的法國人家過的都是什麼樣的生活，簡直就是茹毛飲血刀耕火種啊！雖然他們發展出了一定程度的工業文明，但是說到善待自己這個問題，就跟中國人的差距太大了。

「假如我利用你家的廚房做幾道中國菜表示答謝，不知道你們和你們的廚師是否會感到介意？」吃了幾口半生不熟的食物的范無病，終於非常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有些不妥，但是我們對於中國菜也很有興趣瞭解。」姐妹兩個研究了一下後回答道。

於是范無病就進了吉賽爾家的廚房，幸好，這裡有自己需要的一切東西，有鍋、有碗、有刀具、也有燃氣灶，還有許多的調料，他甚至也找到了中國產的醬油和醋，卻是原封未動的，真不知道他們買來做什麼的？

半個小時之後，吉賽爾姐妹以及她家的廚子們傭人們就跟餓了十幾天的野狼一般，將范無病炒出來的十幾道菜一掃而空，正在用舌頭舔舐空空的盤子底部，顯然是一點兒菜湯都不準備放過了。

「上帝啊！你們中國做出來的菜餚，簡直比魔鬼的誘惑更加難以抵禦！」一個廚子充滿痛苦地感慨道，「從明天開始，我就要去學習中國菜的做法！」

范無病胸有成竹地對兩姐妹說道，「怎麼樣？跟著我，能吃好！」

此時他終於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就是讓兩姐妹成為自己的下屬，為自己來做事。

兩姐妹的才能是可以看到的，很適合搞一些情報工作，即便是不打算利用她們登堂入室，也可以利用她們的貴族身份，進入到一些普通人無法進入的高級場所，得到一些敏感的消息。

法國人是最沒有立場的國民，只要有了足夠的誘惑，國防機密都是可以出賣的，更何況一些有利於自己進入法國商界的信息？

范無病現在所希望得到的，就是自己花上二十億美金，究竟可以從空客公司弄到多少架飛機？如果法國人有一個底線的話，他希望知道這個底線在哪裡。

第七十一章 晚宴上的台海軍官

在吉賽爾家吃過了貴族的傳統大餐之後，范無病對於晚上的宴會已經不抱什麼想法了。

只是使館的一再要求，他不得不去應付一下，順便也認識一下法國的政要們，這種大手筆的訂單，任何一個政府都願意跟你拉上關係的，畢竟一般而言，有這麼大規模購買了的客戶，以後也會有一定的購買力，為了發展長遠的關係，適當地加強聯繫是必要的。

「姐姐，我們為什麼要為他工作？難道就是為了每年兩百萬美金的薪酬嗎？」身著黑色晚禮服的阿德瑞娜拉了拉有點兒往下滑的裙子，有些抱怨地對姐姐吉賽爾說道。

「至少這是我們第一份正式工作的報酬了，每人兩百萬美金，除了日常開銷之外，我們還能剩下一點兒錢。」吉賽爾穿的是一件紅色的晚禮服，樣式上跟妹妹的是相同的，假如兩人互換一下位置的話，相信很難有外人可以分辨出來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

晚宴很排場，是在凡爾賽宮舉辦的，可以看得出法國政府方面對這一次商貿洽談的重視程度了。

而參加晚宴活動的人也很多很複雜，比如說除了法國政要之外，還有像是一些外國使節和商界大腕什麼的，甚至也有像是文萊蘇丹的親戚和柬埔寨王國的王室之類的人物。另外像是他們的子弟什麼的也很多，總而言之大廳裡面到處都是俊男靚女，讓人感慨這地方真是奢華到了極致。

范無病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熠熠生輝的首飾在發光，之所以會這樣，主要是因為男人們引不起他的興趣。

范氏投資集團的高管們與范無病一道，形成了一個小團體，而吉賽爾和阿德瑞娜兩姐妹則一左一右地陪伴在范無病的身旁，寸步不離，只不過兩個人的形象卻有些怪異。

雖然她們穿了晚禮服，但是范無病要求他們戴上了寬大的墨鏡，就是特工專用的那一種型號的墨鏡，因此很是引人注目，但是一看到范無病的中國人面孔，以及他這個排場，以及年輕的怕人的年紀，便沒有多少人敢於上前跟他打招呼了。

「這人是誰？怎麼看起來不可一世的樣子？」很多人都在暗自打聽這個特立獨行的中國年輕人。

聽到眾人的議論，杜比不由得對他身邊的桑切斯說道，「老闆很會製造噱頭。」

「他忽然之間不再保持低調了，這令我感到非常詫異。」桑切斯聳了聳肩膀道。

杜比回答道，「因為他現在的事業基礎已經成了規模，不需要再裝孫子了。」

桑切斯想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早先范無病在美國比較低調，就是因為他賺錢太容易，都是從金融證券市場上弄錢，後來回了國，又是草創各種項目，擔心因為自己的年紀小而造成對於事業的困擾，所以也保持了低調。

而到了現在，各項事業已經走上了正軌，連烏克蘭的大型戰略運輸機都弄回來了，也就沒有必要再講究什麼神秘感和低調了，這麼大的事情出來，再加上這次的二十億美金的飛機採購大單，想要保持神秘也不可得了，還不如大大方方地自己亮出相來，也能鎮住許多人的。

至少在現在這一刻，大廳裡面的外國人們都有些懾於范無病的風采，開始在研究他的來歷了。

外國的總統密特朗和外長羅蘭迪馬也到場了，看到范無病的時候也是有些驚異，但是顯然他們的情報來源要更加迅捷一些，沒有幾分鐘，便有人跟他們竊竊私語，一邊兒看著范無病，兩個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位可是非常重要的客人哦，而且也是我們今晚宴會的主要邀請對象，待會兒你們一定要好好接待。」外長羅蘭迪馬對負責宴會的法方人員吩咐道。

范無病這邊兒，終於還是有人來問候了，卻是在駐法大使親自陪同帶過來的一位，皮膚比較黃，一看就像是越南人，不過范無病怎麼也想不出越南人跟駐法大使會呆在一起，畢竟我們現在跟越南人的關係還是不好。

「范總，這位是柬埔寨西哈努克國王的使節，聽說你在這裡，一定要過來問候一聲。」駐法大使對范無病解釋道。

「這個就不敢當了，多謝哈！」范無病一邊兒表示感謝，一邊兒有些納悶兒地跟這人打招呼。

他怎麼也想不出柬埔寨人跟他套近乎有什麼緣由？知道對方說起的時候，才想起來那件事情，他曾經為柬埔寨一位公主輸過血的，當時王族在北京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而且之後對於范無病的事情一直非常關切，這位使節也是王族，所以知道范無病。

於是幾個人就聊了聊，這才知道柬埔寨決定在九月份恢復王國，西哈努克親王也將正式成為柬埔寨國王了，他們這次過來，也是跟法國人發出邀請，請他們到時候前往觀禮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法國人好像在他們的殖民地裡落得不錯，儘管是立刻柬埔寨很多年了，但是一談到柬埔寨事務的時候，還是繞不開法國人的，畢竟法國也是聯合國五個常任理事國之一，地位重要，擁有否決權的。

「你們談，我隨便看看去。凡爾賽宮裡面，還是值得一逛的。」范無病不想跟這個熱情的柬埔寨王族在這裡閒扯，於是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一行人離開大使他們之後，阿德瑞娜才有些驚訝地對范無病說道，「沒想到，你跟王族也有來往啊，看樣子他們好像很尊重你的。」

吉賽爾雖然沒有問出來，但是也向范無病看個不停，實在搞不懂他跟其他人有什麼不同的。

范無病微微一笑，也不作答，任由她們去瞎猜。

走到了北面的時候，范無病突然看到一群人，都是華人的面孔，但是聽他們說話，卻是台灣國語強調兒，還有一個人穿著海軍軍裝。

「這群人是什麼來路？」范無病覺得有點兒奇怪，心說難道在這種場合中，也會看到台灣海軍軍官？這不是中方和法方合夥舉辦的宴會嗎？怎麼會出現這種情形？

於是范無病又跑了回去，跟大使學說了一遍他看到的情形。

大使的臉色有點兒不好看，不過想了想還是說道，「算了，趕盡殺絕也不是上策，大面兒上能交代過去就算了，不過那群人的來歷，我還是知道一點兒的。」

「哦？能說來聽聽嗎？」范無病有點兒好奇地問道。

大使有點兒不願意講，不過范無病不是一般人，於是他就將其中的緣故給說了說。

「四年前的事情發生之後，西方跟中國的關係一直很緊張，一九九一年四月，法國外長羅蘭迪馬訪問中國。作為風波之後訪華的法政府最高級官員，我們給了他很高的接待規格，中法關係也正在恢復。」大使對范無病說道，「想不到，在法國駐華大使馬騰為迪馬訪華舉行的酒會上，羅蘭迪馬忽然向我們提出了法國準備向台灣出售護衛艦的問題。當時我們都感到很震驚，因為在一年之前，羅蘭迪馬就提出了法國絕對不會像台灣軍售的保證！」

當時的羅蘭迪馬說，隨著國際形勢的變化，各國在台灣問題上的政策也在進行調整。法國認為與台灣做生意的時機已經成熟，並準備在環保、污水處理、高速火車、護衛艦等項目上與台灣合作。

他解釋說，法國打算向台出售護衛艦，有兩個考慮，一是護衛艦是防禦性的，而非進攻性的。二是美國已賣給台灣四艘護衛艦，法國作為主權國家，在這類問題上不應受到歧視。不能讓美國獨佔便宜，單個發財。

「這話，好像也比較有說服力——」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當時的情況很古怪——」大使皺著眉頭對范無病說道，「從他們提出這個動議到軍售達成，之間只有短短的一個月時間，整件事情都讓人感到非常古怪。」

「這還用問啊，法國政府官員們集體受賄了。」范無病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而且這件事情也讓他的記憶產生了一點兒共鳴。

好像記得後來有幾個台灣海軍軍官就是因為此時神秘死亡的，阿扁上台之前的一個口號就是這個軍售弊案，好像是什麼拉法葉軍售弊案來著？

於是范無病就問了一句，「他們賣的軍艦，是不是拉法葉護衛艦？」

大使點了點頭道，「這事兒國內沒有報道，畢竟算是醜事。不過我們把那個軍艦叫作拉斐特號護衛艦，台灣人管它叫拉法葉護衛艦。」

范無病看了一眼正在那邊兒跟法國人交談的台灣海軍軍官，記憶都清晰起來了，然後就說道，「這個外長叫什麼來著，羅蘭迪馬？他跟政府的許多官員都受賄了，軍火商通過向台灣軍方與法國政府官員大量行賄，終於敲開了法國政府這道關卡，所以事情就辦成了。」

「你怎麼能夠肯定羅蘭迪馬受賄了？」大使有些好奇地問道。

「很簡單——」范無病正色道，「法國的外長跟我們的有所不同，國際關係在很大程度上是取決於他們的想法的，如果他不點頭，法國總統是沒有辦法下定決心，冒著跟中國外交損害的危險去做這件事情的。」

「哦——」大使看著那些人點了點頭，對於范無病這個說法倒是很認可，然後對范無病說道，「你看到的那些台灣海軍軍官，應該就是來驗貨的。」

第七十二章 意外發現

當年法國政府決定不反對法商和台商就法國向台灣島出售護衛艦事進行談判，談判範圍限於艦體和不包括武器在內的艦上設備。法國政府一再強調，這一決定的執行，無論如何不會損害法國承認北京政府為中國惟一合法政府的一貫立場。

但是事實上，誰都知道這種保證其實就是掩耳盜鈴而已，假如不出手艦載武器設備的話，這種挨打的海上靶子要來有什麼用？

拉法葉護衛艦是那種全面隱身的導彈護衛艦，為了達到對雷達的隱身，它把錨泊設備如起錨機、導纜器、帶纜樁、纜索卷車等都收放到上甲板以下的主甲板上，主甲板周圍由起隱身作用的內傾舷牆圍閉，舷牆上開有作業孔，以便靠碼頭時進行拋纜、繫纜作業使用，在航行中這些作業孔都用蓋子蓋住。

除了直升機起降甲板部分以外，上甲板上取消了所有的舷邊欄杆，舷邊的小艇和吊艇架也都收放到上層建築裡面。此外，桅桿、煙囪也都設計成斜面構造，甚至在防空導彈發射裝置的兩側也加裝了傾斜的罩板，火炮和雷達無線的外形也都進行了增強隱身性的改進。經過如此徹底的技術措施之後，當艦上的直升機升空執行任務需要歸航時，用雷達竟找不到母艦，而要母艦將上層建築側面矩形人孔的網簾收起，故意增大雷達反射而積後才能發現拉法葉艦的所在。

它的紅外隱身措施主要是針對發熱的區域，如排氣煙囪等處，不用易於產生紅外輻射的鋼板製造，而改用玻璃纖維增強塑料，塗以特殊的塗料，加強隔熱絕緣，以抑制紅外輻身的強度。

拉法葉艦採用四台法國產柴油機，總功率為兩萬馬力，雙軸推進，機艙通常是無人的，操縱是在全艦控制中心進行，在此可操縱動力裝置、電站、減搖系統、三防系統和損害管制系統。

對海武器裝備方面則包括兩座四聯裝飛魚反艦導彈發射架，佈置在中部上層建築頂上，配彈八枚，射程七十公里，導彈掠海面飛行。一座一百毫米自動炮安裝在首甲板，射程十七公里，有一個可容納六百發炮彈的彈庫，當直升機裝上空中發射的飛魚導彈時也可執行反艦任務，為此艦上在直升機起降甲板下設有一個導彈庫，並配有專用的升降機。

這種先進的武器雖然說是導彈護衛艦，但是只要裝上導彈，不管是護衛還是進攻，都是勝任有餘的，因此北京方面當時很是反對了一番。

「台灣人買下來的也不容易，法國售台六艘護衛艦，原先議定的總價為一百一十億法郎，最終的成交價卻高達一百六十億法郎，約合二十七億美元，這個價格是新加坡購買同樣數量的拉法葉護衛艦的三倍多。」大使對范無病說道，「而去年年底法國跟台灣簽訂的關於六十架幻影兩千的購機合同，價值也相當不菲。雖然我們先是向法方提出交涉，表示絕不會容忍此事。接著又派出經貿代表團訪問法國，明確表示，如法方放棄售台幻影戰機，中方可現匯購買二十億美元的法國產品，同時還向法方提供了一個總金額達一百五十四億美元的項目單子——」

「這種事情是攔不住的——」范無病對大使說道，「人家不光是要算賣軍火的收入，更重要的是，軍火的利潤太大了，受益者行賄的力度也大，二十七億美元的膽子，至少可以拿出七億美元來行賄！你們雖然提出購買二十億美元的法國貨，但是這個對於政府官員沒有一點兒實際的好處啊！你說人家會選擇哪一個？」

「不至於吧？難道說就是因為幾個億的美元，他們就做出這種損害兩國關係的事情來？」大使聽了范無病的話，覺得沒有一點兒道理可言。

「這是法國人覺得中國人好欺負——而且也有政治層面上的需要，估計就是大選鬧的，而且也有人想要撈點兒實惠——」范無病將三種最重要的原因都給列出來了。

大使點了點頭，范無病所說的確實有道理。

當時的法國社會黨政府正面臨國內大選，乏善可陳，於是言而無信，孤注一擲，想撈取眼前實惠，作為執政業績。而當時法國決策層內還有不少人，認為中國的做法軟弱可欺，以為中國會嚥下這杯苦酒。

結果法國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後來中方開始做出強烈的反應，撤銷了一部分與法國在商談之中的大型合作項目，如廣州地鐵、大亞灣核電站二期工程、購買法國小麥等，並嚴格控制兩國副部長級以上人員的往來，立即關閉法國駐廣州總領事館等。

「今年法國社會黨下台了，所以新上來的政府要謀求改善中法關係，考慮到實際利益，這個談判還是要繼續的，不過對於對台軍售的幾家公司，我們還是要嚴厲制裁的。」大使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這種制裁對他們毫無意義，反正中國又不買他們的武器？」

不過這麼一來，范無病總算是明白了那些台灣人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倒是對這些人挺感興趣的，於是就往那邊兒湊了湊，想要聽他們說些什麼。

結果真是晦氣，那些人正在跟法國的外長羅蘭迪馬爭執什麼，可是說來說去都是法語，范無病愣是一句也聽不懂，總而言之他們爭吵得比較激烈，臉紅脖子粗的。

「他們在說什麼？」范無病只得問吉賽爾和阿德瑞娜兩姐妹。

吉賽爾聽了一會兒後對范無病說道，「那些台灣人說，我們賣給他們的軍艦，質量不合格，有很多地方都是破舊的設備，根本沒有達到合同上註明的條件，他們不肯接收這些軍艦，要求我們的公司進行賠償，並且按照合同辦事。」

「那個法國老頭兒怎麼回答？」范無病看著羅蘭迪馬，向吉賽爾問道。

「他說這是商業糾紛，應該由法國和台灣的雙方公司來洽談，與政府方面毫無關係。」吉賽爾對范無病轉述道。

「這老頭兒倒是推得很乾淨呀！」范無病笑著說道。

當前台灣軍界的腐敗，他是瞭解一些的，李登輝幹不下去了，就想著如何將現政府給折騰敗光了，把老蔣的家底都給分了，阿扁又喊著口號要上位，政界軍界都受到黑金問題的困擾，許多黑道大佬們都爭著花錢競選立委，軍隊裡面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戰鬥力，高層腐敗非常嚴重。

這一次的軍售案，估計台軍內部受賄的高官也不在少數，而且看樣子，李登輝也是跑不了的，沒有他的授權，軍方根本拿不出這麼多的錢來。

阿德瑞娜還在聽他們說話，過了一陣子就有些驚訝地說道，「那個台灣人說，他發現拉法葉護衛艦上有三十四處缺陷，因此準備回台灣提出動議，建議軍方取消這一次的軍購計劃。」

哦？范無病不由得認真地看了那人一眼，發現那是一個上校軍官，年紀在五十歲以下的樣子，看起來相當幹練，一看就是個業務尖子，那種依靠自己的實力上位的人。

不過，這傢伙也太天真了一些。

就算是要拒絕這次軍購案，也不應該傻乎乎地當面跟法國人說吧？回了台灣之後，再跟上層說一下問題，也就行了，他這樣激烈地反對這單生意，可是會得罪很多人的，估計很多人現在連殺他的心思都有了。

軍火商人想要幹掉一個看不順眼的小軍官，那可是伸伸小指頭的事情，真算不得什麼。

於是范無病很鄭重地對兩姐妹說道，「我敢打賭，這傢伙一定會倒大霉的！」

不過今晚忽然遇到這種事情，就讓范無病又多了一個心眼兒，假如自己要購買法國人的空中客車飛機的話，也應該留個把柄在手中，這個錢是肯定不能一次性地付清了，至少也要搞一個分期付款，省得被他們以次充好，拿二手貨來蒙騙自己，到時候哪一項參數沒有達到產品說明書的要求的話，范無病可是有權利要求扣錢的！

范無病又在大廳裡面溜躂了一圈兒，這次跟他熱情地打招呼的人就很多了，大概是許多人都從各種渠道瞭解了范無病的底細，知道了他是中國大陸炙手可熱的商業巨頭，還是金融市場上的一條大鱷，此時再看他的眼光，就沒有一點兒輕視了。

面對這麼多人的熱情問候，范無病倒是顯得非常從容自如，倒是他身邊的兩姐妹忽然發現自己的老闆一下子成為了凡爾賽宮中的焦點人物時，就大為震驚了。

「姐姐，我們的年薪是不是定的低了一點兒？」阿德瑞娜看著跟范無病打招呼的那些達官顯貴們，有點兒後悔地跟姐姐吉賽爾說道。

吉賽爾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妹妹，這種事情難道也好說變就變的嗎？雖然她也覺得范無病的身份非同小可，而且還有可能是個巫師，但是既然大家都是出來混的，那就不能夠言而無信，否則的話，在道兒上是很難立足的。

范無病似乎是聽到了兩姐妹的對話，於是回過頭來看了阿德瑞娜一眼，然後笑著說道，「想要加薪很容易，但是前提是你的工作值得我給你加薪，好好努力吧，小姑娘！」

阿德瑞娜頓時有些氣結，看著范無病結結巴巴地說道，「天啊！你居然叫我小姑娘？！難道你就是這樣跟一位世襲的伯爵講話嗎？！」

范無病搖搖頭道，「對我而言，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不管是伯爵還是公爵，甚至是女王，扒光了衣服，其實都是一樣的。」

看了看被自己的大膽言辭給弄得有些臉紅的兩姐妹，范無病笑道，「嗯，或者也是應該有點兒不同的，皮膚的光滑程度應該不太一樣。」

「流氓——」兩姐妹不約而同地評價道。

范無病倒也不著腦，只是看了看還在那邊兒說話的法國外長羅蘭迪馬，然後突發奇想地對兩姐妹說道，「你們說，羅蘭迪馬會不會有情人呢？」

這話要是中國人聽了，大概會有些腹誹的，畢竟那傢伙已經是個老頭兒了，那副德行，還頂著一個政府高官的頭銜兒，怎麼也不會在私生活上這麼不檢點吧？范無病這麼說一個外國的政府高官，真是有點兒過分了。

如果是大使聽到的話，估計一定要說范無病兩句的，比如說什麼這種言辭不利於改善中法關係什麼的。

但是聽到他這話的偏偏是兩個法國小姑娘，法國人的浪漫情調，情人這種事情真不是什麼大事兒，於是吉賽爾回答道，「應該是有的吧？只要用心查一查，不難發現。」

「很好！」范無病非常滿意地對吉賽爾說，「這算是我給你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要查出羅蘭迪馬的情人來，還有盡量詳細的資料，完成了這項任務的話，有獎金哦！」

兩姐妹聽了之後，都有點兒動心，這種打聽隱私的工作，倒是很符合她們以前的工作性質的，可謂是輕車熟路了。

只不過，要查法國的外長，法國的第五號人物的隱私，就很有挑戰性了。

但是兩姐妹也有依仗的，畢竟她們也是有伯爵頭銜兒的貴族啊！

第七十三章 強勢和弱勢

整個晚上，范無病都是人們談論的焦點人物。

雖然參加晚宴的有很多貴族、王族、甚至是皇族，也有很多的商界和政界人士，但是在這些半老不老的所謂成功人士當中，沒有人的身上能夠閃爍出比范無病更加光彩奪目的亮點來，即便是有一些所謂的青年英才，也不過就是依仗父輩的恩蔭，做成了一兩樁生意，靠著炒作將名氣給打響了而已，真算不上什麼。

同范無病一比的話，大部分人都需要慚愧地檢討一下自己失敗的人生的。

代表團的團長是外貿部的一位姓焦的副部長，雖然說只是一個副部級，但是外貿部的地位特殊，這個位子也算得上是炙手可熱的，至少在中國的經濟依然要過分地依靠進出口來拉動GDP增長點的時候，這個位置是比較重要的。

焦副部長對於范無病也很感興趣，朱老闆跟他簡單地說過范無病的事情，因此他比較清楚范無病的家裡情況，也知道他本人的情況，這一次出來，能夠跟這樣的少年英才打交道，也是他沒有料到的。

直接就能夠拿出二十億美金買飛機的人，世界範圍內不多啊，尤其是現在的美元還是比較值錢的，並沒有像後來那麼持續的貶值。

但是他所不知道的是，范無病現在手中所掌握的不僅僅是美元這一種貨幣，其他的如英鎊、馬克、日元什麼的，都在囤積之中，甚至是港幣，他也弄了不少，如果一下子拋出來的話，貨幣交易市場也承受不起的。

「范總，明天就要正式開始跟法國人的談判了，雖然你不是談判組成員，但是我總覺得，關於這個談判，你應該給我們一點兒意見才好。」焦副部長一臉正色地對范無病說道。

「我一直就是一個非常單純的商人而已，嗯，還是一個在校學生。對於這種國家大事，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的，焦副部長大概是太看重我了。」范無病怎麼可能對這種事情指手畫腳？這是很招人忌諱的。

儘管在有些國家，商人往往就是站在政府背後的那一隻看不見的手，而大財團們更是歷屆政府執政目標的指揮棒，但是在中國，這條法則是不成立的。

范無病的理想就是多賺點兒錢而已，並沒有愚蠢到想要干涉政務，焦副部長提到的這個問題，可就是超越了一個商人應該關注的問題了，他並不想被這種事情給捲進去。

雖然他老爹范亨此時已經是正部級的官員，並且有了一些根基，但是范無病不可能以一種公開的方式被捲入政界當中，他給自己劃定的一條底線，就是本本分分地做生意。

跟政府官員可以建立私人友誼，也可以站在朋友的立場上給他們提供一些方法及建議，但是正式地介入這些政務範疇的事務，是殊為不智的。

中國有中國的具體國情，並不適合這種政商兩界都混得如魚得水的事情，否則當年的沈萬三和胡雪巖等人，也不會到頭來輸得一敗塗地了。

在中國做事，必須要掌握一條鐵律，做人要本分，不要玩得太過火，撈過界了，那樣是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的。

「站在私人的立場上給點兒意見，總是好的吧？」焦副部長也是人老成精的幹部，略加思索便知道了范無病在避諱什麼，於是有些壓低了聲音地問道。

他這麼說話，那就是表明了態度，確實想要跟范無病套套近乎了，范無病倒是也不好一下子就把人家熱情給打消了，於是想了一下後說道，「法國的新政府，太需要獲得中國的訂單了。」

焦副部長聽了范無病的這句話，就很是沉思了一下，便明白了范無病的意思。

正常的中法關係，對於兩國政府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上屆政府之所以會做出對台軍售這樣不理智的舉動，無非就是沒有再大選中必勝的自信，與其如此，還不如先獲得一點兒實際的利益為好。

而暴利的來源，肯定是不能夠走正常渠道的，因此賣軍火就是唯一的選擇了，因此他們寧肯得罪北京方面，寧肯冒著損害中法關係的危險，也要通過對台軍售案，先把錢裝進自己的口袋裡面。

至於中法關係的損害到底會招來什麼樣的後果，那就是下屆政府需要操心的事情了，假如自己能夠順利過關，那麼花一點兒時間來修復中法關係也是必要的，假如選舉失敗的話，那麼就讓勝選者去傷腦筋吧！

而現在中法關係所面臨的就是後一種情況，新政府沒有得罪過中國人，卻要為此而買單，而北京方面也沒有理由繼續找法國政府方面的麻煩，因為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兒實在跟他們扯不上什麼太大的關係，唯一可以發洩的，也就是要求制裁那兩家軍火商，並讓法國政府做出一個不能對台軍售的承諾而已。

但是這種政府之間的承諾麼，簡直就比狗屁都不如了，天知道哪一天就會出現一個撕毀協定的瘋子來。

在這種情況之下，為自己謀點兒實利，就先得比較重要的。

因此范無病所說的法國新政府太需要中國的訂單這句話，立刻就被焦副部長理解為現在法國人是處在弱勢上的，他立刻就有了一套自己的操作路線圖。

先得讓法國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才行啊！焦副部長點了點頭，然後就想到了朱老闆這次讓自己帶著三十億美金的飛機採購意向來到巴黎的原因，無非就是一下子撓中了法國人的癢處，讓他們不得不做出一些讓步來。

畢竟，法國商界尤其是飛機製造業對於政府的影響力是相當大的，不容忽視。

「你們談的怎麼樣？」大使走了過來，笑著對兩個人說道。

「隨便聊一聊罷了。」兩個人都是如此回答道。

「嗯，我就比較倒霉了，現在我得去跟那個總統談一些外交辭令。」大使有些遺憾地說道。

「那傢伙，看起來似乎也不是很嘴碎的人吧？」范無病看了一眼站在那邊兒同幾個國家的使節高談闊論中的密特朗，有些懷疑地問道。

「那你可說錯了，每次見到我的時候，他總要大談人權問題。」大使有些苦惱地嘀咕道。

人權啊？！范無病笑了笑，法國現任的總統密特朗，已經七十七歲了，跟外長羅蘭迪馬一樣，都曾經是法國地下抵抗運動的戰士，曾經被德國人關進了集中營，後來居然越獄成功了。這次已經是他的第二任總統生涯了，再過兩年就可以光榮退休了。

據說這位總統也是個風流種子，情人挺多的，從來沒有在總統官邸中呆過一晚上，每到晚上的時光，總是跟他的情人們一起度過的。

范無病對大使建議道，「你的表情可以酷一點兒，只要他開口談人權，你就跟他談訂單。」

「這個辦法，聽起來好像不錯。」大使笑道。

大使離開之後，范無病便對焦副部長說道，「法國人跟我們差別很大，高級官員們大部分都有情人，連總統和部長們也不例外，而且是光明正大的，這在我們國內是難以想像的。」

「這個，也算不了什麼。」焦副部長倒是很不以為然地說了一句。

過了一陣子之後，大使跟密特朗同時出現在大廳裡面，兩個人對著一大群的新聞記者發表了一通兒關於中法將要建設新形勢下的密切合作關係的通報，兩個人都是面帶笑容的樣子。

然後就有記者來問，「大使先生，今天的會談當中，總統先生就人權問題又跟您有什麼交換意見？」

這句話問過之後，密特朗的臉上頓時有點兒尷尬，倒是大使一臉的輕鬆自如。

官方的記者們大部分都知道，密特朗向來是以人權衛士自居的，每當遇到中國官員的時候，總是要就人權問題發表一通兒意見的，因此大家一遇到此類場合，總是要瞭解一下具體的情況，也是想要給中國方面製造一點兒尷尬。

不過這一次大使就很平淡地回答道，「人權問題？抱歉，我們沒有來得及談論這個問題。或者，下一次吧！」

記者們頓時都很驚訝，心道看來一向強硬的總統此刻也終於服軟了，否則怎麼可能不談論這個他最拿手的問題？看來新政府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中國人修復關係了。

范無病看了看那邊兒，然後笑著對焦副部長說道，「看到了吧？法國人倒是很有誠意的，焦副部長的任務估計很好完成的。」

「奶奶個熊，他們也有服軟的時候啊！前兩年他們可不是這麼好說話的樣子！」焦副部長聽了大使的話之後覺得比較解氣，忍不住發了兩句牢騷。

事實上，強勢和弱勢總是在轉化之中的，兩年前法國對於中國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但是現在中美之間的關係已經在修復之中，而且中國的發展勢頭已經不可阻擋，中國的市場已經是各國迫切需要進入的，法國對於中國的重要性已經減弱。

在這種情況下，人權鬥士為了五斗米而折腰，也是必然的選擇了。

第七十四章 損人要利己才行

商貿代表團只在法國呆一周多的時間，之後就要原路返回，剩下的談判組成員們則要留在這裡繼續工作，知道雙方都能夠接受的條件達成為止。

因此范無病等人就跟外貿部的人分開了，自行去解決各自的事宜。

范無病抽出兩天的時間來為自己的法國分部找了一處合適的辦公地點，以及住宅區，安排好童小芸這半年多的時間內，在巴黎的衣食住行問題，然後才回過頭來跟他的手下們去談論關於在法國現階段任務的細節問題。

關於收購這件事情，范無病的意見是慢慢來，要找合適的時機，否則一旦被人知道有一夥兒人拿著大把的美鈔在巴黎準備收購大批酒店的話，那行情可就漲上去了。

因此范無病給出的意見就是一次同三到四家值得收購的酒店進行談判，合適之後統一收購，這樣不會給他們造成漲價的機會。

「而在我們一次性收購三到四家大型的酒店之後，雖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但是相信沒有多少人會認為我們還有能力同時再收購三到四家酒店。」范無病對杜比和桑切斯他們面授機宜道，「這樣我們可能還能以低價收購到一些滿意的酒店。」

杜比對此還是抱有一定的懷疑的，「假如我們成功兩次，那麼是幸運的，可是再使用同樣的伎倆就不太可能了，萬一房價上漲怎麼辦？我們可能收購不到足夠的酒店。」

范無病搖頭回答道，「杜比，這個非常容易。你可以拋售手中已經購得的酒店，砸盤。」

「哦，我明白了。」杜比一聽范無病這麼講，立刻知道了老闆的用意，「你是想用操作股票的手法來操作房地產市場？」

「沒錯兒，就是這個意思。」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這樣的話，可能會招致操縱房地產價格的嫌疑的。」桑切斯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回答道，「沒關係，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我會給你們找到合適的理由的，比如總公司的資金鏈出現了問題等等，非常簡單。」

杜比和桑切斯聽了范無病給找出來的方法後，都忍不住腹誹了一句，假如范氏投資集團都能夠出現資金鏈問題的話，那麼全球的金融市場就該崩盤了！這真是一個見鬼的理由！

雖然焦副部長對於中法談判有一些擔心，但是直到目前為止所進行的幾項合作交談中，法國方面的態度還是比較務實的，並沒有多少不起實際的想法，這讓他的工作也變得比較輕鬆一些。

關於農業合作和內地的一些核電工程什麼的，雙方都達成了一致，現在最主要的問題，就集中到了購機問題上面，大概空中客車方面雖然很希望拿到這筆總價值三十億美金的訂單，可是扯後腿的人不在少數，加上中方也一直在咬著價格問題，所以遲遲沒有達成共識。

法國人對此感到有些著急，但是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范無病這幾天過得很輕鬆，童小芸跟團活動，他就自由了，因此就有些時間去遊覽一下法國的風物。尤其是在巴黎這個風景不錯的地方，比如塞納河上，比如盧浮宮裡，比如凱旋門下，還是很有看頭的，只不過身邊兒沒有人陪著，一個人未免有點兒孤單了。

他這麼一個年輕的中國人，挎著幾十萬一台的專業相機，卻毫無藝術美感地對著那些死物亂拍一氣，一點兒藝術氣質都沒有，令那些流浪在巴黎街頭的各國藝術家們感到非常不值，簡直是浪費了那麼昂貴的相機和那麼多的膠捲了。

就這麼遊蕩了三天之後，吉賽爾和阿德瑞娜姐妹終於跟他聯繫上了。

「難道你們已經查出線索來了？」范無病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在他看來，想要找到一個部長級高官的情婦，應該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還需要有關她的一些具體資料，三天的時間怎麼夠用呢？

「我們已經查到了。」阿德瑞娜回答的非常乾脆。

「好吧，那你們過來吧，我現在正在接受藝術的熏陶。」范無病在電話中對兩姐妹說道。

吉賽爾她們沒有用多久就找到了范無病，他正穿著一件休閒夾克，戴著一頂用某種植物的葉子手工編織而成的牛仔式帽子，舉著照相機在盧浮宮裡面晃蕩，難怪會說自己正在接受藝術的熏陶了。

「這裡的很多地方，好像都是不允許使用閃光燈的。」阿德瑞娜提醒范無病道。

為了保護一些藝術品，尤其是彩繪、壁畫、或者年代夠久遠的油畫和中國畫之類的藝術珍品，博物館中往往會要求遊客不能使用閃光燈拍照的，在進場的時候，一般都會檢查這些東西，真不知道范無病是如何將帶著閃光燈的照相機給帶進來的。

「花錢就可以辦到。」范無病的回答顯得比較庸俗。

「這是我們查到的資料。」吉賽爾整理出一個大紙袋子，交到了范無病的手中。

「嗯，我想我們應該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來看這些東西。」范無病對兩姐妹說道。

兩姐妹都同意了，因為盧浮宮裡面真不是認真看資料的地方，這裡的人太多了，而且個個都充滿了好奇心。

於是他們就坐到了一條遊艇上，在塞納河上慢慢地遊蕩著。

范無病看了一下，兩姐妹果然找到了羅蘭迪馬的情婦，是一個叫做榮古爾夫人的女人，已經四十多歲了。

從照片及資料上來看，榮古爾夫人身材頎長，皮膚白皙，年輕時曾當過模特，是個才貌出眾的女子。她同迪馬是在上次法國大選期間認識的，當時她已經經歷了兩次婚姻失敗。因為榮古爾夫人家的幾代人都是社會黨的積極支持者，所以迪馬成了他們家的座上賓，兩個人就是在這個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根據我們的調查，埃爾夫公司的西爾文僱傭了榮古爾夫人，通過她對羅蘭迪馬施加了影響，達成了對台軍售。」吉賽爾對范無病介紹道。

「埃爾夫公司？」范無病對於這家公司並不熟悉，仔細看了資料以後才明白，原來這家公司就是軍售案的主角之一。

榮古爾夫人是埃爾夫公司特聘的公關人員，為了同羅蘭迪馬建立經常性的接觸，埃爾夫公司的二老闆西爾文在香榭麗捨大街自己居住的公寓樓裡給榮古爾夫人找了一個辦公室，他們幾乎每天早晨和晚上都要開會，研究如何打破外交部的禁令。

榮古爾夫人與迪馬每次見面之前，她都精心準備所要談論的問題，並使出一個女人的所有本事，想方設法取悅於他。

「埃爾夫公司老闆與羅蘭迪馬的會見，也都由她牽線聯繫作出安排。」吉賽爾對范無病說道，「迪馬出國訪問或旅行，總要把這個既非羅蘭迪馬夫人，又非外交部工作人員的女人帶在身邊。有一次古希臘藝術展上，榮古爾夫人曾經給羅蘭迪馬買了十三件展品，總計二十六萬法郎。」

除此之外，榮古爾夫人長期享用埃爾夫公司提供的信用卡，以支付她與迪馬吃喝和旅遊的費用，有時一個月高達二十萬法郎。去年的時候，她還花了一千七百萬法郎在巴黎豪華地段裡爾區購買了豪宅。

范無病看了資料之後，心中就有計較了，對兩姐妹說道，「這個東西很有用，你們的任務完成得很好。」

「不是說有獎金嗎？」阿德瑞娜見范無病沒有提到獎金的事情，便有些不爽。

「獎金會有的，不過不是我出。」范無病對阿德瑞娜說道。

「什麼意思？」阿德瑞娜和加塞兒都有些不理解。

「這份兒資料，法國現政府和台灣在野黨會非常感興趣的。」范無病對她們說道，「所以，他們會願意出錢買下這份資料的。」

事實上，北京方面也會對這種資料感興趣的，只不過他們並不會出面，但是說起來推波助瀾的話，相信他們也是樂意的，現在對這份資料最關切的，應該是台灣在野黨，想要上台的話，這個東西可是大殺器。

把這個東西賣給阿扁？范無病心裡面有點兒躊躇。反正能把法國和台灣的政壇搞得焦頭爛額也不錯，自己還能受點兒錢花，正所謂損人不能不利己了。

「我想要一輛阿斯頓馬丁的賽車。」阿德瑞娜對范無病說道。

阿斯頓馬丁的賽車？！范無病心道，這玩意兒我自己還沒有呢！

阿斯頓馬丁跑車多採用前置式的V8或直列6缸發動機，馬力強大，車型空氣動力性能優越，從靜止啟動加速到時速一百公里，僅需六秒。

近年來阿斯頓馬丁公司的經營雖然不善，還被福特公司給收購，但是他們的賽車在國際賽車場上名氣很大，多次獲得國際汽車大賽的冠軍。而且這些車都是手工製作，做工精緻，質量可靠，年產量不過八百輛而已。即使是最便宜的阿斯頓馬丁跑車，國際市場價格也不低於十幾萬美元。

「我開的才是普通的奔馳而已——」范無病說道。

第七十五章 軒然大波

范無病跟法國政府和台灣阿扁之間是沒有什麼交往的，但是在他心目中，還是有一個資料的合適買家的，那就是那天晚上在宴會上偶然發現的那名台灣海軍軍官。

因此他先拿著這份資料跑到了大使館，跟大使溝通了一下。

「這些東西，你搞這個做什麼？」大使看了范無病弄來的資料之後，一時之間不明白范無病有什麼意圖。

「我是一片好意啊！」范無病見大使不明所以，不得不給他痛陳利害。

當初法國的軍火商想要向台灣出售拉法葉護衛艦，外交部是持反對意見的，羅蘭迪馬認為這會損傷中法之間的友好關係，因此他的態度是非常強硬的，外交部一否定，別人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因此埃爾夫公司才會在他身上打主意，硬是通過榮古爾夫人著招暗棋，將羅蘭迪馬給落下了水，法國外交部玩了一次大變臉，一個月內就通過了軍售案，導致中法關係急劇惡化。

此時提到這件事情，許多中國人依然是心存芥蒂的，尤其是羅蘭迪馬此時依然霸在法國外交部長的位子上，讓人感到非常不爽。

當年的好好壞壞，都是這個老頭兒給搞出來的，也讓中國人充分見識了法國人的反覆無常的嘴臉，就大使個人而言，也是既不願意看到羅蘭迪馬呆在法國外交部的部長位置上的。

奈何對於法國人而言，羅蘭迪馬不但是二戰時期的抵抗戰線的戰士，也是有多年從政經驗的高級官員，對於他們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而法國當權的一幫人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同他有密切的關係，即便是當年因為拉法葉軍售的問題影響力中法關係，但是也沒有人願意看到羅蘭迪馬為此而下台的。

除非，就是有確鑿的證據表明羅蘭迪馬在軍售事件中有貪腐行為了，一旦發現這個問題，法國人還是比較容易較真兒的。

「你的意思是，要把羅蘭迪馬給搞下台來？」大使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有這麼大的胃口，居然想要將法國的第五號人物給廢了。

不過，就憑借手上掌握的這麼一點兒證據，能夠辦到這事兒嗎？大使的心裡面感到沒底兒。

假如能夠因此而讓羅蘭迪馬下台的話，他是樂見其成的，但是如果辦不成這事兒，反倒是因此而給自己沾染上麻煩的話，那就得不償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不僅是讓羅蘭迪馬下台，至少也能夠讓台灣那邊兒亂上一陣子的，你不覺得他們如果知道了這事兒裡面有很大的一個貪腐漏洞的話，會鬧翻天嗎？」范無病進一步啟發道。

「這事兒我得跟上面匯報一下。」大使一聽范無病的話，簡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不由得提醒他道，「在沒有結果之前，你可千萬不要亂來啊！」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

不過大使的速度也很快，沒等多久就回來了，對范無病說道，「上面對於這個羅蘭迪馬也感到非常惱火兒，你隨便折騰吧！不過政府方面不好參與到這種事情裡面去，但是可以給你提供一些情報，比如說怎麼聯繫上那個台灣方面的海軍上校。」

「那好極了！」范無病笑道，他正發愁怎麼跟那邊兒接上線兒呢。

大使方面不但給他提供了那個台灣海軍上校在巴黎的住處，還給他指明了這種資料應該送給法國的那些人，比如羅蘭迪馬的政敵之類的，都列出了詳細的名單。

巴黎本身就是有一些情報交易的場所的，在這裡大家都各取所需，做一些情報方面的交流和交換。事實上在每個國家裡，都存在著這樣的地方，只不過有些國家的情報交易比較肆無忌憚一些，比如巴黎。

這種地方的最大好處，就是情報不問出處，只要你有詳細的有價值的資料，都會有人願意花錢購買的。巴黎是個銷金窟，有多少錢都不夠花，巴黎也是個最容易賺錢的地方，只要你手上有價值高的情報。

在巴黎混日子的情報人員很多，開銷又大，他們平時就是靠這種情報交易來維持自己的奢華生活的，吉賽爾姐妹她們那種檔次的小賊是參與不到這種場合的，但是如果手上有了這種情報，就完全不一樣了。

因此范無病通過兩姐妹，將這份資料在一天之內賣了十次，一共收了四十萬美金的報酬，購買方全部都是法國政界人士，由此他也得出一個結論來，羅蘭迪馬的政敵還是很多的。

尹青楓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說是有一份情報要賣給他，但是請他不要驚動台灣方面的情報人員，否則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尹青楓感到有些不解，聽對方的口音，一口地道的美國英語，顯然不是一天兩天練出來的，他以前在美國呆過好多年，自然能夠聽出來這口音地道不地道。

他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只是一個技術人員，僅僅是替台灣軍方來驗收軍艦的，應該不會惹上什麼仇家，也沒有人會向自己開什麼玩笑，因此就答應了在塞納河上會面，看一下對方究竟想要賣給自己什麼樣的情報。

他現在雖然是上校軍銜，但是年頭兒熬得夠久，又是技術型軍官，完成了這一次的任務的話，回台灣不需要半年就可以升到少將軍銜，以他在海軍的資歷來看，退役之前升到中將的問題是不大的，因此他考慮到除了技術要過硬之外，自己也應該撈點兒政治資本，瞭解一下情報方面的事情，或者能夠有些意外之得。

范無病也想看一看這個代表台灣軍方來驗收軍艦的上校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於是就親自上陣，稍微化了化妝，戴上了墨鏡，穿了一身花裡胡哨的衣服遮去了本來的面目，還帶了一頂寬簷兒帽子。

兩個人坐著小船在塞納河上會面了，尹青楓感覺到自己見到的這個人很年輕，而且是華人，不由得有些奇怪地問道，「是你要賣給我情報？」

范無病就不敢說中文了，否則那普通話一定會將尹青楓給嚇跑的，在台灣那邊兒，通共這個事情是很嚴重的，尤其是他們這些駐外軍官們，非得被嚇著不行，於是他便說了句英文，將自己的資料遞給了尹青楓，然後說道，「二十萬美金，還有更詳細的資料。」

尹青楓被范無病的獅子大開口給嚇了一跳，什麼東西這麼值錢？

他翻開之後看了看，便發現了問題，范無病交給他的資料，正是跟他目前所掌握的拉法葉護衛艦缺陷有關係的，假如不是這樁軍火交易中存在貪腐行為的話，法國軍火商怎麼可能比預先所設想的多收了幾十億法郎？而且台軍方面也沒有提出異議？而且法國方面敢於冒著開罪北京方面的風險悍然支持軍售呢？

尹青楓雖然不是專門搞情報的人員，但是他不是個糊塗蛋，從這份資料中所描述的一些事件來看，他已經可以總結出來一條，拉法葉軍售案件中肯定是牽扯到許多高官的，只是現在並不知道這裡面的水究竟有多深。

「拿來更詳細的資料，我現在就可以拿出二十萬美金來。」尹青楓感到這件事情是助自己上位的大好時機，怎麼可能不答應下來，於是就向范無病提出了繼續交易的要求。

范無病很輕鬆地拿到了二十萬美金，心裡面美滋滋的，這筆錢雖然不多，但卻是順手弄來的，而且還能坑害一群人，意義自然不同。

吉賽爾倒是沒有說什麼，但是阿德瑞娜就跟范無病要求報酬，最後范無病給了她二十萬美金，讓她自己去買一輛阿斯頓馬丁。

「恐怕我拿著錢，也買不到這樣的跑車吧？」阿德瑞娜拿到錢之後自然很高興，但是又提出了這個問題來。

范無病這下子就沒辦法了，於是把先前賣情報的四十萬也拿給她說，「再加上這個，應該可以買到了，想要更好的車，以後努力吧！我的錢是多，但是不勞而獲這種事情是不值得鼓勵的，所以你們還是要靠自己的智慧去賺錢！」

「什麼智慧？」阿德瑞娜說道，「是不是陪你上床就可以？我現在突然發現，你還是很有魅力的——」

「我有魅力？說說看——」范無病聽了這話倒是挺開心的。

「金錢的魅力啊——」阿德瑞娜笑著說道。

「我靠——」范無病道。

不到一天的時間，范無病賣出去的情報就曝光了，因為他賣給的客戶實在太多了，整個巴黎的報紙上都是關於拉法葉軍售事件的報道，其中非常直接地指出了以外交部長羅蘭迪馬為首的政府高官們貪腐受賄的行為，給法國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整個法國的情勢都發生了動盪，政局雖然不至於不穩，但是新政府方面對於此事的調查就已經正式地展開了，如果能夠拿住上屆政府的痛腳的話，他們是不介意多下點兒功夫的。

而台灣海軍上校尹青楓，此時就連夜返回台北述職去了，走得非常匆忙。

第七十六章 波音來了

羅蘭迪馬可能涉嫌收受拉法葉護衛艦軍售事件中軍火商賄賂的事情一經媒體曝光出來，就在法國政壇引起了爆炸性的效果。

這件事情的前後轉折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的，尤其是當初強烈反對對台軍售的羅蘭迪馬居然一夜之間就變成了軍售最有力的支持者，這其中如果說沒有內幕，是絕對不可能的。

只不過這件事情當時完成的非常迅速，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對台軍售就完成了，因此也沒有來得及仔細考慮這件事情，只是看到了法國從中得到了一大筆錢，所以才沒有什麼人對此提出異議。

但是現在不同了，政府已經換了，而因為軍售事件中受到損害的利益集體也對當初的肇事者非常惱火，希望將羅蘭迪馬給弄下台來，而普通民眾也希望看到熱鬧，種種因素結合到了一起，就造成了強大的社會輿論，要求羅蘭迪馬辭職並由司法介入，調查這一事件中是否存在如媒體上所傳的貪腐現象。

而當初拉法葉護衛艦軍購受益者們，也是一個非常龐大的集團，超過五億美金的高額賄賂被他們所瓜分，此時自然要跳出來或者藏在暗處來維護羅蘭迪馬和其他的涉案人員，以防他們倒下而牽扯出自己。

身在巴黎的范無病，立刻就感受到了這種濃烈的鬥爭氛圍。

在這個緊要的關頭上，埃爾夫公司的二老闆西拉爾居然給跑了！

「這個傻逼！現在這麼一跑，不就等於自己認賬了嗎？羅蘭迪馬會感到非常被動了——」范無病看了電視新聞上面的報道之後，對自己的手下杜比說道。

如果說巴黎這邊兒僅僅是反貪腐問題的調查，並沒有把整個事件上升到一種政治的高度上，那麼台灣那邊兒就已經影響到許多人的生死大事了。

民眾們是通過法國媒體的宣傳才知道自己花了那麼多錢買回來的船居然是有缺陷的，而且購買的價格更是貴的離譜兒，阿扁等人在底下煽風點火，強烈要求調查事情的真相。

迫於壓力，李登輝不得不要求司法部門對這件事情進行徹查。

然而帶著大量資料回到台北的海軍上校尹青楓，還沒有跟上司進行交流，就被人發現陳屍海上，有關資料盡數失蹤，同時海軍中有多名重要將領神秘死亡，最後這份資料輾轉出現在阿扁的手中，成為攻擊台灣當局政府的一顆重磅炸彈。

焦副部長的談判更為容易了，法國方面迫切地希望雙方能夠盡早達成協議，但是他現在就不怎麼著急了，因為他發現時間拖得久一些，對自己的工作很有好處，事態果然如同范無病所言，法國人太需要一點兒政績了！

然後就有爆料出來，說是法國外長羅蘭迪馬可能從軍售事件中收受了三千萬美金的商業賄賂，並由多名共和國高官們涉入此時，一旦具體的名單公佈，將會把法國政局給炸的支離破碎體無完膚。

空客公司的高層們已經坐不住了，看看眼下的形勢，他們很難保證中國人會安心地坐在這裡，慢慢地將購機合同給簽下了，現在巴黎的局勢實在是太紛亂了，外交部更是亂成了一團兒糟，空客公司認為自己不能夠坐等談判的結果出來，而是要自己去爭取訂單。

就像是去年跟前面，在中法關係惡劣的時刻，他們依然從東方航空與西北航空活得過訂單，雖然數量要少一些。

因此空客公司的副總裁讓熱比爾就親自登門拜訪范無病，表示雙方可以進行比較深入的交流。

「范先生，我們覺得商業就是商業，不應該跟政治掛鉤。」讓比熱爾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倒是也不怕跟他胡扯，於是就回答道，「我也認為商業不應該跟政治掛鉤，那麼，我需要幾架空中預警機，貴公司是否能夠賣給我幾架呢？」

空中預警機集指揮、控制、通信和情報於一體，被稱為是空中領袖。二戰後期，美國海軍為解決海上編隊的遠程預警問題，採取在艦載飛機上加裝警戒雷達，製成了世界上第一架艦載預警機。

之後，美國、前蘇聯等國研製出採用先進機載電子設備的新一代預警機。其機載雷達具有良好的下視能力，既能探測低空目標，又能探測地面和海上目標。機上還裝有敵我識別、情報處理、指揮控制、通信導航和電子對抗等設備，使其不僅能及時發現和監視空中入侵目標，而且還能指揮引導己方戰機進行攔截和攻擊，成為信息化條件下戰場不可或缺的空中預警指揮控制中心。

海灣戰爭中，數千架來自世界各國的飛機飛行了十萬多架次，沒有發生重大相撞與誤傷事件，全靠十多架預警機不知疲倦地工作。預警機可以說是空軍戰鬥力提升的倍增器，現代戰爭中，沒有預警機的大規模空戰是無法想像的。

但是，這種技術是對中國人封鎖的，而且美國人也不可能將這種東西賣給中國，甚至於像是具有生產預警機能力的一些國家，比如俄羅斯和英國、以色列等，也被美國人所威脅，不准將空中預警機賣給中國人。

范無病這麼說，純粹就是為難讓比熱爾了。

讓比熱爾有點兒尷尬地回答道，「假如我們公司有生產空中預警機的話，我倒是樂意賣給您幾架的，可惜法國的空中預警機也是向美國人購買的，波音公司生產的E-3系列。」

范無病當然知道法國人也是購買美國的預警機，這麼一說不過就是為了搗亂而已，於是便笑道，「你看，不是我不照顧你們生意啊，實在是你們的產品種類太少，形不成規模。」

「但是我們的客機質量是過硬的，中等規模的客機在技術上超過了波音公司的客機！」讓比熱爾擲地有聲地向范無病保證自己的空客A-340系列客機完全能夠滿足范無病的需要。

「然而我們也注意到，波音公司的客機在安全性能上面似乎要比你們空客公司的客機好一些。」范無病立刻又指出了空客公司客機的一個弊端。

「哦，范先生，您還是應該綜合考慮，而不是片面地比較。」讓比熱爾回答道。

兩個人談了一會兒，都是在打太極，扯了一堆沒用的話，就是彼此堅持自己的底線分毫不讓，這時候桑切斯走了進來，對范無病說道，「老闆，波音公司高級副總裁馬克西莫斯先生已經到達戴高樂國際機場，現在正在詢問您的位置？」

「馬克西莫斯？他來做什麼？什麼時候他又成了波音公司的人了？他不是休斯公司的人嗎？」范無病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桑切斯，結果他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於是范無病就說道，「好吧，接通他的電話，我來聊兩句。」

「嗨！中國范，真的非常懷念你哦！」一接通電話，就聽到了猶太老頭兒的熱情強調兒。

范無病回應了兩句之後，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什麼時候跳槽到波音了？」

老頭兒解釋了一下後，范無病才明白了其中的經過，原來波音公司此時已經收購了休斯公司，所以老頭兒搖身一變，就成了波音公司的高管了，原本他的人脈就很廣，頭腦又靈活，又成功地出售給中國人四顆衛星，以及其他的一些小東西，因此董事會特別任命他為波音公司的高級副總裁，專門來開發中國和東南亞市場。

「那好吧，我在喬治五世飯店，這邊兒的入住率不高，你不如住到這裡算了。」范無病對馬克西莫斯建議道。

「好的，半個小時後，我們見面詳談。」馬克西莫斯回答道。

范無病放下了電話，然後看了看一臉狐疑的讓比熱爾，笑了笑道，「沒辦法，都是朋友。現在當了波音公司的高級副總裁，聽說我在巴黎，非要趕過來拉著我喝酒慶祝，真是拿他沒辦法。」

僅僅是喝酒這麼簡單嗎？！讓比熱爾才不相信這個說法呢！波音公司的高級副總裁，眼巴巴地從美國飛到巴黎來，難道就是為了拉著范無病喝酒嗎？！不！這絕對不可能的！

讓比熱爾立刻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大概是中國人準備採購空客公司飛機的消息走漏了出去，現在波音公司也想要橫插一槓子了！

但是讓比熱爾也無法就此事對范無病說些什麼，當他離開的時候，就看到馬克西莫斯一行的車隊在喬治五世飯店酒店的大門口停下，看看那個陣容，絕對是一個商務代表團的規模，絕對不會是為了喝酒那麼簡單！

難道說是因為法國對台軍售的事件影響了美國人的利益，他們這個時候要過來找回面子嗎？讓比熱爾心中揣測道，或者真的會有這種可能性的，畢竟波音公司在客機製造業中的地位也是非常重要的，他們完全有能力搶走空客的訂單。

而且，似乎這個叫做馬克西莫斯的高級副總裁，跟范無病的私交不錯呢。

「我需要將這個事情告知董事會，讓他們早做打算！」讓比熱爾感到心情非常沉重。

第七十七章 大手筆的背後

范無病送走讓比熱爾之後，親自將馬克西莫斯給迎進了自己的套房。

「老朋友，怎麼會突然來到巴黎？」范無病給馬克西莫斯倒了一杯葡萄酒，加了冰塊，遞給了他，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馬克西莫斯坐下來之後，搖著酒杯，等到那冰塊完全融化了，然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非常滿足地呻吟了一聲，然後才問道，「你怎麼會想到買法國人的飛機呢？」

「便宜啊——」范無病回答得非常簡練。

波音公司的客機固然也很好，但是價格上偏高，因此范無病就沒有考慮過他們，再加上現在中法關係正在快速恢復之中，優先跟法國人做生意，是受到政府的鼓勵的，自己這次購買空中客車公司的訂貨意向，其實也是在幫政府打牌。

有的時候，不但要算經濟賬，也要算政治賬，這個范無病是非常清楚的，否則他也不可能將自己的事業做到這麼大，而沒有引起政府方面的反彈了。這固然是跟他在經營中的遵紀守法有關係，但是誰又能夠保證，自己的公司裡面真的一點兒小把柄都沒有？

假如政府方面有心收拾一家公司的話，那是不需要費什麼力氣的，所以儘管現在的實力已經很大的范無病，依然要掛上外資的牌子來給自己提供保護，誰讓現在的經濟模式不明確呢？市場經濟的地位一天不能夠在法律上確立起來，他就不可能放下心來。

更何況，自己現在這個外資背景還是有點兒用處的，不僅僅是表現在稅收的優惠政策上面，在招收新員工的時候，大家也都喜歡到外資企業來供職。

馬克西莫斯聽了范無病的回答，倒是狠狠地鬱悶了一回，然後才對范無病說道，「我這次過來，就是要跟法國人搶生意的，上次他們拉走了台灣的軍售訂單，這次我們決定投桃報李，把他們的飛機項目給搶過來。為此董事會授權給我，可以給予你最優惠的價格，你覺得怎麼樣？即使不看董事會的面子，也得看看我的面子吧？」

「你的面子？」范無病故作姿態地看了看馬克西莫斯，然後說道，「嗯，皺紋很多了。」

馬克西莫斯被范無病給弄得哭笑不得，但是也沒有什麼辦法。

他如今加入了波音公司的高層，暫時還沒有做出大的成績來，因此很希望范無病能夠幫助他搞幾架大飛機的訂單，這樣也能夠穩固他在新公司內部的地位。

而且碰巧，磐石機場很快就要落成了，而范無病又不缺錢，馬克西莫斯是準備遊說他，讓他買幾架飛機作為對自己的支持的，畢竟當初賣給反誣的四顆衛星（本來是三顆，但是有一顆被范無病聯合軍方弄走了，所以後來又補訂了一顆），都是休斯公司當時的最新科技結晶，按說是不可能賣給中國人的，這也算是一份人情了。

不過馬克西莫斯既然來了，范無病也不好意思讓他空手而回的，畢竟自己是需要買飛機的，用波音來壓制一下空客的氣焰，促使他們降價，也是可取的。

「晚上請你吃飯，咱們詳談一下，現在你可以先休息休息。」范無病終於還是對馬克西莫斯說了句可以讓他安心睡覺的話。

「好！」猶太老頭兒知道范無病說話那是一言九鼎的，因此也不再多說什麼。

老頭兒走後，杜比就有些詫異地問道，「老闆，我們還需要購買更多的飛機嗎？」

難怪杜比會有這樣的疑問，如今國內的航空運輸能力雖然一般，甚至稱得上薄弱，但是各地方航空公司卻很多，因此他認為，即便是范無病購買更多的飛機，怕是也沒有什麼用武之地，畢竟國內需要航空運輸的人員和貨物流量是一定的。

范無病卻搖了搖頭道，「事實上，我一次性購買空客飛機的數量不多，並不是因為我不看好國內的航空運輸，而是擔心空客一時之間生產不出這麼多飛機來，擔心他們以次充好蒙我。這次馬克西莫斯過來，恰好解決了我的一個大問題。」

對於國內在未來幾年之內的發展潛力，范無病是最清楚不過的，接下來的幾年當中，一直到九七年之後，國內的經濟都會以一個較快的速度發展，而對於航空運輸的依賴性，也越來越明顯，尤其是中美和中歐之間的長途航線，更是顯得有些擁堵，訂購機票往往要提前好幾周才行，這個就是國內的航運能力有限造成的。

而也正是在這幾年當中，外國來華工作的人士也會越來越多，而且往往使一些級別高有能力的各大公司高管們，對於他們這些薪金優厚習慣於來往於世界各地之間的大人物來說，充足的航空運力是必不可少的。

由於內地航空市場的薄弱，不少人不得不留在香港或者上海之類的航空運力相對而言比較充足的地方建立分公司坐鎮，而不能夠親臨內地，對中國大陸地區做最充分的開發，但是假如磐石機場一旦建成之後，就為內地的外資投資環境創造了一個相當有利的外部環境，假如航空運力的建設再跟得上的話，磐石周圍五省市的航空運輸就會被磐石機場連接起來，形成一個龐大的市場，不多買一些飛機，是滿足不了日益增長的需要的。

雖然說國內的航空運輸業相對於其他行業而言，服務是過硬的，但這個也僅僅是相對而言，范無病期望成立自己的航運公司，擁有自己的客運航班和貨運航班，以此來拉動內地的大發展，而弱化沿海城市憑借地理上的優勢，對於整個中國大部分內陸省份的經濟遏製作用。

空客的三十億美金的訂單，至少也需要一到兩年的時間才能夠完成，這樣的話，內陸的發展就需要延遲一到兩年，這個時間范無病是等不起的，因此他的下一步目標，就是向波音公司下訂單，訂購一批可以同空客公司客機互補的機型，來盡早地形成運力。

這一次馬克西莫斯聞訊找上門來，倒是幫了范無病的一個大忙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老頭兒的興致就高了一些，連連跟范無病喝酒，還將自己的一些隨員們向他做了介紹。

范無病讓杜比他們跟馬克西莫斯的隨員們聊天，然後拉著馬克西莫斯到了一邊兒，然後說道，「我準備跟空客訂購一批A340-300客機，你可以按照這個規格做一份波音公司的推銷計劃出來。」

「嗯，好的，一晚上就可以搞定。」老頭兒點頭道。

「不過老實告訴你，就算是你做了這個推銷計劃，我也不可能採購這些機型。」范無病又跟老頭兒說了一句，險些將他給氣壞了。

「那你讓我做什麼計劃？！」猶太老頭兒氣憤地質問道。

范無病摀住老頭兒的嘴巴說道，「小聲點兒！這是策略問題！」

「什麼？」馬克西莫斯有些不解地看著范無病問道。

於是范無病就將自己的想法跟老頭兒講了一下，他是計劃讓波音公司拿出一個可以跟空客公司在同樣機型上面產生競爭力的推銷方案來，然後洩露出去，使得空客公司形成一定的心理壓力，這樣在談判當中，他們就處於劣勢。

而空客公司如果面臨波音公司的競爭，肯定也會敦促法國政府方面對中國施加影響，來促成此次購機行為，但是目前法國的亂勢正起，一定是焦頭爛額，疲於應付，這種情況之下，不可能不對中國政府做出一些讓步，而空客公司即使拿到了訂單，也不可能有多大的利潤。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波音充當空客公司的假象對手啊？這個主意似乎不錯，當年裡根就是利用根本不存在的星球大戰計劃搞垮了蘇聯人的。」猶太老頭兒本來就是相當油滑的人，自然知道范無病的這一套組合拳非常有效果，忍不住就讚了兩句。

「不過這事兒，你需要做的認真一些，千萬不要漏了餡兒，否則我可是一架飛機也不買了！」范無病非常認真地囑咐道。

猶太老頭兒立刻保證道，「這個我知道的，不過你打算採購我們的那種機型，大概需要多少？」

范無病回答道，「總之我給你的訂單，不會少於空客公司的那一份，至少是二十億美金，你總應該滿意了吧？」

「非常好！」老頭兒一聽說是二十億美金以上的大訂單，頓時興奮起來，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道，「中國范，你這次幫了我的大忙！說不定我可以進波音的董事會了！」

事實上，范無病對於自己需要波音的什麼機型也不甚了了，因此他乾脆就委託了馬克西莫斯根據磐石機場的地理位置和目前所準備購買的空客機型，來做一個具體的方案，以決定自己應該購買什麼樣的飛機才合適。

馬克西莫斯自然對此毫無意見，事實上，范無病肯答應幫他下這麼大的訂單，而且還是在空客公司訂單之外另行下單，這個面子可是給的太大了。

在這麼大的訂單誘惑之下，做這麼一丁點兒的小事兒，真的是不足掛齒的。

第七十八章 塵埃落定

童小芸大約跟著集體活動了十天之後，總算是消停下來了。

此時范無病的手下們已經安排好了住處，童小芸的幾個上海女伴兒，此時也已經彼此熟悉，還有其他的幾個女生，一共有十來個人，嘰嘰喳喳地跟著她一塊兒來看她們在法國的新住所。

這個也是比較符合范無病的心意的，童小芸孤零零一個人在巴黎，他是不放心的，而自己給他安排的女保鏢，頂多也就能在安全問題上起點兒作用，想要照顧好她，還是需要另想辦法，因此他是贊成同樣是來自國內的女孩子們住到一塊兒互相幫助的。

再說了，范無病給她們安排的住所，條件可是相當好的，可以用豪宅來形容。

最重要的一點，吃飯和日常的事情有專門的保姆負責，省心不少。

范無病跟使館方面瞭解過，這邊兒選派過來的交流學生，素質都是很高的，各方面都很優秀，涵蓋的專業也非常廣，因此他倒是動了些心思，希望在這裡結下善緣，將來這些人中能有人到自己的公司來工作，也算是沒有白忙活一場了。

童小芸可是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動了這麼多心思，只道是范無病給自己設想的如此周到，實在是非常感動，但是就事實而言，如果不是因為童小芸，范無病確實是不會下這麼大的心思來佈置這些瑣碎細節的。

眼看商貿代表團在這邊兒也呆了好久了，大部分要談的事情也有了結果，用不了幾天，等到跟空客的購機計劃敲定之後，范無病也就要回國了，這個時侯童小芸就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她幾乎是將一天當中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在范無病的身邊。

不過范無病的感覺就比較疲憊了，童小芸對於他而言就像一台搾汁機一般，想要搾盡他的所有精力，縱使一代高手也應付不下來。

因此當空客公司的讓比熱爾見到范無病的時候，就發現他居然頂著兩隻黑眼圈兒，真是把人給嚇了一跳。

「范先生你怎麼了？」讓比熱爾問道。

「巴黎的天氣不適合我，休息不好。」范無病打著哈哈，對讓比熱爾解釋道。

不過范無病突然發現，讓比熱爾的眼圈兒也是黑的，而且顏色更深一些，於是就好奇地問道，「怎麼你的眼圈兒也這麼黑？」

讓比熱爾有些尷尬地說道，「這幾天工作太忙，休息不好。」

「讓比熱爾先生真是一個敬業的人啊！」范無病言不由衷地稱讚了兩句。

「范先生，有些事情，我們需要開誠佈公地談一談。」讓比熱爾決定直接提出這個問題來，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我覺得，我們一直談得很愉快，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如此憂心呢？」范無病明知故問道。

讓比熱爾聽了范無病這話，就有點兒熱血上頭的意思。

為什麼如此憂心？你要不是突然跟波音公司的人勾勾搭搭的，我至於如此憂心嗎？！不過這樣的話是不能夠用吼的，於是讓比熱爾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然後粗聲粗氣地對范無病說道，「范先生，我們空客公司一直是很有誠意的在跟貴公司商討關於訂購A340飛機的事情，但是近來有傳言說，貴公司正在跟波音公司的人進行接觸，準備轉而採購波音系列的飛機，這讓我們感到非常難過。中法人民的傳統友誼，難道不比美國人更悠遠嗎？」

范無病聽了之後暗自好笑，什麼中法人民的傳統友誼都冒出來了，看來他是真的著急了。

中法人民的傳統友誼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范無病不太清楚，但是法國人是什麼時候開始侵略中國的，他就很清楚了，因此他分得清楚，什麼時候該講友誼，什麼時候該談生意。

必要的時候，背後下刀子這種事情也是要做的。

因此范無病就莫名驚詫地問道，「怎麼會有這種傳言呢？真是太莫名其妙了！讓比熱爾先生，你一定要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謠言這種東西，是不攻自破的！至於說我準備將下給貴公司的訂單轉讓給波音公司這種事情，完全不是事實！」

廢話啊！等這事兒都變成事實了，我還需要坐在這裡跟你繼續瞎扯嗎？！

讓比熱爾有些無奈地說道，「范先生，我們空客公司是很有誠意的，董事會對於同貴公司的合作，也是抱有很大的熱情的。我們希望能夠盡快地簽訂合同，也好讓那些謠言不攻自破。不知道范先生認為我這個提議如何？」

「我完全贊同讓比熱爾先生的提議，那麼，我們應該先從哪裡談起呢？」范無病揮了揮手，讓手下端過來兩杯飲料，遞給了讓比熱爾一杯。

「出發點雖然很多，但是我想范先生最關心的應該是價格吧——」讓比熱爾有些無奈地說道。

空客公司自從發現了波音公司的高級副總裁馬克西莫斯來到了巴黎，並同范無病進行密切接觸之後，便明白了大概范無病的選擇不會局限在自己一家身上，假如中法商貿代表的談判不順利的話，或者范無病直接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絕對不會帶走一架飛機。

而根據他們私底下獲得的有關情報，波音公司確實針對范無病的需求，設計了一份一攬子解決方案，不僅涵蓋了空客公司為范無病提供的幾種機型的適應類型，也包含了今後一段兒時間之內的總體發展規劃，可以說，他們的工作做得比空客公司要細緻多了。

因此空客公司的董事會感到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盡快地同范氏投資集團敲定具體合作方案，並且簽訂合同才行，夜長夢多，天知道他們會不會真的轉過頭去跟波音公司合作啊？！

現在空客公司唯一能夠依仗的，就是中國商貿代表團還在巴黎，而中法之間外交關係正常化談判的一個條件，也就是雙方的一些合作項目，其中包含了向空客公司採購一些飛機。但是他們也瞭解到，范氏投資集團實際上是過來幫忙的，也就是說他們沒有義務一定要從空客訂購飛機，他們訂購空客飛機的唯一條件就是，自己能夠得到一個合適的價格。

因此讓比熱爾才一下子就拋出了這個話題，也是存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今天一定要跟范無病談出個結果來。

「嗯，好吧，看得出來，空客公司的董事會還是很有誠意的。」范無病笑著答應下來。

兩個人談了十分鐘左右，就敲定了這樁價值三十億美金的生意，除了自己的二十億美金購機計劃之外，范無病順便將東方航空和西北航空的那十億美金也給捎帶上了，價格確實比原先預想當中能夠得到的底價要優惠了許多。

「明天簽合同如何？」讓比熱爾總算是了卻了一樁心思。

最近歐美的航空製造業競爭非常激烈，波音公司為了一樁三十億美金的單子，就拍了高級副總裁追到了巴黎，這種撈過界的手段實在是令人髮指，但是美國現在太強勢了，法國人也不敢說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只好在價格上競爭一下，能拿到訂單就是勝利。

「我覺得沒有問題，就在這家酒店好了。」范無病對此並無異議。

第二天的時候，大使館人員，商貿代表團的成員，以及法國外交部及政府方面的有關官員，空客公司的部分高層，都出席了在喬治五世飯店舉辦的空客公司及范氏投資集團購機合同簽約儀式。

在上百個閃光燈之下，范無病跟空客公司的代表讓比熱爾簽訂了這份總價值三十億美金的大合同。

原本范無病是打算讓東方航空與西北航空的人自行簽訂合同的，但是他們覺得分散開來的話，可能法國人又要玩什麼花樣兒了，還不如一塊兒簽了算了，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三家一塊兒找上門去踢館，底氣也足一些。

這邊兒的合同一簽完，范無病在法國的工作也就告一段落了，在跟童小芸依依惜別之後，他搭乘東方航空的飛機，與馬克西莫斯一道返回上海，這次，是要商量一下跟波音公司的購機計劃的。

其實這事兒在巴黎也是可以談的，但是考慮到要照顧法國人的情緒，尊重中法人民之間的傳統友誼，范無病總算是壓制住了馬克西莫斯急於建功立業的情緒，將他先拉到上海再說。

「其實我雖然是賣飛機的，但是從內心深處來講，我並不喜歡這種飛來飛去的生活方式。」馬克西莫斯就坐在范無病的鄰座上，一邊兒抽出報紙來看，一邊兒對范無病說道。

「為什麼？你對自己公司的飛機安全性能不信任嗎？」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我是不習慣長期不能夠吸煙！這根我們公司的飛機性能完全扯不上關係！」馬克西莫斯回答道。

「其實，吸煙會導致支氣管炎，肺癌，肝癌，淋巴癌之類的疾病，你真應該戒了它。」范無病對老頭兒建議道。

猶太老頭兒有些固執地說道，「我視死如歸。」

「最重要的，吸煙會導致性無能。」范無病接著說道。

老頭兒很是幽怨地看了范無病一眼道，「你覺得，我現在還需要注意這個問題嗎？」

「那倒也是。」范無病點了點頭，很是同情地看了看馬克西莫斯。

飛機終於升上了天空，穿到了雲層上方，進入了預定的航線。

第七十九章 居然又被劫機了

「Oh My God！真是太可怕了！」正在看報紙的馬克西莫斯突然有些震驚地說道。

「什麼？」范無病正在看著窗外的白雲出神，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邊兒立刻有一個空中小姐走了過來，扶著飛機座椅的靠背，彎下腰來問道，「有什麼需要嗎，先生？」

「哦，沒事兒，我同伴兒大概是看新聞入神了。」范無病非常和善地對空姐說了一句，然後又說道，「不過，有點兒喝的東西嗎，比如健力寶之類的飲料？」

「請稍等一下，馬上就給您送過來。」空姐看了看范無病旁邊的馬克西莫斯，發覺沒有什麼異常情況，便對范無病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回空乘人員艙位去了。

「這真是一件可怕的靈異事件！我真不敢相信在主的照耀之下，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馬克西莫斯猶自有些心驚地對范無病說道，「中國范，你看看這個新聞。」

范無病正閒的無聊呢，就接過了馬克西莫斯手中的報紙，然後翻到了第二版上，看那條專題報道。

報紙是香港的，上面的一些名詞讓范無病感到非常不適應，幸好它是中英文對照的，而且圖文並茂，總算是看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事情的起因是一則香港廣九鐵路的電視短片廣告，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導演在森林中讓幾個孩子肩搭肩玩火車遊戲，整個背景比較陰森，有些古怪。

廣告在電視台播了一陣子後，導演深夜看電視重播舊片，發現九廣鐵路廣告出現了詭異的畫面，七個小朋友肩搭肩玩火車遊戲，隊伍中最後多了一人。不久後，被搭肩的小孩死了，廣告馬上被勒令停播，但是媒體還是轟動了很久！

報紙上有很清晰的廣告短片截圖，以及標注出來的多出來的小孩兒的位置，好像就是在隊伍中出現了一個香港殭屍片中的小殭屍一樣，帶著瓜皮帽的清朝小孩兒，臉上還有大塊兒的紅斑。

這則廣告播了很久，范無病也是看過的，此時突然被報紙上這麼一解說，他自己都有點兒毛骨悚然的感覺，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道，「呵呵，這種東西，估計又是被誰編出來嚇人的。」

報紙上面還說，在拍劇照時，這些小朋友突然無端端地哭鬧，最後劇照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多了一個小孩在最後，但數腳卻沒有多，聽說底片也被燒了。

不過，范無病心道，東航的服務真不怎麼樣，為什麼這麼久了，剛才那個空姐都沒有給自己送過飲料來呢？

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來給自己送飲料，於是范無病就準備按鈴叫人了，他一連按了好幾下，都沒有反應，不由得奇怪地跟馬克西莫斯說道，「我的鈴是不是出故障了，你按一按你的試試。」

馬克西莫斯按了兩下，也沒有人過來，便有些不滿地說道，「什麼爛飛機，居然連按鈴都不響！」

范無病看了一下後說道，「這個，好像就是你們波音公司的飛機哦！」

「這不可能！一定不是原裝貨！」馬克西莫斯立刻辯解道。

很快，這件事情就有了答案，廣播裡面突然傳出了空姐的聲音，「各位乘客請注意，各位乘客請注意，飛機遇到技術故障，現在正在排除當中，請各位乘客無比呆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故障排除，以免發生意外。再重複一次，飛機遇到技術故障，現在正在排除當中，請各位乘客無比呆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故障排除，以免發生意外。」

廣播有好幾種語言重複了幾次，旅客們有些騷動，但是就有空乘人員出來維持秩序了，因此大家都老老實實地呆在那裡，不敢動彈，卻不知道這個技術故障什麼時候能夠排除？

一時之間，機艙裡面就到處都有哭泣的聲音了，甚至也有人開始跟空乘人員所要紙筆，希望能夠寫點兒什麼出來，以防不測。

「這應該不是技術故障，我估計是被劫機了。」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小聲對范無病說道。

假如出現技術故障的話，跟空姐們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也不可能出現剛才這種長時間的服務空白，因此現在看起來只有一種原因才會導致這種亂成一團兒的情況，就是這架飛機被人給劫持了。

「我靠！」范無病忍不住罵了一聲，然後問道，「你們波音公司的飛機上，有沒有預留降落傘？」

「民航的飛機上都不會有降落傘的，在這種高空環境中，既然給你降落傘，你也用不了！」馬克西莫斯搖搖頭道，「現在你還是摸摸祈禱吧，希望劫機者只是出於政治原因製造了這次劫機事件！如果是恐怖分子的話，那就慘了！」

范無病也搖了搖頭，心想應該不會那麼衰吧？雖然說美國人打了伊拉克，但是現在畢竟還沒有把薩達姆弄到絕路上，至於阿富汗那裡，也是塔利班一統天下，美國人也沒有把事情做絕，估計拉登大叔此時正在某個地方過他的富翁日子，從法國到中國的飛機上，應該不會有什麼恐怖分子吧！

於是范無病起身走到前邊兒，向兩個正要阻攔他的空姐小聲問道，「是不是劫機了？」

兩個空姐立刻有些驚訝，不知道范無病怎麼會突然問到這個問題上，然後她們就看到了范無病掏出了一個藍皮小本子，讓她們看了一下，這時候才有一個空姐有些激動地小聲回答道，「是被劫機了！天啊，沒想到能在這個時候碰到安全部的同志，真是太難得了！現在機組都已經不知所措了！」

范無病給她們看到的證件，就是自己當初跟蔣略他們要的證件，為了方便自己開車順利的，卻沒有想到在飛機上面也可以讓機組成員對自己產生信賴感。

「劫匪有幾名？」范無病問道。

「兩名中國人，有武器，準備將飛機劫往台北桃園機場。」空姐回答道。

我靠！范無病心道，今年這是怎麼了？大家怎麼都喜歡劫機飛台灣了？！

事實上，范無病忘記了，在中國民航史上，一九九三年是一個非常怪異的年份，國內的劫機事件達到高峰，一年當中大陸民航共發生劫機事件二十一起，劫機成功的十起，劫機目的地均為台北的桃園機場，海峽上空出現了令整個世界都為之瞠目的劫機潮。

每當發生劫機事件，旅客和機組人員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劫機事件頻繁發生，對民航機組人員和乘客的心理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同時航空公司還要承擔巨額的經濟損失，中國民航的聲譽也嚴重受損。

而在范無病這一次之前，國內已經發生了三起成功的劫機事件，一起是南方航空的，一起是廈門航空的，另一起是國航的，今天終於輪到了東方航空了。

瞭解了一下情況之後，范無病覺得自己進去於事無補，誰知道飛機裡面還有沒有劫匪的同黨，有沒有炸藥，有沒有其他的潛在危險品？

在這種情況之下，還是老老實實地配合一下，飛台灣算了，於是他就跟空姐們聊了兩句，安撫了一下她們，示意政府會介入，大家去台灣也沒有什麼，無非就是浪費了有點兒燃油，保險公司要賠償一些損失而已。

不過范無病的這番話還是對空乘人員起到了一定的安撫作用的，大家的心態明顯好多了。

於是機艙裡面的空姐們又開始走動了，詢問旅客的需要，一切表面上的事情又恢復正常了，范無病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怎麼回事兒？」馬克西莫斯問道。

「嗯，你猜的不錯，這次我們要改飛台北桃園機場了。」范無病躺下說道。

猶太老頭兒頓時有些不解地說道，「你們中國人的事情，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從來都是大陸的人把飛機劫到台北，而沒有台北人把飛機劫到大陸呢？」

汗，這算是什麼問題呢？

范無病躊躇了一下後回答道，「嗯，這真是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如果你能夠自己找到答案的話，就說明你已經對於中國非常瞭解了。」

以暴力手段劫持民用航空器的事，並不少見。這類恐怖事件不僅對無辜平民造成傷害，而且給民航安全帶來極大危險。因此，國際社會在反對和譴責的同時，先後制定了共同制止劫機犯罪和保障民用航空器安全的《東京公約》、《海牙公約》和《蒙特利爾公約》。

中國政府於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先後加入上述三個國際公約，就海峽兩岸而言，兩岸紅十字組織簽署了《金門協議》，規定要相互遣返刑事嫌疑犯和刑事犯。

然而，在兩岸特殊的情勢下，台灣當局出於政治上的需要，拒不遣返劫機者，甚至對一些劫機來台人士給予變相獎勵、支持，同時不惜以犧牲兩岸同胞的基本權益為代價，利用這個問題來強調其所謂的司法管轄權，在事實上形成了對鋌而走險劫持民航飛機者的縱容和鼓勵，以至於台北的桃園機場成為大陸劫機者不約而同的首選地。

因此，現在才會出現一年當中有數十架飛機被劫往台北桃園機場的情況發生，范無病這一次，真算是趕上了。

第八十章 滯留台北

飛機終於在台北桃園機場降落，此時范無病透過窗口，可以看到地面上已經如臨大敵一般了，軍警密佈，而且消防車什麼的也就位了，很明顯他們也是有些擔心這架飛機能不能順利降落的。

之後駕駛艙那邊兒的門就打開了，兩名劫機者算是達到了目的，搶先跳下了飛機，向地面的警察們那邊兒飛奔過去，結果那邊兒的人也很緊張，喝令他們減速慢行，將雙手舉過頭頂，蹲在原地不動。

然後就有軍警撲上去，將兩名劫機者給控制起來。

范無病看了這番情景之後，便對馬克西莫斯說道，「看來他們並不是很歡迎這兩個人。」

「根據國際公約，劫機者無論是出於什麼企圖，都是嚴重的違法行為，是對全部乘客的生命安全的眼中侵犯，等待他的只有法律的制裁。」馬克西莫斯義正詞嚴地對范無病說道，不過他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也可能會有暗箱操作，不過那是少數了。」

機上乘客被勒令不得離開，因此大家坐在飛機上都有些惴惴，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起飛，並回到上海去，這架飛機上的人不少，而且有很多是外國人，因此許多人都要求進行通訊聯絡，請本國在台北的辦事機構進行援助。

「你也應該跟公司方面聯絡一下吧？」范無病跟馬克西莫斯說道。

猶太老頭兒卻說道，「不急，我這次也算是為了公司的工作遭到劫機的，他們應該給付我一大筆補償費用，我們先待一會兒，然後再打電話，一定要將形勢說得非常嚴重，這樣才會對我更有利。」

這個老狐狸！范無病不由得暗罵了一句，果然是人老成精了，凡事都能先跟金錢扯上關係，果然是猶太人的本色，夏洛克的化身。

機組成員也在跟國內進行聯絡，很快就有總公司那邊兒跟國台辦進行了緊急磋商，然後國台辦委託海協會跟海基會研究這件事情，一方面是讓客機盡快返回，一方面是敦促台北方面遵守雙方協議，立刻遣返劫機者。

在核對機上乘客名單的時候，國內赫然就發現了范無病居然在飛機上，與他同行的還有波音公司高級副總裁馬克西莫斯，這樣一來的話，海協會在商談的時候就有底了，跟台北方面說明了這個情況，要求盡快讓客機返航。

台北方面一看到機上居然有兩個這麼牛逼的人物在，頓時也有點兒頭痛，雖然不知道這個范氏投資集團的董事長范無病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是波音公司的高級副總裁，那可不是小人物，既然范無病能夠跟他平起平坐地一塊兒搭乘飛機前往上海商談工作問題，那就絕技不可能是普通人。

因此機場和台北地檢署就將這個情況匯報給了上峰，很快他們就通過特殊渠道瞭解到了兩個人的身份地位，商量了一下後，決定這種大人物是不能怠慢的。

波音公司的高級副總裁是要巴結的，就是范無病現在所持有的也是美國護照，這麼大一個國際投資集團的董事長到了台北，且不管他以前是從哪裡出去的，但是以現在這個地位，官方接待一下也是應該的，有錢人走到哪裡都是受歡迎的。

於是海基會的人出面，上機來邀請馬克西莫斯同范無病暫時下機，接受他們的招待。

「我的時間很緊張，我要求你們盡量早一點安排我們返回上海。」馬克西莫斯對於台灣人，可是沒有什麼好臉色。

像他這種美國大型公司的高級職員，說話是很有份量的，因此就看不上這些小魚小蝦們，反而是對他們的邀請感到有些不耐煩。

「這也是為了兩位好，今天肯定是無法安排返航了，出了這種事情，至少也要延誤一周左右的時間的，飛機上面畢竟不方便，所以我們是很誠懇地邀請兩位去酒店下榻的。如果留在飛機上過夜的話，只有泡麵可吃了。」一個負責接待的人員非常客氣地說道。

「吃泡麵？」馬克西莫斯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徵求他的意見，「范，你覺得怎麼樣？」

范無病也是感到有些頭痛，遇到了劫機這種事情，或者真的會在此逗留一周多的時間的，自己應該怎麼辦呢？既然人家上來邀請了，不下去也是不好的，否則倒是被人小瞧了。不過真要下去的話，政治意義上可不一樣，於是他就說道，「嗯，請稍等一下，我先跟我公司進行聯繫，然後再決定是否下機。」

「悉聽尊便，不過請快一些。」對方的接待人員回答道。

於是范無病就來到了駕駛艙，然後跟他們要求用無線電通訊設備跟上面取得聯繫。

結果機上設備只能夠聯繫到他們的總公司，然後又通過總公司跟政府方面取得了聯繫，最後跟朱老闆接通了電話。

「你怎麼就遇上劫機了？」朱老闆也是感到非常鬱悶。

「巴黎的安檢太差勁兒了，劫機者居然攜帶了武器上機。現在海協會的人已經知道了我和馬克西莫斯的身份，邀請我們下機作客，我正躊躇是不是應該過去呢？」范無病有些鬱悶地說道。

朱老闆聽了之後，沉吟了一會兒後說道，「既然碰到了，那就去看看也無妨，你不是持的美國護照嘛，沒有關係的。再說我們的海協會跟海基會之間也有來往，出不了問題。」

到了這個時候，就能夠看出美國護照的好處了，范無病點點頭說道，「那好吧。」

事實上范無病倒是不擔心會出岔子的，只不過自己私下跟台北接觸，不論是官方的還是民間的，總是有點兒說不清楚，現在只會國內一聲，算是給他們打個預防針，省得惹出麻煩來。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是多慮了，畢竟海峽兩岸的關係已經沒有那麼緊張了。

通完話之後，一名空姐領隊有些驚訝地問道，「剛才是跟朱老闆在通話嗎？」

「嗯，沒錯兒。」范無病點頭回答道，然後就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羨慕，便笑道，「這個不要亂傳，這是國家機密。」

范無病可馬克西莫斯兩人，在那名台北方面的接待人員陪同下，下了飛機，此時機場這邊兒雖然被警戒了，但是聞訊趕來的記者還是不少，大家的閃光燈不停地閃爍著，焦點自然就是馬克西莫斯跟范無病兩人。

剛才那兩名劫機者很快就被制服帶走了，記者們以為這次拍不到什麼太重要的鏡頭了，無非就是跟往常一樣，發一篇報道，然後等待進一步的消息而已，卻沒有想到機上又有人下來了，這兩位是什麼來頭呢？

尤其這兩位一位看樣子是猶太人，一位卻是華人，同時下來，看起來他們兩個都很熟悉對方，這就更引起了記者們的猜測。

見此情狀，范無病心說還是澄清一下為好，於是便用英語對眾人說道，「女士們，先生們，雖然有點兒意外會降落在這裡，但這並不是飛機的錯兒。這位是美國波音公司高級副總裁馬克西莫斯先生，我是他的生意夥伴兒范氏國際投資集團的董事長范無病，並不是劫機者的同夥兒，也不是政治受迫害者。我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就是因為受到了海基會朋友的盛情邀請，對這個美麗的城市做簡短的訪問，謝謝諸位。」

范無病的一番話說得非常清楚，記者們立刻就瞭解到了他們兩人出現的原因，至於海基會的人為什麼會邀請這兩位，從人家的身份上就可以看出來，都是那種有錢人啊！

台北桃園機場，原名中正國際機場，位於台灣西北部的桃園縣大園鄉，為台北市的國際機場與北台灣主要的國際貨運以及旅客出入吞吐地，也是台灣最大與最繁忙的機場。桃園機場與台北市相距約四十公里，有高速公路相連。

由於它是台北市的主機場，因此在某些場合也會被稱為台北國際機場，或以所在地的桃園縣而稱為桃園國際機場，但這兩個稱呼很容易被跟台北松山機場與桃園機場即桃園空軍基地這兩個地區性機場混淆。

范無病對這個機場的感覺並不好，因為它的跑道比起自己在建的磐石機場也短多了，寬度也僅僅只有六十公尺，佔地面積也小很多，看上去很侷促的樣子。而建築物的色調也偏於灰暗，缺乏美感。

海基會的人倒是不怕花錢，直接將兩人給接到了台北晶華酒店，這家酒店是三年前才開始營業的，五星級的酒店，以前叫作台北麗晶酒店，今年才改名為台北晶華酒店，食宿和服務都是一流的。

進了套間之後，范無病就發現這裡確實不錯，采光及平均面積都不錯，室內擁有浸泡式浴缸及隔離式淋浴間的大型浴室，餐飲服務是全天候的，也就是不管什麼時候，你想吃東西就不用擔心酒店沒有人給你做。

客房內現代化電器設備一應俱全，包括多頻道的電視、立體音響、保險箱、迷你吧檯、以及分別置於床頭、辦公桌旁和浴室的國際直撥電話，還有傳真機及複印機等辦公設備。

「這個地方還不錯，不過我先要跟總公司聯繫一下了。」馬克西莫斯也對這個住宿安排比較滿意，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如此體貼，但是跟美國總公司匯報一下行程也是必要的。

第八十一章 軍情局

范無病聽著馬克西莫斯在電話中對著波音總公司那邊兒的人囉囉嗦嗦地說了一通兒他這一次被劫機的遭遇，最後終於忍耐不住了。

猶太老頭兒為了一點兒補償金，可是能夠發揮出非常強大的戰鬥力的，可以聽得出電話那邊兒的總公司員工已經被馬克西莫斯的語言轟炸給弄得有點兒暈了。

范無病打開了電視，裡面一堆大大小小的電視台正在播新聞，件件不離今天發生的劫機事件，除了那兩名劫機者之外，范無病跟馬克西莫斯也是重點關注對象。

大家都在猜測為什麼海基會出面，邀請這兩個人出來，尤其關心的，就是這個持美國護照的華人青年，各家電視台都在深入地挖掘其中的消息。

「真是個麻煩事兒。」范無病有些頭痛地說道。

台灣這邊兒的新聞風氣已經放開了，媒體記者們都是向香港那邊兒看齊的，甚至猶有過之，發掘八卦的心態要更加瘋狂一些，這大概也是被強硬管制了多年之後的一個報復性反彈結果。

范無病也從電視中看到了晶華酒店外面圍堵了大批的記者，正打算衝進來對他們進行採訪，幸好酒店方面的保安工作是做的比較到位，還有軍警也介入了，看起來他們對這邊兒還是很重視的。

馬克西莫斯總算是打完了電話，志得意滿地對范無病說道，「鑒於我這一次身犯險境，為公司拉回了至少二十億美金的訂單，公司已經初步決定讓我進入董事會，並予以金錢上的補償，我估計不會少於一千萬美金。」

范無病悻悻地摸著鼻子說道，「我們那個生意，可是還沒有談定的。」

雖然說范無病利用馬克西莫斯將了空客公司一軍，獲得了非常優惠的購機合同，節省了不少資金，而他也答應了馬克西莫斯，一定會採購不少於空客公司訂單數額的波音公司客機，但是此時還沒有具體商談結果，老頭兒就這麼得意洋洋地四處宣揚，還是令范無病感覺有些不爽的。

很快，兩個人就覺得應該好好吃點兒東西，在飛機上面光喝飲料了，正經東西一點兒都沒有吃上，之後是因為擔心劫機的問題，也忘記了飢餓，此時輕鬆下來，就有點兒頂不住了。

「你有帶信用卡嗎？」范無病的手下們都留在了巴黎，自己的身上可是只有那麼萬把美金，實在不夠花的，於是便問馬克西莫斯道。

「當然，出門必備的。」馬克西莫斯的回答讓范無病感到比較安心。

雖然酒店方面沒有人過來說賬單的問題，雖然海基會的人可能會支付這筆賬單，但是范無病總是覺得，這種便宜不沾也好，省得惹上什麼麻煩，於是就跟老頭兒要了信用卡，然後一塊兒到吧檯那邊兒去看了看，要了些台灣風味的特色菜，回到餐廳裡面用飯。

「其實台北這裡，火鍋是很不錯的。」范無病點了幾道看上去介紹不錯的菜，然後要了個鴛鴦火鍋，對馬克西莫斯說道，「你要想當一個中國通，首先就得研究中國人的飲食文化，否則再怎麼著，也只是一個半吊子而已。」

范無病讓馬克西莫斯刷卡的時候，酒店的女服務生就面帶微笑地用一種很嗲的聲音說道，「兩位先生，你們在本酒店的消費，已經有海基會買單了。」

哎喲——范無病被那漂亮的小姑娘眼中放出來的電流給電到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後對馬克西莫斯說道，「果然如此，我最不喜歡欠人家人情了，尤其還不是熟人。」

「那也沒有什麼關係，大不了等他們到了大陸，你再回請他們一頓就行了。」馬克西莫斯卻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也只好如此了，畢竟范無病也好，馬克西莫斯也好，都對現在的形勢搞不清楚，也弄不清海基會的人是出於什麼目的招待自己，更不知道是否當地政府也與此事有關？

過了一陣子後，飯菜就上來了，范無病給老頭兒點了一道乾坤牛小排，用料上乘，配料也很講究，入口肉嫩多汁，味道鮮美，老頭兒吃得連連叫好。

「其實台灣的小吃是很好的，可惜我們這次怕是沒有什麼機會了。」范無病有些遺憾地對老頭兒說道。

他們這次過來，實在是有點兒驚心動魄，外面更是一大群的記者在圍著，想要出去吃台灣的風味小吃是不可能了，也只好在酒店裡面過過嘴癮，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

「我們可以叫他們出去打包回來啊。」老頭兒的頭腦倒是很靈活。

「有些東西，吃得是氣氛和新鮮，這個在酒店中是不能夠體會的，打包回來的東西也不可能跟在現場吃到的一個滋味兒。」范無病對老頭兒說道。

「或許吧——」老頭兒搖了搖頭，旋即就喊了起來，「哦，上帝啊！這個火鍋裡面的東西真好吃啊！」

台灣的鴛鴦火鍋是非常棒的，不但本地人喜歡，就連很多香港藝人都為之瘋狂，據說很多明星們在台灣遊玩的時候，都要在離開時就把火鍋材料打包回去再過癮。

火鍋最重要的就是湯底，有多少家火鍋店就有多少種湯底，但沒有人知道湯底的具體材料和製作方法。跟吃川菜一樣，火鍋的麻辣程度是分等級的，鴛鴦火鍋是一半辣一半不辣，材料裡不可缺少的是鴨血，還有豆腐、牛肚、牛什、雞肉等。

老頭兒即便是在中國呆過一陣子，但是自作聰明的酒店都是讓他吃他們的拿手西餐，怎麼比得上吃中餐更加有味道？因此馬克西莫斯在范無病的引導下，險些把舌頭都給吞下去，老頭兒這一頓飯可是超常發揮。

等到他們用完餐，要回套房的時候，就有幾名台灣人迎過來了。

「范先生，馬克西莫斯先生，兩位好，鄙人王榮昌，忝居海基會副理事長一職，對兩位的光臨表示歡迎。」一名老者自我介紹了之後，才將旁邊幾個人介紹給他們，「這位是台北地檢署職員高榮，這位是軍情局處長崔天石將軍，這位是——」

將幾個人介紹完畢之後，王榮昌又提出了建議，「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如何？」

「客隨主便。」范無病此時倒也不必非說英語不行了。

既然台灣軍情局的少將都出動了，顯然是有事要談的，他們不可能不對自己的情況摸底的，也就沒有必要非得冒充美籍華人了。

只不過，他們到底有什麼事兒呢？范無病心裡面直犯嘀咕。

換了一間屋子之後，眾人落座，然後王榮昌將馬克西莫斯請到一邊兒喝茶，這邊兒就留下了范無病跟官方的幾個人。

「嗯，有什麼事情，還是開門見山地說吧，估計各位都很忙的。」范無病開口說道。

他這幾年來見到的都是大人物，像是這種級別的官員在他的眼中，倒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了。

那位台灣軍情局處長崔天石少將就笑道，「范先生爽快，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其實我們這次冒昧來訪，主要是想求證一件事情的。」

「請講。」范無病也很客氣地說道。

崔天石鄭重地問道，「范先生才從巴黎回來，據我們所知，您曾經交給海軍尹青楓上校一份資料？」

台灣人的情報工作也做得很厲害啊！范無病不由得楞了一下，自己做的那麼隱秘的事情，居然還讓對方給知道了，也不知道是有人跟著尹青楓，注意到了自己，還是因為尹青楓本人向這邊兒透露了當時的情況，台灣軍情局順籐摸瓜知道了自己？

「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兒，有什麼問題了？」范無病點頭應承下來，然後好奇地問道。

「尹青楓上校回島之後就死了，被人拋屍海中。」崔天石說道。

原來尹青楓在回台北述職之前，就曾經對情報部門匯報了他的發現，並說明了自己會攜帶資料回台灣，但是軍情局的人左等右等，也沒有等到他上門，於是一查，卻發現他已經拋屍海中了，這才對所謂的軍售舞弊案件重視起來。

後來再調查，就發現了范無病這條線兒，好巧地是范無病他們所乘的飛機居然被人劫持到了台灣，那自然就是想要仔細地詢問一下其中的過程了，那份資料，他們也是需要的。

雖然說法國那裡已經吵開了，但是台灣軍情局這裡卻沒有第一手的資料，因此他們是比較著急的。

聽了這番話之後，范無病就明白過來了，便點頭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正好帶著關於法國官員收受賄賂的詳細資料，相信對於你們是有用的。」

於是范無病就從自己的隨身資料中找到了一份影印的資料，交給了他們。

「這次真是多謝范先生了，以後有機會的話，歡迎范先生以私人身份來台灣作客。」這幫人拿到了需要的東西，也沒有就留，就紛紛告辭了。

送走了這群人，范無病就轉向了王榮昌那邊兒，兩個老頭兒正談得很投機呢。

范無病心說，想要早點兒回返大陸，還得讓海基會這邊兒多做工作才行的。

第八十二章 有人想入伙兒

王榮昌雖然是海基會的副理事長，可是管的事情不多，他也就是一個牽線兒搭橋的角色，但是管的事兒不多，卻不代表他不管用。

如果飛機上都是普通人也就罷了，一位波音公司的高級副總裁，一位持美國護照的華人少年巨富，而且根據情報，這位少年的父親還是大陸的正部級高官，其本人的交遊也很是廣闊，因此王榮昌就不得不認真對待這兩位了。

尤其是聽說這位范無病先生居然剛剛在巴黎跟空客簽了二十億美金的合同，還要跟波音公司再簽二十億美金的合同時，王榮昌的臉色都有點兒激動地發紅了。

這麼牛逼的人物，放在哪裡都是應該收尊敬的啊！

如果說一定要在范無病身上找點兒缺點，那也只能說他的年紀有點兒小了。

王榮昌的腦子裡面立刻將自己家和朋友家以及親戚家的年紀相當的女孩子們掃瞄了一遍，想要找一個能夠跟范無病配得上的，卻發現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家族的人才凋零啊——」王榮昌不由得歎了口氣，很是為自己家裡的現狀而憂心。

不過他在這裡躊躇，范無病就在那邊兒跟他聊上了。

「王先生，一般而言，這個飛機多久才能返航？」范無病問道。

「大概需要二十四小時吧，有些工作還是要做的，安全檢測，加滿油料了，機上人員也需要進餐了，這些事情都是需要做的。還有劫機者的動機什麼的，也需要搞清楚。」王榮昌回答道。

我靠！那是誰跟我說要滯留一周時間的？！這不是蒙我嗎？！

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惱火兒，早知道就不下飛機了，省得這麼多的麻煩。

「機上人員的用餐問題，能否幫助解決？」范無病終於還是想起了飛機上的一百多號人，便向王榮昌問道。

「這個請放心，雖然機場餐廳的用餐時間已過，但是我們已經聯繫了台北圓山飯店，請他們提供足夠的餐點，送到飛機上供乘客食用。」王榮昌立刻保證道。

「這樣就多些了，所需費用，我可以代為支付。」范無病先是表示了感謝，然後又補充說道。

王榮昌擺了擺手道，「這個就不必了，一點兒小事兒，花不了幾個錢。」

經過一番交談，范無病才對這個雙方處理劫機的事情有了些認識。

因為最近海峽兩岸的劫機事件頻發，而且都是劫機前方桃園機場，在國際上造成的影響很不好，台灣方面也感到有些棘手，而不能像以往那樣繼續採取拖延戰術，製造事端。

由於台灣方面對於被劫飛機採取人機分離的政策，以強調自己的司法管轄權，他們往往是將劫機者扣留，然後自行審判定罪，而將飛機原路遣返，所以劫機者為了各種目的想要去到台灣的，就更不計後果。一時間，台灣被外界稱為劫機者天堂。

近年以來，有關方面均敦促台灣當局應檢討政策，對劫機行為應表明嚴正的反對立場，同時應嚴懲劫機者，以洗刷劫機者天堂的名聲，只有讓這些亡命之徒知道劫機須面對被遣返的命運，兩岸民航空域才能安寧。

劫機事件頻繁，受到國際民航界的關注，迫於各種方面的壓力，台灣當局也不得不改變態度，兩岸有關方面的開始接觸和磋商，研究遏制劫機事件、遣返劫機犯的操作程序，由於台灣方面糾纏於司法管轄權等敏感的政治問題，協商一度進展不順，也就出現了人們所不願意看到的現象。一方面商談在曠日持久地進行或談成了又未簽署協議，另一方面不法分子依舊鋌而走險，劫機事件更加頻繁的發生。就在協商過程中甚至是會議當天，都不斷有劫機飛往台灣的事件發生。

雙方感到應該迴避政治敏感問題，用處理事務性問題的態度和辦法來處理這類問題，不將事務性問題泛政治化和複雜化。

因此王榮昌才會說，二十四小時之內就能夠遣返飛機。

「不過因為兩岸沒有直航，所以飛機是要先轉道香港，然後才能夠返回大陸。」王榮昌也說明了這一點問題。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哦，可憐的東航，這回要破費了。」

來回這麼一折騰，光是油料就得多加兩百噸的樣子，還不計算其他的開銷，以及信譽上面的影響，綜合下來，這一趟飛行任務真是大虧本了。

「可不是麼——」王榮昌說道，「航運公司最怕就是劫機劫船什麼的，一旦遇上這個，耽誤了時間，還要賠上油料，再加上信譽的損失，實在是難以承受。其實台灣這邊兒的航空公司也有被劫到大陸那邊兒的，不過你們那邊兒辦事兒比較利索，大氣一些。」

范無病點了點頭，商人重利，對於政治上的事情並不是很熱衷，因此台商們也都希望兩岸能夠緩和關係，盡早地促進兩岸的商貿交流，互利互惠。

雖然近年來到大陸的投資也在慢慢地放開，但是私底下還是有一個五千萬投資的限額，意思就是說一家企業去到大陸的投資不能夠超過五千萬台幣，否則的話，是要受到台北當局的懲戒的。

因此很多家大業大的島內企業，雖然對於大陸的市場垂涎三尺，可是考慮到政治上的風險，還是對於進入大陸投資裹足不前，而一些個人投資者或者小企業卻沒有思想包袱，在東南沿海一帶發展出許多台資企業。

就比如當初來到大陸投資的康師傅，實際上在島內是籍籍無名的，正因為沒有這種顧慮，所以索性扎根大陸，一下子佔領了幾乎方便面市場的大半天下，獲得了成功，而台灣島內的統一及日清等廠商，則因為島內基業太大，受到政府方面的限制較多，進入大陸市場就很晚，發展也受到了限制。

到了後來，這種限額也逐漸放寬，根據一些行業種類進行了劃分，比如說什麼行業可以投資五千萬美金以內，什麼行業可以投資五千萬到一億美金之內，什麼行業可以投資超過一億美金的，台北方面都有非常嚴格的規定。

但是不管怎麼樣，兩岸不能直航的損失就是很大的，光是轉道香港，就花掉了很多的時間金錢和精力，台商們對此也是深懷怨言的。

王榮昌看著范無病的表情，就有點兒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是有什麼話想說，又不知道如何啟齒，有點兒尷尬。

「王公有話，但講無妨。」范無病看著王榮昌說道。

「聽說，范先生收購了INTEL的手機芯片研發部門？」王榮昌小心地詢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有這麼一回事兒，王公有什麼想法不成？」

突然聽王榮昌談起這件事情來，范無病也覺得有些突然，自己的確是收購了INTEL的手機芯片研發部門，但是限於美國政府的一些規定，這個部門不可能原封不動地搬回大陸，因此現在范無病僅僅是對其繼續進行注資，以維持它的研究工作不致中斷，並向他們提出一些新的觀點，以利於新產品的開發。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但不是沒有，但是王榮昌能夠知道，就有些蹊蹺了，難道說，台北對於這件事情也感興趣？范無病心裡面有點兒拿不定主意。

「范先生不必誤會，這事兒也就是我自己知道，沒有政府行為。事實上，老朽一直以來也就是以民間身份活動的，海基會也是民間組織。」王榮昌見范無病臉上的表情怪異，心知他一定在想其中的緣由，便解釋道，「我有一個遠親在范總收購的那個部門中工作，所以才能知道這件事情，也知道范先生的財力雄厚。」

「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麼說就比較合理了。

王榮昌看著范無病說道，「老朽的想法是，跟范先生合作，參與到手機芯片的開發當中去，並且將芯片開發的路子拓寬一些。」

「比如說？」范無病一聽這話，頓時有點兒心動了，卻要聽聽老頭兒到底有什麼具體的想法。

「比如說，電腦的動態存儲器的研發和生產，以及顯示卡的研發和生產等。」老頭兒雄心勃勃地對范無病說道。

王榮昌這麼一說，范無病的心裡面就比較有譜兒了，原來老頭兒拐彎抹角地說了這麼多，實際上還是看好了自己從INTEL獲得的那個手機芯片研發團隊，看來他也是看好手機行業高速發展的一部分人，所以才會不惜將自己手中掌握的電腦內存及顯卡研發生產技術拿出來作為入伙的交換條件，以獲得范無病的認同。

這人是個人才啊！雖然年紀老了一點兒，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眼光可以敏銳一些。

范無病讚歎了兩聲之後，立刻聯想到了兩人合作的美好前景，通過自己獲得INTEL技術人才以及台灣本土技術人才的加入，再加上自己可以從國內動員一部分技術人才，組成一家實力龐大的芯片研發機構，同國外電子廠商一較高下。

「這事兒，我們可以詳談。」范無病雖然沒有立刻答應下來，但是話中傳遞給王榮昌的信息卻是積極的。

老頭兒也點點頭道，「海基會成員經常要到大陸交流，屆時我會專程去上海拜會范先生，拿出一份比較詳細的方案來。」

「范某會隨時恭候王公的大駕。」范無病微微地笑著答應道。

第八十三章 有人要送地皮

自從八十年代，台灣成立台積電和聯華電子等半導體企業以來，台灣半導體行業已發展成為世界芯片工廠。

在從台式電腦向筆記本電腦的轉型過程中，台灣半導體集團和電腦製造商都非常明智地提前參與了進來，因此台灣的半導體行業盈利能力是很強的。

當地政府方面則通過持續投資，使它們一直保持著領先地位，甚至在困難時期也是如此。

但是跟世界範圍內的半導體芯片廠商比較，台灣的技術力量還是薄弱了一些，台灣在半導體行業一直處於以代工為主的位置，而在半導體技術一直是由日本和韓國處於領先地位。政府方面則不斷地提出一些方案，調整自己的芯片產業，以期締造出一個足以和主導芯片行業的韓國公司叫板的競爭對手。

台灣的策略是讓本地芯片企業與日美同行結成聯盟，與佔據芯片產業半壁江山的韓國三星電子和海力士半導體（就是生產HY內存的那個，拆開電腦機箱看過內存條的基本上都知道這個東東）相抗衡。

韓國政府很早就對行業進行了一系列整合，打造出了三星電子和海力士半導體這兩家全球巨無霸。相比之下，台灣當地政府直到現在都沒有開始限制對該行業的減稅和補助措施。受此影響，台灣半導體企業規模太小，以致於無法開發出下一代技術，只能在一些已經商品化的產品中展開競爭。

王榮昌瞭解到范無病接受了INTEL公司的手機芯片研發部門之後，就動起了這個聯合起來搞芯片研發的心思，他自己的手上也有一些技術人才，通過雙方整合，再補充進一些新鮮的技術力量，通過其他的途徑獲取一些芯片開發技術，想來成事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因此他在這次參與到處理劫機事件當中偶然發現了范無病之後，便動了跟他接觸的心思，正好同行的人中還有波音公司的高級副總裁，給了他邀請兩人下榻晶華酒店的借口。

做芯片有多大的利潤，王榮昌是很清楚的，但是台灣的幾家芯片企業，基本上都是政府插手的，沒有非常深厚的政治資源，是玩不轉這個的，因此他也只能望洋興歎，這一次聽到了范無病的動向之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事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范無病有技術和人才，自己也有技術和人才，捆到一起就是可以互補的技術和人才，更何況，范無病有充裕的資金可以投入到其中，開發新一代的芯片技術，這個是大多數的台灣小公司們所做不到的。

王榮昌也不是不可以同日本廠商聯合，但是那樣的話，自己在其中所佔有的股權比例太小不說，他個人對於日本人也有先天的反感，他的父親當初就是抗日的將領，死在長沙會戰中的，自己這個後人總不能墮了先祖的名聲，引狼入室。

而且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勾搭上范無病，就相當於順利打開了大陸的市場，不用為自己的產品銷路而擔憂。因此基於種種情況，王榮昌才非常堅定地想要同范無病結盟。

王榮昌離開之後，馬克西莫斯走過來對范無病說道，「哦，看樣子，你又有了新的合作夥伴了？」

方才范無病和王榮昌兩個人談話的時候，並沒有避諱馬克西莫斯，因此猶太老頭兒倒是聽了個七七八八的，此時對於他們的這個芯片聯合開發項目也非常有興趣。

不過馬克西莫斯最感興趣的並不是芯片製造這個行業，而是看到了芯片製造企業這個噱頭，可以為自己帶來高額的回報。

「不如我們搞一個影子公司如何？」猶太老頭兒向范無病建議道。

「什麼影子公司？」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雖然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老頭兒的意思，但是還是有點兒不甚明瞭，於是便虛心求教。

馬克西莫斯的主意也很簡單，他希望范無病在草創這家新的芯片製造企業的時候，註冊成兩家企業，一家專注於科研開發，一家專注於產品應用和生產，將來如果企業做大之後，可以將生產企業上市圈錢，如果行情好的話，就一直持有，如果行情轉向不好的話，可以擇機出售，這樣可以減輕自己的經營風險，而只要技術研發部門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隨時都可以另起爐灶，推出新產品，甚至也可以讓別的工廠代工，更加輕鬆而無風險。

「總而言之，技術是決定一切的重要因素！」馬克西莫斯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笑道，「是個好主意，但是操作起來不能這麼簡單，否則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的蹊蹺，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脫手的，我們需要在技術上完善一下，盡量做到天衣無縫。畢竟，想要花美國股民的錢，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馬克西莫斯也笑了起來，他知道范無病以前在美國賣過上市公司，自然很清楚范無病的本事有多大，這一點上，范無病能夠想出一套完美無缺的執行方案來。

飛機在台北滯留了一夜之後，次日上午十點轉道飛往香港，在空中打了個轉之後，直飛上海，到了下午的時候，范無病等人終於安然抵達了。

令范無病沒有想到的是，到機場接機的人真的很多，不僅童玉山和丁阿姨兩口子到場了，市政府方面也派出來人慰問，自己公司這邊兒的很多高層管理們也都蜂擁而至。

至於說一下飛機之後接到的慰問電話，更是接連不斷，從朱老闆到父親、母親、姐姐、哥哥，還有一大群有關係的人，知道自己在這架被劫持的飛機上的人，都紛紛打電話表示慰問。

其中老姐范婷特意針對這件事情瞭解了一下國際機場對於安檢方面的做法，提醒范無病磐石機場建成之後，一定要有完善的安全檢測機制，可千萬不能出現被人劫機這種事情，否則賺的那點兒機票錢，還不夠賠付旅客的損失呢。

對此，范無病也只得充分肯定老姐的主意不錯，並遵照執行了。

晚上的時候，市政府設宴，為被劫飛機上的機組人員和乘客們壓驚，東航的領導也有出席，除了吃飯之後，還有禮品相贈，算是紀念這一次驚險的旅程。

因為童玉山夫婦極力邀請，范無病也不好推辭這個晚宴，作為父母，他們對於童小芸在法國這一段兒的生活情況還是非常關心的，雖然電話聯繫一直不斷，但是由范無病這個子侄輩來親口描述，更有說服力一些。

「其實不用擔心的，小雲姐在巴黎的生活，我已經做了相當周密的安排。」范無病非常自信地對兩夫婦保證道，「負責安全保衛的，是美國海豹退役人員，外加世界頂級保安公司中所僱用的人員，安全可靠。負責飲食的，不但有法國當地有名的廚師，還有從國內專門聘請的特級廚師，中餐西餐樣樣可口。至於住宿方面，也是我特意交代員工們購置的豪宅，各種設施一應俱全，保證不會有絲毫怠慢。而交流方面，那就更不用擔心了，為了保證小雲姐能夠適應陌生的環境，我給她在同伴中找了十幾個小姑娘同住的。」

「還是無病細心啊，佈置得這麼周到。」丁阿姨非常感動地誇獎道。

「感覺好像是去度假了，不像是學習的氛圍啊——」童玉山苦笑著說道。

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的，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國外受罪，至少是不應該在人身安全和飲食住宿等方面受到委屈，范無病能夠為童小芸安排得這麼細緻，確實很讓兩夫婦感到非常滿意，都感慨范亨和張梅的孩子果然是難以形容的優秀。

「嗯，你待會兒最好早點兒溜走。」童玉山對范無病說道。

「為什麼呢？」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自己好好的溜走幹什麼？

而且市政府組織的宴會，童玉山作為區長這麼說話，真是有點兒拆台的意思了。

「有人看你的錢多，想要送你一塊兒地皮，讓你出錢蓋國內的第一高樓，今晚的這個活動，可不單純是為了給被劫機的東航乘客們壓驚的，否則需要出動這麼龐大的陣容嗎？」童玉山解釋道。

「我跑了你怎麼辦？」范無病問道。

童玉山一聳肩道，「我就是負責將你給請到宴會上，別的事情幹我什麼關係？又沒有人交代讓我看住你不要跑掉？」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好，這個我知道了。」

於是范無病就跑到被眾人圍著的波音公司高級副總裁馬克西莫斯那裡，一拍老頭兒的肩膀，就把他給拉走了，弄得周圍正在巴結猶太老頭兒的不明真相的領導們有些面面相覷。

「這人是誰，怎麼這麼沒有禮貌？」一個領導很不高興地問道。

有認識范無病的人就小聲說道，「這個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董事長范無病了。」

「絲——」沒有見過范無病但是聽說過范無病的事情的眾人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傳言果然是真的啊，一個不到十八歲的青少年，居然駕馭著如此龐大的一個財團，真是不可思議。

「呀，他們怎麼跑了？」過了好幾分鐘之後，人群之中才有人反應過來。

第八十四章 山寨機之父

「你怎麼拉著我往外跑，我光顧著跟人說話了，肚子裡面還空著呢。」馬克西莫斯摸了摸肚子，有些埋怨地對范無病說道。

「瞧你那點兒出息，沒吃過飯啊？」范無病卻是直接將老頭兒給拽走了，直接吩咐公司的車將自己給送回了新絲路娛樂公司的住處，然後又吩咐人給馬克西莫斯和他的手下們去訂幾間酒店房間。

新絲路娛樂公司現在的規模也越來越大了，這裡的辦公室有點兒不夠使用了，大家都盼著新樓趕緊建好，到時候鳥槍換跑就安逸了。

范無病回來的時候，很多員工們都跑過來問候他，畢竟老闆的飛機被人給劫了，大家都有點兒擔心，擔心會出什麼岔子，到時候樹倒猢猻散，公司可就垮掉了，自己不是得失業嗎？

夏東海倒是還在公司裡面忙碌著，看到范無病回來，就將他們拉了過來坐談。

「市政府想要收編我們呢——」夏東海對范無病說道。

「沒有搞錯吧？！收編？！」范無病頓時被這話給弄愣了。

很難想像市政府會對一家私人的娛樂公司感興趣，並想到要收編他們，這種事情真是難以想像，范無病以多年來經辦實業的經驗來看，也是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的，於是他忙問其故。

「大概是因為我們發展的太快了吧——」夏東海有些無奈地說道。

事實上，提出這個建議的並不是市政府，而是因為文化系統要整合上海的文藝娛樂資源，要成立一個大的傳媒娛樂集團，這裡面不僅要包括電視台、電台、一些娛樂節目製作單位，甚至也有出版單位，目的就是為了打造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型傳媒集團，至少是可以同央視平台分庭抗禮的大集團。

但是僅僅依靠上海目前的各單位，顯然是無法達到這個目標的，因此他們就把目光瞄向了風生水起的在國內首屈一指的新絲路娛樂公司。

「什麼級別的人跟你談過了？」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在眼下這個時期，跟地方政府鬧翻了確實沒有什麼好處，尤其上海搞得跟獨立王國一般，更是讓人感到心煩意亂。

「副局級的幹部的，也不是很正式地提出來，就是表達了這樣一個意向。」夏東海回答道，「而且對方好像還透露了一點兒，說是文化產業方面，政府是要由放到收的，或者以後沒有私營企業發展娛樂產業的空間，還讓我們抓住機遇，不要錯過政府的好意。」

「果然是好意啊——」范無病聽了這個，也不由得苦笑。

上海搞的這個傳媒娛樂集團，不出所料的話，就相當於後來的上廣傳媒這種規模了，按說也是大集團了，不過在時間上似乎提前了許多，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他們能夠想到要拉新絲路娛樂公司入伙兒，倒是很看得起自己這點兒基業的。

雖然新絲路現在已經有數百員工，上百名藝人，更有國內紅星數人，二線藝人數十人，還有很多正在談合同的藝人，但是終究崛起的時間還太短，根基也不穩，成就也僅限於《星空購物》和《同一首歌》這樣的固定欄目，還有有限的歌曲資源，電影也不過只拍了一部《神話》而已。

假如給范無病兩三年的時間，好好地將新絲路給經營一番，等到新絲路的成就天下皆知了，就不是現在這種任人欺負的狀況了。

不過就算是現在，也不需要裝孫子的，只不過是給自己心裡面添些堵而已。

於是范無病就說道，「嗯，這個事情你直接推到我身上就行了。就說是，嗯，怎麼說呢？就說我準備將新絲路發展一下，然後到美國去上市的，其他的就不需要多講了。」

「這個也能上市？」夏東海愣了一下問道。

「當初我做充氣娃娃都能上市，更何況傳媒了——」范無病回答道。

「什麼？！你還做過充氣娃娃？！」夏東海瞪大了眼睛看著范無病道。

呃，說漏嘴了。

范無病連忙澄清道，「合夥兒的，我出錢，人家出技術。就是那個武陟小機做的，我就是幫他上市，然後整體出售，就這麼簡單，具體的技術細節，我是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

「行了，沒人會在意你以前在美國做了什麼昧心事兒，我更關注的是你什麼時候和我簽合同，趕緊把那二十億美金的訂單給我落實了，我好回總公司交差。」馬克西莫斯在旁邊兒拍著范無病的肩膀插嘴道。

老頭兒是賴上了范無病，時刻不忘自己跟過來的任務。

「你報出來底價，準備好合同，簽了就完事兒了，這個東西，我又不準備難為你，反正你參照空客的標準弄一份資料出來給總公司看看，他們同意了，咱們就簽合同。」范無病對馬克西莫斯說道。

對於波音的購機問題，范無病倒是完全放手了，反正跟空客的合同是怎麼回事兒，馬克西莫斯一清二楚，只要他弄出來的價目公道，這個合同是可以簽的。

范無病這麼一說，馬克西莫斯倒是有點兒躊躇了，「哪有你這種顧客啊？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不好隨便弄份資料糊弄你了。」

馬克西莫斯給手下的員工們打了個電話，跟他們交待了一下拿出個購機方案來，並且讓他們參照空客公司的報價，以及波音的最低價格弄一個價目表出來。

趁著這個當口兒，范無病叫了些吃的送過來，然後一邊兒跟猶太老頭兒吃東西，一邊兒商量事情，「那個台灣人王榮昌提出來的事情，我很有興趣，你有沒有打算以私人的身份參與進來？」

馬克西莫斯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他也預料到這是一個賺錢的買賣，只是沒有想到范無病真的肯分潤他一些好處，於是便高興地回答道，「當然有興趣了，只是不知道你有什麼具體的打算？」

「打算自然是有的，我是希望搞一個三方合作的公司框架來。」范無病興致勃勃地對馬克西莫斯說道。

在獲得了INTEL公司的手機芯片研發部門之後，范無病就產生了一個設想，他要為未來的手機企業提供一攬子完成方案，簡單地說，就是要做類似於後來的山寨機大本營，台灣的聯發科（MTK）公司那樣的手機平台提供商。

在這種基於手機平台的解決方案中，將手機芯片和手機軟件平台預先整合到一起，可以使終端廠商節約成本，加速產品上市週期。

再加上這種手機平台的完工率較高，基本上都在百分之六十以上，這樣手機廠商拿到手機平台基本上就是一個半成品，只要稍稍的加工就可上架出貨了。

所謂手機平台，其實就是指手機主板上的幾個核心芯片用的是本公司的，其它的可以使用別家兼容，比如說CPU芯片、支持攝像頭的芯片、電源芯片、中頻芯片、觸摸芯片、藍牙芯片這些裡面，CPU、中頻、電源芯片肯定是同時使用的，其它的可以選別家兼容。

這樣的話，范無病就可以讓自己的公司節省下很多精力耗費在開發手機模板上，也不需要關注手機應該做成什麼樣子才會受歡迎，他要做的，就是用心研發手機平台，做最核心的東西。

公司可以將手機平台提供給很多的項目設計公司，也就是主板的設計公司，利用手機平台，可以設計多種主板線路，根據不同手機成品外觀設計不同外觀結構的主板形狀，外圍原件採用不同的型號規格組合，手機的軟件也是這些項目設計公司完成。

項目公司下面還有具體的購買方案然後自己開模、找代工廠加工、最後自己銷售的公司，將項目設計公司的理論給實踐出來，包括PCB主板製作，主板零件焊接到主板、原件採購，塑膠殼體的模具製作直至成型殼體出來，最後再由手機組裝代工廠將所有配件組合到一塊。

馬克西莫斯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果然是兩眼發光，他聰明的頭腦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好處，不由得興奮地說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好像是INTEL那樣，雖然他們自己不做電腦，但是每一家電腦製造商，都需要購買他們最核心的CPU一樣！我們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打造成為手機行業的INTEL！」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范無病點頭笑道，「開發手機模板，具體地實現出來，在精力許可的條件下是可行的，但是如果手機的造價越來越低，品種越來越多之後，殘酷的競爭就會出現，只有佔領了最核心的那一塊兒，才能夠保證我們可以得到長足的發展空間。」

「范，我不得不說，你真有一個天才的頭腦！」馬克西莫斯由衷地讚歎道。

范無病微微頷首，笑著接受了猶太老頭兒的誇獎，他需要一個像馬克西莫斯這樣的老奸巨猾的傢伙作為自己在美國的利益代言人，以便更好地控制美國公司人員，因此才會給他分點兒甜頭，換個人的話，就不會有這種好事兒了。

不過，假如自己的計劃成功了的話，手機核心產業被幾個國外巨頭壟斷的狀況，就要被打破了，或者三星、諾基亞、愛立信、摩托羅拉這些手機企業都會因此而失去進入中國的機會，而范無病自己，也有可能成為新的山寨機之父。

畢竟這個時期，中國人購買手機的狂潮還遠沒有展開，這個市場是巨大的。

第八十五章 聯發科

范無病跟馬克西莫斯初步地籌劃出了芯片研究機構未來幾年當中的努力方向，並且期待著當王榮昌將台灣本土的技術人才拉過來之後，組建一個大型的芯片級技術研發部門，甚至於名稱都想好了。

「就叫作聯合發展科技有限公司如何？」范無病不無惡搞地向馬克西莫斯徵詢意見道。

「聽起來似乎不錯，英文縮寫就是MTK，感覺是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猶太老頭兒並不知道范無病的出發點，他點頭稱讚范無病的創意。

馬克西莫斯的手下終於將波音公司的客機出售方案給拿了出來，交到猶太老頭兒這裡的時候，馬克西莫斯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將其中的總額給削減了百分之五，然後對范無病說道，「不能再降了，否則公司一點兒賺頭都沒有，我會被炒魷魚的。」

范無病看了一下方案，也覺得不比空客公司的更過分多少，再加上空客的訂單也是馬克西莫斯配合著拿下來的，於是也就不為己甚，「好吧，給波音總公司發一份傳真過去，就說我同意這個方案了。」

馬克西莫斯親自吩咐人，將這份方案，以及空客跟范無病達成的購機方案一併，用范無病這裡的傳真給發回了總部，沒過多久之後，波音公司的董事會就給出了回復，委託馬克西莫斯作為全權代表，同范氏投資集團簽訂購機合同，總價值二十一億美金。

「真應該開香檳慶祝一下的。」猶太老頭兒的情緒非常興奮，拉著范無病說道，「對於中國大陸市場而言，這是波音公司的一筆大訂單了，我作為亞洲區市場負責人，是盡到了自己的責任的。」

波音公司也好，空客公司也好，都不會做賠本買賣，雖然給范無病的報價都已經是白菜價了，但是利潤總還是有一些的，不至於蝕本兒。

事實上，飛機製造業最近一直處於低潮之中，無論是空客公司，還是波音公司，現在都是開始了微利經營的時代，他們更多地是依靠政府或者董事會對於未來航空運輸業的看好，而持續地投入大筆資金來進行扶持，兩家超大型公司都享受著稅收上的優惠政策，因此只要他們有訂單，就會有資金投入，就不會有苦日子過。

他們怕的不是賠錢，而是製造出來的產品賣不出去，這個思路跟國內是有些不同的。

在上海菜呆了兩天，王榮昌就從台北飛過來了。

名義上，他是受海基會董事長辜振甫委託，前往上海來做關於東方航空飛機被劫事件的聯絡人，就最近一年來海峽兩岸客機被劫事件頻發的事實，進行磋商，實際上，卻是為了同范無病之前所達成的共識，要將自己的私人班底同范無病合作，建立芯片級研發陣容，以迎接即將到來的手機業和以電腦內存及顯卡為代表的半導體製造業發展浪潮。

海基會是台灣民間機構，一九九零年成立，由辜振甫任董事長，以是一座橋，不是一堵牆為己任，主要任務是執行台北當局委託辦理的兩岸民間交流中技術性、事務性的工作，包括兩岸同胞入出境收件、核轉，大陸地區文書驗證及送達，兩岸人犯的遣返，經貿糾紛的調解處理，學術文化交流的溝通等等。因而可視為台灣當局與大陸聯繫的中介機構。

海基會採用財團法人基金會的形式，經費由政府與民間共同捐助。海基會初成立時的定位是以協調處理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往來有關事務，並以保障兩地人民權益為宗旨，不以營利為目的。

北京方面的海峽兩岸關係協會即海協會於一九九一年年底成立，是社會團體法人，以促進海峽兩岸交往，發展兩岸關係，實現祖國統一為宗旨。

一九九二年，海協會與海基會在香港就兩岸事務性商談中如何表述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問題進行討論，後來形成用各自口頭聲明的方式表述一個中國原則，即九二共識，這也為兩會商談和海協會會長汪道涵及海基會董事長辜振甫的會晤奠定了基礎。

今年四月，第一次汪辜會談在新加坡舉行會晤，兩岸關係邁出歷史性的重要一步。

從大環境上來看，現在基本上可以說是兩岸關係的迅速緩和期，兩岸交流也是空前地頻繁。作為海基會董事會之下的秘書處副職，王榮昌到上海是受到了非常熱情的歡迎的，市裡面的領導親自去機場迎接，以示重視。

作為在上海的工商界代表人士，范無病又被請了去參加這個接待王榮昌的宴會。

上海的工商界人士們，對於范無病已經非常熟悉了，一看到這個被人簇擁著的少年，就想到了電視上那個一手針灸絕技的神醫，然後就想到了在上海攤上名聲鵲起的新絲路娛樂公司，之後還會聯想到近來浮出水面的商界超級巨鱷范氏投資集團。

「這個娃娃不簡單。」很多老資格的工商界人士都如此評價道。

市裡面的領導將范無病介紹給王榮昌，卻見兩人早就握著手聊開了。

范無病笑著說道，「在台北的時候，承蒙王榮昌先生盛情款待，今天王先生到了上海，自然是由我來做東了。」

「區區小事，何足掛懷？范總這麼說，就有點兒斤斤計較了。」王榮昌笑著說道。

「商人嘛，自然是要斤斤計較的，不過對於朋友，我們還是要待之以誠的。就好比海基會的諸位同仁，一心致力於兩岸人民福祉的諸位朋友，我范某人是非常欽佩的。」范無病文縐縐地說了一篇宏論，聽得在場的領導們都感到有些鬱悶，心說這話應該是我們說的吧。

這次王榮昌來上海，畢竟還是有公務在身的，要同東航的人座談一下，交流一下關於劫機方面的體會，籌劃善後事宜，還要同海協會的負責人們進行接觸，禮尚往來一番，因此他心裡面雖然急著要跟范無病洽談，卻也暫時抽不出身子來。

倒是范無病安慰道，「王公不必過於著急，我同馬克西莫斯先生都在這裡，等你忙過這兩天，我們詳談一番，就此確定合作的方式和出資規模，把此事給落實了。」

「如此甚好。」王榮昌大喜道。

王榮昌在上海一連忙了三天，總算是告一段落，雖然還有一些應酬，但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了，於是三個人就湊到了一起。

范無病找了一家老字號的酒店，然後宴請王榮昌，順便談合作計劃。

王榮昌還帶來了一位年輕人，大概就是三十歲的樣子，看上去挺敦厚的一個人。

「這是我的侄兒王世漢，我打算讓他常駐上海，負責跟內地的聯絡的。」王榮昌拉著那個年輕人對范無病和馬克西莫斯兩人介紹道。

「還請兩位多多支持。」那個年輕人對范無病兩人非常謙卑地說道。

「嗯，果然是世家子弟，呵呵——」范無病點點頭，請眾人都坐下，然後說道，「王公，前幾天的時候，我跟馬克西莫斯先生已經拿出了一個大致的方案，只是不清楚王先生的技術班底規模如何，所以不能確定具體的合作程度，今天有了這個機會，大家好好研究一下。」

「好，好，好！」王榮昌倒是不客套，拿過范無病的計劃書就看了起來。

范無病在收購了INTEL公司的手機芯片研發部門之後，主要的發展方向就是在通訊方面，而王榮昌的技術團隊主要是針對於電腦應用方面的，資源上可以形成互補，至於有其他方面的人才缺口，就可以利用馬克西莫斯在美國的人脈來吸納，三方的結合，果然是天衣無縫。

王榮昌看了計劃之後，就表態道，「我的技術班底大概有百人左右，都是有經驗的技術人才，在芯片開發方面值得信賴，只是在資金方面，我們王家能夠拿出來的不是很多，畢竟台北方面有資金限額的法規，我只能象徵性地投入五千萬，這是沒有辦法的。」

「資金方面，大概就是需要十億元左右。」范無病看了一眼馬克西莫斯後說道，「初步是這樣決定的，技術人才方面，雖然我的要多一些，但是也不計較這個，咱們拉平。至於資金方面，馬克西莫斯先生出資跟王公差不多，都是五千萬，剩下的都歸我負責了。在持股比例上面，你們二位吃點兒虧，一人算一成股份得了？」

如果按資金比例的話，王榮昌和馬克西莫斯兩個人每人只能持股百分之五而已，范無病肯給他們各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經算是優厚了。

因此這個合作協議立刻就定了下來，三個人決定立刻籌備成立聯合發展科技有限公司，註冊資金十億元人民幣，至於地點，依然是選在蘇州或者杭州的其中一處，具體地址落在哪裡，就看當地政府的扶持力度了。

作為內地、台灣及美國三方合作的項目，聯合發展科技有限公司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要被萬眾矚目的，尤其，這家公司的大老闆可是范無病這個背景複雜的少年富豪。

第八十六章 反咬一口

王榮昌在上海不能久留，畢竟還是重任在身，因此到了八月十五日的時候，市裡面給他舉辦餞行座談會，請了許多人。

既然是座談，就沒有那麼拘束，會上領導講了兩句客套話，然後大家就四下走動，找自己熟識的人說說話，探討一下目前的形勢跟政商兩界的最新情況等等。

「范總——」

范無病正在跟馬克西莫斯說話，討論他回美國之後，應該去哪裡尋找自己需要的人才，突然聽到有人喊他，回頭看時，卻是市政府的王副市長帶著幾個職能局辦的負責人，滿臉堆笑地走了過來。

「各位領導好——」范無病一看這個架勢，便知道對方是有為而來了。

眼下最困擾范無病的兩件事情，當然就是上海這邊兒的問題，一個是蓋樓，一個是市裡要搞傳媒集團的事情。至於蓋樓，是范無病並沒有那種一次性投入大量資金，等待好幾年時間才能看到樓蓋好的耐心，而說到那個傳媒集團，范無病也不是很熱衷。

畢竟自己搞的新絲路娛樂公司，當初就是個玩票的興致，也沒有投入很大的精力，但是現在卻漸漸地有了龍頭老大的趨勢，范無病倒是也不忍心看到夏東海兩口子辛辛苦苦創辦出來的基業就這麼被市裡面給集團了。

雖說是范無病大包大攬地將責任弄到了自己的身上，給夏東海他們減負，可是真要對上了這些官僚們，還是有點兒頭痛的。

眾所周知，這些官場中人，最不缺乏的就是厚臉皮和黑心腸了，當初厚黑教的教主李宗吾總結出要成大事者必須面厚心黑的四字真言之後，就有很多的後知後覺者奉為圭臬，一力遵行，為的就是要成大事。

因此范無病對上這些人，卻也有點兒不勝其煩，你的時間緊張，他們可是有大把的時間跟你耗著啊！真是個麻煩事情！

果然，王副市長拉著范無病坐下之後，就提起了蓋樓的事情，對於新絲路娛樂公司的事情，他倒是不關心，畢竟那個再怎麼折騰也是小打小鬧，文化產業雖然也號稱產業，但是產出並不大，更多的獲得一點兒聲譽而已。

「范總，市政府計劃在浦東圈一塊兒地出來搞開發，不知道你是否有這個興趣？」王副市長問得比較有技巧一些，並沒有在一開始就扯到蓋樓的事情上。

房地產市場的問題，范無病並不想牽扯進去，這是從一開始就定下來的決策，這裡面的水太深了，而且一旦涉足房地產市場，就無法避免同官場的正式的深入的接觸，對於自己的形象影響太大。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房地產市場就是官商勾結用來牟利的主戰場，這種地方，范無病是避之惟恐不及的，怎麼會主動上他們這個套子？就算是這個裡面的回報比較大，能夠賺上百億甚至千億人民幣，折合下來也不過是最多百億美元而已，范無病在金融市場上下點兒工夫，不費什麼勁兒就可以賺回來，幹嘛非要趟這個渾水呢？

因此范無病立刻旗幟鮮明地回答道，「五年之內，我們公司無法涉足到房地產開發中來。」

「為什麼這麼說呢？是對市裡面的政策沒有信心嗎？」王副市長是個油滑的傢伙，聞言立刻做出一副非常驚訝的表情問道。

這人真壞！范無病一聽這話，便不由得暗罵他兩句。

對市裡面的政策沒有信心？這種帽子也是隨便亂扣的嗎？！要是一個普通商人，或者就被他給嚇住了，不過范無病可不是一般人，當下就拽出來一個理由，「我們公司是一家私人公司，有很大一部分股東都是外國人，情況比較複雜，他們對於國內目前的改革開發政策還是心存疑慮的，深感懷疑的，不能確定的，因此我在進行重大決策之前，也要召開董事會進行協調，做出可行性報告來，董事會批准了，才可能付諸實施，這個跟國內的公司是不同的，所以還請諸位領導體諒。本公司的宗旨就是為了中國大陸的高新技術和重要基礎設施而努力，至於房地產市場，沒有什麼技術含量，這種業務我們是不接納的。」

范無病將這話一說出來之後，在座的人的臉上就都有些尷尬了，之前他們都忽略了一點，就是范無病雖然在國內，但是人家是持美國護照的，雖然他老爸是正部級官員，但是也不意味著兒子就必須買政府的帳，而據小道消息流傳，好像連朱老闆用到范無病的時候，都是用商量的語氣來徵求他的意見的。

王副市長等人受了底下人的攛掇，想著從范無病這裡撈點兒油水，蓋起一座全國最高的大廈來，純粹就是為了自己的政績和面子，對於整個上海的經濟發展，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因此當他們的這個提議被范無病給斷然拒絕之後，他們才想起來範無病的另外一重身份。不由得覺得自己當初是有點兒利令智昏了。

不過有些人就不這麼想，一個局長大概是不清楚其中的情況，就有些不滿意地說道，「小同志，市裡面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為市裡面的經濟發展做點兒貢獻，這是對你的看重，你怎麼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呢？你的公司現在雖然規模大了，但是也是在國家的政策扶持之下發展起來的嘛，做人，還是要飲水思源的。」

范無病看了那人一眼，都懶得跟他多講了，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水。

其他人就有點兒看傻瓜一樣的表情看著那個局長，一個跟他關係還不錯的就拉了他一下，小聲說道，「不知道情況就別亂講話，人家是在美國發跡的，跟國內的政策可沒有半點兒關係，就算是現在，持的也是美國護照，什麼小同志的話就別提了，不想叫人家范先生，就喊范總好了。」

「呃——」剛才說話的那個局長一聽居然是這麼一種情況，頓時有些面紅耳赤，原來是自己給搞錯了狀況，看來即使長得是中國人的樣子，說的也是普通話，卻未必就是同志啊。

被他這麼一鬧，王副市長也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氣氛就有些尷尬了。

范無病一看這個樣子，心知這麼樣不妥，沒來由地得罪一大批人，於是就開口扯了起來，「其實也是有折中的辦法的，只不過我們最近剛訂了四十多個億的飛機訂單，流動資金不多了。」

四十多個億的飛機訂單？一個局長聽了之後說道，「那也確實不是小數字了，東航方面好像也就是購買了五億美金的飛機，算下來也就是四十多個億人民幣，范總的公司規模很大啊。」

旁邊一個東航的人正好在座，聞言立刻說道，「范總說的是美金，范氏投資集團不是購買了二十億美金的空客飛機嗎？怎麼又變成四十億美金了？」

在座的人聽了頓時臉上都有些變色，好大的手筆啊！東航和西北航空一共才定購了十億美金的飛機而已！難道說他真的有這麼多錢？！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從空客定購了二十億美金的訂單，後來波音公司找上門來，恰好是我的老朋友，抹不開面子，而且確實也有需求，就又訂了二十多億美金的波音飛機。」然後又自言自語地說道，「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國內的大飛機項目始終立不起來，而國際航線又少不了大飛機，所以我只好訂購外國人的了。雖然我現在持的是美國護照，但是從心裡面來講，還是跟祖國的距離更近一些，否則就不會回國來發展了。」

「那是那是——都是中國人，炎黃子孫的血脈啊——」這話一說出來，大家自然都是打著哈哈附和著，誰叫人家現在拿的是美國護照呢？能夠回來投資搞發展，就已經是很有良心了，也不能奢望人家按照你們的路線圖去行事。

不過到了最後，范無病還是表示了一下，「市政府搞的那個傳媒集團，雖然我們限於體制上的差異不能參加，但是卻可以搞一些合作的。」

「哦，請說來聽聽。」王副市長聽范無病這麼一說，倒是高興了一些，畢竟蓋樓的事情范無病已經明確表示不會參與了，那麼傳媒集團的事情，如果能夠搞合作的話，對於市政府方面而言，也是一個成績，畢竟這是外企跟國企在傳媒娛樂方面的合作，以前沒有過的。

范無病早就有將新絲路做大做強的想法，只不過這種做大做強是不能夠被當地政府牽著鼻子走的，搞傳媒娛樂，必須要有自己的立場，不能做應聲蟲，否則是做不了真正的娛樂節目的，所以保持新絲路的獨立性是必須堅持的。

但是在這個之外，如果以新絲路娛樂公司為基地，對上海的本地傳媒娛樂業施加影響，將其同化，倒是一個很有挑戰性的事業。

因此范無病就拋出了一個話題，「我想市裡可以嘗試一些新鮮事物，比如說，新絲路娛樂公司通過對市裡的傳媒娛樂集團持股，將部分優質資源進行互補，這對於我們雙方而言，都是很有益處的。」

王副市長聽清楚范無病的意思之後，險些被他氣得吐血，自己原來是想吞併新絲路娛樂公司的，沒有成功也就算了，范無病倒是想過來反咬一口啊！

第八十七章 有些公司要整頓了

范無病的想法倒是挺狠的，說起來是出一部分資金幫助上海本地傳媒娛樂集團進入國際化發展的快車道，實質上就是進行蠶食政策啊！

可以設想一下，假如上海的傳媒娛樂集團花的是范無病的錢，接受的是范無病的培訓，進入的范無病開拓出來的市場，那麼到了最後，就近是市政府對這個集團的影響力大，還是范無病對這個集團的影響力更大一些呢？

要是換一個人對自己這麼說話的話，王副市長肯定會吐他一臉的，但是范無病說出這番話來，他先是有點兒生氣，接著就考慮了一下，卻發現這其中還是有一些可行之處的。

且不論最後集團受誰的影響更大，但這其中至少有好幾個好處是可以看到的，其一就是，國家有計劃在傳媒娛樂市場搞一些改革，但是幅度不會大，範圍不會廣，因為傳媒市場的特殊性，使得政府在這一塊兒建立了主陣地，不容外人染指。

但是這也給了國外一些傳媒公司以攻擊的口實，說什麼國內沒有新聞自由云云，這是現實存在的一個問題。

如果是一家普通的外國傳媒公司說要注資上海本地的傳媒娛樂集團的話，政府方面鐵定是不會同意的，這是一個原則問題，但是新絲路娛樂公司雖然掛著是外資的旗號，但是幕後的老闆卻是范無病，這個身份特殊的人物，因此王副市長就看到了這裡面的可操作性。

首先，上海可以做一個試點，就是國企和外資在傳媒娛樂產業上的合作，一旦成功了，就可以封住悠悠眾人之口，我們還是對外資開放了傳媒娛樂業嘛，只不過我們的門檻比較高，你沒有進來是因為你們的資質不夠，不符合我們的要求，並不是我們不給你們機會啊。

其次，范無病有錢，隨便漏一點兒出來，就足以支持上海的傳媒娛樂業向更高更快更強的方向發展，尤其是他旗下的那些藝人資源，以及商業化的運作模式，都是值得借用或者借鑒的。

再次，上海的傳媒娛樂系統中，成分比較複雜，市裡面對於如何進行優勝劣汰一直感到非常棘手，畢竟這些部門當中有很多人都是圖清閒混日子的，現在組建集團，至少也是上萬人的規模，這麼大的一個集團，沒有一點兒震懾手段來管理，是控制不住的，可是當惡人的事情，大家都不願意做，如今范無病願意出來頂缸的話，是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些好處，王副市長的心情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笑著對范無病說道，「好啊！這個主意也是不錯的，我回去之後要跟領導們匯報一下，看看可行性如何，假如可以通過的話，還要跟范總好好坐一坐，大家商量出一個對上海傳媒娛樂行業最佳的改造方案來。」

「一定一定。」范無病也笑著答應了下來。

兩邊兒的人又閒扯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座談也就完了，到了晚上的時候，范無病等人親自去機場為王榮昌送行，看著飛機升空之後，這件事情總算是暫時有個交待了。

不過回去之後，夏東海聽了范無病說準備跟市裡面搞合作的事情，就有些埋怨上了，「我說范總，你這麼答應下來，未免有點兒輕率了。咱們要是跟他們合作的話，自主性就差了，以後可就束手束腳了。」

「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范無病揮了揮手道，「我只是說新絲路娛樂公司對上海本地傳媒娛樂集團注資，並沒有說兩家合併啊！也就是說，跟他們合作的是我們的子公司而已，但是他們的資源，我們卻是可以借重的，而如果條件合適的話，我們的一些資源也是可以讓他們使用的，這個就是所謂的互利互惠了，賠本兒的買賣，我是不肯做的。」

還有一點范無病沒有說出來，雖然國內的傳媒娛樂市場比較死一些，到是上海這邊兒算是個例外，自由度也大一些，此時深入地同他們建立聯繫，可以為自己發掘資源省下不少的力氣，要知道後來央視從上海這邊兒挖走的綜藝人才，可是不少的。

夏東海聽范無病這麼一解釋，倒是釋懷不少，笑著說道，「我就想著你沒有這麼輕鬆會做賠本買賣的，果不其然啊！」

「最近公司裡面的情況怎麼樣？」范無病既然過來了，就不能不過問一下公司的經營情況，省得夏東海又抱怨說自己不關心公司業務。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讓我的助理跟你好好講一下吧！」夏東海倒是跩起來了，打電話給他的助理過來給范無病上課。

沒有幾分鐘，夏東海的助理很快就過來了，居然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范無病不由得笑了一聲，然後小聲問道，「居然敢用女秘書，老婆那裡能交待過去？」

聽了這話，夏東海立刻就正色道，「有的沒的別胡說，這是我老婆挑的女秘書，業務型人才！現在公司上上下下這麼多的事情，我一個人哪裡顧得過來？全靠了助理幫忙了！你以為我們都有你那種好命，可以呆在學校裡面混日子啊？」

夏東海對於范無病躲在學校裡面，不理會公司的業務，還是有很大的怨言的，尤其是他老婆經常要跟著公司的藝人們出去東奔西走的，他這裡的壓力就很大了。

「夏總，范總。」女助理一過來，先問候了兩個人一下，然後問道，「有什麼吩咐？」

「柳眉，你把最近公司的經營情況給范總匯報一下，我呆會兒要出去一趟兒，顧不上這個了。」夏東海對女助理說道，「再說，有些情況，你比我都要熟悉多了。」

然後夏東海就離開了，辦公室裡面就剩下了范無病跟柳眉。

「范總喝點兒東西吧。」柳眉找了兩桶飲料出來，遞給了范無病。

范無病一看，還是健力寶，於是有點兒好奇地問道，「怎麼咱們公司裡面的飲料全都是健力寶？」

柳眉聽了范無病的話，立刻有些抱怨地回答道，「夏總說要支持國貨，所以不讓我們採購別的飲料，公務消費，一概都是喝健力寶。」

范無病聽了哈哈大笑，好半天才停了下來，然後對柳眉說道，「好了，這個我知道了！招待人的時候，可未必是誰都喜歡喝這東西的，以後我們也採購一些其他的飲料，這個你記下來，等夏總回來了跟他提一下，就說是我說的。」

柳眉立刻記了下來，然後對范無病說道，「健力寶是不錯，不過喝得多了也就沒感覺了。其實我也比較喜歡喝可口可樂之類的飲料，很多客人們都喜歡這個。」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嗯，夏總其實是一片好意，他自己不喜歡喝這些東西，所以乾脆就訂了這麼一條規矩，其實是不必要的。」

柳眉有些好奇地問道，「不過，為什麼夏總要規定只能採購健力寶呢？」

聽了這個問題之後，范無病有點兒難為情，「其實，健力寶也是我最早創辦的實體產業之一，這麼多年下來，也很有感情了。只是現在看起來，他們在新產品的開發上面做的非常不夠，需要好好地鞭策一下了。否則這麼下去的話，遲早會被擠出飲料市場的。」

健力寶應該是范無病創辦較早的，而且盈利較高的企業，當時可以說是現金奶牛，每個月都有大批經銷商提著現金去訂貨，根本就沒有賒賬這麼一說，可謂是風光無限。

但是這麼些年下來，一種產品吃遍天下的事情是不可能再有了，隨著大眾生活質量的逐漸提高，對於飲料的需求也更高一些了，前一段兒的時間，范無病曾經要求健力寶公司加緊對於冰茶系列產品的研究和推廣，可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似乎他們做得很不夠啊！

因為這一段兒時間都是在忙大事兒，無暇顧及那邊兒的情況，若不是今天從喝飲料這件事情想到了那邊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記得這回事兒。

於是范無病就想著，應該讓各公司的負責人給自己做個匯報，集中解決一下經營中的問題，但是從現在各家企業的經營情況來看，問題最大的還就是健力寶公司了，其他的反倒都是處在上升期之中的。

健力寶公司方面，生產方面是成熟的，現在最欠缺的就是市場調研和新產品開發方面存在很大的漏洞，這個漏洞如果不補上的話，以後的發展會受到非常大的影響的，或者說十年之功毀於一旦也是有可能的。

范無病聽柳眉將新絲路公司的情況作了匯報之後，解決了幾個實際操作當中的策略性問題，讓她記下了自己的意見，然後看了一下時間，居然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便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呀，沒有注意時間，都這麼晚了，我來送你回家？」

「不用麻煩老闆了，我有男朋友來接我的。」柳眉倒是笑著拒絕了范無病，臉上還有點兒提防的神情，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范無病看了之後不禁有點兒愕然，心道自己的名聲不是一向很好的嗎？

第八十八章 終於有人要造反了！

柳眉打了個電話，他的男友就開著車過來接她了。

范無病將她送下了樓，見到了柳眉的男友，一個看上去挺精神的小伙子，看起來家境不錯，開了一輛桑塔納，車牌是私人的。

范無病跟他聊了兩句，吩咐了一聲路上注意安全，然後揮揮手讓他們離開了。

「這是你們公司的員工，看起來像是個大學生模樣？」柳眉的男友一邊兒開車，一邊兒有些好奇地問道。

「哪裡啊，這是我們大老闆，不過年紀確實比較小一點兒，才十七歲而已，還是在校的大學生。」柳眉對男友說道。

「這可是大新聞啊，你怎麼都沒有跟我提到過？」柳眉的男友頓時驚訝地說道。

柳眉的男友叫作周建平，也是上海本地人，不過卻是在一家港資的娛樂週刊做記者的，平時就是依靠搜集這些八卦新聞過日子的，突然聽到女友說自己的大老闆居然是一個不到十七歲的在校大學生，不由得有些吃驚，又有些興奮，這可是很好的八卦素材啊！

看到男友的興奮表情，柳眉覺得有些不太高興，自己公司的娛樂新聞雖然很多，但是涉及到高層人物的事情，她是從來不會亂說的，其中的分寸她把握的很有經驗。假如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使得大老闆的消息洩露出去，被那些八卦雜誌給刊登出來，那麼以老闆的實力，一定可以查出來的，最終會導致許多麻煩，她可不希望丟掉這個來之不易的工作職位。

畢竟給夏總做專職秘書，接觸到公司內部的許多事情，讓她明白公司的背景到底有多深厚，絕對不是那些港資的小八卦雜誌能夠惹得起的。

於是柳眉就對男友周建平說道，「我們公司的情況有點兒特殊，你最好不要動那些歪腦筋，否則的話，當心會捅出婁子來。」

「我們是港資的雜誌，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了，賣出一條消息去，可能這個月會給我帶來幾千塊的額外收入呢。」周建平沒有將柳眉的話當一回事兒，而是在那裡幻想著自己應該怎樣把這條大新聞給挖掘出來，才能夠起到振聾發聵的效果，從老闆那裡獲得最大的回報。

「你要是這樣的話，我和你可就要說分手了。」柳眉很不高興地說道。

「哦，沒那麼嚴重，你不喜歡，我就不做了。現在談工作的事情，很掃興的。」周建平見柳眉已經不高興了，便哄她道。

柳眉見周建平答應不再提這事兒，便放下心來。

不過周建平的心裡面卻在想，到底應該怎麼樣接近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大老闆，然後套取一些對自己有用的信息呢？看來自己是應該從對方的公司內部來找些人套套消息了。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現在已經被八卦雜誌的記者給盯上了，他忙完了這邊兒的事情之後，好好地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就找來了負責健力寶企業的高管們，一塊兒來商量這個其他品牌飲料的研製方向和推廣事宜。

現在范無病在國內所建設的實體企業當中，發展勢頭最猛的依然還是早期建設的健力寶廠，依靠國產的易拉罐運動飲料起家的健力寶廠，已經發展成為國內最大的罐裝飲料生產企業，如今已經在十幾個地市建設了分廠，佔據了國產飲料的半壁江山，所產生的利潤也是非常巨大的，一年幾十個億的利潤。

范無病很清楚，健力寶之所以能夠獲得國內飲料界如日中天的地位，一則是進入市場的機會好，二則就是運動型飲料這個概念的功勞，三則就是最早引入了罐裝飲料國產化的概念，提升了產品檔次。

但是這麼多年下來，老本兒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而大家對這種產品也早已經沒有什麼新鮮感了，要想繼續保持優勢地位，就得搞好品牌的運作，不斷地推陳出新了，他去年的時候就有計劃適時推出涼茶概念的飲料，在繼續保持罐裝飲料霸主地位的前提下，增加塑料瓶裝飲料的比例。

塑料瓶裝飲料雖然在品質上未必就能夠勝過罐裝飲料，但是有一個突出的優點，就是看得見，裡面是什麼東西，一目瞭然，這些紅紅綠綠的顏色對於許多人尤其是對於青少年的誘惑是非常大的。

打市場的初期是非常吃力的，尤其是對於一家新的公司而言，范無病現在是享受到了提前進入飲料市場的優越性，依靠這麼多年來健力寶在各地打開的銷售市場和培養出來的固定經銷商網絡，想要推出一種新產品是非常輕鬆的。

但是范無病考慮到市場多樣化的因素，並不希望新的涼茶產品也冠以健力寶商標，而是想著採用委託生產的方式，創設一些新的商標來運作這些新產品，正所謂一支獨放不是春嘛，一家龐大的公司佔據了龐大的國內市場，早晚要因為壟斷而被同行們聯名起訴的，雖然現在國內還沒有這個概念，但是並不意味著以後就沒有。

健力寶總廠現在的負責人並不是范無病從美國帶回來的，而是從一開始就在國內參與了健力寶廠的創建和發展的工廠幹部，現在正好是三十六歲，年富力強，叫作劉雲軒。

聽完范無病對於冰茶產品的開發為何沒有及時進入市場化階段的質詢之後，劉雲軒解釋道，「自從去年范總提出了開發新產品的要求之後，我們總廠的技術人員一直在圍繞這個課題在進行開發，茶飲料跟運動電解質飲料有所不同，不但要針對其口味，營養成分，安全性能，保存時間等方面進行深入的分析研究，還要對市場大眾進行調研，確定市場方向。」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樣是正確的啊，可是為什麼忙活了一年了，怎麼還沒有見到產品推出呢？這樣耗下去的話，別人就要搶先入市了，那我們還搶什麼先，怎麼做市場老大呢？

「經過我們的研究，一致得出了這個結論，就是現在推出茶飲料的難度太大，市場前景不明朗，風險遠遠大於我們的預期。」劉雲軒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結論，「總廠認為，目前我們不生產冰茶飲料，更適合健力寶的利益。」

「你說什麼？！」范無病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人會反對自己的決定，而且還是硬生生地將自己的絕對給拖了整整一年後，都沒有個自己一個解釋。

假如不是范無病這一次想起了冰茶的事情，怕是都沒有人跟自己提這個事情吧？

「總廠認為，我們不能夠生產這種茶飲料。」劉雲軒回答道。

范無病有些生氣地看著來自健力寶總廠的七名管理層，拍著桌子說道，「我讓你們生產茶飲料，是最終決定，不是一個動議。我需要的是認真地執行我的決定的人，不是讓你們繼續給我去搞什麼可行性分析和市場調查去浪費我的時間！你們現在這算是什麼？想要造反嗎？！還是覺得健力寶公司不姓范了！？」

「工廠是大家的，不是你一個人的，這麼多年來，你從未出現在廠子裡面，也沒有親自出面管理過廠子的具體事務，我們認為你不能代表工廠的整體利益，我們管理層要對所有的工人負責，不能執行這種錯誤的絕對。」劉雲軒回答道。

「你們幾個的意見呢，也是這樣？」范無病向其他幾個人問道。

其餘的六個人互相看了看，都非常堅定地回答道，「我們一致贊同劉廠長的絕對。」

我靠！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說這幾個人都燒壞腦袋了，還是精神錯亂了？都不想在健力寶裡混了？！范無病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他真的弄不明白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麼，難道他們想要被集體開除嗎？！

「反了！反了！」范無病這回是真的生氣了，自己搞了這麼多企業，還是第一次有人敢跳出來公然跟自己作對。

老闆的話都不聽了，這是想幹什麼啊？！

「好吧，既然你們都決定不聽我這個老闆的話了，那我也就沒有其他選擇了。」范無病看了看眼前的這些人，心裡面也有點兒明悟了，大概是這些人有了錢，又有了一定的市場關係，現在想要單飛了吧。

范無病投資健力寶的時候，是獨資的公司，沒有第二個股東，也就是說他有完全的決策權，可是到了現在，工廠的高管們居然要出走了，每年幾十萬的年薪也不拿了，這說明什麼，自然是對報酬不滿意了。

但是他們也不想一想，整個廠子都是范無病的，他們不過是按照范無病的思路去工作而已，將近十年的時間中，無非就是年復一年地重複著同樣的工作，有什麼難做的？

健力寶這麼多些年的銷售，幾乎是不需要做什麼工作的，大批的經銷商帶著現款到總廠來訂貨，至於在其他的地市建分廠，也不過是完全套用總廠的模式進行投資而已。

這樣的廠子的高官，隨便找個人就能做得了，值得范無病用高薪來留住嗎？

「隨便你們好了，你們有兩條路可以選擇，或者辭職，或者我開除你們。」范無病對七個人說道，語氣之中非常堅定。

第八十九章 找到了原因

「啊啊啊啊啊——」

夏東海一上班，就聽到范無病在辦公室裡面吊嗓子，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女秘書柳眉道，「出什麼事兒了？范總又要推出新歌了？」

范無病最近已經沒有什麼時間搞創作了，因此夏東海倒是很希望他能夠搞幾首歌曲出來，給公司的藝人們製造點兒機會的，畢竟范無病的歌，曲曲都是精品。

「好像不是，范總剛剛開除了七個人，眼下正心煩呢。」柳眉到的比較早，剛好遇到了范無病將健力寶的那七個高管給開除，因此知道這事兒。

「開除的是什麼人？怎麼沒有跟我商量？」夏東海還以為是說自己公司裡面的員工，不由得愣了一下，心說范無病不是這種人啊！

「是健力寶的高層，從總廠的廠長開始，一共有七個人都被開除了。」柳眉對夏東海解釋了一下，然後有些怯怯地說道，「范總的氣魄好大啊！眼都不眨一下，健力寶這麼大的企業的負責人就全部給開除了，廠子的運營該怎麼辦啊？」

哦，不是開除自己的人啊，夏東海點了點頭，然後對柳眉說道，「哪有什麼的，他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了，況且健力寶是他獨資公司，自然是說一不二了。不過這次那幾個人可是踢到鐵板上了，范總雖然平時待人很和藹，但是這麼拆他的台的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說話之間，兩個人就到了辦公室中，范無病正推開窗子在那裡有一聲沒一聲地乾嚎呢。

看到夏東海進來，范無病撓了撓頭，重新坐回了椅子當中。

「你準備重組健力寶了？」夏東海問道。

范無病有些無奈地說道，「形勢不由人啊！」

劉雲軒等人既然敢不買范無病的帳，那也就是說這些年裡面，他們已經在健力寶中打成鐵板一塊兒了，范無病跟他們玩和平演變顯然是不行的，現在就是要以雷霆手段開場，徹底將健力寶給重新洗牌。

一想到自己還要在這些事情上傷腦筋，范無病就感到有點鬱悶。

「這世界上最難猜測的，就是人心。」范無病歎息著對夏東海說道。

夏東海看著范無病那個樣子，頓時哈哈地笑了起來，「快算了吧！你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年紀卻還不到十八歲，人活到這個份兒上，還有什麼好抱怨的？不過就是幾個人沒有眼光，看不清楚形勢而已，有什麼好說的？我就不相信你會沒有應對的辦法？」

柳眉看著愁眉苦臉的范無病，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聽夏東海這麼一說，便想到范無病可能是在耍寶了，於是就聞言軟語地說道，「范總，健力寶總廠領導層集體被開除，會不會引起底下人的反彈呢？」

很難想像一家大廠子的高層領導都被開除之後，廠子裡面會發生什麼樣的亂子，柳眉也很是擔心健力寶的員工們受那幾個人的蠱惑，產生什麼不好的動作來，那就頭痛了。

范無病對此倒是早就有了定計，聞言搖頭道，「這個就不怕了，我早就有了相應的對策，只不過沒有想到真的有需要用到應急方案的一天。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非常有人格魅力的出色領導人呢——」

「你就是一苛刻的老闆，員工們終於在你的嚴酷鎮壓之下造反了！」夏東海笑著說道。

范無病所說的已經有了相應的對策，並不是說說而已，當初他在組建投資集團的時候，就考慮到關於企業當中一旦出現問題應該如何處理？其中就包括了企業高層集體叛逃的情況，當時只不過是想一想而已，沒想到今天居然夢想成真了！

「真是晦氣啊！」范無病搖了搖頭，心想這次的事情非常蹊蹺，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為了什麼理由才甘願被自己開除，也不繼續合作下去。

不搞清楚這個問題，自己怕是睡不著覺的。

夏東海卻是想著自己的事情，於是就問范無病道，「經過了這件事情，你有沒有什麼感悟？有沒有一種被背叛了的衝動？有沒有想要通過歌唱發洩出自己感情的衝動？」

范無病咬著嘴唇想了一下後，用力地點了點頭道，「拯救！」

「什麼？」夏東海跟柳眉都沒有聽明白范無病的話，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這歌兒一般人唱不了，還得我親自操刀。之後你們看公司裡面誰能唱的了，再權衡一下推新人好了。」范無病想起了孫楠的那首拯救，心道這個倒是很發洩情緒的歌曲。

「好，下午拿出詞曲來，我讓樂隊給你配合熟了。」夏東海有些興奮地說道。

范無病是出了名的張嘴就來，只不過這個曲子有點兒麻煩，他得一邊兒想著，一邊兒調整合適了，到了下午的時候就搞定了，夏東海立刻拿去讓樂隊配合，準備早點兒練熟了好定稿。

這個時侯，健力寶的人還沒有離開上海，范無病安插的人手已經開始在健力寶行動起來了，全面地接管了健力寶的一切事務，宣佈了總部的決定，將以劉雲軒為首的那七個人被開除的消息公之於眾，接著就宣佈了總部對於所以職工在內的薪酬調整計劃，平均下來，每人的工資水平上漲了百分之三十，遠遠地超過了當地工資水平。

並且，總部的人還宣佈，力爭在明年達到工資翻倍的計劃，這個消息讓全廠職工都感到有些激動，不管上面的領導們怎麼混亂，只要自己的工資能夠漲上去，別的事情還真不重要。

除此之外，范無病還命令總部派員對健力寶各分廠領導進行考察，最後從十幾個分廠之中提拔了三人進入總廠擔任包括總廠廠長在內的領導職位，也算是一個強有力的舉措。

緊接著，就是開展對健力寶的近年來的賬目的盤查，以及對於劉雲軒等人近期活動的暗中調查，以期找到他們突然發瘋了一般地跟總部作對的目的。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劉雲軒他們回到健力寶總廠的時候，就發現天下已經易色了，廠裡面再沒有人願意跟他們接觸，總部派員讓他們領取了自己的私人物品之後，就將他們給徹底打發掉了。

范無病對付企業的領導層的手法就是兩點，一個是提拔新人，一個就是給工人加薪，這兩點對於國企而言是很難辦到的，但是他是私企啊，自己說了算，所以用起來就很方便，再加上健力寶的現金流量也好，利潤回報也好都是數一數二的，這幾年大幅度地加一次薪水，也是理所應當的，在這個當口兒上，正當其時。

查了帳之後，果然發現有點兒不對。

但是因為范無病控制手下企業的有效手段就是通過財務監督，所以他們沒有貪下多少錢，無非就是短時間內的客戶訂貨款，大概有兩千多萬的樣子，去向不明。

而且還得到了另外一個消息，劉雲軒等人當時已經讓技術部門在研製冰茶系列飲料，廠裡面已經設計出了十幾個成熟的方案，本來在年初的時候就可以投入生產了，但是他們以條件不成熟為由，將這件事情給壓了下來。

「哦——」這下子范無病就很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劉雲軒等人正是看到了冰茶飲料的發展前景，才動了心思，想要自己出來單干的，畢竟他們很清楚自己在健力寶幹了這麼多年，銷售網絡就是一筆巨大的隱形財富，一旦自己可以掌握一種新的產品，並能夠率先突出的話，那麼借助這個銷售網絡推向市場，是非常自然的事情，而作為市場終端，銷售商們也希望能夠有新的產品作為消費者的選擇。

范無病也瞭解到一點，就是劉雲軒等人雖然早就拿到了配方，但是一直還沒有投入實施，主要就是因為范無病最近對企業的關注不夠，他們認為完全可以等到年底的銷售旺季到來之前，從龐大的現金流中截取一部分來建廠搞自己的事業，利用企業的銷售網絡進行發售，等到年底總部的人來查賬的時候，他們賺取的利潤就足以填補這個漏洞，此時抽身，自然是可以洗得乾乾淨淨。

到時候茶飲料這個行業，可就成了自己的天下了。范無病就算是想要跟他們算賬，也抓不到痛腳，至於職責商業盜竊，又沒有足夠的證據，畢竟這是一個在企業內部研製的配方，並沒有公開發售或者在專利部門登記，誰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想的倒是很好，只不過我的運氣不錯，提前發現了這個問題。」范無病冷笑了一聲，他是決定不會放過這幾個人了。

首先，應該對這幾個人提前訴訟，廠子裡面的賬務不擺平，他們是無法抽身的。其次，他是準備通過打官司將這幾個人的醜惡嘴臉給曝光出去，破壞掉他們的銷售網絡關係，讓他們將來無路可走。

至於最後麼，那自然就是要盡快地推出成熟的茶飲料了，畢竟現在已經是八月的下旬了，要爭取在國慶節之前上市，迎來年底的銷售旺季。

第九十章 拯救

「我拿什麼拯救——當愛覆水難收——誰能把誰保佑——心願為誰等待——」

一走進新絲路娛樂公司的錄音室，就聽到了范無病站在那裡，拿這個話筒在歇斯底里地抖著身子發洩，一首《拯救》讓人聽得欲罷不能。

「范總果然是音樂天才啊！為什麼風格如此不同的歌曲居然都出自他的手中？」柳眉跟著夏東海在外面停著，有些感慨地說道。

「我認識他，就是因為聽到了他唱歌，本來是打算拉他入伙兒的，結果卻被他給拉入伙兒了，現在成了給他來打工。」夏東海搖了搖頭，覺得這事兒真是有點兒戲劇效果。

柳眉心道，何止是你在給他打工呀，是你們一家子都在給他打工。

柳眉的心裡面一點兒也沒錯兒，夏東海自然是被范無病給套牢了，就連他老婆也在四處奔波，帶著藝人們辦理《同一首歌》的欄目，按照范無病定下來的規矩，不斷地豐富這個舞台，豐富這個欄目，最重要將這個欄目做成全國首屈一指獨一無二的歌曲類欄目，至於夏雪，這個小姑娘現在也在快速的成長當中，成了新絲路娛樂公司中的一員幹將了。

好在小姑娘的資質也是極好的，並不會因為忙這忙那而耽誤了學業，每個學期的一類獎學金雖然拿不到手，但是二類的獎學金還是跑不了的。

好容易等到范無病將歌給錄完了，外面的錄音室中想起了陣陣的掌聲，大家將范無病給迎接出來慶祝的時候，夏東海就跟范無病說道，「范總啊，看在我一家三口都在給你做牛做馬的份兒上，有時間的時候，你多支持幾首歌行嗎？」

被夏東海這麼一說，范無病的臉上也有點兒紅，含含糊糊地應付了兩聲。

出了剛開始的時候給新絲路娛樂公司拉來了幾個台柱子之外，再到後來的時候幫著公司做了電影《神話》及辦了《同一首歌》的欄目，他真的沒有再多關心過新絲路的發展，如果說最密切的接觸，也就是跟公司的幾個台柱子們關係曖昧了。

范無病心裡面暗自決定，抽個時間將自己的歌曲好好地整理一下，爭取讓公司重點培養的藝人們個個都有新歌和好歌可唱，讓夏東海找不到理由來編排自己。

他們正在這裡熱鬧，卻不防夏雪還有風萍、陳靖楚他們回來了，剛從北京下了飛機，一群女孩子說說笑笑地回了公司這裡。

這兩個女孩子現在也算是國內有名氣的演員歌手了，再加上夏雪也算半個少東家，她們一回來，就引起了公司員工們的圍觀，大家很是熱情地將他們接了過來，一塊兒熱鬧。

看到范無病居然在場的時候，三個女孩子都是眼前一亮，旅途中帶來的疲憊似乎也一掃而光了。

「無病，你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又有新歌問世了？」夏雪認識范無病比較早，一見他出現在錄音間，立刻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范無病看了看三個女孩子，覺得她們最近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陳靖楚是一副氣質女生的樣子，風萍就是一副妖嬈的表情，而夏雪則是典型的學生妹模樣，三個人看起來各勝專場，難分軒輊。

聽了夏雪的話，風萍跟陳靖楚也很好奇，因為她們唱的歌兒，也是范無病給提供的，尤其是陳靖楚，更是依靠范無病的歌曲一夜成名的，對於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格外的關心。

「我剛被人拋棄了，有點兒想發洩，所以就唱了首新歌。」范無病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

對於自己創辦最早的企業之一的健力寶高層居然背叛了自己的事件，范無病始終是覺得有點兒耿耿於懷的，雖然他很瞭解這是國企的劣根性對於私企領導造成的影響所導致的崩盤兒，但是從感情上面，還是不願意看到自己一手創辦的公司中發生這種事情。

「被人拋棄了？你又看上哪個女孩子了？」夏雪倒是口無遮攔的。

自從她那次偷吻范無病，結果被酒氣給弄得有點兒不適應之後，就對男孩子有點兒心理障礙了，也就是范無病對於她的吸引力還比較大，別的男孩子想對她獻媚的話，一點兒機會也沒有。

她這話一出口，風萍跟陳靖楚的目光就都集中在范無病的臉上了，弄得范無病很是尷尬，不由得辯解道，「你的思想怎麼這麼複雜？想到哪裡去了？我是公司裡面的事務出了些岔子，影響了心情了。」

柳眉在一旁就拉著夏雪跟她嘀咕了一陣子，講了講范無病最近遇到的煩心事兒，聽得她連連皺眉，哦哦地應著。

「沒想到無病你遇到這麼大的麻煩，你要跟他們打官司嗎？」夏雪問道。

「那是自然的——」范無病比劃著說道，「他們捲走我兩千多萬不說，還拖延了我的新產品發佈時間大半年，並且已經偷走了配方，這事兒要是不追究的話，我以後還能立足國內求發展嗎？」

這話是真的很務實的，時下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很多國企的高層幹部們，都在傚法劉雲軒等人的做法，就是先利用在國企中的地位給自己鋪好路子，建立好自己的關係網絡，然後再利用國企中的一些尚未面世的新產品新配方或者新科技，自己出來搞開發，而所需要的資金基本上也是來自於國企的源頭，一旦這邊兒成熟了，那他搖身一變，可就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老闆了。

至於有些項目並不好做也不要緊，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可以進行利益輸送的平台而已。

比如說一家大型國企的廠長，完全可以讓家人開一間飯店或者賓館什麼的，平時自己廠裡面的消費都可以轉移到那裡，一些大型的活動，也可以在那裡舉辦，一年下來，至少也是幾百萬上千萬的收入。

這種方法其實已經算是最簡單最沒有技術含量的了，如果是換了心思比較深，手段比較狠一些的領導們，只要動動腦筋，左手倒右手這樣一折騰，廠子可就由國變資了，廠長也就變成了董事長了。

總的來說，戲法人人會變，各種巧妙不同，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本事有多大了。

其實這次劉雲軒他們搞出來的事情，與這些國企的蛀蟲們所使用的方法是如出一轍的，只不過他們實在是運氣不好，假如范無病沒有想起來這回事兒的話，他們還就真的成事了，除非范無病再通過其他的渠道比如說以官場上的權勢來壓他們，讓他們做不成正當的生意，否則還真處理不了他們了。

想到這裡，范無病不由得多說了兩句，「其實如果他們是在國企中的話，這麼做是萬無一失的，可惜這是私企啊，我這個老闆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而且手中還有許多籌碼，他們注定是無法得逞的，只不過讓我有些鬱悶而已，畢竟是搞了近十年的實體企業，有些感慨哪——」

「好了好了，你就別在那裡感慨了，我們剛剛下飛機回來，肚子還空著呢，你作為老闆，是不是應該個人掏腰包來慰勞一下呢？」夏雪拍了拍小肚子，向范無病要求道。

范無病聽了夏雪這話，就一本正經地教訓起她來，「唉！小雪啊，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這個事情辦的，飛機上不是有免費的食物和飲料嗎？你為什麼不在下飛機之前吃個飽呢？我們公司的資金也不富裕啊！你作為公司股東的繼承人，難道沒有為公司精打細算的覺悟嗎？你這麼不上進，令我感到很痛心啊！你爸爸他也會感到很心痛的呢！」

夏雪嘿嘿一笑，跑過來摟著范無病的肩膀說道，「放心好了，我怎麼可能讓公司股東的權益受損呢？我只是要求你以個人的名義請我們吃飯，並沒有說這個賬單要由公司來支付吧？范總，你說是不是呢？你也不能讓公司股東的權益受損失吧？」

范無病被夏雪這麼用手臂環著脖子，感受到她身上的芬芳氣息，心裡面就有點兒忐忑的感覺，七上八下，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坐在對面的夏東海，只覺得夏雪的胸部頂著自己的後背，有點兒軟軟的，心想小姑娘的發育很快啊，比起上一次來，又大了不少。

「其實這個也怪我了——」范無病不敢亂動，省得大家以為他在沾夏雪的便宜，「我沒事兒寫了個《拯救》，這個題目就不太好！有沒有人來拯救我的廠子倒是不得而知的，可是我現在就不得不破一大筆財，來拯救美麗的小雪同學以及各位美女們的肚子危機了！這個就是所謂一語成讖了！」

「那能怪誰的，你總不能說自己是烏鴉嘴吧？」夏雪呵呵地笑了起來，就要把范無病往外面拉出。

「等一下！」范無病一揮手，示意夏雪不要拉拉扯扯。

「怎麼了，你不去也可以，不過賬單是要給你的喲。」夏雪不肯放過痛宰范無病這頭肥羊的機會，對他說道。

「我只是想看看我的錢包裡面有多少老人頭，萬一你們吃急眼了，我擔心自己回不了家啊！」范無病愁眉苦臉地翻著自己的錢包說道。

第九十一章 上了八卦週刊封面引起的反彈

夏雪她們自然是不會吃急眼的，尤其是在范無病的面前。

一群人熱鬧了整個晚上，然後又開了包房唱歌，最後消費掉兩打啤酒之後，才成群結隊地回到了公司的宿舍。

第二天一早，辦公室裡面的電話鈴就響個不停，范無病爬起來，有些暈暈地問道，「這麼早，什麼事兒？」

他辦公室裡面的電話，等閒是沒有人打的，一打進來就是大事兒，這讓他感到有些意外，最近的事情諸多順利，也有諸多不順，不知道今天找他的是什麼人，有什麼事兒了？

「無病，我們上了八卦雜誌了——」夏雪咬牙切齒地對范無病說道。

八卦雜誌？范無病想了一下，覺得上海這邊兒的媒體關係都搞得不錯，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於是就問道，「哪裡的八卦雜誌？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很快，就有人將一本叫作《東方週刊》的雜誌給范無病送了過來。

范無病看了一下，發現裝幀比較精美，大概六十多頁的厚度，全用的是銅版紙，在國內的雜誌當中，算得上是很講究的了。

范無病依稀記得，以前英皇娛樂的楊守成搞過一本《東週刊》，專門發掘藝人隱私，八卦新聞什麼的，後來因為裸照事件被迫停刊了，這個《東方週刊》的內容，完全就是在模仿《東週刊》的風格，內容也比較泛黃，稱得上是三級偏下的雜誌，很多內容都已經涉嫌觸犯法律了。

關於他們的內容是排在頭幾頁上面的，而且封面也是大大的等了幾副重疊在一起的照片，從內容上來看，包括了夏雪和陳靖楚、風萍她們走在大街上的照片，其中有夏雪摟著范無病的脖子的情景，還有風萍和陳靖楚手拉手的情景，這些本來倒是沒有什麼大礙，但是那個倒霉記者配的文字就非常讓人惱火了。

因為這些文字的內容，倒是有一多半都是圍繞范無病寫的，什麼新絲路幕後老闆探秘，紅星陳靖楚的感情生活，《神話》女星風萍的性取向，《同一首歌》製作人助理夏雪跟老闆之間的曖昧關係等等。

最最令人憤怒的就是對方還把范無病的一些事情集中到了一起，比如說是復旦的在校學生啦，常年不在校內上課了，還有什麼具有官商背景啦，跟很多個年輕女星不得不說的事情啦，看得范無病的腦袋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就衝到那個倒霉的雜誌社，將他們給平了。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夏東海等公司的管理人員們都來到了范無病的辦公室中，商量如何處置這次的事情。

「這是非常過分的事情！我不會就這麼放過他們！」范無病首先旗幟鮮明地表示了自己的憤怒，然後對大家說道，「我現在已經讓人去查他們的地址，先掃平了他們的編輯部再說！」

「范總你不要太衝動——」夏東海有些頭痛地說道，「一般而言，如果記者們拍到了什麼東西，發表之前總要跟我們進行聯繫的，想今天這樣突然發佈出來，讓我們感到措手不及的事情呢，還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這家雜誌，我也從來沒有接觸過啊！」

眾人議論紛紛，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檔子事情，他們怎麼也不會注意到在上海居然還有這麼一家八卦雜誌。

一名管理人員看了那個雜誌之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於是便對范無病跟夏東海說道，「范總，夏總，這個《東方週刊》我好像聽柳眉說過，似乎她男朋友就在那家雜誌社供職，只是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一家港資的雜誌。」

「柳眉的男朋友？」夏東海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范無病，然後撥打了柳眉的電話，對她說道，「嗯，現在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兒，有重要事情。」

其實這次的事情，如果光是幾張照片的話，范無病也不會如此憤怒，但是那些配在旁邊的文章，完全是無中生有、胡編亂造，人格卑賤、良知泯滅、為虎作倀、下流無恥、道德淪落、淫褻審裁、品味低下、令人髮指！

因此范無病看到這篇文章之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讓自己的海豹們立刻找到對方的老巢，先把他們的編輯部給砸了，出一口惡氣再說其他的事情。

「香港的娛樂週刊，總是以八卦為主的，像今天的這種情況，早就見怪不怪了。」一名高管見范無病的臉色很不好，便試著安慰道，「其實藝人跟娛樂雜誌的關係，就跟水跟魚一般，誰也離不開誰，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的。以前也聽說有些港台明星們為了炒作自己，故意收買一些雜誌社的編輯或記者，製造一些緋聞出來，以達到增加人氣的目的。這次的事情，如果說最大的失誤，就是他們把老闆給牽扯進來了，而且事先又沒有跟我們打招呼，這是讓人非常惱火兒的。」

香港那邊兒的環境比較亂，這個范無病是知道的，就從雜誌方面來講，被藝人們列入重點防範黑名單的，就有《忽然一周》、《壹週刊》、《壹本便利》、《東週刊》、《三週刊》、《快週刊》等等，這些週刊基本上都有自己想要重點抹黑的藝人名單，上了這個名單的藝人，會遭到不定期的抹黑。

當然了，因為這些雜誌都是有主子的，所以就難免會形成勢力範圍，比如說自己老闆一個陣營中的明星藝人們，就不會遭到抹黑，反而是重點宣揚正面形象。

這種詭異畸形的體制，自然是有其深層次原因的。

由於香港的娛樂市場比較小，各家娛樂公司之間的競爭激烈，而娛樂公司又多是有黑社會背景的，所以大家攻擊起對方來，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絲毫不會有所顧忌。

至於今天惹得范無病惱火的這家《東方週刊》雜誌，大概也是因為港資的緣故，所以才會在風格上如此接近那些香港八卦雜誌，專以揭人隱私和無中生有為主要手段，通過製造噱頭來增加發行量。

但是，今天惹到了范無病的頭上，也就注定他們沒有好日子過了。

過了一會兒，柳眉就趕過來了，看樣子臉色很不好。

「你怎麼了？」夏東海看到柳眉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兒，就問了一句。

柳眉看了看夏東海，又看了看范無病，和在座的眾人，有些鬱悶地說道，「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剛才我跟周建平吵過了，他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發佈不符合事實的消息，讓我非常憤怒，我們已經分手了！」

夏東海等人聽了這個消息都是一愣，倒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個結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

倒是范無病點頭讚許道，「很好！先前我見到他的時候，沒有好意思說，這種八卦週刊的記者，人品都有問題，你跟他分手最好不過了。」然後看了看柳眉的臉色，總是覺得有些鬱悶，便對她說道，「好男人到處都有，未必要在娛樂圈中來找，尤其是自己不瞭解的那些業內人士。你放心好了，等你找到新男友準備結婚的時候，我跟夏總送你一套房子。」

哇！在座的眾人都感到有些震動，既然是范無病說送房子，那就不會落空了，而且檔次不會低的，真是令人羨慕的很，與此相比，甩掉一個人品不端的男友，真算不得什麼了。

柳眉聽了，也感到有些安慰，畢竟像范無病這麼大方又能夠體貼員工的老闆真是少見，她對范無病說道，「謝謝范總，謝謝夏總。那家雜誌社，我瞭解的也不多，但是它肯定是港資的，好像有些背景，文化局這邊兒，一直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願意多管，所以他們的風頭也很勁，在市場上頗有一些擁躉的，如果想要打擊他們，就得動用很大的關係網絡了。」

范無病聽了柳眉的話後點了點頭，不過又曬然說了一句，「上海這邊兒，能有什麼關係網絡？！這次他們是惹到了我的頭上，那就是混到頭了！」

「聽說這家雜誌社的背景，也是涉黑的，不過都是私下裡在傳，不知道真假。」一名員工如此說道。

「那就更要打擊了！」范無病卻是心中篤定，「他們服軟到也罷了，如果死撐下去的話，就給他們安一個危害國家安全的罪名，統統弄進去收拾！」

眾人都有點兒驚訝，心道還從來沒有見到范無病這麼憤怒過，這家雜誌社今天算是要倒大霉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之後，范無病的那些保鏢們就回來了，說是已經找到了《東方週刊》的老窩兒，不但將編輯部給砸了個稀爛，並放了一把火，還將從主編到記者都給拖出來暴打了一頓，另外還順手將他們用來辦公的幾台手提電腦和文件櫃都給一併搬回來了。

「你們幾個辦事兒倒是真徹底，這可是典型的打砸搶行為啊！」范無病聽了，倒也是覺得這群保鏢們真是心狠手辣了。

第九十二章 嚇跑了

「其實我們下手很有分寸的，他們最多也就是在醫院裡觀察兩三天就能出來了。」保鏢頭子對范無病保證道。

眾人都用有些怪異的眼光看著范無病和他的保鏢們，弄得范無病有點兒不好意思，於是咳嗽了一聲對保鏢們說道，「首先我要聲明一下，第一我們不是黑社會，我們是正經的跨國公司，大型的國際投資集團，做事兒要講道理。第二，你們這些人要認真地學習中國大陸的現行法律法規，不要給自己惹麻煩。第三，做事不要太衝動，在中國，要正確地理解一個名詞，那就是人民戰爭。這三點你們一定要深入地領會，然後落實到具體實踐中去，這樣對你們對我都有好處。」

保鏢頭子也是個湊趣的傢伙，聞言立刻回答道，「老闆放心好了！第一，我們的確是衝進去跟他們講道理的，結果他們居然打我們，我們只好進行自衛。第二，我們帶了律師過去的。第三，現場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眾，動手打砸搶的是他們，我們將這些東西拿回來，是幫助他們保存現場證物，不是順手牽羊。」

「Very Good！」范無病聽了之後感到非常滿意，心說中國果然是一個磨練人的大熔爐，以前在美國的時候，以前那些光知道殺人放火的大腦粗線條兒的海豹們，經過在中國生活的這幾年，終於化繭成蝶有出息了，看來水土問題果然是非常重要的。

夏東海在一邊兒皺著眉頭問道，「范總，你讓他們把人家的電腦跟文件櫃都給搬過來了，這不太好吧？萬一警察找上門來，咱們該怎麼說呢？」

打打人也就算了，最多罰點兒錢什麼的，拘留幾天，但是打了人，又搶了人家的東西，還燒了人家的房子，這幾樁事情加到一塊兒，罪名可就大了，夏東海都不知道警方會有什麼反應，畢竟這種事情要想調查的話，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東方週刊》才登了范無病的負面文章，就被人給砸了編輯部，這讓誰來調查，都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一眼就能夠看清楚緣由。

范無病就指著那幾台手提電腦和文件櫃說道，「別的先不用管，把這個處理了再說。」

大家對此倒也沒有什麼意見，畢竟東西已經拿過來了，看看又有什麼關係呢？於是七手八腳地將電腦都打開，文件櫃也撬開，十幾個人分頭進行查閱，以期有所發現。

但是這麼一看，問題就出來了，這家雜誌社真不是什麼好東西，電腦中除了往期的欄目內容之外，還有一些文件夾，其中存了大量的圖片，都是手下的記者們偷拍到的國內名人們的隱私照片，裡面有很多的照片程度已經超越了三級。

「我靠，他們的膽子倒是很大啊！」范無病看了之後立刻有一個想法，如果這東西都公佈出去的話，估計有一大群名人都會跳樓自殺的，即便是臉皮比較厚的人，也不可能在繼續混在公眾視野之內。

范無病繼續翻看，就發現了還有一份《東方週刊》雜誌社的日程安排，卻是按照自己兩年來搜集到的名人隱私，安排的一份兒主題導向，主要就是說哪一期雜誌重點攻擊哪幾個藝人，正是一份黑名單。

除此之外，還有一份已經達成了雙方諒解的備忘錄，就是雜誌社通過代理人跟事件主角達成一致，不再針對此事進行損害對方利益的保證書，基本上都是事件主角通過關係施壓，或者支付給雜誌社一筆金錢了事。

「這回他們死定了！」范無病拍案大喜道。

不說別的，單單是將這兩份文件給放出去，就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假如再加上一些有力度的照片，那就足以讓眾人將這個《東方週刊》給生吞活剝了。

內地跟香港可是不同的，香港講究所謂的新聞自由，很多下流的雜誌社揭人隱私，打的也是要求新聞自由的旗號，再加上很多人都有窺視他人隱私的心理，所以他們才能夠生存下去，再加上各家雜誌社都是有後台的，港英政府也不願意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惹麻煩，因此香港的娛樂八卦也才有生存空間。

但是內地就不同了，新聞媒體是受黨政機關監督的，雖然缺乏有力的法律依據，但是如果政府認為你不合時宜的話，就有權利將你給關停整頓。

范無病認為，即使是基於新聞自由發佈事實，也必須顧及公眾的感受。新聞自由的道德底線就在於採訪或言論不能超越普遍民眾情感。一旦超越此界限，必將引起公眾的反感及憤怒，最終的結果可能是得不償失。只有以強大道德力量為基礎的傳媒，才會在為社會尋求正義的同時，贏得自身真正的自由。

像《東方週刊》這樣的打著偽新聞自由旗號，從事下流輿論宣傳譁眾取寵，甚至是脅迫他人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危害社會治安社會和諧的犯罪要素了，是應該被堅決取締的。

新絲路娛樂公司在上海也是有自己的輿論喉舌的，因此范無病就委託夏東海針對此事進行反擊，將一部分篩選出來的資料整理之後，加上連夜趕出來的幾篇揭批《東方週刊》惡行的文章，發表了出來，同時范無病也正式向《東方週刊》提出了起訴，要求對方發表聲明澄清此事，並以對方侵犯自己名譽權為由，提出了兩億美金的經濟賠償。

「兩億美金？」夏東海有些懷疑地說道，「你就是把他們都賣了，也湊不齊兩億美金吧？」

「這是一個策略問題。」范無病回答道。

事實上，這種策略，很多黑心的資本家們都使用過，范無病記得在後來某財經報紙的記者在揭露某黑心台商的血汗工廠時，對方就以名譽受到侵害為由，提出了數千萬元的索賠。結果地方法院為虎作倀，居然就認可了這一點，立案了。

結果就是記者的私人財產根本不足以達到索賠的數目，於是便全部被法院凍結，這種行為簡直比黑社會還要惡毒。黑社會追高利貸，還是要給人留一線生機的，這種行為簡直就是把人往死裡整了。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范無病就覺得，站在有錢人的立場上，使用這種方法來對付小人物，真是再方便不過了，看來要想不受人欺負的話，是不能靠警察也不能靠法院的，只有靠自己來多賺錢了。

有錢的當老大，沒錢的難過活，這句話說的是再正確不過了。

市第二醫院裡面，《東方週刊》雜誌社的幾個人都被人弄到了急診室中，包紮的包紮，上藥的上藥，哼哼唧唧的哼哼唧唧，從總編到記者們，都跟被人割了尾巴一樣叫苦連天。

「總編，報案吧！」一個記者被縫了五針，疼得受不了，便懷著滿腔的怨恨向總編建議道。

本來是不至於有這麼痛的，結果急診的醫生有個習慣，一看是打架鬥毆這種人進來，他的習慣就是不上麻藥，直接用針來縫，這麼一來，可就跟刮骨療毒差不多了，也虧得那個記者年輕力壯體力好，換個差點兒的直接就暈過去了。

「周建平那個傻逼在哪兒？！」總編沒有回答那個記者的提議，反倒是有些恨恨地問起了周建平的下落。

自從今天忽然衝過來一群孔武有力的外國人，將雜誌社給燒了，並且將他們打了之後，總編就發覺事情不對了，想到今天才刊發的雜誌上就有安排好的關於范無病的內容，傻子才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這個死周建平，如果不是他惹來這麼一個棘手的人物，我們那會受這遭罪？

「從那伙兒人一進來，就不見這小子了！」一個記者回答道。

總編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果然是早就不見了那小子，不由得有些懷疑，心道今天這事兒究竟是范無病見了報道之後派過來的人手，還是周建平那小子故意在惹事兒？

「總編，咱們的那些電腦和文件櫃，都讓范無病的人給弄走了。」他們正在談論周建平下落的時候，卻看到周建平灰溜溜地鑽了進來，臉色有些發青地對他們說道。

「啊！？」早場的雜誌社眾人，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都是一臉的死灰。

那些東西裡面存的貨色，都是他們一手弄出來的，自然不會感到陌生，假如范無病真的將它們都抓在手裡面，樂子可就大了！

幾個人正在商量的時候，總編的移動電話響了起來，卻是警方根據火災現場的目擊者口供，瞭解到了雜誌社的事情，正在跟他們進行聯繫，詢問出了什麼事情。

「沒什麼事兒，就是不小心失火了，多謝警官們關心了。」總編這個時侯哪裡還敢提自己被人打砸搶的事情啊，一個勁兒地將事態往小處控制。

真讓警方插手的話，這件事情可就控制不住了，自己非得有牢獄之災不行。

最後總編橫下一條心道，「上海是呆不下去了，咱們都算是業內人士了，經驗也豐富，這回直接到香港去發展，自然是廣闊天地大有可為！你們覺得怎麼樣？」

「好，咱們就去香港！」手下的幾個記者們此時也害怕了，聽到總編說可以去香港，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雖然現在內地這邊已經有很多人陸續地移民香港，但是沒有人擔保的話，還是很困難的，這次有了機會，怎麼能放過呢？

第九十三章 又是桃園機場

范無病拿到了《東方週刊》的罪惡鐵證，自然是有恃無恐，坐在家裡單等對方上門來鬧事兒的，可是左等右等居然都沒有等到他們的出現，頓時感到有些鬱悶。

倒是安全部門的負責人跑過來了，就是詢問關於《東方週刊》的事情。

「范總，我接到線報，說是你手下的那些人，可是把人家雜誌社給燒了的！這樣做不太好吧？」中年人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倒是一點兒沒有抵賴，很自然地對他說道，「是我叫人燒的沒錯兒，我還叫人把他們都給打了，東西也搶了，你要怎麼樣？」

中年人頓時有些苦笑道，「我說范總，你這麼做，可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我們留啊！就算你當面否認一下，也就跟我沒關係了，你這麼理直氣壯地說欺負了人家，讓我如何處理呢？」

他跟范無病打交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范無病平時也是很跩的，但是還比較講道理，可以平和地溝通，這一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滿肚子的火氣啊！自己奉了上級的命令過來調查這事兒，算是撞到槍口上面了。

范無病也不說話，低頭翻了翻，找出幾個檔案袋來遞給了他，然後說道，「看過之後，把東西給我，然後走人。」

中年人有些疑惑地拿起了那幾個檔案袋，然後打開來看，過了一陣子之後，就明白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不過站在他的立場上也很為難。

《東方週刊》中所牽涉到的人物中，有很多人的身份都是比較敏感的，范無病雖然說是給他看看，但是看過之後他覺得還不如沒有看到過呢。

作為安全部門在當地的負責人，中年人知道很多內幕，也知道某位女星的後台是某位大人物，這麼一來，他就不能對這種東西裝聾作啞了，否則的話，他以後會非常被動的。

「這個東西，能不能給我？我不能讓這些東西流傳出去的——否則後果會非常嚴重——」中年人想了許久之後，對范無病說道，「而且，放在你的手上，對你而言也是一種壓力。」

范無病看了看中年人，歎了口氣道，「如果給了你，你的壓力會更大的。我懷疑下次是否還能夠再見到你。」

這些東西如果是零散地出現的話，影響還不會很大，但是一下子集中出現的話，那真的是會對國內的娛樂業造成很大的影響的，尤其是一些道貌岸然的業內人士的私生活一旦曝光，原先籠罩在身上的光環可就變成臭狗屎了。

如果中年人真的拿到了這份資料，以他的級別，真的很難說不會因此而招災引禍。

「那有什麼辦法呢？」中年人苦笑道。

范無病想了想之後，忽然有了主意，便笑著說道，「我有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可以解決此事，而且你我都不會有麻煩。」

「說來聽一聽？」中年人饒有興趣地問道。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一切看事態的發展就好了。」范無病笑著搖頭拒絕了他。

中年人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覺得范無病這麼做，倒是在為自己著想了，果真是一番好意，少知道一些秘密，有時候會是幸運的，於是就感謝了一番，離開了這裡。

《東方週刊》事件，並沒有給范無病帶來多大的困擾，因為他旗幟鮮明地指出了對方是在造謠污蔑，並且對他們進行起訴，而且還在媒體上對這種發人隱私肆意譭謗的做法進行了猛烈的抨擊，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

更讓人注意到的是，《東方週刊》的人集體消失了，媒體上並沒有同范無病對立的言論出現，因此大家都認為，是對方理虧了，這件事情就這麼消散掉了，頂多就是有些人對范無病的身份地位和財富及桃花運感到艷羨而已，這個就無傷大雅了。

三天之後，范無病接到了他的班主任老師任小柔的電話通知，系裡面組織的調研活動要開始了。

放暑假之前，系裡面就在籌劃組織暑期社會實踐活動，最終的決定，是去香港做經濟調研，也算是順理成章，比較符合國貿系的身份，但是辦理簽證什麼的，比較費工夫，一直到了現在，總算是能夠成行了。

當時任小柔跟范無病說起這事兒的時候，范無病猶豫了一下，因為他的安排很多，還要送童小芸去巴黎，再加上雜七雜八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至少在當時，他還是不大願意去香港的，但是系裡面希望他這個既有錢又有成績的學生一塊兒過去，而且還可以擔任團隊裡面的臨時醫生，這就讓他有點兒不好推脫了。

到了最後，范無病終於還是答應了下來，隨著學生考察團去香港，也算是一個機會，畢竟香港此時雖然有點兒混亂，可機會也是有的，此時不妨去看看房地產市場和股市，看看自己能不能下定決心，籌措一大筆資金在香港潛伏上幾年時間。

現在嘛，他已經有點兒等不及這個暑期實踐活動了，因為他得到了消息，《東方週刊》的那伙兒人，整體跑到香港去了。

兩天之後，范無病隨著國貿系的暑期實踐活動團，乘飛機前往香港，目的地就是香港啟德國際機場。

啟德機場是香港的民用機場，位處九龍城區，是全球最繁忙的國際機場之一，國際客運量曾名列全球第三，而貨運量更是全球第一。然而極為繁忙的啟德機場卻是一個坐落於市中心的機場，只有一條跑道，周圍更是高密度樓房，空間非常狹小。

鑒於這種情況，港英政府才想到了要在香港回歸之前建設新機場，一方面是試圖在香港居民中造成港英政府關注民生的印象，另一方面就是想要在香港回歸之前，將香港市民多年積攢下來的財富給揮霍掉。

後來啟德機場關閉之後，客運大樓並未立即拆卸，改作政府部門辦公室，客運大樓的出境大堂則以短期租約形式作商業用途，成為汽車展銷廳、小型賽車場、士碌架撞球場地、遊戲機中心、保齡球場等。機場的跑道及停機坪等露天地方，則作為高爾夫球場、燒烤場、跳蚤市場及一些大型活動，如嘉年華及風箏比賽等的舉辦場地。

由於年齡的關係，范無病前世並未到過啟德機場，因此這次對於能夠見識一下運營中的啟德機場，還是頗有興趣的。

這次他們乘坐的依然還是東方航空的飛機，只不過飛機上面出了國貿系的四十多名師生之外，還有一些散客，大概不到一百人的樣子。

令范無病感到有些驚奇的是，他一上飛機坐定之後，就遇到了熟人。

「范總，是你嗎？」有人驚喜地喊道。

范無病回頭一看，卻是站在旁邊的一個空中小姐正在驚喜地看著他說話。

「啊，這麼巧啊？」范無病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正是上一次他從巴黎回來的時候搭乘的飛機上的那名空姐，於是笑著問道，「這次還是你們那個機組？」

「不是的，我替人頂班。」那個空姐笑著說道。

「你先忙好了，待會兒我去你那裡聊聊天。」范無病對她說道。

「好啊！」對方高興地回答道。

因為上一次被劫機的事情，范無病的身份在機組裡面就傳開了，她們都對這個年輕的富豪感到非常有興趣，這次她忽然發現范無病出現在飛機上，當然是感到非常驚奇了，能夠與這樣的富豪拉上關係，也是很好的。

畢竟空姐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從旅客中釣到金龜婿，雖然范無病的年紀比較小，但是他作為富豪，交際的圈子一定不小，通過他，或許就可以達成自己的目標哦。

飛機很快就升空了，旅客們也安定了下來，很多國貿系的學生們都是第一次乘坐飛機，在好奇之外多少還是有點兒擔心的，不過看看窗外的景色，過了一陣子後，各種焦慮的心情就也消散了，大家都在小聲交流著什麼。

范無病看了看沒事兒，就站了起來，往空中小姐那邊兒的艙走了過去。

「無病，你去哪裡？」任小柔急忙問道。

「沒事兒，過去溜躂溜躂，這上面有我的熟人兒。」范無病擺了擺手，示意稍安勿躁，然後逕自就走到前面的機艙去了。

不過當范無病走過去的時候，就發現這邊兒的艙裡面的六個空中小姐，都擠在一塊兒瑟瑟地發抖著，唇青臉白的樣子，真是沒有一點兒嬌嬈的姿態了。

「你們怎麼回事兒？按道理應該不會暈機吧？」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他實在搞不明白她們這是怎麼了。難道說剛才集體在看恐怖片？真的很難理解怎麼會一副如此失態的模樣兒。

那個跟范無病認識的空姐指了指通向駕駛艙的門，幾乎是要哭了出來，「范總，飛機，又被人給劫持了——」

「不會吧？！」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頓時也呆住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但是很快飛機的廣播裡面就傳來了一個聲音，「乘客們請注意，乘客們請注意，不要驚慌，不要離開座位，飛機現在改變航向，目標台灣的桃園機場，請大家不要驚慌，為了您的生命安全，請不要離開座位！」

我靠啊！又是桃園機場啊！范無病幾乎是欲哭無淚了！

第九十四章 到了香港

范無病這個月當中最近的三次飛機行程，居然就被劫機兩次，而且兩次的目標都是桃園機場，這讓他感到哭笑不得，大概最近的風水有問題？

看了看擠在機艙裡面的空姐們，范無病問道，「這次是幾個人劫機？」

「不知道，裡面的情況不清楚。」那個被劫過一次的空姐回答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好吧，那就先到台灣好了，這次航空公司又要虧本兒了。」

等到范無病返回到座位的時候，就發現大家都是一副神經兮兮如臨大敵的驚恐樣子，有些膽子小一點兒的更是躲在座位上面暗自抽泣，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來。

「無病，你到哪裡去了，飛機真的被人劫持了？」任小柔喊住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坐了下來，然後回答道，「具體的情況不清楚，但是肯定是被劫持了。」

「那該怎麼辦呢？」任小柔有些焦急地問道。

這次出來，他們一共有四十多名師生，有兩名比較熟悉香港情況的教師帶隊，已經先期抵達了那裡，佈置接待事宜，因此飛機上的人，基本上都是菜鳥，突然遇到劫機這種事情，頓時都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這事兒我也沒辦法了，好好呆著去台灣吧。原來是香港七日游，現在變成台灣一日游加香港七日游了，也不算吃虧。」

飛機很快就飛到了台灣海峽上空，從對面起飛的兩架台北方面的F16戰鬥機一左一右地飛了過來，盤旋了兩圈兒後跟在客機的後側，地面機場釋放了降落許可，之後的情形就如同上一次被劫機時一樣，飛機順利降落在桃園機場，然後又是大批的軍警圍在下面，劫機者走了出去，立刻被拘捕。

范無病對這一套流程已經非常熟悉了，對任小柔說道，「接著就是溝通，給飛機加油加水加食物，核對一下飛機上的旅客情況，檢查一下還有什麼安全隱患，然後就是簽署一些保證文件，直飛香港。」

「你怎麼這麼熟悉？」任小柔旁邊的一個老師有些驚訝地問道。

「上個星期的時候，我剛被劫持過一次，業務熟悉了。」范無病回答道。

「啊？！」眾人盡皆愕然。

最先跑上來的人，居然又是王榮昌，他一上來就喊范無病的名字。

「我在這兒呢！」范無病揮了揮手，跟他打了個招呼。

再次於這裡會面，兩個人都覺得有點兒好笑，最後還是范無病說道，「得盡快把那個引渡條例給弄出來，否則以後我都不敢坐飛機了。」

王榮昌也笑著說道，「台北也不舒坦，他們還得管吃管喝管加油，而且最近國際上的影響很不好，當局方面也不能忽視這些聲音，兩會的協商正在緊張進行之中，稍後就有結果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其實海峽兩岸的互相劫機事件，對誰都沒有好處，如果不是政治因素在作怪的話，根本不會弄得像現在這麼麻煩，今年連續發生的這幾次劫機事件，可以說能夠直接催生一套比較合理的引渡條例了，也未必就是壞事兒了。

「得了，你還是幫著弄點兒吃的喝的上來吧，這次我也不下去了，希望能早點兒離開。」范無病對王榮昌說道。

實際上王榮昌正為此事發愁呢，上次范無病是同馬克西莫斯一塊兒被劫的，他同時將兩人請下來，可以說是跟波音公司拉關係，這次范無病一個人過來，如果也請了去，就有點兒難以自圓其說了。

畢竟在這種敏感時期，麻煩還是少惹一點兒為好。

此時范無病提出不下飛機，是最好不過了，不過王榮昌也對范無病保證道，「我盡力敦促他們早點兒完成相關的程序，兩個小時之內飛香港如何？」

「那是最好不過了。」范無病點點頭道。

王榮昌又下去了，不久之後就讓人送來了食物和瓶裝水，還有特意給范無病弄的台灣小吃什麼的，機上的工作人員就同地面的人再商談一些相關的事情，旅客們的心情算是放鬆了，也有很多人透過窗子去看外面的風景，只不過機場這邊兒實在沒有什麼風景可以參觀。

台灣這裡雖然開放了老兵回大陸探親的許可，但是對於大陸人員赴台的問題就把持得非常嚴格，不過對於個人赴台問題，也不是沒有辦法的，如果你持有其他國家的有效護照的話，就簡單很多，只要不直接從大陸赴台，就沒有什麼問題。

「剛才那個人，好像看起來非常眼熟啊，最近在電視上見過——」一個老師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向范無病問道，「他怎麼有點兒像剛到上海來訪問過的海基會的王榮昌？」

經他這麼一提，有些老師們頓時也想了起來，他們國貿系的平時都比較關注時事，而王榮昌訪滬又是不久之前的事情，這麼一想就對上號兒了，於是紛紛問范無病是否此人。

「長得像而已，台灣人都是這個樣子，很容易混淆的。」范無病不願意說那麼多話，於是就糊弄了過去。

王榮昌說話果然算數，也不知道他們海基會使了什麼手段，反正是不到兩個小時之後，飛機就順利起飛了，這一次倒是直接飛香港，不用發愁去簽什麼讓人為難的保證書了。

范無病坐在飛機上沉思，從今天飛機很快就能夠起飛這件事情來看，台北方面大概是已經在迫於形勢的壓力之下，開始在劫機問題上鬆口了，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推出具體的措施，那樣對於國內的航空運輸安全可是一個重大的利好消息。

自己的磐石機場正式投入使用的話，希望可以正好趕上這個消息，那樣對於所有人都是一個有力的刺激。

范無病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卻是已經到達香港的啟德機場。

這次國貿系是跟香港中文大學提前聯繫過的，由他們那裡派了兩名老師過來，陪同復旦的兩名老師，組成了引導團隊，領著這些學生老師們參觀香港的諸多金融機構，以期取得書本中無法帶給他們的感受。

因此在機場中接機的，就是四名老師，除了他們之外，中方駐港機構也來人了。

因為這一次的劫機事件，雖然時間較短，但是影響很大，尤其是在一個月內鏈接被劫機兩次，這事兒讓人們感到有些憂心忡忡，駐港機構派出了兩個處長級別的領導，過來安撫這些師生。

他們前往的第一站，就是香港中文大學。

前來接機的一位香港中文大學的老師在大巴上對眾人介紹道，「中大成立於一九六三年，是香港第二所成立的大學，也是香港八所受政府香港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資助並可頒授學位的高等教育院校之一。中大是由新亞書院、崇基學院、聯合書院，及後來的逸夫書院組成，是香港唯一實行書院聯邦制的大學。中大現在大多數學系皆有提供中英語課程。有些院系，如醫學院，法律學院、藥劑學院、英文系、語言學系等及大部分新開辦的理學院課程，則是以英語為主要教學語言。當年政府為推廣中文教育，特意成立一所以中文為主要授課語言、中英雙語並重的大學，並撥出沙田馬料水一個山頭以供建校，因此中大的校園面積為全港最大。」

香港中文大學坐落於沙田新市鎮以北的馬料水，面臨吐露港。九廣東鐵的大學站即緊接香港中文大學，校園佔地共一百三十四公頃，是香港擁有校園面積最大的大學。此外，醫學院除了基本醫學大樓設於本部外，主要教學實習皆集中在香港兩所教學醫院之一的沙田威爾士親王醫院。

范無病他們坐車路過百萬大道盡頭的大學圖書館時，一名老師指著遠處的一座雕塑說道，「那個門，我們一般喊它烽火台，據說從它下面穿過的學生，將不能夠畢業。」

「有這回事兒？」大家都紛紛扒在車窗上往那邊兒看，也有人問道，「是不是真的？」

「好像一般人不願意去做這種嘗試吧。」那名老師笑著回答道。

范無病就插嘴道，「香港這邊兒受傳統文化的影響比較嚴重一些，因此關於風水問題，他們比我們更講究，這種事情，自然是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自然也不會有人傻到去拿自己的前途打賭。」

「就是這樣了——」那名老師點頭笑道。

坐著車子在大學的校園裡面轉了一圈兒之後，就將學生們給安排到了學校的一棟宿舍樓中，這邊兒的學生都已經放假了，正好用來安置他們。

「我以為會住酒店呢。」范無病這次過來，除了帶著信用卡和美鈔之外，別的東西確實沒有多帶，見大家都是大包小包的，不由得對任小柔嘟囔了一句。

「你要是肯贊助我們一筆錢的話，大家都去住酒店更好啊。」任小柔對范無病說道。

「當我沒說好了。」范無病立刻澄清道。

四十多個人都去住酒店，一天得多少錢？范無病對這邊兒的行情不是很熟悉，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自己真的要是那麼做了，第二天肯定會上各種報刊雜誌的頭條的。

這個風頭還是不要出的為好。

第九十五章 大風暴

香港中文大學這邊兒，對於復旦的這些師生們還是很友善的，校內的很多設施都對他們開放了，就是為了方便他們增進對於中大的瞭解。

而教育司也派人過來慰問，並送了些小禮物，以示對他們的歡迎。

只不過香港的天氣就不是很友善了，他們過來之後的第二天，就來了風暴，雖然比起以往來只是普通，可是也不是范無病所見到過的任何一場風暴所能夠比擬的。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大風將樹上的枝椏刮斷，捲上了天空，然後再拋灑到不知什麼地方去，弄得校園裡面一片狼藉，而積水也沒過了腳背，所有的人，只要不是有要緊的事情，都在室內縮著。

「真是鬱悶啊！除了幾個固定的地方，哪裡都去不了，本來我還有血拼的打算呢！」任小柔氣鼓鼓地坐在范無病的面前抱怨道。

范無病正在看當地的報紙，各種各樣的，金融方面的，八卦方面的，很厚的一沓子。

聽到任小柔的抱怨之後，范無病就笑道，「那我幫你叫輛車好了，一路上送你去血拼，保證不會受什麼影響的。」

大商場自然都是全封閉的，不會受到風暴的影響，可是任小柔想的可不是去大商場逛，她是想要逛一逛香港的夜市的，見識一下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好增進一些閱歷，這次的天氣這麼糟糕，早就把她的心情也給弄壞了。

「唉，不去了，一看這天氣，什麼興致都沒有了。」任小柔抱怨道，「這次出行真不順利，先是被劫機，然後又是大風暴，說不定之後還有什麼事情呢！我的神經都怕是經受不了更多的刺激了！」

他們兩個人在這裡說話，外面就有人來敲門，結果開門一看，嘰嘰喳喳的都是系裡的女生們，大概是想要到范無病這裡來看看，圍觀一下這位傳奇中的少年神醫加少年神童。

這一次的考試，在四大名捕的嚴密監視之下，范無病居然又拔了頭籌，他在女生當中的威望，自然升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成了多少懷春少女心中的偶像啊！

要是在學校裡面，大家可能還有點兒矜持，不過出來玩，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因此五六個女生嘻嘻哈哈地聚在一起，決定去踢范無病的門，卻沒有想到班主任老師任小柔居然就在范無病的房間裡面。

她們這些女孩子們平時跟任小柔混的也很熟稔，因此倒是沒有什麼顧忌，只不過有些話就不好意思在范無病面前說了。

任小柔看了看屋子裡面的女孩子們，一雙雙眼睛的注意力都有意無意地集中在范無病的身上，怎麼還會不明白她們的來意，於是呆了一陣子後，就走人了。

這下子屋子裡面就翻了天了，范無病心說怎麼沒有幾個男生過來替自己分憂啊？雖然說長夜枯坐有些寂寞，但是一對六的比例，自己也吃不消啊！更何況，這些可都是自己同學，正所謂兔子不吃窩邊草，也沒法下手不是？

而且這些女孩子們的談話內容，確實也讓范無病感到有些尷尬，比如說一個女孩子在跟自己討論有關經濟上的問題時，就有其他幾個女孩子在那裡討論諸如內衣跟生理週期的問題，又比如范無病說話的時候，她們就撫胸捧心做花癡狀，總之弄得范無病有些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這些女孩子們戀戀不捨地離開了范無病的房間之後，他才長長的喘了一口氣，忍不住大聲呼喊道，「以後再也不參加這種活動了！」

范無病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後撥通了他的手機，不久之後，就有人來到了他的房間，片刻之後，提著一隻公文包離開了。

第二天的時候，范無病才一起床，就被外面的嘈雜聲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但是他們這些從內地來的學生們圍在那裡嘰嘰喳喳，就是香港本地人也都拿著報紙和雜誌在哪裡手舞足蹈地說著什麼。

任小柔看到范無病出來後，立刻就扯住了他說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麼大事兒了？」范無病不解地問道。

昨晚跟范無病來聊天的那些女生們，立刻將至少十幾份雜誌報刊塞到了范無病的手中，然後七嘴八舌地給他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番。

原來從今天早上報紙一出爐，大家就赫然發現了，所有的報紙上都在刊載一個消息，《東方週刊》雜誌社利用各種非法手段搜集了數百位大陸明星及港台明星的個人隱私，並羅列出了定期揭批名單，還有一部分詳細的破財免災合約書。

如果說報紙上僅僅是書面說明了這一切的話，那麼有些雜誌臨時增設的增刊上面，就非常過火兒了，不但有詳細的說明，更加配以清晰的圖片，來揭露《東方週刊》雜誌社從總編到手下記者的各種陰暗行徑以及盈利模式。

更為大膽的，是有幾家雜誌就公開了《東方週刊》工作人員的個人信息及近期照片，並且說明了這些人此時已經到了香港，隨時可能危及到本地藝人們的人身安全。

這些內容立刻在整個香港掀起了軒然大波，比之昨天到來的大風暴更為激烈，香港藝人聯合會得知此事之後，立刻召開緊急會議，召集知名藝人進行磋商，會後大家得出了一致意見，對於這種違背基本道德準則的害群之馬，應該驅逐出香港去，絕對不能夠讓他們在這裡生根發芽，否則就是整個香港藝人集體的噩耗了。

因此第二天的下午，就爆發了香港知名藝人集體大遊行，主題就是反對邪惡媒體對於藝人私生活的過度發掘，聲勢極為浩大，支持者甚眾，而預料當中的控制傳媒娛樂業的一些黑社會社團這一次並沒有出面干涉，幾乎是集團失聲了，在警方的維持之下，遊行隊伍一直不行了十公里，最後又發表了一個聲明才散了。

而報紙上陸續揭露出來的消息，則是通過內線得到的一些非常具有震撼力的材料，鑒於香港本地藝人背景的複雜性，當地媒體沒有敢多爆料，但是對於內地的幾十名明星，有關他們的一些材料就紛紛揭底，令群眾大嘩，很難相信平時冠冕堂皇的那些人，居然也會弄出這樣的醜聞來。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中方駐港機構就不得不出面了，對近日發生的事情表示嚴重關切，並要求港英當局將《東方週刊》涉案人員引渡回大陸接受調查。

不過對於這種事情，港英當局雖然有點兒膩歪，卻也覺得被曝光出來的人都是大陸那邊兒的，樂得看熱鬧，於是就推三阻四地說這不合適那不合適，反正就是不肯痛痛快快地回信兒。

而與此同時，《東方週刊》的主編和幾個記者，正六神無主地藏在一家規模不大的酒店裡面窩著商量對策。

「這次我們算是無路可走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殺我們呢！」總編抱著頭痛苦地對幾個記者們說道。

這次的事情實在是搞得太大條了，總編很清楚，那些暴了光的明星們，有多少是涉黑的，有多少是有背景的，有多少甚至是同港澳黑社會都有瓜葛的，這麼些個人，如果真的豁出去找人來砍自己，那即便是有十個自己，也不夠砍的。

香港這裡，這麼亂的世道，砍個外地人算什麼大事兒？無非就是香江裡面多幾具浮屍而已，明天的報紙上面多幾個字的報道而已。

「那些東西不是都落入范無病的手中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香港？」周建平有些不解地問道。

「人家是富豪！富豪懂不懂？！」一個記者衝著周建平喊道，「富豪的意思就是你沒事兒不要去撩逗人家！若是人家跟你計較起來，你真的認為自己有活命的機會？！」

「有錢就了不起嗎？！」周建平失神落魄地坐在那裡，喃喃自語道。

幾個人商量了半天，也沒有得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來，他們的香港老闆那邊兒，已經傳出話來，讓他們少出門，在家裡避禍，然後就聯繫不上了。

可是幾個人的身上又剩不下多少錢了，這日子怎麼混的下去？

於是他們決定，分頭行動，各自找地方混日子，等到這陣子風波過去了，大家再聚到一塊兒來，發展事業。雖然這幾天擔驚受怕，但是他們也發現一個問題，就是香港這邊兒的狀況，確實比較混亂，實在是適合自己重操舊業的好地方。

但是中方駐港的秘密行動人員已經得到了指令，讓他們尋找這些人的行蹤，然後想辦法帶回大陸來，等到范無病他們離港之前，終於有一個人落網了。

然而其他的幾個人就溜了出去，怎麼也找不到了，而關於大陸明星們的各種醜聞，依然在不停地更新出來，到了最後一共有四十多人被香港的媒體所曝光。

「落網的那個是誰？」范無病在去機場之前，問了一聲他在香港這邊兒的手下。

「周建平。」手下立刻回答道。

「他怎麼沒有被砍死呢？！」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過等到范無病回到上海之後，就聽到了一條消息，周建平在被引渡回大陸的時候，一頭栽下了汽車，被從後面趕上來的一輛大卡車給碾得粉碎。

「殺人滅口，真夠徹底呀！」范無病倒吸了一口涼氣道。

第九十六章 人情債，用錢抵？

范無病在香港的這幾天，也不是閒著沒事兒的，雖然他把從《東方週刊》得到的資料全部通過地下渠道給撒了出去，卻不代表著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行動。

事實上那些人一到香港，就被他的手下們給盯上了，之所以沒有一網打盡，就是給自己留點兒餘地，也讓內地的警察們有點兒事兒做，省得他們急著要殺人滅口。

權力是為有勢力的人準備的，這話一點兒錯兒都沒有，從周建平的慘死上，就可以看出來，一旦侵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們的出手會有多狠。

范無病辦這件事兒，之所以要放到香港去，就是為了方便起見，如果是在大陸的話，這些東西根本就傳播不出去，也不可能造成現在這樣的巨大影響。

而范無病不惜將這麼多人都給拖下水的初衷，也就是為了減弱《東方週刊》刊載自己的消息帶來的負面影響而已，雖然對於他而言，這種報道很無所謂，但是他需要為風萍跟陳靖楚及夏雪她們考慮。

如今這邊兒的大風暴一起，內地的媒體上也抓住了這個機會進行渲染，現在的娛樂圈兒可謂是亂成了一團兒，真是烏鴉落在豬身上，誰也不能說誰更黑了，至於范無病他們的那些小事兒，到成了透明的了。

本來他們過來是要對香港的金融機構進行調研的，結果碰上了兩場大風暴，哪裡還能夠成行？所以這一次的活動，也就徹底變成了香港七日游，如果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的話，那就是之前的劫機事件了，至少回去之後，可以跟人吹噓一番。

而在這個時候，范無病也得到了兩個好消息，一個是巴黎那邊兒成功地以低價收購了包括喬治五世飯店在內的四家酒店，另一個就是索羅斯終於公開宣稱他對英國房地產市場的看法了，他在同格林斯潘的會談中認為，英國房地產市場處於超級低估之中，英國房地產市場應該有很大的上升空間，有可能促進英國經濟有五到十年的上升期。

范無病的手下們已經在英國房地產股票中臥底很久了，一共投入了上百億英鎊之多，這次索羅斯悄悄投入英國房地產市場的資金，也不過才五億英鎊而已，他這麼一宣傳，直接的受益者就是范無病。

在三天之內，英國的房地產股票暴漲了百分之四十，而且不斷地有熱錢湧入，好像真的要發生一次巨大的主升浪一般，在這種情況之下，范無病的資金非常輕鬆地就撤了出來，沒有受到一點兒阻礙，到最後一清算，卻是收入了五十多億英鎊，除去相關費用和運營成本，盈利水平超過了百分之五十了。

對於這樣的消息，范無病自然是感到樂不可支，自己買飛機不過也就是花了四十一億美元而已，這次的收入可是五十億英鎊，大有賺頭啊！更何況自己低價買入的巴黎的酒店，以後的增值空間還是很大的。

而且，由於受到索羅斯對英國房地產市場的高估，法國的房地產市場也有點蠢蠢欲動，杜比等人收購的四家酒店，其身價已經漲了兩成，眾人都是一副喜笑顏開的表情。

杜比在匯報的同時，也向范無病發出了徵詢，詢問是否要繼續購買巴黎的高級酒店？

不過這次范無病的意見就跟往常不一樣了，他要求杜比首先用自己已經購買的四家酒店作為抵押，通過質押貸款來購買其他的酒店，這個決定就令杜比等人感到非常驚奇，不知道范無病的打算究竟是為了什麼。

此時范無病自然沒有揭開謎底的意思，他的一些想法，只保留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手下們只有執行的權力，這個也是他的金融投資團隊所必須執行的一條鐵律。

什麼時候他們有自由行動的權力，什麼時候必須要遵行范無病的決定，這都是有章法的，范無病絕對不會讓手下們的思維混淆，不明白自己需要他們做什麼，而是直接指明了他們在那些領域有自由發展的權力，所以大家幹起工作來，都非常放鬆，回報也很高。

對於法國酒店的處理，范無病是效仿東南亞金融危機的時候，那些游資們搞垮泰國經濟所使用到的手段，就是無限制地利用抵押物進行融資，再購買標的進行再融資，最終購買龐大的房地產，形成脆弱的一條資金鏈，到了最後，這條資金鏈將把當地的房地產行情給炒到一個非常高的水平，這個時候就是該撤資的時候。

一般而言，通過這樣的手段，最後獲得資金翻倍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但是往往要有一些房產壓在手中無法脫手，最終會導致需求量下降而出現崩盤，使得整個房地產市場轉冷，房市低迷。

但是在這個時候，也就是收穫的時候了，因為房地產市場跟當地股市的聯繫是非常密切的，一旦房地產市場出現危機的話，股市中的相應版塊就會受到巨大影響，通過做空指數之類的方法所產生的金融槓桿效應，很容易在短期之內獲得暴利。

而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整個股市都會受到影響，進而使得房地產市場更加低迷，此時范無病又可以重新殺進房地產市場來，獲得更加便宜的房產地產。

范無病想到這裡，不由得有些得意，實際上，在後來的中國，國外游資就是這麼來惡搞中國的股市和房市的，現在自己有了這個機會，有了這個實力，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范無病回到上海的時候，臉上都是洋溢著笑容的，正好有空兒來接機的夏雪對此感到格外的懷疑，抓著他來問，是不是在香港去逛紅燈區了？范無病一臉鬱悶地看著夏雪，不知道她的腦子裡面都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自己這麼有身份地位權勢財富的翩翩少年郎，還用得著去那種地方鬼混？

不過當范無病回到新絲路娛樂公司之後，就被告知，有人在等著他。

范無病一到會客室，就看到了安全部的上海負責人，也就是經常跟他接觸的那個中年人，不由得有些晦氣地問道，「這次又有什麼事兒了？」

這傢伙每次過來，都是一堆麻煩事兒，真是夜貓子進宅，沒事兒不來。

「你別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我過來還不是因為香港的那些事情？」中年人對范無病說道。

「香港又怎麼了？」范無病裝糊塗道。

中年人走過來看著范無病說道，「你散東西是輕鬆自如，我替你擦屁股倒是費勁了心機，若不是這次的事情會牽連到我，也不需要這麼勞神費力的。」

「這個事情，你們也插手了？」范無病有些愕然地問道。

他覺得自己在香港的事情做得挺漂亮的，卻沒有想到中年人居然說替自己擦屁股，難道說那裡還留下了什麼漏洞不成？

中年人說道，「你們辦得事兒，自然沒有落下什麼把柄，可是人家別人也不是傻子啊！前一天你們剛被報道了，第二天《東方週刊》的人就集體跑路了，然後沒幾天就出現在香港，而且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都給曝光了！大家回頭仔細想一想，還能猜不出來你在這件事情裡面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啊？就算是這些東西不是你放出來的，可是因為你對《東方週刊》的人下手，才牽涉出這麼多的事情來，這筆帳找不到債主，還不得牽連到你身上啊？」

「那就是無事生非了，我可也不是怕事兒的人，這種事情還不是因為他們屁股上不乾淨，所以才惹出來的？找不到正主兒，想要遷怒別人，不是軟蛋是什麼？不過想要動我，他們還得先秤一秤自己的斤兩再說。」范無病哼了一聲道。

「話不是這麼說的——」中年人苦笑道，「這些人雖然來頭不大，但是加起來也是一股非常大的力量了，再過十年八年的，你敢說沒有幾個人能夠上到上面去？到時候想起來今天這事兒，還不得恨死你啊！就算是你不在乎他們，可是你父親現在已經是正部級了，想要更進一步的話，總不能把人都得罪光吧？」

范無病沉默了一下後說道，「如果不是限於體制的關係，我真應該把這些渣滓一網打盡的，現在麼，也只好由他們去了，唉，眼不見為淨了——」

接觸的越多，就對這個層面越沒有什麼信心，范無病現在也就是盡自己所能，做點兒事情，順便賺點兒錢，建立起自己的龐大商業帝國了，其他的事情，真的是感到非常無趣。

中年人見范無病有點兒掃興，便對他說道，「好在我幫你處理了一下，上海這邊兒，不會出什麼岔子了，再加上香港那邊兒已經斷了線兒，警方也沒有時間一直守在那裡，所以這事兒暫時就會告一段落了。」

「這樣，就多謝你了。」范無病感謝了中年人一下，心道這次欠下了一個大人情，還不知道得怎麼回報呢？

中年人倒像是瞭解范無病的心思，便說道，「知道你不願意欠人情，這次的事情，你出點兒辛苦費算了，人情債，用錢抵怎麼樣？」

人情債，用錢抵？范無病看了中年人一眼，心道這傢伙平時根本就不願意提錢的事兒，這次是怎麼轉性了？真是好奇怪啊！

第九十七章 代客理財

中年人的名字叫作唐智，聽起來也挺響亮的名字。

范無病之前一直沒有打聽過他的真實名字，見了也就是喂喂哎哎的亂叫一氣，人家給他的聯繫方式上也從來都不寫名字，只是一串電話號碼而已。

之所以會這樣，大概都是因為他們屬於具體執行任務的一幫人，如果跟地方上的人牽扯太多了，可能會帶來不便。

不過這一次中年人顯然是要跟范無病搞點兒比較深入的合作了，因此不但跟他報了自己的名字，說了一些自己部門的情況，也跟范無病提出了他這一次的要求。

「委託理財？」范無病聽了唐智的話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名詞兒。

唐智沒有挺清楚，問了一句，「委託理財？」

「哦，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范無病拍拍額頭對唐智解釋道，「這個做法現在國內還沒有，國外才有。委託理財就是讓專業管理人接受資產所有者的委託，代為經營和管理資產，以實現委託資產的增值或其它特定目標。」

「哦，也就是這個意思了，跟我的想法差不多。」唐智聽了之後點了點頭。

一般的委託理財都特指證券市場內的委託理財，即投資銀行作為管理人，以獨立帳戶募集和管理委託資金，投資於證券市場的股票、基金、債券、期貨等金融工具的組合，實現委託資金增值或其它特定目的的中介業務。

根據委託投資的目的，可分為增值帳戶理財和特別帳戶理財。前者以委託資產的增值為主要目的，後者為實現其它特定投資目的。

在國內，目前對於這種做法還沒有明確的概念，即使在證券業中，暫時也沒有出現委託理財的做法，倒是在私人之間偶爾有這種理財形勢，但那基本上都是關係比較密切的朋友，否則的話，大把的錢交給別人去管，相信沒有多少人肯這麼做的。

「你——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個事情來？」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

這種事情，嚴格地說起來，是有點兒政策上的障礙的。

因為近來朱老闆一直在嚴厲打擊金融體系裡面的無序競爭，尤其是針對個人的非法集資和一些銀行之間的不規範行為，打擊的力度非常強硬。

唐智這個時候跑過來跟自己要求委託理財，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

看著范無病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有些疑惑，唐智就不得不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他好好地講一遍，「先前你在日本搭救武陟小機的時候，不是先後給過我們部門一大筆報酬嘛，這事兒就是從那個上面引出來的。」

當時范無病替武陟小機出頭，去日本救他，因為人生地不熟，所以就向安全部門求助了，並且下了兩億美金的懸賞，這一大筆錢雖然大部分都入了安全部的賬戶，但是蔣略覺得上海本地的安全部門經費也比較緊張，就給唐智留了三千萬美金，作為他們這一段兒時間的海外活動經費來源。

這本來是一件好事兒，但是後來蔣略又覺得有點兒後悔了，這個數目有點兒多了，給了上海這邊兒他覺得有些心疼，但是既然已經做出的絕對，自然就是不太好收回，於是他又跟唐智說了一聲，三年之內肯定是不會給這邊兒投錢了，讓他們自己省著點兒用。

這樣一來，唐智就有點兒緊張了，平時他們有什麼行動，都是實報實銷的，花了多少錢，最後去核銷多少，不必要考慮其他的事情，可是現在蔣略這麼一弄，倒有點兒像是讓他們自生自滅了。

「我是擔心萬一遇到什麼大行動，錢不夠花了，那就麻煩了。」唐智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所以你就想到了我，讓我幫你賺錢？」

「對啊，別人我不知道，可是你賺錢的本事是非常高明的，順便幫我管理一下這筆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唐智問道。

「這個事情，並不是簡單的，關鍵是要看你怎麼來理解了——」范無病撓了撓頭，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唐智說清楚其中的門道兒。

假如沒有人追究的話，那這就是一個普通的代客理財，但是如果認真追究起來，可就是大麻煩了，這是典型的挪用公款啊！

而且這麼大的一筆數額，一旦被人發現挪用的話，唐智可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范無病將這其中的問題跟唐智說了一下，結果他就笑了起來，「挪用公款我當然不敢了，不過我們這個事情可不能算是挪用公款，我們的資金一向是不受監管的，到了賬戶上面的錢，全部由我說了算，沒有人再去盤查，也無從查起。因為我們的賬戶是保密的，有權利調查的人，只有那麼有限的幾個人。而我們內部也有相應的規定，不反對屬下的部門利用這筆錢去為本部門牟利，為本部門提供發展資金，這個也算是良性循環，只不過大家都沒有什麼賺錢的渠道，不願意承擔這個風險而已，所以一般都沒有人動這筆錢的腦筋。」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麼一說，就是沒有政策上面的障礙了，安全部門畢竟是一個非常特殊的部門，有點兒特權也是很自然的，那樣的話，自己就沒有拒絕的必要了。於是他便對唐智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麼信任我，我也不能讓你們失望不是？這筆錢我就收下了，每個月向你報告一下收益情況就是了。如果你們要動用這筆錢，提前跟我打個招呼就行，你覺得怎麼樣？」

「那自然最好不過了。」見到范無病答應了，唐智也感到非常高興。

他估摸著，以范無病的本事，一年之內讓這筆錢翻番是很輕鬆的，就算沒有這麼多，百分之三四十的回報率總是有的，那就是一千萬美金了，足夠自己的組織日常運作的開銷了。

「作為回報，你需要我們的時候，直接喊人就行了。」唐智走的時候，很痛快地對范無病承諾，一旦有什麼需要安全部門出面的事情，千萬不需要客氣了。

范無病點點頭，不過心想道，以前我不幫你們辦事兒的時候，也是什麼時候想要麻煩你們，什麼時候就去上門麻煩你們，現在還是我吃虧了啊！

於是很快，唐智就將自己的那筆款子打到了范無病指定的一個賬戶上面，而范無病再接到了這筆款子之後，也在考慮應該把它投到什麼地方去？自己的投資方面是非常廣闊的，但是一般都是實體或者海外投資，這個都不是很適合唐智他們，於是想了想之後，他就發現一個問題，就是自己一直沒有進入內地的股市，現在這筆款子，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內地股市的。

范無病便將戴維斯喊了過來，跟他商量這筆投資的去向。

不過戴維斯就對於進入國內股市有些不同的意見，「目前大陸的股市太不規範了，政策性太強了。沒有消息面的影響，簡直就是一潭渾水，我覺得還是不要費那個勁兒為好。如果老闆你真的想幫他們投資的話，開發上海的房地產市場，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房地產方面，我是不願意去碰的，至少目前不願意去碰。」范無病搖了搖頭道，他當然知道投資房地產市場一點兒風險都沒有，但是出於個人的考慮，還是不願意此時就涉足國內房地產行業，他寧肯在海外收購酒店，也不願意在國內圈地蓋房子。

在目前國內的股市中，有一個億的資金可以很自如地操縱股票的價格，更不用說唐智交給范無病的三千萬美金，那可是兩億多人民幣，足夠順順當當地坐莊了。

范無病便對戴維斯說道，「你立刻成立一個對國內股市的研究機構，拿出一個運作方案來，注意目標不要太大了，能夠賺個百分之兩百就行了，太多了容易惹人注意。主要的方向就從資產重組這方面出發，業績不好的公司，是我們重點需要關注的範圍。」

「哦，這個我明白，老闆。」戴維斯跟著范無病久經戰陣，自然明白范無病的操作手法，聞言立刻答應下來。

國內股市的盤子還都比較小一些，而現在的炒作手法也都非常簡陋，基本上就跟民工活兒差不多，一般而言，就是先行對某只業績不好的股票進行緩慢的吸納，最好是釋放關於它的負面消息，盡可能地打壓股價，吸納完成之後，就是要對它進行包裝了，一般就是製造一些重組的消息，也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反正就是要在股價的漲漲跌跌中將自己的成本給降下來，之後落實了重組的消息，就是一路拉高股價了，等到達到了自己的預期目的，就需要看有沒有人來接手了。

假如有大的莊家認為這只股票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的話，那可以達成換莊的協議，幾天之內功成身退，如果不成的話，就要策略地進行脫手準備了。

總而言之，心不太黑的話，賺個百分之兩百的利潤是很輕鬆的，你非要爭什麼國內第一高價股的話，意義就不大了。

坐莊的人，無非就是為了賺點兒錢而已，見好就收，會買的不如會賣的，這個才是中國股市中的顛撲不破的真理。

第九十八章 賺到的不僅是金錢

終於又到了開學的時間，四年大學生涯的第一年，就這麼交代過去了，范無病已經成了大二的學生。

這一次，系裡面安排他們負責迎新工作，重複前輩們的光榮傳統，讓小弟小妹們充分地感受到學校這個大家庭的溫暖等等。

范無病對於這種事情沒有多大的興趣，不過他好歹是系裡面同年級的「第一名」，在這種比較重要的時候，領導們還是希望他能夠站出來，給小弟小妹們做出一個表率的。

而系裡面對於范無病大有好感的馮副書記以及他的班主任老師任小柔，都是特別要求范無病一定要參加這種活動的，否則對於新生工作的開展不利。

因此范無病不得不頂著大太陽出現在系裡面的辦公樓一層大廳中，一邊兒搖著扇子，一邊兒坐在那裡等待新生們的到來。

雖然說系裡報道時間是統一在這三天之內的，可是由於新生的分佈太過分散，到達這裡的時間也難以確定，所以每天大早，他們就需要呆在這裡，有點兒守株待兔的意思。

大概是因為今天是第一天的時間，人比較多，一上午就接待了八十多名新生。

說來也有點兒奇怪，今年新生中的女生尤其多，因此范無病這張桌子上面的壓力就比較大一些，大概是因為他的長相有點兒清秀，為人也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而且周圍又有好幾個女生圍著幫他，所以新生們都紛紛往他這邊兒擠，整個上午的大半任務，都是他這邊兒完成的。

其間也有不少新生們暗自打聽這位看上去和藹可親的學長是什麼來歷，結果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位同學不但是年紀成績第一名，更是不到十八歲，更值得稱道的，他居然還是一位懂得傳統醫學的小神醫，這個消息真的讓人很難接受。

能夠到這裡來上學的學生們，基本上都是成績非常優秀的，但是乍一聽說范無病如此優秀，也不禁有點兒高山仰止的樣子。

等到了中午換班，范無病離開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了范無病居然是自己在開車，而且是一輛限量版的奔馳，就更有點兒難以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人跟人，確實沒法比啊！這是很多新生，包括很多老生們的內心感觸。

范無病匆匆地趕回了公司，他跟任小柔請了假。

這一次卻不是小事兒，而是王榮昌從台灣趕過來了，而馬克西莫斯也來到了上海。

范無病跟馬克西莫斯聯袂感到機場，迎接王榮昌。

「沒想到老王來得這麼快，難道說是有什麼變故不成？」范無病有些奇怪地向馬克西莫斯詢問道。

猶太老頭兒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應該不會吧？」

好不容易等到飛機落地，王榮昌帶著幾個隨員下了飛機，朝著范無病這裡走了過來，這次是他的私人行程，沒有通知任何官方機構，因此算得上是輕車簡行了。

三個人站在那裡寒暄了兩句，就坐上車直奔酒店，等到安頓下來之後，就開始談論起來。

「現在的台灣已經亂成一團兒了。」王榮昌對兩個人說道。

范無病和馬克西莫斯驚問其故，王榮昌便將其中的緣由娓娓道來。

原來這事兒還是跟范無病有關係的，自從他將那個法國對台軍售的資料交給了台北軍情局之後，這個事情就開始醞釀起來了，到了這幾天，終於給爆發了。

「阿扁一夥兒人現在糾合了很多反對黨和李登輝的對頭，現在扯著這件事情不放，事情越弄愈大，已經把國防部的郝柏村都給繞進去了。」王榮昌說起這事兒來，一臉的眉飛色舞。

「王公，你好像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啊？」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群孫子們，由著鬧騰去吧！」王榮昌有些鄙夷地說道，「從李登輝到郝柏村，再到下面的軍中將領們，有哪個人的屁股上面是乾淨的？這次出了事情，二十七億美金的軍購，竟然是人家新加坡九億美金就能夠拿到手的，你說這裡面的水有多深？他李登輝就能夠置身事外？」

「台北那邊兒，到底有多亂？」馬克西莫斯忍不住插了一句。

「要多亂就有多亂！」王榮昌回答道，「立法院裡面天天在打架，基本上辦不成正事兒，每天都是一堆皮鞋在空中亂飛。昨天開會，一個女代表的裙子都被扯下來了。」

范無病不禁啞然失笑，他在電視上看到過台北開會的情景，真是跟王榮昌描述的樣子差不多，皮鞋與臭雞蛋齊飛，黑道與白道共舞，據說因為黑金現象嚴重，現在很多台灣的黑道大哥們都去競選立委了。

「黑道大哥們競選立委的事情是有的。」王榮昌對兩人解釋道，「最近有傳言說，天道盟的羅大佬，也想要競選立委來漂白了。」

「哦，這還真是成了氣候了。」范無病點頭說道。

說起台灣黑社會，可謂源遠流長。台灣最早的地下幫會出現於清未，主要是青幫和紅幫。日本人佔領台灣後，曾對這些組織進行過整肅，大多數幫會為之解散，少量的留下來為日本特務所用。

二戰結束，台灣重回祖國懷抱，這些幫會亦被取締。五十年代後，台灣黑社會開始發展，各幫派爭相擴充地盤，勢力逐漸強大。隨著台灣經濟情況好轉，社會逐漸對外開放，文化娛樂業普遍興起，黑社會組織得到了進一步擴展。到了七十年代，台灣黑社會的發展已成為嚴重的社會問題。

遍佈台灣各地的黑社會大小幫派超過一千個，僅台北一地就有上百個之多，最有名的有台北的竹聯幫、四海幫、牛埔幫，台中的大湖幫、十三兄弟幫，高雄的七賢幫、西北幫、十二煞星幫，桃園的鐵鷹幫等等。

這些幫派組織有的是以固定地點為地盤，凝聚力強，不易被外來力量攻破，有是則是社團型，或以其職業特點相結合，或以共同興趣為結幫紐帶，活動範圍不受地域限制，組織不穩定，流動性大，進攻破壞性也強。

近年以來，內地搞起了改革開發，也給了這些黑道分子以可趁之機，許多台灣黑幫在大陸的生存方式仍是以經商做掩護進行非法活動。這些黑幫老大在台灣多從事各種經營事業，具有雄厚的財力，潛入大陸後，他們也把以商養黑的生存方式帶了過來，歌舞廳、卡拉OK、酒店、餐廳及其他休閒娛樂場所都是台灣黑社會介入最深的行業。

「像是這次的軍購事件，雖然死的都是軍方的人，但是動手的據說都是黑道上的人，不過暫時也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罷了。」王榮昌對范無病說道。

「這次的事情，對於我們的合作是否構成影響？」馬克西莫斯可不關心黑社會如何如何，他現在最關切的就是三個人關於芯片研發製造產業是否會因此而暫停？

范無病也很關心這個問題，因此就看著王榮昌，看他如何回答。

王榮昌看了看兩個人，忽然笑了起來，「這是好事兒啊！因為島內的情況太亂，大家都顧不上幹正事兒，現在都忙著要把屁股擦乾淨呢，監管力度大大地降低了，所以我們就有了一個好機會，這次我可是把家底兒都給帶過來了！」

「真的嗎？」范無病跟馬克西莫斯聽了之後，都感到非常振奮。

「當然是真的了，接著去美國旅遊的機會，我拉了一百五十多號人過來，用了整整一架包機才裝得下，就是這樣，還有一些主要的技術人員需要搭乘下一班飛機過來呢！」王榮昌一說到這個事情，就感到非常得意，自己終於是將這件事情給辦成了。

「你這麼大張旗鼓地搞，難道不用擔心回不了那邊兒？」范無病有些躊躇地問道。

「在那個小破島子上，我早就呆膩了。」王榮昌有些感慨地說道，「我老家是湖北的，說起來，當年武昌首義，我家先祖也是參與過的，到了現在，看到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真是有些心寒，索性眼不見為淨了，這些年來東奔西走的，無非就是為了兩岸人民的福祉而已。先在開始為自己的事業再奮鬥一次，也說得過去了。」

王榮昌這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配合他的表情，倒是真有點兒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模樣，不過范無病就很清楚他的底細，只是笑而不言。

看到沒有引起預想中的反應，王榮昌不由得摸了下鼻子，有些尷尬地笑道，「當然，其實我更看好芯片產業的美好前景，這可是一個大發橫財的好機會，錯過了就實在太可惜了。退一步講，能夠跟范總這樣雄才大略的少年英雄站在同一陣營當中，那個心情是格外地愜意呀！」

范無病跟馬克西莫斯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王榮昌這人倒也非常有趣，同他在一起不會覺得很鬱悶，三個人都看到了芯片產業的美好前景，所以才會組成這麼一個中美台三方合作的陣營，為的不是別的，就是要在這個產業當中形成一股新生力量，並且改變國際芯片產業的現有格局。

「放心，十年之後，我們賺到的不僅僅是金錢。」范無病對兩個人保證道。

第九十九章 不僅僅是要做國內最棒的

九十年代中期，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時期。

一方面是由於改革開發的程度加深，國內外的思想及科技開始發生更深程度的碰撞，國人對於即將到來的新千年產生了各種複雜的感觸，使得這個時期的人心顯得格外迷惘，這一點從流行樂壇上的表現就可以看得出來。

另一方面就是因此商業經營模式的改變，使得很多國外的大型企業和商業機構進入內地，慢慢地改變著中國人的生活方式，這個也可以看做是和平演變的一種形式。

范無病認為，無論是通過什麼樣的方式來對中國人進行演變，都沒有通過日常生活中最容易接觸到的這些東西更加方便。

比如KFC，比如打著國外名牌旗號的一些日用品，或者開始大規模進入中國的那些日用電器，這些東西的氾濫，不但改變了中國人的生活方式，也改變了他們的一些固有觀念，那就是外國人也是人，外國人既然能夠活得這麼滋潤，那麼我們自己是不是也有需要改進的地方？需要從什麼地方進行改進？如何來改進？改進之後是否能夠達到預期的目標？

這些問題零零總總地累積在一起，注定是要有一個急劇爆發的過程的，因此中國的經濟也就會在三五年之內，出現一個報復性的快速上升期。

而對於芯片製造業而言，這個時期卻是大家最易於津津樂道的時期，廣闊的增長度近乎於無限的大市場，對於任何一個業內的企業，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芯片產業作為國際上高速發展的產業，被國外經濟學家稱之為現代印鈔機。國內也在九十年代初期就醞釀建設自己的芯片產業，並先後啟動了一些國家工程，但由於國力有限，企業實力更是不夠，所以國內的芯片產業始終進展緩慢。

國內現有的芯片製造企業幾乎都是代工廠，工藝技術水平低，自主創新能力弱，缺乏自主產品和自主品牌。

由於西方國家的出口限制，我國在芯片技術上受制於人的局面非常嚴重。國內的數字設備中所使用的核心處理芯片幾乎全部來自進口。像是數字電視中常用的三枚核心芯片，接收與解調芯片、解碼芯片和數字視頻處理芯片，全部依賴於進口。

芯片產業包括了芯片的前期設計、芯片製造、封裝和測試。而根據一般的規律，芯片本身如果有一元的產值，則可以帶動相關電子信息產業十元的增長。

這麼大的一個市場，國內政府不是看不到，而是由於長期以來的各種積弊，現在已經無法與國際芯片製造企業相抗衡，即便是舉全國之力，也未必就能夠突破發達國家積累了幾十年時間研究出來的成果。

而讓人更為憂心的是，外國人從來不把流行的東西賣給中國人，除非是成品。

想要發展芯片製造技術，能夠依賴的也就只有自己人。

范無病所想到的是，台灣的芯片製造業也很發達，像是島內的芯片製造業老大台積電，在九十年代末期的時候，產業規模就超過了INTEL等國際巨頭，實力相當雄厚，因此他認為，即便是不能夠從整個行業上迎頭趕上，但是抓住其中一兩個方向來努力，還是大有可為的，尤其是在手機的核心芯片製造業，以及電腦內存或者顯卡之類的周邊芯片製造業上，自己完全有實力做出一些成績來。

這樣的話，國內的芯片製造業至少不會是一片空白，也不至於在提到這個行業的時候，能夠拿得出手的僅僅是引進了國外的某條生產線而已，要知道後來花費數億美元或者數十億美元引進的那些生產線，也不過是INTEL等公司淘汰掉的技術而已，實在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范無病知道，不抓住核心技術的話，永遠就得跟在人家的屁股後面走。

芯片製造業的門檻兒比較高，即使是在現在的一九九三年，建廠的成本也在三億美金以上，更不用說在市場前景不明朗的情況下，有多少人敢於將大把的金錢撒進來？

影響芯片製造業的最大問題，並不是技術的更新，而是對於市場走向的把握，畢竟絕大多數的人，都不可能像范無病這樣，清晰地知道未來二十年中的詳細經濟走勢，以及芯片製造業的發展趨勢。

在市場方向不明朗的情況下，大家都不敢把所有的資金都投入到一個研究方向上去，這樣的話，一旦判斷失誤，就會導致萬劫不復的結果，因此即便是行業龍頭的INTEL公司，也常常會因此而感到苦惱。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流行的會是什麼東西？

比如說INTEL公司主宰芯片產業的商業模式就是生產更強大、更複雜的芯片，在研究上投入巨資，將競爭對手遠遠甩在後面，這是他們的一貫做法。但是在九十年代中期，這一模式遭到了挑戰，PC的功能非常強大，很多用戶甚至只能用高端奔騰處理器的一小部分能力，AMD等公司利用這一情況，生產低端低價格的芯片來跟INTEL公司要搶佔市場，使得INTEL公司的形勢非常不妙。

如果英特爾不改變的話，就會是又一個倒下的巨人，創造了多數人不需要的美妙技術卻失去了客戶，最後不得不宣告破產。

但是INTEL公司的CEO格魯夫卻決定採用一個出人意料的方法，公司不但要繼續研製更強大速度更快的芯片，同時也要生產自己的低利潤率廉價芯片。結果這一戰略取得了成功，英特爾的賽揚處理器成為歷史上最成功的微處理器之一。

對於INTEL而言，生存就是進行自我破壞式創新的結果，但是很多其他公司可能不敢接受這種痛苦，所以它們到了最後都逐個倒下了。

范無病等三人在確定了大多數的籌建新廠事宜之後，就準備開始選址。

首選的地址，自然就是蘇州和杭州這樣的環境優美的地方，畢竟芯片產業應該算是高科技產業的代表，又是環保型的產業，需要一個優美的環境，也不會對環境產生嚴重的破壞，很適合佔據這些地方。

另外一個，就是范無病認為，在蘇州和杭州建廠的話，將來地價的上升，也會給自己帶來一筆相當豐厚的收入，土地的增值遠遠要超過現在的投資，自己雖然不會去搞房地產，倒是這種一舉兩得的事情，卻是不能輕輕放過的。

三個人記憶停當之後，范無病就直接給朱老闆通報了他們準備建造國內最大的芯片製造產業基地的計劃。

朱老闆聽了之後感到非常激動，國內的芯片製造業是個什麼情況，他是非常瞭解的，他也非常清楚國際芯片巨頭們每年要從中國捲走多少真金白銀，因此他對於范無病能夠籌集巨資投入到這個高科技產業當中，感到非常高興。

「怕是要花很多錢吧？」朱老闆關切地問道。

「這個產業，不管要花多少錢，我也要把它做起來！」范無病大義凜然地說道，「我們不能夠永遠被外國人卡著脖子，尤其在這種高速發展的高科技產業上，一天被人卡著脖子，就相當於一輩子都要受制於人！我要努力打破這種國際壟斷，給中國人帶來價格合理的好用的產品！而不是現在被迫花高價購買的垃圾一般的三流貨色！」

「準備把廠子建設在哪裡？」朱老闆問道。

雖然范無病說的慷慨激昂，但是朱老闆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影響到的人，聽他白乎了一陣子後，朱老闆就開始問他一些具體的細節問題，比如說投入的資金數額及選址等等，甚至也包括了能夠提供多少就業機會這樣的問題。

「初期投入會在三億美金的樣子，大概陸陸續續地還要投入不少，估計五年之內會增加到十億美金以上吧，這個產業畢竟是非常耗錢的。」對此范無病並沒有太過仔細研究，總而言之他很清楚一點，就是只要他能夠在國內搞成這件事情，那麼投入多少都不是問題，國內的龐大市場可以提供非常多的商業機會。

至於選址的問題，他就有點兒躊躇地說道，「我們是想把廠子建在蘇州或者杭州的，但是還沒有進行具體的聯絡，也不知道當地政府是否會歡迎我們？不過廠子的一期項目建成之後，大概能夠提供四五千人的工作機會，等到三年之後，估計兩萬人都是嫌少的啦！」

「你這傢伙，就是一個小滑頭！」朱老闆聽了范無病這麼一說，哪裡還會不知道他找上自己的原因，於是苦笑著說道，「好吧，你們這個項目，也算是中美台三方合作的大項目了，中央也不能不表示支持，地方政府的工作，你們可以先去談著，我們也會在適當的時候，給他們施加一些影響，好把這個利國利民的工作給搞起來，你覺得怎麼樣？」

「那當然最好不過了！」范無病高興的將嘴巴都咧到腮幫子上了，連忙表示了自己雄心壯志道，「我們的目標，不僅僅是要做國內最棒啊！」

「好，三年之後，至少兩萬個工作機會，我先記到我的小本子上面，到時候看你落實得怎麼樣？」朱老闆微微笑道。

第一百章 有女鍾情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這兩句話語出老子的《道德經》，大意就是禍福無門，相互之間是可以轉化的，今天看起來可能還在得意，說不定明天就翹了辮子，而今天落魄到了極點，也有可能明天就一飛沖天。

要不說老子是古代最樸素的辨證唯物主義者呢？僅僅從他的《道德經》五千言中，就可以看出來，幾乎是字字珠璣，絕對不是腦袋被門擠了的磚家和叫獸們所能夠概括出來的。

范無病現在就遇到了這種情況，他在春風得意了很久之後，終於遇到了一樁麻煩事兒，他走桃花運了。

本來，走桃花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作為男人，應該不會也不能在這種事情上吃虧啊，但是事情往往是會發生逆轉的，而逆轉的結果，就是你會遇到不可思議的事情。

應該說，范無病平時所接觸到的女孩子，都是花容月貌傾國傾城之流，就算是檔次稍微差一點兒，也應該是個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什麼的，以他那麼好的條件，一般的歪瓜裂棗也不好意思過去套近乎啊！

但是今天這事兒就邪門兒了，大概是聽聞了范無病的光輝事跡，又或者是在迎新活動中北范無病的儒雅形象所觸動，也可能是出於純粹的異性激素的相互吸引，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中文系的一個女孩子竟然衝破了重重的阻礙，公然在眾人的面前向范無病示愛了！

這個消息在校內引起的震動，可以說是在瞬間就如同核彈爆炸的衝擊波一般，遍及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中文系有名的才女周巧玉，公然宣稱自己非范無病不嫁了！

聽到這個消息，范無病很是愣了一下，他甚至不知道這個中文系的才女周巧玉是何方人士，怎麼會對自己發出這種挑戰一般的信號？真是有點兒匪夷所思莫名其妙？

於是范無病就向來到他的宿舍報信兒的任小柔問道，「這人是誰啊，我怎麼一點兒都沒有聽說過？她不是神經錯亂了吧？」

任小柔幸災樂禍地看著范無病，笑嘻嘻地說道，「哪裡啊！人家可是真正的才女，十歲的時候就開始發表詩歌作品了，還是國學大師賀青雲的關門弟子，在文壇上很有名氣的，出版的小說發行量超過十萬冊。」

「哦？」范無病摸著下巴說道，「這麼說，也是一個人物了。不過她這麼死乞白賴地叫囂著非我不嫁，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想來一定是腦子有點兒毛病了。嗯，一定是這樣了，我知道，搞什麼詩歌文學的，一般腦子都有點兒跟正常人不一樣的！」

任小柔對於范無病的這番話顯然是非常不滿的，白了范無病一眼道，「你這話就不對了，追求理想的愛情也是一種勇敢的表現，我覺得周巧玉的做法雖然有點兒驚世駭俗，不過對於一個知識女性而言，也是很值得稱道的，至少她敢愛敢恨。」

「我知道，我知道——」范無病搖搖頭道，「愛和恨就在一念之間，如果我拒絕了她，那麼這就是一樁恨事了。我靠，怎麼會遇到這種不著調的事情呢？我一定是流年不利撞邪了！」

任小柔吃吃地笑著，「才女耶，別人想都想不來的好事兒。」

「長得咋樣兒？」范無病停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

反正是送上門來的生意，不做也不是，做了也不是，就看值不值得做了？

「長得嘛，嗯，很有味道。」任小柔憋著笑，想了半天後才說了這麼一句。

很有味道？！這算是什麼評價呢？范無病想了一下，總覺得這裡面有些不對勁兒，於是就很懷疑地反問道，「請問，這個味道是哪一種？梅蘭竹菊，應該算是哪個？」

「算是——混合型的吧——」任小柔笑著說完之後，就走人了。

范無病總覺得任小柔的笑容中透著詭異，就好像是辦了什麼壞事兒之後的自得一般，他心裡面就覺得這個所謂的才女，估計不會是什麼善茬兒。

過了一陣子，對門宿舍的一個常來串門的同學就跑過來看望范無病來了，喝了范無病的兩杯咖啡之後，就提起了這件事情。

「真是莫名其妙，我連她長啥樣兒都不知道，怎麼會這樣？」范無病有些鬱悶地說道。

「你沒有見過她嗎？」那同學有些驚訝地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自顧自地說道，「那是最好不過了，假如你真的見到她的話，絕對會大吃一驚的。」

「有那麼恐怖嗎？」范無病有些將信將疑地問道。

無論是從任小柔的口中所感受到的，還是眼前這同學所描述的，他基本上可以認定這位中文系的才女，雖然不是血盆大口凶神惡煞，也是賽過無鹽堪比東施的人物了。

突然之間被這麼一個女子跟自己扯上關係，雖然是被動的，卻也令范無病感到非常不快，心想這學校裡面的是非真多，一群帶點兒腦殘的學生們不思進取，整日裡面就愛弄一些有的沒有的事情出來，真是不可救藥啊！

范無病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呆在外面好一點兒，反正自己有超級無敵作弊利器，也不愁混不過這三年的考試，拿到了文憑，能夠讓老爸老媽高興一下就可以了，難道說自己還真的要去給別人打工嗎？自己還用指望接受國家的工作分配，去當公務員嗎？

那簡直是非常扯淡的事情，想也不需要想的。

不過中午吃飯的時候，范無病還真的就看到周巧玉了，被她給嚇了一跳。

范無病忽然發了興致，要去學生食堂去吃頓飯，也好體驗一下復旦的學生伙食標準究竟如何？為了低調一些，他瞅了人少一些的時候，帶著墨鏡和帽子，穿了一件遮遮掩掩的衣服，摸進了餐廳，剛端上了自己的飯盒打上飯，轉身離開的時候，就聽到那邊兒有人低聲說道，「天啊，中文系的周才女居然到我們餐廳吃飯來了！」

中文系的周才女？范無病一想，這位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恐怖才女周巧玉嗎？

他趕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然後將帽子壓得低低的，透過墨鏡向那邊兒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幾個女孩子走在一起，其中簇擁著的一位，身材倒也非常窈窕，可以說是前凸後翹，豐潤得當，舉手投足之間也是大家閨秀的氣質，只不過當范無病鼓起勇氣看到她的臉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

「媽媽咪呀！」范無病頓時就呆住了，小心肝撲通撲通地亂跳一氣。

「怎麼樣？感覺很驚訝吧？」不知道什麼時候，任小柔居然坐了過來。

范無病居然連任小柔的到來都沒有發覺，顯然是受的驚嚇不淺，他聞言就苦笑道，「還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啊，不過，可惜，是臉先著地。」

「你這人呢，說話真是損到家了——」任小柔正在吃米飯，聽了范無病的話，差點兒被嗆到，連忙喝了兩口湯才恢復過來。

這個時候，國內的電腦網絡還沒有鋪開，大家的俏皮話兒也沒有那麼豐富地開始交流，因此范無病偶然這麼一句話說出來，就能讓任小柔感到倍受感染，回味良久。

怎麼說呢，周巧玉這個名字，范無病覺得還是起得不錯的，巧玉，巧玉，這個巧就巧在這塊兒玉的質地雖然很好，但是被人給雕琢壞了，五官長得不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臉部的皮膚也是相當精細的，可以說吹彈可破艷若桃李，可惜就是五官的位置搭配上出了點兒問題，鼻子沒有呆在鼻子應該呆的地方，嘴巴沒有呆在嘴巴應該呆的地方。

范無病看了一眼之後，就有點兒慘不忍睹了，用力地將勺子在米飯中攪拌著，一邊兒對任小柔說道，「這種容貌的，寫寫小說當個作家也就算了。只要不出來拋頭露面，大家對於她的形象還是有點兒憧憬的，可是像她這樣公然招搖過市，還對我這樣的青年俊彥探出魔爪，大言不慚地想要逼婚，就太不應該了！」

任小柔笑著回答道，「人家可是才女呢，美女到處都有，才女可是萬中難得其一的。」

范無病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說道，「此言差矣，愛情這東西，講究的只是兩顆心發生了碰撞，能夠產生火花的那種碰撞，要是碰撞之後發生了湮滅，那就什麼都沒有了！但是很遺憾，這位周才女能夠在碰撞中提供的能量，絕對是負能量！」

兩個人正在談論之間，忽然發現周巧玉她們一行人就像這邊兒走了過來，范無病不由得問了任小柔一聲，「她們認識你嗎？」

「大概認識吧，我是中文系畢業的。」任小柔笑著回答道。

「你千萬不要說見到過我！」范無病一聽任小柔可能跟周巧玉熟識，立刻就將飯盒端了起來，擺了擺手，朝著周巧玉她們的反方向衝了出去。

好在，這一個餐廳很大，而且出口有好幾個，否則的話，真是個大麻煩。

范無病衝了出去，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心道自己還是趕緊回公司去住好了，這個地方已經是生人勿近了。

第一百零一章 秋天裡的一把火

值得慶幸的是，周巧玉並沒有直接殺到范無病的宿舍去騷擾他。

饒是如此，范無病也決定住回到公司的辦公室裡去，不給這些寫小說燒壞了腦子的醜女們以得逞的機會，哪怕是碰面的機會也堅決不能留給她們！

此時此刻，原來在范無病手下的健力寶總廠的廠長劉雲軒，正在跟他帶出來的六個人在商量事情，臨時租來的屋子裡面滿是煙霧繚繞，一片異常壓抑的氣氛。

「劉頭兒，這次的事情怕是真的不妙了。」劉雲軒手下的跑業務的李松對他說道，「姓范的小子下手太狠了，不但斷了咱們在廠子裡面的根基，還動用了法院裡面的關係，把咱們的賬戶都給凍結了，現在咱們的錢都提不出來，創辦廠子的事情，怕是辦不成了。」

他們當初在籌劃的時候，是要打算著利用賬上的錢建新廠子，結果范無病提前發現了這件事情，以他的勢力，讓法院凍結劉雲軒他們的賬戶，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更何況，劉雲軒他們本來就是在侵吞廠子的財產。

因此現在劉雲軒等人的手上，除了一點兒現金之後，別無長物，而這萬把塊錢的現金，根本就不夠他們開展下一步的行動，更讓人頭痛的，就是范無病還提起了對於他們的訴訟，要求追究他們侵吞公款的事情。

「憑咱們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拉點兒錢過來，先把廠子辦起來，再慢慢地還吧。」劉雲軒也沒有想到范無病的出手即快又狠，而且不留餘地，讓他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現在法院可是都給家裡下了傳票了，讓他們本月底到庭候審。

至於說早先就已經偷到手的茶飲料配方，現在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因為沒有一家企業願意接受這種來路不明的配方，更何況他們幾個是被健力寶廠給開除掉的人物，身上還有官司糾纏，大一點兒的企業根本不願意惹事兒，小一點兒的企業卻無力搞這麼大的投資，因此劉雲軒等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左右為難，無計可施。

「實在不行的話，不是有幾個私人大老闆嗎？跟他們合作，怎麼樣？」一個手下建議道。

劉雲軒搖搖頭道，「那些傢伙們，都是典型的牆頭草，馬上就要到健力寶的銷售旺季了，他們現在想的，就是怎麼樣多分配到一些市場份額，多賣點兒錢，怎麼可能來理會我們這些落魄之人？即便是有人有心思搞這個茶飲料，也要等過了明年春節的銷售旺季了。」

劉雲軒說的一點兒沒錯兒，商人重利，能夠在商場裡面廝混的風生水起的，靠的絕對不是義氣兩個字，而是計謀和小心眼兒，大氣或者也能起到一點兒作用，但那時混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才能夠擁有的。

至於說什麼誠信為本職業道德之類的說法，或者是正面的，令人欽佩的，但是在實際操作當中，卻是致命的，除非你以不謀私利為目標，否則的話，對於生意人而言，這些都足以讓你賠的血本無歸。

一共七個人，圍坐在一起商量了半天，也沒有得出一個結論來，他們不但要想今後的路子該怎麼走，還要應付過眼前的危機，真是頭痛欲裂。

最後一個人就發狠道，「我們落到了這步田地，還有什麼好怕的？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果不把健力寶廠子給搞垮了，就沒有咱們的活路！」

「你不要亂來！殺人放火的事情，咱們斷然是不能去做的！」劉雲軒雖然一肚子的心眼兒，但是說起這種好勇鬥狠的事情來，總還是有點兒忐忑。

「怕什麼，五百塊錢雇個小地痞，在廠裡面放上一把火，管教他們哭都來不及！」那個手下不僅僅是說說而已，甚至想到了該怎麼行動。

劉雲軒等人聽了他的話，都有些動容，他們在廠子裡面做了這麼多年，當然知道什麼地方最適合放火了。

搞飲料行業，物流運輸的數量是非常龐大的，而且為了方便客戶，以及確保健力寶產品的保真性，他們一直都是利用公司自己組建的車隊進行運輸的，也就是說雖然健力寶的價格有點兒高，可那都是到岸價，針對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價格，這樣才能保證了各地區之間不會相互竄貨，因為價格及運費成本決定了他們不可能鑽這個空子。

所以，在健力寶總廠區內，就有幾個大油庫，專門用來囤積油料的。

當那個手下提到放火的時候，大家都很清楚他指的是什麼地方，只不過，要在這裡放火的話，對廠區裡面的情況不熟悉是辦不到的，但是廠子裡面的工人，又怎麼可能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尤其是在自己的待遇變好的時候？

「我有合適的人選，以前廠子裡面因為打架鬥毆開除出去的，當時我看他可憐，給他找了個活兒，後來他一直在社會上面廝混，混上黑道兒了。」有人說道。

「唉，這種事情，沒辦法啊——」劉雲軒停了良久，終究是哀歎了一聲，再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

大家都明白了，這個節骨眼兒上，劉雲軒為了脫身，已經是不計任何的後果了，這種在平時絕對不可能被他採用的方式，也被他給默許了。

兩天之後，就是九月十日教師節了。

系裡面組織活動，來慶祝這第九個教師節，范無病作為活動在學校裡面的特殊人物，也以公司的名義，給學校裡的領導，以及跟自己關係不錯的老師們送了點兒小禮物，既不是太俗氣的那種，也不是太便宜的那種，就是從國外搞回來的手錶而已，最重要的是這個牌子其他地方沒有，所以就顯得比較與眾不同了。

倒是黃教授和沈教授那裡，范無病是送了些很少見的東西，不過也僅限於吃吃喝喝而已，財物之類的東西，兩個老頭兒都不稀罕了。

他們兩個現在的應酬也很多，但是大多數時間還是在潛心研究和整理有關於中醫同國學的理論，希望能夠將這兩門學問通過自己的整理恢復一些原貌，至少不能夠讓它們輕易地淹沒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還有一點，就是兩個教授的那些書終於是突破了二十萬冊的銷量了，而且還有書商在陸續地進貨，大概是名氣一出來，書也好賣了，很多地方性的醫學學校以及醫院之類的，都定購了他們的書籍，作為理論學習的參考書目。

到了晚上的時候，范無病已經睡下了，卻被他的移動電話給驚醒了。

范無病爬了起來，打亮了燈光，然後接通了電話，卻是健力寶廠那裡撥過來的緊急電話，范無病不禁心中一緊，急著問道，「出了什麼事情了？！」

「廠裡的一個油罐失火了，現在大半個廠子都被映紅了！」廠裡面的負責人有些著急地說道。

我靠！最近真的是有點兒流年不利了！范無病就覺得有些頭痛，然後追問道，「有沒有人員傷亡？！」

財物損失什麼的，都好辦，最重要的是沒有人員傷亡就好，這麼大的一個油罐突然給失火了，萬一附近有工人在工作，那可就慘了！

「那邊兒距離廠房都比較遠一些，不過在火場發現了一個人，已經重度燒傷了，可是不是咱們廠子的人。」廠裡面的負責人回答道。

「在火場發現的，卻又不是廠裡的人？」范無病有些疑惑地問道。

「那個人我們也認得，三年前就因為打架鬥毆被廠裡給開除了，現在不知道怎麼會跑進廠裡來，不過看那個現場的樣子，這火災跟他很可能是有關係的。」負責人對范無病解釋道。

原來火災一起，廠子裡的消防隊就及時出動了，但是火勢太大，他們也無能為力，只是盡量地疏散周圍的職工，保護一些附近的廠房設施等不被火勢蔓延，幸好是晚上沒有什麼風，油罐的火焰一直維持在本身附近沒有擴散。

但是然繞產生的火焰升上了天空四五十米，把半個城市都給照亮了，市裡面的消防武警們也趕到了，出動了十幾輛消防車，但是火勢實在太大了，也只有在這裡守候著，控制火勢燃燒的範圍而已。

廠裡面的負責人打過電話來的時候，火勢還在延續著，他們都在現場控制火勢，只能是等到油罐裡面的油料都給耗盡了，再行處理了。

「盡量控制火勢，至於損失什麼的，火災過後再行統計，另外記得報案，十多年來都沒有發生過火災，今天這場火災不會是偶發的。」范無病聽了也有些無奈，就算是被人放了火，那也沒有什麼辦法，損失是一定的，現在就是不要讓火勢擴大化就謝天謝地了。

對方在電話裡連連答應下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要承受范無病的怒火了，誰知范無病只是問了問有沒有傷亡，另外又交待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而已，並沒有多做苛責，這讓大家感到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次的火災突如其來，再加上現場發現的那個形跡可疑被燒傷的傢伙，種種跡象都表明，這火燒得有問題啊！

第一百零二章 私人懸賞

「你又要請假啊？」任小柔看到范無病出現在自己辦公室的時候，有些驚訝地問道。

范無病一臉無辜地看著她，也懶得多說什麼了。

任小柔翻了翻范無病上個學期的記錄，有些無奈地說道，「上個學期你在學校裡呆了不足一個月，這個學期我還以為你要潛心做學問了，誰知道這才不到半個月，你就故態復萌了，我如果准了你的假，怎麼跟系裡面交待呢？」

「現在不是學分制嗎？我能夠修滿學分就行了，何必在乎我成天忙什麼事情？難道說，非得老老實實地呆在教室裡面看書，才是國家最需要的人才？」范無病有些不滿地反問道。

在九三年的時候，雖然國內已經有部分學校開始實行學分制，但是大多數高校還是學時制，也就是說，實行學分制的學校裡面，只要你修夠一年當中需要的學分就可以，不一定非得呆在學校裡面上課，但是實際上，現在課堂上普遍還存在點名簽到的情況，也就是說學分制執行的還不到位，這跟國家推出學分制的初衷，是不相符合的。

而最大的影響，就是學時制的時候，如果有課程不及格的情況，補考一門只需要叫五塊錢就可以了，但是到了現在，課程不及格的話，那就需要重修，一個學分五十塊錢，一門課程五六個學分，這就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支出了。

而很多地方的企業中，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也就是三百多塊錢的工資而已。

范無病認為，如果學分制只是名義上的學分制，僅僅是為了多收重修費為學校增加一些收入的話，真是沒有什麼實行的必要，難道說這個就可以為國家的育人目標多做貢獻嗎？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任小柔看了看范無病，想要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作罷了，「算了算了，反正你又不是一般人，假條我幫你遞上去得了。」

有這麼一個學生，任小柔的知名度也很大了，不說別的，就是那些老教授們有個胳膊腿兒不順當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不是范無病，而是他的班主任老師任小柔，這個大概就是人們的慣性思維了。

既然跟范無病不熟悉，那麼就得先找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來傳遞消息，任小柔自然是最好的人選了。就這麼一來二去，任小柔在學校裡面的地位，儼然也是獨一無二的，基本上是個人都清楚，她跟范無病的關係是不錯的。

甚至也有些學生打聽到了范無病手底下有個新絲路娛樂公司，勢頭很猛，有志於向娛樂行業發展的學生們對於這個消息是非常重視的，經常來討好任小柔的人不在少數，為的就是在關鍵的時候能夠得到任小柔的一句話，讓范無病關照一下而已。

「人心啊，真是這天底下最不可捉摸的東西。」任小柔想到這裡不由得搖了搖頭。

范無病確實看到了任小柔的歎息，不由得有些詫異地問道，「小柔老師，你好像有心事？」

任小柔看了范無病一眼，覺得他在這種時候還能想起來自己，還算有點兒安慰，於是便說道，「沒事兒，就是藝術系的幾個學生總來跟我套近乎，話裡話外都是想去你的公司，想讓我幫著說句話。」

哦，這是小事兒啊。范無病點點頭道，「小柔老師的面子，不能不給啊。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帶上他們去公司看看，假如真的有適合他們的工作的話，我可以讓夏總處理一下的。」

「那就謝謝你啦。」任小柔衝著范無病笑了一下，不過看得出來，好像有點兒落寞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范無病本來想再說兩句什麼的，不過此時他的心思都在健力寶廠子的火災上面，實在是沒有多少心情跟任小柔仔細瞭解，於是就離開了辦公室，直接來到了范氏投資集團的總部，通過衛星圖像傳輸，以及視頻電話，直接跟健力寶總廠那邊兒取得了聯繫，仔細查問那邊兒的情況。

信號接通之後，以范無病為首的總部要員們聚集在一起，聽取健力寶廠方面的匯報，對面除了廠方的負責人之外，也有當地公安機關的相關人員在場，通過視頻演示，可以瞭解到火勢沒有蔓延，但是一隻油罐裡面的油料全部都燒光了，給廠裡帶來了上百萬元的直接經濟損失，另外排出的廢氣也很多，當地的居民們有很大的意見，好在健力寶廠的大部分員工都是本地的人，因此大家在這個問題上還是比較容忍的。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那個在現場被發現的已經被廠裡開除三年的員工，還沒有清醒過來，仍然是在醫院中搶救著，所以警方也無法就此插手進來問清楚情況。

但是從廠區的南牆根外面，就發現了折疊梯子和攀爬工具，從地面上的腳印痕跡來看，正是那個火災現場發現的背開除員工所留下的，同時在現場也發現了用來引燃油料的工具。

想要引燃一個大油罐，顯然不是扔根火柴就去就可以辦到的，這需要對油罐附近的環境比較瞭解，清楚該從什麼地方入手，並且也要有相應的工具，否則的話，會直接就把自己給燒死的，如果產生了爆炸，那就更慘了。

饒是如此，那個人也被燒成了重傷，由此可見壞事兒是不好做的，平平安安過日子才是正理兒。

這麼一點兒損失，是不放在范無病的心上的，但是安全上的漏洞也提醒了他，廠裡面需要加強保衛工作，這一次是縱火而已，如果下一次要投毒的話，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呢？想一想都會讓人不寒而慄的。

而警方的負責人也向范無病這邊兒通報了他們對於案情的研判，通過被燒的那個人的情況調查，瞭解到劉雲軒等人最近跟他接觸過，而且也聽門衛證實過，這幾天被燒傷的那個傢伙以勞務糾紛為由，到廠裡面糾纏過，現在想一想，很有可能是熟悉廠子裡面的地形來著，果然是處心積慮啊！

不過看到了視頻中傳來的圖像，看著那些炒得變了形的鋼板，周邊被烈焰烤得已經玻璃化的土地表面，范無病的心中還是非常憤怒的。

最後范無病表達了自己的意見，「一定要找出幕後的兇手，不能讓這些不法分子們逍遙法外！我們可以進行懸賞，出五萬元人民幣，懸賞能夠抓獲兇手或者對破案提供有價值信息的人！」

他這個意見一出來，辦案人員固然是非常興奮的，那就是說，如果他們破了案子的話，這五萬塊錢可就歸了他們了，這個自然也算是一種推動他們積極破案的強大動力。

畢竟在九三年的時候，五萬塊錢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足夠讓大家感到心動。

范無病的意見立刻就被貫徹了下去，整個廠區附近的幾個縣裡面，都在議論火災這件事情，大家都在找跟此事有關的那幾個人，也就是健力寶原來的廠長劉雲軒等人，希望能夠找到他們的下落，得到這五萬元的懸賞。

劉雲軒等人，此時早已經嚇破了膽，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花了五百塊錢收買的那個縱火犯，居然會那麼傻，把自己給燒成了重傷，還讓廠裡的人給捉了現行，假如他一開口的話，自己等人製造買兇縱火的罪名可就成立了，這麼大的損失，怕是要判自己死刑都夠上了。

因此七個人商量了一下，還是以逃竄為首要目標，到大新疆去，那邊兒各民族混居，有很多商業機會，只要肯出力，就是賣賣醬油也能夠致富的，更何況他們幾個人都是有過多年的經商經驗的老手，想來不會混的太差了。

范無病這邊兒也非常著急地要抓住這些人，但是因為縱火犯還沒有從重症病房裡面甦醒過來，大家也只能這麼耗著，就錯過了最佳的抓捕時機，等到那人清醒過來，交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劉雲軒等人已經深入到大新疆裡了。

這樣一來，此案就沒有了頭緒，最後只得將縱火犯給受審，而其他的幾個唆使者也被下文全國範圍內進行通緝。

范無病讓廠方將大油罐被燒燬的地方清理了一下，建了一個廠內的小花園，並且豎起了一塊兒石碑，還在上面撰寫了碑文，說明了此地發生過的事件，並提醒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生產的問題。

至於對廠裡的管理層，范無病只交代了兩點，第一就是要盡快安定職工們的情緒，把生產恢復，第二就是要加強廠裡的保衛工作，專門成立一個護廠隊，針對飲料的生產安全問題，以及工廠周邊的安全情況，進行巡查，以防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同時，范無病也要求自己總公司屬下的所有分公司和企業都進行安全自查，針對自己的特點，對可能發生問題的地方進行排查，以確定不會出現疏漏。

至於五萬元的懸賞，范無病決定保留下來，專門存了一個戶頭，無論何時有人完成了這項任務，都將得到這筆不斷增值中的懸賞。

第一百零三章 磐石的崛起

范無病在自己的所有企業中建立全向信息交流系統的做法，無疑是很成功的，也非常必要的，通過這套系統，總部管理層與各企業管理層之間，可以非常方便地進行面對面的聯絡，並且針對一些具體問題進行決策。

而且在健力寶出事兒之後，范無病又加入了一條新規，就是地方企業在匯報工作之後，總部可以從企業職工名單中隨機抽取幾名職工進行現場質詢，用意自然就是監督地方企業的管理層的匯報是否符合當地實際情況。

為了免除大家的顧慮，范無病做出了保證，只要職工反映出的問題是確實存在的，可以說明管理層有任何瀆職或者舞弊的行為，則總部管理層乃至范無病本人，將對他進行獎勵並保證他今後的工作和生活情況不會因此事而受到影響。

這種政策令各企業的管理層們都感到有些頭痛，但是毫無疑問，卻是總部管理層最有效的操作手法，通過這種方法，可以從最大限度上解決制止管理力度不足的缺陷，因此范無病的這項決定一經推出，就產生了非常巨大的影響，當月的各地產值有了明顯的增長。

但是總部的工作也相應的忙了起來，以前各地企業就能夠決定的一些問題，這個時侯為了謹慎起見，往往也要上報給總部進行決策，因此總部的數百人此時也真正地進入了管理層的狀態之中，大家都是忙得熱火朝天。

轉眼之間，又到了歲末，利用超級無敵作弊器，范無病的考試自然是應付得非常自如，這期間唯一令他感到有些困擾的，就是中文系的那個才女周巧玉不時地要騷擾一下他的視聽環境，因此他的長期在外就有了非常充足的理由。

這期間，他回了一趟兒磐石，就是為了慶祝磐石機場投入運營。

在范無病的高額懸賞之下，磐石機場的主體工程提前兩個月得以完工，創造了大型建築史上的一個奇跡，經過國家有關部門的全面驗收之後，在國慶期間投入了使用。

當范無病親自乘坐的到達磐石機場的第一個航班落地之後，正好趕上了這場盛典。

可惜的是，范無病購買的飛機還沒有到位，培養的飛行員們也要在明年三四月中才能夠投入使用，因此現在飛行在磐石機場上空的，都是其他航空公司的客機。

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范無病當初購買的七架大型戰略運輸機中的六架，現在粉刷上了范氏航空的標誌，一個大大的火紅鳳凰圖案，投入了忙碌的國際國內物質運輸之中。

事實上，僅以國內的航空運輸市場而言，這麼幾架運輸機的工作就很忙碌，盈利也非常充足，但是這幾架飛機基本上就是國內可以飛得最遠且性能最佳的大飛機了，因此范無病不可能將它們用作國內航線，這樣的話，也不利於成本攤薄。畢竟，單次飛行的距離越遠，對於飛機的成本均攤就越小，每公里飛行成本越小，總體獲得的收益就越大。

大型運輸機，最費油的時刻就是在升空的那一瞬間，至於在空中滑行的時間裡面，百公里耗油量甚至要比一輛摩托車還要小，因此中間的航程越長，運輸成本就越小，這也是范無病為什麼要發展國際航運的原因。

假如是飛國內支線的話，完全沒有必要購買這麼大的傢伙了，那不是錢多燒得慌嗎？

但是客運量相對來說還是要少一些，一來是各地航空運輸機構的訂票服務還不到位，很多公司還沒有開發出到達磐石機場的航線，二來就是范無病自己的客機還沒有到位。

倒是國外的公司對於磐石有了如此大規模的機場感到非常有興趣，畢竟在大陸內地，再也見不到第二個比磐石機場更大的機場了，而且它的建設標準也是國際一流的各種配套設施全部是採用了當前最先進的技術，因此在范無病的團隊活動之下，已經有四十多個國家的主要航空公司同磐石機場建立了業務往來，開發出直航線路。

而由於磐石機場的位置在大陸腹地，周邊輻射到六七個沒有大型機場的省區，它一建成之後，就極大地緩解了北京和上海等地機場的運輸壓力，一些有開發中國內陸市場意向的外國公司，立刻開始著手在磐石這裡設置辦事機構，作為開發內地市場的橋頭堡。

因此在這幾個月的時間內，在范無病的團隊宣傳之下，在磐石市政府的招商引資之下，落地磐石或者已經有意向落地磐石的外國大企業已經達到了數十家，包括像是全球五百強之內的很多公司，通用、大眾、聯合利華、三菱、三星、住友、吉列、IBM等公司，都搶灘登陸，在磐石建立日常辦事機構，爭取最佳的位置。

不過范無病交代給范亨的主導思想，是通過國際大公司的入駐，建立大磐石概念，也就是說，磐石本市區的位置比較小一些，可拓展的空間也小，除了大力地發展市區與周邊所轄的各縣區之間的公路運輸，和基礎道路建設之外，就是要將這些大公司們根據情況的不同進行分區佈置，比如說有在磐石投資建成意向的公司，可以把他們打發到靠近附近各縣的地方去，將來就有拓展空間，而只是設置辦事機構的話，就可以留在市區內，以方便日後的操作。

隨著基礎設施的完善，以及國際大企業的入駐，磐石最明顯的改觀，就是從其他省市進入磐石的技術人才和管理人才的人數在急劇增加，由於各地建設項目的開工，數以千計的技術人才開始進入磐石，極大地提升了磐石本身的競爭力度。

看到磐石地區的巨大發展潛力之後，省裡面研究決定，將周邊的縣市給磐石多劃分過來幾個，而磐石本身的地位也立刻被抬高了，成為發展中的省級城市。

這樣一來，想插足磐石建功立業的幹部們就多了，誰都知道這地方的發展勢頭已經是不可阻擋的了，與前年的時候，很多人對於這個巴掌大點兒的地方不屑一顧相比，此時的磐石已經成了眾人搶著要來的香餑餑了。

也幸虧范亨的級別很高，能夠鎮得住場子，如果換了一個人的話，怕是壓不住這股勢頭了，對於想來磐石的幹部，范亨首先要強調的就是能做事，至於背景或者履歷什麼的，都可以稍微靠後。

至於這個能做事的說法，大致上是跟鄧公的白貓黑貓論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范無病曾經跟父親范亨解釋過，「在現在這個事情，主基調就是發展，動用一切有用的資源來進行磐石的發展，因此庸碌無為的幹部，即使再清廉，也是無濟於事的，老百姓的生活改善不了，一切都是白饒。所以，即便是有些瑕疵，作風上甚至是廉政上面有些欠缺但是無傷大雅的幹部們，只要是能夠想辦法將磐石的經濟給搞起來，基建工作抓起來，讓老百姓實實在在地感受到生活品質在提高，就業機會在增加，日子越過越輕鬆，這個就能夠符合磐石的整體利益。」

范亨雖然對於范無病的這番說法未必完全贊同，但是在目前的形勢下，他也知道這話是具有片面正確性的，也就是說，現在找點兒能幹事兒的幹部，實在不太容易。

這個其實也很容易理解，越是庸碌的幹部，越不容易出問題，因為他不做事，所以就不出錯，因為不出錯，所以陞遷穩定，如此形成了一個循環，等到他升到了更高的職位上，就會以為自己的做法才是為官之道，並且將這種風氣繼續發揚光大，使得自己的轄區之內都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樣子，這個其實也就是一種官場不作為現象。

而磐石現在最急需的就是能做事的幹部，正因為他們有衝勁兒，敢想敢做，所以就更容易出問題，出了問題一幫子打死的話，積極性自然是會受到打擊的，那麼以此為鑒，大家在工作上面就都有些束手束腳了，畢竟肯為了事業獻身的人畢竟稀少，也不能夠要求人家為了大公而廢私，這種要求是不道義的。

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那雙重標準要求人，如何能夠安定人心？

范無病給范亨的建議，就是放手任用能做事的幹部，即使出點兒紕漏，也要大包大攬地承擔下來，只要是能夠做出業績來，什麼問題都好解決，不過，這麼大包大攬也是有底線的，就是一個道德底線，出發點如果是不好的，那麼怎麼也不能夠包庇的。

到了年底的時候，整個磐石的經濟已經是比之去年翻了一番了，這個真是很難令人相信的，一則是機場的建設項目已經開始產生了效益，另一個就是由於機場輻射作用的體現，磐石周邊各縣已經出現了快速發展的勢頭，運輸業及各種農產品的加工業方興未艾，很有發展潛力，種種加在一起，就出現了飛速增長的勢頭。

至少，目前已經有好幾家國外的企業，在考察了磐石周邊環境之後，已經開始考慮在此建廠了。

第一百零四章 治大國者

到了一九九四年元旦的時候，空客公司的大飛機終於交付了范氏航空兩架，而波音公司的小型飛機倒是來了四架，這樣範氏航空的初步架構總算是形成了。

范無病當然是要將總部設置在磐石的，另外也在上海與北京、廣州等有飛行航線的地方設置售票服務窗口，辦理相關事宜。

最為有利的一點，就是范無病的訂票服務系統建立起來了，而且是全國聯網的，雖然國內的互聯網絡還沒有成型到實用階段，但是並不表示專業網絡不能奏效。

在衛星通訊系統的支援下，老姐范婷的技術人員們和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的職員們並肩戰鬥，開發出了非常實用的聯網購票系統，而凱文作為黑客高手，則通過攻擊測試，找出了其中的幾個漏洞，在修改之後，這套系統可以說是安全係數相當高的應用軟件了。

有了這套購票系統的支持，全國各地的服務站點都可以在第一時間知道那些票已經定出去了，飛機上的什麼位置是否有人，是否空閒，甚至於連機上的餐點有些什麼都可以查詢到，訂票的客人可以根據自己的口味兒，對於飛機上餐飲服務提出一些要求，根據航空公司所提供的菜單，訂好自己的機上餐飲。而那些有身體障礙或者一些疾病的客戶，則可以通過購票時候留下的信息，告知航空公司自己可能出現的問題，這樣對於機上救援醫務人員們就有很大的幫助，也為旅客的生命安全提供了一份保障。

所有的這些東西，都會在航班升空之前交到機組人員手中，通過這個，他們可以為旅客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范氏航空的第一批空姐們，是在朱老闆的安排下，借用的國內其他航空公司的一些熟練工作人員，因此業務素質都很高，再加上范無病的這套系統，足以保證范氏航空的正常運營，一個月內的服務投訴率居然為零，可見其成功了。

一月末的時候，范無病搭乘自己公司的客機回到磐石，看望了一下父母，然後從磐石坐飛機直飛北京，去面見朱老闆，這一次要談的事情就比較多了。

照例，范無病到了北京之後，先見了老姐范婷，然後又去拜會了一下老頭子，送了點兒自己按照老師的藥方炮製出來的藥茶給他。

老頭子最近的身體不錯，不過最近天氣太冷了，一貫是呆在室內，只有中午沒有什麼風的時候，才到院子裡面去透透氣，曬曬太陽。

見到范無病過來看望自己，還帶了他親自炮製的藥茶，老頭子感到非常高興，拉著他坐在院子裡面曬太陽，順便問一問他最近的情況。

范無病就把自己的情況簡單說了說，倒是將磐石的事情多講了一些，主要就是說了磐石發展的前景什麼的，他是善於言辭的人，又對磐石的情況非常瞭解，因此在懇談之餘，還有幾許展望，聽得老頭子也有些心動。

「有時間的話，我倒是想去磐石看看的。」老頭子對范無病說道，「當初我路過磐石的時候，那裡還是一個小鎮，總共也就是幾千號人的居民罷了，現在一不小心，倒是讓你們父子給搞成了省級城市了。」

范無病一聽老頭子想去磐石，心說現在可不是時候啊！雖然說磐石機場是建的不錯，市裡面的基礎設施建設也差強人意，可是能夠拿得出手的項目還不是很多，就算上王氏兄弟操持的養豬聯盟肉食加工廠，還有磐石玻璃廠，磐石重工，水泥廠和鋼鐵廠，以及自己創下的范思哲服飾有限公司，還是少了點兒。

雖然這些企業加起來的產能是非常恐怖的，可是范無病總覺得要是企業更多一點兒，尤其是非范氏企業更多一點兒的話，面子上會好看許多，省得讓老頭子過去一看，嗯，磐石是建設得不錯，大家的日子也好，不過怎麼企業都是你們家的呀？

這麼一弄，大家多尷尬啊！

於是范無病就提議道，「等到明年的時候，就會有很多家國際大企業在磐石的建廠落成了，到時候一定很熱鬧，而磐石人民的生活也會跨越一個新台階，到時候我一定過來請老首長去磐石住幾天，看看新磐石，就算是高樓大廈無法跟深圳相比，但是在大企業的規模上，一定不會比深圳差多少的。而且，我們最近治理環境的效果也不錯，那裡的農家生態示範園也在搞著，很有看頭的。」

「好！」老頭子聽得意興盎然，就對自己的生活秘書說道，「這個事情，要記下來，明年不管小范能不能想起來，我都是要去看看的。」

圍在老頭子身邊兒的幾個工作人員見老頭子的興致如此之高，都覺得非常難得，於是紛紛答應著記了下來，都笑著說明年大家同去，讓范總請客招待。

「他是小財主，我們吃不窮他的。」老頭子指著范無病笑著說道。

隨後，范無病又去拜會朱老闆。

朱老闆是一向非常忙碌的，要是一般人的話，是很難見到正在工作之中的他的，不過范無病自然不算是一般人，只要不是有太正規的政務活動，范無病都能夠在第一時間內見到他。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范無病很快就見到了朱老闆，照樣他還是送了朱老闆藥茶。

「我的人生信條，不收禮的啊！」朱老闆指了指掛著牆上的五不原則，對范無病說道。

「我也沒送禮啊！」范無病笑著說道，「這個是我老是配製的一種藥茶，功能就是保養心肺功能的，尤其是對於你們這種整天要勞心勞力的領導們，效果比較好一些，茶葉是我自己采的，藥是我自己加的，平時拿來沖泡著喝一喝，有益身心健康。」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解釋，然後拿過來聞了聞，便說道，「嗯，有股子清香味兒，其中略帶些苦澀，看起來賣相也不錯。」然後他就吩咐秘書去沖泡一杯來試試。

秘書去泡茶的當口兒，朱老闆就問范無病，「年底了，跑到北京來有什麼事兒？」

「就是看望一下各位，順便有點兒事情要說說。」范無病回答道。

范無病這一次過來，可是有好幾件事情要說的，一個就是關於磐石機場和范氏航空招收員工的事情需要溝通一下，另外一個就是關於稀土儲備工作，他需要跟朱老闆匯報一下，此外就是自己這個興建大型的芯片製造基地的進展情況，也需要說說，而范康等人正在建設的液晶屏幕生產基地，此時也上了正軌了。

這一年當中，辦成的事情還真不少，范無病一想起來都有些感慨了。

朱老闆也比較忙，范無病也沒有好意思多耽誤他的時間，於是他就長話短說，盡量簡練地說明了自己現在發展的概括，以及產出回報之類的問題，和需要政府方面給予什麼方便。

朱老闆一邊兒喝著微香略帶點兒苦的藥茶，聽著范無病在那裡說話，不時地點點頭沉吟一下，最後才說道，「有錢就是好辦事兒啊！」

「這好像是有感而發哦——」范無病聽出了朱老闆話中有點兒情緒，忍不住問道。

當初為了將財權收歸中央，朱老闆採納經濟學家的提議，決定分灶吃飯，中央與每一個省份磋商分稅種類和比例，實行分稅制。

一九九三年七月，朱老闆在全國財政會議上首次正式提出分稅制的想法，一個多月後，分稅制改革的第一個方案出台。為了說服各省，朱老闆在隨後的兩個多月裡，奔波於全國，逐一說服了各省大員們，其間頗多拉鋸、妥協，但是，實行全國統一分稅制改革的大原則，始終沒有動搖。

為了說服各省，朱老闆最後勉強同意一九九四年年之後的中央財政返還，以一九九三年地方財政收入為基數。而這一協議達成的時候，一九九三年後四個月的財政數據尚未統計出。

這麼一來，地方政府就覺得有機可趁，有意識地通過各種手段增加了後四個月財政收入，以便一九九四年後，可以多從中央財政獲得財政返還的空間。

事實正是如此，最終地方政府上報中央的財政收入比一九九二年猛增將近百分之五十。為了抬高基數，地方上有許多高招。比如，一個企業原來承包了，稅補交已經減免，現在叫他交稅，把基數抬高，交了以後再私下返還。再比如，把死欠、積欠當基數。所謂死欠，就是哪個企業已經倒閉了，從來沒有交過稅，現在通過轉賬或者從銀行借款繳稅，這樣把基數抬高。還有就是寅吃卯糧，收過頭稅，把明年的稅在今年收了，把基數抬得很高。

聽朱老闆發了通牢騷之後，范無病笑著說道，「您老消消氣兒，要改革，總是需要付出些代價的。地方上做點兒手腳，也無所謂，反正肉是爛在鍋裡的，這些錢也跑不了。但是對於中央政府而言，實行了分稅制，絕對會讓財政收入激增的，手裡有了錢，以後就好辦事兒了。治大國者，如烹小鮮，這個要小火兒慢慢燉的。」

朱老闆也不過就是這麼發通兒牢騷而已，聽范無病說的這麼到位，他便笑了起來，「沒錯兒，先胖不算胖，後胖壓倒炕，看誰笑到最後。」

第一百零六章 驚鴻一瞥之北京

不過在跟朱老闆交流的過程中，范無病提了一個比較麻煩的事情，就是想從部隊女兵當中招收一部分空姐。

「從部隊裡面招收空姐？這個是基於什麼考慮呢？」朱老闆有些古怪地看著范無病，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不由得朱老闆不懷疑范無病的動機，目前國內的航空公司招收空姐，基本上都是通過社會招聘來完成的，范無病從社會上招聘的話，不愁招不下好多人手，畢竟空姐的待遇好，工作也是輕鬆，更重要的是接觸的人物都是比較有錢或者有權的，令人羨慕，雖然也是服務業，但是比起其他的服務業，顯然更招人待見。

范無病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這幾次經常坐飛機，遇到的事情也不少，因此很清楚民間招收的空姐，跟從部隊上招收的空姐的差別究竟在哪裡。

「不瞞老闆你說，我最近流年不利，去年被人劫機兩次。」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

朱老闆笑著點點頭，他自然是知道這事兒的，也很納悶兒范無病居然一個月之內就會被劫機兩次，這個運道不是一般的衰。

「我發現一個問題，這幾次劫機事件中，機組人員的反應，實在是有點兒令人失望了。」范無病接著對朱老闆說自己的想法。

這幾次的劫機事件當中，實際上劫機犯手中並沒有什麼利器，即便是炸藥什麼的，也是偽裝的傢伙，在機場嚴格的檢查之下，想要將炸藥和危險物品帶進來，可能性是極小的。

尤其是那些素質本身不高的劫機犯們，很難想像他們會籌劃出相當完美的劫機事件，因此這些事件當中，機組人員們就暴露出了本身的弱點，他們的行動軟弱無力，面對突發事件只有瑟瑟發抖的表現，這一點讓范無病感到非常不滿。

假如自己的航空公司裡面也是這種素質的空姐的話，范無病一定會拿腦袋去撞牆的，因此他就忽發奇想，想要從部隊女兵或者女軍官中招收一批空姐，經過了部隊的嚴格訓練的女兵們，肯定要比從社會上直接招收的花瓶空姐們優秀許多。

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朱老闆皺著眉頭說道，「這個事情麼，我需要跟有關方面商量一下，畢竟突然從部隊轉到地方，這個變化是很大的，我們也得秉持自願的原則才行。」

范無病的要求，確實讓朱老闆感到有些為難，因為軍方的事情，不是那麼好插手的，部隊上的女兵從整體數目上來看是很多的，但是從各個團體自身而言，相對數量卻不多，畢竟軍營還是以男性為主體的一個地方。

好在航空公司需要的人數不會很多，能有幾百人的話，就足以應付范無病了，於是朱老闆就想了想，然後對范無病說道，「這個事情我知道了，盡量幫你吧，不過部隊上面怕是沒有那麼容易鬆口的。」

「不行了就跟海軍方面談一談？畢竟我也算是幫過他們忙的吧？」范無病提了一句。

范無病跟海軍方面是有交情的，當初他弄出來的暴風雪魚雷，目前已經研製到了第四代，性能相當卓越，可以說是保衛海疆的一隻利器，打擊能力和速度以及抗干擾能力都是獨一無二的，目前美國的海軍都對這個非常頭痛，因為沒有東西可以對它進行有效的攔截，一旦自己的艦隊出現在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內的話，就很難倖免。

因為這個事情，海軍的很多高級將領們都對范無病交口稱讚，有很深的印象，如果跟他們協商的話，恐怕會容易一些。

再說了，軍隊上的女孩子也不少，很多都是家庭條件不錯的，也就是在部隊中鍛煉鍛煉，最後還是要轉地方的，能有一個更好的工作選擇，相信會有人願意嘗試的，畢竟有飛天夢想的女孩子也不少，空姐的生活對於很多女孩子都充滿了誘惑力。

朱老闆明白了范無病的意思，就搖頭說道，「也不一定局限於海軍了，你對軍隊建設的貢獻，不是局部的，那個衛星的事情，就很讓人讚賞，三總部的領導們，都是知道你的，這個面子應該是給的。嗯，這樣吧，我有了准信兒，再聯繫你好了。」

「成，還是讓您老費心了。」范無病謝道。

「這樣好了，你在北京留幾天，我看看能不能盡快落實了。」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這樣一來，范無病暫時就無法回磐石或者上海了，好在他也不寂寞，北京這邊兒的關係也很多的，至少國防科工委的張主任那裡，他是不能不去拜會的。

於是范無病就跟老姐范婷借了車子，去了張主任家一趟兒。

路上的時候，遇到了紅燈，范無病在等紅燈的時候，忽然注意到旁邊兒居然有一輛勞斯萊斯轎車，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車裡面的那個人。

「啊——」范無病張大了嘴巴，車裡的那個司機是誰他不認識，但是透過開著的窗子，看到坐在後面的那個女孩子，卻是他在復旦入學的時候耍了他一次的那個女孩子。

她怎麼又出現在這裡了？！范無病看到了這個稱呼他為法師的女孩子，不由得有些失神，只見這個女孩子坐在車裡面，戴了一頂毛茸茸的不知道是什麼尾巴圍成的帽子，有點兒蒙古風格的樣子，身上則是一身純黑色的水貂皮草，不帶一點兒雜色，再往下看，就看不到了。

范無病搖下了車窗，正準備對她打個招呼的時候，綠燈亮了，對方的車子拐彎了，而他是在直行車道上的，正想著跟上去的時候，被別的車子給擋住了，范無病急得直跳腳，卻也沒有奈何。

等到終於衝出了幾輛車子的包圍之後，范無病卻找不到對方的車子了，望著滿眼的車流，也只有一聲歎息而已。

「真不公平啊！」范無病有些懊惱地說道，「她明明知道我，我卻偏偏不知道她。」

只是驚鴻一瞥，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相遇，范無病不禁有點兒惆悵。

做人不能夠太貪心，不過有的時候，卻又無法不貪心，這是一個難以排解的矛盾心情，也是一個永遠無法排遣的難題，范無病縱然是身邊有許多優秀的女孩子，可能普通人得到其中一個人的青睞，都會感到幸福一輩子，但是偏偏沒有一個人帶給范無病的感覺有她那樣獨特。

似乎對於男人而言，就是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貴的？范無病輕輕地搖了搖頭，將車子開上了正道，來到了張主任家。

「無病啊，好久不見你了。」張主任此時已經換上了軍裝，金光閃閃的三顆星看上去非常耀眼奪目，不過他的頭髮上倒是也出現了雜色，看來最近的工作壓力還是很大的。

張主任的年齡比范亨要大一些，不過也就是五十三四的樣子，對於處在他這種職位上的領導幹部而言，可以說是正值壯年，還有很長一段兒時間可以呆在這個位子上面，由於最近國防科工委將要轉變為軍方的總裝備部，所涉及到的事情很多，都很瑣碎，因此作為這個新部門的負責人，他需要處理的事情極其繁複，可以說是案牘勞形，頭髮也就見白了。

不過一身上將的服飾在身，就是光頭穿著也憑添無數的氣勢的，范無病看了看之後不由得有些羨慕地說道，「這身衣服真不錯，能不能借我穿穿照張像？」

張主任立刻板起臉來教訓道，「咳咳，要不要我把你送進部隊裡面去鍛煉鍛煉？憑你的聰明才智和能力，過上一段兒時間，也能掛上三顆星。」

范無病立刻笑著謝絕道，「那個就免了，我還是比較勝任奸商這份兒有前途的工作。」

在軍隊裡面混，沒有人脈關係，沒有好的機會，很難掛上金星的，就算是自己能折騰，估計這個一段兒時間也得幾十年，而且掛上的三顆星也很有可能只是三顆銀星，而不是金星。

三顆金星如果那麼好掛的話，滿街都是上將了。

「你來的真不是時候——」張主任對范無病說了一句。

嗯？范無病怔了一下，不知道張主任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最近很忙嗎？

「我外甥女兒剛剛離開，你要是早到一步，就能夠看到自己未來的媳婦兒究竟長什麼樣子了。」張主任有點兒惋惜的說道。

對於張主任拉郎配一樣地給自己訂下的娃娃親，范無病還是始終有些牴觸情緒的，故而一直也沒有過問詳細的情形，但是從上次在磐石遇到張主任的妹妹和妹夫二人，帶給范無病的感受，是這家人實在是有些自視太高了，范無病覺得，跟這種人很難相處的。

至於自己這個娃娃親的未婚妻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副嘴臉，范無病都不抱什麼太大的信心了，這個，大概也就算是一樁政治聯姻吧。

一旦步入到高層之後，這種事情是難免的，不過范無病就覺得，這未必不是好事兒，夫妻之間如果不和諧的話，那就有了金屋藏嬌的理由了，從良心上面可以減輕一些負罪感。

不知不覺間，范無病又想到了剛剛在等紅燈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女孩子，感覺很好。

第一百零六章 嫌隙初生

不過在張主任家呆了一陣子後，范無病居然遇到了兩個熟人，也就是張主任的妹妹和妹夫沈培明。

兩人看到范無病在場，也是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對於這個準女婿，兩個人都比較滿意。

只不過世家子弟的做派，總是跟普通人有些不同的，尤其是這些在官場商場中同時游刃有餘的巨富們，顯然在說話的時候甚至是拉家常的時候，都能夠做到滴水不漏，讓你摸不清他們的真實意圖是什麼。

「前些日子，去了內蒙呆了很久，馬上要趕回姚溪老家過年，就不能到磐石登門拜訪你父母了，到時候還得讓你代為問好。」沈培明微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多謝沈叔叔和張阿姨，晚輩一定轉達兩位的好意。」范無病客客氣氣地回答道。

對於這兩位准泰山泰水，范無病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總而言之，兩個人帶給范無病的感覺，跟張主任是完全不同的，雖然看上去一副溫文儒雅的樣子，但是范無病直覺中認為兩個人不是很地道，有一種陰謀的氣息常年纏繞在他們的周圍。

如果有兩位這樣的長輩的話，真的很難預料是福是禍了。

因此范無病小坐了一會兒之後，就要拔腿開溜了。

「無病，你等一下。」沈培明此時突然喊住了范無病。

范無病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沈培明夫婦，不知道他們有什麼事情要說？

「是這樣的，聽說現在國內的稀土行業正在整合，你們弄了一個大型的稀土資源控股公司，在搞資源儲備？」沈培明看著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之前國內的稀土資源被大肆賤賣到國外，給國家造成了很大的損失，所以才會出現了現在這種局面，我雖然掌控稀土出口的大部分數額，不過也是政府方面的一隻手而已，一切還是得聽北京那邊兒的安排。」

沈培明想要幹什麼，范無病不知道，但是他問起了稀土的事情，就未必沒有對這方面的想法，因此范無病先將自己給撇清了，然後再看他有什麼想法？

自古以來女婿跟老丈人之間勾心鬥角的情況，也不是沒有，但是像范無病跟沈培明這種還沒有形成事實上的翁婿關係，就開始各動心機的組合，倒是很少見的。

現在稀土的問題，實際上是范無病通過兼併和技術升級，在國內形成了一個規模最大而且精煉能力最大品種最全的稀土加工生產及出口的聯合企業，這個聯合企業足以控制大部分的稀土資源，決定稀土出口的價格。

但是在此之外，擁有稀土產品出口牌照的獨立企業依然還有兩三家，這兩三家稀土企業同樣是擁有很深厚官方背景的大腕在掌控的，雖然他們在實力上比不上范無病，但是這種獲利豐厚的產業，他們怎麼也不可能心甘情願地退出去。

可是如今范無病的風頭正旺，無人能夠輕擢其鋒，所以大家的打算都是非常一致的，那就是讓范無病衝鋒陷陣在前，談妥了供貨價格，然後大家利益均沾，還不用勞心費力，真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至於小一點兒的生產企業，基本上都是各大企業的附庸了，實在沒有什麼發言權。

總體而言，在稀土行業當中，范無病是三分天下有其二了。

沈培明聽了范無病的話，笑了笑說道，「是這樣子，我在內蒙收購了一家稀土生產企業，也是有出口牌照的，初入此行中，很多事情都摸不著頭腦，倒是需要無病幫忙給指點一下了。」

收購了一家有出口牌照的稀土生產企業？范無病頓時一愣，據他所知，剩下的那兩三家擁有稀土出口牌照的企業，都是有軍方背景的，難不成此時沈培明的手段，已經大到了能夠從他們嘴裡搶東西吃的地步了？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哦。

想到這裡，范無病立刻就笑著回答道，「恭喜沈叔叔了，這個行業我是知道的，雖然我這家企業要擔負起戰略儲備的任務，但是其他的企業卻沒有這個責任，沈叔叔如果經營得當的話，利潤是非常豐厚的。」

只是范無病很難理解，沈培明是怎麼得到這塊兒肥肉的？軍方的人自然也不會輕易地放開這塊兒明顯是炙手可熱的產業的，難不成他們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內幕交易不成？

不過沈培明就信口說道，「這也是賢侄你的動作太大，嚇壞了那幾家企業，都怕會被你給一口吞掉，所以才會想著要出手，我這也是撿了個便宜。」

「的確是便宜，在這個當口上，誰都不會看不到稀土的未來價值。」范無病回答道，不過他心裡面對沈培明的話也沒有多少信任度。

兩個人又談了幾句，沈培明最後說道，「其實我就是個大股東，公司的技術力量薄弱一下，現在正在同稀土研究院討論整合的事情，假如這事兒談成了，制約公司發展的瓶頸可就解決了。」

范無病聽了這話，又是楞了一下，稀土研究院的事情，早先他也曾瞭解過，院長玉容是個蒙古族人，一直是跟日本人關係密切的，在三菱財閥控制中國稀土資源的路線圖中，她是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的。

只是范無病的事情比較多一些，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窮追猛打，因此玉容在稀土研究院的勢力並沒有受到影響，過了這麼大半年，又有點兒蠢蠢欲動了。

而沈培明突然涉足稀土產業，這件事情讓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誰都知道這是一個是非窩，國內能夠賺錢的項目多了，姚溪沈家的生意方方面面，斷不會因為一個稀土就放棄了其他地方的發展渠道，在內蒙一呆大半年的，除非是這裡面還有一些商業之外的因素在影響著這件事情的首位。

范無病想了想，總是沒有想通裡面的彎彎繞，當下也不好多說什麼，辭別了幾個人，離開了張處長的家。

范無病走後，張處長就皺著眉頭對妹妹和妹夫說道，「不是我說你們，稀土產業裡面的水很深，中央扶持無病對其進行整合，那是有戰略意圖的，你們沒事兒摻和進去做什麼？還是你們沈家賺錢的路子都走過了，非得試點兒新鮮的東西才行？」

沈夫人對著自己哥哥，當然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有些不服氣地說道，「我們這麼做，還不是看到了稀土對於范家小子的重要性嗎？現在他年少氣盛，又是事業暢通無阻，我聽說他身邊的女孩子可是很多的，你這個當大舅的不為盈盈多考慮考慮，我們做父母的總得想個辦法，牽制他一下，否則以後盈盈要是過了門，不得受氣啊？」

張主任有些錯愕地愣了一下，然後有些懷疑地問道，「不會吧，你們真是這麼想的？」

沈培明笑著說道，「一半一半了，若是說完全是為了這個理由，你肯定也不會相信，這裡面的門道兒很多的。」

沈培明跟張主任說了一番話之後，張主任才有點兒將信將疑了，原來這裡面的門道兒遠比他所能夠想像到的要多好多。

其一，就是公司內部的原來一些股東們，感受到了中央對於范無病的稀土戰略儲備計劃的扶持力度很大，因此他們今後的發展空間肯定是要受到范無病公司的鉗制的，上游和下游的產業基本上都被范無病給控制住了，這對他們而言，是很可怕的，假以時日，稀土產業被范無病一統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趁著這個時機，將股權出讓，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尤其是最近稀土的行情正好，可以賣個好價錢。

其二，被范無病這麼一鬧，國際市場上的稀土價格暴漲，裡面的利潤很高。

其三，稀土行業現在人人自危，都為空范無病下一個目標是自己，所以儘管行情很好，可是人心不定，沈培明進入這個行業，沒有花費多少錢代價。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沈培明知道，雖然范無病跟自己家的關係尚未正式確定下來，但是看在張主任的面子上，以及范無病沒有過門兒的未婚妻的面子上，他總不好意思來吞併或者打壓老丈人的企業的，這是別家公司都沒有的一個優勢。

至於說軍方那邊兒，自己的大舅哥已經掛上了三顆金星了，已經進了軍委行列，別人怎麼也要給面子的，倒是不需要再考慮其他的因素。

而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稀土研究院在自己造訪過後，院長玉容願意跟自己合作，將稀土應用技術全部共享，這個原因，才是最大的一個推動力。

畢竟沒有現金的稀土應用技術，沈培明買回來一堆礦石，用處也不大，跟范無病的企業相比，不會有多大的競爭力，如果單純地價銷售稀土礦的話，絕對會招致中央的不滿的，甚至會吊銷稀土出口的牌照。

張主任跟妹妹妹夫兩人聊了一會兒之後，總是覺得他們這麼做有些不妥，但是究竟不妥在什麼地方，一時之間還說不出來，真是滿肚子的狐疑，卻找不到個可以分憂的人。

第一百零七章 不是滋味兒

范無病出了張主任的家門，也覺得有些鬱悶，姚溪沈家是很有錢的，這個他是知道的，不過目前的沈家，估計資產也就是十幾個億的人民幣罷了，在國內固然算是很有錢的，可是跟國外的富豪們比起來，那是不夠看的，尤其這其中還有一部分可能是投資性的資產，水分更大。

沈培明貿然插手稀土產業，這件事情令范無病感到非常驚訝，不知道他究竟是出於什麼考慮才這麼做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一招兒很厲害，一下子就掐中了范無病的要害。

范無病現在的產業很多，但是無論是買電腦也好，造汽車也好，辦機場和航空公司也好，搞娛樂業買衛星也好，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雖然投資比較大，回報比較高，對於政府而言卻不會有絲毫的負面影響，但是現在正在搞的稀土產業聯盟就不一樣了，他的目的就是要一統稀土產業，控制稀土的出口貿易，使之能夠成為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劍，隨時可以通過商業運作來影響到國際關係的。

以民間的行為來撬動國家關係，這個戰略性意圖不可謂不大，因此中央大佬們對於范無病的想法是非常支持的，但是這種支持也是有前提的，就是范無病能夠順利地統一稀土產業，通過商業手段來形成國內稀土產業的聯盟，從而達到一致對外口徑一致的目標。

但是現在，沈培明突然出現，而且一舉拿下了規模不小的一家稀土生產企業，並且還有出口牌照，這件事情的好壞，實在難以預料。

假如沈培明願意同自己合作的話，那麼一切都好辦，國內的稀土產業大部分都落入了兩人的手中，自然可以說一不二。但是假如沈培明硬要甩開范無病單干的話，那就有些麻煩了，對於他而言，范無病使用普通的手段是無法取勝的，這其中的關係太過複雜，不能硬來。

這麼一來的話，國內的稀土產業聯盟的目的就難以達成了，統一戰線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這位准泰山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呢？」范無病搖了搖頭，有些莫名其妙。

在路上的時候，朱老闆打過來電話，說是前兩天說的那事兒已經有著落了，總政的一個首長點頭答應了，同意讓范無病選上些女兵，不過這個一則需要人家自願，二則不能是涉及到情報或者秘密單位的人員。

「呵呵，這個就太感激了，我送人家點兒什麼比較好一些？畢竟不好意思去空手上門兒吧？」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面非常高興，忍不住多問了兩句。

朱老闆遇到范無病這種嘻嘻哈哈的年輕人，倒是也沒有多大的脾氣，最後說道，「想辦法給他們送點兒錢，他們就高興了。」

「哦，那行，我去買點兒金條。」范無病立刻點頭回答道。

「你買金條幹什麼？我是說你得給他們想想辦法，讓他們賺點兒錢，現在部隊上的日子也緊巴巴的，不好過啊。」朱老闆歎息著說道。

范無病一聽就頭疼了，連忙說道，「這事兒就太難了，您還是讓我捐點兒錢比較容易。」

「捐錢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朱老闆停頓了一下後說道，「現在部隊機構臃腫，人員超編，大概還是要精簡一下的，你作為大企業家，是不是應該想個辦法解決一下這些人以後的安排問題？」

「這事兒，好像不是我這種小老百姓能夠關心的吧？」范無病抹了一把冷汗，心道你們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哪裡有這個能力？

「集思廣益嘛，沒準兒你就能想出辦法來呢？」朱老闆倒是也沒有逼著范無病想辦法。

范無病將這件事情給記在心裡面，他現在的企業需要的員工並不是很多，即便是產能擴張，也是走技術高新的途徑，對於人員的需求不是很大，但是既然朱老闆說出了這件事情，他就不能當做耳邊風對待。

范無病是在朱老闆的秘書陪同下來到總政的，查驗了身份之後，有人出來接待他們，然後有一個三星的將軍親自來接待他們。

「范總的來意，我們已經清楚了，昨天在軍內做了一下摸底，瞭解了一下大家的意向，條件符合要求且個人不反對的名單都在這裡了，一共是三百名，多了一些名額，主要是看你們是否有對其中不滿意的，可以調換。」那個上將招呼范無病等坐下之後，取出了一份名單，還有詳細的個人資料。

范無病謝了一下，然後去過名單來仔細研究，發現這裡面不僅包括了軍內的現役女兵、部分文藝兵、還有一些是軍校學員，年齡都是在十七至二十一歲之間的，相貌身材都在水準之上，而且有一些女兵們還有各種特長，無一例外地都接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讓他感到非常滿意。

「都要了行不？」范無病心想三百人也不多，自己的航班會越來越多的。

「也行，不過這樣的話，原先的說法就需要調整一下了。」上將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交待了秘書兩句什麼，然後對范無病說道，「中午在這裡吃飯吧，難得見到范總過來，幾位老朋友都想看看你，順便檢閱一下你的未來空姐們。」

范無病自然不能夠推脫掉，因此就留了下來，果然，在吃中午飯之前的時候，調撥給范無病的女兵們就到位了，范無病不好意思就這樣走出去跟著人家檢閱，於是借了一身中尉的軍裝穿著，陪著幾位上將檢閱了她們。

然後就是大家聚餐，因為這一餐也算是送別了，餐飲的標準就高了一些，席間還有酒水飲料，這種待遇一般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有的。

「怎麼樣，范總還滿意嗎？」席間一位上將問道。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我這一關輕鬆，滿不滿意，還是要看乘客怎麼說了。」

「嗯，這話有道理。金盃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就是這個道理了。」有人接口說道。

不過剛才檢閱的時候，就是從她們的面前匆匆走過而已，說實在話，真沒有看太清楚這些人的實際效果究竟如何？畢竟大家都穿著統一的軍裝，看上去個頭也都差不多，齊刷刷地站成了幾排，這麼看上去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范無病倒是很奇怪，為什麼連文藝兵都願意當空姐？後來聽了一位將軍解釋，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部隊上的文藝兵大部分都是從小就招收進來的，像是現在國內流行樂壇上的一些明星們，雖然平時都是穿便裝，可是他們的人卻是分屬於各個部隊的，比如說總政的、空政的、海政的、二炮的等等，一旦出現在正式的晚會上面的時候，往往要穿軍裝的。

但是大部分的文藝兵，最終都是走不到明星那個層面上，她們的最終結果可能是轉業回地方，或者自謀出路到其他行業上去。這麼一來，就有點兒前途難料了。

或者憑借自己的本事可以繼續走在這條藝術之路上，或者就要嫁人生子，重新歸於平凡了，對於這樣的結局，有很多女孩子的心裡面是感到有些不甘的。

當范無病招收空姐的消息出現之後，自然有很多人都動了心，畢竟在現在的國內，空姐這個職業是很受人追捧的，高薪加上優越的工作環境，實在是女孩子們最佳的選擇。

尤其值得注意的，雖然范氏航空公司只是一家新成立的私營航空公司，可是人家給出的薪酬卻是其他航空公司的好幾倍，這個誘惑力是相當大的，有人算了算，哪怕只在飛機上工作五年，存下來的錢也非常可觀了，如果運氣好，吊上一個有錢的老公，那麼這輩子就算是賺到了。

席間也有女孩子們過來向范無病這桌的人敬酒，但是看到范無病的時候，都覺得有些驚奇，畢竟他的那身中尉軍裝還沒有脫下來，大家都不清楚這麼年輕人是從哪裡跑過來了，居然可以跟一群高級將領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看著將軍們不斷地被女孩子們敬酒，范無病孤零零地坐在這邊兒沒有人理會，一位上將就笑著對范無病說道，「是不是有點兒後悔了？」

「後悔什麼呢？」范無病笑了一下，反問道。

「後悔沒有換一身將軍的衣服？要不現在就不是坐冷板凳的待遇了。」上將笑著說道。

范無病搖頭苦笑道，「那樣就更糟了，哪有這麼年輕的將軍？人家一看，肯定是以為我是從哪裡請來的演員，在體驗生活呢。」

雖然這樣，范無病的心裡面確實有點兒五味雜陳，對於一個人而言，如果把你身上籠罩著的財富或者權勢的光環統統褪下之後，就是一個普通的人，走在路上也不會有人多看你一眼，就如同芸芸眾生一般毫無特點。

不過，范無病發現也有例外的，有些漂亮女孩子在敬酒的時候，還是往自己這邊兒瞟了好幾眼的。嗯，這幾個人，應該記住，可造之材呀！

第一百零八章 新年好哇

不過一時之間，范無病倒是想不出來該怎麼安頓這些女兵了。

這些人是要帶回磐石的機場那邊兒進行集訓，還是暫時留在北京這邊兒？

范無病瞧了一下日曆，已經一月底了，二月九號就是春節了，在這麼一個節骨眼兒上，把這些小姑娘們都接到磐石去，似乎有點兒不合適，與其這樣，倒還不如給她們先放個假，讓她們先回家裡去休息兩周時間，然後自己也好趁著這個時間，好好地安排一下對她們進行培訓的事情，以免這麼一大群人到了磐石，有點兒手忙腳亂。

范無病的這個想法立刻得到了廣大女兵們的熱烈歡迎，部隊不同其他的地方，要個假期實在太難了，軍校生還好一點兒，正經呆在部隊上的那叫一個緊張，一年下來沒有幾個假日的，尤其是家遠一些的人，幾年軍旅生涯當中難得回一趟兒家的。

而且范無病還是先墊付了她們路費的，一個人三千塊錢，來回都夠用了，還能給家裡人買點兒禮物，在這個年頭兒，相當於一個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資了。

范無病從老姐公司這邊兒找了幾個員工，負責給她們發錢，並且將磐石的詳細情況給她們介紹了一番，定下了休假結束的日子，算是先把她們給打發掉了。

這群女孩子們都是興高采烈的，沒想到這個老闆不但年輕，出手也很大方，看來以後的日子會是陽光燦爛了。

范婷知道了這事兒，就取笑老弟范無病，說他別有用心。

「說是別有用心也沒錯兒。」范無病的臉皮現在越來越厚了，面對老姐的指摘一點兒底虛的表現都沒有，反而是義正詞嚴地說道，「老闆和員工之間的關係，應該是和諧的，不應該是對立的，這個和諧的關係，應該是在平時的生活當中就構建起來的，臨時抱佛腳是不行的，你的時時刻刻，點點滴滴，無微不至，春風化雨，這樣才能夠真正地贏得大家的信賴。」

「有必要搞得那麼複雜嗎，我不過就是隨口那麼一說而已，我又沒有很直接的說你是為了方便勾引人家小姑娘們？」范婷笑著說道，「不過你這次挖回來的這批女孩子的水準確實很高，小模樣兒真俊不說，更重要的是有氣質，行動利索，不錯。」

「你老弟辦事兒，自然是有章法的。」范無病有些矜持地自誇道。

「分我一半兒怎麼樣？」范婷問道。

「我沒意見，不過這個要秉持自願原則的，否則就有違人家當初脫離部隊的初衷了。」范無病既不說同意，也不說反對，一句自願的原則就把范婷給擋住了。

范婷不由得說了句，「小滑頭，老姐沾你點兒光都不行嗎？」

「做人要講原則的。」范無病一臉正氣地回答道，「若論私人關係，你老弟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不過談到生意，那就是兩碼事兒，不能夠混為一談的。」

范婷沒有再說什麼，不過呆了一會兒又問道，「今年你在哪裡過年？」

「肯定是要回磐石了，你們老大老二都不回去，我這個老三總不能效仿你們吧？」范無病一提到這個問題，總是非常糾結，不免就嘮叨了兩句，「老姐，不是我說你，趕緊找個老公嫁了吧！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

「哎呀，這個不要跟我講，一提到男人就頭疼。」范婷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老姐，問一句悄悄話——」范無病一臉謹慎地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不是拉拉啊？」

范婷直接將沙發靠墊給扔過去，把范無病按在下面胖揍了一頓，最後才氣喘吁吁地說道，「居然說我是拉拉！反了你了！下次我見了你公司的女孩子，就說你是玻璃！」

不過在春節到來之前，范無病忽然發現自己回不了磐石了，因為老爸范亨突然要到北京來開會，老媽張梅則因為辦學的事情，應邀去上海參加一個什麼論壇活動，這個春節家裡面算是無人值守了，倒是也免去了大家的一陣奔波。

於是范無病就在北京過春節了，央視的老陳非常高興地得到了范無病會出席春晚的消息，興奮地將他拉去指導他們的節目現場佈置問題。

近年以來，由於經濟的快速發展，央視廣告收入也有了很大的進步，老陳作為負責這一塊兒的主要領導，自然是肥的流油，春晚的投入也由原先的台裡出資，變成了各家單位贊助了。

雖然是贊助，但是在節目中卻不能夠出現贊助方的名稱標識之類的東西，可以說是做了無名英雄了。正因為這個原因，願意贊助春晚的，首先就是那些娛樂公司，因為他們不出名無所謂，只要他們力捧的藝人們能夠上春晚炒作一下，就可以增加許多的人氣了，這個是很划得來的，區區百萬元的贊助費，自然是難不倒他們。

老陳拉著范無病看現場的時候，就不停地給他說一些春晚中的內幕，他是負責拉錢的，消費的，至於節目選取與編排，就是總導演們說了算了，好在什麼東西都離不開錢，所以老陳的話還是非常關鍵的，許多港台的娛樂公司，現在都找準了目標，就是想要把老陳給拉下水，好為自己公司爭取名額。

「你被拉下水了沒有？」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該下水的時候，還是要下水的，否則大家都下水了，你還站在岸上，你這個動機是什麼呢？不合群總是不好的。」老陳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笑著說道，「我發現貪官的嘴臉總是驚人的一致啊。」

老陳就有些不滿地說道，「你有錢，當然不知道我們的生活艱苦了。單單要靠工資的話，我這個日子怎麼過得起？光是孩子上學，一年的費用就愁死我了。」

「對了，孩子在哪裡上學，怎麼也沒跟我提過？我這個叔叔好歹也得給湊點兒份子錢呢——」范無病笑嘻嘻地問道。

「成績不錯，考上了哈佛商學院，就是學費貴了點兒。」老陳不無得意地說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道，「行了，以後受賄的時候悠著點兒，別把自己晚節不保了。以後缺錢的話，直接跟我說好了，又不差你那一份開銷，多少年的關係了。」說著就直接給填了一張支票。

「你是財主，說話倒是氣粗。」老陳結果支票掃了一眼，頓時就被嚇了一跳，「這麼多啊！」

「美國上學很費錢的，生活負擔也重，不能讓孩子太受委屈了。」范無病的口氣，倒是真像一個叔叔，「而且學商業的，手裡面總得有些閒錢，否則沒有辦法真正地進行實踐啊！現在美國的金融市場處處都有機會，讓咱大侄子好好幹，將來的前途是光明的！」

老陳甩了甩支票，嘟囔了一句什麼，然後說道，「是大侄女兒，不是大侄子！不過你這話真是的，我女兒比你大好幾歲了，倒是我應該管你叫大侄子才對的！」

兩個人絮絮叨叨地就來到了春晚的排練現場，左右環顧了一圈兒，最後范無病點了點頭，對老陳說道，「比起以前來，是鳥槍換炮了！」

「那當然，花了不少錢呢。」老陳聽見范無病誇讚，不由得挺了挺胸。

「可惜是土炮啊！」范無病非常陰損地貶低道，「東西是不錯的，可是這麼一用，就顯得有點兒低俗了，這些設備不是應該這樣使用的，你要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才行——」

范無病一口氣給他挑出了十幾處毛病來，弄得老陳有點兒瞠目結舌，他搞舞台不內行兒，因此就找了總導演和幾個導演過來，詢問相關的事宜，結果老陳將范無病剛才指出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之後，幾個導演都紛紛歎服，紛紛說陳副台長不僅僅在搞錢上面有兩把刷子，在大場面的佈置上更是行家，實在是佩服到五體投地。

折騰了一回又一回，等到了直播的時候，范無病就坐到了比較醒目的位置上了，他這一次是安安心心地看演出，順便感受一下現場的熱鬧氣氛，畢竟春晚跟自己的關係不一般，經常在上面露露臉的話，將來搜集起來一看，幾乎就是自己的一部成長史。

一晚上都是在歡聲笑語中渡過的，到了開始歡慶倒計時的時候，范無病站了起來，很隨意地向後看了一眼，結果這一眼，居然就看到了自己苦尋不見的女孩兒，她穿的還是上次見到的那件黑色水貂皮大衣，頭上依然是那個不知道是什麼尾巴盤成的帽子，映襯著雪白的肌膚，果然有些仙女墮入凡塵的感覺，嗯，是正常降落。

「緣分啊！」范無病心想這是自己第幾次同她的不期而遇了？

前面幾次都失之交臂，這一次是絕對不能讓她溜掉了，於是范無病就非常努力地從人群之中擠過，努力地向她靠近，三分鐘之後，范無病終於抓到了她的手臂。

「啊？！」正在和眾人一同歡呼中的女孩兒，看到范無病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真的有點兒難以置信。

「喂——」范無病抓耳撓腮地想了想，終於說了句合時宜的話，「新年好哇！」

第一百零九章 四年之約定（一）

四周是歡騰的人群，零點的鐘聲終於響了起來，漫天的飛花中，夾雜著無邊的祝福。

范無病緊緊地握著女孩兒的一隻手，深情地望著她。

在這一刻，范無病似乎感受到了時空的對立，雖然到處都是歡騰的聲音久久不息，但是此刻他對這些似乎都是充耳不聞，一年多的時間裡面，他幾次與女孩兒失之交臂，但是她的語笑嫣然始終盤繞在心裡未曾消褪過。

女孩兒不說話，也沒有喊流氓什麼的，只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范無病，好像就在觀察一個跟自己無關的陌生人，范無病敏感地觀察到，她的呼吸頻率、心跳、脈搏、甚至是情緒都沒有絲毫地波動過。

難道說，是我認錯人了？范無病的心裡面頓時有些七上八下的，可是他又對自己說，不可能啊，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容貌完全相像而且氣質也如此一致的女孩兒呢？

可是看對方的表情，分明就是個陌生人一般，范無病不由得有些期期艾艾起來，握著女孩兒的手也有些不自信了。

就在范無病都準備撒手的時候，聚光燈跟鏡頭突然打了過來，他忽然發現，就好像冰雪消融一樣，女孩兒的臉色突然從緊繃繃的狀態開始融化了，等到燈光定住的時候，她已經是笑意盈然地看著范無病。

我靠！原來是在跟我裝啊！范無病一下子反應過來。

不過他就很佩服女孩兒的控制力，以他敏銳的感知力，居然沒有發現女孩兒有情緒上的絲毫波動，這一點是很難做到的，只能說，要麼對方的感知力很差，要麼就是她的情緒控制已經到了無法想像的地步了，范無病自認還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啊！」范無病抓著女孩兒的手說道。

女孩兒瞪大了眼睛搖了搖頭，心道，「死無對證的事情，怎麼說都行。這段兒時間以來你在哪裡鬼混，當我不知道啊？」

范無病看著女孩兒，很是鬱悶地問了一句，「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從女孩兒的各種反應來看，肯定是知道范無病的底細的，但是偏偏范無病不知道女孩兒的任何情況，這種信息不對稱的結果讓他感到非常不適，今天終於正面逮住了女孩兒，怎麼也要將情況給搞清楚才行。

女孩兒用看傻瓜一樣的眼神看了范無病一眼，沒有答話。

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錯誤，每位嘉賓的胸前，都貼著一個不干膠牌子的，上面寫著姓名，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兩個楷體小子，沈盈。

沈盈？！范無病的腦子裡面就跟被閃電照亮的夜空一樣，頓時恍然。

姓沈，盈盈，難怪會對自己的情況如此瞭解啊！也難怪自己會在去張主任家的路上看到她的車子，難怪她開得起勞斯萊斯，而且看起來也不把錢放在心上，也難怪她會從國外給自己寄東西，卻顯得非常自然不突兀！這種種情況綜合在一起，范無病總是覺得有些意外了。

「你是沈培明沈叔叔的女兒？」范無病嚥了口吐沫，很艱難地問道。

女孩兒撇了撇嘴，點了點頭。

「沈叔叔有幾個女兒？」范無病心說先確定一下為好，省得面前這個是自己的大姨子或者小姨子的話，那就鬧出大笑話來了。

「你這人真貪心，一個還不夠嗎？」女孩兒皺起了眉頭輕聲問道。

范無病聽了頓時有些尷尬，當他清楚了女孩兒的身份之後，反倒是感到有些赧然了，自己牽腸掛肚地找了半天的女孩兒，居然是自己沒過門兒的娃娃親？！這讓他的感覺有點兒難以表述，心裡面也是亂糟糟的。

更為尷尬的，似乎沈盈已經知道他的那些小女朋友們了。

「估計她並不知道已經有一個突破了朋友關係了吧，否則再怎麼淡定，也不可能如此平靜地對待自己的。」范無病盡量往好的一面來設想。

「沈叔叔和張阿姨沒有一起過來嗎？」范無病問道。

「他們很忙，我是自己過來的。」沈盈回答道。

「哦，這樣很好啊，比較自由。」范無病說道。

「一點兒也不好玩，你怎麼就能找到我呢？以後再想要戲弄你，就很難找到機會了。」沈盈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戲弄老公很有成就感嗎？」范無病有些哭笑不得地問道。

「請注意你的言辭，現在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不要亂拉關係。」沈盈立刻指出道。

范無病立刻不依道，「你是我未婚妻啊！三歲的時候就定下來的事情，現在想要反悔也晚了，難道你想要悔婚啊？」

「拜託你有點兒常識好不好，娃娃親是不受現行法律保護的，小男孩兒。」沈盈不服氣地反駁道。

這個時侯，歡騰的人群稍微安定下來一點兒了，後面還有一個小時的節目要播，范無病就不好站在這裡拉著沈盈說話了，可是他又不願意就這麼把她給放走，於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拉著沈盈的人，把她給強制的帶出去了。

大概在春晚節目現場早退的嘉賓中，范無病是第一個，或者說是跟沈盈並列第一。

不過在路上就碰到了央視的熟人，少兒部的一個導演，看到范無病的時候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就注意到他身邊的穿著黑色水貂皮大衣的女孩兒，忍不住說了一句，「范總，又換女朋友了？」

范無病的鼻子差點兒被他給氣歪了，心說這麼口無遮攔的傢伙，也能來央視做導演？真是應該跟老陳說一聲，先讓他下崗才對！

「我記住你了！」范無病瞪著眼睛惡狠狠地對他說道。

那個導演忽然發現氣氛有些不妙，打了個哈哈急忙溜走了，心道范總平時好像不是這麼不禁開玩笑的，今天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神經？不過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子，確實很讓人走神兒，看起來現在年紀也不大，這要是再發展兩年，天哦，真是難以料想！

范無病跟沈盈來到了大樓外面，這個時候已經有一些離家較近的或者完成了演出任務的演員們陸續離開了，一年一度的春晚過去，正常的工作還要繼續，因此停在外面的各種大小車輛中，已經有很多在發動，陸續地離開了。

他們才走出來，就看到了沈盈過來的時候開著的那輛勞斯萊斯，因為還沒有到節目完結，車上的司機還在附近酒店裡看電視直播，外面倒是下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兒，覆蓋了厚厚一層積雪的整個停車場被燈光一打，非常的漂亮。

范無病看著雪花從天空中飄落，順著沈盈的皮毛帽子和水貂皮大衣上輕輕滑下，不由得有些觸動，大概北方人總會對漫天的大雪生出一些感慨的，天空都彷彿被壓低了一些，范無病只覺得自己的胸腹中間堵了些什麼東西，想要跟沈盈說出來。

最先開口的反而是沈盈，她把手縮在大衣底下，常常的睫毛閃動著，沾上了幾片雪花兒，她看著衣著單薄的范無病說道，「冷嗎，我幫你拿件衣服吧？」

不過令沈盈感到有些奇怪的，就是范無病的身體周圍似乎存在一種氣場，將那些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給自動分開，落到了兩旁，而范無病的身上竟然是纖塵不染，異常的乾淨。

「我們坐到車上如何？」范無病本來是要說不冷的，不過看到沈盈的臉蛋有些涼涼的樣子，就改口說道。

「我可沒裝鑰匙——」沈盈搖了搖頭，然後看著范無病有些懷疑地說道，「你一定是在動什麼歪腦筋，想把人家騙進車裡面，好為所欲為。」

范無病心道小丫頭真會聯想，不過自己好像倒是有過那麼一閃念的，真是有點兒慚愧啊，居然想要在車裡非禮自己未成年的老婆，這個想法真是有點兒邪惡了。

「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沈盈一看范無病無言以對，頓時有些得意地笑道。

范無病錘了錘胸口，覺得有些鬱悶，自己遇到沈盈之後，總是處在下風處，於是就改換了一個話題道，「那我們也不能在這裡傻站著吧？等到大家散場，估計就發現這裡有兩個雪人了，而且還是兩公母。」

「你有什麼建議？反正不能動歪腦筋。」沈盈也沒有想要在這裡站上一個小時，於是便問范無病有什麼想法。

「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酒店，他們在院子裡面有個不錯的景致，既可以賞雪，又可以喝酒喝茶，不知道你願意去體驗一下嗎？」范無病稍微想了一下，就提議道。

「聽起來似乎不錯，可是這邊兒——」沈盈有些心動，但是看了一下自己的車子，想到司機還不知道自己的動向，便有些猶豫。

「我們留個字條好了。」范無病從衣服口袋裡面取出了一本便箋，快速地寫了幾個字，然後卡在了雨刷上面。

「你讓我看看寫了什麼啊——」沈盈想要看一下范無病寫的內容，結果就被他給拉扯著離開了，有些不依地跺了跺腳。

「時間緊迫，過一會兒等到晚會散了，可能去那裡的人就多了，會破壞情調的。」范無病給出的解釋，聽起來似乎也是很有些道理的。

第一百一十章 四年之約定（二）

范無病雖然在北京呆的時間不多，但是對於這邊兒的酒店的瞭解，就非常深刻，作為資產過千億美金的金主，又在年輕好動的時候，就算是心態滄桑了一些，但是對於生活細節的追求，還是很考究的。

酒店的經理很快就讓人將院子裡面給收拾出來，一座竹木結構的草堂，將窗口掛著的草簾子給捲了起來，不大的空間裡面搬進來四個暖爐，溫度很快就升了起來，一點兒也不會感到寒冷。

而竹木的椅子上面，則有厚厚的絨毛墊子給圍了起來，范無病跟沈盈並肩坐在上面，看著外面的雪景，喝著剛剛端上來的熱茶，品著幾樣小點心和乾果什麼的，感覺很是不錯。

「你很會享受，比我強多了。」沈盈有些好奇地摸了摸范無病的下巴，然後眨動著眼睛看著他說道。

「你也可以享受啊，你家那麼多錢——」范無病被沈盈摸得有點兒癢癢，忍不住對她說道，「你摸我下巴做什麼？」

「我是很好奇，這裡為什麼會長出鬍子來？」沈盈捏了捏范無病的下巴說道，「那是我爸媽他們有錢，我可不願意被他們養著，我要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了嗎？你還未成年呢——」范無病搖了搖頭道，自己這輩子活得真實特別，就連老天給自己準備的未婚妻，也是如此特別，想要自力更生，這算是小女孩兒心態嗎？

假如是換了一個已婚婦女的話，估計多半兒是希望自己能夠找到一個超級無敵提款機，可以保證自己每天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去做，而只是在美顏、美體、保健、購物、旅遊和交友中渡過吧？

聽到范無病問關於自己自力更生的事情，沈盈有些得意地說道，「現在坐的勞斯萊斯，就是我自己賺來的，我在德國留學的開銷和生活費用，也是我自己準備的，從十歲開始，我自己的財產就超過了一百萬。」

「很了不起啊！」范無病聽了不由得讚歎了一句，真的很難想像自己的小未婚妻居然如此優秀，只聽張主任經常自吹自擂，說是自己的外甥女是天才，看來倒是沒錯兒。

「可是比起你來差多了，大概這輩子是沒有機會超過你了。」沈盈忽然有些鬱悶地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悶悶不樂地說道。

你怎麼可以和我比較呢？我可是帶了作弊器的——范無病搖了搖頭，心想十歲的小女孩兒，單憑自己就可以賺到一百萬資產，這才是真正的天才，他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你靠什麼生意賺到第一筆錢的？」

「不告訴你——」沈盈忽然有點兒害羞，不肯告訴范無病答案。

「說說吧，我又不是別人？」范無病為了鼓勵沈盈，自己揭開自己的老底兒道，「其實你不知道，我的第一筆錢，是靠收破爛賺到的，之後還養過豬，然後有了啟動資金之後，才開始搞隨身聽和健力寶什麼的，真正發財是到了美國之後了。」

沈盈聽著范無病給自己講述他的光榮歷史，就笑著說道，「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只不過很難想像！聽我舅舅說，你當時有一項設計為國防工業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只是具體是什麼，他始終沒有說過，但是他用這件事情來刺激我，說是你當時只有三歲半。」

范無病知道張主任說的就是他畫那個暴風雪原理圖的事情，這事兒的影響確實很大，而且國家還特意給他頒發了一枚獨一無二的勳章，以示表彰，可惜這種事情不適合宣揚，否則的話，他早就是名滿天下的人物了。

聽起來張主任的嘴巴還是挺牢的，連同自己外甥女都沒有透露其中的內情，果然是盡職盡責的好幹部啊！看著沈盈有些好奇的目光，范無病不禁心中一動，然後摟住她的肩膀，小聲地在她耳邊，將自己當年設計的暴風雪魚雷的事情，同她說了一遍，「當時他們非要給我頒發一枚勳章，說是什麼特殊材料做的，世上僅此一枚，我給收了起來，下次我拿給你看看。」

然後范無病又說道，「這麼隱秘的事情，我都跟你講了，你不覺得應該有所回報嗎？」

「真的想要回報嗎？」沈盈側著頭問道。

「當然了，要不我多吃虧啊——」范無病用力地點點頭道。

沈盈想了想後回答道，「好吧，那我就吃點兒虧。」

說著沈盈就在范無病的臉頰上面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用面巾紙擦了擦嘴巴，皺著眉頭說道，「你臉上抹了什麼，怎麼油乎乎的？給人的感覺一點兒也不舒服！」

「沒有吧——」范無病被沈盈吻了一下臉頰，很是有些意外，聞言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反駁說道，「是你剛才吃了東西，嘴巴上面有油，都蹭到我的臉上了。」

「不要那麼沒良心吧，這可是人家的初吻唉——」沈盈一邊擦嘴，一邊皺著眉頭說道。

「初吻應該是指吻這裡的，你那個不算。」范無病努了努嘴巴，對沈盈說道。

沈盈聞言拍了拍胸口說道，「還好，還好，初吻沒有浪費掉，下一次一定要找完美的對象，在溫馨的環境裡面體驗一下初吻的感覺。」

「你還準備勾搭別人啊？！」范無病頓時不依不饒地將沈盈抱在懷裡說道，「知道嗎，以後不許勾三搭四，你是有老公的，要三從四德！」

「想一想總沒有關係吧？」沈盈被范無病摟著，仰起頭來看著他笑道。

「精神出軌就更加可怕了！不行，我得跟在你身邊兒，隨時監督你的行為！」范無病輕輕地捏了捏沈盈的鼻子，對她笑道。

兩個人互相看著，范無病忍不住低下頭來，就想要吻沈盈的嘴唇。

「不要——」沈盈用手擋住范無病的嘴巴說道，「太早嘗試過，就沒有新鮮感了。」

人心性都是有獵奇心理的，所以才會有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的說法，所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雖然沈盈不用擔心范無病吃干抹淨擦擦手溜掉，可是過早地讓他得逞，顯然不是最佳的選擇。

偏偏范無病又不忍心真的對她用強，只好輕輕地用手摩挲著她的臉頰，用心體會將她摟在懷中的感覺。

在大雪夜的除夕和春節之交，能夠如此相擁而坐，未嘗不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你在想什麼呢？」沈盈有些好奇地問明顯是在沉思中的范無病。

「我在想——」范無病一本正經地看著沈盈說道，「什麼時候才能洞房啊？！」

兩個人在這裡消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光，等到范無病將沈盈送過去的時候，司機已經有點兒著急了，而且車子的周圍還有十幾個保鏢在團團亂轉，還有警車停在周圍。

這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和沈盈都覺得有點兒奇怪，自己明明是在車上留下了字條兒了，難道他們都沒有看到嗎？

這會兒距離晚會結束也就是一刻鐘的時間，算上司機他們過來，也就是不到五分鐘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他們如此緊張，居然連警車都來了。

「小姐！」正在著急的團團轉的司機一眼就看到了走過來的沈盈，急忙跑了過來，「場子裡面的人都散了，結果裡裡外外都沒有找到你，我就趕緊把他們都喊來了，幸虧你沒事兒。」

保鏢們不認識范無病，立刻將他給擋住了，非常警惕地看著他。

沈盈看到這邊兒的情景，就說道，「你們不認識他，他就是范無病。」

「哦——」保鏢們頓時等瞪大了眼睛，心道原來這位就是未來的姑爺啊！幸虧沒有動開手腳，據說這位姑爺的功夫可是非常了得的。

然後沈盈走過來對范無病小聲說道，「你不是問什麼時候洞房嗎？那我也告訴你一聲，假如一切都順利的話，四年之後，我們一同踏上紅地毯，你覺得如何？」

「四年啊？！」范無病一想，四年之後正好是自己二十二歲，也就是到了法定的結婚年齡，那時候洞房，確實是受法律保護了，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後說道，「有點兒漫長，不過是值得守候的，那我們就約定好了，不許後悔啊！」

沈盈伸出小指來跟范無病勾了一下，然後調皮地問道，「我還要回德國去完成學業，之後會周遊世界，四處走走看看，你要經常想著我。」

范無病點了點頭。

沈盈又說道，「我好想聽說你追女孩子的時候，總喜歡唱自己寫的歌，這一招兒好像技術含量很高哦！」

范無病頓時面紅耳赤，心道這話究竟是誰給傳出去的，這不是毀我的名聲嗎？！

「如果你現在給我唱一首從來沒有聽過的情歌，我就不計較你那些女朋友們的事情。」沈盈忽然對范無病小聲說道。

這個條件可以交換哦！范無病聽了頓時神情一振，心道如果沈盈這麼識大體，自己一後數妃的大局就可定了，於是他想了想後，輕輕拉起了沈盈的手，看著她的眼睛深情地唱道：

「遠處的鐘聲迴盪在雨裡

我們在屋簷低下牽手聽

幻想教堂裡的那場婚禮

是為祝福我倆而舉行

一路泥濘走到了美景

習慣在彼此眼中找勇氣

累到無力總會想吻你

才能忘了情路艱辛

你我約定難過的往事不許提

也答永遠都不讓對方擔心

要做快樂的自己照顧自己

就算某天一個人孤寂

你我約定一爭吵很快要喊停

也說好沒有秘密彼此很透明

我會好好地愛你傻傻愛你

不去計較公平不公平——」

范無病唱完了之後，沈盈沉寂了一陣子，然後才問道，「這首歌的名字叫什麼？」

「嗯，叫約定吧！」范無病回答道。

「歌很好，唱的也很好——」沈盈表情古怪地看著范無病說道，「給天才做未婚妻的感覺是很辛苦的，看在你這麼賣力的面子上，我還是要計較的！」

「為啥？」范無病傻乎乎地問道。

「如果我不說是為了你那些女朋友，你也不會這麼賣力吧？！」沈盈哼了一聲後說道。

范無病苦笑著說道，「女孩子的話，果然是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的，不信的話你馬上就要倒大霉，全信的話，完事之後你也會倒大霉。」

目送沈盈的車子離開之後，范無病歎了口氣，不知道是喜是愁。

第一百一十一章 收購來的大麻煩

不過范無病的快樂日子，在春節過後突然發生了逆轉。

本來按照他的預定日程，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回到磐石，仔細地佈置一下對那些空姐們的培訓任務的，結果上海那邊兒的手下突然打過來電話，說是出了大亂子了！

具體是什麼事情，電話裡面語焉不詳，總而言之是說非常嚴重，於是范無病不得不達成飛機，在正月初九回到了上海。

總部裡面的幾個高管們都到了機場迎接，見到范無病之後，臉上都有些惴惴的樣子。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一個個都是這副表情？人命關天嗎？」范無病感到更加奇怪了。

「老闆，這次出了大事兒了。」有人從范無病的辦公室裡面迎出來，低著頭說道。

范無病一看，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最早的手下之一，王氏三兄弟的老大。

「王老大，你怎麼跑過來了？」范無病覺得有些詫異。

雖然說王老大也算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人物，而且在總公司這邊兒也有席位，但是他們三兄弟的實力畢竟弱一些，有些重要的決策，他們是無法涉足其中的，因為范無病體念他們以前的辛勞，以及追隨之功，給他們的待遇是很高的。

像是在平時，他們可以不來上海的，這次忽然出現在這裡，而且一副倉皇的樣子，實在讓范無病感到有些驚疑。

「肉食加工廠遇到大麻煩了——」王老大有些喪氣地對范無病說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問道。

等王老大說出了事情的經過之後，范無病不禁哭笑不得，心想這種事情居然出現在自己的廠子裡面了，真不知道應該怎麼來處理了。

王老大是比較能折騰的，雖然他們三兄弟不過是高中學歷，但是跟著范無病打拼的時間太久了，就是平庸的人也能成精了。

他們那個肉食加工廠剛成立的時候，銷量就不錯，因為他們是生產加工銷售集為一體的，所以在價格和質量上的優勢都很大，再加上資金實力雄厚，因此在央視狠狠地打了幾年廣告，旗下的肉食產品已經遠遠地超越了其他的同類品牌，成為覆蓋整個北中國地區的最大的肉食品牌了，至於說原先很火爆的春都之類的品牌，那些單純地依靠火腿腸打市場的品牌，此時已經難以為繼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其他人的怨言自然是很大的，磐石的肉食加工廠簡直就成了眾人的眼中刺肉中釘了，為了抵制磐石肉食廠的擴張，春都等火腿腸企業不得不打出了降價的措施，而火腿腸的含肉量也從百分之八十五降到了百分之十五。

含肉量的大幅度降低，直接就讓以前會跳舞的火腿腸變成了粉面腸，隨便一折就斷了。

雖然有這種情況的衝擊，對於王老大他們的影響很大，但是磐石春光燦爛豬的知名度也是很高的，尤其是市場覆蓋面大，又有自己的運輸力量，即便是在維持高質量的同時，售價也不會高到哪裡去。

這麼一來，其他肉食加工廠的日子就更加難以為繼了，春都廠的生意江河日下，人心渙散，眼看就要散伙了，這個時侯有人給王老大出了主意，說是磐石肉食加工廠完全可以按照老闆的一貫做法，將春都廠給兼併了，這樣的話，磐石肉食加工廠可就立刻成為全中國最大的肉食品加工企業了。

王老大覺得這個提議似乎也不錯，畢竟春都廠的上百條生產線和肉食基地是可以利用的，自己兼併了他們，就相當於是為他們的四千多職工重新提供了就業機會了，也算是一份積陰德的事情。

而且要兼併他們的話，也用不了多少資金，於是就自作主張答應下來了。

「這種事情，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呢？」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

倒不是他埋怨王老大自作主張，而是像兼併國營廠子這種事情，麻煩是很多的，尤其是這種曾經具有相當大的影響力的廠子，更是要謹慎對待，這並不是錢多錢少決定的。

「去年年底收購的，本來我想著今天一季度的財務報表應該會很好看的，想給你一個驚喜來著，誰成想居然出了事兒。」王老大苦笑著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王氏三兄弟對於自己的忠誠，那是不可置疑的，想讓自己高興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兒呢？難道說是春都廠的職工們不滿意被收購，鬧出了什麼亂子來嗎？萬一惹出了什麼群體性事件，這確實有點兒不好處理的，畢竟現在的主基調就是和平穩定求經濟發展，陣腳是亂不得的。

「春都廠的產品出問題了——」王老大吞吞吐吐地說道。

「吃死人了？！」范無病一聽就跳了起來，這可是大事兒！

「沒吃死人，不過跟死人掛鉤了——」王老大抹了一下頭上的冷汗，對范無病說道。

原來，王老大收購的時機還是很準的，春都廠的職工們也沒有鬧什麼亂子，王老大對於春都廠的態度是非常懇切的，除了大力扶持他們更新設備之外，在產品質量的提高上也下了功夫，因此春都廠的生意一下子就火爆起來了，再加上歲末年初總是生意最好的時候，因此訂單一下子就增加了。

「因為訂單大增，客戶們付的又是全款，所以他們的原料儲備就多了一點兒，兩處可以存放三千噸生肉的倉庫裡面都裝滿了原料。」王老大解釋道，「這事兒本來是不錯的，可是誰知道他們居然麻痺大意，讓倉庫失了火了！」

春都廠的冷庫突然起火，由於冷庫的保溫牆裡有泡沫材料，大火從牆體一直燒到房頂，並散發出陣陣濃烈的毒氣。存放在冷庫裡的五千多噸原料被毀，損失近億元。

當時春都的職工共有四千名，這就等於每人燒掉兩萬五千塊錢了。因為事情的影響太大了，又擔心新東家責難，因此春都廠雖然對王老大上報了火災的災情，卻只將損失報了三十萬。

這場大火的起因是無證電焊工違章操作所致，大火過後，冷庫裡被煙熏火燎過的生肉，按規定應全部廢棄，但春都廠的領導覺得這樣做損失太大了，沒法跟上面交代，而且年關將近，再採購生肉的話，也趕不及了，於是就把熏烤得不太厲害的一些生肉，混進了生產火腿腸的合格肉裡。

范無病聽到了這裡，立刻就明白了這事兒的嚴重性了，他苦笑著說道，「王老大啊王老大，你這回算是買回來個大麻煩啊！現在的情況我已經可以猜測出來了，一定是有對手說春都的火腿腸裡面有人肉，是跟火葬場聯營了吧？」

「你咋知道啊？！」王老大聽了大驚，心道老闆真是神人啊，連謠言都能猜得一清二楚。

范無病連連搖頭苦笑，沒想到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的春都廠火災，這一次居然也沒能避免，而且損失更大了，所不同的，就是現在這個損失要由自己承擔了。

近億元人民幣的損失，對於范無病而言雖然算不得什麼，甚至是對於王老大本人而言，也算不得什麼，但是這個事件的影響是非常惡劣的，春都廠子很可能就因為這件事情，從此一蹶不振，徹底地衰敗下去，就如同歷史上一樣。

雖然說謠言止於智者，或者沒有多少人真的相信春都火腿腸裡面有死人的肉，但是現在火腿腸企業的競爭太厲害，各地都有自己的品牌，在這種環境中，有心人對這件事情的誇大和惡意譭謗就難免了。

無論是消費者相信不相信謠言的真實性，但是這個傳言的恐怖性，足以讓消費者們望而卻步，對春都火腿腸敬而遠之，而且，這個影響將會是長期的。

「唉，王老大，你最大的失誤，不是收購了春都廠，而是沒有及時地派出有力的監管人員啊！假如他們的領導們值得信任的話，廠子也不會到了分崩離析的地步了！」范無病搖頭說道，「而且這件事情不過是剛開了一個頭兒而已，如果不能夠很好地解決這件事，不但春都廠會跨掉，磐石這邊兒的聲譽也會受到影響的。」

假如春都廠垮掉的話，那四千多名職工們可就成了范無病的負擔了，想到這個，別提有多頭痛了，現在最需要擔心的還不只是如何善後的問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傳出了這麼惡劣的謠言，怕是國家有關部門也要對此事進行認真盤查的，王老大作為直接收購方，自己作為總公司的老闆，怕是都要受到質詢的。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會坐在被告席位上被檢察官指控，范無病就感到有些無力，偏偏這一回的事情，確實是難以擺脫干係的，真是頭痛啊！

果然，王老大有些遲疑地對范無病說道，「老闆，聽說國家衛生部和質量監督總局現在已經準備派人下來了，好像就是要查證這件事情的，你是不是需要出去躲一躲呢？這邊兒的事情，就讓我承擔好了！」

「躲是躲不掉的，這是下策，現在還是想想辦法好了。」范無病拍著額頭回答道。

大過年的，怎麼就出了這種事情呢？范無病的心裡面別提有多鬱悶了。

假如自己的名字跟火葬場和死人肉聯繫到一起，那後果是很嚴重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鬼難纏

春都廠出事兒之後，王老二和王老三兄弟倆就趕赴洛陽了。

兄弟倆來到洛陽之前，就預料到形勢一定非常混亂，但是當他們真正到達洛陽之後，才發現這裡的情形遠比他們所想像當中還要複雜紛亂。

毫無疑問，雖然有一批火腿腸裡面用了煙熏火燎的肉，導致味道有些燻肉樣兒，但是火腿腸這東西是大量消耗品，進了肚子之後就消化了，只要吃不死人，什麼問題也不會發生。

之所以會出現眼前的窘狀，還是因為春都廠內部有人傳出了消息，而這個使用了烤肉作為原料的消息一經流出，立刻就有無數春都的對手們敏感地抓住了機會，進而演繹出了無數的版本兒，什麼春都廠同火葬場聯營啦，春都腸裡面有人肉啦，什麼有個老太太在吃春都腸的時候，發現裡面有人的指甲蓋啦。

雖然這是一種非常拙劣的謠言，但是中國人講究一個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這是古人就總結出來的經驗，所以即便是以諸葛亮那麼牛逼的人物，六出祁山每每都要半途而廢，就是因為有人在成都後主劉禪面前給他不斷地造謠。

劉禪再扶不起來，人家也是當過皇帝的，至少要比普通老百姓見多識廣，遇到謠言尚且如此，更何況普通人了？這種謠言一傳出來，首先是讓人感到噁心，甚至有很多人都堅信自己吃到了人肉，吃到了人的指甲蓋什麼的，很多小孩兒甚至都產生了心理陰影，經常在半夜裡面被噩夢驚醒。

王老二和王老三的最初計劃，是到了洛陽之後就緊急闢謠的，可是當他們到了洛陽之後，立刻就被無數要求退貨的經銷商們給圍堵起來，哪裡有時間去考慮如何闢謠的事情？如果不先把這些情緒激動的經銷商們給安撫住，廠子就要被砸了。

「老大這次算是收購了一個大麻煩——」王老二好不容易抽身出來，對王老三歎息道。

「當初你也同意了的。」王老三立刻說道。

「我也是一時糊塗啊——」王老二眼睛一翻道。

對於要求退貨的人，兩人沒有為難，畢竟這次是廠子裡面出了事情，退貨就退貨吧，他們立刻安排廠子裡面的相關人員進行緊急動員，調出來銷售記錄，然後逐批查對這些經銷商的產品，只要是核實了的，就一律退還貨款。

這樣一來，現場總算是安靜下來了，無非就是廠子裡面的人忙碌了一些，畢竟好幾千噸的貨物，都需要仔細查對核算金額的，總得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夠處理完畢。

在這個過程當中，還有不少當地的消費者拿著吃剩的火腿腸前來要求退貨，這個才是最麻煩的，但是王老二和王老三在過來之前，就接到了王老大從范無病那裡打過來的電話，要求他們必須全力安撫當地群眾的情緒，千萬不能發生任何衝突，基於這種考慮，兩人也值得照辦，按照無因退貨的方式，接受消費者的退貨。

但是這些問題還不是最嚴重的，眼下最大的問題，是如何恢復工廠的名譽，制止謠言的傳播，可是現在看來，這種想法也只能夠停留在書面上了。

謠言的散播速度是非常恐怖的，幾乎是在一周之內，凡是有春都火腿腸銷售的地方，都出現了這種人肉火腿腸的說法，而春都的對手們則不遺餘力地煽風點火，在源頭上製造更加駭人聽聞的恐怖消息。

就在兄弟倆有些心力交瘁的時候，范無病在王老大的陪同下，來到了洛陽。

范無病見到兄弟倆的時候，他們正在跟一群穿制服的人在爭論。

「這些是什麼人？」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

兩兄弟一見范無病來了，頓時有了主心骨，王老二對范無病說道，「范總，這是質監局的人，他們過來，是要求對我們的產品進行查封的。」

「查封？為什麼要查封？有什麼依據要查封？」范無病心道自己這攤子事兒還沒有應付過來，質監局的人居然也來湊熱鬧？

穿制服的人群中有一個戴眼鏡的幹部模樣的人就走過來，義正詞嚴地對范無病說道，「你是負責人嗎？你們這些產品存在安全隱患，我們必須控制住這些產品，防止它們流入市場。」

范無病看了那人一眼，然後問道，「什麼安全隱患？說清楚了。」

「不就是你們的火腿腸裡面有人肉嘛，全國都知道了。」一個質監局的人插嘴道。

「胡扯！」范無病聞言大怒，拍著桌子怒斥道，「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們的火腿腸裡面有人肉了？！你要是找不出人肉來，我就告你譭謗，這裡的損失都從你的頭上來追討！」

范無病也是火了，這一聲怒吼當中夾雜著雄渾的真氣，當著他面的幾個質監局的傢伙，經這一嚇，站立不穩摔倒的就有好幾個人，狼狽不堪，尤其是當面那個幹部首當其衝，只覺得兩耳轟鳴不止，腦子裡面亂成了一團兒，注意力怎麼也集中不起來，整個人就跟傻了一般地站在那裡不動了。

本身質監局的這伙兒人也不是什麼好鳥兒，聽說了春都廠出了事情，都覺得這是個發財的好機會，最近春都廠接受的退貨就有上千噸，假如把這批貨物給扣下來的話，那可是一筆橫財，而且，他們正好管得著這個事情啊！

底下有人一攛掇，上面自然就首肯了，理由也是非常充分的，為了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嘛，這個帽子不可謂不夠大，拿到什麼地方也是可以唬住人的，不怕春都廠不服軟。

至於說什麼春都的火腿腸裡面有人肉，他們是根本不相信的，這種無稽之談，也就只有那些老頭兒老太太們最喜歡傳播，正經他們做食品安全這一行兒的，怎麼可能相信這種沒有根由的事情？

而且，打了電話證實，火葬場那邊兒對這種謠言也感到非常憤怒，這是在公然污蔑他們的職業道德啊！難道說堂堂火葬場還需要依靠賣死人肉來發財嗎？！

要知道，一個骨灰盒子就有百分之一千以上的利潤，人家犯得著搞這種晦氣的事情？

況且，火葬場的人也是人，難道他們就不吃火腿腸了嗎？！

所以，質監局上門，純粹就是為了打秋風來的，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誰都知道春都廠子這回怕是要垮了，趁著他們還沒有倒下來，先撈點兒好處才是正經的。

范無病對這些人的想法是深惡痛絕的，法律法規這東西，在他們的面前形同虛設，所有的出發點，不過就是為了敲詐兩個錢財而已。

春都這樣的企業，好歹也是洛陽三大品牌之一，一夜之間就被人詆毀成這個樣子，其中自然有企業管理者自己的問題，但是這個環境當中所形成的牆倒眾人推、落井下石的習慣性心態，才是更加可怕的。

質監局的人在范無病的面前終於退卻了，領頭的人居然被一句怒吼給嚇傻了，這種事情傳了出去，不會比春都火腿腸裡面可能有人肉這樣的消息遜色。整個質監局裡面都將這個消息給封鎖了起來，人也送到了醫院。他們上門要求查封的做法本來就不怎麼理直氣壯，僅僅聽信謠言就敢查封人家的東西，如果沒有人追究那自然是沒問題，可是如果有人拿這件事情做文章的話，他們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但是接下來，登門來打秋風的還不止是質監局一家，防疫站、工商局、稅務局、警察局、市政府辦、甚至是宣傳部和電視台都來人了，問題都是一個，就是要查證春都火腿腸裡面究竟有沒有人肉的問題，而目的也只有一個，就是要從中所要好處。

甚至電視台的一個記者很明白地說明了來意，「我們也不相信你們在火腿腸裡面放死人肉，不過觀眾們就很難說了，我們也很難估計這個新聞如果播出去之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所以，你們看著辦吧——」

警察局的人更囂張，直接就來給臨時存放退貨的東西貼上封條，而且要拘捕企業負責人，王老二問他們理由，結果他們說，「要什麼理由？我們是警察局，警察局是幹什麼的你們不知道嗎？我們抓人還用告訴你們理由嗎？」

范無病覺得，跟一群法盲來討論法律問題，簡直就是對牛彈琴，或者比對牛彈琴還要糟糕，至少牛聽到琴聲還會甩甩尾巴，他們直接就無視了。

最過分的，就是一個市政府的秘書，居然偷偷地跑過來對暫時負責春都廠日常事務的王老二說，只要給他五十萬，他就負責把這些過來鬧事兒的人都給想辦法攆回去。

王老二聽了之後，直接吐了他一臉，然後讓保安把他給扔出去了。

總而言之，范無病來到春都廠的這一兩天之內，算是見識到了人生百態世態炎涼，種種人世間的醜惡嘴臉盡皆暴露在太陽底下，真是有點兒難以表述自己的感受。

然後，更加麻煩的事情，其實還在後面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雪上加霜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春都的事情，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了，原本在全國首屈一指的肉食類品牌，轉眼之間就落得如此下場，真是令人感到有些唏噓。

究其原因，也是複雜多樣的，首先是自己的生產線老化，產品種類單一，這樣市場可供選擇的空間就比較小一些。其次，就是磐石肉食加工廠的崛起，以及各地的肉食品牌的群雄逐鹿，壓縮了春都的市場空間。第三，就是管理上的混亂，領導層已經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原先創業的時候趁著獨一無二的機會豎立起來的金字招牌，現在有點兒支撐不住了。

當年春都崛起之時，最有力的一個舉措，就是在央視投入了大量的廣告，這個效應就如同當年范無病在央視做隨身聽的廣告一樣，效果顯著，使他一下子就成為了全國人民家喻戶曉的品牌。

中國人有一個說法，就是先入為主，春都成功就成功在這裡，而當初創始人所堅持的優質優量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關鍵，反觀如今，不但質量下滑，就是在央視的廣告也撤了下來，自然就是極大地影響到了他的名聲。

廣告對於企業而言，是一把雙刃劍，既有積極的一面，也有消極的一面。

在打市場的初期，廣告無疑是非常重要的，這一點大家都能夠看到，因此不惜血本地將資金砸在央視的廣告商，所得到的回報是極其巨大的，但是到了後期，市場已經佔領了之後，很多企業就捨不得再花這個冤枉錢了。

正如同春都一樣，既然我已經出名了，市場佔有率也全國第一了，消費者們也認可我的產品了，那麼我為什麼還要每年花那多麼多的錢在廣告上呢？沒有那個必要啊？！

其實這就是一個很大的誤區，廣告效應是有時限性的，再密集的廣告投入，所能夠維持的作用時間也是有限的，一旦廣告停頓下來之後，就難免會有一些人在思量，咦，為什麼春都的廣告在電視屏幕上看不到了呢？是不是廠子出了什麼問題了？

這樣一來，問題就出現了。

在沒事兒的時候，這是不成問題的，可是一旦企業真的出了事兒，就如同現在春都所發生的人肉腸風波，企業長期建立起來的信譽體繫在剎那之間就會分崩離析，這固然是因為造謠者太惡毒，也是企業自己的廣告策略出了問題。

假如春都在央視的廣告依然堅持著，哪怕是兩天一次也好，現在也不會如此被動，至少大家在聽到謠言的初期，還是不怎麼會相信的，也希望企業能夠有一個正面的反應，比如說定時地出現在央視的廣告屏幕上，這無疑就會給那些造謠者們沉重的一擊。

既然央視都在播春都的廣告，那麼這個產品肯定是沒有問題了，大多數人都會這麼想的。

但是，春都為了節約開支，在央視的廣告已經停了很久了！

范無病趁著這兩天仔細地看了一下春都的經營現狀，真是大搖其頭，很是不以為然，真不知道他們當年是怎麼一舉成名的，大概也就是佔了天時吧，真正是其興也勃蔫，其亡也忽蔫。

如今怎麼處理春都廠子的問題，挽回損失，已經是後話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要平息不利的言論，以免因為現在的事情，給總公司帶來麻煩了。

范無病也是有些頭痛，畢竟因為火災是確實存在的，這個事實是無法抹殺的，最多只能夠將其弱化，可是怎麼樣來弱化這個影響，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可是還沒等范無病想出對策來，洛陽市的媒體就給他來了當頭一棒。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反正收購春都廠的老闆已經來到洛陽的事情就給傳出來了。大概是因為沒有得到紅包的緣故，洛陽本地的媒體似乎都將矛頭指向了磐石肉食加工廠，以及隱藏在磐石肉食加工廠之後的范氏投資集團。

甚至有很多的媒體隱隱約約地將這次春都出事兒的罪狀，給安到了范氏投資集團的頭上，意指如果不是資本介入的話，憑著春都多年形成的名牌兒體系，怎麼也不可能出現這種狀況的，這都是資本介入惹的禍啊！

「這種東西都給我留著，挨個給他們下律師信。」范無病面無表情地翻看著手下們送過來的各種報紙，對王老大吩咐道。

這次走得匆忙，范無病的身邊兒沒有帶那麼多的律師，倒是便宜了他們了，否則的話，現在就要讓他們關門大吉。

「打官司的事情先不忙，我們該怎麼應付眼前的局面呢？」王老大愁眉苦臉地問道。

假如沒有他收購春都的話，也不會有現在的大麻煩，所以王老大的心裡面是非常忐忑的，本來他是考慮自己承擔損失算了，可是現在看起來，已經不是花錢就能夠解決問題的事情了，這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譽，怕是也要受到影響了。

「我覺得，應該先把市政府給搞定了，謠言必須要制止。」王老二這些天裡面接待了不少各個行局的頭頭腦腦們，覺得不搞定市政府，正常的工作就沒有辦法進行，一旦市政府肯負擔一部分責任的話，情況就消停許多了，自己也有精力回過頭來對付那些造謠者們。

「這次的事情，我們發現是有競爭對手在推動的，從本地的肉食品牌，到遠在河北和山東的火腿腸後起之秀們，他們都在有意識地推波助瀾。我們是不是應該找上門去，對他們進行警示？」王老三這些天也沒有閒著，他一直在關注，哪些人在這次的事情當中跳得最歡，那麼他們肯定就是自己要對付的首要目標了。

「那樣有什麼用處呢？」范無病搖了搖頭道，「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而不是打上門去喊打喊殺。我們現在打上門去，只有惹人笑話而已，唯一的出路，就是想到一條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辦法了。」

假如對手是一家企業的話，指斥對方搞鬼，是有效果的，可是現在春都所面臨的是全國各地早就眼紅了多少年的競爭對手們，他們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反噬機會？更不用說對他們採取壓制的手段了，只能是壓力越大，反抗就越大了。

不過范無病覺得，跟市政府接觸一下也是必要的，至少也要讓他們約束一下自己的手下們，不要沒事兒跑過來添亂，否則的話，就如同逐臭之蠅一般，令人生厭的。

結果沒有等到范無病找上門兒去，市政府的人反倒是先找過來了。

來者是市政府的一個副市長，帶了許多人，說是要來考察一下春都廠的人肉腸事件。

范無病一聽這個就感到非常惱火兒，什麼事情都還不知道呢，居然就說出了人肉腸這麼噁心的話題來，這個傾向性本身就有問題！對於這樣的地方領導，他真是感到無語了，於是，范無病下令，關閉廠區，除了他首肯的訪客之外，其他的一律拒之門外。

「老闆，你這麼做會讓衝突升級的。」范無病的一名手下提醒道，「據我們瞭解，這個副市長這次過來，主要是因為上次他們那個質監局的領導被你吼成了傻子的事情，人肉腸這個借口，主要就是想要噁心你一下，看看你的忍耐力，假如硬著來對抗，估計他們很快就有理由來調動警力解決事態了。想一想大邱莊的禹作敏，不也是載了跟斗了嗎？」

大邱莊的禹作敏，當初也是一號人物了，號稱連十幾個部長來訪都不出迎一下的牛逼人物，後來就是因為聚眾跟司法對抗，包庇殺人兇手，結果被判了十幾年的刑期，到現在還在牢裡面啃窩窩頭吃鹹菜喝糊糊呢！

范無病非常生氣地說道，「現在的春都，已經姓范了！是好是壞，都輪不到他們這些局外人過來指手畫腳，還真把自己當成一盤菜了啊？！」

於是廠門緊閉，副市長一行人過來之後，不得其門而入，最後灰溜溜地又打道回府了，這事兒頓時在市裡面就傳開了，弄得市政府一幫人感到灰頭土臉的，非常沒有面子。

不過這樣一來，矛盾果然就激化了。

第二天一大早，警方就出動了二十多輛警車，上百號警察，將春都廠的大門給堵起來了。

「嘿，這下熱鬧了。」王老二說道。

不過市政府的人暫時也不敢亂動，就是這麼先圍起來，畢竟並沒有證據說明春都廠犯了什麼事兒，所謂的人肉腸問題也是上不了檯面的，做出這個姿態來，也就是想讓范無病先服軟，然後事情就好辦了。

畢竟春都廠裡面也有四千多職工的，萬一惹出了事端，市裡面難以收場。

誰知道，范無病從來就沒有過服軟的覺悟。

「鬧吧，鬧吧，我看你們到了最後要怎麼收場？！」范無病透過廠部大樓上面的落地窗，看著下面堵在大門口的警察們，有些冷哼著說道。

春都廠這邊兒的勢力太複雜，范無病這次過來，出了解決危機之外，另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對這邊兒進行徹底洗牌了。

若非如此的話，他也沒有必要像如今這麼大動干戈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也來了！

對付市政府，范無病真的不需要動什麼腦筋，真的。

他只是吩咐了王老大一聲，然後將他們兄弟三個人的護照掛在了廠門口而已。

當年范無病到了美國之後，就很自然地花錢給王氏三兄弟也辦了美國的護照，所以三個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可以算是美籍華人。

基層的民警們，素質是可想而知的，很多人也就是孔武有力型的打手而已，見到人家在大門上掛出來三個證件，想也沒想就給收了，然後拿回了市裡面，結果市裡面的人一看之後，就有點兒頭大了。

他們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收購春都的三位居然是持有美國護照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三個人可以算是美國人的，那麼現在春都搖身一變可就成了外企了？！市政府的幾位頓時頭大如斗，怎麼也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種結果。

出動警力來圍堵一家外企！？在這個全力吸引外資的非常時期，這種行為簡直就是最愚蠢不過了！假如這個消息一旦傳開了，國內外的媒體會怎麼想？上面的領導們會怎麼想？全市吸引進來的外資們會怎麼想？

「你們啊——辦事兒真是不牢靠！」市長歎息了一聲後，擺了擺手，讓人把那三本護照給拿走了。

辦事兒的人也不知道市長的意思究竟是什麼，可是這東西也不能放在自己的手裡吧？於是他們就商量了一下，覺得這東西還是送回去的好。

於是轉了一圈兒之後，三本護照又原樣不動地掛回了春都廠的大門上了，而圍堵在大門口的那些警察們，也灰溜溜地給悄悄撤掉了。

出現了這種狀況之後眾多關注著春都廠的有心人們，才通過暗中的瞭解知道了一件事情，原來春都廠的背景已經複雜化了，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了。

在廠部的辦公室中，范無病就有些悲哀地對王氏三兄弟說道，「看到了吧！我給你們準備的東西，總算是派上用場了吧？！」

從被人取走的三本護照被人又悄悄地送回來這件事情上來看，范無病很清楚，市政府這邊兒已經服軟了，至少在事態沒有明朗之前，或者是上層沒有一個明確的意見之前，他們是不準備湊這個熱鬧了。

而他們一服軟，這個信號很快就會傳播出去，至少洛陽本地的政府機關以及媒體以及同行們，就不得不收斂一些了，見風使舵這種事情，大家都很熟悉的。

這樣一來，范無病就可以騰出手來，繼續自己的事情了。

首先他要做的，就是先處理好春都廠內部的事情，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內部的蛀蟲們如果不先處理掉，企業總還是會出一些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的。

就在一夜之間，磐石肉食廠的中層幹部們來了大約兩百人，都擠到了春都廠的廠部大會議室中，聽後范無病分配任務。

磐石肉食廠是超級大廠，由於發展的勢頭猛，實力足，影響大，涉及廣，所以職工人數已經超過了八千人，抽調兩百名中層幹部過來應急，倒是不會對廠裡的生產情況有多大的影響的。

春都廠的地方勢力影響非常濃厚，因此廠裡面的領導層幾乎都是家長式作風，行事專斷，蠻不講理，廠子走到今天這一步，跟領導層的關係是很大的，否則也不可能出現如今的局面。

范無病將自己的人馬拉過來之後，首先就是利用人肉腸時間做文章，把負擔上責任的領導層統統給問責辭退，然後將自己的嫡系人馬給換上，緊接著，就是對普通職工們進行洗腦，向他們宣揚過去的領導層是如何盤剝他們的。

事實上，只要將磐石肉食加工廠和春都廠的職工待遇們一做對比，職工們立刻就相信了范無病等人的話了，雙方的待遇可以說相差了一倍以上！而洛陽可是一個大城市啊！磐石不過才是一個從縣級市開始發展起來的新晉省級市，消費水平上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的！

這樣一來，范系人馬很快就在廠裡面紮下了根，接著就是對賬目進行清算核對，這個是非常容易的，那個企業的賬目也不可能是清清楚楚的，一查之下就發現了很大的問題。

職工們自然是群情激奮，矛頭立刻就指向了原來的領導層，范無病很快就掌握了對春都廠的絕對領導權，真是拜這次的人肉腸事件所賜了，否則要動他們的領導層，是沒有這麼容易的。

如果是換了一般人，大概是不敢這麼折騰的，太激進的做法，很容易造成反彈的，一旦職工們收攏不住，會出大亂子的。可是范無病財大氣粗，不在乎這個，他這麼大刀闊斧地進行操作，反倒是大破大立，從根本上控制住春都廠的一切了。

春都廠的生產立刻恢復了，不過這一次他們生產的產品就不是春都牌了，而是清一色的磐石肉食加工廠的品牌，算是貼牌生產。

在春都的名譽恢復之前，范無病是不會任由他們冒險去生產一大堆的積壓產品的，因此貼牌生產就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春都品牌的退出市場，而是一種策略，在不影響市場佔有率的情況下，將春都的市場空白由磐石的品牌先行接過來，不給其他競爭對手以可趁之機。

「春都的品牌，是要堅持下去的，畢竟我們在央視投入了大量的廣告，這個錢是要產生效益的，是需要得到充足的回報的！我們沒有理由放棄這麼一個曾經輝煌的品牌，也沒有理由在不切實際的謠言面前低頭！」范無病在車間裡面，對著一線的工人們保證道，「我們現在正在努力解決這個危機，等到雲開霧散的時候，也就是春都品牌重新走向公眾的時候！」

范無病的語言是極其具有煽動力的，因此這一番鼓勁兒很是讓職工們感到熱血沸騰，萎靡了多日的神情終於產生了報復性的恢復，車間裡面重新開始了生產，各種車輛又動員了起來，將貼牌的產品按照磐石肉食加工廠的訂單給源源不斷地送了出去。

就在范無病正準備採取下一步行動的時候，央視的一夥兒記者來到了春都廠。

今年年初，央視台裡面搞改革，設置了一些新的欄目組，而鑒於各地群眾紛紛呼籲應該加強輿論監督的要求，特別設置了一個明察暗訪的欄目，專門針對群眾舉報或者反映比較多的問題進行訪談，而按照上級的要求，他們可以使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來完成節目。

由於還沒有正式開播，所以他們的知名度為零，目標也不明顯，這一段兒時間以來，一直在各地搜集有關的資料，想要辦得一鳴驚人，將這個欄目給打響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國內忽然流傳出一條驚人的消息，說是曾經在央視非常火爆的春都火腿腸，居然跟火葬場聯營了！居然用死人肉作為火腿腸的填充物！

「這真是太噁心人了！」記者們在外面奔波的時間很多，很多時候都是一碗方便麵兩根火腿腸打發肚子。

因此乍一聽說春都火腿腸裡面居然有人肉，幾個正在吃泡麵和火腿腸的記者頓時就吐了個稀里嘩啦的，好容易緩過勁兒來，他們就開始詛咒這些黑心的生產商，為了賺錢真是太不擇手段了。

不過等到心情稍微平復下來之後，他們就發現一個問題，這可是一件大事啊！假如能夠做成一期欄目的話，收視率一定非常高的！

「我覺得像這樣的節目，內容一定能夠吸引住很多人，我們與其做成一期節目，還不如分開搞成一個連載一樣的節目，連著辦三期！這樣不管春都火腿腸裡面有沒有死人肉，我們的節目肯定是火了！」一個腦筋靈活的編導建議道。

最後眾人七嘴八舌地開始出主意，終於達成了一致，節目盡量設置懸念，盡量不要很直白地告訴人們火腿腸裡面究竟有沒有死人肉，這樣的話，給大家造成的印象更深刻，對於本欄目的關注率就會越高，節目火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計議停當，他們就動身了，當這伙兒人來到了洛陽之後，先是對群眾進行了走訪，瞭解了關於春都火腿腸加入死人肉的傳聞，拍了一些外景和採訪的畫面，接著就想要通過深入工廠內部，使用暗訪的手段來獲取工廠高層的一些會談資料，以充實本節目的可信度。

但是，最近由於有過被警方堵門的事情，范無病就加強了工廠的門衛警戒，記者們想要秘密潛入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了，想要收買門衛似乎也不太可能，於是他們只好動用最後一招了，以央視記者的身份，進入春都廠，與高層面對面地來談這件事情。

范無病對待央視記者還是很客氣的，不過當他聽說這是一個還沒有正式開播的訪談欄目的時候，就留意了，立刻就注意到了記者擺在桌子上的那只黑色小皮包。

「我靠！這原來卻是《焦點訪談》來了啊！」范無病頓時呆住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億美金支票

《焦點訪談》是央視新聞評論部在一九九四年開辦的一個以深度報道為主的電視新聞評論性欄目。整個欄目採用演播室主持和現場採訪相結合的結構方式，使報道有著落、評論有依據，述與評相互支持、相得益彰。

雖然現在《焦點訪談》還是在籌備期間，但是范無病甚至它的影響力有多大，完全可以把死的說成活的，活的說成死的，不消多久，就會成為中國觀眾家喻戶曉的一個電視欄目，同時也會成為中央電視台收視率最高的欄目之一。

《焦點訪談》的輿論監督節目，選擇政府重視、群眾關心、普遍存在的選題，堅持用事實說話的方針，反映和推動解決了大量社會進步與發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許多《焦點訪談》的報道成為有關方面工作的決策依據和參考。

在初期的時候，《焦點訪談》欄目組用得最多的手法，就是暗訪，用小皮包捲上個微型攝像機搞偷拍什麼的，這招兒屢屢見效，被暗訪的人也很少沒有不上當的。

在國內，偷拍這種行為，存在很大爭議的，大概人們總會覺得，通過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方式搞來的證據，在法理上是很難站住腳的，而國內現行的法律，也不支持偷拍這一種行為，對其獲得的證據，一般是不予採用的。

但是其實在公檢法方面，偷拍這種事兒就很常見了。

范無病記得在前一世的時候，磐石的警察局中，就發生過局長偷拍副局長的事情，曾經在國內引起過軒然大波。

當時磐石的警察局長號稱黑白兩道通吃，但是有一個陳姓副局長看不慣他的霸道作風，一直很有意見，而且這位副局長是搞紀檢工作的，兩個人肯定是尿不到一個壺裡面去的。

因此局長就想給陳副局長一點兒顏色看看，抓住他的把柄，讓他放老實點兒。

結果又一次陳副局長外出公幹，住酒店的時候，一個當地的熟人就跑來看他，然後幫他叫了小姐，其實幹警察的，對于小姐並不排斥，陳副局長據風傳，也是挺瀟灑的主兒，按說應該就笑納了。

但是問題就出在那個熟人身上，大概是表現得有點兒熱情了，陳副局長就起了疑心，他當年是干偵查出身的，這裡面的貓膩可謂是門兒清，因此仔細一想，心道這人跟我是認識，可是他跟自己的局長關係更熟，沒有道理如此熱情啊？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陰謀，這裡面一定有鬼，於是他目光隨便一掃，就發現了房間裡面裝了偷拍用的攝像頭了。聯想到自己最近一直跟局長鬧矛盾，對方私下裡聲稱要搞自己一下，今天怕是這活兒來了。

於是他借力打力，在酒店裡面表現得正氣凜然，當面將那小姐給斥責了一頓，轟了出去，隨後就將這事兒給秘密匯報了上級。

接著，陳副局長就把風聲給放了出去，說是局長在悄悄搞他，頓時就有人回過頭來提醒他讓他注意，於是陳副局長就非常委屈地將這事兒給反應到了上級，而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偷拍的事兒也曝光了。

上級部門還沒有查清楚的時候，跟陳副局長叫好的媒體就將這事兒給捅了出去。

頓時所有的媒體上都在談論這件奇聞，局長給副局長下套兒，用小姐栽贓，弄得警察部門本來就很不好的名聲更臭了，上面非常惱火兒，但是輿論這玩意兒，一向就是被人給操縱的，既然已經成了這樣兒了，那就只能作為個別的害群之馬來處理，而絕對不能夠認定成班子內部狗咬狗，否則會讓整個警務部門更加難堪。

因此最後的處理結果，就是局長被暫時免職，後來放到一個縣裡當局長去了，陳副局長也沒有撈到好處，很快也退了。

這件事情裡面，兩個人都沒有撈到好處，可以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陳副局長是打算借力打力的，誰知道終究還是沒有看清楚大勢，所以也落了個黯然收場。

范無病看了一眼那只皮包，就將目光給轉移開了，他注意看了一眼面前的記者，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年紀都不大，大概是剛剛搞偷拍這種事情，男的還好一點兒，顯得比較沉穩，女的就有點兒心不在焉的樣子，不時地掃一眼那台偽裝起來的機器。

「好吧，這也算是一個機會了，自己大概是可以通過這個欄目，一舉扭轉人肉腸事件爆發以來，春都廠所面臨的不利環境，並達到反擊的目的。」范無病心下念頭如閃電一般轉過，立刻就明確了目標。

事實上，范無病也瞭解，這種明拍或者暗拍來的素材，最後都是需要進行剪接選取才能夠上鏡的，《焦點訪談》這個欄目，總時長不過就是十三分鐘的樣子，講究的是把具有最震撼的材料給大家帶到眼前，因此從偷拍中選用的材料往往是占主要部分。

如何在這短短幾分鐘之內，將事情說清楚，責任明確了，謠言澄清了，然後再表達一下企業對於這些不負責任的污蔑的無奈，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這種事情，也就範無病自己能夠勝任了，換了王氏三兄弟中的任何一人，都是辦不到的。

「這兩位是央視記者王斌先生和康麗小姐，這位是我們總公司范氏投資集團董事長范無病先生。」王老二先是為雙方做了引見，然後范無病請眾人落座。

在這個年頭兒，小姐這個詞還沒有被濫用，因此稱呼康麗小姐倒也合乎規範，若是再晚幾年，這個詞兒可就變味兒了，若是一個年輕女孩子被人稱為小姐的話，鐵定是要暴走的。

兩個記者在之前已經搜集了不少素材，主要就是社會上的一些輿論行為，對春都廠人肉腸事件的看法，大部分都是人云亦云不知所謂，而各種版本也是口徑很不統一，根本無法得出一個準確的結論來，因此他們現在最大的期盼，就是通過對廠方的暗訪，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來。

但是欄目的製片人就對此不以為然，他的意見是，用事實來說話，不需要下結論，火腿腸裡面究竟有沒有結論，應該讓觀眾們去自行判斷，這樣的模糊概念，對於節目更好。

「范總您好，之前我們並沒有聽說春都已經被收購了，我想這也是一條大新聞吧？您是否能夠給我們解釋一下？」女記者一聽到有內幕可以瞭解，頓時就平靜了下來，專心地做採訪。

看到自己對面的老總是這麼一個年輕人，大家的興趣都很濃厚，這裡面的內幕，不會比人肉腸遜色多少。

范無病就將磐石肉食廠收購春都的事情，以及磐石肉食廠跟自己范氏投資集團的關係，以及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各企業給兩個人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然後說道，「作為一家負責任的大型國際投資集團，我們在世界各地都有大型投資項目，與此同時，我作為一個華人，也更加關心祖國的改革事業。因此當我聽到春都廠面臨危機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我們不能讓這麼一個曾經輝煌過的品牌倒下，我們不能讓這四千餘名職工以及他們的家屬失去生活的依靠，我們不能任由這種不負責任的謠言毀掉一個優秀的企業！」

「但是您無法否認，這種傳言已經對春都的生存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女記者非常尖銳地提出了問題。

兩個人終於步入了正題，提到了這個雙方都非常敏感的人肉腸問題上。

「請注意您的修辭，這是謠言，或者流言，或者說是國內無序競爭模式所導致的一種可悲的結果，這不是傳言，而是赤裸裸的污蔑！」范無病慷慨激昂地指責道。

「你為什麼會這樣說？要知道，現在整個洛陽都在流傳著各種版本的小道消息，對於企業的自辯，我們也很難取信的，除非你們能有更加充分的證據來說明，這是污蔑？」另一個男記者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范無病立刻反駁道，「事情的起因很清楚，春都廠原來的領導層中存在舞弊情況，違規使用了受火災影響的原料，導致火腿腸的口味兒出現了異常，這個結果直接引起了競爭對手們的污蔑，想當然地推出了各種不負責任的說法，我們可以注意到，這些謠言最早出現的屬地，並非洛陽，而是出現在山東及河北等地，這是一個值得重點關注的現象。」

「既便如此，那也是春都廠首先出了問題？」女記者緊追不捨道。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我們收購春都，是在去年年底，當時由於時間的限制，對整個管理層沒有變動，以至於出現了這樣的事情，給春都的整體聲譽造成了重大的負面影響，對此我深感痛心，而我也充分認識到，春都原來的管理層，已經爛透了，所以我現在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對春都進行整體結構性調整，以激發它的活力。」

「說了這麼多，春都的火腿腸裡面，究竟有沒有人肉？」最後女記者問道。

范無病看了她一眼，然後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掏出一張支票來，在上面唰唰唰地寫了一串數字，簽上了名字，然後展示給她看道，「這是由我親自開出的一億美金現金支票，可以在瑞士銀行的任何一家分行中提取。」

眾人看著范無病，都不知道他此舉是何用意？

「如果誰能證明春都在火腿腸中添加了人肉，並且得到警方認可，那麼他就是這張支票的主人！」范無病揮動手中的支票，對眾人說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要會借勢

「好吧，范總。」女記者此時突然爆發出了職業激情來，看著范無病問道，「假如，我是說假如，真的有人做到了這一點，並且得到了這張支票，那麼您應該如何自處？」

這句話自然就是要在逼問，一旦人肉腸事件是真的，那麼作為總公司的負責人，范無病應該擔負什麼樣的責任？或者你是持有美國護照的，中國法律很難管轄到，但是無論事情是誰犯下的，作為總負責人，不能夠輕易脫身吧？

范無病看了她一眼，這是在逼宮啊！於是范無病就鄭重其事地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如果是那樣的話，找到那個肉的主人，找到他的棺材，他出來，我進去！」

兩個記者聽了這話，頓時感到很囧，心說這位范總不但年輕，語言藝術也是暴強的，他出來，我進去這種論調，也足以表示範無病自己的強大自信了。

看看范無病手上的一億美金支票，以及他剛才放出來的大話，兩個記者都覺得這一趟兒沒有白來，看來如果《焦點訪談》的開篇節目就能夠做這個話題的話，保證能夠讓欄目一炮而紅，獲得很高的收視率。

「我們可以查驗一下支票的有效性嗎？」女記者最後提問道。

范無病點頭答應了，並且表示，可以請有關部門進行公證，以示自己沒有隨便亂講，這一番話是真實有效的，這樣一來，正中兩個記者的下懷，他們立刻聯繫了相關單位，不但證實了支票的有效性，同時也將范無病這番話作為重頭戲給特別記錄下來，準備通過央視欄目將這份兒驚天巨賞給公佈出來。

兩個人現在是幹勁兒十足，想著今年的新聞訪談類節目，自己肯定是能夠得大獎了。

隨後記者們又在廠子裡面四處走訪了一下，通過職工們瞭解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做了一些記錄，就告辭離開了，因為范無病認為跟競爭對手們有關係，所以他們還需要到河北和山東去暗訪一下。

記者們離開之後，范無病立刻聯繫了央視的老陳，果然瞭解到那兩名記者就是即將開辦的新欄目《焦點訪談》的主力記者，這下子他就比較放心了，至少在這種大事上面，他們是不敢胡亂剪輯的，自己的一番表演，應該也不會落空了。

三天之後，當范無病逐漸安定了春都這邊兒的軍心，將生產恢復到正軌之上後，央視的《焦點訪談》終於提前開播了。

按照原定的計劃，這個欄目是要在四月一日開播的，但是春都人肉腸事件已經傳遍了整個中國，面對如此重大的事件，他們怎麼可能錯過？於是在充分瞭解了事情發生的經過之後，在央視領導們緊急磋商了一夜之後，這個欄目就提前開播了。

臨開播之前，央視領導們也瞭解到了春都現在是范無病的屬下企業了，本著關注焦點問題，讓事實說話的原則，他們對節目進行了認真的審核，感覺不會對春都造成什麼負面的影響，也能夠安定人心，說明問題的緣由，這才定了稿。

於是在三月八日的晚上，新聞聯播節目過後，天氣預報和廣告插過，一檔新的欄目《焦點訪談》就正式開播了，當時大家都對這個新開播的欄目不熟悉，不清楚為什麼央視會在這個黃金檔上弄出了一個訪談欄目。

「這不是耽誤時間嗎？我還等著看後面的電視劇呢。」都多人都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不過當主持人開門見山地說出了今天的話題之後，所有看電視的人都沸騰了。

「用事實說話，焦點訪談。觀眾朋友們，大家現在看到的，是一檔新的新聞訪談節目，我們這一期的主要話題，就是現在傳得沸沸揚揚的春都人肉腸事件。」主持人是央視資深的節目主持人，表情嚴肅地坐在大屏幕的旁邊，配合著春都廠的實景，向大家展示央視記者們近日以來明察暗訪的結果。

「是在說人肉火腿腸的事情呀！」這下子大家紛紛都招呼親朋好友們，一塊兒看這檔最新的欄目，要知道這個話題，可是現在最熱門兒的事件了。

自從出現這個傳聞之後，已經有很多人，都不敢再吃火腿腸，或者與之相關的肉食類製品了。

「出現這種傳聞之後，社會上人心浮動，平時深受家庭喜愛的食品，頓時無人問津——」主持人說了一大段話之後，問道，「作為一家優秀的企業品牌，一夜之間就險些因此走上絕路，難道是春都真的出了事情嗎？我們的記者，對此事進行了明察暗訪——」

隨後就是央視記者對於這次事件進行的走訪以及暗拍，十三分鐘的時間過後，事情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而是以主持人的一句報道沒有結束，明天同一時間我們繼續對此事進行深入的追蹤報道。

很多人都鬱悶地互相問道，「到底有沒有人肉呢？」

第二天，繼續這檔欄目，關注的人就更多了。

如果第一天主要針對的是採集流言，那麼第二天就是實地查訪，將記者們在春都廠中的實地查看使用暗拍手段記錄了下來，但是到了此時，依然沒有得出一個結論來。

人們對於這事兒都已經有點兒等得心焦了，主持人卻是依然說了一句，請明天同一時間繼續關注此事的最新報道。

到了第三天的同一時間，基本上所有沒事兒的人都圍在電視機前面，想看看這件事情到底有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老百姓們不敢吃火腿腸了，這對於國計民生也是一個重大的影響，大家的心裡面都感覺到非常膩歪啊！

作為新聞媒體的老大，央視總要說一句明白話吧？

「各位觀眾朋友，我們接著來繼續前兩天的話題。」女主持人說道，「我們的記者對春都廠的新老闆，范氏投資集團的董事長范無病先生做了暗訪，以下是他的原話。」

於是億萬觀眾就看到了正襟危坐在老闆桌之後的年輕的世界級富豪范無病先生，慷慨激昂地拿著一張支票來做懸賞，在記者們事後補的特寫鏡頭當中，一億美金的巨大數額讓所有人為之震動！

尤其是范無病的那句話，「如果是那樣的話，找到那個肉的主人，找到他的棺材，他出來，我進去！」更是給觀眾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最後的時候，主持人終於說了句公道話，「通過我們的記者多日以來的暗訪，發現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謠言的最初發生地，並不是洛陽本身，而是春都廠某些競爭對手的所在地。直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春都廠的確存在以上問題，我們欄目會繼續對此事保持密切關注，以負責任的態度來為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說話。」

范無病看完了三期節目之後，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尤其是主持人在最後說的那一句話，更算得上是意味深長的點睛之筆，就衝著這句話，背在自己身上的黑鍋就算是去掉了一大半了。

節目播完了之後，老陳立刻就給范無病打來了電話，「看到節目了吧？」

「剛剛看完。多謝你們說了句公道話，這事兒真的是非常感激了。」范無病回答道。

「主要也就是你們的態度明朗，肯負責任，換其他一家企業，怕是沒有那麼大的氣魄，說出你這樣的話，拿出你那麼多的錢來作為懸賞的。」老陳笑道，「不過，這也是我們台裡領導們集體磋商的結果，關鍵時刻，我們的立場還是需要擺正的，不能僅僅是為了製造曖昧不清的噱頭爭奪收視率。」

「真是多謝了，真的。」范無病非常陳懇地感謝道。

這次央視在節目的最後，所說的那句話中的意思，大家都能夠聽出來，無非就是同行惡性競爭，利用對方的弱點添油加醋地進行妖魔化，只是沒有抓住確鑿的把柄而已。

基本上，人肉腸帶來的負面影響，算是消除得差不多了。

但是央視這麼做的話，無疑會得罪不少火腿腸廠家，雖然並沒有指名道姓，但是能夠跟春都形成競爭的企業，也就是那麼幾家而已，而且這幾家都是央視的廣告客戶，假如老陳因為廣告費這幾個錢而阻撓節目組添這幾句話的話，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范無病是知道，歷史上春都事件被央視做成節目的時候，也是接連三期，但是節目終了，也沒有明白地說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裡面到底有沒有人肉，連個傾向性的意見都沒有，也沒有提到同行傾軋這個重要的原因。

怕是老陳因為這事兒，要比較傷腦筋了，那幾家企業如果那廣告費來對他要挾，總也是讓他比較頭疼的。

范無病想到這裡，就對老陳說道，「這一次，你的損失我來補！我決定，春都的廣告重新上央視，而且要在黃金檔上！」

老陳聽了范無病的話，頓時笑得裂開了嘴巴，心道付出果然是有回報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強勢到底

說到這裡，范無病突然又有了主意，於是對老陳說道，「想不想讓你的工作更輕鬆，廣告收入更高？」

「做夢都想啊！」老陳一聽范無病這話，頓時就激動得快哭了。

范無病說這話顯然不是沒事兒聊聊，以老陳同范無病打交道的這麼多年來的經驗來看，他是有一套非常詳細的方案要提供給自己的。

范無病是誰？那是可以點石成金的人物，突然要有想法指導自己，那就不是說說而已了，肯定是今天受了自己的人情，感到應該有所回報，所以才會提出這個話題來。

「那好吧，我給你出個主意。」范無病笑著說道。

范無病提出來的不是別的，而是令後來無數企業對它又愛又恨的一個永恆話題，央視標王。

所謂央視標王，無非就是一種對優質廣告資源進行打包出售的方法而已，只不過這個標王概念被炒作之後，將會整體抬高央視廣告的門檻兒，讓有實力的進來，沒實力的下去。

當然了，借錢炒作的人也不是沒有，可是後果就難料。

在原來的歷史軌跡上，孔府宴酒是第一個吃螃蟹的，是歷史上第一個標王。

在問鼎標王之前，孔府宴酒只是山東魚台的一個小型國有企業，用其員工的話來說，企業產值多年來都沒有超過千萬。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初嘗廣告帶來甜頭的孔府宴酒心如小鹿地走進了央視梅地亞中心，並斥資三千萬元力拔頭籌。

在隨後的一年裡，喝孔府宴酒，做天下文章的豪情廣告在央視數以千次的轟炸，硬是給孔府宴炸開了一片藍天。一九九五年，孔府宴實現銷售收入九億多，利稅三點八億，主要經濟指標跨入全國白酒行業三甲，成為家喻戶曉的全國品牌。

然而，正是孔府宴酒的品牌速成，造就了日後的衰落。一方面，國內白酒市場的萎縮，全國白酒產量驟然下降了一半。另一方面，孔府宴酒在奪得標王后，不但沒有將廣告帶來的暫時效益用在技術創新和產品結構調整上，而且還出現了連續失誤。短短幾年後，孔府宴酒從市場銷聲匿跡。

無獨有偶，在第二屆標王競標會上，孔府家酒和宴酒，都標出了六千萬的高價。就在開箱的那一剎那，主持人宣佈，新一屆的標王為臨駒秦池！

當時場內人士紛紛驚呼，誰是秦池？臨駒在什麼地方？

秦池以六千六百六十六萬元的價碼競標，得到了媒體的充分關注，標王概念被空前的惡炒，秦池一夜紅遍神州。老闆更是豪情萬丈地說，每天給央視開出去一輛桑塔納，賺回一輛奧迪。

由於媒體的關注，秦池效應成為迅速打造品牌的一個樣本。

一九九六年底，各地企業雲集央視梅地亞中心，四處收集對手情報和施放煙霧彈。然而等到開箱之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甚至央視的廣告負責人也驚呼，酒瘋子瘋了！

當時秦池給出的準確價碼是3．212118億。記者問這個數字是怎麼計算出來的？秦池的老闆說這是他的手機號碼。

在付出巨額費用之後，秦池重蹈了孔府宴酒的覆轍。巨額資金的投入使得秦池產業結構調整、加快發展時捉襟見肘，為了保證市場需求秦池盲目增加生產線擴大生產規模，各項指標開始大幅下滑。後來，秦池不堪巨額廣告費用重負，中途被迫轉賣廣告時段，對產品和企業整體營銷和品牌形象造成了不良後果。

此後秦池更是遭遇滅頂之災。秦池大量勾兌白酒出售被媒體披露，企業形象被暗黑，銷售額迅速下降。庫存的秦池老窖變成了真正的老窖。

之後的愛多結局也比較悲慘，花了兩億多成了第四屆標王，最後老闆都被抓了。

在之後，標王概念就弱化了，價碼也下來了，兩千多萬就能夠拿下，重新燃起戰火，就到了蒙牛以三億元價格成為第十屆標王以後了。

范無病記得，步步高的老總段永平說過一句話，投標就好像每天去排隊買飯買菜一樣，買廣告是根據自己的需要。我們做的不是標王的概念。在許多人看來，廣告是靈丹妙藥，實際它是一把雙刃劍，只是營銷中的一個環節而已。

要做百年老店，要做國際品牌，通過廣告轟炸的方式來凸顯品牌自是無可非議，但也得量力而行，對市場對形勢有充分的掌控。在內部管理、市場開拓、質量水平還沒跟得上的時候，微薄的利潤來支撐標王這樣一頂虛榮的帽子是不可取的。

但是對於現在的范無病而言，他需要通過密集的廣告轟炸來消除人肉腸事件給春都的負面影響，重新將這家已經成為自己旗下企業的廠子給捧起來，重新登上國內肉食加工類品牌的老大地位，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超強商業運作手腕，給所有人一個無可辯駁的答案。

而對於央視而言，打包出售黃金時段的廣告時間，也是收入倍增的一個最佳手段，他們沒有理由不歡迎這個策略的推行。

這就是雙贏啊！范無病對自己的提議充滿了信心，因為歷史上央視標王的提出，就是在今年的年底，他不過是將這個過程給提前了而已。

老陳聽了范無病關於以競標的形式，對央視一面當中黃金時段廣告時間進行打包出售的建議之後，興趣非常大，他這麼一算，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如果進行拍賣，就可以為台裡面的收入帶來很大的增幅，這個成績絕對會讓他名聲大噪，成為央視內部的頭號功臣。

「范總啊，你能不能幫我擬一個比較具體的條陳出來，這次的事情就全靠你了！」老陳非常懇切地請范無病給他幫忙。

范無病自然是責無旁貸，詳細的條陳如果出自他的手中，那麼自己競標的時候，就比較輕鬆了，於是他便一口答應下來，並表示自己會親赴北京，跟他面談此事。

但是首先，就是春都的廣告必須恢復了。

范無病先期投入了一千萬的廣告費，購買了央視以及多家省台的多個廣告時段的位置，開始了為期一季度的密集轟炸，沒有別的，就是要讓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情，春都沒有垮掉，在范無病的領導下，依然要做行業老大。

如今廣告業的競爭還不算非常激烈，因此當范無病投入了巨量資金之後，各地的廣告如期而至，鋪天蓋地的都是春都的廣告，廣告效應是非常明顯的，前面才有央視的《焦點訪談》對春都進行力挺，接著又有各地電視台紛紛上春都的廣告，現在傻子也知道，所謂的人肉火腿腸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於是各地的經銷商又開始抓住這個時機回來了，要求繼續訂貨，而那些前些日子還在要求退貨的人們也灰溜溜地回來了，死纏硬磨著想要繼續代理春都的產品，各地的不利言論也開始平息了。

甚至是朱老闆也給范無病打過來電話，詢問他關於這件事情的詳細情況。

人肉腸這件事情的影響比較大，雖然是謠言，但是蔓延的程度非常大，流傳甚廣，影響非常惡劣，朱老闆也聽說了這件事情，當時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甚至打算讓人去查一查的，結果央視的《焦點訪談》就連接三期做了報道，他也關注著這個新節目，因此就看到了范無病在記者的暗拍鏡頭面前，信誓旦旦地、義無反顧地、斬釘截鐵地向對方表示自己的清白，甚至拿出了一億美金支票來作為懸賞，並發出了「他出來，我進去」這樣的豪言壯語。

朱老闆當時的感覺就是，這小子是不是在裝逼啊？！

以他對范無病的瞭解，這小子從來都不是那種頭腦簡單容易衝動的人，估計央視的這伙兒記者，反倒是被他給利用了。

「感覺你的那番做派裡面，表演成分很多啊，你是不是跟他們串通一氣了？」朱老闆很直接地問道。

「我是那種人嗎？！」范無病頓時感覺有點兒哭笑不得，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朱老闆的眼光還是很毒辣的，居然能夠看出這個來，難道說自己的表演還有不到位的地方？

「你這人一向不簡單，哪裡會那麼衝動？」朱老闆說道。

范無病心說您倒是比較瞭解我啊，想了想後便說道，「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才動了點兒小心眼兒。勾結串通倒是沒有的，不過我發現他們的偷拍設備了，所以就配合了一下，畢竟春都廠還有四千多職工啊！我是不怕賠一點兒錢，讓他們破產的，可是這些人的生活可就沒有著落了。再說了，難道您也會相信那種火腿腸裡面加人肉的說法嗎？」

朱老闆呵呵地笑了笑道，「我沒有見過，不發表意見。不過我倒是很像看到有人把你那張一億美金的現金支票給領走的。」

「估計您是更想看看，他出來，我進去的場景吧？」范無病苦笑道。

朱老闆哈哈大笑道，「好了，不說那麼多了，還是要祝你早日把春都給盤活了才是。」

范無病連聲感謝，這才是最重要的，作為朱老闆，也不希望出現那麼多的破產廠子的，否則政府這邊兒的壓力就更大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標王保底問題

春都的事情，在生產和銷售上都沒有大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管理不善，如今范無病大動干戈地將管理層統統換掉之後，又推出了幾項新政，加強了管理，提高了職工的福利待遇，並且合磐石肉食加工廠與春都兩大品牌之力，將北方十幾個省區的市場連為一體，進行大營銷策略，改觀非常明顯。

磐石肉食加工廠同春都之間，本來是競爭的狀態，可是現在一旦成了同一個老闆主事，立刻就出現了區域性壟斷的現象，價格戰沒有了，營銷人員互補了，運輸問題解決了，在很大一片區域之內，大家只需要根據市場需求供貨即可，也不用擔心鋪貨和積壓問題，形勢一片大好。

至於各地電視台對春都廣告的重磅推出，則是粉碎謠言的最佳手段，雖然也有些電視台對於播出春都的廣告有些顧慮，但是考慮到大家都已經開始播出春都的廣告，而且央視的廣告也已經就為了，那麼誰也不會同錢過不去。

在半個月之內，春都的市場銷量在迅速回升，雖然還沒有達到歷史最佳水平，但是基本上已經恢復到普通水準了，全廠的職工們都不需要擔心沒有活兒干了，有了活兒干，就有盈利，就有收入，就能夠保證大家的工資到位，就不需要擔心下崗了。

由於春都是新開發的企業，因此范無病就吩咐王老二及王老三留在這裡繼續做工作，王老大則回磐石看著那邊兒。

前邊兒因為從磐石抽調了大批中層幹部來支援春都這邊兒，那裡就需要提拔一大批人了，這事兒除了王老大，別人也處理不了。

范無病自己，則去了北京，準備給央視的老陳商量一下，關於央視標王的細節問題。

已經是早春三月了，北京這邊兒還是風沙比較大的時候，范無病過來的時候，正遇上了沙塵暴天氣，漫天都是黃沙在飛舞，可視度不到十米，所有的人都好像是呆在沙漠裡面一樣，車子的速度也受到了影響，大白天就被迫將所有的車燈打開，以防出事兒。

范無病的車技倒是不錯，但是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中，也施展不開，一路上倒是磕磕碰碰了好幾次，車子前後都有些擦傷，不過這個算是自然災害，誰也不願意因為這事兒糾纏。而且不論誰是誰非，大家一看范無病的車子居然是奔馳，就不願意惹事兒了。

既然是磕碰了，那麼就是雙方的事情了，你一個桑塔納跟人家奔馳撞了，你說是下來理論好呢，還是直接開車走人好？

范無病好容易到了梅地亞中心，將車子停好，推開車門，就發現一股歪風就吹了進來，他趕緊將車門關上，然後找了一件風衣，將自己兜頭包住，這才重新衝了出去，一路小跑地進了大樓。

老陳倒是早就在這裡等著他了，看到外面的天氣是這樣，也感到有些憂心忡忡的，見到范無病出現後便喜道，「還以為你不能按時來了，真是意外啊！」

「這樣的天氣，每年都要遇到幾回，看來植樹造林工作還需要繼續深入持久地抓下去啊！」范無病將風衣脫去，抖了抖上面的沙塵，收了起來，隨口對老陳說道。

「其實我們最近正在做關於沙塵暴方面的連續報道，就是希望能夠引起有關方面的重視，把植樹造林工作抓好。」有個女孩子接著說道。

范無病沒注意到屋子裡面還有個女孩子，聞言不禁多看了她一眼，發現年紀不算大，也就是二十三四的樣子，看樣子應該是大學畢業沒多久就分到央視台裡面來了，既然能夠跟在老陳的身邊，那麼家裡面還是有點兒關係的。

老陳見范無病注意到了自己辦公室的女孩子，便介紹道，「這是我的助理小田，田曉甜，這次我讓她幫忙準備關於你那個提案的事情的。」然後又對女孩子介紹了范無病，「這位就是我們台裡的長期合作夥伴，范無病范先生。」

「范先生我認得，前幾天《焦點訪談》裡面那個人肉腸事件，范先生很出名的。」女孩子看著范無病，似乎有點兒微微的笑意。

范無病覺得有點兒奇怪，她沒事兒看著自己笑什麼？

那女孩子見范無病似乎有點兒不太滿意的樣子，就解釋道，「前一段兒時間，我剛剛採訪過范婷女士，她是我們的學姐，談了很多關於范先生的事情。」

哦，原來如此，范無病皺了皺眉頭道，「我老姐沒事兒就喜歡講我的糗事兒。」

老陳打了個哈哈道，「其實，我對范總的糗事就不感興趣，我只關心你能不能幫我拿出一套完善的方案來，央視的收入提升了，大家的面子上都有光彩，我是不介意給你回扣的。」

「這就是玩笑話了。」范無病笑了笑，也沒有把這事兒給當真，央視就是再能賺錢，無非一年下來幾億幾十億的收入，哪裡會放在他的眼裡面？僅僅是星空購物開通之後，一年的收入就不比現在的央視少多少了。

關於黃金時段廣告競標的事情，范無病沒有多費腦筋，只是簡單地將央視在歷史上的成功策略給照搬了，另外加了一些如何製造噱頭，挑起各家企業之間競相爭奪標王的損招兒給老陳參考。

在《新聞聯播》之後，《天氣預報》之前，這一段兒時間之內，一共是設置了十三條五秒鐘的廣告，第一條當然就是所謂的標王，為了杜絕同一行業之間的惡性競爭，范無病依然是按照歷史上的套路，規定了在這十三條廣告當中，同一行業競標成功者只取前兩名。

但是他也對標王的待遇進行了調整，明確規定了標王作為特例，獨享同行業中唯一出現在黃金時段廣告之內的特權，也就是說，只要競標成功了，其他的競爭對手就不能夠出現在黃金時段的廣告之中。

「這麼做，是不是容易給人造成壟斷的印象？」老陳對此還是抱有一些疑慮的。

范無病微笑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句話不僅適合大自然，也適合商場。國內現在要搞市場經濟，就要知道什麼是市場經濟，所謂的市場經濟，就是完全依靠錢多錢少來獲取發言權。只要你有膽略，敢花錢，就能得到標王，但是至於得標之後能不能獲得豐厚的利潤，那就要看你是不是具有一定的實力了。」

所謂的央視標王概念，就是一種炒作而已，就是將央視的廣告資源市場化的一種手段。

如今央視是國務院屬下的副部級事業單位，台長相當於副部長，但是老陳這樣的副台長，就出在正廳往上，副部往下的地位，他倒是有心通過一番努力，鞏固一下自己在台裡的地位的，至於說更進一步的話，怕是不可能了。

作為廣電部下屬，央視的台長一般都是上面直接委派下來的，從來沒有直接從副台長任上提拔的，因此老陳自己也有這個覺悟，大概混成台長是沒戲了。

但是在他的任上，他就需要為台裡多賺錢，多創造利潤，多收入廣告費，以此來獲得大家的認同，知道他老陳在央視台裡混了這麼二十年，並不是浪得虛名的，所以他對范無病的這個標王炒作方案非常感興趣。

正如企業需要央視標王這個稱號來打響自己的知名度一樣，央視也需要通過這種市場化運作提升自己的龍頭地位，提高央視的整體廣告資源在行業中的檔次，同時也可以從中獲得極為豐厚的經濟回報，正是一舉數得。

「如果標王的待遇跟其他企業一樣，只是時間早了幾秒鐘的話，怎麼會引起大家爭相競購的慾望和衝動呢？」范無病提醒老陳道。

在范無病的計劃體系當中，標王的價值絕不僅僅是央視最佳的五秒鐘黃金時段廣告，同時意味著在下一年度掌握整個行業地話語權，因為在央視黃金時段。同一行業只有兩個廣告，而標王更是同行業中獨享這一時段的廣告，這個誘惑力是極大的。

更重要的一點，為了央視自身的利益訴求，台裡必須要投入豐富的媒體資源炒作標王這一概念，就像范無病跟老陳所言，標王概念的炒作，是央視廣告資源市場運作的必要手段，是央視給自己所擁有的廣告資源做的一次大型宣傳。

「更重要的是，我們是採用無底價暗標競拍，為了獲得標王稱號，估計大家都會竭盡全力來爭取的，廣告費用的成倍上升已經是可以預估到了。」范無病對老陳說道。

「萬一出了岔子，競拍結果砸了怎麼辦呢？」老陳也好，他的助理田曉甜也好，對於范無病的主意還是很有顧慮的，畢竟以前沒有搞過這個，誰也不知道會拍出一個什麼樣的價格來。

假如拍出的價格很低，那豈不是說央視未來一年當中都要賠了嗎？

對此，范無病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我來給你保底，絕對讓你感到標王競拍活動是成功的，假如別人拍出來的都是低價，那麼我中標的價格，也足以彌補你的損失了。」

老陳一聽這個，頓時感到心中大事底定，既然范無病聲稱給他保底，那還有什麼好擔心呢？他現在最關注的，就是什麼時候能夠競標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長眼的人

范無病跟老陳搞了一個秘密協定，不論競拍當時的情況如何，范無病都會讓春都投出八千八百萬的暗標，並且讓自己旗下的另外一家企業投出三千多萬的暗標，總計金額會超過一億兩千萬。

這樣一來的話，老陳就不用擔心收入問題了，僅此一項就遠遠地超過以往同時段廣告收入的幾倍了，對上面下面完全交代得過去。

但是想要實施這個計劃，還需要跟上面論證一番的，因此老陳也就顧不上陪范無病了，一頭扎進了部裡面，跟那些官僚們打交道。

范無病對於央視推出標王的活動，基本上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現在這個時期，觀眾可以看到的電視頻道數量有限，節目收視率高，廣告效果好，任何企業只要在央視打廣告，立刻就會成為全國名牌。而各行業都缺乏領導品牌，假冒偽劣商品充斥市場，廣告一打，消費者就認，市場就靈。

所以現在存在一個情況，就是很多企業找關係走後門也想要上央視廣告，但是很多企業都是國企，一旦拉上了關係，這個廣告費用低不說，還經常出現拖欠問題，這也是老陳為什麼會贊同范無病的廣告招標建議的主要原因。

至於部裡面的領導們，估計也不會對這事兒持反對意見，畢竟每年因為廣告費的事情，他們也是大傷腦筋，台裡要發展，就需要錢，可是廣告費收不回來，就沒有錢，指望政府投入是有限的，這真是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當然是辦不到的。

假如可以通過市場運作的方式解決這個廣告糾紛問題，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現在這個年代，國內沒有收視率統計，企業也不知道做媒介計劃，通過招標爭奪央視標王，就是企業快速發展的最佳機遇，是最理性的選擇，市場回報也要好很多。

到了過後幾年，媒體不再是短缺資源，企業的選擇餘地大了，誓死要當標王的衝動也就沒有現在大了，中標額比較大的標王企業往往來自發展快、利潤大的行業，做招標段廣告還是最英明的決策。

到了最後，媒體更多了，媒體環境也更亂了，各行業的品牌也多了，成就一個新品牌的難度也大了。收視率數據的發達以及企業廣告操作的專業性增強，企業選擇招標段廣告主要是從性價比合理，廣告環境好，戰略意義重要的角度考量，爭奪標王的興趣就更淡了。

所以說要想幫助老陳提高廣告收入，就是這幾年的事情，一旦過了氣，標王可就不值錢了。

范無病在北京呆著無聊，後來想了一下，不如去探望一下老師範天瀾，看一看老師他最近在忙些什麼。

在這幾天，因為跟老陳聯絡方便的問題，范無病一直住在梅地亞中心，進進出出的，總有很多人關注，但是范無病來去都是大墨鏡遮著面頰，一般人也認不出來他究竟是什麼人？

跟范天瀾通了電話，確認他在山上的小木屋之後，范無病就收拾了一下東西，走出房間，準備開車上山。

剛到停車場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范無病回頭一看，發現居然是梓琪在對面的路上向自己揮手。

這倒是巧了，范無病走了過去，看了看將頭臉包的嚴嚴實實的梓琪，笑著對她說道，「怎麼這副打扮啊？怕被人認出來嗎？」

由於范無病將梓琪給送上了《同一首歌》的女主持人寶座，現在她的身份可是大不相同了，拜託了少兒節目主持人的身份之後，梓琪的名氣越來越響亮了。

梓琪看到了范無病，感到很高興，對他說道，「沒想到真是你來了，我只是看背影有點兒像，還有點兒猶豫呢。」然後又說道，「最近的風沙太大，人家每次出門都得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一樣，否則的話，灰頭土臉就沒法兒見人啦。」

「你這是要去哪裡呢？」范無病看著梓琪，有些好奇地問道。

「剛做完節目，正準備回學校去呢。」梓琪回答道。

梓琪屬於是那種事業和學業同時兼顧的才女加美女類型，除了在央視做節目，現在還是北影的學生，不過她學的居然不是表演系，而是導演系，這就讓人感到有些詫異了。

「既然沒事兒，不如跟我上山去玩玩吧？」范無病提議道。

他也是看到了梓琪，忽然想起了上次自己去看師父的時候，是帶著林小彤的，還替她求了藥茶，這次帶上梓琪過去，不知道能從師父那裡順回來什麼？

「好吧。」梓琪對於范無病的提議，真是沒有什麼二話可說，略微思索了一下後就答應了。

范無病想了一下，自己總不能空手去看師父，於是就招呼梓琪坐進車裡，準備去商廈買點兒有用的東西，帶給師父。

梓琪坐進了車裡面，然後就開始將自己頭上包著的東西，身上披著的東西慢慢地纏了下來，這才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范無病扭頭一看，就發現這段兒日子不見，梓琪的個子又高了一些，容貌也有些變化，從前的稚嫩氣息少了一些，多了一些青春活力，真是個大女孩兒了。□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

她的身上穿著緊身的毛線織物，在外面披了件黑色的披肩，腿上是仿牛仔的七分褲，一雙水晶跟的鞋子，放在一旁的皮包看起來也是名牌兒，從衣服的縫隙之間露出來的肌膚，吹彈可破，怪不得要用東西包起來了，范無病覺得，這要是讓風沙吹一下，保準得留下了劃痕的。

看著這樣的梓琪，范無病少不得要稱讚一聲，「央視第一美女的名號，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配呢？」

梓琪很俏皮地回答道，「是央視第一美少女，過幾年之後，才有資格競爭央視第一美女呢。」

「你的意思，是說她們都是大媽了？」范無病嘿嘿地笑著說道。

兩個人到了商廈，梓琪戴上了墨鏡，然後高高興興地挽著范無病的手，一起乘電梯上了六樓上，這裡是保健產品銷售區域，裡面有不少的保健品，很多原生態的茶葉或者滋補品什麼的，除了價格高一點兒之外，什麼都好。

梓琪跟著范無病從櫃檯逡巡而過，看了看那些商品上面的標籤，有些咋舌地說道，「啊！從來沒有想到這些東西居然這麼貴，老百姓誰吃得起呀？！」

「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是給普通老百姓準備的。」范無病聳了聳肩膀說道，「這裡消費，都是要用美金的，是專門宰外國凱子的地方。」

「那你知道還來啊？」梓琪有些好奇，既然范無病都知道這裡是宰人的地方，為什麼還要過來，他不死錢多燒的慌吧？

范無病回答道，「問題就是，這裡的東西都是真貨。在對待外國友人的時候，有關部門把關是非常嚴格的，所以我就願意到這裡來選東西，至少不需要費時間和費腦筋來猜這些東西是不是假貨。」

梓琪點了點頭，看著范無病在這裡選了幾樣兒茶葉，還有一些人參什麼的東西，兩個人要走的時候，就發現對面有樣兒東西非常奇怪。

「那東西，好像是血燕啊？」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什麼血燕？」梓琪有些好奇地問道。

「就是燕窩的一種了。」范無病回答道。

金絲燕利用苔蘚、海藻和柔軟植物織維混合他們的羽毛和唾液膠結而成的燕窩，人們把這種燕窩取下來，經過提煉、選揀就成為名貴的燕窩。金絲燕每年結巢三次，第一次結之巢厚而潔白，由於金絲燕經過漫長的冬季，有較長時間休養生息，體內儲存了足夠的養份，唾液質素較優，所以築起來的巢較優較厚，形狀特佳，而成盞形，故名為燕盞，是燕窩中之極品。

燕窩中有一種名為血燕的，是棕尾金絲燕所築，這種燕子可能飲用的水質不同，又或因所食的飼料可能含有礦物質等因素，引至其唾液呈現紅色，故築出血燕巢。

血燕以泰國的羅蘭巖山、康士山、宋卡山等地出產為多，其實並非因為燕子嘔出之血所形成。根據資料顯示，血燕質素其實比白燕逍遜，香氣和浸發所得成份亦不及白色的燕窩。

不過范無病卻知道，國內大部分血燕都是假的，真品很少，不過這裡突然出現了一隻，顯然不像是假的，倒是有可能是從國庫裡面偶爾流出來的真品了。

「這個給我包起來，我要了。」范無病指著那只血燕，對服務員說道。

「這個給我包起來，我要了。」

服務員楞了一下，不知道眼前此人為什麼要重複一遍，但是她抬頭一看，就發現說話的另有其人了，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體型有點兒彪悍，身上的衣服倒是全部名牌兒。

「你們到底誰要？」服務員拿著那盒血燕，有些茫然地問道。

「當然是我要了！」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范無病皺著眉頭看了那人一眼，覺得有些不耐煩，什麼時候，居然也有人跟自己搶東西了？嗯？真是不長眼的人哪！可惡！

第一百二十章 搶東西和打人

血燕這種東西，是很難見到的，國內市場上所出現的，基本上都是假貨。

英國和馬來西亞的兩位大學教授在燕窩產地的山洞裡面住了七年，合作撰寫了最具權威的燕子觀察報告。書中介紹說，天然血燕只來自印尼幾個山洞和婆羅洲的山洞，連西馬半島都不會有天然血燕。

一般而言，在東南亞等國家，幾千萬座山洞裡，只有一兩處山洞有血燕，每個月出產的血燕只有區區幾十公斤。當地生產的天然血燕，有八成都被當地人搶購一空，剩下到兩成主要提供給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消費者。

如果不是在唯一出產血燕的地方收購，那麼中國市場的血燕都是香港，新加坡和國內的燕窩商人，通過造假手段來製成的。

血燕的價格堪比黃金，一克在百元左右，可以為奸商們帶來十幾倍的利潤。雖然當地人都知道血燕只來自洞燕，但是為了暴利，大家一窩蜂地掩蓋真相，謊稱屋燕也可以出產血燕，因此假貨很多，但是大部分消費者們都不瞭解，甚至都沒有聽說過洞燕這種東西。

據范無病所知道的，國內曾經是有一批真正的血燕的，當時是中國根東南亞哪一個國家交好，對方受了中國的援助，無以為報，因此想來想去，唯有自己國內出產的血燕是拿得出手的東西了，於是就通過大使館，給中國政府送了幾十公斤血燕，那個可是純天然的血燕，質量絕對上乘的。

但是中國的領導人們當時並沒有消費這種奢侈品的習慣，就封存了起來，後來周總理生病的時候，體力非常虛弱，但是又需要忙於政務，他的保健醫生才申請了一點兒來用，據說效果很不錯。

到了後來嘛，那幾十公斤的血燕就不知去向了。

范無病突然看到了這東西，自然是不會放過的，因此他也懶得跟人計較，看了一下那血燕的標價，直接就從口袋裡面掏出一疊美金來，扔到了櫃檯上面，非常氣粗地說了一聲，「不用找了！」

但是跟范無病搶購的那個年輕人，顯然也是識貨的，而且囊中也多金，見到范無病一下子甩出了兩萬美金的樣子，愣了一下，便也掏出了一疊錢來，比范無病的還要多一些，說道，「賣給我吧，多出來的算小費。」

服務員看了看范無病，又看了看那個年輕人，頓時沒有了主張，年輕人掏出來的錢，大概要比范無病的多那麼一兩千美元的樣子，這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但是范無病掏錢在先，看上這只血燕也是在先，他實在沒有什麼理由說話的，於是便有些為難之色。

范無病看了之後冷哼了一句，心道幸虧自己今天是專門出來購物的，現金還是帶了一些的，於是直接又甩出一萬美金來，有些不屑地說道，「年輕人，凡是都講究一個先來後到的，你當我沒有錢嗎？」

梓琪看著他們兩個人在這裡斗富，頓時就有點兒不知所措了。不就是一盒血燕嗎？難道這東西真的有那麼好嗎，可以起死回生嗎？

男年輕人看了看范無病掏出來的美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心知自己出來沒有帶多少錢，這次算是栽了跟斗了，當下就說道，「算你狠！」說罷收起了自己的鈔票，狠狠地瞪了范無病一眼，掉頭就走掉了。

這下子沒有了競爭對手，范無病就順利地拿到了那盒血燕，又仔細地觀察了一番，果然就是真貨，這次算是小有收穫了，天知道這裡怎麼會擺出了一盒真貨的？

市面上流出來的血燕，百分之百都是假的，許多印尼人在自己的燕屋內部，用浸過藥水的木頭給金絲燕築窩，這個木頭上築的窩不久便發生化學反應，變成了紅色。

無論是印尼人，還是馬來西亞人，對於燕窩的出口都非常嚴格，外人無法插手。

因此賣燕窩的商人從來不吃血燕，中國沒有真的血燕窩，不管是便宜還是超貴的，都是用白燕窩熏出來的。

更有許多黑心的商販們將燕盞外面塗上厚厚的木薯粉，重量就可以增加兩三倍。這些便宜加料燕窩最主要的去向，就是專門提供燕窩魚翅美食的酒店和藥店，許多奸商甚至用海藻，食用膠和澱粉做成假燕窩來欺騙顧客。

范無病今天得了這麼一盒血燕，自然是非常高興的，拿到了師父的面前，相信也會很有面子，畢竟這東西實在太難得了。

又同梓琪挑了幾樣東西之後，范無病給梓琪買了幾隻皮包，然後才往外走。

「幾隻皮包，就花了你好幾萬塊美金，好像有點兒浪費了。」梓琪有些猶豫地說道。

雖然范無病很有錢，但是梓琪終究不知道他到底富成了什麼樣子，因此看著范無病一出手就是這麼多錢，她就有點兒躊躇了，這麼做看上去很敗家啊！

范無病笑道，「這麼久沒有過來看望你，只好多幫你買幾隻皮包，以後提著它們出門的時候，機會想起我來了。」

梓琪看了看那幾隻皮包，嘟著嘴回答道，「太惹眼了，我哪裡敢在外面招搖啊？除非在台裡的時候用一用。」

「在台裡用反而不招搖了？」范無病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

「台裡的女主持人們，最熱衷的就是這個了。」梓琪有些不以為然地回答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央視的主持人看起來風光，實際上收入並不高，梓琪倒是個例外，因為她的工資是台裡發，但是獎勵什麼的，是范無病這邊兒的新絲路娛樂公司在發，所以每個月的收入都很高，超過了自己的工資幾十倍，即便如此，也禁不住每個月逛幾次商廈，買幾隻皮包的，更不用說那些台裡的女主持人們了。

不過，女人要想來錢，那是很快的，尤其是央視的女主持們，只要自律不是那麼嚴格，身段兒願意放低一些，錢這東西，要多少就有多少，有錢的男人，自然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想到這裡，范無病順口問了一句，「有人騷擾你嗎？」

「還好了，陳叔叔一直很照顧我的，而且我現在有一多半是算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人，也沒有多少人願意招惹。」梓琪對范無病說道。

如果說僅僅是央視的一個小女主持的話，惦記的人肯定會很多的，也不乏許多仗勢欺人之輩，但是成了新絲路娛樂公司的旗下成員，那就不一樣了，她的後盾可是國內最大的一家私人娛樂公司，誰也不願意因為貪圖美色而惹上這個大麻煩。

兩個人出了商廈，來到了停車場上，將那些東西都堆到了車子後座上面，正準備鑽進去的時候，就聽到那邊兒有人在大聲喊叫，「就是他們了！」

范無病扭頭一看，就發現剛才那個身材彪悍的年輕人，帶了十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小伙子們衝了過來，手裡面都拿著鋼管之類的東西，看上去來意不善。

十幾個人，范無病是一點兒也不在乎的，不過他倒是擔心會傷到梓琪，於是便將梓琪推進了車裡，然後鎖好了車門，冷眼看著那群人圍了上來。

本來範無病覺得，按照江湖規矩，對方這群人上來之後，肯定是那個彪悍年輕人過來跟自己猖狂地理論幾句，提出一切非分的要求，然後自己嚴詞拒絕，大家開打的。

結果這幫傢伙居然不按照牌理出牌，一衝過來就為這車子開始猛砸起來，范無病不察之下，車子後蓋上面就被砸出幾個淺坑來！

這也就是范無病的奔馳車是按照防彈車的標準來設計的，要是換了日系車，三兩下就被拆了！

范無病頓時憤怒了，對那彪悍年輕人質問道，「你活得不耐煩了，連我的車也敢砸？！」

「砸的就是你的車！居然敢跟爺搶東西，長本事了啊？！」年輕人自己也抓了一根鋼管，衝著范無病砸了過來。

范無病稍微讓了一下，那鋼管就砸在了玻璃上，出現了一個淺淺的白印子，倒是聲音挺大的，范無病就看到梓琪在裡面被嚇得縮成一團兒。

他頓時就怒了！好不講道理的一夥兒傢伙！

「交出血燕來，今天只砸你的車子！」年輕人手持鋼管，一臉囂張地說道。

「你做夢吧！」范無病終於動手了。

他之前沒有動手，是因為他發現這些人雖然都穿著便裝，但是舉止步調一致，好像是軍人，因此不願意貿然行事，即便是要動手，也得讓自己佔了道理才行，不過到了現在自己的車子上面已經是瘢痕纍纍了，難道還會繼續忍讓嗎？

范無病一晃身就來到了年輕人的面前，陰狠的一計撩陰腿，正中他的要害，頓時那年輕人就抽成了一團兒倒在地上慘嚎起來，別的小伙子們發現這邊兒出了狀況，臉上都是驚色。

但是范無病就下狠手了，他提著那年輕人的鋼管，如一陣風般衝進了他們之中，一分鐘之內，十幾個年輕人都抱著右腿倒在了地上，全部是小腿粉碎性骨折。

「很久沒有打人了，感覺好爽！」范無病笑著鑽進了車裡面，安撫了一下梓琪，然後發動了車子，直接上山去了。

十幾分鐘之後，才有幾個路人報了警，說是這邊兒出事兒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人包圍了

等到警察們趕過來的時候，卻發現不但行兇的人不見了，就連挨打的人也不見了，只是現場有一些凌亂而已，眾人都是一臉的鬱悶。

「隊長，這事兒該怎麼辦？」一名新警察問道。

隊長看了看現場之後，搖頭回答道，「算了，看情況也沒有什麼大事兒，就按照有人報假警來記錄算了，省得那麼多的麻煩。」

警察們巡視了一圈兒之後，就收隊了，但是在那裡圍觀的人知道，剛才來了幾輛掛著軍方牌照的車子，將那些人給拉走了。

范無病開著外殼被砸得有些慘不忍睹的車子，一路上了山，很快就來到了師父范天瀾所居住的小木屋。

「無病，剛才砸車的都是什麼人？」梓琪有些驚魂不定地問道。

「不認識，不過估計不是好來路，沒準兒是黑社會呢。」范無病隨口回答道，其實他已經猜到對方應該是軍方的人，但是就不知道來頭又多大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范無病在軍方高層內部也很有影響力的，倒也不怕有人找上門來，最近幾年之內，應該說是從建國三十五週年大閱兵之後，軍方的影響力就一直在被有意識地削弱，在政壇上的影響力是越來越差了。

走民主化法制化的進程，必然要弱化軍方的參政能力。軍隊是什麼？軍隊是國家機器，用來維護國家統一和領土完整及人民生命安全不受侵犯的工具。

工具就只能是工具，不能夠有自己的獨立思想，就好比是一個機器人一樣，嚴格地按照主人的指令去完成工作，那就是好的，但是如果這個機器人突然產生了自己的獨立意識，想要跟主人獲得同樣的權利，或者要征服人類的話，那就必須成為被毀滅的對象了。

自從十大元帥中的最後一位聶帥辭世之後，軍方的控制權就牢牢地掌握在中央手中，軍隊不再擁有強勢的獨立行動能力，而老一輩的重要將領們也逐漸退出了歷史舞台，取而代之以新的勢力。

而且范無病對於新的領導人的想法非常瞭解，文官出身的領導獲得主導權力之後，必然要對軍方的不安定勢力進行有效的壓制，以確保政權的穩定性不受威脅。在這種情況之下，任何妄圖憑借軍方勢力攪風攪雨的行為，都是極其愚蠢的。

范無病幾乎可以肯定，那伙兒人就算是想找麻煩，也是有心無力。

欺負一下普通老百姓或者是可以的，但是對上同樣具有權勢尤其是巨額財富的對手，他們根本就沒有哪怕一點兒的發言權，在以經濟建設為主基調的環境中，在中國需要樹立起建設完善的投資環境吸引外資及發展民營企業及市場經濟的關鍵時刻，是絕對不容許有人跳出來亂搞的。

尤其是，任何一個民主國家，都不喜歡軍人干政，更不用說看到軍方在民事糾紛中擁有特權而欺壓普通人了。

范無病現在，完全就可以扮演一個普通人的角色，他的車子被一群比土匪還要囂張的來自軍方的暴徒們砸爛了，他有自衛的充分權利，哪怕是動手比較狠，那也是為了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不受侵犯。

兩個人從北砸得變形的車廂裡面拿出了各種禮物，然後一塊兒進了范天瀾的小木屋。

「沒想到這裡居然有風景這麼好的地方——」梓琪倒是對山中小木屋的景致感到非常欣賞，不住地打量著這裡的陳設。

范天瀾有些驚異地看著隨同范無病一起過來的小姑娘，很明顯這位跟上一次是不同的人，因此他就小聲問范無病道，「無病，怎麼換人了？」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就是朋友而已，真正的老婆早就定下來了。」

范天瀾搖了搖頭，有些不以為然，不過他對於看到徒弟還是很高興的。

這次過來，范無病就發現老師屋子裡面的陳設發生了一些變化，有一間屋子專門被騰了出來，裡面安放了三台筆記本電腦，而范天瀾的那些手稿也經過整理了，裝訂成冊放到了櫃子裡面，看著隔壁房間裡面的飾物，應該是屬於女孩子的，應該是范無病再跟老師提議之後，讓范婷派來的速記員們使用的東西。

范天瀾見范無病在打量屋子裡面的東西，就笑著說道，「你上次的建議很不錯，我那些東西基本上已經弄完了，現在就是最後的修訂階段，估計再過一個月就可以整理好了。」

「這很好啊！」范無病聽了感到比較振奮，於是就說道，「這一套東西，我們要分成多種版權來出售。一種就是簡體版權，一種是繁體版權，另一種是電子版權，其中電子版權還要分成普通電子出版物，以及手機及PDA出版物版權。」

「呃？」范天瀾從來不關心這些問題，有些詫異地問道，「分出來那麼多版權，有什麼實際意義嗎？」

范無病也是一時興奮，一口氣提出來這麼多建議，不過仔細一想，在這個年代，最多也就是提兩種版權了，所謂的電子版權什麼的，怕是沒有什麼效果的，法律也不健全啊，更不要談對於電子版權的保護了。

但是繁體版權是一定要確定下來的，尤其是海外以及港澳台方面，繁體版權不能不重視起來，畢竟在他們那裡，對於盜版的打擊手段是非常有效的，不像是大陸這邊兒，盜版商們想怎麼弄就怎麼弄，完全不用擔心會出事兒。

梓琪將范無病買的那些東西都給搬了過來，尤其將那盒血燕給單另挑了出來。

「咦？」范天瀾見多識廣，一眼就看了出來，「這是真正的血燕啊！真是很難得的東西！有了這東西，我倒是可以試驗一下我的方子了。」

「這東西也可以配藥？」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不就是滋補品嗎？

「可以入藥的東西多了，這要是延緩衰老的，或者成了，你師父我還可以多活幾年，到各地的名山大川走動走動。」范天瀾笑道。

范無病點頭稱是，看著梓琪在那裡東摸摸西看看，就對范天瀾說道，「師父，有沒有什麼適合小女生的東西？」

范天瀾摸著鬍子笑了起來，「小姑娘身康體健，不需要什麼藥吧？」

「怎麼會沒有的？」范無病立刻就想到了一樣東西，於是便跟范天瀾說道，「每個月總會有那麼幾天不舒服的。」

老頭兒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恍然大悟道，「這事兒我倒是忘記了，嗯，有啊，有啊！回頭兒我抄給你一個秘方，可以製成膠囊使用的，很方便。」

「最好什麼養顏排毒的也弄幾個，我好弄出來上電視購物。」范無病接著提議道。

星空購物現在越做越大了，接著這個超級電視購物平台，范無病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如果跟范天瀾搞成這個養顏排毒或者調理內分泌的東西出來，除了可以賺錢之外，還能獲得一個婦女之友的稱號，也很不錯。

師徒二人正在這裡商量事情，就聽到外面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透過窗戶一看，居然有五六架武裝直升機在空中盤旋著，看來是準備找個合適的地方降落下來。

范無病的第一感覺，就是剛才砸車的人找上門兒來了，於是就拿出了自己的電話，遞給了梓琪，然後告訴她一串電話號碼，「如果我出去之後，動起手來，你就打這個電話，直接可以找到朱老闆，就說我正在被人打，他就會處理此事。」

然後范無病又對老師範天瀾跟梓琪囑咐了兩句什麼，自己就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武裝直升機們還在空中盤旋著，只是山間的空地太少，一時無法全部降落下來，他們之間正在進行無線電通訊，商量該怎麼辦才好。

范無病提著那只作為紀念品的鋼管，仰面看著上面的直升機，心裡面在猜測這伙兒人是幹什麼來了，要說是因為打架輸了就動用這麼多武力過來找場子，可也說不過去吧？

同時動用這麼多武裝直升機，可不是一件小事兒，如果是平時藉著訓練的機會辦私事兒的話，很容易被對頭們給咬住不放的。

果然不出范無病所料，直升機並不敢輕舉妄動，圍著這裡盤旋了一陣子之後，就分頭散去了，走得非常快。

范無病退了回來，有些奇怪地說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那就是沒事兒了？」范天瀾問道。

老頭兒也覺得奇怪，不知道這麼多直升機過來做什麼？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說道，「算了，這事兒有些奇怪，我來跟人討個人情吧。」

於是他就撥通了朱老闆的電話，然後嘰嘰咕咕地說了幾句什麼，最後掛掉電話才對兩人說道，「好了，搞定。稍等一會兒，就有人來接我們了。」

不過等了沒有五分鐘，先前那些直升機又回來了，也沒有降落，而是拋下了很多繩索，大概有一百多名士兵沿著繩索跳了下來，將小木屋給團團圍住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自有取死之道

范無病往外面一瞄，發現對方手裡都是衝鋒鎗啊！

「我靠！」范無病一見趕緊拿過手機就跟朱老闆聯絡，「天啊！外面又上百個士兵拿著衝鋒鎗把我們包圍了！好像，他們還有火箭筒！」

「沒聽說那裡有軍事演習啊？」朱老闆也覺得有些詫異，「你確定他們是衝著你們來的？」

范無病蹲在窗口看著外面說道，「是不是衝著我們來的，就不好說了，不過假如他們要是敢開槍的話，我可就大開殺戒了！我可不管對方是匪徒還是軍隊！」

朱老闆趕緊回答道，「不要衝動，別把你打死就好！我派去的人馬上就到了，我再問一下軍區，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趕緊呀，待會兒這裡可就血流成河了！」范無病催促道。

此時外面的人就開始鼓噪起來了，按照小組結合的野外作戰方式，三五個人一組，開始將小木屋給包圍起來。

范無病一看對方擺出來的架勢，就跟普通的士兵不太一樣，很明顯是特種作戰部隊，目前所看到的人數，肯定是一個特種連，這種規模的動作，至少也是一個主力師的師長才能調動出來的。

他觀察了一下小木屋，可以說是漏洞百出，別的不用說，人家隨便扔進來一個煙幕彈，范天瀾跟梓琪就消受不起，如今之計，只有自己尋找戰機，出其不意制服他們了。

於是范無病打開了門，然後將鋼管扔了出去，又弄了塊兒白布挑在根竹竿上面向外擺了擺。很快，外面就有人回應了，「屋裡面的人，雙手抱頭走出來。」

奶奶的，果然是衝著我來的，看來就是砸車那幫人搞出來的事情了。

范無病暗自嘀咕了一聲，然後跟范天瀾和梓琪說道，「你們就別動了，在這裡等著，我去跟他們周旋一下，朱老闆的人馬上就到了。」

「那你別出去了吧，看著好害怕——」梓琪看著外面那些荷槍實彈的士兵們，非常擔憂地拉著范無病說道。

「不出去不行啊，萬一他們放火怎麼辦？這裡可都是木質結構——」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這邊兒的小木屋最怕的就是火了，雖然外面也做了一些防火的措施，但是人家如果敢下手的話，自己也是沒有什麼辦法的。

范無病抱著頭，慢慢地從屋子裡面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如臨大敵一般用槍指著范無病，然後就過來四五個士兵，用繩子將范無病給反綁了起來，范無病一看那繩子，頓時就偷笑了，如果是用純鋼的特製手銬的話，自己還需要多費點兒力氣，不過這種加粗的繩子麼，雖然對於一般人而言是難以掙脫的，但是對於自己，那可就是輕而易舉毫不費力的。

「小子，你不是很能打嗎？怎麼現在沒種了？」一個士兵罵罵咧咧地說道，「居然把我們十來個兄弟都給打斷了腿！」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范無病滿不在乎地回答道，「你們要不是這麼多搶，鬼才怕你們呢！」

「死到臨頭了，居然還嘴硬——」那個士兵將繩子又緊了緊。

范無病被捆住之後，就有些鬱悶地問道，「你們衝到這裡幹什麼？我不過就是跟人打了一架，最多有些斷手斷腳的，又沒有鬧出人命來，你們犯得著這麼興師動眾嗎？」

「小子，老實點兒！」一個士兵對范無病說道，「你把我們副司令的寶貝兒子給踢殘廢了，人家能不發瘋啊？！老實一點兒，我們也不想動手打你！」

「一個師長而已，了不起就是個大校或者少將，居然就敢動用這麼大的場面，他不想混了？」范無病反問道。

「我們是特種師，師長特別牛逼，馬上就要升中將了。」一個士兵推了一下范無病，然後說道，「別唧唧歪歪的，趕緊走過去！」

范無病被他們推推搡搡地帶到了一架直升機那邊兒，然後給推了上去。

迎面一隻腳就踹了過來，看那力度是相當的大！

范無病也沒有躲閃，只是將肚子上面的肌肉活動了一下，就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接著就勢朝外面甩了出去，躺在地面上直哼哼。

然後就看到直升機上露出一個人來，看軍裝上面的軍銜兒，赫然是一個少將，范無病心道這傢伙肯定就是那個師長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個師，居然這麼囂張？為了兒子被打，就把武裝直升機跟特種部隊都帶出來了？

要知道，擅自調動軍隊的罪名是非常重的，哪怕你在軍內再牛逼，也過不了軍事法庭那一關，更不用說在這個敏感時期了。范無病估摸著，這人的身份背景肯定不太一樣。

「師長，我看還是把他拉回去收拾吧，畢竟我們帶了人出來，不太方便——」一個中校軍官對那個少將說道。

「哼！」那師長年紀也不算大，就是不到五十的樣子，一臉的橫肉，看上去確實比較凶悍，臉上也有道傷疤，再加上滿腔的怒火，更添了幾分猙獰。

幾個士兵將范無病從地上拖起來，然後拉進了機艙裡面，那個師長看著范無病，對他肚子又狠狠地砸了一拳，范無病大聲慘叫著，心裡面卻道這傢伙的力氣還真不小。

「你他媽什麼東西，怎麼見人就打？老子要去軍事法庭告你，先剝了你這身皮！」范無病哼哼唧唧地控訴道。

「軍事法庭？！」那個師長又打了范無病一拳，「我看你還是沒搞清楚狀況，軍事法庭能管得了我們？！我先把你給滅了再說！」然後又向手下們問道，「去看看屋子裡面還有什麼人，一塊兒抓回去拷問！不能走漏了消息！」

「是！」手下的軍官立刻答應道，就準備帶人進去搜索。

這是想要殺人滅口啊！范無病冷哼了一下，然後一臉嘲弄地問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帶了錄音設備？」

「嗯？」機艙裡面的幾個人頓時愣了一下，那個少將師長立刻就說道，「嚇唬誰呢？就算你有錄音，我把你毀屍滅跡就完了，你當我們是吃素的啊？！」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很好，你們要殺人滅口啊！有了這幾句話，我對誰都可以交代得過去了。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大家就只好認命吧。」

那個師長不知道范無病在說什麼瘋話，就示意一個軍官去搜他的身，果然那個軍官摸到了微型錄音機。

「師長，這小子真的帶了錄音機。」那個軍官立刻回頭說道。

「小子，居然還玩陰的，再搜一搜他還帶了什麼東西？咱們做事兒可不能留下把柄！」那個師長又踹了范無病一腳。

范無病的微型錄音機一般是隨身攜帶的，這早就成了習慣了，不過此時用這個，倒是希望能夠引發對方的怒火的，只有對方說出一些更狠的話來，他才好反抗不是？

「師長，九點鐘方向，過來了兩家軍用直升機，直屬軍委的，怎麼辦？」飛行員突然對師長說道。

這個時候，軍委的直升機肯定不會突然跑過來溜躂，那個師長看了一眼滿是得意神色的范無病，然後說道，「哼，不要讓他們抓到現行就行，趕緊行動，咱們準備回師裡去。」

「傻逼，你死到臨頭了知道不知道？居然敢跟軍委對抗，等著上刑場吧！」范無病對著那個師長罵道。

「老子先崩了你再說！」那個師長也怒了，直接就去拔槍。

「機艙裡面可不能動傢伙啊！」一個飛行員趕緊說道。

不過師長就已經把槍拔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范無病忽然動了，身上綁著的繩索一下子被他給繃斷了，接著一隻拳頭就砸向了對面的那個師長，一拳正中他的鼻樑，半邊鼻子頓時塌下去了。

接著范無病也毫不手軟地一拳接一拳地朝著那個師長的身體砸了過去，短短的幾秒鐘內，從上到下一連砸了三十多拳，接著就看到那個師長的口鼻之間冒出許多血來，身子軟軟地如同棉花一般塌了下去。

機艙裡面的幾個軍官都傻了，沒想到范無病居然能夠掙脫繩索，還在轉瞬之間就把師長給達成了全身粉碎性骨折，這個變化也太突然了！

范無病搶過那個被達成了絕對殘廢的師長的手槍，指著其他的幾個軍官說道，「你們，立刻命令其他人原地待命，這事兒跟你們可以撇清關係，否則的話，就地槍決！」說著范無病就把自己那個安全部的藍皮本子掏出來詐唬了一下。

安全部的人？！不會是什麼秘密部隊的人吧？！軍官們看到了范無病的藍皮本子，臉上頓時都綠了，沒想到師長的兒子居然惹上了這麼一個傢伙，看樣子這回是不能善了啦！

不過，一個軍官就臉色發白地說道，「你別太過分了！你知道我們師長是什麼背景嗎？！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時候，他是立過功的！」

范無病哼了一聲道，「立過功的人多了，老子還有勳章呢！他自己來找死，誰又能攔得住？」

那幾個軍官沒有辦法，只得對外面的人下達了命令，讓全體人員就地坐下，不得亂動。

這個時候，遠處的兩架直屬軍委的直升飛機已經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個接一個的下將軍

范無病關上了自己帶著的微型錄音機，然後看了一眼那個被他打得一塌糊塗的師長，順手從他的嘴上抹了兩把，將鮮血往自己臉上一抹，自己還說道，「不能浪費了啊，這個抹在臉上最有震撼效果了。」

機場裡面的軍官們看了范無病這動作，紛紛暗道這人真是無恥啊！打了別人就不說了，還要給自己製造被害者的弱勢形象，真是無恥之尤！尤其是不但做了，還要跟人家解釋，唯恐別人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范無病看了看，然後將手槍塞到了那個被打成全身殘廢的師長手中，然後拍了拍手道，「好吧，大家下飛機！看看這次來的是誰？」

幾個軍官被范無病攆著跳下了飛機，然後范無病咕嚕著滾了下來，坐在地上不起來，還一邊兒對著新來的兩架直升機揮手示意。

那兩架直升機找了塊兒平坦的地方落了下來，接著艙門打開，在士兵們的驚訝目光中，一個少將跳了下來。

「軍委的少將啊，咱們師長估計惹不起了。」一個軍官對同僚小聲說道。

「怕什麼，咱們師長背後也有人罩著呢。」那個同僚回答道。

接著就看到那個少將走到了艙門旁邊兒，伸手護著將舷梯給拉了下來，然後一個中將走了下來，又是一個中將走了出來。

「這下子麻煩了，居然還有兩個中將——」幾個軍官都有些發呆，自己的師長有背景不假，但是人家居然喊來了兩個中將護駕，顯然後台也是非常強硬的，再加上自己這邊兒師出無名，站不在理字上，怕是要吃虧了。

就在他們竊竊私語的時候，另一架飛機的艙門也打開了，跳下來的也是一個中將。

「我靠，三個中將啊！」這邊兒的軍官和士兵們都傻了，從來沒有一下子在外面見過這麼多的高級將領。

接著又一個中將走了出來，大家已經麻木了，最後，一個上將從飛機上跳了下來。

「完了，完了！」一眾軍官們看著肩膀上金星燦爛的將軍們，心道這次師長是死定了，也不知道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究竟惹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居然惹出來這麼一群厲害人物來。

在軍委裡面混的上將，那至少也是個軍委的委員了，他們這些小魚小蝦們怎麼惹得起？

范無病倒是也沒有想到會跑過來這麼多將軍，他覺著軍委過來一個少將也就能夠解決問題了，結果居然又來了四個中將一個上將！他們就算是沒事兒做，也不至於這麼閒吧？

「啊——小范！你怎麼成這樣了？！」那個上將是見過范無病的，一看他居然滿頭滿臉都是血，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萬一范無病出點兒什麼岔子，問題可就大了！這回要不是朱老闆親自打電話跟他們講，說是范無病被一群開著武裝直升機的士兵們給圍起來了，他們還不相信會出這種事兒呢，結果一過來就看到范無病這副慘樣兒，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了。

坐在外面的士兵們看到這麼多高級將領，本來就嚇了一跳，結果又看到范無病渾身是血地從機艙裡面滾了出來，都以為自己師長行兇，把人給打成這副模樣了。

那個少將現行走了過來，跟那幾個軍官們吼道，「你們師長呢？！叫他出來見我，真是反了天了，居然私自調動軍隊，還把人打成這樣，不怕上軍事法庭麼？！」

「我們師長，在機艙裡面呢——」看了這副架勢，一個軍官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人家范無病都搞出這麼大的聲勢了，自己還是低調一點兒比較好，省得惹事兒上身了，再說了，自己等人只是奉命行事，所有的罪名，還是推到倒霉師長頭上好了，反正自己等人除了帶隊過來包圍了小木屋，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剩下的幾個中將們也圍了過來，看著范無病大驚小怪地問候著，不過仔細用紙巾擦了擦，就發現范無病其實沒有什麼傷口了。

「范總，你沒啥事兒吧？」一個中將忍不住問道。

范無病一臉的衰相，也不管其他的人怎麼樣，就是重複一句話，「我要去美國！我要去美國！我不在這兒呆了！」

這些人也沒有什麼辦法，然後就看到了院子裡面停著的范無病的奔馳車，簡直就是面目全非了，車廂外面都是被砸的痕跡，坑坑點點的。

「嗯，先把人帶回去好了。」那個上將看到范無病這麼一搞，也很是頭痛，最後決定還是把這個大麻煩轉移了再說。

於是士兵們被軍車拉了回去，而范無病和梓琪就先給帶上了直升機，等到他們去機艙中查看的時候，就發現那個師長渾身是血地軟到在那裡，已經是進去的氣少，出去的氣兒多了。

「怎麼會這樣？」幾個將軍都覺得這事兒有點兒蹊蹺。

問范無病，范無病裝傻充愣，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先把人拉回去搶救再說。

等到范無病和梓琪被拉到軍委大院之後，朱老闆就親自過去了，然後就動問具體的事情，感到非常憤怒。等到梓琪說范無病的身上帶著微型錄音機的時候，大家就打開了錄音機聽了一下，結果就聽到了那個師長威脅范無病，並要求殺人滅口毀滅證據的談話。

「真是恥辱！你們看著辦吧！」朱老闆聽了之後，甩手就走了。

看著辦這句話，就很值得深思了，幾個將軍們都面面相覷，心道今天這事兒真是不好辦了，幾個軍官說師長是被范無病給打的，而范無病手裡面有對方要威脅弄死他的錄音，想問范無病的口供，結果他一副裝傻充愣的表情，偏偏又不能用強制手段，還得好好地把他給送回去，畢竟范無病是受害者，身份又特殊。

這下子他們算是沒有辦法了，更讓他們頭痛的，就是那個師長是一位開國上將的侄子，這位上將沒有子女，這個侄子就算是接班人了，況且他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又掌握著一支特種師，眼看就要提中將了，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誰都不好交代啊！

最重要的是，那個錄音一播放的話，對於軍隊的負面影響是非常大的。

隨便調動軍隊來報私仇，自己還是軍隊的高級將領，這種事情傳播出去，不是給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抹黑嗎？！

但是那個師長經過搶救之後，雖然沒死，但是經過詳細的檢查，全身骨折三十多處，基本上，是處於全身癱瘓的境地了，這輩子是沒有希望恢復了，人也成了植物人。

跟他問口供，也是徒勞了，可是問那幾個軍官的話，都說是范無病將人給打成這樣兒的，而且還是在機艙裡面，外面的士兵們都沒有看到，這個證詞就很令人詫異了。

因為根據他們的瞭解，當時范無病是被綁著的，而且他們手裡都有槍，在這種情況之下，如果還能被范無病給將人打了個半死的話，那麼幾位將軍們都覺得，這樣的特種部隊不要也罷，留著只會給軍方丟臉！

接著他們刨根問底兒，這才知道事件的起因就是因為那個師長的兒子跟范無病起過衝突，然後就瞭解到師長兒子帶著十幾名穿著便裝的特種部隊士兵們圍攻范無病，結果被范無病給廢了的事情。

等到瞭解了這些事情之後，那個負責調查的上將就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看這事兒，息事寧人算了，我跟朱老闆去跟范先生交涉一下，爭取不了了之吧！部隊裡面該處分的處分一些人，和平解決算了！」

「首長，那醫院裡面的那個怎麼辦？怎麼跟他叔叔解釋？」一個少將提問道。

上將當然知道那個植物人師長雖然無關緊要，但是他叔叔可是開國的上將，不容小覷的，不過他想了一下後說道，「公事公辦，我們不追究他私自調動軍隊就已經是法外開恩了，難道還指望我們去替他報仇啊？！那成什麼體統了？！至於他叔叔，老頭兒已經糊塗了，能不能熬過今年都是個問題，哪裡還顧得上管他那個不成器的侄子？！」

最後這件事情就算是壓了下來，范無病裝模作樣地在醫院裡面呆了幾天，然後就住回了酒店，這期間來看望他的人不計其數，以前有關係的人聞訊之後都過來了，以前沒有關係想要拉拉關係的人，也都過來了，送來的慰問品堆滿了幾個房間，最後范無病不得不讓人將這些禮物們分門別類地處理掉。

中間梓琪做了兩回節目，平時有時間都跑過來看望范無病，這次的事情也嚇了她一大跳，不過也瞭解到了范無病的財勢滔天，雖然不知道范無病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影響，但是衝著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怎麼也得好好地照顧他一番。

後來的時候，軍委的人就過來看望了范無病，然後請他去軍委作客，商量一下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處置？

軍委大院？好像那裡也不是什麼龍潭虎穴，去去又何妨呢？范無病心中暗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嚴重跑題了

軍委的地址，是在復興門外復興路上。

根據憲法規定，軍委領導和統一指揮全國武裝力量，決定軍事戰略和武裝力量的作戰方針，領導和管理人民解放軍的建設，向全國人大或者全國人大常委會提出議案，制定軍事法規，發佈決定和命令，決定人民解放軍的體制和編製，任免、培訓、考核和獎懲武裝力量成員，批准武器裝備體制和發展規劃、計劃，並行使法律規定的其他職權。

總體而言，雖然軍委仍然是隸屬於政府的一個分支機構，但是權限要大一些，所以在吸取了以往經驗教訓的基礎上，最高領導人往往是三位一體，集國家主席、總書記、軍委主席於一身，真正是黨政軍緊密結合起來了。

這樣一來，倒是省去了許多的麻煩，至少在上層建築上更容易形成一個統一的聲音。

進出軍委大院也是比較麻煩的，好在范無病是由一名將軍陪同送過來的，又有軍委批文，所以一路上暢通無阻，開著車直接就進來了，等上了樓之後，三拐兩拐地進了一間小會議室。

這次屋子裡面的人就比較少了，就是三位上將，看上去都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年紀也都不小了，負責做記錄的，也是一位少將，加上領他過來的那位少將，一共就只有五個人。

坐定之後，范無病發現這三位上將都是見過幾面的，算得上是熟人了，雙方打了個招呼之後，一位上將就說了，「范總，這次的事情，首先我們要表示萬分的歉意。」

范無病點點頭，表示理解，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論那個師長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是被范無病毆打致殘，還是畏罪自殘，還是意外致殘，都避不開一個問題，那就是他親自帶著特種部隊來對付一個普通人，這種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可是不得了的。

因此軍委這邊兒一致決定，先將范無病安撫下來再說，至於那個師長的問題，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只是大家對於范無病的態度還不是很瞭解，不清楚他是否會咬住這件事情不放？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當時現場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范天瀾，一個是央視的主持人梓琪，他們兩個人的情緒也需要安撫下來，否則事情還是會洩露出去。

至於現場的那些士兵們，倒是好辦，用部隊裡面的紀律約束一下就行了，不怕出什麼紕漏，所以他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先擺順了范無病這邊兒，然後讓他去做另外兩個人的工作，事情就簡單了。

「關於這件事情，我們覺得還是低調處理比較好一些，不知道范總認為如何？有什麼想法，都是可以提的。」那個上將接著說道，有些話，他自己也覺得比較難以啟齒，他現在覺得那個師長真得是罪有應得，自己兒子混蛋也就不提了，連自己也是個混蛋，給上級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出來。

「嗯，不要緊，反正我也沒有出什麼事兒，就是受了點兒驚嚇而已。」范無病在這件事情上面表現得非常大度，不過他也提了一點，「就是那些砸我車的人，實在太不應該了，應該懲處一下，其他的問題都不要緊了。」

這話他不說，軍委的幾個將軍們也是要追究的，現役軍人，尤其還是受過特種訓練的士兵們，居然幫著自己師長的兒子去打架，這真是恥辱啊！更加恥辱的，就是十幾個特種兵不但沒有打贏范無病一個人，反倒是無一例外地變成了斷腿斷腳，這樣的兵，要來有什麼用處？早就該處理掉了。

「那些人，我們一定會處理的。」上將保證道。

談完了公事，范無病就想起來一件事情來，於是對幾位將軍說道，「這兩年，是不是軍人轉業工作不太好做？」

「是啊。」幾個將軍們都沒有想到范無病會問這個問題。

退伍復員軍人的安置問題，一向是被當做大事來抓的，畢竟服兵役是國防建設的基礎，想要讓大家都踴躍參軍，就得有點兒實際的誘惑力。以前的時候，非農業戶口的退伍軍人復員之後，都可以回到原籍被安置正式工作，所以城鎮戶口的居民子弟們，如果走高考這條路難以通過，首選的目標就是參軍，等到三年之後復員回家，等待安置工作。

可是到了最近幾年，社會處於轉型期，國企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混了，行政事業單位又人滿為患，許多事業單位都在破產，下崗的職工是越來越多，退伍復員軍人的安置問題就更難做了。

畢竟存在一個問題，企業裡面是需要熟練工人的，總不可能是將熟練工人給攆走，然後接納什麼技術基礎都沒有的新人進來，那樣企業的負擔就更重了，因此每個地方都存在很多多年未安置的退伍軍人，而這麼多的為安置退伍軍人無所事事，所形成的社會隱患是非常嚴重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他們說道，「前一段兒時間，朱老闆跟我提過，說是軍隊經費緊張，不過這個事情，隨著中央將財權收回，就會慢慢解決掉。現在最棘手的問題，反倒是退伍軍人的安置問題，我希望能在這件事情上起到一點兒作用，也算是幫大家分憂了。」

「這是好事兒啊！」一聽范無病說這種話，幾個將軍的臉色頓時都好多了，連皺紋也舒展開了，紛紛將范無病給圍了起來，大家坐到了一處，上茶上點心，開始討論這個話題。

朱老闆跟范無病說話的時候，是想讓他幫軍方想點兒來錢的路子的，可是范無病覺得這個難度有點兒大，而且牽扯到一塊兒，有些利益紛爭難以解決，因此就別出心裁，想出了幫助他們解決一部分復員軍人的安置問題。

范無病現在的產業比較多了，所需要的人員自然也多了。遠的不用說，但是磐石機場的安保人員和服務人員，就是很大的一個數目，再加上最近很多工廠都有擴充產能的內部需求，這個勞動力缺口還是很大的，問題只是，這些人是否願意選擇非公有制企業來工作，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問題好解決。」立刻就有人動腦筋了。

一位上將比較瞭解關於退伍軍人的安置問題，於是就說道，「現在的情況，是按照時間順序來解決退伍軍人安置問題的，很多人都要等待兩三年才能夠得到安置的通知，或者更久一些因此大家都很清楚這個情況。假如范總可以吸納一些剛退伍的軍人臨時進入工廠的話，會容易得多，他們可以在等待安置的這段兒時間內找到工作賺些錢，但是人總是要受到習慣的影響的，一旦他們在企業中學到了一些技術，適應了所在環境，而且發現自己目前所在的企業待遇要比即將被安置的地方好，那麼就很難再選擇離開了。」

大家一聽這話，也覺得是個道理，便又坐在一起研究了一番，最後拿出了一個草案來，準備遞交到上面去審議一下，看看是否可以在軍人復轉之前，就同范無病簽訂一個初步的協議，這樣大家都能夠在兩到三年內找到工作機會，而如果到時候有了安置機會的話，他們個人還擁有自行選擇是否離開的權利。

「這事兒，我看能成！」一位年紀大一些的上將對大家說道。

范無病也認為這事兒能成，兩到三年之後，自己的很多企業都會成為具有相當影響力的大集團企業，容納數十萬甚至是上百萬的員工，也不是不可能的，因此他覺得自己可以勝任這件事情，無論是誰到了最高領導的崗位上，都會繼續需要自己為他們解決這部分壓力。

那麼，自己的社會地位就是牢不可破的，只要不是惹上了太大的麻煩，都可以高枕無憂。

到了最後，大家談得有點兒亂了，也不知道說到什麼問題上了，一位上將就說道，「我們是不是跑題了？剛才是在談什麼事情來著？」

負責記錄的那個少將翻了翻自己的記錄，發現這一陣子功夫，光是記錄用的紙張就有幾十頁，都是談論范無病可以如何收納復轉軍人的，只有在最前面的兩頁，才記錄著關於范無病跟那個師長之間的事情。

「相比之下，前面那件事情真的不怎麼重要了。」這位少將笑著說道，「不過，我們需要為那個特種師重新任命一個師長，我個人認為，這支隊伍需要好好地調整一下了。」

「是該好好調整一下了，你看他們的戰鬥力都剩下多少了？！」一個上將有些不滿地說道，「居然被一個小伙子赤手空拳就收拾了整只特種連隊，還把師長也給打殘廢了！這樣的隊伍，實在是垃圾透頂！」

「咳，咳！」另一位上將連忙咳嗽了兩聲制止了他。

先前那個老頭兒楞了一下，然後看到了范無病，有些尷尬地說道，「嗯，我可沒有說人是被你給打殘廢的，呵呵。」

范無病苦笑了一下，心道是不是我打殘廢的又有什麼關係？反正現在也沒有人肯替他出頭了。

不過，很快范無病就發現自己判斷錯誤了，因為突然間有人出來替那個倒霉師長出頭來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送你上八寶山

應該說，矛盾是不所不在的一種必然。

不管是黨內也好，軍內也好，拉幫結派這種事情都是難免的。

論語上面講，君子群而不黨，小人黨而不群，大概的意思就是說，君子出於公心所以能胸懷寬廣，納百川而歸於海，搞五湖四海而不搞拉幫結派。人小出於私利所以就心胸狹窄，結黨營私而排除異己，搞宗派主義而不講道義原則。

關於反對黨內軍內的山頭主義，這個歷史就長了，井岡山時期就一直在講，不過按照一般的歷史規律來看，講的越多的問題，也就越容易存在，就好比是蔣某人一開會必然要提精誠團結四個字一樣。

被范無病打殘廢的那個師長的叔叔，就是一個有能力在軍內拉幫結派的人物，雖然已經老得走不動路只能呆在床上了，但是說幾句糊塗話還是可以辦到的。

在那位殘廢師長的老婆跟他哭訴了幾次之後，老頭兒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太不講道義了，自己好歹也是參加過大革命失敗之後的幾次暴動的人物，爬過雪山，走過草地，雖然後來沒有機會過長江去朝鮮，但是畢竟是老字輩的革命者，就算是上八寶山，也可以在身上覆蓋國旗，並且在訃告中加上無產階級革命家的稱號的，也算是混的不錯的人物了，可是怎麼現在這群接班人們，居然就不把自己給放在眼裡了呢？

嚴格地說起來，在五五年授銜兒的時候，他還不是上將，後來幾次補上去的，但是現在元帥們都辭世了，大將們也所剩無幾了，當初的上將們也日益稀少，他這個補上去的也就顯得比較顯眼兒了，因此一般什麼重大的活動，組織上還是要來關懷一下，象徵性地問候幾句，徵求點兒意見什麼的。

因此老頭兒雖然離休了，但是覺得自己應該還算一號人物，於是就給軍委打了電話，哼哼唧唧地要過問自己那個師長侄子的事情。

軍委這邊兒很清楚地告訴他，他這個師長侄子親自帶著特種部隊，開著武裝直升機，帶著衝鋒鎗和火箭筒去包圍普通居民的住宅，還打了人，並準備殺人滅口，幸虧人家報了軍委，這才沒有使事態惡化，無論從哪方面來講，他都不佔理。

假如不是因為他現在已經成了植物人的話，他要面臨的就不是處分那麼簡單了，是要上軍事法庭問罪的。

「不就是帶著兵打人了嘛，有沒有出人命？」老頭兒還沒有徹底糊塗了，於是便追問道，「我可是聽說對方把我侄孫給打了，而且我侄子的事情也是對方干的，這個事情你們必須要給我一個交待！」

軍委的幾個主事人心想，我們倒是想給你交代呢，你也不看看你侄子和侄孫都是些什麼貨色？能夠混到軍隊裡面，還差點兒升了中將，簡直是荒謬啊！這種人就是干個民兵排長，人家都會嫌他工作方式簡單粗暴為人處世不堪查驗呢！假如不是老頭兒在使勁兒，鬼才相信他能混到少將，還當上了特種師的師長，這簡直就是軍方的恥辱！

想到這裡，大家對於這老頭兒的尊敬也剩不下多少了，天知道他當年是怎麼混到這個位置上的？於是眾人都是推推搡搡的，把這件事情往別人身上套，自己就是不肯擔這個責任。

老頭兒年紀大了，沒有多少火氣了，但是他那個侄媳婦兒就坐不住，天天在老頭兒的身邊兒哭訴，弄得老頭兒休息不好，心臟也有點兒不合適，最後終於起了火氣，於是就發狠道，「好嘛，用你們都用不動了不是？！我就看看我的那些老部下們，還有人肯聽指揮不？！」

於是老頭兒就開始聯絡部下，總算是當年的手下裡面還有些混的比較有出息的，但是軍方的人，基本上都聽說了這件事情，也知道范無病這個人物了得，惹不起，因此老首長問起來的時候，不是病了就是出差了，要麼就是下基層了，反正就是不接這茬兒。

老頭兒鬱悶極了，好不容易打聽到自己以前的一個警衛現在正在市裡面的警察局當副局長，心道軍方不行就找警方吧？因此便找到了這個副局長，把事情說了一下，要找范無病算賬。

那個副局長也是倒霉催的，他也不想一想，老頭兒都搞不定的事情，他一個副局長管什麼用？也沒有仔細問一下范無病的來歷，只想著老首長也用得上自己了，感覺人生目標總算是實現了一大半，於是就一口答應下來。

范無病倒是不知道老頭兒居然這麼積極地在活動著，軍方不行就找上了警方，硬是要找自己出這一口惡氣！他最近一段兒時間裡面，正在仔細地籌劃關於接受復轉軍人進入自己的企業的相關事情。

他將自己的想法跟旗下各企業的負責人都談了一下，讓他們仔細地籌劃一下，看看哪些地方可以進行擴充，至於資金方面，自然是不需要發愁的。

而他的意見一經提出，各企業的負責人們都比較積極，一方面是部隊上的人紀律性比較強，而且年齡層次也比較符合企業的需求，另一方面就是企業確實存在需要擴張的情況，還有就是吸納復轉軍人可以為政府減負，容易換取好名聲，因此在這種形勢之下，大家都在進行認真的規劃，爭取早點兒拿出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來。

「老闆，警察局的人在找您。」范無病的手下敲開了辦公室的門，向他匯報道。

「警察局的人找我？」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不知道他們有什麼事兒，於是就回答道，「好吧，請他們進來說話。」

那個副局長看到了PCFANS的金字招牌之後，就覺得這事兒有點兒不好辦了，畢竟PCFANS的名聲太響了，他們這些局級領導們到了這裡只有參觀的份兒，按照局裡面的禁令，這裡是禁止他們上門騷擾的，就算是有什麼事情，也需要先跟部裡面報告，然後再決定如何處理。

這次他貿然就答應了老頭兒，帶著他上門來堵人，確實是欠考慮了。

不過老頭兒就在輪椅上面，跟著他一塊兒過來了，副局長在這個當口兒上，也不好臨陣退縮了，只好硬著頭皮往裡面闖。

因為師長被打殘廢這件事情提不到桌面上，所以老頭兒就選擇了為侄孫討回公道，直接跟副局長說自己的侄孫被范無病給打殘廢了，估計以後別說生孩子了，討老婆都沒希望了。

那個副局長以前的時候是見過老首長的侄孫的，小時候還抱過，也知道老頭兒的實際情況，一聽說老首長的根兒都斷了，以後也沒人供奉香火了，就覺得這個范無病做事兒實在太缺德了，所以才慨然應允了的。

這會兒到了范無病這裡，副局長就開門見山地說道，「你是范無病嗎？」

范無病坐在老闆桌後面，將簽字筆放下，抬頭皺著眉看了看那個副局長，有些不解地問道，「嗯，有什麼事情？」

副局長見范無病連站都不站起來一下，頓時有些惱火兒，心道你就算是再有錢，也不過就是臭做買賣的而已，還不是一樣得受我們警察管啊？！居然這麼跩，真是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了！

「我們要帶你回警局，調查一件事情。」副局長義正詞嚴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什麼事情，在這裡不能講嗎？我的時間很忙，如非必要，騰不出空兒來的。」

「是這樣的，這位老同志控告你毆打他侄孫致殘，經過我們調查，發現你確實跟這件事情有關係，所以我們需要帶你回警局仔細調查。」副局長指了一下那老頭兒，對范無病說道。

「我什麼時候打你孫子了？」范無病有些愕然地看了看那老頭兒，發現他都坐在輪椅上不能生活自理了，自己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呀！

老頭兒看到了范無病，總算是知道自己侄子和侄孫到底是被什麼人給打殘廢的，不過看眼前這個小子，年紀也不大，真的有這種本事嗎？

「小子，你總記得前幾天被你打傷的特種師師長吧？！那就是我侄子！你不是很囂張嗎？這次我用民事糾紛來控告你，看那些人還怎麼來包庇你？！」老頭兒坐在輪椅上面，很神氣地對范無病呵斥道。

「哦——」范無病看了看那老頭兒，這下子才算搞清楚了事情的經過，「原來你就是那個上將啊？看起來瘦巴巴的，倒是沒有想到你會找上門兒來！看你這副德性，也就是個以權謀私的老傢伙而已，真是虧了一身的軍裝了！」

老頭兒聽了范無病這話，氣得渾身哆嗦，指著范無病說道，「這種壞人，還不趕緊捉起來還等什麼？」

副局長一揮手，幾個警察過去就要給范無病戴手銬，不過范無病一揮手道，「你們考慮清楚啊！抓人容易，放人就難了！你們好不容易混到個一官半職的，別因為一個老糊塗給葬送了！」

「居然說我是老糊塗？！反了，反了！真是反天了！」老頭兒被氣得夠嗆，上氣不接下氣的。

范無病看著老頭兒嘿嘿一笑道，「你這個年紀，好好呆在家裡還能多活幾天。趕著出來給侄子孫子報仇，那不是想讓我送你上八寶山嘛？！」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的氣死人了！

老頭兒聽了范無病這話，差點兒被氣得從輪椅上跳起來。

要是擱在十年前的話，老頭兒一定會衝過來對范無病報以老拳的，他自詡是粗人，槍林彈雨衝了過來，圖個什麼？不就是為了自己後半輩子衣食無憂，還能給兒孫們打下好基礎嗎？

本來他的計劃也成了，侄子馬上就升中將了，以後或者也能混到上將退役，侄孫子年紀還小，不過有他的餘蔭，以及侄子的照拂，在軍內的發展也是會一帆風順的，他一家子，就可以世代吃部隊飯了。

可是沒想到突然跑出來的范無病，先是把他侄孫子給打得斷了香火，然後又把他侄子給打成了植物人，此仇是不共戴天啊！雖然軍方的人不肯為他出頭，但是老頭兒覺得自己只要把警方給拖進來，正正當當地使用刑事訴訟權利，一樣可以收拾了范無病的，跟何況，這個副局長是自己的人，想要把范無病盡快定罪，還是比較容易的。

不過這個范無病，小小年紀的，嘴巴就太惡毒了！老頭兒心想自己一定要看著范無病被拉到刑訊室裡面暴打一頓才解氣的。

副局長的人就要拘捕范無病，此時范婷聽到了這邊兒的消息，就趕了過來，看到一屋子警察要抓范無病，頓時呵斥道，「你們都是什麼人？！怎麼來這裡鬧？！」

范無病在北京這邊兒是生面孔，但是范婷在這裡可是明星臉，那個副局長一看范婷過來了，不得不解釋一下，「范總，我們是依法辦事，這位范無病先生打傷人了，我們需要帶他回局裡接受調查。」

范婷正要理論幾句，范無病就笑道，「老姐，你給朱老闆打個電話就行，跟他們說不清楚道理的。」

於是范無病就跟著警察們走了，范婷定了定神，就找到了朱老闆的電話，給他說了這邊兒發生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會派人去處理這件事情，你不要擔心。」朱老闆聽了之後就回答道。

放下了電話，朱老闆也覺得有點兒頭痛，這件事情，完全就是那個師長父子兩個人犯錯兒在先，范無病肯答應不深入追究，已經是給足了軍方的面子了，誰知道那個老傢伙竟然搞風搞雨地又走警方的門路，想要給范無病好看，真是不長腦子啊！

沒有辦法，他派了自己的秘書去處理此事，爭取把事情給壓下來算了，他還對秘書交待道，「盡量勸一勸算了，說清楚其中的利害，讓老頭兒回家歇著吧。范無病那邊兒，也盡量讓他克制一下，沒有必要跟老頭兒較勁兒，就當我欠他一個人情好了！」

秘書立刻記了下來，然後驅車直接去市局撈人，對於范無病這種手眼通天的人物，秘書倒是抱著幾分結交的心思的，畢竟能跟這些人處好關係，以後發展起來也輕鬆一些。

市局裡面，副局長直接找了一個刑訊室，他計劃先把口供給弄出來，就可以佔據主動了，於是就召集了精兵強將，突擊審訊。

老頭兒不顧身體不好，也要求當場聆訊，看一看他們怎麼收拾范無病。

「老首長，這個不大好，您年紀大了，受不了這個。」副局長倒是一番好意地勸阻老頭兒。

不過老頭兒的脾氣就是很倔，「不親眼看到這小子被定案，我死不瞑目！」

這樣一來，副局長也沒有什麼好講的了，於是就讓人把老頭的輪椅推進了審訊室，一起在那裡旁觀審訊的過程。

范無病倒是初次進入這種檔次的刑訊室，不由得四處打量，這邊兒的設備不錯，看起來也很乾淨整齊，一面大大的玻璃鏡子，根據經驗，應該是同自己從美國大片裡面看到的那種透視玻璃一樣的，可以想到，這後面一定有人在窺探。

屋子裡面比較空曠，所以范無病試著喊了一聲，果然都是回音在繚繞著。

過了一陣子，就有兩名警察拿著記錄本走了進來，然後在范無病的對面坐下來，然後將桌面上放著的那盞大功率的燈泡給接通了電源，對著范無病的臉照著。

「姓名？」一個警察問道。

范無病看了他一眼，沒有答話，明晃晃的燈泡對於他的影響不大，因此他看得很清楚，從對方臉上的表情來看，范無病可以估計到他們也沒有什麼信心。

「姓名！」那個警察見范無病不回答，頓時有點兒惱怒地拍了下桌子，大聲說道。

范無病看了看他，有些奇怪的問道，「不知道我的名字，抓我幹什麼？」

「老實點兒！」另一個警察拍著桌子吼道。

「我這麼老實地坐在這裡，你們還不滿意啊？」范無病一臉無辜地回答道。

那個警察氣得有點兒冒火兒，沒見到過進了局子裡面，還這麼囂張的主兒，不過聽說這人的背景也是很深厚的，否則不會是副局長親自去抓人了，而且副局長也交代要抓緊時間審訊，把證據給弄確鑿了，這就說明副局長對此人也有點兒忌憚了。

作為小警察，他們自然不能不聽副局長的話，可是假如對方也是硬茬兒的話，那就不能夠動粗了，因此他們也就只能詐唬兩聲，並不敢動用平時的那些嚴刑逼供的手段來對付范無病。

范無病也不相信他們敢對自己怎麼樣，當然是有恃無恐，對於他們的問題那是愛理不理的，偶爾回答一句，也能把人給氣個半死，弄得兩個警察暴跳如雷不說，在對面觀戰的副局長和老頭兒們也是咬牙啟齒的。

「不行了，推我進去，這種頑劣分子，就要動手好好地教訓，他才肯低頭認罪的！」老頭兒拍著輪椅的扶手叫囂道。

「我們進去的話，有些不妥吧？」副局長有些猶豫，自己帶著人去抓范無病，本身就有點兒不合適了，若是赤膊上陣非要給范無病上刑的話，萬一傳了出去，可就是一個大把柄，被對手們知道了是不得了的，因此他就有點兒為難。

「我老了，不中用了！說話沒有人愛聽了！」老頭兒氣哼哼地說道。

「得了，我陪您進去還不成嗎？」副局長一聽這話，面子就有些掛不住了，心說反正已經這樣了，我就陪你瘋一回，就算是將來倒霉了，也沒有人說我不夠義氣了。

於是，副局長就推著老頭兒的輪椅進了刑訊室。

「局長，這犯人實在太可恨了，簡直是油鹽不進啊！」兩個警察見副局長親自進來了，急忙站起來說道。

「嗯，我都知道了。」副局長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得給他上點兒厲害的！要不他不老實！」

老頭兒就在那邊兒拍著輪椅扶手說道，「對待這種反革命分子，就該給他專政一下！」

范無病在那邊兒聽著就不樂意了，衝著老頭兒罵道，「你個老不死的東西，過湘江的時候怎麼沒有把你淹死，過雪山的時候怎麼沒有把你凍死？！老不羞的躲在別人後面撿便宜，混了個一官半職的，現在居然到了人民的對立面上去了？！老而不死是為賊，我看說的就是你這種傢伙！」

「你——你——小兔崽子——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老頭兒被范無病這麼一罵，頓時有點兒熱血上頭的感覺，真想要站起來拿輪椅砸范無病，可惜也就是想一想而已。

「范無病，你不要太囂張了！還是老實交代你的罪行！」副局長一拍桌子，厲聲說道。

范無病根本就不理會那個副局長，而是繼續衝著那老頭兒發出了最惡毒的攻擊，「也就是你這種缺德到家的老傢伙，才搞了一個斷子絕孫！喪盡天良的事情辦得多了吧？生不出兒子吧？侄子也植物人了吧？侄孫子也斷了香火了吧？！老天照應，你這種東西就是該被收了的！將來你下了地獄，你祖宗都要把你當成反面教材來宣傳的！」

「給我狠狠的打他！打他！」老頭兒氣得大呼小叫道。

警察還沒有動手，范無病就扯著嗓子大聲喊了起來，「警察打人了啊！警察打人了啊！」

范無病的聲音實在太尖銳刺耳，再加上他的真氣磅礡，殺傷力巨大，三個警察都被他吼得有點兒頭暈目眩，而那個老頭兒本來就已經被氣得七葷八素了，乍一聽到這種聲音的刺激，心臟就多跳了幾下，然後就是過激反應之後的必然現象出現了。

「咕嚕——」老頭兒從輪椅上面掉了下來，摔倒在地板上，蹬了兩下腿兒，不動彈了。

「老首長！老首長——」副局長這下子可就慌了，再怎麼說，這也是一個退役的上將來著，突然在自己這裡出了意外，該怎麼解釋啊？！他趕緊向外面喊醫生進來急救，卻發現老頭兒已經是進氣兒少出氣兒多了。

那幾個局裡面的醫生緊急地搶救了一番之後，終於站了起來，非常無奈地搖了搖頭。

「死了！？」副局長的表情就跟被雷劈了一樣，頓時就傻了。

「我靠，不會真的被我給氣死了吧？！」范無病也是大吃一驚。

這下子，可真是徹底解決了問題，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人來找自己的麻煩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起死回生解危局

眼見這個老頭兒翹了過去，范無病覺得非常解氣，不過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對頭兒。

無論如何，就算是自己現在是被抓的犯人，一旦傳出去說老頭兒是被自己給氣死的，那麼對於自己的聲譽影響也是很壞的，而且難保他的那些老部下們不會對自己暗中記仇，萬一再有個什麼企圖報復的，就麻煩大了。

雖然氣死老頭兒，讀者會很過癮，但是對於范無病而言沒有一點兒好處，或者說是弊大於利，因此范無病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事情來補救一下。

不過，他現在扮演的可是一個被警方銬起來的受冤屈者，是不能妄動的，否則難說這些傢伙們會給自己來上幾槍，那可就慘死了。

這個時候，屋子裡面的警察們都不知所措地如同無頭蒼蠅一般，而醫生們則無奈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觀，那個副局長就抱著老頭兒蹲在地上，不住地大聲喊著，好像要把老頭兒的魂兒給喊回來一樣。

「唉，真是一點兒見識都沒有。」范無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正在尋思自己要不要露一手出來，震懾一下他們？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一行人闖了進來。

當先一個人正是局長，身旁陪同著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正是朱老闆的秘書。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為什麼把范先生給銬起來了？！」局長看到了被反銬在椅子上的范無病，有些怒髮衝冠地質問道。

副局長看到老首長翹了，正在六神無主呢，現在突然又被局長給撞了進來，頓時不知道東南西北了，只是指著范無病有些哆嗦地說道，「他氣死人了！他氣死人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有個明白人沒有？！」局長看著副局長那副慫樣子，心裡面氣惱，這簡直是給自己丟臉，在外人面前說自己馭下不利啊！

尤其是在朱老闆的秘書面前，暴露出自己警局裡面的無能面貌，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倒是有一個負責記錄的警察，趕緊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給局長簡明扼要地匯報了一下，然後自辯道，「都是副局長要求我們這麼做的，我們也沒有辦法，但是可以保證，除了副局長和這位老同志非要進來參與審訊之外，我們可沒有使用任何違反法規的暴力手段。」

這個警察也算是有眼色的老警員了，看到局長親自陪同著一個外人闖了進來，而且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好像是對於范無病被關在這裡審問非常憤怒的樣子，他立刻就知道副局長惹到了硬茬兒了，於是就臨陣易幟，直接把副局長給出賣了。

對於刑訊程序這一套，老警察們是很清楚的，局長和老頭兒作為外人，是不應該出現在現場的，老頭兒既非警局工作人員，也不是必要的重要證人，而是提起訴訟的對象，作為嫌犯的對立方，突然出現審訊現場是完全不符合規矩的。

僅僅從這一條上，就可以控告副局長以權謀私，或者是玩忽職守瀆職的罪名，更不要說他還有致使手下對嫌犯動粗的情節了，因此他的立場很乾脆地就轉變了。

局長看了這幅情景卻有些尷尬，自己的副手居然公然弄權，還幫著外人對重要人物施壓，敗壞自己單位的聲譽，簡直是不可容忍，也不知道人家會怎麼看自己？萬一朱老闆聽取了關於這件事情的匯報，認為自己不稱職的話，那這個位子可就難保了。

跟局長一塊兒過來的那位秘書看了看臉色有些尷尬的局長，然後就說道，「先把范先生放開吧，這裡面是有誤會的。」

「是，是。」局長連連點頭道。

「不能放，老首長是被他給氣死的！絕對不能把他放了！」那個副局長也是糊塗了，聽了局長的話，受了刺激，立刻就抬起頭來大喊道。

「哪裡來的老首長？！」局長皺著眉頭問道。

立刻就有人給他解釋，說這老頭兒是什麼來歷，局長一聽說是個退役的上將，頓時也嚇了一跳，心道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連上將都能死在自己的局子裡面，這要是傳了出去，自己的官位真的是保不住了啊！多大的連帶責任啊！

聽到這裡，他就對這個副局長感到萬分憎恨了，要不是你丫搞這些妖蛾子事情，怎麼可能出這事兒？！就算是我不好過，也得先把你給弄下去再說！

於是局長就大聲吼道，「好吧，這次的事情，詳細的經過都給我寫成報告，送給上級去處理，有你這種營私舞弊濫用私刑的副局長，我還怎麼開展局裡的工作？！老子不幹了！」

這樣一來，屋子裡面的人就吵鬧了起來，局長跟副局長單挑了。

朱老闆的那個秘書也沒有處理過這種棘手的事情，頓時頭大如斗，想要給朱老闆匯報一下情況，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就在這個時候，范無病就說話了，「喂！你們能不能消停一會兒？再這麼鬧下去，老頭兒可就真的沒有什麼活命的機會了！」

范無病的手銬早就被警察給打開了，他這會兒正蹲在地上，看那個翹過去的老頭兒。

「你要幹什麼？！」那個副局長一看范無病蹲在那兒撥弄老首長的「遺體」，頓時大怒道，「人都被你給氣死了，你還想要怎麼樣？！」

那個秘書一看范無病這副舉動，也有點兒慌張，連忙拉著范無病說道，「范總，有道是人死如燈滅，恩仇一泯中，就算是老同志跟你有什麼過節，你也不好損毀他的遺體吧？」

局長看了范無病的動作也感到有些擔心，畢竟這死的是一位退役的上將，要是讓他原來的那些部下們得知，老頭兒不僅是被人給氣死的，而且還被損毀了遺體，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會成問題的，於是也勸阻道，「范總，千萬別弄了！」

「我至於那麼小心眼兒嗎？！」范無病哭笑不得地說道，「我不過是看看老頭兒還有搶救的希望不？人死在你們這裡，多多少少總是要承擔點兒責任的吧？能救活就救活算了，難道我還會因為一點兒小事兒，就見死不救嗎？」

「你會醫術？」眾人都是愣了一下，不過立刻有人說道，「可是人都死了，還救個什麼呀？！」

「心跳脈搏都沒有了，生命反應也都沒有了，哪裡還能夠救得活啊？」幾個醫生總算有了說話的機會，對范無病進行反駁道。

「誰說死了？不過就是假死而已——」范無病都懶得搭理這些人了。

「怎麼可能？！」幾個醫生大眼瞪小眼地說道。

朱老闆的秘書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范先生是醫道高手，說不定真能救活。」

一群人都伸長了脖子看著范無病在那裡擺弄老頭兒，不知道究竟會不會產生奇跡？

其實范無病早就知道老頭兒是假死了，只不過他的心裡面一直很猶豫，不知道是否應該把他救活了，畢竟這是一個大麻煩，死了也麻煩，活了更麻煩。但是麻煩跟麻煩是不一樣的，如果現在死了，麻煩就直接過來了，如果現在不死，那麼麻煩就來的晚一些。

權衡利弊，還是出手救治一下為好，畢竟自己不應該背負一個殺人兇手的惡名在身，那樣的話，對於自己今後的發展是很不利的，萬一什麼時候傳了出去，誰願意跟這樣的人合作啊？

范無病摸了摸老頭兒的脈搏，自然是沒有了的，頸動脈也不跳了，雙眼的瞳孔自然不需要再去看，肯定也已經散瞳了，但是自己用真氣輸入他的體內，還是可以感覺到一絲生機的，但是這絲生機正在迅速的消失之中，如果一刻鐘內沒有相應的救治，那麼他肯定是死翹翹了。

按照一般的醫學處理程序，老頭兒現在這種情況，是可以理解為已經死亡的。

范無病撓了撓頭，心想自己該從什麼地方下手？金針沒有帶過來，現在去拿也來不及了，看來只能用自己的真氣來解危局，只是需要掩人耳目一下，省得惹上麻煩，於是便說道，「問你們要艾卷兒肯定是沒有了，那就拿幾包香煙過來吧，動作要快！」

「要香煙幹什麼？！」雖然有此疑問，但是大家還是很配合地將自己口袋裡面的香煙翻了出來，還有打火機。

局長就跑到了旁邊辦公室取了一條中華出來，看到朱老闆那位秘書的眼神，立刻澄清道，「這個是證物，暫時借用一下救急吧！」

那位秘書心道，證物還是贓物，跟我有啥關係？重要的是范總能夠把老頭兒救過來，給我們少添點兒亂子就求神拜佛了！

范無病將煙絲弄出來，卻並沒有像眾人想像的那樣把香煙點燃給老頭兒砭灸，而是給他的最裡面塞滿了煙絲兒，然後用解開老頭兒的外衣，袒露開胸口，在上面灑滿了煙絲兒，這才讓人點了兩隻香煙，在老頭兒的耳邊熏著。

他自己則運集了真氣給老頭兒推宮活血，將真氣帶動他體內的血氣運轉，看著時候差不多了，才狠狠地刺激了一下，一道真氣直衝老頭兒的識海。

「啊呀呀——」本來已經是死人一個的老頭兒，受此一激，居然坐了起來。

哇靠！不會是詐屍了吧？！眾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大局觀

老頭兒一翻身坐了起來，大概是三魂七魄還沒有完全歸位，有點兒懵懵懂懂的樣子，嘴巴裡面則是被范無病填滿了各種品牌兒混雜在一起的煙絲兒，把他嗆得受不了，咳嗽了好幾聲，總算是把這些東西給吐出來了。

「小子，你們這是想要嗆死我啊——」老頭兒吭哧吭哧地說道。

「哇——」屋子裡面的人頓時都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景，看著老頭兒的樣子，哪裡像死過一回的人？聽著聲音，倒是有點兒中氣十足的味道。

范無病看了一下老頭兒，然後就對眾人說道，「好了，看清楚了，他是裝死啊！現在我把他弄醒，以後出什麼事兒，就跟我再沒有半點兒關係了！」

幾個醫生的震撼最大，圍著老頭兒轉了幾圈兒，確定老頭兒確實不是詐屍之後，對於范無病的景仰就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了，只不過范無病是沒有多少心情來理會這些庸醫們的。

在公檢法這些單位裡面的醫生，業務基本上不通，需要一個診斷結果的時候，基本上是看上面需要什麼樣的診斷結果，然後就出一個什麼樣的真多結果，久而久之，原來僅有的一點兒業務水平也降下來了。

范無病跟這些人，實在是沒有什麼話可講，他直接跟著朱老闆的秘書離開了警察局。

警察局這邊兒，倒是因為此事鬧了個雞犬不寧，局長要跟副局長算賬，老頭兒賴在那裡不走，說是不見到范無病被抓起來追究刑事責任，他就不回家。

說來也奇怪了，死過一次之後，老頭兒的精神就有點兒亢奮，跟打了雞血一樣，叫囂著要給范無病好看，現在包括位置已經不穩的副局長，都對老頭兒感到有些難以容忍了，一幫人也不跟他講道理了，直接把老頭兒抬到輪椅上，然後用車給他拉回了家。

范無病同秘書一同乘車來見朱老闆，秘書將剛才的事情給朱老闆詳細地說了一遍，朱老闆聽了也覺得有些驚奇。

「以前光是聽說你的醫術高明，卻沒有想到居然能夠起死回生？」朱老闆有些驚異地看著范無病說道。

朱老闆也清楚這件事情，如果老頭兒沒事兒，那麼就是老頭兒他們的行為不端，可是假如老頭兒出了事兒，死在了警局裡面，那帶來的麻煩可是相當大的，不但警局裡面的那些人難辭其咎，跟老頭兒對罵的范無病也脫離不了干係，為了平復某些勢力的情緒，就算是要做樣子，也需要做一下子的，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讓范無病輕輕鬆鬆地走出警局來。

從這種意義上來講，范無病此舉，是給眾人破了一個危局，善莫大焉。

朱老闆一想到老頭兒可能死在警局這件事情，就覺得有點兒後怕，這事兒鬧出來的話，自己是很難做事的。

范無病就笑了笑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不應該死在警局裡面，我不過就是順手救一下死，扶一下傷而已，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假如真的是那種命數已絕的人，我就是神醫也會束手無策的。」

「你這個說法比較消極，我不喜歡。」朱老闆笑了起來。

不過這話也就是說一說而已，六道輪迴陰陽轉世，這種說法對於整個人類而言，未必就沒有好處，有了對於輪迴的敬畏，做人就不會太囂張，造孽的時候也就要多思量一二，除了極端的瘋子，沒有什麼人希望自己的罪孽大到可以令自己轉生豬狗蚊蟲什麼的，或者直接打到煉獄中去受那無盡的紅蓮業火的日夜焚燒。

反觀無神論，則是讓人無所畏懼，既然無所畏懼了，那麼一旦這人的品性壞了，做起壞事來也就肆無忌憚了，既然不用擔心身後事，那麼這世界上的人事，還不是由著自己可勁兒地折騰嗎？

「聽說你跟軍方談得挺投機的，關於復轉軍人的安置問題上，大家如果能合作起來，對於安定社會地方都是有好處的。」朱老闆自然已經接到了有關的匯報，對於范無病提出的建議，很是感興趣。

「這種事情如果政府出面組織，大家的認可程度就會大很多，推行起來也更容易，我們范氏投資集團做一個表率，相信會有很多負責任的企業積極跟進的。一旦這種模式被驗證有效的話，復轉軍人的安置問題，就不必一定依靠政府在國企中費力地安插了。這樣的話，對於整個社會的積極意義，都是可以預見到的。」范無病解釋道。

朱老闆點了點頭，拍著范無病的肩膀說道，「守法經營，熱心公益，這樣的企業，是會得到社會的認可的，政府也是支持你們的。放開手腳好好做，我們國家也需要大型的跨國公司，能夠在世界範圍內說話擲地有聲的那種大公司！」

范無病聽了朱老闆的鼓勵，突然也有點兒激情澎湃，腦子裡面一閃念，就想到了一個問題，於是便說道，「我倒是有個想法，或者能夠安置幾十萬復轉軍人。」

「不會吧？！」朱老闆頓時被范無病給嚇了一跳，有些吃驚地看著范無病問道，「就算你養得起這麼多人，可是你要這麼多人有什麼用處？不會是想要拉山頭造反吧？！」

「我造反有什麼好處啊？」范無病哭笑不得地說道。

范無病當然不會傻到要去造反，事實上，他是想到了建立一個規模較大的保安公司。

現在的情況，是各地的經濟都在高速發展之中，隨著經濟的發展，一個新的行業也應運而生，就是安保工作，無論是私營企業也好，銀行業也好，或者其他一些服務業、運輸業等，都需要具備安全保衛基本素質的工作人員來充任保安。

而現在的實際情況是，國內根本就沒有相應的培訓機構或者專門的保安公司在做相關的工作，也就是說這一塊兒基本上是空白的，范無病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把這件事情給做起來，組建一家大型的覆蓋全國的保安公司，不但可以為一些客戶提供安全保衛工作，也可以提供一些特殊的安全服務，甚至也可以培訓好合格的保安之後，轉讓給其他有需求的公司，或者直接為其他的公司進行保安培訓任務。

這個空白的市場，是大有可為的，因此范無病覺得，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既可以給自己建立一個龐大的服務性企業，也可以替政府解決復轉軍人的安置問題，或者是延遲解決這些問題的時間。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這話，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的腦袋裡面，隨時都能夠生出智慧的火花來，真是讓人羨慕，這事兒我看可以。」

保安公司這種事情，外國早就不稀罕了，國內倒是很少，規模也極小，不成氣候，范無病這麼一說，頓時就給朱老闆畫出一個大大的餡餅來，弄得他一時之間也無法肯定這事兒究竟能不能做成，具體要怎麼操作，才不會造成負面的影響？

畢竟，有人一下子吸納幾十萬的復轉軍人進入自己的公司，這話隨便說出去都會讓人覺得是別有用心的，幾十萬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的復轉軍人，萬一真的弄出點兒事情來，那可不是小事兒啊，對此，朱老闆覺得還是得慎重一些，這根復轉軍人進入企業工作，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范無病倒是也沒有指望朱老闆一口就答應下來，這事兒也不急於一時，他現在提出來，不過就是讓大家看看，他范無病對於政府的一些難處，是有盡力幫助的意願的，瞭解到這一點，就足夠了。

至於事情能不能辦成，那就看領導班子的決策能力了。

「對了，你最近最好回上海或者磐石或者什麼其他的地方呆一陣子，那老頭兒年紀大了，又比較倔一些，能避開就避開了。」臨走的時候，朱老闆交代范無病道，「畢竟是老革命，現在年紀大了，人也糊塗了，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你就不要跟他多計較了。」

范無病點頭答應下來，「我要是沒有這點兒覺悟，當時就不會伸手救他了，他死了跟我也牽扯不上多大的干係，不過你們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難得你有大局觀，能為我們的工作考慮，這要比很多幹部們強多了。」朱老闆歎息道。

范無病知道朱老闆這話是有感而發，因為最近在弄分稅制的事情，各省跟中央談了許多條件，總而言之就是說既然中央要收回財政大權了，那麼地方上也不能白白地把錢交出來，總還是需要索要許多好處的。

朱老闆因為他們上個年度虛報稅收數字的事情，感到非常頭疼，畢竟根據這個誇大了一半以上的數字來向地方上返還稅收，中央的損失還是比較大的。

不過，等到明年以後的話，就不用再為此事而發愁了。

范無病根據朱老闆的建議，匆忙地收拾了北京這邊兒的事情，然後搭乘范氏航空公司的飛機，直接飛回了磐石。

這裡，還是許多空姐們等著他去挨個調教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用空姐止癢

北京的機場，現在已經放不到范無病的眼裡了，自從磐石機場建成之後，他的胃口就大了很多，這種大型現代化機場，放在世界任何一個國家裡面，都是不落在後面的。

范氏航空的飛機身上，都紋著金黃色的鳳凰圖案，看上去非常養眼，而范氏航空的空姐們，在飛機上鎖穿的服裝有兩種，一種是職業女性套裝，類似於大多數航空公司的著裝，立領小西裝，短裙，絲襪，還有一種就是范氏航空公司所特有的旗袍裝，火紅的底子上面，繡著整只的鳳凰圖案，給人的感覺非常高雅。

范無病坐的這一班飛機，是波音公司的小飛機，總共就是百多個人的座位，居然也是滿滿的乘客，這還是因為磐石周圍的公路網絡比較發達，周圍幾個省市的人，都喜歡花一兩個小時坐車到磐石來搭乘飛機，這樣至少可以節約一天多的時間，而且人也不會感到太疲憊，因此范氏航空公司的短途飛行路線上的生意相當不錯。

上了飛機之後，空姐們就開始給乘客們送東西吃，關於這個送東西吃，似乎也是有講究的，大概也不僅僅是為了照顧乘客們的肚子不受飢餓的威脅，更多的，是增加空乘人員同乘客的接觸與交流，可以安撫一些沒有經驗的乘客們的恐懼心理，讓他們很快地適應這種飛來飛去的生活。

「嗯，給我弄個加冰的橙汁，再來兩塊沙琪瑪好了。」范無病倒是沒有因為飛機是自己的，就吝嗇到不吃東西的地步，他跟路過的空姐要了點兒東西，然後就拿著一份飛機上面的雜誌翻看著。

因為現在還沒有VCD碟機的推出，所以飛機上面也沒有這方面的準備，倒是有可以播放CD唱片的碟機，但是范無病對於這些音樂不怎麼感興趣，聽了只會令他昏昏欲睡，因此他就選擇了看雜誌。

機上的雜誌除了國內的一些比較有代表性的雜誌之外，還有一些港台及海外的各種外文雜誌，圖文並茂的那種，可以滿足不同種族的乘客的需要，在乘客登記之前，空乘人員會根據機票上面的登記信息安排好相應的雜誌種類，盡可能地滿足大家的要求。

「先生，你要的加冰橙汁和沙琪瑪，如果還有別的需要，請隨時吩咐。」一名嗓音溫柔的空姐來到范無病的身旁，將盛放食物的盤子擺在他面前。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謝謝，暫時沒有什麼了。」

「這種食物，很好吃嗎？」坐在范無病身旁的是一位法國的女留學生，這次是準備去西安考察的，途中想要到磐石去看看新機場，所以才選擇了中轉的路線，她見到范無病盤子裡面的沙琪瑪，感到有些好奇，於是便問道。

「這是一種甜食，你可以試試。」范無病用叉子叉起一塊兒來，遞給了她。

那個女留學生嘗了嘗，覺得味道還不錯，便對范無病表示了謝意，「謝謝，我又瞭解到中國的一種美食了。」

范無病停了一下，按動了面前的傳喚按鈕，很快就有一名空姐來到了他的面前，「先生，飛機正在爬升之中，你有什麼需要嗎？」

「你們有癢癢撓嗎？我後背很癢，不知道是怎麼了——」范無病一臉無辜地看著形象姣好的空姐，對她說道。

癢癢撓？！空姐停了頓時一時無語，心道那家航空公司的飛機上會裝備這種百年難得一用的東西？我們這是飛機上，可不是雜貨店啊！不過空姐想到了公司的培訓章程，應該怎麼樣應付各種突如其來的無理要求，因此她就心平氣和地說道，「對不起先生，我們飛機上沒有裝備這種工具。不過如果您感到身體確實非常癢的話，我可以幫您撓一撓。」

「那就麻煩你了，真是太不好意思，實在是癢得很。」范無病倒是臉皮夠厚，將身子前傾，用手指著自己的後背說道，「記得不要太大力，否則會撓破皮，也不要太溫柔，否則不解癢。」

那空姐倒是也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這麼厚臉皮，竟然俯下身子來讓她幫著撓癢癢，若是依著她的性子，肯定是用長長的指甲將他的後背撓出幾道血印子的，可惜這是在飛機上，而公司的教導就是，一定要跟乘客搞好關係，做好服務，即便是乘客的要求有些無理，也要盡可能地在不影響人格尊嚴的情況下，想出解決的辦法。

至於這個撓癢癢的問題，究竟是不是影響到人格尊嚴呢？那個空姐看了范無病一眼，很清秀的很有氣質的一個小伙子，年紀肯定不會比自己大，衣著都是非常精緻的，一看就是那種有身份地位和財勢的人物，至少也是個衙內之類的，自己實在沒有必要因為這種事情得罪他，進而引起爭端，被公司給處分。

於是那個空姐就很細細地問了一句，「先生，是撓這裡嗎？」一隻手就按到了范無病的襯衣上面，來回移動著。

「嗯，左邊兒，太左了，嗯，上面一點兒，大力一些——」范無病指揮著那個空姐，給他撓癢癢。

足足折騰了幾分鐘之後，范無病才擠眉弄眼地說道，「真是麻煩你了，我想我大概是過敏了，否則怎麼可能會這麼癢癢，是不是你們提供的食物中有什麼容易引起皮膚過敏的成分存在？」

空姐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指，心想這傢伙是不是成心來找碴兒的，否則哪裡來的這麼多毛病啊？於是就回答道，「先生，大概很少聽說會有人喝橙汁過敏吧？我們真的不是很清楚您的身體狀況，您以前有過敏史嗎？飛機上有治療過敏的藥物，是否給你拿過來呢？」

「那樣最好不過了，麻煩你拿一下，順便給我弄點兒冰袋來，我想我需要冷敷一下來止癢。」范無病一臉的感激表情。

空姐掉頭走回了機艙裡面，去藥箱中尋找治療過敏的藥物，旁邊有人問道，「小敏，怎麼你這麼忙碌？」

「有個男孩子，事情好多，一會兒要吃東西，一會兒要我給他撓癢癢，一會兒又說自己可能是食物過敏了，我這不是再給他找治療過敏的藥物嗎？」小敏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估計是刺頭兒乘客吧？」另一名空姐就猜測道，「以前聽說飛機上經常有一些色狼的，專門尋找借口來接近空姐們，這個人是不是也是那個——」

小敏緊張了一下後說道，「不會吧，我看他可能不到十八歲的樣子。」

「那就是小色狼了，小敏，一定要多加防範啊！」那個空姐言之鑿鑿地說道。

那個叫作小敏的空姐聽了大家的意見，也有點兒六神無主的樣子，不過藥物還是應該給送過去的，萬一人家真的是過敏該怎麼辦呢？

於是她就戰戰兢兢地將藥物給送了過去，還有冰袋，一併遞給了范無病，然後離得遠遠的，心想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他應該做不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情來吧？

范無病在她的注視之下，將治療過敏的藥物給服下，然後拿起了冰袋，正要放進去的時候，又覺得有些不妥，於是便說道，「在這裡容易弄得到處都是誰，能不能幫我一下，去洗手間弄這個？」

小敏一聽，好像也是這麼一回事兒，於是就領著范無病去了洗手間，準備給他敷上冰袋止癢。

結果范無病一進去之後，直接就脫上身的衣服，一點兒顧忌都沒有。

「啊——」小敏輕輕叫了一聲，滿臉緋紅，沒有想到這個乘客這麼沒有修養，她想自己還是退出去比較好一些。

「哎，你別跑啊，你跑了我一個人怎麼弄？」范無病笑嘻嘻地說道。

「啊！色狼——」小敏被范無病給嚇得跑掉了，她怎麼看范無病的那個笑容裡面都有些邪惡的因子。

「色狼在哪裡？！」幾個空姐們頓時拿著工具跑了過來，急著問小敏。

「在洗手間——」小敏指著洗手間，有些膽怯地回答道。

原來是洗手間色狼啊！幾個空姐立刻圍了過來，拿著工具，準備將色狼捉住，心道以前只是聽說過有些色狼喜歡在飛機的洗手間裡面欺負空姐，沒有想到我們的飛機上也遇到這種人渣了，真是要好好地教訓他一下，然後扭送到公安機關去法辦，這樣才能夠以儆傚尤啊！

范無病正在洗手間裡面整理衣服，他不過是想在自己的飛機上面，測試一下范氏航空公司的空姐的服務質量，不過看起來，雖然態度良好，但是應變能力還有待提高的，像她們遇到今天的這種事情，只需要有兩名空姐同時處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怎麼會像小敏現在這麼尷尬恐懼？看來相關的培訓還是要進行下去的。

不過他正在考慮這件事情，門就被推開了，幾個空姐拿著各種工具將他給圍堵在洗手間裡了。

「你們——」范無病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應該是自己屬下的空姐們，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你們有參觀男生噓噓的嗜好嗎？」

「打色狼啊——」他不說那話還好，一說之後，空姐們就爭先恐後地對他下手了。

「哎，別打臉啊！」范無病喊道。

第一百三十章 空姐不能變小姐

好在飛機很快就到了磐石，空姐們需要處理各種事情，范無病終於得以從洗手間中脫身。

「這群小姑娘們的熱情真是高漲，差點兒把少爺我生吞活剝了。」范無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後取了行李箱，準備下飛機。

那些空姐們就發現今天機場的情況有些不大對勁兒，機場的高管們都跑了出來，站在旁邊的場地上，好像在迎接什麼人一樣。

「我們這架飛機上有什麼重要人物嗎？」一名空姐有些好奇地問道。

「應該沒有吧，再說如果有重要人物，也是市政府的人著急，怎麼可能我們公司的高管一起上陣？」另一名空姐立刻否定了這種說法。

旅客們紛紛提著行李箱下了飛機，空姐們將他們送走之後，就發現范無病提著行李箱走在最後面，磨磨蹭蹭地不知道要幹什麼，於是便警覺起來，「色狼，你怎麼還沒有離開？是不是想讓我們扭送你去警察局？」

范無病笑了笑道，「我走慢點兒，只是不想引起圍觀而已，其他的考慮真沒有。」

空姐們也收拾好自己的個人用品，拉著行李箱同范無病一塊兒下了飛機，這時候就發現公司的高管們呼啦一下子就都圍了上來。

「天啊！我們做了什麼值得稱頌的事情嗎？！」空姐領班頓時驚愕了一下，不過就是一次非常普通的空中服務，難道都驚動了高管們了嗎？真是不可思議。

但是她們很快就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高管們圍住的並不是她們，而是那個洗手間色狼！

「抓色狼有保安出面就可以了，用的著他們上陣？」小敏也有些詫異地問道。

不過高管們圍住范無病之後，他們之間的對話就讓大家都感到驚愕萬分。

「范總，歡迎來到磐石機場視察。」機場負責人上前來握著范無病的手，滿臉堆笑地說道。

隨後就是一群高管們挨個上前來介紹自己的職位姓名等等，大家都是一副見了老闆的謙卑模樣兒，低調極了，完全不像他們平時在大會小會上的那種趾高氣揚的感覺。

「這人到底是誰啊？」一個空姐有些好奇地跟一個圍著范無病打轉，卻又進不了核心圈子的公司高管問道。

「范總唄，我們總公司的大老闆，范無病先生。」那名高管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不過他很快就向裡面湊了過去，想來是希望跟范無病說句話的。

「啊——」那名空姐頓時呆住了。

小敏等其他空姐圍了上去，問她打聽到了什麼，那名空姐愣了老半天之後才搖頭道，「完了，完了！你們知道他是誰啊？！」

「他是誰？」其他人紛紛追問道。

「他就是我們總公司的大老闆范無病！」那名空姐有些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髮說道，「這麼大的一個超級富豪，我們有機會給他提供空乘服務，本來是應該好好拉拉關係的，結果我們把他圍堵在洗手間裡面毆打，你們覺得這樣會導致什麼後果呢？！」

「哦，天啊——」剩下的人同時都摀住了臉哀嚎起來。

她們在這裡哀嚎，很快就有人找到了她們，然後說道，「待會兒都到機場總裁辦的小會議室去集合，不能缺席。」

慘了，一定是要追究責任了！

小敏看了看那邊兒被公司高管們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圍著的范無病，心想待會兒等待自己的一定是噩耗了！

一名空姐挽著小敏的手臂愁眉苦臉地說道，「唉，小敏，其實你當時還不如從了他呢，至少也傍上了一個超級富豪，以後的生活都不需要發愁了。現在麼，我們大家都要頭疼了。」

小敏立刻捏了一下她的臉蛋，然後小聲說道，「你現在去從了他也可以，我們就不需要頭疼了。」

「人家看上的是你，可不是我們呢。」那名空姐扭了一下身子，笑著說道。

小敏朝她做了一個鬼臉，心裡面也有點兒忐忑，不知道待會兒的會議，究竟是什麼主題，難道說這個大老闆真的是因為自己沒有從了他就濫用私權了嗎？

按道理說，能夠將生意做到這麼大的老闆，他的心胸應該不會那麼狹隘吧？

范無病如同皇帝一般被迎接進了機場總裁辦，坐下來看了一下公司近期的營業報表，然後又同眾人聊了聊機場的後期建設問題，最後提到了待會兒開會的事情。

「老闆，今天開會有什麼議題呢？為什麼還要讓空乘人員參加呢？」機場老總有些好奇地問道，他是范無病帶過來的高管，自然話語權就多一些。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嗯，這個是我臨時起意，瞭解一下機場的整體運營情況，不但需要聽取你們的匯報，也需要同空乘人員瞭解一下她們的感受，綜合考慮各種情況，平衡矛盾，這樣才能夠為磐石機場的發展確定一條最佳的路線。」

「老闆果然是高屋建瓴目光遠大啊。」眾人頓時紛紛拍馬道。

參加會議的沒有多少人，高管裡面只點了四五個人的名字，倒是剛才范無病搭乘的航班中的空姐們都全數參加了，一共二十多個人，在刻意容納四五十人的小會議室中，顯得比較空曠。

與其說是會議，不如說是座談，范無病進去之後，就發現大家都規規矩矩地正襟危坐在那裡，於是就笑道，「不用那麼緊張，我就是要瞭解一下大家的想法而已，算不上正式的會議，不過在我看來，比正式的會議要有效一些。大家圍坐在一塊兒，我們隨便聊聊。」

范無病這麼一說，眾人便將幾張桌子湊到了一起，然後二十多個人圍成了一圈兒，隨後范無病又吩咐人去弄了點兒吃的東西，擺了上來，然後說道，「嗯，知道大家都是剛下了飛機，有些疲憊了，所以我們盡量提高些效率，另外吃點兒東西先填一填肚子，都不需要拘束。」

說完之後，范無病率先拿起一塊兒點心來吃了一口，然後點頭稱讚道，「味道不錯，這是我們機場自己做的嗎？」

機場的一名高管立刻回答道，「是的，老闆。為了安全因素考慮，我們機場提供給乘客及員工的食物，都是我們自己加工的，不但經過了食品安全檢測，還聘請了一流的廚師，保證安全性與口味兒同時做到最佳，其實機場的中餐水平，完全可以同大酒店相媲美。」

「那就好。」范無病笑著說道，「我會不定期地混進來品嚐的，希望你們繼續保持下去。」

眾人都是一笑，心道老闆真是風趣，居然當眾就說自己要混進機場來檢查工作。

「老闆，對不起，在飛機上，我們不知道是您。」小敏心想，還不如趁這個時機，把事情給說破了，省得大家為此事而憂心忡忡了，於是她就站起來對范無病道歉道。

范無病有些尷尬地說道，「這事兒怨我，我就是想考驗一下你們的應變能力，結果被當成色狼了，呵呵。」

原來真是老闆在暗訪啊！眾人心裡面盤算著，以後可是要重點監控范無病的動向了，正所謂愛國愛黨愛空姐，防火防盜防老闆了。

「那老闆對我們的工作有什麼改進建議呢？」小敏虛心求教道。

「這個問題問得好。」范無病點頭回答道，「其實你前面的工作都做得很好的，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應該跟我進洗手間。」

「哦？！」不明內情的人都伸長了耳朵，目光在范無病和小敏之間來回轉動。

老闆和一名空姐在洗手間的秘聞哦，這種大八卦，是個人都想要打聽一下的，更何況現在是兩個當事人在討論這件事情，那就更加具有可欣賞性了。

「為什麼呢？不是公司說我們應該盡量滿足客人的要求嗎？」小敏反問道。

范無病搖頭回答道，「對於合理的要求，我們應該滿足，至於那種可能會對你的安全產生影響的要求，應該交由安全保衛人員來負責，雖然公司的形象很重要，但那是對正常的消費者，我們沒有理由為了那些懷著不同目的的乘客而損害自己公司員工的個人利益。」然後他又笑了一聲道，「當然了，如果是自願的，我作為老闆也沒有理由反對。不過，以後需要立一個章程出來，陪同異性客人進入私密場所，公司可是不負責承擔安全責任的。」

眾人頓時笑了起來，實際上范無病所說的這些，也是實際當中存在的一個問題。

空姐一般都很漂亮，那是因為對這個職業趨之若騖的人多，所以老闆們選擇的空間和餘地就大，萬里挑一沒有選不出美女的理由。𨪜𨪜在飛機上服務就有接觸有錢人的機會，沒錢人是坐不起或捨不得坐飛機的，空姐的姿色使一些男乘客想入非非，接觸時間常了，也真能把她們的其中一個領回家去做情人或老婆，不過你要有足夠的錢。𨪜𨪜而由於空姐在飛機上接觸的都是有錢人，所以很多空姐也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的，一般沒有一定的身份或地位、金錢之類的硬件你別想贏得她的芳心。

這樣的話，洗手間情緣是很容易發生的，大家在這裡交換比較私密的信息，當然了，也不排除有些人激烈到交換金錢與身體。

范無病說出這樣的話，就是提醒大家，自己的公司，是不希望看到這種有損聲譽的事情發生的，一旦發生了，公司是不會保障她們的權益的。

「我不能讓自己公司的空姐都變成小姐。」范無病的意思其實就是這樣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負責任的老闆

「空姐實際的生活不是人們想像的那麼自由，都是集體行動。」小敏有些感觸地說道，「人們看著我們在天空中飛來飛去，似乎哪兒都可以去，實際上我們的活動空間只限於各地機場之間，有時候連飛機都沒下過。比如我們中有些人飛了好久上海，沒進過上海市區的多了。上海對於她們的概念，就是個停靠的空港而已。」

范無病喝了一口放在面前的咖啡，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小敏的話。

從小會議室散了之後，范無病單獨將小敏留了下來，要跟她談談話，因此兩個人現在就在機場的總裁辦中坐著。

事實上空姐們所要面臨的，不僅僅是失去了自由，飛的高，危險程度也高，空姐是高危職業排行最前面的職業，飛機一旦出事，生還的希望是極其渺茫的，儘管飛機的安全係數是所有交通工具中最高的，但是如果出事兒，大家都沒有降落傘。

「而且空姐的愛情也是斷續性的，不規則的，因為她們的假期總是那麼少，不像在地面工作的職員，每天都可以和愛人見面，我們是不可以的。」小敏接著說道，「多飛一個航班就多一份補助，做空姐也是為了生存，我們實際上比任何人更需要錢。因為，我們除了伺候人之外，幾乎什麼都不會，真要不從事民航工作，只能到地勤工作，假如地勤不要我們，回到社會我們什麼都不是，只有漂亮的軀體和好看的外形。」

范無病聽著小敏的話，覺得這個女孩子倒是有點兒生活，而且說話也有條有理的，可堪造就，於是他就說道，「空姐的職業和圍城是一樣的，有人想進來，有人想出去。正確的看待一個職業是有工作熱情和動力的前提，你羨慕別人的職業的時候，別人也在羨慕你。」

「是啊，其實我對現在的工作還是比較滿意的，起碼我已經圓了一個少女時代的飛天夢。」小敏笑道。

范無病也笑著說道，「嗯，從待遇上來講，咱們公司的情況應該比其他的航空公司好很多吧？至於你說的這個休假問題，確實比較棘手，不過我會充分考慮到你們之後的工作方向，適當地為你們提供一些機會，不會讓你們覺得後顧有憂。」

事實上多數空姐在年輕的時候狂賺錢，盡一切可能在乘客中釣凱子，無非就是希望給自己以後找一條出路而已，否則一旦重新回到普通人的位置上，巨大的落差會讓人承受不起。

范無病倒是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完全可以給她們製造一條光明的生活道路，而不需要只依賴於吃青春飯或者飛行飯。

「老闆你真的有這方面的考慮嗎？」小敏倒是沒有奢望范無病會想著解決這件事情，於是有些懷疑地看著范無病問道。

「當然有考慮過，我現在就落實了這件事情，作為一個負責任的老闆，應該為員工的未來提供一定的發展空間。」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隨後范無病就拿起了電話，通知機場的負責人進來，然後下達了一系列的指令。

總體而言，范無病是要求每一批空姐在一個月的服務之後，都應該有一周半左右的學習時間，由總公司派員來教授她們關於文秘與電腦應用方面的知識。

「有必要這麼做嗎？」機場負責人有些詫異地看著范無病問道。

在他看來，這些事情都不是公司的職責，員工今後的生活道路，也不應該由公司來解決，老闆這麼做，實在是有點兒不知所謂了。

「當然有必要了。」范無病立刻回答道，「只有充分為員工考慮的老闆，才會贏得員工的尊重和報效，對於這一點，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這也是國企和私企之間的差別。」

對於國企而言，職工只是盡義務，對於企業的負責人而言，職工效力的只是國家，而非他個人，所以儘管職工做出了多麼大的奉獻，也與之無關，因此國企的職工只依靠埋頭苦幹，是永遠不會獲得相應的回報的。

而對於私企，他們直接效力的對象就是老闆，所以只要是頭腦清楚的老闆，都會懂得如何善待自己的職工，這樣他們的企業才會獲得長足的發展，而不是僅僅依靠暴利及盤剝工人的勞動力獲得曇花一現般的成功。

「好的，老闆，我明白了。」機場的負責人立刻回答道，「我會專門解決這個問題的。」

范無病嗯了一下後說道，「具體的方案，你可以跟PCFANS的人協商解決，讓他們派出專門的老師來做這項工作，我希望是最優秀的老師來講課。等你們拿出了解決方案之後，給我過目。」

「是的，老闆。」機場負責人非常乾脆地應承下來。

等到他離開之後，小敏就有些驚訝地看著范無病，她從來沒有想到一件關係到自己以及姐妹們前途命運的事情，竟然如此簡單地就被范無病給解決掉了。

范無病看了看驚訝中的小敏，然後笑著說道，「做老闆是不是很容易？只需要說幾句話就行，別人都得圍著你轉來轉去。」

等到小敏從總裁辦出來之後，一回到自己的宿舍，就被好幾個空姐給圍住了，紛紛向她打聽消息。

「哇，小敏，說一說，你和老闆在辦公室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一名空姐摟著小敏的肩頭笑嘻嘻地盤問著。

「那麼，你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小敏笑著，歪著頭反問道。

「難道是非常浪漫的燭光晚餐？」有人一臉春色地憧憬道。

「別發春了，現在是中午！」立刻有人拍拍她的臉蛋，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空姐們居住的地方，是按照酒店的標準間來準備的，起居室臥室衛生間廚房一應俱全，唯一不同的，就是臥室中有兩個人一同居住而已。

事實上她們很少在這裡自己做飯，因為公司就有專門的員工食堂，廚師的手藝也是一流的，再加上公司的用餐補貼很高，在食堂吃飯只是象徵地花點兒錢而已，所以大家都懶得自己去做飯了。

因為范無病的特意交待，小敏並沒有把公司準備為空姐們提供培訓機會的事情給說出來，但是這並不影響她說點兒其他的事情，因此她看了看從來沒有使用過的廚房，轉了一下眼珠兒對眾人說道，「老闆對於餐飲可是非常重視的，假如你們中能有人親自下廚，做出一道風味獨特的好菜，相信他是願意光臨我們的宿舍的，只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自信了？」

「真的假的啊？！」倒是很有幾個人躍躍欲試的，能夠跟老闆近距離接觸，這個機會是非常難得的，尤其是這麼年輕的一個老闆。

范無病隨後還視察了機場後期建設當中的一些項目，主要就是機場附近的超市、汽車租賃、維修服務、酒店餐飲服務等等，甚至也有運輸物流服務設施等。

磐石機場已經投入使用半年時間了，雖然有些地方仍然在繼續裝修之中，但是大部分的功能都已經完全實現，至於周邊服務設施的完善程度，也能夠令范無病感到滿意。

范無病忙活了一陣子之後，終於回到了家裡。

范亨對於兒子回來感到非常高興，只是老婆張梅不在，去了北京開會。

「老媽這回去北京做什麼？」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

雖然說磐石升級成了省級市，但是張梅直接管轄的人並不多，也不至於經常往北京跑吧？這一點真是有些古怪。

「你媽不僅僅是為了公事，說起來是假公濟私了。」范亨跟兒子坐在沙發上面，一邊兒喝著酒，一邊兒談論著，「你哥范康還好一點兒，起碼有個女朋友，感情也穩定，我們都希望早點兒給他們把事兒辦了。至於你姐范婷，就有點兒讓人頭痛了，難道說能夠配得上她的男人，直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嗎？」

哦，原來是去騷擾范婷去了。

范無病拍了拍頭，有些言不由衷地說道，「唉，這種事情，講究的是水到渠成。現在水還不知道在哪裡呢，你們就想要看到渠，未免有點兒太心急了。」

其實范無病對於此事也比較關心，老姐范婷的婚姻大事，對於這個家裡面的影響是最大的。現在錢對范無病而言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了，而老爸老媽的仕途，也不過就是想多做一些事情而已，至於能不能更上層樓，就要講究緣分了。

畢竟並不是能做事的幹部就一定可以升到領導崗位上面去，多年以來的事實告訴我們，要想上位的話，就要會包裝自己，范亨雖然有了很好的包裝，也有了自己的鼎力支持，做出了很多成績，但是如果運氣不佳的話，想要進入最高的領導圈子，也是相當困難的。

想一想，還是自己活得比較瀟灑自如，雖然有時候也被高層抓過去支差，但是自己總能夠想到一舉兩得公私兩利的辦法，倒算不得苦差事了。

如果說真的有什麼為難之處，那就是太多的錢找不到投資的方向了，想要打發這個無聊的人生，總不能整體泡在美女的床上，那樣的話，鐵人也吃不消的。

男人嘛，在有生之年總是應該做一點兒富有挑戰性的事情才不負此生。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成功的奧特曼背後

就在范無病在歎息人生中沒有什麼挑戰性的事情的時候，挑戰性的事情就來了。

國內的股市，一直是處在下跌之中，到了二月底的時候，為了刺激大家的積極性，保護證券市場的持續發展，深交所宣佈暫停新股上市。

股市是政府的提款機，這話沒錯兒，什麼時候需要提款，只需要祭起發行新股這件大殺器就可以了，但是國內的股市整體容量還是太小，否則也不會出現上億資金的莊家就可以縱橫中國股市無敵手的咄咄怪事了，新股發行過濫，就是股市持續走低的主要原因。

因此當暫停新股上市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國內的股市就開始了暴漲。

一個月的時間，股市上漲了六成以上，整個中國人的炒股情緒都給這種突如其來的暴漲給引燃了。

之前范無病代替上海安全部門理財的那三千萬美金全數進入股市之後，已經取得了翻倍的成績，這個時候，大家都紅著眼睛想要殺進股市裡面去，但是范無病選擇在國內的操盤手們就很清楚地看到了股市上面臨的巨大風險，他們在告知了范無病之後，就開始撤退了。

果然到了四月份的時候，股市開始暴跌，接著就開始一路向下，好像永無止盡一般地下跌，整個市場之中都是一片愁雲慘霧。

不過大概是范無病的操盤手太能幹了，這種獲利手段引起了證監會的注意，他們開始調查這件事情，想要看看是否存在違規操作的問題。

接到手下的匯報之後，范無病也感到有點兒頭痛，原本是讓手下練練手，順便幫朋友賺錢的，結果沒有想到國內的監管機構是見不得別人賺錢的，他也不知道這個事情應該怎麼處理才好。

但是有一點是非常明確的，已經賺到手的錢財，是決計不會吐出去了。

偏偏此事還不能夠牽扯到上海的安全部門去，否則一個挪用公款炒股的罪名，就足夠讓他們吃不消了。

范無病揉了揉額角後指示道，「現在國內的市場狀況不好，你們就開始緩慢增持算了，起碼這樣不會引起監管方的反感，重點進入幾隻業績不好的垃圾股，等到吸納足夠之後，考慮重組事宜，我想我們也應該給他們表演一下股市的操作手法了。」

國內現在的股市實在是太弱了，弱到可以被莊家控股，弱到完全沒有什麼操作上的技術含量，只要你有錢，完全就可以坐莊，看著股票按照自己的意願漲漲跌跌，而監管方的政策更是爛到一塌糊塗，往往都是事後諸葛亮。

他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認真地去跟國外學習一下，建立起一套完善的操作規程來。

對於美國這樣的已經建立了完善的股票交易市場操作規程的國家，想要從他們那裡學習一點兒專業的知識是非常容易的，可惜管理層就是不肯下這個功夫，或者是有意識地不願意看到這些問題，只有等到出了大事之後才會考慮到小小地修改一下規則。

范無病自己就非常惡毒地猜測，不是他們不知道股市應該怎麼玩兒，而是一旦規則完善之後，他們擔心自己玩不轉了，否則的話，沒道理會這樣的。

為了這件事情，范無病不得不離開磐石，重新回到上海去親自處理。

眼看已經是到了五月份了，上海這邊兒卻是好天氣，范無病少不得再到學校裡面去晃蕩一圈兒，看看最近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有沒有跟自己有關係的事情？

班主任老師任小柔見到范無病之後，就有點兒哀歎地搖頭道，「攤上你這個學生，我真的是非常無語了。」

「其實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啊？」范無病笑嘻嘻地說道，「平時我也不需要你操心，考試的時候還能給你掙面子，有什麼不滿意呢？」

「我只是很好奇，還不到考試時間你就回來了，有點兒意外而已。」任小柔毫不客氣地對范無病說道。

「這不是都實行新的勞動法了嘛，我回來看看學校裡面的課程有什麼變化，也好早做調整。」范無病的臉皮那是相當地厚。

長期以來，中國一直在實行每日工作時間不超過八小時，每週工作時間不超過四十八小時的工作制度。改革開放以來，一直醞釀著對工時制度進行改革。二月，國務院發佈《關於職工工作時間的規定》，自三月一日起，將職工工作時間改為每日工作時間不超過八小時，每週工作時間不超過四十四小時，即每週五天半工作制。

這樣一來，學校裡面的學習時間也相應地做了調整，因此范無病說的這件事情，倒也合情合理，只不過對於他而言，每週上課五天半同每週上課六天基本上沒有任何區別，反正他是習慣性不上課的典範。

「你回來的正是時候——」任小柔板著臉對范無病說道，「學校裡面這學期有了新規定，為了提高在校學生的綜合素質，所有的在校學生必須參加至少一項選修課程，並且要通過相應考試，否則本學期的總成績無效。」

那也沒有什麼啊？范無病心想，不管是幾門考試，自己也能夠輕鬆應付過來的，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真不知道任小柔為什麼要提到這件事情？

看到范無病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任小柔就哼了一聲對他說道，「這個學期的選修課都是每節課當堂點名的，而且記錄是被公佈了的，也就是說只要你一學期缺課三次，就不需要參加考試了。」

啊？！范無病心道，這不是坑人啊？！自己不知道已經缺課多少次了，那自然是沒有這個機會參加考試了，也就是說這個學期即使參加了必修課的考試，也無法取得成績了？！

「那我豈不是完蛋了？」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鬱悶地說道。

雖然老媽張梅跑到了北京，去解決老姐跟老哥的婚姻大事問題，但是這絕對不表示她就對於自己的事情不關心了，假如自己這個學期的總成績統統作廢的話，老媽一定會發飆的。

范無病可不希望出現這種情景，他相信，學校也不可能真的做出這麼趕盡殺絕的事情來，任小柔既然沒有從一開始就通知自己，那麼就是說事情還是有轉機的，至少不需要自己去找學校的那些老頭子們說項，那樣的話，確實有點兒掉價了。

「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了。」果然任小柔還是留了一個選擇給范無病的。

「什麼選擇？」范無病聞言，立刻問道。

「一個很讓人頭痛的選擇，不過或者你能夠完成。」任小柔看著范無病說道，「學校這個學期組織了武術選修課，你可以去參加這個。」

「那很平常啊？」范無病感到有些不解，不過就是武術選修課，有什麼好奇怪的，聽任小柔的意思，好像這裡面有點兒貓膩似的？

「不是那麼平常的——」任小柔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聽了任小柔的解釋，范無病才感覺到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學校辦了這個武術選修課也是無可厚非的，不過這個獲得合格的方式就有點兒值得商榷，當時那個老師是從民間請來的，一個很有功夫的老頭兒，老頭兒為了激勵大家學習中華傳統武術的激情，便定下了規矩，不論多少學生選修了這門課程，到了最後的考試時刻，完全依靠實戰來解決問題。

也就是說，十名學生當中，最後只有六名可以及格，這六名學生就是在互相的比試當中獲勝的前六名。

老頭兒也是一番好意，可是到了最後就發現出了問題了，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有不少學生報了這門課程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數就越來越少了，到了現在，還在堅持學習的不過只剩下了十名學生而已，而且在這十名學生當中，有六名學生都是日本留學生。

「你如果參加的話，那就是十一名學生了。」任小柔對范無病說道。

「這個不需要看聽課記錄？還有那些人都到哪裡去了？他們為什麼不學了？」范無病感到滿腹狐疑。

「他們每週比試一次，落後的那些學生，自然覺得及格無望，所以就退出了，結果，這麼十幾周下來，就剩不了多少學生在堅持著了，如果不是因為裡面有六個日本留學生的話，估計現在連四個也剩不下了。」任小柔解釋道。

「難道說，那六個日本留學生的功夫很厲害？」范無病一聽任小柔的話，便猜到了一點兒梗概。

「你真聰明——」任小柔忍不住誇了范無病一句。

六個日本留學生，居然打遍復旦無敵手，這讓老頭兒感到非常鬱悶，但是他又是強調有教無類的，也不能歧視日本人，所以他就發下狠話來，只要是能夠勝了這六個日本留學生，無論缺幾節課都無所謂了。

「還真是非常適合我的一門選修課啊！」范無病摸著下巴苦笑道，「為了學分，那幾個日本留學生只好做我揚名立萬的墊腳石了。難怪有人會講，每一個成功的奧特曼的背後，都有好幾隻默默挨打的小怪獸。」

「你這話，倒是挺有哲理的。」任小柔聽了之後笑言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武術和國術

范無病抽空兒去看了一下那個教授武術的老頭兒，七十多歲了，很矍鑠的一個人，滿頭的銀髮大概有寸許多長，隨著身體的擺動，滿頭的銀髮也如同有韻律一般地隨風搖擺，看上去有點兒惑人心神的感覺。

「這老頭兒可不是騙吃騙喝的江湖術士。」范無病雖然並沒有專門學習過無數，但是這麼些年來的內家真氣修養，一下子就看到了老頭兒最吸引人的地方，不由得肅然起敬。

在體育館裡面，專門開闢了這麼一個練習武術的空間，特製的實木地板踏上去軟綿綿的，有些彈性卻又不致於讓人感覺會失控，人走在上面，倒是可以產生一種忽左忽右的跳躍感，像是在船上一般。

老頭兒就在這裡看著一群學生們練習武術。

目前的情況，要比范無病從任小柔口中瞭解到的好一些，一共有三十多名學生在場觀摩練習，場子裡面則有十六名學生穿著中式的練功服，正在沉浸在自己的武術夢幻之中。

范無病來回掃了幾眼，一下子沒有認出那幾個是日本留學生來，於是很是詫異地拍了拍站在旁邊兒觀看的一位同學的肩膀，小聲問道，「嗨，哥們兒，哪幾個是鬼子？」

誰知那同學肩膀一沉，反手就抓住了范無病的手臂，扭到了後面，然後有些不悅地說道，「我不是哥們兒，是姐們兒，那幾個也不是鬼子，是日本人，你們中國人什麼時候能夠改掉呆在家裡YY的臭毛病？」

我靠！原來是個日本娘們兒？！

范無病這才重新打量了一下旁邊這傢伙，發現她果然不是男人，但是要說是女人的話，也有點兒牽強，因為大家的練功服都是一樣的寬大，所以一時不察，並沒有注意到這位的胸肌有點兒發達。

看面孔麼，長得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樣子，有點兒像電視霍元甲裡面的那個日本鬼子佐籐，看氣質麼，倒是跟春哥很有點兒像。

於是范無病手臂一抖，輕輕鬆鬆地從對方的控制之中脫身出來，然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春哥兒？」

那傢伙沒有覺得范無病如何動作，就失去了控制權，當下也是一怔，仔細看了范無病兩眼，卻又從未在練習當中看到過，於是也不敢托大，就鞠了一躬，然後說道，「在下是佐籐春子，請教尊姓大名？」

「原來真是春哥兒啊——」范無病一聽這名字倒也有趣，於是看著佐籐春子笑著說道，「你們也就只配在下面呆著，好好在家做飯帶孩子就行了，跑到中國來學什麼武術？武術這麼深奧的東西，是你們這些半開化的傢伙們所能夠領會的嗎？」

「放肆——」佐籐春子被范無病這麼公開侮辱，頓時感到有些憤怒，身子稍微一沉，一腳踢了過來。

范無病的神情不變，恰到好處地向右側跨了一步，然後左腿豎著提起來，小腿往外一抬，佐籐春子的身形就向外側一蕩，隨之范無病的小腿平伸，腳尖往裡一勾，便將蕩出去的佐籐春子的一條腿又勾了回來。

這麼左右一擺動，佐籐春子已經站立不穩了，然後范無病降低了身體重心，左腿放下，右腿輕輕掃了出去，便將佐籐春子給平平地送了出去，一屁股落在了七八米遠的墊子上。

「哎呦——」佐籐春子還以為自己會摔個七葷八素的，結果只是覺得身子一輕，就像被人平移出去一樣，撞在墊子上，她一骨碌站了起來，發覺自己沒有受什麼傷，這才知道范無病的功夫遠在自己之上，剛才對他動手，倒是有些魯莽了。

「春子，你沒事兒吧？」頓時有好幾個人圍了過來，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兒，這是個高手。」佐籐春子看了范無病一眼，有些警惕地對眾人說道。

不過這麼一來，范無病倒是看出來那幾個是日本人了。

雖然大家穿的練功服都是一樣的，但是小日本們喜歡往額頭上面扎根帶子，將頭髮束縛起來，所以也非常好辨認的，只不過他仔細一瞧，就發現場中的很多學生都紮著帶子，倒不是只有日本人這麼做了，不由得搖了搖頭，有些不以為然。

老頭兒在那邊兒，也看到了范無病跟佐籐春子的動作，倒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話。

范無病很直接地走了過去，跟老頭兒說道，「費老師，前些日子我有事兒不在學校，現在報名行不行？」

老頭兒看了看范無病，然後正色道，「那麼，你報名學習武術的目的是什麼呢？」

目的？范無病頓時楞了一下，心說我們報名這個，還不是為了取得這門選修課的學分嗎？難道還真有人認為自己可以依靠武術來鋤強扶弱伸張正義當大俠啊？這都是什麼年代了？

不過既然老頭兒問起來了，范無病也不能不說兩句好聽的，於是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後，就回答道，「國術衰微，總是要有人繼承和發揚的，盡力而已了。」

老頭兒聽了之後眼睛一亮，點了點頭道，「嗯。」

旁邊的學生們有的有些不解，便議論道，「不是武術嗎，怎麼又國術了？」

「武術者，強身健體。國術者，保家衛國。」老頭兒念叨了兩句，然後對范無病說道，「你落下很多功課了，要多加練習才行。」

范無病點頭答應下來，反正他的目的就是打敗別人，拿到學分，一切OK。

隨後老頭兒就開始給學生們講授今天的課程，講解一些動作要領，范無病在一旁聽著，覺得確實挺有見地的，一番道理深入淺出很多動作經過老頭兒一講解，立刻就領悟到了這麼做的目的，假如再從人體力學的角度來理解一番，則收穫更大。

從體育界來講，國術產生於近代，是一個以徒手與器械的格鬥競賽為核心的民族體育體系，包括了傳統武藝遺存在民間的多個獨立項目。其中有拳械套路演練，有徒手和長短器械格鬥項目，又將自古以來與武術相輔相成的民族摔跤納入其中，還包括了與傳統武藝有密切關係的射箭、彈弓、毽子和力量測試等項目。

總體而言，國術就是一個將中國傳統身體運動進行整合與系統化的嘗試。

從中華武術界來講，國術的意義可是跟以上大不相同的。

他們認為，體育界搞的那一套用於表演的，應該是武術，而自己這一套根植於傳統武學文化建立起來的武學精髓，才應該是國術。

關於國術還有另外一種說法，只殺敵，不表演的武術，就叫國術。

對於范無病而言，不管是國術，還是武術，只要能給自己帶來學分的，都是好術。

但是如果要說對於國術的理解的話，范無病也認為這不是應該四處表演的東西，就如同高人不應該被耍猴一般拉出來隨時溜躂一樣，國術是應該被尊重的，上升到道的高度，這樣才有可能形成一種凝聚力，成就中華的武魂。

不過，很快就有人認出了范無病，畢竟校園神醫的美名不是白叫的，雖然范無病極少在學校中出現，但是已經上升到神醫高度的他，在復旦學生的心裡面，他的影響力絲毫不比比爾蓋茨要小。

假如大家知道范無病握有微軟公司相當一部分股份的話，假如大家知道范無病的身家有多麼雄厚的話，估計九成九的學生都會立刻轉化成他的粉絲，畢竟這是一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在相對動盪的年月中，大家覺得比較可靠的，也就只有真金白銀了。

大家都在對打練習，很有一些人過來跟范無病切磋的，范無病倒是也沒有下狠手，有意識地收斂了自己的力道，單純地從動作上進行交流，倒也相處融洽。

值得稱道的是，在這邊兒練習的女生不少，連上外圍的只學習不參加考試的總共能有十幾個人，不管臉蛋兒長得怎麼樣，一身的練功服穿上，對打的時候可觀賞性還是很強的，拳打腳踢的時候輕呼細吒的，感覺挺養眼。

休息的時候，有人就跟范無病聊天，說了說班裡面這些日本留學生的事情。

這事兒，說起來其實也很尷尬的，早先也沒有跟日本人弄成這麼僵硬的局面，大家都是本著對武術的愛好，一塊兒來參加這個選修課的，後來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居然對其中的一個日本留學生妹妹產生了興趣，故意挑逗人家，結果被放翻了。

這傢伙自覺比較羞憤難當，就挑起了兩邊兒的敵視情緒，想要給自己翻盤兒，可是這邊兒的學生們經歷了多年的學校生活，能跑完一千米的都不多，更別說有什麼武學精神了。

兩邊兒一較量，就是一番慘敗，弄得很多人都沒有面目再呆下去。

這麼一來，中國學生頓時就少了，老頭兒一看比較鬱悶，自己教一群小日本算什麼事兒呢？於是就散佈出了這麼一個消息，只要什麼人願意來，而且能夠打敗一兩個小日本，他都是願意給學分的。

范無病聽了之後不由得搖了搖頭，有些人就是太賤了，明明沒有那個本事，偏偏還想要顯擺自己，在人前出風頭，真是無話可說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證監會上門求教

老頭兒的功夫是走的南拳一派，基本特點是門戶嚴密，動作緊湊，手法靈巧，重心較低，體現出以小打大、以巧打拙、以多打少、以快打慢的技擊特色。

顧名思義，南拳主要是長江以南流行的拳術，閩粵一帶的人，體形較為瘦小，力氣也相對要弱一些，因此特別重視下盤的穩定性，講究步法的靈活多變，多有扭拐動作，如騎龍步、拐步、蓋步等，使身體可以靈活轉向。

南拳的上肢動作綿密迅疾，極富變化，有時下肢不動，拳掌可連續擊出數次，力求快速密集，以快取勝。在發力時，南拳大多要呼喝作聲，吐氣催力，以增大爆發力。

而由於南方人一般而言四肢較短，所以講究貼身靠打，多出短拳，充分發揮一寸短，一寸險的優勢，與北方拳術中的大開大合有所不同。

南拳拳系中有許多象形拳，總體風格是步穩、拳剛、勢烈，少跳躍、多短拳、擅剽手，以聲、氣修力。威猛迅疾，靈巧綿密，剛柔相濟，上肢及手型尤富於變化。它不像少林拳那樣雄渾樸茂，舒展大方，但其剛烈之氣，威猛之勢，卻自成氣象。

范無病雖然是北方人，不過就體型而言，也就是中等而已，僅僅是一米七七而已，他自己也感到有些奇怪，自己這麼好的營養和生活環境，再加上內外兼修，怎麼會自動鎖定到這個高度就不長了？

不過他老師範天瀾就曾經說過，長太高了未必就是好事兒，內家武學本來就有調節身體各種機能平衡的功能，范無病長成這樣，各方面都很均衡，倒也不必刻意地去追求有多高了。

他的保鏢們倒是人高馬大的，各個都超過了一米八幾，但是論起功夫也好，智商也好，都是相去甚遠，因此范無病倒是覺得自己這個體型已經非常滿意了。

「拳術講究五合三催，五合是，手與眼合，眼與心合，肩與腰合，身與步合，上與下合。三催是，手催、步催、身催。」老頭兒一遍給眾人做示範，一邊兒解說道，「大凡開步出拳，要身隨步轉，拳隨腰發，收腹蓄勁，先收後發。手法須靈活，步法須生根，手法與步法也須協調一致。運動時，要手到、眼到、身到、步到，目隨手動，傳神於目，示意於手。這樣才能渾然一體，一氣呵成。」

范無病聽得很入神，仔細比劃著，體味老頭兒的傳授，覺得果然妙用無窮。

順便看了一眼正在練習中的幾個日本留學生，雖然也非常認真，但是一講到這些高深的地方時，他們就有些茫然了，果然中國傳統文化對於拳術的影響是非常大的，范無病想著，如果是把自己的內家功法拿給他們去練習的話，肯定會百分之一百的走火入魔的。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了，大家早上和晚上的時候可以來這裡繼續練習。」老頭兒看了一下時間，然後對大家說道。

眾人從體育館裡面散了出來，范無病就看到那幾個日本留學生們湊到了一塊兒，嘰嘰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什麼，而且一邊兒說還一邊兒朝著自己賊眉鼠眼地看。

「吐——」范無病皺了下眉頭，朝他們揮了揮拳頭，然後才轉身離開。

不過才出了體育館大門沒有多久，電話就響了起來。

「什麼事兒？」范無病一看電話號碼，是總部那邊兒打過來的，於是就問道。

「范總，證監會的人來了，想要見您。」總部的人回答道。

證監會的人來了，怕是為了前段時間炒股的事情吧？范無病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決定去看看他們有什麼目的，雖然操盤手是自己的人，資金也是自己的，但是並沒有任何的違規操作，那麼自己是沒有必要怕見他們的。

范無病開著車子，一路回到了范氏投資集團的總部，果然，已經有四位來客在等著自己的到來了。

證監會，是國務院直屬機構，是全國證券期貨市場的主管部門，按照國務院授權履行行政管理職能，依照法律、法規對全國證券、期貨業進行集中統一監管，維護證券市場秩序，保障其合法運行。

這次過來的，是證監會的一個何副主席，還有幾個重要幹部，看樣子很隆重的。

范無病跟這幫人見面之後，發現他們的態度都很熱情，好像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不過想一想，自己也沒有什麼把柄握在他們的手裡面。

「不知道何副主席一行光臨敝公司，有何事指教？」范無病命人給他們上茶，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位何副主席的年紀已經五十了，也是學經濟出身，不過在國內搞證券管理，很多在國外學過的東西都不適用了，他們做事也比較費心費力，往往還出力不討好，剛過五十的年紀，頭髮就已經白了一多半了，倒像是染成的一樣兒。

「是朱老闆指示我們過來，跟范總學習學習的。」何副主席恭恭敬敬地對范無病說道。

「這可不敢當了——」范無病連忙推脫道。

這話確實有點兒不敢當了，雖然現在國內的證券市場還比較弱小，而證監會的影響力也有限，但是總歸也是正部級的國務院直屬單位，行政級別是放在這裡的，證監會的副主席，那也是副部級。

儘管中國的副部級幹部多如牛毛，但是這些牛毛畢竟是牛毛，不是羊毛，也不是豬毛，而是牛毛！一個副部級的領導幹部如此放低身架來跟你一個十八歲的學生來求教，怎麼說都是夠有誠意了。

何副主席的來意是非常清楚的，就是為了解決現在股市低迷的問題。

自一九九二年夏季的深圳認購證事件之後，決策層就發現，股市可能是拯救國有企業的最佳手段。而經濟學家們也指出，通過股票市場融資，是搞活和增強國有企業實力的戰略選擇。在這種情況之下，中央組建了證監會，就是為了將股票發行的權力從上海和深圳兩個交易所回收到了中央的手中。

從此，國內開始實行一種全面扶持國有企業的指標配額制上市機制，即由中央政府確定上市額度，然後按系統分配到各部委，按地域分配到各省、市、自治區。而各省、市、自治區及各部門拿到上市指標後，還要按自身系統進行分配。

這些指標絕大多數被分配給了各地的國有企業。只有少數著名的鄉鎮企業因改革效應和象徵意義的需要而僥倖成了首批民營上市公司，其中包括浙江魯冠球的萬向集團、江蘇吳仁寶的華西村等。

就這樣一來，上市指標就成了政府救活國有企業的最後一招。

在上市的過程中，國家財政及銀行對企業的撥款或貸款，先變成了債權，接著又變成了股權，然後通過股票發行都一股腦地賣給了股民。它一方面讓已經陷入絕境的國有企業再次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另一方面還解決了居民儲蓄增長過快的難題。

但是，這種制度使得中國股市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畸形的產物，一是缺乏公平性，那些符合上市條件、經營效益好的民營企業很難得到上市的機會。二是上市公司的素質明顯不好，很多指標被分配給了各地最大也是最困難的國有企業。三是存在大量的虛假報表現象，那些拿到配額的國有企業其實並不具備上市的條件，因此不得不進行大面積的、公開的財務作假，通過資產剝離、產業重組以及直接的做虛假報表等手段來達到上市的目的。四是因缺乏必要的監督，存在大量的權錢交易。

所有的這些都導致了，股市是政府的提款機，股民是出血的老母雞，因此即使在今年證監會做出年內不發行新股的決定之後，股市也僅僅是牛了一個月而已，現在又陷入了持續走低之中。

主管經濟工作的朱老闆見到這種情景，自然是高興不起來的，但是中國股市的問題很難解決，所謂的主流經濟學家門的見解，也未必就比一個老農民高明多少，否則他們也不可能拿不出一個解決方案來，因此朱老闆乾脆就指示何副主席，去找范無病商量商量，或者他是有輒的。

「呵呵，朱老闆他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范無病聽了何副主席的解釋之後，不由得有些苦笑道。

中國股市的大問題，主要就在於它一直以後就是一個政策需要的產物，政府需要從股市上圈錢，用來救活那些生存不下去的國企，這個問題就決定了中國股市就是一個投機市，不可能像國外的股市那樣，具有可持續發展的投資價值。

但是范無病雖然明白這一點，可是卻也知道這事兒是解決不了的，既然朱老闆指點別人上門來求教，他也只能給何副主席出點兒主意，讓他不至於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

好在，在這種事情上，范無病是有很多主意的，隨便推銷給他們幾個就足夠他們忙活一陣子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推銷漲停板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然後就對何副主席說道，「這個問題，真讓我有點兒為難了。」

「范總何出此言？」何副主席急忙問道。

且不說范無病是朱老闆的常客，也是他推薦給自己的指路明燈，單憑他自己創下來的基業，就足以令人為之側目，更不用說還有一個被他一手扶持起來的正部級老爹，這些都不是可以忽視的。

雖然普通人並不知道范無病跟范亨當時的事情，但是像何副主席這種級別比較高的幹部，尤其是信息靈通的領導幹部，對這事兒還是比較清楚的，也知道范亨能夠這麼快地就升到正部級領導崗位上，跟他這個兒子是分不開的。

假如沒有范無病，磐石怎麼可能建起那麼大規模的國際機場？又怎麼可能從一個縣級市升格地級市，然後又升到了省級市？這簡直就跟在做夢一般啊！

名無幸致，既然有了如此尊榮的地位，就一定會有相應的能力，因此何副主席對於范無病的意見，那是相當期待的。

范無病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會兒之後，對何副主席說道，「現在把股票市場看做是解決國有企業困難的一種辦法，而不是當做使有限的資源流向最有效率的企業、最有能力的企業家的融資渠道。這種為了扶貧而發展股票市場的思路是不健康的。政府的指導思想應該是保證保護公平交易，保護投資者的利益，而不是保護少數人的特殊利益。我建議，應該對國有企業進行間接解困，讓那些好的、有潛力的私營企業、非國有企業上市，然後用籌集的資金收購國有企業，這種間接不僅解決了資金問題，而且解決了機制問題。」

一聽范無病這麼說，何副主席的臉立刻就跟苦瓜一樣了，「范總，你這麼想或者是對的，但是我要是跟領導這麼要求的話，或者沒事兒，但是老百姓不把我給罵死才怪！」

私企跟國企之間的關係，雖然現在已經明朗了，政府也在鼓勵有活力的私企收購一些過不下去的國企，但是這個是有前提的，就是你私企自己有錢來搞收購。

假如何副主席按照范無病的提議，用股市作為私企的融資手段，反過頭來收購國企的話，這是會被很多人給罵死的，這個是毫無疑問的。

范無病笑著聳了聳肩膀道，「好吧，這一條行不通，那我們再想一想其他的輒。」

「對，還是想一想其他的吧。」何副主席連連點頭道。

范無病想了想後又說道，「還有一個就是指標配額上市的辦法，這個應該改進。」

指標配額上市的辦法，其計劃有很大的隨意性，絕大多數上市指標都是為當地解困脫貧的，捆綁上市很普遍。這裡面造假問題嚴重，所以上市之後，企業的機制和財務問題很快就暴露出來，真正是一年績優，二年虧損，三年ST，四年摘牌，相當一部分公司成為空殼。

除了配額制外，范無病對股份分置制度也提出了批評。

目前所有上市的國有公司都存在非流通股與流通股兩類股份，前者為國有股份，後者為私人持有，兩類股份的權利相同，但持股的成本則有巨大差異，這造成了兩類股東之間的嚴重不公，同時也為莊家的肆虐提供了天然的操作空間。

「你提的問題，都讓我好生為難。」何副主席搖了搖頭苦笑道，「中國的股市跟外國的股市不同，這個你是知道的，否則我們也不會這麼難辦了。」

「可是我說的這幾點都是問題的根源所在，不解決這些問題，你們到頭來還是得頭痛個沒完的。」范無病兩手一攤，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只有一個主意好出了。」

「什麼主意？」何副主席連忙問道。

其實聽了剛才范無病提的三個問題，何副主席就知道自己沒有問錯人了，這三個問題確實就是制約中國股市發展的三大毒瘤，不解決這三個問題，就談不上中國股市的健康發展，只是現狀卻是如同他跟范無病所講，這三個問題是人為造成的，至少現在的管理層還不敢去觸動這個體制，否則只會先把自己給裝進去。

何副主席自己也知道，作假的現象除了出現在上市審核的環節之外，還毫無懸念地延伸到配股圈錢的資格上。根據證監會的規定，上市公司須連續三年淨資產收益率達百分之十以上，方可享有配股權。於是，大量公司每年的收益率都堅守在百分之十這條生命線上。

常用的作假手法中，可以是虛增利潤，也可是把自己的產品加價賣給自己，以提高收益率，還可以把負資產剝離給上一級的集團公司托管，然後又把另一塊資產注入，收益率自然就提高了，這種財務遊戲早就是公開的秘密。

正是在這樣的土壤上，中國資本市場變成了一個灰色和投機的冒險家樂園。那些上市的國有企業好像撿到了一個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其機制並沒有因此而得到任何的改善。特別是各省市靠解困政策拿到指標的地方國有企業，迅速就把輕易融到的資金都揮霍一空，然後便又淪落到了虧損的境地。最後它們又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殼資源，一些有能力的資本玩家乘機進入，上下其手，興風作浪，把中國股市變成一個莊家狂舞的年代。

+文+「現在只有一個主意可以實現，就是推出漲停板和跌停板的限制。」范無病揮手對何副主席說道。

+人+漲跌停板制度源於國外早期證券市場，是證券市場中為了防止交易價格的暴漲暴跌，抑制過度投機現象，對每隻證券當天價格的漲跌幅度予以適當限制的一種交易制度。

+書+有些交易所會為證券設定單日漲跌幅限制，比如限定個股單一交易日最多只能較上收盤價上漲或下跌百分之十。有些交易所會在漲停板或跌停板時停止交易，直至市場價格脫離價格上限或下限，也有交易所會在短暫停止交易後於擴大的價格區間內恢復買賣。

+屋+國內後來實行的漲跌停板制度與國外制度的主要區別在於股價達到漲跌停板後，不是完全停止交易，而是在漲跌停價位或之內價格的交易仍可繼續進行，直到當日收市為止。

「這麼做會有什麼實際意義呢？」何副主席問道。

「至少可以保護中小投資者的利益，不至於讓他們像現在一樣，很容易一下子就輸得傾家蕩產，假如社會不穩定的話，對於股市的影響也是很大的。」范無病回答道。

事實上，現在的職業炒股一族人數不是很多，很多人都是上班族，或者是退休的老頭老太太們，這些人的反應本來就比較遲鈍一下，股票的價格漲跌幅度過高，對於他們而言，都是難以承受的，因此曾經多次出現有人在證券交易所大廳裡面猝死的情形。

而對於混跡於股市之中的大鱷們而言，利用交易規則的不完善來爆炒一隻股票，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很多散戶都是在這種情況下輸得頭破血流的。

想要維持股市的穩定發展，就不能不考慮中小投資者的利益，因此如何有效地保護中小投資者的利益，才是證監會最需要關注的問題，至於上市公司，他們從來不是輸家，而那些資本玩家們，也不需要證監會去為他們操心。

范無病相信，就是在最嚴苛的制度之下，資本玩家們也能夠找到自己的發揮空間的，所以他們是不需要別人操心的，反觀現在證監會推出的這些規則，基本上都是對莊家們有利的，實在是很難想像他們到底是站在誰的立場之上說話？

何副主席跟范無病在一塊兒坐了很久，聊了許多事情，感覺獲益匪淺，朱老闆倒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明白人，更加離譜兒的是這人居然才過了十八歲生日而已，就已經是跨國公司的老闆了，他實在很難想像，這種天才人物是怎麼生出來的？

「這事兒，你問我是沒道理的，你應該去問我爸媽。」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將何副主席一行給送走之後，范無病倒是覺得興致比較高一些，於是又跑到了總部辦公室裡面，跟眾人聊天，看看最近有什麼新動向。

「老闆，好消息啊！」一名員工放下了越洋電話，異常興奮地對范無病說道，「NCFC終於通過美國Sprint公司連入Internet的64K國際專線開通，實現了與Internet的全功能連接。」

「哦？！」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心道中國終於進入了互聯網時代了！自己等待這一天，可是等了許久了。

NCFC就是中國國家計算機網絡，它的建設初步完成後，沒有什麼信息或數據在網絡上提供查閱，也沒有好的網絡應用，為了使網絡真正有用，就必須與Internet建立正式的連接。

而由於政治原因，美國方面不允許中國接入Internet。NCFC工程技術人員從一九九二年就開始與美國官員接觸，隨後又爭取到美國網絡界一批知名人士的支持，不少知名科學家向白宮寫信，在很多熱心人的幫助下，這個問題終於解決了。這期間，僅解決政治問題就用了一年半以上的時間。

不管怎麼樣，中國終於融入Internet大家庭了，這給中國人帶來了許多發展的機會。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奔騰的時代

除了中國接入Internet之外，今年還有不少好消息，英特爾公司的奔騰系列處理器打算在中國建立封裝工廠。

自從英特爾發佈486處理器之後，很多廠商也看清了英特爾處理器的發展規律，因此很快就隨著英特爾的營銷戰而轉型成功。去年的時候，英特爾發佈了Pentium（俗稱586）中央處理器芯片。

本來按照英特爾公司慣常的命名規律，這一款CPU應該是80586，但是因為586這樣的數字不能註冊成為商標使用，因此任何競爭對手都可以用586來擾亂消費市場。早在486發展末期，就已經有公司將486等級的產品標識成586來銷售了。基於這一點考慮，英特爾公司決定使用自創的品牌來作為新產品的商標——Pentium，它有一個很好聽的中文名字，奔騰。

英特爾奔騰處理器採用了0.60微米工藝技術製造，核心由320萬個晶體管組成，支持計算機更輕鬆的集成數據，如語音、聲音、手寫體和圖片等。由於奔騰二字頻繁出現在漫畫和電視談話節目中，使其在推出之後很快成為一個家喻戶曉的詞語。奔騰是一個劃時代的產品，並且影響PC領域十年之久。

Pentium是x86系列一大革新，其中晶體管數大幅提高、增強了浮點運算功能、並把十年未變的工作電壓降至3.3伏特。

奔騰處理器推出之後，范無病就曾對自己的手下們說道，「如今終於有一款差強人意的CPU可以使用了。」

英特爾想要在中國建立封裝工廠，這件事情對於范無病而言也是可以考慮的，雖然利潤未必就會很大，但是能夠引進一大批較為先進的封裝技術，培養一大片熟練工人，也是好的，而且有一點兒，就是英特爾公司還沒有決定在什麼地方建廠。

范無病立刻跟老姐范婷撥通了電話。

范婷這些年打理PCFANS俱樂部的事情，跟這些上游廠商們之間的打交道也比較多一些，無論是INTEL還是AMD公司，都與她有業務往來，因此范無病要通過范婷，跟INTEL公司談一談這件事情。

結果接通了電話，居然是老媽在對面，范無病不由得有些驚訝，「怎麼，老媽你扎根北京了？」

老媽張梅到北京已經有幾天了，范無病很難想像她在北京呆那麼久幹啥？難道說磐石教科文衛系統就離得開她這個局長的領導嗎？

「我大概要到教育部任職了——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了磐石了——」老媽張梅倒是很清楚地告訴了范無病這個驚人的消息。

「呃？」范無病聽了這個消息頓時楞了一下，心想這下子老姐范婷可是有麻煩了。

張梅去了教育部，根據她現在的資歷，也就是任一個司長之類的職位，要說輕鬆自如，倒還不如呆在磐石比較好。不過考慮到現在磐石是在范亨的領導之下，夫妻兩個人同時都是磐石的重要領導的話，容易招致非議，因此到部裡面任職，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兒。

范無病心想，估計上面也是考慮到這個問題，所以才做出了讓張梅到北京的決定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也是對於范亨和張梅的一種保護。

不過老姐范婷可就直接處在老媽的威壓之下了，范無病倒是考慮過讓老媽提前退休的，這樣就不需要東奔西走了，只需要安心跟老爸范亨一塊兒呆在磐石即可，但是老媽張梅卻說，部裡面是想要借重她在磐石做出的成績，推行社會力量對基礎教育的資助的。

「這個社會力量不會就是在指我吧？」范無病很是懷疑地問道。

支援磐石一地的基礎教育，就不是幾個億的資金能夠支持的，支援望天省的基礎教育事業，那就更需要大筆的資金投入了，但是范無病從來也沒有考慮過自己要支援全國的基礎教育事業，那樣的話，可是一個填不滿的無底洞。

雖然說從資金上來講，自己差不多是有那個能力的，但是教育這種事情，並不是有錢就能夠解決一切問題，范無病也沒有覺得只要有錢就可以扭轉國內基礎教育教育深受忽視的現狀。

「大概會有這麼一點兒意思吧？」張梅也不是非常確定，不過這事兒跟兒子范無病顯然是脫不開關係的。

「那你還不如去什麼高等教育司之類的，是個肥差，還容易跟知名人士經常接觸。」范無病建議道。

張梅立刻說道，「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你以為想去哪裡就能夠去哪裡啊？」

范無病笑了笑道，「革命當然不是請客吃飯，不過革命者總是要請客吃飯的，現在一年多少億的公款吃喝費用，難道是有人在冒領嗎？」

張梅立刻在電話裡面駁斥道，「你不能以點蓋面，總體而言，幹部隊伍還是好的。」

「好了好了，讓我姐接電話，我有事情要跟她談。」范無病笑道。

公款吃喝這個問題，由來已久，早在抗戰時期，國統區就有「前方吃緊，後方緊吃」的說法，到了現在也是沒有一點兒改觀，可以預料，在若干年之後，大家依然會發揚民以食為天的老傳統，把人生在世，吃喝二字的方針一以貫之地執行下去。

范婷接上了電話，「又有什麼事情了，老弟？」

「我需要跟INTEL公司的高層進行接觸，好像你們跟他們打交道比較多一些是吧？」范無病對范婷說道。

「你是不是看到了他們想要在國內建設封裝廠的消息，所以才想起來臨時抱佛腳？」范婷也是關注這一類消息的，因此范無病提了個開頭兒，她立刻就知道老弟的目的了。

INTEL想要在中國建廠，那就肯定不是臨時起意，此時透露出風聲來，說不定是早就有了定計了，此時范無病想要插上一腳，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畢竟像這樣的廠子，投資也需要幾個億以上的資金，算得上是國內的大項目，感興趣的公司肯定很多，就算他們的資金實力有限，卻也可以通過政府貸款來實現融資目的，進而搶先佔領同INTEL公司合作的陣地，將其他的對手給排斥出去。

「我就是需要你們聯絡一下，具體的方案我是心中有數的，不怕他們不答應。」范無病倒是也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只是要范婷代為聯絡。

「那沒有問題，只是我覺得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據我所知，好像上海那邊兒有企業想要做成這件事情。」范婷答應下來，然後對范無病說道。

「我明白，你就說我們這邊兒資金充裕就可以了，選址問題好解決，不管是在上海還是在什麼其他的地方，都不要緊。」范無病給老姐范婷交了底。

范婷的動作非常快，立刻就聯絡了INTEL公司的高層，然後讓他們同美國總部進行聯繫，就說范氏投資集團對於在中國大陸建立封裝工廠的事情非常有興趣，並且有非常充裕的資金來實現這一切。

INTEL公司方面的回復也非常迅速，只不過他們非常遺憾地告訴范婷，公司於大陸方面的某家公司正在密切協作之中，事情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只是差沒有正式簽合同而已，在這種情況之下，改弦易轍更換合作夥伴是不現實的，因此對於范氏投資集團的友好表示，只能回以遺憾了。

不過INTEL公司認為，今後大家合作的機會還是很多的，沒有必要局限在這個事情上了。

INTEL公司的態度還是非常友好的，說的也是很清楚，這個是有原因的，畢竟范無病當時派人收購了他們的手機芯片研發實驗室，雖然范無病本人沒有出面，但是使用的名義也是范氏投資集團，因此INTEL公司是知道他們的實力的。

假如是早一些時間提出這個建議的話，或者INTEL公司真的會考慮跟范無病合作也說不定，只不過這個具體合作條件是什麼，就很難講了。

聽了范婷的解說之後，范無病笑了起來，「呵呵，這就是說，他們不給面子啊！那就不要怪我使點兒小手段了。」

「你有什麼手段？不要動用那些黑道勢力啊！這次的合作，是有半官方的概念在裡面的，當心惹到一些比較麻煩的勢力。」范婷對於老弟的行動總是報以擔憂，深恐他惹出什麼天大的亂子來。

而事實也證明，范無病經常都會惹出一些大亂子來，只不過他有能力將這些大亂子都給收拾好而已，但是范婷也不相信老弟范無病每一次的運氣都這麼好，站在姐姐的立場上，還是有必要規勸他不要鋌而走險的。

「放心好了，我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嗎？好歹我現在也成年了吧？」范無病笑著對老姐范婷說道。

對於這件事情，范無病還真是有比較輕鬆的解決辦法的，只不過他不是很願意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而已，INTEL公司，是有小辮子握在他的手中的，一旦使用出來，不怕他們不後院起火，什麼在大陸投資建廠的事情，肯定是會受到嚴重的影響的。

范無病有把握讓他們乖乖地答應跟自己的合作，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第一百三十七章 INTEL的新選擇

作為高端的PC處理器生產企業，INTEL是執業界之牛耳的大腕，而對於國內基本上沒有什麼像樣兒的芯片製造業的中國大陸，在INTEL這樣的企業有投資建廠意向的時候，自然那是非常積極的。

上海對於INTEL提出的建設封裝工廠的想法非常重視，因此一拍即合，並不用瞭解這個封裝工廠究竟是起什麼作用的，也不需要瞭解它能夠給上海帶來多少好處。

反正這種工廠的規模不會太小，至少也需要幾千名員工來支撐，也算是解決了一部分工作崗位，而在大陸建立芯片封裝工廠，本身的意義就很重要。

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對中國的武器禁令由來以久，八十年代初期，由於為了緩和中美關係打擊前蘇聯，所以這個禁令適當地放鬆了一些，但是當蘇聯解體之後，冷戰結束，中國大陸在這個戰略體系中的作用立刻下降，而成為美國等西方國家的最大敵人，因此在五年前，巴黎統籌委員會決定取消進一步放寬對中國的出口控制。

在對華技術出口管制問題上，美國對中國嚴加防範，其根本擔憂就是中國經由技術進口而使國力更加快速躍升，並提高軍力取得在東亞的主導權，尤其是在台灣問題上挑戰美國的利益。

因此，INTEL在中國大陸建立芯片封裝工廠，可以說是來之不易的一個成果，至少在政治意義上的作用要遠遠大於實際的商業利益，上海方面也好，高層也好，都對此事報以極大的熱情。

不過范無病始終認為，適當地犧牲一些利益，來獲取更大的利益是可取的，但是為了某些不必要的虛名，就需要搭上很多添頭，到了最後卻發現自己失算，這樣的事情就顯得有些腦殘了。

因此INTEL在上海建廠的事情，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橫插一槓子，至少要讓主導權在自己的手中，這樣也會對自己建立的芯片工廠產生積極作用。

至於說INTEL要在上海建廠的事情，確實其中是有些貓膩的。

INTEL有許多中國問題研究專家，因此他們很清楚中國人的想法，尤其是高層的想法，INTEL在運營策略上的表現，確實與其他半導體公司大相逕庭，從市場宣傳策略到公關傾向完全超然於半導體產業。

在歷史上，INTEL封裝工廠從上海到成都再到後來的大連，每一次在中國設廠的投資對於中國來說，都是在遵循政府地域開發的指揮棒，因此INTEL也被中國人挪揄為最緊跟政府政策的公司，而INTEL的進駐也成為當地政府招攬外商以及向上邀功的一個很好賣點。

「至少我們需要INTEL按照我們的指揮棒來運作，它只能在蘇州或者杭州建廠，而不能在上海。」范無病對自己的手下們說道。

「大概我們沒有這種影響力吧？而且政府方面也不樂意見到我們插手此事的，畢竟這是他們政績工程。」立刻就有手下對范無病的意見表示了不同的看法。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我當然不會傻到去公然破壞此事，要是他們自己覺得這事兒有問題，不願意操作了呢？」

「這種可能性更小吧？」大家都覺得范無病有點兒太自以為是了。

誰也不相信范無病可以不動聲色地將此事給攪黃了，但是兩天之後，就爆發出一條對於INTEL公司打擊很大的消息，讓他們損失慘重。

有人指出，INTEL的奔騰處理器中，關於浮點數除法計算部分設計有問題，FDIV Bug會使得浮點運算出現誤差，這個東西對於科學計算會產生嚴重的影響。

這個消息一經發佈，就在市場上引起軒然大波，大家立刻對INTEL公司的新產品表達了不信任，同時INTEL公司的老對手們也紛紛跳了出來，冷嘲熱諷地對奔騰處理器系統表示出極大的憂慮，並不失時機地表示自己公司的產品是值得信賴沒有瑕疵的。

INTEL公司立刻陷入了被動之中，關於浮點數除法誤差的問題，現在已經得到了證實，這個問題確實是存在的，但是令人感到不解的，是這次的消息並不是從競爭對手那裡傳出來的，而是從民間傳出來的，他們很難相信居然有個人用戶去驗證浮點數計算誤差這樣的事情，但是無論如何，他們從中聞到了陰謀的氣味兒。

上海這邊兒，在范無病的鼓噪之下，本地媒體開始對於INTEL公司進行了重點關注，每天大家都可以從媒體上看到很多關於INTEL公司的負面信息，並且將競爭對手AMD等抬了出來，充分地進行宣傳。

而AMD公司突然發現了這麼的一個機會，頓時非常熱情地表示出對中國大陸地區的嚮往，並且接受了上海幾家報紙的採訪，透露出有意在大陸建廠的意向。

這一下子，上海這邊兒就有點兒抓瞎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眼看合同都要簽了，結果INTEL擺出了這麼大一個烏龍來，這不是給自己的臉上抹黑嗎？且不說INTEL公司如何應付眼下的不利局面，就是將這件建廠的事情匯報上去，怕是高層也會認為地方政府的眼光有問題吧？

於是，關於建廠的事情就無限期地拖延下來了。

INTEL方面也覺得非常窩火，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公司才出了這麼一點兒小問題，合作意向方就開始撇清關係了，這生意還能做成嗎？乾脆一橫心，黃了就黃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范無病在此時適時地再次表明了希望合作的態度，並且對眼下發生的事情表示關切，並認為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瑕疵，並不能夠影響INTEL公司的全球戰略佈局，范氏投資集團仍然願意跟INTEL公司進行關於芯片封裝工廠建設方面的合作。

INTEL公司總部終於向范氏投資集團總部發出了邀請函，請他們的高管訪問INTEL公司總部及重要加工工廠，以便做進一步的瞭解。

「范總，沒想到這事兒居然讓你給做成了，這個運氣也太好了吧？」所有人都驚異於范無病的好運氣，天知道INTEL公司的奔騰處理器中居然有瑕疵呢？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情的影響，他們跟上海的合作顯然是鐵板上釘釘了。

范無病卻搖頭說道，「你們不能只把問題的原因歸結到好運氣上面，事實上，INTEL公司的浮點數運算錯誤，就是我發現的，否則我怎麼會確定他們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呢？」

「啊？！」公司的高管們都傻了，心道范總果然是天才，這種問題都能發現了。

「范總，你對上海政府有意見嗎？為什麼一定要攪黃了這件事情？」一名高管有些好奇地問道。

「因為這裡不合適！」范無病說道，「如果在中國選擇一個半導體產業的天堂，那一定是上海。如果選擇一個對半導體熱情最高的城市，那一定是上海。如果選擇一個對半導體最有感情的地方領導，那也只能是上海。從半導體的產業佈局來說，上海幾乎集中了全國半數的半導體生產能力和接近半數的設計能力，上海幾乎扮演著唯一的極樂淨土，上海也幾乎承載著中國半導體最後的希望。」

「既然如此——」有人說道。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攪黃這件事情呢？」范無病搖搖頭道，「因為我們不能夠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放在一個地方，而製造出一種虛假的繁榮來。上海是一個定位於金融中心的城市，產業性質決定地段，金融中心的意義就意味著各種成本必須以整個財富金字塔最高端的資本運作行業為標準。對於上海來說，招商引資應該告別以製造為主的時代，畢竟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不可能永遠只依靠廉價勞動力成為世界工廠，若是真的有挑戰東京、倫敦甚至紐約的雄心，就不應該為失去一兩家製造工廠而沮喪。有些機會，應該留給其他人。」

「聽起來似乎也很有道理。」有人說道。

「范總說的一向都很有道理。」一個人撇了撇嘴道。

對於INTEL公司的邀請，范無病考慮了一下，決定親自去美國一趟兒，落實了這件事情，算一算自己從美國回來，已經過了三年多了。

這一次的事情，還是要講究一個快速解決，否則等到別人反應過來之後，就不好辦了，如果市政府或者是朱老闆親自跟自己打招呼的話，實在還是不好意思跟他們說不的。

於是范無病就帶了兩名高管，以及十幾個工作人員，達成東方航空公司的客機，直飛INTEL公司的總部，美國加利弗尼亞州的聖克拉拉。

等下了飛機之後，范無病才發現，原來INTEL公司方面，對於他的來訪，也是派出了非常強大的陣容來對待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挖了別人的牆角

INTEL公司對於范無病一行人的到來，是非常重視的。

尤其是在這個INTEL公司出了問題，正處於人人喊打的敏感時期，能夠有這麼一家實力雄厚的跨國公司希望跟自己合作建廠，這對於鼓舞人心是很有效果的。

公司總裁親自出馬，帶了十幾名高管在機場迎接范無病等人，不過當他們看到了范無病的隨員陣容之後，也感到有些詫異，心道范氏投資集團雖然新成立不久，果然是人才濟濟啊，就是那些保鏢們，也不是一般人。

當然了，用退役的海豹隊員們做保鏢，這事兒也就是范無病才能夠做得出來，換了一般人，怕是沒有這個雄才大略的，尤其是這要花很多錢的。

起先的時候，范無病對於這個芯片封裝工廠並不瞭解，只當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包裝廠而已，將INTEL公司的產品進行外包，然後賣掉，結果等到他在INTEL公司高管們的陪同下，參觀了一個封裝工廠之後，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

事實上同范無病一樣，外界對芯片封裝工廠的印象一直停留在CPU封裝上面，很多人認為封裝和包裝差不多，沒有多少技術含量。然而在參觀了芯片工廠之後，范無病就發現事實正好相反，CPU的封裝測試絕對不是很多人想像那樣的簡單。

整個CPU製造分為前段工藝程序和後段工藝程序，前段主要是晶圓製造，就是通過拉硅等十分複雜的硅技術和光刻技術製造出一張張晶圓片，每片晶圓上面佈滿了上百枚芯片。

負責晶圓製造的芯片工廠，幾乎都集中在美國本土，另外就是以色列和愛爾蘭。

通常所說的哥斯達黎加、菲律賓、馬來西亞的芯片工廠主要負責後段的封裝和測試工藝程序，就是通過晶圓回流、貼膜、切割、貼片、焊接、封裝、固化、老化測試、電性能測試、激光標誌和中間多道的檢測等一系列複雜的程序技術製造最後得出完整的CPU芯片產成品。

INTEL想要在上海建設的芯片封裝工廠同樣也是要做這樣的工作。

在芯片工廠的車間裡面，所有機器都處於封閉狀態，有的甚至是在真空狀態下運行，范無病一行人只能穿上類似太空人一樣的密封工作服，透過透明窗戶看到晶圓在機器上轉來轉去。

CPU封裝車間內，幾乎沒有看到幾個工人，整個車間顯得非常安靜，只有電子儀器發出的微微的蜂鳴聲。在晶圓切割區域，范無病看到機器從旁邊一疊晶圓中取出一張成品晶圓，先是自動掃瞄整個盤面，掃瞄的結果立即顯示在機器上方的顯示終端上，這個時候一位穿著特製防靜電安全服、戴著特製安全眼鏡的工人走過來詳細觀察顯示終端上的晶圓表面圖像。

陪同范無病等人參觀的INTEL工作人員給他們解釋說，「這是通過目測檢查即將切割的晶圓是否存在隱患。」

檢查完畢之後，機器就將晶圓送入密封的操作艙進行切割，當這個晶圓從操作艙出來之後，已經變成一個個獨立的芯片。接下來芯片就要接受載體貼片、焊接和封裝流程，機器會自動將芯片貼到載體上，焊接後再封裝裝入密封的載體內，也就是普通人看到的CPU外殼，到這裡一個CPU基本上就初具雛形了。

「原來CPU是這樣做出來的——」其實除了范無病之外，大家都沒有見過這種東西的做法，雖然他們都在使用個人電腦，但是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是怎麼運作的，真是對此一無所知了。

「假如我們能夠建設這樣一個廠子，即使只是偶爾過來看看，也是非常有趣的。」范無病笑著對眾人說道。

CPU測試則是整個後段工藝程序中的另一個重頭戲，通過各種專門的測試機檢查CPU的各方面的性能是否達到要求的表面的針腳引線是否正常，有沒有出現彎曲的現象。這個測試除了目測之外，還要用專門的電子設備進行檢查。

在老化測試區域，范無病就看到機器自動將基本成型的CPU放入特製的老化測試艙進行高溫烘烤，檢驗CPU在這種惡劣條件下是否會出現異常情況。

「這一步直接關係著CPU在出廠之後所能使用的壽命有多長。」陪同人員給眾人介紹道。

「高溫烘烤會不會把本來好的CPU燒壞？」范無病身邊的一位高管提問道。

那位陪同人員立刻解釋道，「測試車間的所有測試程序都是按照CPU所能承受的正常標準所制定的，每一個測試項目都是經過事先的精密計算，絕對不會出現測試強度過大而導致CPU產品損壞的現象發生。就拿這個老化測試來說(W//R\S/H\\U)，測試艙內的溫度和濕度是受到嚴密控制的，不會超出CPU所能承受的範圍。」

這一趟兒參觀下來，范無病頓時對INTEL公司的工作肅然起敬，能夠做到業內老大的企業，果然是不簡單的，若是有人認為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複製這種技術，並且超過INTEL，那可是會被人笑掉大牙的。

當然，看了這個以後，范無病也能夠理解為什麼龍芯搞了那麼多年都沒有搞成功，而所謂的漢芯更是用砂紙打磨出來的芯片在作假了。

要想實現芯片技術的突破，所依賴的並不是單純的芯片設計技術或者龐大的資金，還需要很多底層的技術來支持，這一點，正是國內所缺乏的，空中樓閣這種東西，當然也只能夠存在於笑話當中。

當年的漢芯事件當中，在摩托羅拉公司做測試的工程師陳進，將一片從美國買來的MOTO-free scale 56800芯片，僱請他人磨掉原有標誌，然後加上自己的漢芯標識，搖身一變成了所謂完全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漢芯一號，申請了多項專利，並借此當上了上海交大微電子學院院長、博導以及長江學者。

借助漢芯一號，陳進又申請了數十個科研項目，騙取了高達上億元的科研基金。

在有知情人將此事捅出來之後，一些嗅覺敏銳的媒體很快介入，進行了艱難的追索和求證。在舉報人和媒體的共同努力下，該事件的調查組得出結論，漢芯一號造假基本屬實。

由於在芯片製造領域的空白，以及國內對於芯片產業的期望，國內非常需要在高新科技領域有所突破，自主研發高性能芯片一直是國內科技界的一大夢想。

陳進正是利用了國人的這種期盼心理，騙取了無數的資金和榮譽，使原本該給國人帶來自豪感的漢芯一號，變成了一起讓人瞠目結舌的重大科研造假事件。

想到這裡，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當年漢芯事件鬧得沸沸揚揚，最後也不過就是不了了之，甚至都沒有人因此而獲刑，這事兒看起來，也不知道是國家對於造假者太過寬大，還是背後的造假勢力太過龐大了。

基本上，范無病覺得學術界當時的風氣已經徹底壞掉了，能夠干實事的人永遠不如會造假的人混得風生水起，而政府方面，大概也是丟不起這個臉，不願意自揭其短。

參觀完工廠之後，范無病一行就回到了INTEL總部，開始了關於建設芯片封裝工廠的第一次會談。

「范先生，實不相瞞，我們之前跟上海方面的談判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如果不是浮點數運算問題的突然出現，或者已經簽訂了合同。」INTEL的總裁對范無病說道，「據我們所知，現在中國大陸對於我們INTEL的處理器表示了極大的不信任，不知道范先生如何會堅持要同我們合作？」

范無病也裝模作樣地說道，「我始終認為，一個高尚的人不會是完美無缺的，存在一些缺點並不是可恥的。而一家高尚的企業，也不可能因為有一點點的瑕疵就被公眾所唾棄！任何一個對芯片產業有所瞭解的人，都應該看到過去幾十年中，INTEL對於整個芯片產業所作出的偉大貢獻！」

「范先生，您很會說話。」總裁笑了起來，「我們公司高層認為，同您這樣有實力的公司合作，對於我們在中國大陸的發展，是有利的。畢竟像您這樣目光敏銳又有決斷力和財力的公司領導人，實在不多，我們不應該放棄這個機會，不是嗎？」

「謝謝，我可以保證，INTEL絕對不會因為這一次的合作而感到任何遺憾。」范無病知道對方現在只有自己的這個選擇了，想要進入中國大陸市場，就必須找到一個可靠的盟友，在有些時候，對方的政府是靠不住的。

就好像，范無病從來不會跟美國政府扯上關係一樣。

雙方在這裡一連談了三天，終於就大部分問題達成了共識，而范無病也決定要回國了，只是留下了一些工作人員在這邊兒商議細節問題的處理。

在送范無病上飛機的時候，INTEL公司的總裁笑著對他說道，「范先生，在恭喜你同INTEL建立了合作關係之外，我還要告訴你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我公司高層決定，召回所有有瑕疵的CPU。」

范無病笑了笑，他早就知道是這種結果了，否則INTEL就不是INTEL了，不過他嘴裡面就義正詞嚴地說道，「能與一家負責任的企業合作，是范氏投資集團的榮幸！」

兩個人相視而笑，范無病心道，這回總算是成功地挖了別人的牆角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選址也需要很多理由

INTEL公司的處理器發生了浮點是運算誤差，對於大多數用戶而言，並不能形成影響，而對於一家生產高性能處理器的大企業而言，產品中的微微瑕疵，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假使不是有心人在挑動是非，這個誤差甚至不會被人發現。

但是當一個問題被無限誇大，並且上升到可以影響企業聲譽之後，就不能夠等閒視之了。

於是INTEL公司高層斷然決定，召回之前所發佈的所有具有浮點數運算瑕疵的奔騰處理器，並在媒體公開道歉，表示用戶可以用比較優惠的價格購買INTEL公司的新一批次的奔騰處理器。

INTEL公司之內，有一條鐘擺法則，大概內容就是如果第一年之內是改進處理器構架，即推出新一代的處理器構架，那麼第二年必然不會再推出新的處理器構架，而是重點對去年推出的處理器進行工藝上面的優化，以此類推。

這條法則對於PC處理器的發展，無疑是至關重要的。

對於PC處理器這樣代表了芯片技術的最高層面的科技而言，在其發展的過程當中，任何一個階段出現了細微的錯誤，都會在後期發展中被放大，形成無法逆轉的致命缺點。

因此INTEL公司的鐘擺法則，正好可以最大限度地解決這個問題，在新的處理器構架推出的一年當中，就是用戶反饋意見的一年，公司有充足的時間來瞭解用戶想法並瞭解產品是否存在瑕疵，而到了第二年就可以綜合各方面的要求，對產品進行優化和升級，進而推出該產品的升級版本。

但是，對於INTEL這樣的大公司，能夠決定召回有下次的處理器，確實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在奔騰處理器推出的初期，AMD是INTEL公司的強勁對手，尤其是在低端市場上，往往是AMD更具有優勢，奔騰系列的處理器雖然功能強大，但是對於個人用戶的優勢還沒有充分地體現出來，並不是所有人都對於INTEL公司所描繪出來的美好前景表示認同的。

這次的浮點數運算瑕疵事件，無疑是INTEL公司的一次重大危機，假如應對不當，則有可能失去大片的市場份額，因此公司宣佈召回這些有瑕疵的處理器，無疑是明智之舉。

這個消息一經宣佈之後，本來已經跌得一塌糊塗的公司股票，居然絕地反擊了，而媒體對此的反應也是積極的，認為INTEL公司雖然會為此付出損失數億美元的代價，卻獲得了廣大的消費者的諒解，總體而言，利大於弊。

對於國外已經趨於成熟的大型企業而言，信譽是至上的，在這個INTEL公司遠沒有依靠奔騰處理器一統天下的時期，任何抵賴或者對自己的錯誤視而不見的做法無疑都是極其愚蠢的，所幸，INTEL公司沒有犯下這樣的錯誤。

而對於范無病而言，他抓住了一個良好的契機，不僅跟INTEL建立起了戰略合作夥伴關係，同時也顯示了自己的高瞻遠矚，國內的奔騰系列CPU供貨量開始回暖，PCFANS那邊兒的出貨量驟然放大，讓大家在興奮之餘都感到有些意外。

而當INTEL公司高調宣佈將攜手范氏投資集團，在中國大陸建設芯片封裝工廠之後，國內外的芯片產業都受到了鼓動，認為這是一個良好的信號，代表了INTEL對個人處理器未來發展前景的看好，以及對於中國大陸市場的高度重視。

范氏投資集團作為這條新聞中的主角，再一次浮現在公眾的視野當中，幾乎所有關心此時的媒體及業內評論家們都開始深入挖掘關於范氏投資集團的信息，結果就發現這是一家隱藏在水面之下的超級巨鱷，不久之前，他們就建設了大陸最大最先進的機場，並且購買了超過四十億美金的飛機，而且，這是一家私人企業。

不過問題也是有的，上海市政府方面，對於INTEL拋棄自己轉而跟范氏投資集團合作感到非常不滿，不過INTEL公司就明言范氏投資集團在最窘迫的時候援助了自己，投桃報李，同范氏投資集團合作，當然要比同終止了談判的上海市政府合作更符合公司利益。

不久之後就由媒體披露，為了支持INTEL召回存在瑕疵的處理器，范氏投資集團向INTEL公司援助了兩億美金，而作為回報，INTEL表示範氏投資集團的這筆資金，將作為入股資金，一同建設中國大陸封裝工廠。

商場上的事情，沒有先來後到，只有白紙黑字，因此市政府方面雖然有些惱火兒，卻也無處發洩，畢竟是自己判斷錯誤，受了媒體的誤導，失去了這個大好時機，實在怨不得別人。但是就此罷休，又顯得自己太窩囊了，於是他們覺得，應該跟范氏投資集團這邊兒說道說道。

但是范氏投資集團是外資背景，市政府方面的影響力有限，也就只能抗議一下而已。

這事兒還是被朱老闆給知道了，於是便打了電話過來，詢問這個情況。

如今國內的形勢，重要領導都是從上海出來的，上海幫權傾天下，因此重點發展浦東，振興上海金融中心的提議，也是由此而來，高層希望就如同當年鄧公開發深圳一樣，舉全國之力在上海建設出一個面向世界的窗口城市，以顯示中國大陸改革開放的堅定信心及成果。

在這種前提之下，上海市是具有一些優先選擇權的，尤其是在招商引資工作上，可以做出很多承諾來，因此他們就覺得，即便是INTEL公司同范氏投資集團合作，這個工廠的選址問題，也應該落在上海。

但是經過瞭解之後，他們發現范氏投資集團有意將工廠設立在蘇州或者杭州，這樣一來可就沒有上海什麼事兒了。

雖然這個工程的收益還不明朗，但是作為業內龍頭的INTEL公司落戶中國大陸卻沒有選擇上海，這樣的消息顯然是有點兒打臉了。

「你們為什麼不把廠子建在上海呢？那裡的優惠條件更多，對於企業的發展更為有利啊？」朱老闆也沒有繞圈子，直來直去地問范無病道。

范無病回答道，「短期之內來看，應該是這樣的。但是芯片封裝工廠，實際上是勞動密集型產業，雖然也有高科技含量，但是這些並不是影響成本的主要原因，公司最大的費用，還是人力成本的問題。所以我們不能選擇上海這樣的熱門城市，因為這裡的消費會變得很高的，人力成本要遠遠高於其他的城市，退而求其次，我們只好選擇在蘇州或者杭州建廠了。」

「芯片產業都不能算是高科技產業，那還有什麼是高科技？」朱老闆對於范無病的說法感到有些迷惑。

范無病笑道，「我剛剛參觀了人家的封裝工廠，那裡基本上都是自動化生產線，工人們就是看著這些生產線，處理緊急事件，至於其他的真沒有什麼。所以，這裡面是有高科技含量，但是對於工人而言，涉及到的高科技卻是不多，甚至要比許多國企的技術含量低。」

「既然你們的意見都是這樣，那我也不說什麼了。」朱老闆聽了之後躊躇了一下，然後對范無病說道，「不過上海的建設問題，你也是應該支持一下的。」

「這個是可以的，有很多機會。」范無病答應了下來。

通過電話之後，范無病也躊躇了一下，既然朱老闆都說了應該支持一下上海的建設，那麼自己也應該做出一些表示的。

上海適合做什麼呢？范無病想了想，覺得作為一個定位為金融中心的城市，當然要有金融服務業，而作為流動人口極多的對外港口城市，上海的外國人也是很多的，在這種地方，最適合發展的，自然就是酒店服務業，還有就是即將因為互聯網時代的到來而急劇擴張起來的城市物流行業，至於奢侈品市場，那也是要有的。

再消費最高的城市，當然只有奢侈品市場是最受歡迎的，范無病在考慮自己是不是到國外轉一圈兒，收購一批奢侈品生產企業，然後回頭到上海這邊兒建立一大批專賣商店？當然，這種事情對於現在的范無病而言，已經是小生意了，但是積少成多，集腋成裘，螞蟻腿上的肉也是肉啊！

范無病很是將未來的美好藍圖給展望了一下，覺得今後的前途是光明的，未來是美好的，事業是會越做越大的，不過就在他充分YY的時候，學校那邊兒傳過來了消息，說是週五晚上學習武術的學生們辦了一個交流賽，讓他務必要參加的。

「居然有這種事情？」范無病愣了一下，武術交流賽，跟誰去交流？友誼賽還是挑戰賽？有沒有什麼規則？這些事情統統都不清楚。

但是學校用了務必這兩個字，那就是說是到了需要大家給學校張臉的時候了，這個時候如果不出現的話，影響可能會很不好。

第一百四十章 友誼賽還是挑戰賽？

范無病回到了學校，抱了幾本書去國貿繫上課，結果看到了他之後，大家的表情都有些詭異，好像看到了稀有的動物一般，弄得他渾身不自在。

倒是系裡的馮副書記看到范無病，便有些詫異地問道，「咦，小范，好久沒有看到你了，最近很忙嗎？今天怎麼有空回來上課？」

聽了這話，范無病自己都覺得有些汗顏了，這麼久的時間，大學的時間都快渡過了一半兒了，自己呆在學校裡面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三個月，這一次到自己的宿舍的時候，就發現裡面的被褥居然都長毛了，害得他不得不找人過來重新收拾了一下。

在鄙視了一下南方的濕熱天氣之外，范無病倒是也覺得，自己離開學校的日子是有點兒長了，尤其是聽到馮副書記這麼說自己之後，就有些無地自容了。

「我正在努力地擠出學習時間來，認真上課。」范無病支支吾吾地跟馮副書記說道。

兩人聊了一會兒，便說起這個武術交流賽的事情來。

作為華東地區比較大的學校，復旦校內的各種活動也是比較多的，交流活動不但是在國內各高校之間進行，有時候也會在國際各高校之間進行，這一次的活動，就是同日本早稻田大學合辦的活動。

「日本人怎麼會熱衷於參加這種活動？」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

「日本人天性好鬥，從小就尚武，在他們國內，這種武術界的交流賽是非常流行的，我們國內倒是很少舉辦這種活動。」馮副書記對范無病解釋道。

其實這個事情，倒是有其歷史規律可循的。

在八十年代的時候，一部電影《少林寺》，一部電視連續劇《霍元甲》，掀起了整個中華民族的習武熱潮，華夏大地上，各種武術學校和武術培訓班超過了數千個，而給地的體委也是因勢利導，培養出很多武術人才。

范無病對當時的事情還有些印象，雖然他沒有好好在國內上學，但是僅有的幾年當中，也見證了國內武術界的這段兒輝煌日子，尤其是他在上小學的時候，就曾經看到過磐石的少年武術隊出征外省，並且取得了很不錯的名次的。

在改革開放的初期，由於社會生產力得到了極大的解放，人民生活水平有了顯著的提高，所以尚武精神得到了釋放，正所謂窮文富武，餓著肚子的時候是很難提高體能素質的。

但是到了最近兩年，整個國企都面臨著體制轉變的問題，效益好的企業太少了，而農村當中同樣也存在著一些問題，原先推行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跟現在的生產力水平已經有些脫節了，因此發展也進入了緩慢增長期，而由於農村富餘勞動力需要向城鎮流動，更是的某些地方的農村經濟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滑坡。

在這種情況之下，不要說武術活動了，即便是普通的體育鍛煉活動，在城市和農村當中也幾乎絕跡。

尤其值得一提的，就是政府方面在體育鍛煉的投入傾向上發生了轉變，為了在奧運會上不斷獲得突破，成為所謂的體育大國，將全民健身向競技體育方向轉變，也造成了各地追逐比賽名次，而將大部分體育資源向競技體育轉移，至於各地投入到全民健身方面的資金和資源，則已經是少得可憐。

這樣一來，奧運金牌是拿得多了，但是人民群眾的身體素質反倒是大不如前了。

范無病心想，現在高校裡面的武術交流活動，大概也就是唯一保留下來的一塊兒淨土了，雖然這塊兒淨土上面長出來的禾苗並不強壯，但是總歸是有益處的。

反觀國外，遠的那些發達國家不說，就看日本與韓國等，每年在體育鍛煉方面的投入就非常可觀，而日本人的身高也開始了顯著的增長，不再是以前那樣矮小。

一想到武術選修課上的那幾個小日本就能夠把所有的中國學生們給逐一打敗，范無病就覺得有些索然無味，這樣的體育大國的虛名有什麼用處呢？

馮副書記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的腦子裡面居然閃過這麼多的念頭，他只是想到了范無病也參加了這個武術選修課，便隨口問道，「聽說你也參加了那個活動，感覺怎麼樣？」

「感覺，費老師講的東西深入淺出，不管是對於實戰而言，還是對於養生而言，都會很有益處。」范無病的神情有些落寞地回答道，「唯一讓我感到有些遺憾的，就是那些小日本們聽得比我們的學生更加專心。」

這只能說是一個民族的悲哀了，中國人對於自己的傳統永遠是不夠重視，即使在需要重視的時候，往往也是懷著各種功利心態的，急功近利這四個字表達得淋漓盡致。比如說發現自己身體不好了，才急著去練氣功，看到別人依靠芯片技術發達了，就想要一天之內造出自己的芯片，聽說別人依靠跆拳道什麼賺錢了，就想要把自己的武術推出來搞商業化，發現大家都開始玩網游精神空虛了，才挖出本《論語》、《莊子》之類的東西來尋找人生真諦什麼的。

凡此種種，都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中國人的心態出了些問題，而輿論導向也沒有及時地進行引導，以至於社會上出現了迷惘的一代。

「那你也要參加週五晚上的交流賽了？」馮副書記問道。

「嗯，學校要求務必參加的。」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對於這個交流賽，范無病搞不清楚，馮副書記也不清楚，只是聽說有早稻田大學的學生過來參加，卻不知道日本人究竟在玩什麼花樣兒？

晚上吃了飯，范無病在校園裡面溜躂，想著到體育館去看看，說不定那些經常鍛煉的學生們比較清楚這個交流賽的事情？

這會兒的時間已經到了五月了，天氣也暖和了起來，晚飯之後除了去上自習的學生之外，也有不少學生男女結對地在校園裡面遊蕩。

雖然說學校方面是反對學生在校內戀愛的，但是說到底也沒有什麼實際的措施，無非就是到了晚上，讓學校保衛處的人挨個把各處巡視一遍，攆一攆野鴛鴦什麼的，但是復旦的校園很大，角落很多，而保衛處的人力有限，總還是有很多地方關照不到的，這也就導致了每天早上一起來，去小樹林裡面晨練的學生們，總會發現地上有很多衛生紙和用過的套套什麼的，很是影響校容校貌。

不過對於范無病而言，夏季一到，大家穿的衣服都很多彩，邊走邊看，倒也有些意思。

等范無病到了體育館的時候，就發現這邊兒已經是燈火通明瞭，授課的費老師也在這裡，裡面跟著一塊兒聯繫的男女學生們不在少數，有些都是生面孔，不由得有些好奇。

體育館這邊兒的環境，是中央部位為比賽場地，高於地面一尺左右的木質表演場地，而周圍是可以容納幾千觀眾的看台，數百盞從空中垂下的照明燈具將整個場地內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而觀眾們則分成了好幾個陣營，約有四五百人圍在周圍，看起來倒像是拉拉隊。

「兄弟，怎麼今天人這麼多？」范無病注意到不光是觀眾們多，檯子附近的身著練功服的選手們也比較多，頓時感到有些詫異，於是就揪住路過身邊的一個同學問道。

那學生看了范無病一眼，發覺有點兒眼熟，拍了一下額頭說道，「哦，你是范無病吧！好幾天都沒有看到你過來練功了！今晚上是參加比賽的隊員們熱身，對方來的不光是早稻田一家大學的學生，還有日本好幾所大學的學生們，我們這邊兒除了自己學校的學生之外，也有其他一些高校應邀而來的選手，大概到了比賽的時候，一共能有百多位選手吧？」

哦，鬥爭升級了啊！

范無病仔細觀察了一下那邊兒的日本人們，果然發現人數增多了，而且看了其中幾個人的動作，明顯是空手道之流，於是有些好奇地問道，「這是大雜燴啊！」

後來跟人瞭解了一下，原來是他們這邊兒比試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體育系的一些武術專業的學生聽說了日本人很囂張，於是就有幾個學生插了進來，準備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而日本人見中國人的隊伍增加了，也感到了一些壓力，於是就請來了外援，復旦這邊兒看到了日本人的陣容又增大了，便發了英雄帖，周邊高校的武林高手們也過來了。

這樣搞來搞去，就導致了正式參加比賽的選手總共超過了一百位。

「這樣的話，就不是友誼賽了，而是挑戰賽了——」范無病心道。

他正在這邊兒跟人閒聊，那邊兒就有人看到他了，費老師點頭吩咐了一個學生一聲，那個學生就跑了過來，喊范無病過去說話。

「呃，看來不管有多少人參賽，自己總歸是要上場亮相的，否則這個學分還是拿不到手哇。」范無病笑了笑，衝著費老師走了過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含笑半步顛

在范無病看來，費老師也算得上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了，以他對於武術的理解，可以稱得上是大師級別的，雖然內功這東西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練出來的，但是純粹從武技上來看，老頭兒已經有了大師的風範。

老頭兒滿頭的銀髮在燈光下面顯得分外醒目，長身而立，如一棵青松般矗立在表演台上，周圍有不少學生在同他交流，大概都是關於武技上面的一些心得體會，老頭兒也是有教無類，只要有人肯問，他必然是逐一作答的。

范無病走了過去，就看到站在這裡那裡的學生裡面有日本人，也有一些白色人種，看來武術的魅力，還是能夠吸引不少外國人的。

「你們可以互相切磋一下。」老頭兒看到范無病過來之後，便對他們交待了一下，然後拉著范無病走到了一邊兒，坐下來說話。

「費老師，找我什麼事兒啊？」范無病有些奇怪地問道。

老頭兒看了一下范無病，然後對他說道，「那天我看過你出手，功夫底子很扎實，不過在武技上面就不成系統，似乎不適合太花哨兒的招式，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教你一套比較簡潔的功夫如何？」

「簡單的最好了，最簡單的往往也是最有效的。」范無病點頭同意了。

實際上，范無病跟人打架也好，並沒有什麼花架子，完全就是依靠絕對實力取勝，但是假如能學到一些使用技巧的話，就可以省下許多力氣來，如今費老師願意教他功夫，范無病自然是沒有推拒的道理。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郭雲深的名字？」費老師問范無病道。

郭雲深？范無病想了想，似乎聽過這個名字，是個武師，但是具體什麼事情就記不得了，他研習的都是內家功夫，對於外門武技確實所知甚少，否則也不會純粹以力取勝了。

但是有一句話說得好，一力降十會，在花巧的招式在絕對的實力之下，也只有完敗的結局，范無病也是這句話的擁護者，所以才沒有深研過其他的武技招式什麼的。

「半步崩拳打天下，這個你總知道點兒吧？」老頭兒見范無病居然連郭雲深都不知道，便瞭解范無病果然只是個普通人了，大概這一身功夫完全是內家功夫修養出來的，跟他們這些外門功夫是不同路的。

半步崩拳打天下？范無病自然是聽過這句話的，但是具體什麼意思還不是很清楚，於是就對老頭兒說道，「費老師，這個我是聽過的，但是詳情並不清楚，有什麼說法不成？」

老頭兒點了點頭，對范無病說道，「半步崩拳，大概是形意五行拳裡面最簡單的一路拳法了。」

半步崩拳的創始人是郭雲深，當年他因為剷除惡霸，犯了人命官司，被關進監牢，在獄中仍苦練功夫，由於項上有枷，腳上鐵銬的緣故，練就了只能邁出半步的絕技——半步崩拳。所以，後來郭雲深名揚大江南北，便是以半步崩拳打遍天下而著稱。

郭雲深號稱半步崩拳打天下，半步崩拳實際上是最簡單的一路拳法，大概是形意拳五行拳裡面練習要點最少的一路了。

半步崩拳的動作以「三體式」站立，左腳左拳在前，右腳在後，右拳置於右肋旁，虎口向右。進步時，左腳向前趟而進，右腳隨之跟步；同時右拳內擰向前打出，虎口向上；左拳在兩拳相交時收回，虎口向左，置於左肋旁。

如此兩腳一趟一蹬，總是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兩拳一出一入，接連不斷，勢如連昧箭。在打崩拳時，出左拳為順步崩拳，出右拳為拗步崩拳。

但是，這路最簡單的跟步衝拳，在郭雲深的手上施展開來，成為一代傳奇。

據說跟他對敵的人只要中招，必然被打得飛出一丈之外，足見其爆發力之巨大了。

郭雲深的功夫，有兩個特地，一個是動作快，電光石火，人動拳到，另一個是反應敏捷，不管對方拳棒有多快，都能避開，結合上他的爆發力極強的崩拳，很是風光，堪稱一代大家。

「崩拳的步法，全在一趟一蹬，前腳進時，似鐵牛耕地。不偏不倚，要中直，搶佔對方中門。後腳蹬時，要快迅、猛烈，如箭出弦。意一動，身一抖，便進身，不能有絲毫遲疑之感。正如拳經所說的，寧在一思進，莫在一思存，寧在一氣先，莫在一氣後，崩拳如射箭，打倒還嫌慢，重在一個狠字。」老頭兒一邊兒給范無病講解，一邊兒當場給他演練了兩下。

范無病試著練了兩招，就發覺郭雲深的半步崩拳，純粹是以爆發力取勝，不管你的體重，防禦能力，是否練過硬功夫等等，一律都是一拳擊飛。

而據老頭兒說郭雲深的崩拳，當時已經到了只要接觸一點點，就可以擊飛壯漢的地步，這個爆發力已經超過李小龍很多了，屬於典型的以內家功力取勝。

范無病一聽，就覺得這套功夫正適合自己，完全可以將自己的內家真力給發揮到極致，達到一擊命中即可取勝的目的，真是省時又省力。

不過范無病練了幾下，就覺得有點兒不對頭兒，半步崩拳，顧名思義應該就是直拳了，可是直拳最多能夠把人給打出去，但是從費老師所言，當時郭雲深是可以把人打飛的，也就是說把人給打得升到空中，這個是怎麼做到的呢？

范無病提出了這個問題，費老師想了一下後說道，「崩拳所走的路線，許多人認為是一條直線，是一個直拳動作，其實從崩拳的技術動作來分析，它並非走直線，而是在它的運動過程中，包含著一定的弧線。」

老頭兒說著就跟范無病比劃了兩招兒，讓他體會。果然，當順步崩拳轉變為拗步崩拳，或拗步崩拳轉變為順步崩拳時，後拳沿著前手小臂，向前打出，裡面暗含著向下壓的勁，拳面又有前頂之勁，在發勁的一剎間，小臂又有向前裹鑽、向上猛挑的勁力，而要發揮這些勁力，並不是一條直線所能夠做到的。

單憑一個直力是無法將人打得升高，而只能將人打出。因為每個人在遭到外界打擊時，都會作出防禦性的反應。當用崩拳打擊對方時，對方必然會產主一個向上的抗勁，而崩拳者可借其抗勁，再往前上裹鑽、猛挑，借力用勁，使對方失去重心，拔根而起，緊接著催發勁力，對方必然會被打至升高，而後跌出。

老頭兒大半輩子精研拳術，雖然並不是主修半步崩拳，但是對於這套拳法的機理還是深入研究過的，因此這麼一解釋，倒是深入透徹，范無病體會了一會兒，漸漸地就明白了這套拳法的道理。

再加上范無病這年餘時間都跟著范天瀾學醫，對於人體構造和真氣運行有了很深刻的瞭解，兩相結合之下，就發覺了其中奧妙，果然是受用無窮。

對於普通人而言，半步崩拳可能很難奏效，將人打飛，但是對於內功底子極為深厚的范無病而言，這套拳法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旦悟透了其中的奧妙，這種簡單的拳法實在是太有效果了。

實際上要學崩拳，首先基本功就要過硬的，然則范無病有內家功夫傍身，這個基礎的功夫自然而然地成型，根本不需要考慮其他，此時所需要的，就是崩拳訣竅以及發力的方式而已，經過同老頭兒的一番切磋之後，已經深有體悟，自覺練習一兩天，必然就能夠深得其中三昧。

於是范無病也不跟老頭兒多說了，直接找了個地方，避在一旁練習崩拳，細細地體會從全身發出來的力道，在外人看上去就好像有點兒如鯁在喉的樣子，一套拳法愣是打不出去，看得人分外難受。

但是范無病自己就覺得全身的力道集於一點，這個打擊力度是相當大的，如果能夠打到對方的要穴之上，瞬間就能夠封閉他的血脈，到達一招制敵的效果。

那邊兒的演示台上，正有練習空手道的人在互相切磋，兩個日本人呼來喝去的，看上去倒很有幾分威勢，顯然並不是初學者，范無病冷眼旁觀，覺得這些人的功夫底子是非常深厚的，院系裡面的這些學生們，怕是應付不過來的。

但是隨後上台的兩名外援學生表演了一套太極拳，就讓范無病刮目相看了，很明顯這二位也是練家子，一套簡單的招式下來，就同在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運動量極大，但是看看，還是功力淺薄了一些。

范無病偶爾看一下演示台上面的情景，然後接著半步半步地練習他的崩拳，看上去就跟殘疾人走路一樣，練到了高興的地方，臉上就帶出了一些看上去非常詭異的笑容來。

周圍有些學生忍不住多看他兩眼，范無病就聽到有兩個女生在那裡竊竊私語，「這不是那個范無病嗎？他怎麼這樣了？看上去這個動作，好像就是《唐伯虎點秋香》裡面說的那個含笑半步顛啊！」

范無病正在那裡半步半步地向前崩著，突然間聽了這句話，險些給岔了氣兒。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古典的牢房之中

《唐伯虎點秋香》是去年上映的，此時已經傳遍了大陸。

這部由向氏兄弟的永勝公司和中電公司合拍的愛情喜劇，在香港獲得了四千萬以上的票房，本片充分展示了香港電影人顛覆古典題材的超凡想像力。

在這部影片中，各種後現代手法層出不窮，無論是行為藝術繪畫、現代打擊樂表演、時裝模特步態以及充滿廣告詞彙的毒藥介紹，再加上面目全非腳一類的搞笑創意，原本斯斯文文的才子佳人戲被全面篡改，令人既興奮又目瞪口呆。

而把長期以來人們心目中風流英俊、才華橫溢的江南四大才子刻畫成好色庸俗的市井之徒，則遭到內地不少影評人的批評，甚至被大陸媒體評為年度最庸俗電影，周星馳的擁護與反對兩派的形成也自此開始。

但是無論如何，票房好至少能夠說明一件事情，就是這部影片是受歡迎的。

范無病始終認為，作為電影，教育意義和其他的一些噱頭都不重要，最主要的就是能夠讓人開心一笑或者體驗一些震撼的或者感人的或者恐怖的場景，其他的真沒有必要硬塞進來。

就如同國內的動畫片一樣，正是因為受限制太多，說教傾向又太過濃烈，總想要把大人的一些意願強加給小孩子，以至於連小朋友們都不愛看，更何況大人了？一旦做一件事情之前，就限定了應該如何如何，那麼這件事情多半是要走偏的。

當年范無病第一次看這部片子的時候，感覺是憤怒，怎麼可以把四大才子顛覆成這樣？後來看了周星馳的很多電影，漸漸開始喜歡上他的片子，才發覺，他的惡搞、他早期電影中所具有的童心都是能夠讓自己感到共鳴的東西。

周星馳的電影，論其影響力而言，范無病私下認為除了《大話西遊》系列之外，就以《唐伯虎點秋香》為最佳，尤其喜歡裡面唐伯虎面對華夫人時的那一段類似於ROP又加一點磁鼓配樂的念白，雖然裡面內容不免有些粗俗，但是詞曲的押韻且演出者激情高漲至天崩地裂的感覺，大概也可以彌補這一點瑕疵。

范無病記得，當時自己的很多同學都能夠把裡面的許多精彩對白一字不漏地對出來，足見其影響力有多深了。

無厘頭和無聊，其實只有一步之遙，其中最關鍵的就是看演員的表演，這部片子中的許多笑料都很一般，但是很明顯，經過周星馳的藝術加工，便將無厘頭演繹到惟妙惟肖。如果換做他人，此片顯然要成為極無聊的鬧劇。因此周星馳也堪稱是華語影壇中的一個前無古人，至今沒有來者的成就了，當然由於文化因素，他的成就也僅限於華語影壇，外國人對這一套是不買賬的，因為他們看不懂。

兩位女同學的一句「含笑半步顛」，讓范無病想到了周星馳，緊接著就想到了自己的娛樂公司似乎又該推出新片了，否則光靠唱歌產生的影響力不大啊！只不過要拍什麼片子才好，還是需要仔細斟酌一番的。

范無病不斷地練習著崩拳，忽然有所感悟，當年郭雲深前輩身在鎖鏈的舒服之中，拳腳不得伸展，遂能創出這種爆發力極強又具有深刻的力學原理的拳法來，自己要是想深得其中三昧的話，最好也依樣施法，先把自己給束縛起來最好。

范無病說做就做，立刻打電話給公司的手下們，問他們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到前清時候的牢房，還有那個木枷或者鐵鎖鏈之類的東西？

手下們聽了范總這個問題，都覺得有些詫異，怎麼也想不出他要問這個的理由來，不過這種東西一般的地方還真沒有，有人仔細打聽了一番，才在南京一座老監獄中找到了這些東西，雖然不貴重，但是人家也不外借的。

「多給他們一些錢不行嗎？」范無病急切地想試一試自己的想法是否可以實現，便有些沉不住氣了。

「那個是不可以的，不過他們說你可以到現場去參觀體驗。」手下們回答道。

「那就去體驗一下好了。」范無病自己也沒有什麼事兒，心想正好可以去輕鬆一下，或者在牢房裡面戴著木枷和鐵鏈練拳，更能體會當年郭雲深前輩的感受？

等到范無病過去之後才瞭解到，那邊兒的牢房早就棄置不用了，只是當年前清的時候，這裡就是死囚牢房，再追溯到明朝的時候，是按察司衙門的牢房，解放之後也使用過一段兒時間，直到近些年才閒置下來，作為歷史文物保存下來，以後是要建成博物館隊伍展示的。

大概是使了錢的緣故，對方顯得非常熱情，瞭解到范無病想要戴上木枷和鐵鎖鏈在牢房中體驗一天的想法之後，眾人都感到非常詫異，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怪癖，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人擁有更為怪癖的習慣。

監獄的負責人領著范無病他們參觀了監獄的各處，這裡已經收拾利落了，有些東西都放在玻璃閣子裡面陳列著，比如清末死刑犯穿的陰陽服、囚籠、老虎椅、油燈，還有文革前後勞改幹部使用的木製手推三輪車、木耙子等。

給人視覺衝擊最大的是牆角一套黑白交錯的服裝。整套服裝一條褲腿白，一條褲腿黑，一隻袖子白，一隻袖子黑，黑白兩個世界交錯，是清朝末年監獄死囚服裝的標誌。當時，這套囚犯服裝被稱為陰陽服，穿上它，也就意味著將要被處死下地獄。

除此之外，就是近千件歷史文物，看完之後，監獄負責人就把范無病領到了一件牢房中，然後對他說道，「范先生，這裡合不合你的意思？」

范無病四下裡看了看，石塊兒砌成的牆壁，斑駁得很，有些地方因為潮濕而生著苔蘚，有的位置上釘著鐵鏈子，可以將人栓在牆壁上，而大木枷和重刑犯所戴的手銬腳鐐則掛在一旁，顯得厚重陰森。

「這環境不錯，是個好地方。」范無病看罷之後非常滿意地說道。

那負責人聳了聳肩膀，心道什麼樣兒的人都有啊，不過人家喜歡坐牢跟自己有什麼相干？反正錢已經落袋為安了，他願意住牢房就住牢房吧！

當下眾人就把鐵鏈跟木枷給范無病戴上，把他送到了牢房裡面。

范無病活動了活動手腳，果然覺得空間很小，確實是在半步半步地走動，而脖子上戴著的木枷也非常沉重，一般人戴上怕是連站起來都不願意，更不要說什麼練拳了，也就是那些武林高手們才有這個心思。

拳學之道，乃從一氣而分陰陽，從陰陽而分五行，從五行而還於一氣。無定法，而處處是法，無定招，而處處是招。無心操拳，即是本能，有意操拳，即是招法。

范無病心中想著費老師跟他所將的形意拳要訣，手腳比劃著，鐵鏈子發出了嘩啦嘩啦的聲音，有一種想要伸展拳腳卻不得活動的鬱悶，但是心中卻豁然開朗，福至心靈地抖然間見到一片光明境地，領悟了拳法要訣。

當日郭雲深在獄中因腳鐐之故，只能進半步，跟半步，於是便將劈、崩、鑽、炮、橫五行拳僅化為一個崩拳式，每日必練習萬遍以上。此時范無病有樣兒學樣兒，也是動如怒虎，靜似蟄龍，內勁充盈，意到勁到，沾著就發，每半步趟出，便發出轟轟聲響，其勢如雷霆擊地，猛不可擋。

如果是普通的拳師學習半步崩拳，未必就有這麼迅捷的，但是范無病的內家功夫底子好，又想通了半步崩拳的發力原理，以及行拳要訣，這個進步就非常神速。

拳經上面曾經提到，技藝是技藝，功夫是功夫，技藝和功夫是兩碼事。功夫大不等於技藝高，功夫大是有實力，技藝高是方法妙，技法妙才能高人一頭。

五行拳的要訣就是五行合一處，放膽即成功，這個五行不單指的要發動內五行，而且還要發揮五行的五拳作用。半步崩拳雖然簡單，卻是五行合一的典範，因為形意是以意、氣為主的，講究練功、找勁，當然也講究快，而是講週身一體地快，發勁快，以求練得內勁充盈，週身完整一氣，一動無不動，意到勁到，沾著就發。

結果范無病就在牢房裡面練了整整的一天，自覺神氣合一，內外一體，精力無比充沛的時候，一拳砸在了牢房的牆壁上，只聽得一聲悶響，整間牢房似乎都動搖了起來。

牢房的頂上依然是木質結構，這麼一震動，就簌簌地落下了許多灰塵來，隨之落下的還有一個包包裹，裡面包著方方正正的一塊兒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所幸范無病眼明手快，雖然是身帶束縛，但還是穩穩地接住了那個東西。

「這是什麼玩意兒啊？」范無病覺得有些奇怪，這東西入手有些沉重，大概有個六七斤重的樣子，就這麼砸下來，如果是掉到別人腦袋上的話，能把人給砸死了。究竟是什麼人在房樑上面放了這麼一件東西呢？

范無病覺得有些古怪，他看了看那只包裹一般沾滿了灰塵的東西，決定把它給打開了仔細看一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王金印

包裹是絲綢織物，外面積滿了灰塵，看上去足有一公分厚，范無病先將這東西放到了地上，然後對著外面喊了兩聲，很快他的手下就跑了過來。

「老闆，體驗完生活了？」手下的兩隻眼睛周圍都是黑眼圈兒。

「晚上你偷牛去了，怎麼弄得這麼一副鬼樣子？」范無病一見手下的樣子，不由得一怔。

手下苦笑著回答道，「哪裡啊！就是一晚上沒有睡好而已！」

整個晚上范無病都在興致勃勃地練拳，附近的幾間屋子裡面都能夠聽到呼呼喝喝的聲音以及鐵鏈子震動的聲音，先前監獄的負責人還在這邊兒陪著，後來實在熬不住了，就跟范無病的手下交代說，等范總體驗完生活之後自己走人就行了，他要去睡覺去了，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噪音。

范無病聞言暗笑，心道難怪當初郭雲深在獄中練拳的時候，整個監獄的囚犯們都在抗議，原來這個鬧騰勁兒真是非常厲害，看來自己昨晚上確實把監獄裡面的負責人給搞怕了。

這樣倒也省事兒了，於是范無病就在手下的幫助下把這些木枷和鐵鏈子什麼的取了下來，然後用衣服將那個東西裹了起來，逕直就離開了。

手下倒是看到范無病提了一個黑乎乎髒兮兮的包裹，卻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好像牢房裡面也沒有這種多餘的東西啊！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瞬間而已，誰也沒有想到范無病一拳砸在牆上，居然就從房樑上掉下這個一個玩意兒來。

范無病提著東西回了自己在學校的宿舍，然後洗了個澡，清爽了一下，這才在地上鋪了一層床單，然後將那個包裹小心地打開，烏黑的外皮打開之後，就看到了裡面的好幾層紅布，再往裡面看，就是很乾淨的黃綢子了。

這東西似乎不錯啊！范無病心想著，看這個東西的樣子，藏在獄中牢房裡面的日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了，沒準兒都有個幾十年或者更長的時間，既然如此，這黃綢子就顯得有點兒令人生疑了。

果然，幾層黃綢子解開之後，裡面就是密實的油紙包裹，其中是一個檀木匣子，極品的紫檀木，材質比老師範天瀾給自己的紫檀木針盒還要好上幾分。

「這回算是撿到寶貝了——」范無病是識貨的，僅僅這個匣子的價值就非常大，更不用說裡面會有什麼好東西了，於是他就打開了匣子。

匣子裡面有一塊兒黃澄澄的大印，居然是純金打造，看上去很有點兒晃眼，范無病定了定神，將這枚金印給拿了起來，只見紐背刻雲紋，紐側刻雙鳳朝陽紋，線條流暢，雕工精細，印紋七寸見方，圖案的上邊飾雙鳳朝陽圖，左右邊飾行龍圖案，下邊飾海水江牙的圖案，印面的文字為，太平天國金璽大道君王全奉天誅妖斬邪留正。

太平天國的金印？范無病的手抖了一下，感覺有點兒不可思議。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金印，感覺有五六斤重的樣子，沉甸甸的很有份量，仔細看那字跡之間的溝壑之中，還有陳年的印泥填在其中，有些地方已經發黑了，用手指甲輕輕地扣一扣，會掉下一些粉末來。

范無病用手捻了捻，發覺早就乾透了，隔著油紙包還有這麼厚實的包裝，印泥都能夠幹成這樣，足以見得年頭兒夠長了。

難道說，這個真是太平天國的天王金印？范無病用手摩挲著金印，有些躊躇著。

當年的太平天國，歷時十八年，使用過金璽、玉璽、木璽等天王璽印，其中的玉璽和木璽尚存於世，而金璽據說已經被毀屍滅跡了，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呢？

同治三年，曾國藩的湘軍攻破天京，並在天王府，也就是現在地兩江總督府，尋獲金璽一方、玉璽兩方。雖然兩方玉璽中有一方上面只有旨准二字，為批奏所用，不過其他兩枚卻是真正的天王印璽。

曾國藩在將三枚天王印璽送呈清廷時，準備把璽印作為以後修史參考用，並在奏折中提出，所有偽玉璽二方，金印一方，臣當差送軍機處，俾方略館有所考焉。

說白了曾國藩就是想把自己的名字，以功臣的身份寫在史書裡。

於是，這三枚天王印璽後來就被存放在軍機處的漢屋，也就是軍機處對外聯繫的部門。開始的時候，這三枚印璽還被軍機處官員們當個寶貝，久而久之，進入軍機處的人都可以將其拿出來玩玩，更有甚者竟然將其當作鎮紙。

同治四年，軍機處有位滿章京薩隆阿入職，看到那枚用百兩黃金鑄成的天王金印之後，眼睛都綠了，後來竟然趁人不備給偷了出去，此事當時並未發覺，直到一個月之後才有人注意到這個問題，於是朝廷震動，追索元兇，這麼一查就發現薩隆阿暴富了，曾經拿著金條去喝花酒，接著再一查，薩隆阿就招認了，說是自己垂涎那金印，便盜了出來，找金匠給化成金條花了。

因為當年有這麼一樁公案，所以所有的人都認為，天王金印是被銷毀了，可是如今，居然又有一枚金印從天而降，落到了范無病的面前，這個真偽如何，確實難以辨別了。

范無病正在琢磨不定的時候，就看到了剛才一直沒有留意的紫檀木匣子裡面，還有一張絲帛織物，慢慢地取出來之後，展開來看，大概有二尺許見方的樣子，上面用蠅頭小楷寫滿了文字。

上面都是繁體字，有些字的寫法很是古怪，與台灣版的繁體字還有些區別，范無病看起來就覺得有些費勁兒，但是大體上的意思還是看懂了，大概意思就是說當時天京被圍，眼看城池將破，護衛幼天王的將士們唯恐突圍失利，便輕裝簡從，並未將天王印璽帶走。

護衛印璽的官員且戰且退，最後到了刑部大獄這裡之後，退無可退了，便將天王金印藏到了房梁之上，以免被湘軍所得。

這樣一看的話，難道說那枚被曾國藩獻給朝廷的金印，竟然是假的不成？還是說天王金印一共有兩枚不成？范無病一時之間也難以判別真偽，心道如果是張毛驢在這裡的話，估計會清楚一些，畢竟他對於這些東西在行兒，自己就是個半吊子而已了。

除此之外，留字的人還描述了當時天京陷落的情形，並提到了一件事情，當時天王府的藏金甚重，不及轉移出城，統統裝入了木箱，埋在了印書局的地低下，然後自己放了一把大火，將印書局燒了個乾乾淨淨，掩蓋痕跡。

這件事情令范無病感到有些激動，從後世的資料上來看，當時太平天國實行的是定額分配製度，個人沒有私財，而天王和諸王則是錦衣玉食，大肆地搜刮財物，都說是天王喜歡金子，東王喜歡銀子，所以黃金大部分都到了天王宮中，假如這個留字的人說的是實話，那麼天國黃金的下落，就算是有譜兒了。

但是物換星移幾度秋，匆匆百餘年過去了，當地的地貌地形早已經大為改觀了，這個印書局在什麼地方，也早已不可考證，能不能找到這筆藏金，真是非常困難。

「這東西真是燙手啊！交出去不是，留下來也麻煩，若是自己真的能夠找到藏金，從法律上也是屬於國家的——」范無病左思右想，覺得對自己真的沒有什麼好處，可就這麼把東西交出去的話，又不知道便宜了哪個孫子，一時之間真有些糾結。

算了，先留下來看看再說，范無病搖了搖頭，將金印收了起來。

總的來說，這次的監獄體驗活動是成功的，不但對半步崩拳的拳法有了新的感悟，還得了這麼一大疙瘩金子，還有一張不知道真假的藏寶說明書，真是獲益匪淺了，是值得高興的，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混不下去了，能夠把這筆藏金找到並發掘出來，未嘗不是東山再起的資本。

上午睡了一上午，下午的時候，范無病又去了教室混了一陣子，聽了堂經濟理論課，大概是講授股票期貨操作原理什麼的，基本上都是沿用外國的一些定式，跟國內的股市關係不大，聽得范無病有點兒昏昏欲睡。

想起來自己跟證監會的做了實行漲跌幅度限制的建議，也不知道他們最後是採納了沒有？假如實行了漲跌幅度限制的話，對於中小投資者而言可是個利好消息，即便是大盤會因此而重挫，那也是強弩之末，到了應該入市的良機了。

范無病決定，假如這一次證監會肯聽從自己的建議，實行漲跌幅度限制，那麼即便是大盤繼續重挫，自己也要挺身入市托市，增強大家的信心，也給證監會和朱老闆來一根定海神針，讓他們安安心。

說實在的，到了現在，股市真的已經跌得太厲害了，是到了該反轉的時機了。

好不容易熬完了這一下午，范無病吃過晚飯之後，就來到了體育館，今晚就是正式比賽的第一場了，一百名選手之中，今晚要淘汰掉四分之三。

這麼重要的場合如果都缺席的話，就等於是自動棄權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找到一個發洩的目標

這次的初賽是通過抽籤來決定的，就是抽單雙號，然後一號和二號，三號和四號，五號和六號之間打擂台，贏了的晉級，輸了的直接淘汰，沒有所謂的復活賽之類的事情，完全就是依靠絕對的實力來決定勝負。

范無病也上台去抽了一個號，是六十四號，他的對手是六十三號。

擂台是足夠大的，所以每次可以有十個人上台來捉對廝殺，至於規則也很簡單，只要把對手打下擂台就行了。

今晚的體育館內也是座無虛席，很多系裡的學生都不上晚自習了，就是為了跑過來看熱鬧，畢竟這麼大規模的武術比賽是非常少見的，尤其還是真人PK，更讓人覺得有些熱血沸騰。

男生們都是好動的，所以來了許多，女生們也不少，都是為了為數不多的二十多名女選手來助陣的，有道是婦女能頂半邊天，但是從拉拉隊的角度上來看，婦女是能頂大半邊兒天的。

今晚的裁判也不少，都是各大高校的武術教師們，主要就是為了監督比賽進程，不能任由某些人耍賴，下了台的選手就必須要退場，這個是鐵律，不需要多講，至於在比賽中間也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比如說不能挖眼睛摳鼻子或者拽頭髮之類的，至於踢蛋蛋更是不能許可的，遇到這樣的情況，對手可以直接向裁判投訴，申請取消對方的比賽資格。

用費老師的話說，就是練武之人首先要有武德，否則就不配站在這個擂台之上。

不過范無病就認為，踢蛋蛋跟武德似乎扯不上什麼關係。

學校方面對於這一次比賽也非常重視，派了一個副校長來對大家勉勵了一番，然後女主持人上台來宣佈比賽開始，領到前十個號的選手就上了台，然後捉對廝殺，也就是三分鐘的時間，勝負就分出來了，接著又是一輪，一共十輪比賽下來，也就是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范無病遇到的對手，是個本校的男生，他看了看對方，然後笑著說道，「你的實力要差一點兒，這樣吧，我站著不動讓你打，什麼時候你覺得打不過我，自動下台好了。」

那個男生還有點兒不服氣，雖然說上次也見過范無病出手，可是他當時只是教訓一個日本女留學而已，而且就是那麼幾下子，實在很難想像會比自己強多少，於是他就搶著上前攻了十招，結果范無病連腳步都沒有移動就輕輕鬆鬆地接了下來。

那男生見狀知道自己跟范無病的實力相差太大了，於是掉頭就跳下台了，這也是本次比賽中下台最早的一個選手，范無病則自動成為唯一的一個沒有進攻就獲勝的選手。

台下看了這邊兒，就鼓噪了起來，還以為是那個男生放水呢，不過當他們看到對方是范無病的時候，就開始竊竊私語，畢竟范無病在校內的名氣是非常大的，人的名樹的影，怎麼也是有些影響力的，不由得大家不重視。

至於其他的人，范無病看了看，發現還是有幾個選手比較有實力的，一拳一腳都很有章法，進退有據，步法穩健，打的有板有眼。

第一輪比賽過去之後，台上剩下了六十個人，范無病注意到，居然有六個日本人分到了一組，因此這一輪就下去了三個日本人，而剩下的三十個日本人當中，有六個被打敗了，這樣日本學生一共剩下了二十七個，中國學生則剩下了三十三個，看上去中國人要多一些，但是事實上日本留學生們的功夫普遍要強於中國學生，如果不是這一次日本學生臨時加人，使得中國學生有理由臨時從外校請求支援的話，樂子就大了。

第二輪比賽當中，彼此抽到一塊兒的幾率就大多了，范無病的對手就是一個來自北海道的日本女學生，看上去文文靜靜的，打起來就跟瘋婆子一般凶殘，很是讓范無病大吃一驚，連著退了三步才避開了這種自殺式的攻擊。

「你有病啊？！武術是要講究美學的，是一門高尚的藝術，不是撒潑打架，你的明白不明白？！」范無病非常不滿地對那個女生說道。

不過似乎那日本女學生聽不明白范無病在說什麼，只是一味地瘋狂進攻，終於惹得范無病不高興了，剛學了不到三天的半步崩拳使了出來，一腳進一腳跟，一手衝出一手崩，那個日本女生生都沒有感到范無病怎麼出手，就覺得自己的身子忽然飄了起來，在空中凌空翻了兩個觔斗之後，輕輕地落到了地上。

等到她檢查了一下自己並未受傷的時候，就要上去接著跟范無病打，結果旁觀的裁判吹了一聲口哨，示意她停手，此時她低頭一看，才黯然發現自己已經在擂台之下了，根據比賽規則，已經是輸了。

一招制敵，而且是將人給打飛了，雖然說對手是個日本女學生，但是從剛才這個女學生能夠戰勝一個看上去實力不錯的男生來看，她的功夫是不錯的，至少是在水準之上，卻沒有想到居然被范無病給一拳打敗，而且還是被打得飛了起來，摔到了擂台之外，真是有點兒匪夷所思了。

頓時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范無病這邊兒，覺得這個學生的武術確實不一般，因為要把人給打飛的話，出了用腳踹之外很難辦到的，而如果是那麼狠地用腳踹，沒準兒會出人命的。

偏偏范無病打出去之後，那個女生只是落到了地上，並沒有出現其他的明顯傷勢，就好像是被人給扔出去的一樣，這個結果令大家感到驚奇不定，都在議論范無病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就好像是那個日本女學生在故意配合范無病取勝一般。

那女生輸得莫名其妙，一臉的委屈，但是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因為規則就是規則，一旦下了擂台，就是輸了，沒有什麼道理好講的，日本人就是這一點好，願賭服輸，賭品不錯，因此她黯然撤退之前，還不忘向范無病鞠了一躬，並且向裁判和觀眾們鞠躬示意之後，才回到了自己的觀眾群中。

「山田美智子，你怎麼會被他打飛？」有個日本女學生問她。

「佐籐春子，你不是也敗在過他的手上嗎？」山田美智子有些不悅地反問道。

跟她說話的，正是在練習中被范無病輕鬆打敗的佐籐春子，她這次也敗下陣來，卻是敗在了日本學生自己手裡，倒也不是非常丟臉。

兩輪比賽下來，時間卻還早，在爭得了大家的同意之後，臨時加賽一輪，就是三十個人中要淘汰一半兒了。

眼下的三十個人當中，日本學生跟中國學生已經是對半了，也就是說在上一輪中輸掉的中國學生要多一些，果然，從整體實力上來講，還是日本學生技高一籌。

十五個日本學生中，有三個是女生，而十五個中國學生當中，倒有六個是女生，從這方面來看，中國這邊兒確實是有點兒陰盛陽衰了。

范無病倒是也非常好奇，怎麼一下子就竄出來這麼多女中豪傑來？

旁邊兒就有一個學生悄悄告訴他，這一次中國這邊兒的女學生多，是因為正好南京大學裡面有個女子武術專業班，這幾位都是臨時拉過來的外援，水準比較高的。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如果復旦能有這樣的女性高手的話，倒是有些難以置信了。

事實上，現在站在台上的復旦學生，也就只剩下兩個人了，除了范無病自己之外，另外那位就是體育系的一個男生，叫作謝鋒的，也是武術專業特招上來的學生。

至於日本學生那邊兒，范無病看了看，十五個人當中，至少有七個人是箇中高手，也就是那種武術世家出來的年輕人，從那種站立的氣度以及出手的方式上來看，徒手打鬥的功夫絕對不會比海豹們遜色太多。

范無病手下的海豹們確實是比較能幹，但是主要還是仰仗槍械上面的功夫，還有就是他們的體型，作為保鏢，遇到子彈的時候不是要躲開，而是要擋住，至於拳腳功夫，也就是一個人能打十來個普通人而已，再多了的話，他們也吃不消的。

接下來還要淘汰一半兒，卻不知道誰比較倒霉，會遇到自己了，范無病心道最好還是讓自己遇到一個比較硬茬兒一點兒的日本人，也好替同胞們減輕一點兒壓力。

事實也確實如他范無病所預料的，他真的遇上了一個日本留學生，當時在選修課上呼聲最高的一位，叫作麻生次郎的。

抽到了號牌之後，輪到的人就上台單挑，輪不到的就在旁邊兒坐等。

范無病看了看正襟危坐在旁邊兒的麻生次郎，忍不住問了他一句，「喂，問你件事兒行嗎？」

「什麼事情？」麻生次郎見范無病居然跟自己說話，不由得有些錯愕，雖然他也對於范無病的功夫非常關注，卻沒有想到他會同自己交流。

「你是不是有個哥哥叫作麻生太郎？」范無病聽過他的名字之後，就想到了日本好像有這麼一號人物的。

「你怎麼知道？」麻生次郎有些驚訝地看著范無病，不明白范無病是如何得知的。

「簡單的推理而已——」范無病隨口回答道，不過心裡面就像，有機會痛揍麻生太郎的弟弟，就不能草草收場了，這一場一定要打得慘烈一點兒才行啊。

遇到了討厭的對手，是不能輕易讓他下台的，怎麼也要把他揍成個胖豬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崩拳初顯威

這一次范無病拿到的號牌數字靠後，排在倒數第三個批次上，所以就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看眾人紛紛上台比試。

眼下這一輪的比試就比上兩輪要激烈多了，能夠從兩輪比賽中脫穎而出的人，基本上都是會家子，基本功也比較紮實，因此大家打鬥起來也是各出絕招，互不相讓，打了一個昏天黑地，看台上面的學生們也是熱血沸騰，好像在台上比試的雙方中有自己一般。

這一輪的前兩撥打下來之後，勝出的有四個日本學生，六個中國學生，看情形還是比較樂觀的，接下來這一撥人中藥勝出五個人，范無病心想自己勝了就是七個了，至於其他的都輸了，也不過就是在總人數上少於日本學生一人，不算太丟臉。

「光——」的一聲鑼聲響起，剩下的十名學生上場了。

麻生次郎向范無病鞠了一躬，范無病正待揮手示意的時候，之間麻生次郎的一隻腳已經踢了過來，居然有破空的風聲。

范無病也不躲閃，沉腰扎馬，小腹一收一股，一口氣從嘴裡飆出，同時揮出右拳，一下子和麻生次郎的腿碰了個正著。

崩拳屬木疾如箭，發動全憑一寸丹。丹，指的就是丹田，自然是武者的根本所在，若是丹田空虛，自然就沒有與人爭鬥的依仗，更不消提什麼打擂台了。

范無病雖然實戰經驗並不多，但是勝在內家真力雄厚，又有名師點撥，加上自己在監獄中練習的那一夜之間，領悟到了半步崩拳的要訣，明白了如何化繁為簡，專煉一門，這崩拳就練得極為純熟了。

而他的打法也符合拳意精要中的拳從口出，范無病上來之後並沒有用狠手，依仗實力取勝，而是想要貓玩耗子，好好地消遣麻生次郎一次，於是他就按照半步崩拳的一般招式，穩紮穩打，也不圖進攻，就是要耗費麻生次郎的力氣和耐心。

於是范無病就用崩拳的打法，硬打硬進，步法如大犁翻地，搶人中線進攻。

拳腳相交，范無病的手臂肌膚鼓起，拳頭揮動之間發出了破空的聲音，招式並不快，麻生太郎完全可以擋住，但是范無病的力度很大，打得麻生太郎眉頭直皺，感覺范無病的拳腳就如同是鐵疙瘩一般，難以正面匹敵，於是便改變了打法，繞著范無病游鬥，想要避開他的鋒芒，抽冷子攻擊范無病的要害部位。

然後范無病深諳拳術要領，一旦纏上了麻生次郎，就絕對不放手，欺身近進上來，腳步擦地而行，木質擂台上面，隨著他的步子一挺一跟，便出現了兩條明晃晃的長長的腳印子。

在旁邊兒做裁判的老師頓時覺得一陣心疼，這擂台打成什麼樣子就不知道，但是地板看樣子就要重新修整了，否則就沒法看了。

拳經中的打法口訣中有追風趕月不放鬆，以及打人如親嘴的說法，就是說兩個人親嘴，一個人要閃開，另一方立刻就追上去。這種窮追不捨的意境，就是打法中的要領，或者套用一句比較文雅點兒的詞句，就是咬定青山不放鬆了。

就好比一個人跟許多人群毆，假如沒有絕對壓倒性的實力，就不能想著要架開眾人的拳腳，而是要抓住一個人往死裡打，寧取一點猛攻，不要四處亂衝，或者自己身上要挨許多傷，但是對方被逮住的那個人也討不了好處去。

麻生次郎的一條腿踢了過來，被范無病扭腰避開，剛剛收回腿去，就感覺到木質地板的震動，卻見范無病如同一輛重型坦克在地板上面碾過，眨眼之間已經貼到了他的面前。

好機會！雖然沒有料到范無病來的這麼快，但是麻生次郎也是從小練習空手道出身的，後來又學習跆拳道，到了中國大陸之後又學習過各種各樣的功夫，實力雖然不強，見識卻多，知道對付范無病不能硬拚，就想著要用摔法把他給扔出去。

此時看到范無病貼身近攻，麻生次郎連忙張來雙臂，一扭一絞一纏，身體前撞，已經抱住了范無病的身體，腳下隨後一拐一絆，踢住范無病的小腿關節，向下就摔。

這是跆拳道中摔法中的快摔法訣，能連續把人摔翻在地起不來，在搏擊中十分的凌厲。

范無病一衝上來，本意是用一記炮拳把麻生次郎打飛，但是卻沒有料到麻生次郎稍微一躲閃，腳步前側肩膀聳動，讓過了一拳，還順勢抱住了自己。

被麻生次郎一抱住，腳底被袢，范無病頓時重心不穩。

好摔法，范無病心中暗暗讚歎了一句，身體一偏，整個人故意失去了平衡，宛如一條蛇纏繞在麻生次郎的身上。

麻生次郎抱住范無病一摔，並沒有把范無病摔出去，心裡雖然有些詫異，卻不氣餒，又準備接著再摔。

但是范無病已經閃過了一次，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重心，重心垂落脊椎，全身發勁。

只見范無病身子一收一弓，剛靠過來的麻生次郎就好像是觸電一般地被彈了出去，只覺得身體一陣酸麻，右臂的肌肉有些痙攣，顯然是有了挫傷，揮動有些吃力。

可是武士道的精神發揮了作用，麻生次郎呀地呼了一聲，身體重心下沉，雙手環抱，重新向范無病衝了過來，想要繼續抓住范無病。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摔我，那麼我也要摔你。

范無病同麻生次郎的手臂交纏在一起，就在麻生次郎再次發力的一剎那，范無病清晰地感覺到了麻生次郎的運勁軌跡以及重心所在，身體自然而然的轉開，隨手一個牽引，麻生次郎的身體失去了平衡，立刻前傾。

范無病順利的把握到了對方的重心，突然轉身，翻臂穿掌，從對方肋下穿過，腿一蹲，腰轉，肩動，脊椎一弓一彈，正是一記回身掌的發力勁。

砰！麻生次郎整個身體被范無病一記回身掌摔了出去，整個人騰空飛起，然後墜落到了兩三米遠的地面，摔在地上，就感到這一次傷得更重後腰上面似乎被地板給擦傷了。

范無病並沒有趁勝追擊，而是站在原地不動，輕笑著看著麻生次郎，好像在等著他爬起來繼續對打。

麻生次郎被范無病摔了兩次，已經意識到范無病跟自己的功夫不在一個級別上，要比自己強了許多，但是可惡的就是范無病居然不痛下狠手，將自己給扔出擂台之外，那樣自己也就技不如人體面下場了。

如今自己倒地，范無病卻在一邊兒冷眼旁觀，顯然是希望自己丟臉自行認輸的。

「不！武士要戰鬥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夠輕言放棄！」麻生次郎想到還有很多同學在看著自己，絕對不能夠慫包，於是一咬牙，騰地一下子又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重新跳到了范無病的對面。

喲喝！范無病看了麻生次郎一眼，心想這傢伙倒是挺頑強的，居然換不服輸，那麼自己只好繼續打擊他，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難道說有找虐的心理嗎？

麻生次郎突然一個前衝，正面衝了過來，整個人凌空跳起一米六七，雙腿猛烈的連踢向范無病的頭部，這一下的踢法是跆拳道當中頂級的踢法。

范無病立刻覺得勁風撲面，便知道這一下踢法很猛烈，要是中了，最起碼都是輕微腦震盪，於是范無病立刻一閃身，退後三步。

麻生次郎跳躍的力度很大，事先發力的過程最少都要兩秒，因為范無病很輕易的就能躲過去。范無病閃避，麻生次郎剛好落地，隨後又把腿一抬，高到腦袋，宛如大斧落地，狠狠的朝王超腦袋上劈了下去。

不得不說，這樣的招數，對付沒有練過的普通人，那是很有威力，也很有震懾力，但是對於范無病來說，因為麻生次郎發勁太過明顯了，很容易就閃避得開，就算麻生次郎的腿再快一倍，也劈不到他身上。

不過麻生次郎這樣連續踢腿，中間轉換，居然十分的連貫，始終保持進攻的姿態，並沒有停留一點半點，現實出了紮實的功底和充沛的體力。

范無病不由得歎息道，日本鬼子的生活好啊，營養過剩，精力才旺盛啊！

其實跆拳道踢法練到這樣的地步，在街頭打七八個小混混真的沒有什麼問題，沒有練過的人，絕對是躲不過去的，這麼一腳過去就踢暈了。

但是這樣的踢法也是有非常明顯的缺點的，假如麻生次郎要是能一直保持這樣踢法的速度和力量，那還沒有什麼，但如果他體力稍有不及，漏出空隙，戰鬥也就結束了。

果然，麻生次郎連續踢了三十幾腳之後，速度和力量明顯的緩了下來，顯然是體力消耗得過多的緣故。

這個時候，范無病就動了，他也不想讓麻生次郎再折騰下去了，反正他遲早是自己的手下敗將，現在展示的也夠久了，於是范無病的身子向前一進一跟，雙手翻騰擊中了麻生次郎的肚子。

只見麻生次郎這次如同坐了土飛機一般飛騰起來，足有三米多高，然後沿著非常完美的拋物線摔到了擂台的界限外面。

「范無病獲勝。」裁判跑了過來，高高地舉起了范無病的一隻拳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招制敵

不過等到范無病看了看四周，就發現觀眾的注意力全在這邊兒了，而先前跟自己一塊兒上場捉對兒廝殺的那些人早已經分出了勝負，正在看台下面看著自己跟麻生次郎對打。

說實在話，假如不是范無病故意在這裡拖戲，想要讓麻生次郎受點兒皮肉之苦的話，這個戰鬥是持續不了這麼久的。

這次獲勝的五個人當中，兩個中國學生，三個日本學生，果然還是讓日本人給佔了人數上的優勢了，現在總體而言就是八個日本學生對七個中國學生。

不過這樣一來，人數上面就有些不對等了，兩個兩個地捉對兒廝殺的話，還有一個人沒有對手，於是幾個裁判們就商量了一下，然後宣佈，第一個獲勝的選手同最後一個獲勝的選手再加一場比賽，淘汰一個人出局。

如此到了明天比賽的時候，就是七個對七個了，出現奇數個選手的時候，就沿用此方法，第一個勝出的選手，同最後一個勝出的選手比賽。

第一個勝出的選手，叫作倉田信佑，來自早稻田大學的學生，年齡偏大一些，二十五歲了，正是壯年精力最佳的時候，一身的外門功夫已經到了很深的地步，因此他的對手只在他手下走了五六招兒就被擊敗了，是個強有力的對手。

「你可以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裁判們對范無病說道。

因為范無病剛剛結束一場「激烈」的比賽，裁判們覺得應該給他一點兒恢復的時間，於是就決定休息十分鐘，在中間插一段兒節目，找幾個音樂系的女生唱歌兒。

范無病本來想要直接上場的，不過看到大家聽歌的興趣很高，就沒有掃興地提出自己的要求，看著三個漂亮的女孩子合唱了兩隻歌曲之後，場中的鑼聲響起，范無病同那個倉田信佑一同走上了擂台正中，相對而立。

「不許打頭，不許打臉，不許踢蛋蛋。」裁判宣佈了一遍比賽規則之後，宣佈開始。

范無病的眼睛往四處瞟了瞟，就發現眾人都在關注著台上的動靜，而已經勝出的那些選手們，則是一副非常慎重的表情，大概是想要通過自己跟倉田信佑的比賽中發現兩個人的一些特點，好在下一輪的實戰當中吸取經驗。

這不是很公平啊！范無病覺得這個第一個勝出跟最後一個勝出的比賽，並不是合理的戰法，因為對手的強弱不同，時間是很難控制的，因此心裡面就有點兒不屑。

就在范無病左顧右盼的時候，倉田信佑抓住了這個機會，趁著范無病走神的機會發動了攻擊，走的也是剛猛無疇的路子，而且看他的身法，居然也是三體式的標準身姿，出拳的速度極快，幾乎帶起了空氣中的呼嘯。倉田信佑的體格，居然也超過了范無病，這在日本人之中也是不多見的，這麼大的力度下來，只要范無病被打中，一定會失去戰鬥力。

就在眾人認為范無病絕對不可能避過倉田信佑的這一拳時，范無病的身子動了一下，只是小小的半步，就那麼半步，看得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不能夠順順暢暢地邁出一大步，就好像是吃到的東西有一半進了食道而另外一半還在嘴裡一樣難受。

這種感覺，倉田信佑的感受最為深切，他預定的一拳注定無法在最有力度的位置上擊中敵人，只是拳路的一半，根本無法對范無病展開有效的打擊，而自己聚集了所有精氣神的一擊，也注定是落空了。

但是說時遲那時快，范無病的拳頭卻已經搶先一步砸到了倉田信佑的肚子上，只聽得一聲悶響，倉田信佑的身子就好像是弓著身子的蝦米一般，蜷縮了起來，保持著不動的身形衝上了空中。

在大家的驚訝目光之中，倉田信佑的身子一直升高了五米多之後，翻滾著落到了台下，正好落到了他們的拉拉隊中，被幾個選手給接住。

范無病站在擂台之上，拍了拍手，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著已經呆住了的裁判，笑著抱拳環顧四周，跟大家打了個招呼。

這個時侯，倉田信佑忽然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舉起一隻手來指著范無病，張口想要說什麼，只是話音尚未吐出來，一口真氣已經洩了，身子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直到這個時侯，觀眾席中才爆發出驚天的歡呼聲來，誰也沒有想到，范無病一拳的威力居然強大如斯，上一輪當中最先一個出線的倉田信佑，奪冠呼聲很高的倉田信佑，居然承受不住范無病的一拳之威！

「真是高手啊，一招制敵！」裁判也沒有見識過這種打法，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便跑過去，將范無病的手舉起來，宣佈他獲勝。

這樣一來，今天的比賽就算是完全結束了，本來大家以為會非常精彩地上演一出動作戲的，結果范無病的一拳就解決了這場戰鬥，讓大家在感慨之餘，又覺得有點兒沒有盡興，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兒。

只不過通過這最後一戰，就讓大家都意識到了范無病的強勢，剛才那一拳絕對不是什麼瞎貓碰上死耗子，而是實實在在的實力所致，那一拳的威力，幾乎讓倉田信佑喪失了信心，顯然在很長的一段兒時間之內，倉田信佑都很難鼓起勇氣來面對自己的對手了。

現在留下來的選手正好是七名中國學生，七名日本學生，可謂是勢均力敵了，但是所有人都把對范無病的評級調高了許多，假如不出問題的話，相信他會橫掃眼前的一切對手，走到最後。

因為剛才的那一拳有點兒驚人，所以就有醫生跑到倉田信佑那裡詢問他是否有事兒，還帶了許多檢查的設備給他做了全身的檢查，就發現除了有點兒脫力以及神智恍惚之外，找不到什麼傷處，不由得大為驚奇。

按照他們的想法，一拳把人打飛了，怎麼也得弄個胃出血或者腸梗阻之類的情況吧，或者嚴重一點兒，說不定把肝臟脾臟都給打裂了，結果倉田信佑只是脫力而已，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其實這事兒只有范無病比較清楚，剛才倉田信佑是盡了全力來攻擊自己，精氣神都在最佳的狀態，如果一擊不中倒也不要緊，還可以接著攻擊，但是范無病鎖定了他的精氣神所在位置，一拳正好砸在了他的丹田之上，因此真氣渙散，再加上倉田信佑站起來之後洩了一口真氣，便此一發不可收拾，終於散了丹田內的精氣神。

像是倉田信佑這種情況，大概三到五個月之內，是不要想跟人動手過招兒了。

費老師在旁邊兒看著，也覺得范無病那一拳如同是神來之筆，已經超越了武術的範疇，似乎隱約之間觸及到了武道的境界，不由得大為感慨，便跑過來問范無病當時的感覺。

「我就是跑到監獄裡面，帶著木枷和鐵鎖鏈，體驗了一晚上郭雲深前輩當初在獄中練習半步崩拳的感覺，結果受益匪淺，今天因緣際會，忍不住打出了這麼一拳，其實我自己也糊塗著呢。」范無病倒是沒有隱瞞自己去監獄裡面練功的事情，不過對於他已經初步掌握了半步崩拳的要領這事兒，就沒有多說，畢竟他覺得自己也是剛剛摸到了門檻兒上而已。

這一次石破天驚的一拳，也主要是因為對手太弱所致，若是真正的武術家在對面，就不會是這麼輕鬆了，真正的武術家，是不可能犯倉田信佑這種急功冒進的錯誤的，自己想要一拳制勝，恐怕也不切實際。

「但是總體而言，你剛才的那一拳，已經深合崩拳之道，爆發力強，但是從倉田信佑的情況來看，顯然你是留有餘地的，否則他怎麼可能會不受內傷？」費老師不是普通人，哪裡能夠看不出其中的貓膩來？

「嘿嘿——」范無病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說道，「既然是交流賽，那就是得和諧一點兒，總不能把人家給打出血吧？那樣的話，學校也有麻煩的，我又不是惹事兒的人？」

費老師一聽這話，當然就知道范無病是什麼意思了，他還是不想把自己的真正實力給暴露出來，否則的話，一拳打死牛也不是問題，於是兩個人就談了一下今晚的所見所得，老頭兒特意給范無病說了剛才比賽當中的幾個日本學生的情況，以供他參考。

范無病倒是從來沒有過輕敵的意思，老頭兒是一番好意，自己也可以省點兒時間，也是很認真地聽了聽費老師的介紹，對於自己可能要遇到的那些日本學生有了一些瞭解。

「七個日本學生裡面，至少有兩個人是深藏不露的，你遇到他們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一些，千萬不要大意而失荊州啊。」費老師對范無病交代道。

「這種低級的錯我，我是絕對不會犯的。」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明天的比賽就是在上午了，到時候可能會有許多學校的領導也過來觀戰，而參加比賽的選手們也會表現出自己的真實功力的，因此必定是龍爭虎鬥的一場。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下毒！

范無病回去之後，洗了個澡。

事實上今晚的比賽比較輕鬆，如果不是他故意跟麻生次郎磨洋工的話，估計連汗都不需要流一滴。

不過剛洗完澡之後，童小芸就偷偷地跑過來了。

她是有范無病宿舍的鑰匙的，只不過平時這裡人多眼雜，她不好意思半夜跑過來，今天聽說范無病在體育館大顯神威，一拳打飛了日本小鬼子，童小芸也覺得臉上很有光彩，就跑了過來，要替范無病慶祝一下。

兩個人有些日子沒有見面了，乍一相逢，自然就是乾柴遇到了烈火，一觸即燃。

等到一個小時之後，戰火平息下來後，童小芸也懶得再動彈了。

童小芸作為交流學生，在法國呆了多半年的時間，如今回來之後，距離畢業也不遠了，於是范無病就問起了她的工作去向問題。

「還沒有想好，大概是進政府機關吧。」童小芸靠在范無病的懷裡，有些慵懶地回答道。

單純從學習美術專業上來講，童小芸的發展前途並不樂觀，畢竟自古以來，依靠畫畫賺到錢的人極少，到了這個時代也不例外，女孩子學習美術，固然對於氣質的熏陶是極有好處的，但是在討生活的意義上並不重要，一旦畢業了，還是要找一個安穩的工作才是。

不論是童玉山還是丁阿姨，他們都更希望童小芸進入政府機關，畢竟現在童玉山已經在區長的位置上紮穩了腳跟，而丁阿姨在招辦工作，也頗能動用一些關係，兩相照應之下，童小芸的工作問題還是非常樂觀的，就算是熬到幾年之後，父母退休，起碼也能把她給扶持到科級甚至是副處級幹部以上吧。

一旦到了這個位置上，就算是情況怎麼變動，也不需要擔心今後的生活問題了。

「政府機關，比較穩定，不過就比較無聊了。」范無病拍拍自己的腦袋，然後想了想，「其實你不如辦個廣告公司什麼的，有沒有這個興趣？」

廣告公司？童小芸聽了之後，似乎有些興趣，於是便問道，「說一說你的想法。」

范無病見童小芸比較感興趣，便對她說道，「你看吧！國外的廣告業一直非常發達，但是國內的廣告業起步比較晚，一直從電視上插播廣告，到現在開始出現平面廣告，主基調是確定了的，就是平面廣告的發展空間是非常大的！而國內的各種企業數量也是極其多的，這麼大的廣告市場，卻沒有相應數量的廣告公司為之提供有效服務，很是令人遺憾啊！假如你有這個興趣，我倒是可以給你提供啟動資金的，怎麼樣？」

「平面廣告我是能搞定的，其實我們許多同學，對於前途也比較迷茫，想要開自己的畫廊，或者指望作品獲獎出名的話，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如果平面廣告業務可以做的話，很多人都可以派上用場的。」童小芸有些躍躍欲試，畢竟這是跟自己的專業最相近的一條道路了。

而且擁有自己的公司的話，顯然是比較輕鬆的，不用像政府職員那樣死守著工作崗位，基本上失去了自由。再說了，女孩子混官場，確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如果有背景還好一些，沒有背景又想往上爬的話，多半兒是要依靠身體來獲得發言權了。

「這事兒真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范無病當然知道廣告業以後會是多麼賺錢，尤其是站在頂尖位置上的廣告公司，那可是日進好幾斗金子的，因此便對童小芸說道，「我給你提供一千萬的啟動資金，你找人手幫忙，把公司弄起來，有什麼不懂的事情，我再弄幾個律師和熟練的工作人員協助你們，反正你畢業還有些時間，現在不如就撐起攤子來，爭取在畢業之前就走上正軌，到那個時候，去不去政府機關上班，就無所謂了。」

童小芸點了點頭，她知道范無病說的很有可行性，而自己的父母也不是那種非要子女按照自己設定好的道路走下去的頑固父母，如果自己做出了成績，讓他們覺得自己選擇了一條更好的道路，那麼他們也會對此事持贊同意見的。

不過童小芸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於是捉著范無病的耳朵非常懷疑地問道，「你是不是想讓我辦起公司，然後整日忙著生意，這樣就不能總來纏著你，妨礙你泡妹妹了？」

范無病聽了童小芸的問題，頓時被雷翻了，不過他倒是很讚賞童小芸的想像力，連這個理由都能找到，於是他就義正詞嚴地回答道，「怎麼可能呢？我只是不希望你以後呆在辦公室裡面發悶而已，可別把我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啊！廣告公司，那可是投入最小，收益最大的一個行業，你既然有這個優勢，就應該充分發揮出來，沒得白白浪費了這些藝術細胞！」

童小芸有些懷疑地看了看范無病，最後才說道，「好吧，我就試一試，看你說的這事兒是不是靠譜兒——」

「那是一定沒有問題的啦——」范無病鄭重其事地保證道。

童小芸又在范無病這裡膩了一會兒，然後才穿好了衣服，對范無病說道，「你明天還要比賽呢，我就不呆在這裡了，省得影響了你的精力。」

范無病頓時苦笑，要是真的需要養精蓄銳的話，哥們兒現在的元陽早就一瀉如注了，還有什麼影響不影響的啊！不過明天的比賽當中，或者真的會有些扎手的硬點子的，他對於費老師的眼力，還是比較信任的。

日本學生當中，也不可能沒有一兩個高手坐鎮的，畢竟他們也是很要面子的，如果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話，倒還不如不來了。

童小芸離開之後，范無病倒頭就睡，等到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早上八點了，外面有人在敲門。

范無病透過貓眼一看，卻是一個女孩子提著飯盒站在外面。

「妹妹，走錯門兒了吧？」范無病不覺得這個陌生的女孩兒是替自己打飯來的。

不過女孩兒就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說道，「沒錯兒呀！你就是范無病嘛！」見范無病一臉的茫然，那女孩兒便解釋道，「我是校學生會的，因為你是我們學校的唯一殺進決賽的選手，所以學校領導要餐廳專門給你做了有營養的早飯，讓我送過來，吃飽了飯，待會兒才好上擂台，打出好成績來呀！」

「呃，居然還有這種好事兒啊！」范無病心道這些校領導們在關鍵時刻，還是有些領導藝術的，知道怎麼做事兒對自己的唯一選手最有用處，最能鼓舞士氣。

於是范無病就笑道，「多謝你了，進來坐一會兒吧。」

那女孩兒就回答道，「不了，我還要去送一份兒飯給兄弟學校的選手的，你用過飯後，自然會有人過來收拾這些餐具的。」

范無病又表示了一下感謝，然後那女孩兒才離開了。

「今天的運氣似乎不錯，人沒有離開，就有人送來了早飯——」范無病吹著口哨兒，打開了飯盒，就發現裡面的食物果然是比較豐盛的，色香味俱全，一看就不是餐廳水準，估計應該是小灶兒上的特級廚師做出來的。

范無病笑了笑，就要動手開吃，結果又有人在敲門，打開一看，這回卻是童小芸又跑過來了，手裡面提著一個飯盒，身後還跟著一隻棕色毛皮的小京巴，搖著尾巴汪汪地叫著。

「無病，我親自出去給你打的豆腐腦啊！還有鹵蛋和小菜，還有驢肉火燒——」童小芸一進來就把飯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打開了蓋子，頓時香氣四溢。

「呃，似乎這個更熱乎一些——」范無病看了看童小芸送過來的早餐，又看了看剛才那個女孩兒送過來的飯菜，頓時有些躊躇，自己可是吃不了這麼多東西啊！為啥她們都趕到一塊兒了呢？

「快點兒，無病，涼了就不好吃了。」童小芸用勺子攪了攪豆腐腦，讓滷汁拌勻了，然後對范無病說道。

接著，童小芸就看到了剛才打開的那只飯盒，於是便好奇地問道，「你已經打了飯了？」

范無病立刻就回答道，「不是啊，剛才有個人送過來的，說是學校給選手們送的早餐，我才打開蓋子看了一眼，你就進來了。」

「看上去還不錯的，真是豐盛啊——」童小芸看了看人家那個飯盒裡面的飯菜，有些鬱悶地說道。

范無病看了童小芸的表情，就是一笑而已，直接把剛才那個飯盒給放到了地上，然後說道，「我還是比較喜歡吃你送過來的東西，嗯，喜歡吃你的豆腐。」

「討厭！快點兒趁熱喝了吧！」童小芸看到范無病這樣，心裡面還是挺高興的。

小京巴狗聞到了地上那只飯盒裡面的香味兒，便湊了上來，一爪子將飯盒給扒翻了，然後就用舌頭去舔那些飯菜，專門挑揀裡面的肉絲兒來吃，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這倒霉小狗，一會兒又得找人來收拾了。」范無病喝著豆腐腦，看了那狗一眼，有些鬱悶地說道。

正說話間，那小京巴狗突然身子抽搐了起來，接著一陣嗚咽，居然連四條腿兒一身，口吐白沫倒在那裡不動了。

「我靠？！」范無病和童小芸都呆住了，良久才反應過來，難道這飯菜裡面有毒嗎？！

誰要害我啊？！范無病頓時冒了一頭的冷汗。

第一百四十八章 猜測

小狗肯定是不會得什麼腦溢血的，也不會得什麼心臟病，小京巴狗剛才還是活蹦亂跳的，現在突然就倒地暴斃，顯然是同剛才吃的那幾口飯菜有關係。

范無病翻出自己的紫檀木針盒，抽了一根銀針出來，試了下一下，果然那銀針就變成了烏黑。

「靠！居然是三氧化二砷，他們也不會換點兒氰化鉀什麼的嗎？」范無病勃然大怒道。

所謂的三氧化二砷，就是俗稱的砒霜。

有些人有喝雄黃酒的習慣，實際上雄黃就是硫化砷的礦物質，這種東西如果進行加溫之後被氧化掉，就會產生白色的粉末，也就是三氧化二砷，砒霜。

古代的生產技術落後，致使砒霜裡都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其所含的硫與銀接觸，就可起化學反應，使銀針的表面生成一層黑色的硫化銀。

到了現代，生產砒霜的技術比古代要進步得多，提煉很純淨，不再參有硫和硫化物，而銀的金屬化學性質很穩定，在通常的條件下不會與砒霜起反應，所以銀針試毒往往就不起作用了。

范無病用銀針試出了毒性，就說明這東西不是通過正規渠道獲得的，很有可能是對方自己提煉出來的，所以才會使銀針變黑。砒霜的毒性很強，進入人體後能破壞某些細胞呼吸□，使組織細胞不能獲得氧氣而死亡，還能強烈刺激胃腸粘膜，使粘膜潰爛、出血，也可以破壞血管，發生出血，破壞肝臟，嚴重的會因呼吸和循環衰竭而死。

事實上，也有人服入大量砒霜而不死，這是由於砒霜對胃的強烈刺激引起了強烈嘔吐，將吞服的砒霜未經機體吸收便吐了出來，因此沒有造成嚴重後果。

砒霜，其實就是不純的三氧化二砷，看起來是白色的粉末。以前的時候，殺手們選擇砒霜作為殺人的工具，除了它的毒性之外，還因為砒霜無臭無味，難以在屍體上被檢驗出來。因此砒霜中毒的症狀往往被人們與其他一些疾病混淆。

直到十九世紀二十年代，法國皇帝，著名的軍事家拿破侖·波拿巴死後，科學家們才從他的身上檢驗出砒霜，並意識到這種有毒物質的致死作用。

拿破侖剛死的時候，官方的定論是他患胃癌而死。但一些科學家卻認為，拿破侖臥室的壁紙中含有一種綠色的塗劑，隨著壁紙逐漸受潮腐爛，這種塗劑中摻雜的砷成分就會逐漸氧化並以蒸汽的形式揮發出來，這才是導致拿破侖死亡的根本原因。

無論拿破侖之死的秘密能不能歸咎於砒霜，但在法國，人們把砒霜稱為繼承粉末，就是因為，相傳很多人用砒霜毒死有錢的親人，以獲得繼承遺產的權利。

從這些傳說中，可以看出砒霜的毒效究竟有多麼厲害。

很多種海產品，如蝦、蟹、蛤、牡蠣等，體內均含有砷。只是它們體內的砷含量很小，但因為現在海洋環境污染越來越嚴重了，可能使這些動物體內砷的含量達到較高水平。

高劑量的維生素C和蝦體內的五價砷經過複雜的化學反應，會轉變為有毒的三價砷，即我們常說的砒霜，因為砷毒性具有積累作用，如果長期這樣吃東西，即使每次量較小，也依然有慢性中毒的可能。（友情提示，如果大家在吃蝦蟹等海產品的時候，就別吃維生素C了，以免發生食物中毒或者毒素沉積。）

范無病用腳撥拉了一下那只死翹翹的小京巴狗，然後對童小芸說道，「幸虧你來得及時，要是再晚一步的話，躺在地板上的可就是我了！」

童小芸看了看一動不動了的小京巴狗，心裡面也是一陣後怕，假如范無病也死在自己的面前的話，那真是不堪設想的後果。

「你記得剛才送飯的那個女孩子長得什麼樣子嗎？」童小芸向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仔細地回想了一下，發覺那個女孩子濃妝艷抹的，化妝效果太重，頭髮也拖得很長，將面孔遮住了三分之二，想要完整地將她的容貌恢復出來，難得是很大的。

不過他又想了一下，既然是在這個時候對自己投毒，那麼指使者肯定不會是別人，一定是那群小鬼子們，除了他們，還有誰辦得出這種事情呢？

於是范無病就對童小芸說道，「待會兒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一下那些鬼子們，居然敢給我下毒，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你別衝動，這事兒最好還是要報警比較好。」童小芸唯恐范無病做出什麼比較極端的事情來，於是便拉著他的手臂勸阻道。

范無病的真實功力有多高，童小芸雖然不是非常瞭解，但是她知道，就擂台上的這些鬼子們，是不夠范無病看的，假使范無病真的怒了，說不定一拳真的能夠打死一個的，如果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那可就麻煩了。

這個是交流賽，主要目的是為了交流，主旨是中日友好的，萬一鬧出了人命來，那可就要引起國際糾紛來了。

因此童小芸感到有點兒擔心，便不想讓范無病接著去比賽了。

「不去比賽是不行的，個人事小，國體是大！」范無病怎麼可能放過那些小鬼子，便對童小芸義正詞嚴地說道，「想當年，大俠霍元甲明知中毒，依然映硬撐著上台和日本人比武，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我作為一個晚輩，怎麼能夠讓精武精神給淪陷了，那是萬萬不行的！我不但要跟他們比賽，而且要讓他們輸的很慘，讓他們後悔來到中國撒野！」

其實當年霍元甲並非是被人下毒之後才比武的，那是小說加工之後的情節。

當年真正的經歷，是日本柔道協會會長率團來華，霍元甲連敗十餘名高手，日本人驚為天人，便設酒筵宴請霍元甲，其間見到霍元甲咳嗽，便請了日本醫生為他治療，霍大俠一聲耿直，不疑有他，結果過了幾日之後便毒發身亡。

雖然霍大俠終究是死在日本人的用毒之下，卻不是因為毒發在擂台上失敗之後才身亡的，可以說，霍大俠一生很少敗績。

但是根據早期精武會的實際操辦者之一的陳公哲後來的回憶，霍元甲原來患有咯血病，經常會發作，日本人賣藥給霍元甲，說是可以醫治咯血、治癒肺病，霍元甲相信了，買來服下之後，病情反而嚴重了起來。

陳公哲說這段話時沒有是非判斷，他沒有說日本人下毒，但又肯定了霍元甲購服日本人之藥病情加重的事實。另外他直接點出了霍元甲生病的原因，是霍元甲少年之時，曾練氣功，吞氣橫闕，遂傷肺部，因而導致咯血，面色蠟黃，故有黃面虎之稱。

他更傾向於認為霍元甲是死於自己練氣功不得法而導致的病症。

童小芸自然不清楚霍大俠的死因，只是看電視的時候得知，跟日本人下毒有關係，而這次范無病居然也遭人下毒了，就直接導致她對日本人大為反感。

然而看范無病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勁頭兒，童小芸也知道自己是勸不住他的，畢竟男人有男人的原則，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一番勸阻和敵人的陰謀恫嚇而退縮，從這一點上來看，童小芸覺得范無病卻是稱得上英雄，值得自己用心去對待他。

不過范無病倒是覺得應該報警的，省得別人不知道自己險些被人給毒害了的事情，於是就撥通了當地警察局的電話，將事情說了一下。

對方聽說是投毒案件，而且還毒死了一條狗，立刻表示非常關注，就吩咐范無病他們保護好現場，等他們的人上門進行核查。

不過范無病看了一下時間，是要到了比賽規定時間了，自己是沒有辦法等下去，便讓童小芸留在這裡，又打了電話給自己的手下們，喊了兩個人過來幫忙，他自己則趕赴體育館，參加今天上午的決賽。

童小芸等在范無病的宿舍裡面，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就等來了警察，不過跟警察同時出現的，還有安全部上海負責人唐智。

「范總怎麼不在呢？」唐智有些好奇地問道。

唐智是認識童小芸的，因為范無病現在的安全問題是由他們直接負責接手的，因此當警方接到了范無病的報案之後，立刻就把這個消息告知了唐智，他一聽說范無病差點兒被人給毒死，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火急火燎地就趕過來了。

「無病還要參加今天上午的交流賽，所以就讓我等在這裡。」童小芸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詳細地給唐智解說了一遍，然後對他說道，「無病後來回憶了一下，畫出了那個女孩子的畫像，但是因為她故意加強了化妝效果，又用頭髮遮住了大半的面孔，所以很難識別出來。」

唐智接過了童小芸遞給他的畫像，看了一下，果然覺得非常難以辨認，儘管范無病畫的惟妙惟肖，可是要按圖索驥的話，還是辦不到。

「你們認為，最可能是什麼人下毒？」唐智問道。

「估計就是那伙兒日本人吧。」童小芸回答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猴子偷桃

唐智的手下們，要比警察們看起來更加靠譜兒一些，他們用了最先進的儀器對那時死狗進行了分析，並且提取了它的血液以及胃液分泌物，並提取了一部分肌肉組織進行病理切片分析，除此之外，還對灑在地上的飯菜進行了拍照以及成分分析。

童小芸就坐在一邊兒看著他們折騰，不時地跟唐智說上兩句話。

沒有過多久，他們隨身攜帶的分析儀器中就顯示出了飯菜中的砷含量確實嚴重超標，而那只死狗也存在胃出血以及砷中毒的徵兆，可以肯定，這是一次有預謀的投毒事件。

「這事兒不要亂傳，我們會進行秘密處理的。」唐智小心地吩咐了童小芸一聲，心裡面也有點兒為難。

如果是一場簡單的投毒事件，目標是針對范無病，那麼他可以很痛快地使用最快捷的方法來進行偵破，知道將犯罪嫌疑人捕獲為止。然後這一次投毒者極有可能就是參加學生交流賽的日本學生，那麼事情就難辦了，即便是自己掌握了足夠的證據，也不能夠貿然行動，而要通過外交關係來進行協調解決。

雖然說中國政府在自己的國土上，擁有對外國公民的違法行為進行追究的權力，但是在很多情況之下，都需要考慮到國際影響，因此類似的情況很少會鬧到公堂之上，而是通過私下的渠道進行解決。

這樣的話，就給大家造成了一種錯覺，那就是來到中國大陸的外國人都是文明的友好的，絕對不會鬧事兒的，因此中國人對於外國人的看法始終停留在文明和民主、自由、高尚、秩序等正面的字眼兒上，而不知道實際上外國人不論白鬼黑鬼還是黃鬼，其實都是一丘之貉，都會做一些令人噁心的事情。

但是某些官員們不會這麼認為的，所以就算是唐智這樣的人物，想要去對付向范無病投毒的日本人，也是要先多加思量，看看應當使用怎麼樣的方法才可以的，貿然出擊，只有令自己感到難堪而已，即便是日本使館不說什麼，國內的外交部門肯定會先行跳出來，維護外國人的在華利益不受侵犯。

大概這就是多年以來被半殖民地化的後果吧，很難想像到了什麼時候才能夠讓中國人們真的挺直了腰桿兒站起來。

一想到這個事情，唐智不由得搖了搖頭，但是他對於童小芸當然是要有個交代的，因為這不是別人的事兒，而是范無病的事兒，范無病別的不說，這半年多的時間裡面，已經幫著自己把那三千萬美金給翻番了啊！

童小芸倒是對唐智他們比較信賴，畢竟人家是安全部門呀，傳說中都是神通廣大的，比起警察們來說，更值得老百姓們為之納稅，所以她相信唐智說的秘密處理的話，不過還是順口問了一句道，「不過，有了結果一定要盡快通知我們，今天的事情把我給嚇壞了。」

不找出兇手來，童小芸是放心不下的，畢竟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這種事情，險些把她給嚇壞了，要是范無病像那隻小京巴狗一樣兩腿兒一伸死在自己的面前，相信童小芸一定也會追隨他而去的。

唐智也知道這種事情會對一個上大學的女孩子的心理帶來什麼樣的負面影響，正打算勸慰兩句的時候，他的一個手下突然說道，「頭兒，在小狗的嘴裡面發現了一根頭髮，應該是飯菜裡面帶著的！」

眾人的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唐智就吩咐大家重點檢查一下飯菜裡面是否還有頭髮存在，果然在大家的仔細檢查之下，又在裡面發現了一根長長的頭髮，跟狗嘴裡面的一樣，應該是同屬於一個女子的。

「這是一個重大突破！」唐智看到了頭髮，就覺得這個案子已經看到了曙光。

有了頭髮，就可以對犯罪嫌疑人進行甄別，捉到真兇的可能性就大大地加強了。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對那些日本人進行監控，從其中的女子身上搜尋疑凶，然後進行甄別，這個工作對於唐智他們這些秘密特工們而言，並不算什麼難事兒。

唐智的人收拾了現場之後，立刻就離開了，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落實這件事情，以確保范無病的生命安全不受威脅。

其實做飯的時候掉頭髮，也不是什麼太稀奇的事情，尤其是在早上，剛剛睡過一夜之後，有很多頭髮就要新陳代謝了，因此很多人在一覺醒來之後，都會發現枕頭上面有脫髮，據一般的統計，一個成年人每天要脫落幾十根頭髮的，這很正常，而最容易脫髮的時間，就是早上剛起來的時候。

唐智他們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根據下毒的手法來看，這兇手並不是職業的殺手，也就是臨時客串一下，所以才會留下如此多的痕跡，他們只需要去日本學生們下榻的酒店做一下調查，搜集一下脫落的頭髮，就可以順利地完成此事。

此時范無病已經到了體育館，今天的觀眾陣容就比較強大了，體育館裡面座無虛席，有很多學生們都站在過道上，或者跟同學們一塊兒擠在一起，也幸好現在的天氣還比較涼爽，如果是再熱一點兒，肯定是要揮汗如雨的。

他過去之後也沒有說什麼，而是刻意地關注了一下那些日本人的表情，但是結果令人比較失望，他並沒有發現誰有比較驚訝的感覺，或者是對方掩飾的比較好一些吧？

接著就是領導講話，這次校長也出席了，囉嗦了一陣子之後，裁判宣佈比賽開始，大家開始抽籤兒，因為現在只剩下了十四個人，所以就不需要大家一塊兒上台來對決了。

范無病抽到了十三號，這令他感到非常不爽，而抽到十四號的那個對手，居然是一個看上去身材嬌小的女孩子，可惜的是，她是中國學生。

裁判照例又跳了出來，大聲地宣佈了比賽的規則，「不許打頭，不許打臉，不許踢蛋蛋！」然後他就注意到場中還有幾位女選手，於是咳嗽了一聲後補充道，「不許耍流氓！」

眾人頓時嘩然，這個打人無好手，罵人無好口，大家到了比武的擂台上，還顧得上什麼禮義廉恥啊？況且男女對手到了一塊兒，難免會有肢體接觸的，這個耍流氓應該怎麼界定？

前面的四場當中，勝出了兩個中國學生，兩個日本學生，而剩下的三組當中，正好一組是兩個中國學生，一組是兩個日本學生，還有一組是中日混合，在這種情況之下，又出現了前一輪遇到的問題，勝出的七個人當中，唯一能夠決定結果的，就是那個中日混合選手組了，只有他們才能夠影響到這一場的中日選手人數比例。

輪到兩個日本選手比試的時候，他們只是象徵性地比試了一下，做了幾個虛招兒，然後一個人就自行退下來了，這個倒也是保存實力的方法，至少在接下來的比賽當中，那個勝出者有充足的體力，而其他的人則已經耗費了很大的精力。

接著就是中日混合組的登場了，中國學生是外國語學院的學生，叫作呂志隆，個子中等，看上去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起手就是一個猴拳的姿勢，對面的日本學生是個女孩子，叫作桃子，實力也非常雄厚，連闖了幾關過來的，絕非庸手。

范無病和他的對手坐在一塊兒，一看到這個情景，他就笑了起來。

「你高興什麼呢？」那個女生選手有些奇怪地看著范無病問道，作為中國學生選手，他們之間誰勝誰負都不要緊，因此沒有什麼心理壓力，而且那女生也見識過范無病的功夫，知道他的實力遠超自己，便也沒有存什麼爭強鬥勝的心思。

假如自己虛晃兩招就落敗，就好像那兩個日本學生一樣下台，給范無病省點兒體力，卻也是值得的。

「我是笑他們兩個在台上，正好是應了一個招式，猴子偷桃。」范無病笑道。

那個女生想了一下，果然如此，呂志隆使用的是猴拳，而那個日本女生叫桃子，真是這麼個說法，不過她也不是那種羞羞答答的女孩子，接著便答了一句，「不過，我估計他是偷不到什麼桃子的。」

范無病撇了撇嘴，心道這女孩子倒是真夠直爽的，也不忌諱這個。

不過台上此時已經打成了一片了，呂志隆的功夫確實了得，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猴拳，深得靈動之道，上躥下跳，左衝右突，雖然那個桃子的攻勢凌厲兇猛，速度也快，但是跟呂志隆戰在一處，卻也是個旗鼓相當。

「猴子偷桃！猴子偷桃！」范無病坐在這邊兒看得也是熱血沸騰，畢竟看別人打架要比自己打架舒服多了，臨過來的時候他還買了兩包爆米花，遞給了那個女選手一包，兩個人挨著坐在那裡大呼小叫的，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看得周圍眾人為之側目，心道這樣的二位，不知道待會兒還得怎麼折騰呢！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呂志隆就發動了，他的身子凌空翻了起來，一隻手就如同是猴子在撥弄馬蜂窩一般地閃電般地撥向桃子的盤起來的頭髮，只是一瞬間，將近四十公分的長髮就若彤瀑布一般散了開來。

第一百五十章 二打一

桃子乍地受到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一時之間有些慌亂，但她總歸是久經戰陣的武術高手，實戰經驗非常豐富，雖然散落下來的頭髮遮擋住了她的視線，但是她一個鐵板橋的身法，雙腿撐地向後一翻，後背頓時靠在了地上，雙手則無規則地向上擊了出去。

這樣一來，她的面部向上，頭髮自然而然地向下滑落，就不會遮住自己的視線了。

桃子的動作頓時贏得了一片叫好聲，她也為自己的機智感到有些自得，不過當她快速地搜尋呂志隆的身影時，居然發現對方不見了？！

然後她就發現，原來觀眾們的叫好聲並不是為她而發出的。

呂志隆正笑嘻嘻地用一隻手虛鎖在她的咽喉之上，另一隻手就很不老實地在她的胸部摸了一下。

桃子本來還想要反攻一下的，結果被呂志隆這麼一摸，半邊兒身子先酥軟了下來，撲通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呂志隆的這個動作，有半場的觀眾都看到了，但是偏偏裁判是處在死角兒上的，並沒有看到呂志隆公然耍流氓，而桃子也沒有對此事做出抗議，因此裁判僅僅是看到了呂志隆的鐵指鎖喉，沒有看到他的猴子偷桃。

「光——」的一聲鑼響，裁判宣佈，呂志隆獲勝。

「這小子，終於還是讓他給偷到了桃子了。」范無病笑嘻嘻地說道。

一包爆米花被他給消耗了大半兒，白水也喝了不少，這會兒要上場了，才發現內存需要盡快釋放了，不過裁判大概不會等他去放水，當站到了擂台之上的時候，范無病忽然發現那位女選手也是一臉尷尬的樣子，兩腿並得緊緊的，臉上通紅，正納悶兒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忽然那女選手說道，「我打不過他，認輸了。」

說完之後，她像隻兔子一般地跳下了擂台，扭頭就跑了，看那個方向，赫然正是朝著洗手間而去。

范無病不戰而勝，站在台上也是有些汗顏，心道這位姐們兒估計會錯意了，自己請她吃爆米花可不是動員她多喝水的，現在造成了這個惡果，確實並非出自本意呀！

假如她能夠多堅持一下的話，范無病認為自己會放棄這場比賽的，反正進入了前七名，已經可以拿到學分了，至於剩下的七個選手當中，已經有四個是中國學生了，難道說那三個小日本兒能夠包攬前三嗎？范無病可是不信這個邪的。

接著是中場休息了，作為獲勝速度最快的選手，范無病待會兒要對戰一名日本選手，場中又出現了啦啦隊，這一次居然還有贊助方的廣告出現，范無病此刻才知道，校方居然還請了電視台過來錄製節目，雖然不是直播，卻也非常難得了。

畢竟學生選手的武術比賽，能夠動用市台的節目資源，實屬不易，可以看得出校方對這個所謂的交流賽還是非常在意的。

不過范無病暫時就顧不上這個了，他也急需去開閘放水，等到他回來之後，啦啦隊的表演也恰好結束了，他和他的對手，一個叫作宮田武雄的日本選手面對面站到了擂台之上。

范無病起初並沒有認真地觀察這個宮田武雄，只是到了兩個人互相行完禮，準備交手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人並不簡單，他只是將身子往起弓了弓，就爆發出一股非常強悍的氣勢來。

「我靠，居然也是一個內外兼修的高手啊！」范無病頓時感受到了對方的氣場。

真氣外放，雖然很多習武之人都能夠做到，但是把真氣外放並且混入了自己的威勢的習武者並不算多，能夠做到宮田武雄這種地步的高手，更是罕見。

在如今這個武學衰微的時代，能夠見到宮田武雄這樣的真正高手，確實是非常難得了，范無病知道，如果對方的內功底子不錯，而外門功夫又比自己精通的話，確實是很難對付的，假如不是自己剛剛接受了費老師的教導，在半步崩拳上面有了很深刻的體會的話，怕未必能夠在擂台上面贏得比賽。

日本人中，居然也有這樣的高手啊！前面那些，估計也是他在刻意地偽裝自己吧？

這些傢伙們，還是很有些心機的，不過范無病也有把握，繼續保持自己的不敗戰績，把他從擂台上面打下去，無非就是耗費多一點兒的時間而已。

面對宮田武雄釋放出來的強大威勢，范無病自然也不能夠示弱了，他也將身子挺了起來，然後很輕佻地朝著宮田武雄吹了個口哨兒，要多浪蕩有多浪蕩的，就好像是一個紈褲公子在調戲一個良家婦女一般。

宮田武雄雖然是日本人，可是也是個正常人，突然遇到了范無病這個非常無禮的動作，頓時感到有些惱火兒，又有點兒肉麻，他心想我宮田武雄可是一個性取向完全正常的武士，怎麼可能跟男人發生關係，這麼一打岔兒，原來製造出來的強大氣勢可就先弱了下來。

這個時侯范無病就動了，他可是抓緊時機的高手，半步崩拳雖然看似緩慢，其實速度很快，在宮田武雄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一拳已經砸到了他的手臂之上。

宮田武雄立刻下意識地退了半步，用另一隻手進行格擋，但是范無病的第二拳已經到了，強大的力量讓宮田武雄這樣的高手都感到無法正面抵擋，只得又退一步，還沒有等他組織好反攻的招式，范無病的第三拳就接著砸過來了。

一個呼吸之內，范無病向著宮田武雄砸出了二十拳，而宮田武雄也向後退了二十步。

一招失去了先機，可謂是步步跟不上，也就是宮田武雄的功夫堪稱一流了，在全日本也是很少見的高手，否則的話，絕對抵擋不住范無病的疾風暴雨一般的攻勢。

不過也就是到了這個地步了，宮田武雄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退到了擂台的邊緣。

「宮田君，不能再退了！」台下有日本人大聲呼喊道。

宮田武雄總算是恢復了一點兒氣勢，終於擋住了范無病的一拳，牢牢地站穩在擂台的邊緣之上，一拳朝著范無病回攻過來，破空聲如同裂帛一般，果然是修煉過內家功夫的高手！

范無病嘿嘿一笑，忽然跳了起來一拳向宮田武雄狠狠地砸了下來。

宮田武雄大吼一聲，紮穩了馬步，準備硬接范無病這一拳。

兩個人的拳頭終於碰到了一起，范無病覺得自己的拳頭火燒火燎的，比之砸到了水泥牆上都難受幾分，而宮田武雄更是咬牙切齒，很明顯他的實力要比范無病弱一些的。

范無病沒有猶豫，緊接著又砸下了第二拳，宮田武雄換了一隻手臂，又接下了范無病的一拳，但是這次他的表情更差，顯然是受傷匪淺。

范無病再接再厲，第三拳又砸了下來，這一次是集中了全身的力量和真氣，以一種無前的泰山壓頂的氣勢砸向了宮田武雄。

宮田武雄再也不敢單手相接，他大吼一聲，身子弓下，雙手交叉向上抬起，正正地接住了范無病的這一拳，他的腰部受到了大力，猛地往下一沉，終於是接住了這一拳。

宮田武雄心道好險，如果范無病再攻一拳，自己肯定是只有跌落台下的下場了，幸好他沒有打出第四拳來。

但是意外發生了，宮田武雄腳下的那塊兒木板，終於支撐不住兩大高手的全力威壓，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向下塌了下去。

宮田武雄剛剛接了范無病三拳，此時突然遭此異變，反應速度就差了一點兒，頓時身子向後一斜，就失去了平衡，於是范無病很輕鬆地朝他的右肩膀上面拍了一掌，借力打力，將宮田武雄給拍出了擂台，跌落到了五米之外地空地上。

宮田武雄此時尚有戰鬥力，看了看那塊兒搖搖晃晃的木板，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推開了那些圍著他的日本學生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體育館。

范無病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離開了擂台，接下來就是六名選手角逐前三名了，這次產生的三名獲勝者之間進行循環賽，以爭奪第一二三名的名次。

這次范無病遇到的對手很弱，只是三招兩式就交代了，而另外決出的兩名選手，都是日本人。

不過三人比賽前，比賽的組織方突然宣佈，這一次的決賽，有了新花樣兒了。

「為了增加比賽的難度，體現出尚武精神，使比賽的效果更接近於實戰，組織方決定，前三名選手一塊兒出場，先被打下去的是季軍，後被打下去的是亞軍，最後留下來的為冠軍。」主持人宣佈了新的規則。

這個規則一宣佈，場子裡面的所有中國觀眾們都表示了強烈的不滿，眼下的形勢，是兩個日本人，一個中國人，就算是范無病相當厲害，也很難對付得了兩個實力強大的日本選手吧？！這種做法，很明顯是在欺負中國選手啊！

「不公平啊，不公平！」台下有很多人都在大喊著。

范無病瞇著眼睛看了看主席台上的那些人，發現有幾個人模狗樣的不知道是什麼級別的所謂領導，以及被他們畢恭畢敬地圍在中間的幾個貌似使館人員的日本人，心裡面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好啊！」

不就是二打一麼？有什麼大不了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華麗地吧！

宮田武雄已經是參賽日本選手中最強大的存在，他的落敗直接導致了另外兩名日本學生選手的絕望，單打獨鬥是肯定勝不過范無病了，只能想點兒取巧的辦法。

因此日本領事館的領事就提出了新的建議，三人車輪大戰，一個一個地淘汰，最強的留在台上成為冠軍。

這個主意，若是在通常情況下並沒有什麼問題，而事實上很多比賽當中也存在這樣的情況，就是要看一看哪個選手的實力最強，能不能勝任群毆的環境，而且三個人互毆，成敗的變數也比較大，可觀賞性較強，大家看起來也會覺得熱血沸騰。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有些不同的，台上的三個人當中，不是同一國籍，一個中國人，兩個日本人，這麼看來互毆這個提議怎麼也不能夠體現出其公平性來。

當組織方臨時提出了這條新規則之後，觀眾們立刻回以噓聲一片，校方的人也感到有些不滿，這很明顯是對范無病不利的條件嘛。

不過顯然領導們覺得這沒有什麼，既然你這麼能打，那也就不用擔心一打二嘛，不是說高手一個能打幾十個，兩個日本人算什麼呢？

台下面一片紛亂，都是鬧哄哄的，抗議組織方的新規則不合理，不過學生們的抗議是基本無效的，老師出來威脅一下，以考試掛科做要挾，立刻就沒有人再鬧騰了。

范無病看了看台下的觀眾們，覺得很不值，於是朝著台下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有話說。

主持人立刻拿著話筒跑了上去，他對這個三人互毆的新規則也感到非常不滿，只是他自己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力，也無法表達自己的意願，此時范無病有話要說，他自然非常及時地跑了過來。

「范無病同學，你是否覺得新規則不合理，想要提出申訴呢？」主持人心想，如果范無病能夠站在參賽者的立場上反對這個新規則，那麼他們總是要顧忌一下的。

結果范無病接過了話筒，一臉發愁的樣子，撓了撓頭說道，「我是覺得有點兒麻煩而已，三個人互毆，會導致情況比較混亂，不好控制，這樣的話，很容易在比賽中出現誤傷的情形的。所以，除非選手之間都簽訂傷亡免責協定，並進行公證，否則的話，我不會同意這樣的新規則。」

范無病的這番話說出來之後，立刻全場大嘩，很多人都覺得范無病有點兒瘋了，看剛才范無病跟宮田武雄的比賽，很明顯可以看出兩個人的實力差別不大，這會兒留下來的兩名日本選手，相信實力也不會比宮田武雄低多少，以一敵二的話，別說勝算了，就是能夠安然走下擂台都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范無病怎麼還會提出這種傷亡免責的協定呢？

所謂的傷亡免責協定，無非就是說互毆雙方無論誰出現了傷亡情況，都不得追究對方的責任，就好像是以前擂台上設立的生死狀一般，拳腳無眼，諸人生死各安天命。

如果沒有了傷亡責任追究的約束，大家可就放開了手腳不再有所顧忌了。

這樣一來，組織者們就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假如不答應范無病的要求，那很顯然就是兩個日本人膽怯了，二打一都不敢對自己的安全有所保證，那他們還憑什麼實力想要爭奪冠軍，難道只是依靠以多欺少？

台上的幾個日本人們嘰哩哇啦地商量了一陣子，大概是認為兩個鬼子有把握戰勝范無病的，便答應了這個條件，立刻草擬了一份免責聲明出來，然後找人弄中文和日文兩種具備法律效力的正式協定。

這個當口兒，范無病就打了一通兒電話出去，給娛樂公司這邊兒，還有自己熟悉的媒體那邊兒，讓他們過來見證這一場無責任PK大賽。

等到正式協定打印出來，三名選手都簽上了名字，並由中日雙方代表簽字生效之後，各家媒體已經蜂擁而至，長槍短炮地架在了現場。

「簽什麼生死狀啊？那不是找虐麼？」夏東海等人也趕到了現場，夏雪有些擔憂地看著走上擂台的范無病。

「不知道那兩個小鬼子的功夫怎麼樣？」夏東海也是有些躊躇地看著台上，覺得范無病此舉實在有點兒不理智了。

以范無病現在的身份地位，實在不應該跟人家好勇鬥狠，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穿鞋的不跟光腳的鬥，沒事兒去爭什麼武林高手的名聲呢，還不嫌麻煩嗎？

「光——」的一聲鑼響，選手們走上擂台。

主持人跑了上來，將生死文書向大眾宣讀，然後裁判走上台來，重申了一遍規則，不過這次的規則就跟以前不一樣了，「生死文書都簽了嗎？」

「簽了！」三個人同時回答道。

「拳腳無眼，生死各安天命，大家都要按照合同辦事兒。」裁判強調了一句，然後接著說道，「好吧，既然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也不需要說什麼留手的話了，大家各出絕招兒吧！」

說完裁判就迅速地跳到了一旁，他可不想被三個人的拳腳給誤傷了，那可就鬧出大笑話來了。

兩個日本人從一開始就聯手了，看樣子他們居然有一套合擊之術，一左一右地殺向了范無病，招招凶狠，式式致命，什麼不許打頭，不許打臉，不許踢蛋蛋的話都拋在了腦後，現在是沒有條件限制的生死對決，唯一的規則就是打倒敵人。

范無病連接了對方的十幾招攻勢，立刻就體驗出了他們的大概實力，雖然要比宮田武雄遜色一些，但差別也不是很大，值得注意的是，他們的合擊之術顯然是練過一陣子的，配合得天衣無縫，給范無病帶來很大的壓力。

看台上的幾個日本人見范無病被打得連連後退，不由得眉開眼笑，紛紛比劃著說什麼話。

夏東海旁邊兒的一個人聽了，臉色立刻非常難看，忍不住罵了一句，「娘希匹！」

「那幾個鬼子說什麼？」夏東海問那人道。

「還有什麼？！不就是東亞病夫那一套麼！」那人非常惱火兒地回了一句，然後舉著手臂來揮舞著為范無病加油，「范總加油，干翻那兩個鬼子，捏爆他們的蛋蛋！」

夏東海一聽立刻一頭冷汗，不由得問道，「你什麼人啊，怎麼好像跟他們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我叫呂志隆，在那個鬼子手裡吃過虧，上一場不小心給敗了。」呂志隆狠狠地盯著那兩個鬼子說道。

「哦——」夏東海點點頭，心道怪不得呢。

范無病現在所面臨的壓力也比較大，關鍵是兩個人的合擊之術對他的威脅較為明顯，雖然他的內家功力深厚，但是武技一向是薄弱的，對付普通人當然沒有什麼問題，單憑實力取勝即可，此時遇到了武技修為非常高明的兩名對手，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

他的半步崩拳需要凝聚氣勢，但是現在只能在對方的連番攻擊之下不斷後退，每退一步，體內的氣勢就可以多凝聚一分，兩個鬼子得勢不饒人，鬼哭狼嚎地配合著繼續猛攻范無病，一連三十招之後，范無病終於被逼到了擂台的邊緣，就如同是他剛才對付宮田武雄的時候一般情形。

很多觀眾已經在叫喊著提醒范無病注意了，不過范無病卻好像好無所覺一樣。

兩個鬼子此時更是窮形盡相，打定了主意要將范無病給打落台下，然後自己兩個再爭奪冠亞軍，拿下一個大大的榮譽。

「支那人，去死吧！」兩個鬼子大吼著，兩個人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范無病的胸口上面。

「啊——」台下的所有人都驚呼了起來。

被兩名高手實實在在地擊中了胸口，那是一定沒有存活下來的可能的！尤其范無病是在這種危險的邊緣，多退一步就是必輸無疑！

范無病退了！雖然已經沒有再退一步的餘地，但是他的半步崩拳，只需要退半步！

范無病的右腳向後退了半步，身子就好像是塌了下去一樣，瞬間縮了下去，從兩個鬼子的空隙中間撞了過去，接著一個鷂子翻身，原地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在極短的時間裡轉到了兩鬼子的身後，吐氣開聲，兩隻拳頭齊頭並進，凝聚著風雷之聲，用一種撕破了空間一般的速度，狠狠地砸在了兩個鬼子的尾閭骨上面，將全身所凝聚的精氣神狠狠地灌注進去，然後大喊了一聲，「華麗地雙飛吧！」

兩個鬼子重拳擊出之後，就發現了問題不對，范無病留下來的似乎只是一道殘影，他們的拳頭擊在了空處，全身的力道無處宣洩，那種無處著力的感覺想要讓自己吐血。

接著范無病的攻擊就到了，借力打力，他們凝聚的力道與范無病的新力合二為一，形成了一種極大的衝力，兩個人的身體頓時如同人間大炮一樣呼嘯著衝著看台飛了過去。

「辟里啪啦——」兩個鬼子似乎聽到了一種聲音，沿著自己的尾閭骨一路衝了上來，直到自己的腦髓。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堆海棉而已

兩個鬼子確實聽到了聲音，不過這種聲音別人是聽不到的。

范無病的真氣是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的，沿著兩鬼子的尾閭骨一路向上，將他們的整條脊椎盡數衝過，雖然骨骼並沒有出現什麼明顯的裂痕，但是神經系統就被徹底地摧毀，最後腦海當中轟然一響，兩個鬼子的身體就直挺挺地從空中跌落下來，就那樣砸在了主席台上。

接著兩人幾乎在同時噴出一口鮮血來，噴得那幾個日本使館的人滿頭滿臉。

「啊？？！——」

在經歷了短暫的死寂一般的沉默之後，全場頓時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

范無病絕地大反攻，借力打力，居然一舉成功！

雖然大部分人都沒有看出范無病當時的動作，只是好像看到他變戲法一般地出現在兩個鬼子的身後，然後發出了驚天兩拳，一舉將鬼子擊飛，卻沒有看出他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感覺就好像是神話一般。

但是看台上面是有明眼人的，幾個受邀而來的老一些的武術家們頓時霍然驚起，互相看著，有些驚懼地喊道，「神變？！」

半步崩拳屬於形意拳中演化出來的一種拳法，因此宗旨上還是依存於形意五行宗的，傳說到了極致，身形迅捷，可以突破人體的體能極限，達到一個如同神鬼的地步，謂之為神變。

最近的一位被認為達到了神變境界的武林高手，就是薛顛。

薛顛是形意大家李存義晚期收的弟子，天賦極高，李存義平時總是在人前捧他。這種師父捧徒弟的事，在武林中也常見，使得徒弟很容易打開局面。

薛顛與另一位形意名家傅昌榮原本交好，倆人借宿在關東的一家糧店，臨睡前試了試手，傅昌榮突然發力，把薛顛摔出去了，窗框都撞裂了。薛顛非常愛面子，深以此事為恥，空著手，一走十年，就不知了去向。

李存義當國國術館的館長，在逝世時，他生前的友人來弔孝，遠道來的會多住上三五天，在國術館學員的請求下，會在晚飯後表演功夫，其中一個身材極高的人身法快如鬼魅，將所有的人都給震住了。他自稱是李存義弟子，國術館學員都說師父沒教過這個。

他就說自己是薛顛，然後當眾宣佈了向傅昌榮的挑戰。

這種公然挑戰，傅昌榮必須得接，否則便損了名聲，但傅昌榮的友人看出了薛顛要以性命相搏，唯恐傅昌榮出事兒，便將傅昌榮看住了，然後去北京請尚雲祥出面。

尚雲祥以大師兄的身份對薛，傅二人說，你倆都是形意門中難得的人才，不要兩虎相爭，然後與諸方協調，讓薛顛當上了國術館館長。

而據大家的推測，薛顛的武功已經達到了神變的境界，可惜此人後來參加了一貫道，就是反動會道門那種，被人民政府給鎮壓了。畢竟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不要提政府的衝鋒鎗了。

這一次范無病在擂台上所表現出來的速度，確實已經突破了體能的極限，達到了神變的境界，因此有眼力的武術家們都驚異地站了起來，深深地被范無病所表露出來的功夫給震撼了！

一個練功幾十年達到神變境界的武術大師都極為罕見了，可以說百年當中難得出上這麼一位，結果范無病才十八歲，就達到了這種境界，真是天縱之才！

「這位同道究竟是何人門下，居然達到了如此境界？」一位老拳師捋著自己的花白鬍子，有些震撼地發問道。

費老師也是有名的拳師，聽了這位朋友的問話，苦笑著回答道，「他學形意拳，不過才三五天的時間而已，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才三五天？！」身邊兒的六七位拳師頓時想要吐血。

自己練了一輩子，也沒有達到神變的境界，人家才多大啊，照這個速度修煉下去，以後會成為什麼樣兒的存在呢？大家都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不過他們在那裡震驚，看台上的鬼子那邊兒可就是驚懼了。

幾個使館的鬼子們打死也想不到會出現這種結局，兩個鬼子非常乾脆地被摔落在他們的面前，吐出來的鮮血弄得幾個人滿頭滿臉，形象非常恐怖，那個鬼子的領事更是嚇得當場尿了褲子。

「小泉君？！醒醒——鳩山君？！起來啊——」立刻有鬼子衝過來搖晃兩個人的腦袋，大聲地喊著他們的名字。

可惜兩個人的生機已絕，斷無在醒過來的道理了。

「出人命來，出人命了——」在台上坐著的一個領導六神無主地嚷嚷起來，「喊警察啊，快喊警察啊！把殺人兇手控制起來！」

大概那傢伙是個處長級別的小官兒，只是負責陪同使館人員過來觀戰的，乍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頓時就失去了主張，兩個友邦人士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打死了，這是多麼嚴重的外交事件啊！

「快喊警察啊——先把殺人兇手控制起來——」那傢伙大聲喊著。

范無病聽到了那傢伙的喊聲，很不屑地看著他，就好像看著一坨狗屎一般，然後很酷地將剛才簽訂的生死免責協議取了出來，當著眾人的面晃了晃，然後哼了一聲說道，「幸虧簽了這個協議，否則還要吃官司了，我真是英明啊！」

警察們這會兒也趕到了，一看場中的情形，頓時也嚇了一大跳，居然有兩個日本人被打死了，而且死狀極其恐怖，都是吐血而亡的，身子是軟綿綿的好像被人抽了筋兒一般。

那個領導指著范無病說道，「快把他給抓起來，這是非常嚴重的外交事件！會影響到中日友好的！趕快動手啊！還站在這裡愣著做什麼？！」

「我們不能夠隨便抓人，得先瞭解情況。」領隊的警察也見不得那傢伙的漢奸嘴臉，半冷不熱地回了這麼一句。

然後他們問明了現場的情況，頓時感到非常棘手，這人是簽訂了生死免責協議的，也就是說人家之間已經有了默契，而且還具有了法律效力，這麼多人看著，你能夠說這是無效的嗎？而且，假如被打死的是中國人呢？按照當時二打一的局勢，這種可能性也是很有可能的，那樣的話，你們怎麼辦，難道說要逮捕人家日本人嗎？

估計是不太可能的吧？！

「我只看到打死人了，什麼協議不協議的，我不管，你們必須抓住殺人兇手！」那個傢伙大概是要替自己免責，就死皮賴臉地在那裡扯道。

「漢奸！漢奸！漢奸！」這個時候，台下的觀眾們都憤怒了，看到這種傢伙的賣國行徑，就好像看到了歷史書上鎖描寫的簽訂二十一條的情節一樣，大家揮舞著拳頭，也顧不得老師們要掛科的威脅，衝過來對著那傢伙大聲喊道。

而所有被范無病請來的媒體記者們，也紛紛地將長槍短炮們架到了前面，重點抓拍那個傢伙的醜惡嘴臉，這個時候那傢伙也發現了情況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了，急忙捂著臉喊道，「不要拍，不要拍！誰允許你們拍了？！我要讓你們統統關門！統統下崗！」

媒體記者們才不怕他這個小小的處長的，有編導一邊兒讓人拍著，一邊兒還說著，「多拍點兒細節，要注意面部表情的變化，充分把這個現代版的漢奸嘴臉給表現出來！這年頭兒，要抓點兒典型不容易啊！」

「不許拍！不許拍！」從後面跑出來兩個年輕人，大概是秘書之類的，手忙腳亂地圍堵記者們，想要從他們的手中把錄像機給搶奪下來，但是記者們實在太多了，又善於應付這種混亂的環境，他們怎麼可能攔得過來？

范無病看了看眼前的這副情景，實在是覺得非常無語了，他看了看紛亂的人群，然後走到麥克風那邊兒，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肅靜，現在開始頒獎。」

音響裡面的聲音比較大，紛亂的人群頓時看向了台上這邊兒，就發現范無病正從司儀的手中拿過金牌來往脖子上面戴，一邊兒還向台下喊道，「那個，呂志隆，還有那個誰誰，你們倆過來啊，死了兩個，金牌我得了，你倆剛好填補剩下的空白啊！」

他這麼一鬧騰，大家的注意力頓時都到了這邊兒，於是眾人將呂志隆和另外一個順位頂替上來的學生推上了領獎台，大家把獎牌戴上了脖子，然後說說笑笑地給他們三個人拍照留念。

趁著這個當口兒，那幾個領導總算是狼狽地逃走了。

警察們呆在這裡，感到有點兒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離開，還是該怎麼辦？

倒是鬼子們還有點兒骨氣，一群人將桌子上面鋪著的白布給撕成了條條，系到了頭上，然後將被打死的兩個人抬著離開了，至於那個嚇得尿了褲子的領事，則被人晾到了一旁，即便是日本人，也是對這種無膽之人極為蔑視的。

領獎台上，呂志隆異常佩服地對范無病說道，「偶像啊！」

「你的桃子也偷得不錯，感覺怎麼樣？」范無病笑著問道。

「別提了，我上當了，就是一堆海棉而已——」呂志隆有些喪氣地回答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事態平息

「哈哈！」范無病聞言大笑。

原來以為是水嫩嫩的桃子，結果摸到的居然是一堆海棉，難怪呂志隆感到垂頭喪氣了，平白地擔了一個偷桃猴子的惡名，結果只是探知了人家的小小隱私而已，這個損失卻是有點兒不值得了。

總體而言，這次的比賽有點兒變味兒了，實際上從組織者們宣佈三人互毆的新規則之後，這個友誼賽就變成了挑戰賽，交流的目的或者是達到了，不過人命也終於鬧出來了，如何收場，卻是比較麻煩。

但是就範無病而言，他才不用擔心應該怎麼收場呢，反正傷亡免責協議大家都是簽了的，自己的律師團隊足以組成一個連隊，哪裡用得著擔心吃上人命官司？

再說了，以他范無病在上海的勢力，怕是也沒有人敢於將他扯進人命關係裡面吧？

也就是那些不知底細的小嘍囉們，才會天真地以為人家會在乎什麼中日友好的關係，以為一兩個友邦人士的性命，就足以影響到兩國的邦交。

事實上，在國家關係這個層面上，個人實在是螻蟻，除非你擁有足夠改變自己身份的實力，否則的話，死個人就跟死一隻螞蟻一樣，無足輕重。

日本人很清楚這件事情，因此他們僅僅是將兩個死人給抬了回去而已，也沒有再說什麼廢話，而唯一鼓噪的，卻是那個漢奸處長，他失魂落魄地跑了回去，然後給上級匯報體育館比賽中發生的事情。

「什麼？打死人了？」上司聽了他的匯報，有些愕然。

沒有想到學校學生之間的比賽，也會如此血腥啊？又不是霍元甲大戰眾浪人，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難道說現場的裁判們就沒有制止嗎？

「當時的情形發生的非常突然，那個選手只是突然出拳，就把兩個日本人給同時打飛了，然後他們就吐血而亡。所以整個過程之中，裁判也好，評委也好，都沒有時間來喊停或者阻止。」那個處長當時也看得比較仔細，就給上司學說道。

「你是說，日本人是二打一？結果被我們的學生選手給同時打飛出去，然後死掉了？！」上司聽了處長的話，愕然問道。

實在是這件事情有點兒匪夷所思了，一拳將人打死已經是非常困難了，更何況對方也是武術高手，怎麼可能這麼容易中招死掉？更何況還是兩個日本人同時被一個中國學生給出拳打死了？這種事情，就是霍元甲大俠也未必就能夠做到吧？！

「這是真的啊！」那個處長見上司不信，就將過程詳細地描述了一番。

「你是說，媒體也在，而且他們還簽訂了傷亡免責協議？」上司聽了之後，皺起了眉頭問道。

「確實是這樣子——」那個處長點頭回答道，「不過我覺得，就算是簽訂了那個協議，也無法消除這件事情帶給中日兩國關係所造成的惡劣影響，我擔心如果不處理這件事情的話，日本人會不滿的。」

「日本人會不滿？」上司冷冷地看了那個處長一眼，「那麼，日本人說什麼了嗎？」

「正因為他們沒說什麼，所以才讓人感到有些不妙啊，誰知道他們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我覺得，我們應該未雨綢繆，以免失了先機，造成無法挽回的重大損失。」處長沒有聽出來上司的語氣，接著發揮道。

「你倒是想的非常周到啊！」上司呵呵地笑了起來，然後將臉一變，怒不可遏地罵道，「你是豬頭啊！人家都簽了免責協議了，你還多什麼事兒？！你他媽的立場擺到什麼地方去了，是替日本人做事嗎？！你給我滾出去——老子以後不想見到你——」

把那個處長攆出去之後，上司憤憤地罵道，「奶奶個熊的，老子最恨漢奸了！當初俺爺爺，就是死在漢奸手裡的，這個狗東西，總要找給理由把他雙開了才是！」

不過停了一會兒之後，他又自言自語道，「不過這事兒也不能裝作不知道，總得過問一下，人家會免責，我們也需要免責嘛。」

范無病離開了賽場之後，就被一群老頭子們給圍到了中間。

大家的問題主要就是一個，范無病是不是真的達到了神變的境界了？

「神變？」范無病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摸著下巴問道，「那是什麼意思？」

老頭兒們頓時無語，心道這人究竟是學過形意拳的嗎？怎麼連神變都沒有聽說過？不過看他在擂台上面的表現，應該是達到了這個境界了，畢竟他突然從兩個日本人的面前消失的動作，已經神乎其技，除了魔術那樣不靠譜兒的解釋之外，就只有達到了神變境界的高手才能夠做到。

總而言之，老頭兒們是從十幾億中國人中又發現了一位武學大師，雖然范無病的年紀只有十八歲，但是他的技藝已經超越了同時代的大部分人，成為五十年來唯一的一位突破神變境界的武林高手。

老頭兒們於是非常熱情地對范無病發出了邀請，請他擔任各地武學流派的客座教授，比如說什麼八卦門、五行宗、六合派等等，都是盛情相邀。

這樣在范無病離開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接到了一大堆的帖子，都是依足了傳統的武林規矩，正正經經地給他送過來的。

呂志隆有些羨慕地說道，「范同學，你要是競選武林盟主的話，一定是會高票當選的。」

「好啊，我當了盟主的話，封你一個副盟主。」范無病笑言道。

夏雪等人就跑了過來，接走了范無病。

回到了公司之後，大家就七嘴八舌地批評范無病，認為范總身嬌肉貴，不應該以身涉險，以後這種危及到生命安全的事情，還是少做一些為好。萬一要是范總出一點兒意外什麼的，公司這麼大一攤子事情，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范無病非常虛心地接受了大家的批評，並對大家的關心表示了謝意，「以後再也不幹這種事情了，其實打死兩個人的心情也不會很舒服。」

打死兩個人的感覺自然不會很舒服，但是范無病之所以會下如此狠手，就是因為他在比賽之前通電話的時候，接到了唐智打過來的電話，他在電話中證實了，下毒的人確實是日本人，那根頭髮是屬於參加這次決賽當中的一個日本選手的女朋友的，為了想要在比賽之前，解決掉對日本選手們威脅最大的范無病，他們做出了下毒的卑劣伎倆，結果沒有想到范無病福大命大，居然沒有中招兒。

因此范無病瞭解了這個情況之後，就起了無名怒火，這才簽下了生死文書，決計在比賽中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不但打死了兩個對手，還把日本領事嚇得尿了褲子，可謂是報了一箭之仇！

眾人說了會兒話之後，范無病就接到了電話，說是市裡面的一位領導緊急約見他。

雙方見面之後，這位領導就有些歉意地問道，「范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比賽中居然出了這種事情，您沒有受什麼傷吧？」

范無病心道，我就算受點兒傷，也算不上什麼問題，都打死兩個人了，還用跟人家計較什麼？於是便回答道，「還好吧，沒有什麼大礙的。」

這位領導見范無病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於是就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范先生經歷了這麼一場比賽，肯定是受了很重的傷的，一定要好好休養一番，名醫也應該請幾個，閉關一兩個月，這樣大家才放心啊！要不然的話，很多友邦人士都會牽掛的！」

哦，范無病這下子算是聽明白領導的意思了，原來人家也是在維護自己的利益，擔心日本人會尋仇，又因為范無病的身份敏感，不可能跟他們糾纏，所以就想出了這個閉關修養的法子給自己擋麻煩，這倒是一番好意了。

於是范無病就笑著回答道，「嗯，其實這事兒，我出手重了一些。不過呢，裡面有些是非曲直，我們還是要說一下的，具體的事情，安全部的唐智先生會代為解釋的。」

「哦？」領導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還牽扯到了安全部。

范無病很快就撥通了唐智的電話，過了一會兒，唐智就帶著人趕了過來，然後坐下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解釋了一番，總算讓這位領導搞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這些小鬼子們，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領導拍著桌子怒道，不過停了一下後又說道，「幸虧范總你沒事兒，否則的話，麻煩就大了！不過既然他們已經死了兩個，也算是抹平了這個過節了，范總你就不要深究了吧？日本人那裡，要是有什麼反彈的，我來彈壓他們！」

知道了日本人下毒的事情之後，領導便有了主張，證據在手，自然不怕他們說三道四了。必要的時候將這事兒公佈出去，必然會弄得他們灰頭土臉的。

等到眾人散了之後，范無病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心道自己以後可需要提防一二了，省得再有什麼仇家給自己下毒什麼的，這上海也是是非之地，自己該去別處避一避風頭了。

不過應該去哪裡呢？一時之間真還拿不定主意。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有一些遠景規劃

就在范無病猶豫不決，不知道該去哪裡打發時間的時候，杭州那邊兒傳來了好消息，范無病同台灣人王榮昌建在杭州的內存芯片生產線，終於有第一批產品即將下線了。

而幾乎與之同來的另一個好消息，就是國務院批准了范氏投資集團和INTEL公司在杭州建設CPU芯片封裝工廠的計劃，並將之作為杭州本年度最大的一項招商引資工程來對待，要求地方政府給予政策以及相關支持。

杭州市政府自然是非常高興，原來想著這麼大的項目肯定是要落戶上海的，卻沒有想到天上掉餡餅兒，幾億美金的投資居然砸到了自己的頭上，真是喜出望外啊。因此對於范氏投資集團和INTEL建廠的事情，自然是百般歡迎，還專門成立了一個領導小組來配合這邊兒的建廠工作。

范氏投資集團連續將兩個大項目都建在杭州，無形當中就成了杭州市最大的一項電子產業工程，因此范氏投資集團的重要性立刻就凸顯出來，市政府這邊兒，迫切地需要會見一下范無病，以期能夠互相配合，更好地發展。

這樣的話，范無病就不必考慮其他的問題了，帶了總部的十幾個隨員，以及一大群保鏢，開了十幾輛車子組成了一個車隊，直接趕赴杭州。

王榮昌的侄子王世漢，與杭州市的幾位領導們已經在廠裡面等候多時，范無病的車隊一到，他們立刻迎了出來，眾人寒暄了一陣子後，就到了廠區參觀。

杭州這邊兒的地理環境比較好，氣候上面，跟台灣相差不是很多，但是都有一點，就是沿海城市總容易受到颱風的侵襲，因此在建廠的時候，就充分地考慮到了這一點，廠區的周圍有很多防範措施。

王世漢作為這邊兒工廠的直接負責人，對於工廠周圍的環境非常熟悉，帶著眾人搭乘廠內的電瓶車參觀了各處之後，換上了防塵服，進入了工廠的生產車間，去參觀具體的工人操作。

只見玻璃隔斷之內的生產線一條接一條地有序分佈著，無數身著防塵服的工人們正在流水線上忙碌著，無數機械手自動地將一組組的芯片抓來抓去，然後進行焊接封裝，集成在基片之上。

「雖然我家也有電腦，但是從來不知道一塊兒小小的內存芯片，還要經過這麼複雜的工序才能夠生產出來。」一位副市長心有感觸地說道。

內存、顯卡顯存、硬盤或光驅的緩存大小，直接會影響到設備的性能，在剛剛開始流行起個人計算機的時候，所使用的內存是一塊塊的IC，要讓它能為計算機服務，就必須將其焊接到主板上。但是這樣也給後期維護帶來了問題，因為一旦某一塊內存IC壞了，就必須焊下來才能更換，由於焊接上去的IC不容易取下來，同時加上用戶也不具備焊接知識，焊接需要掌握焊接技術，風險性也大，維修起來太麻煩。

因此，設計人員推出了模塊化的條狀內存，每一條上集成了多塊內存IC，同時在主板上也設計相應的內存插槽，這樣內存條就方便隨意安裝與拆卸了，內存的維修、升級都變得非常簡單。

不過，范無病就認為，眼前的這些領導們，或者用過一兩次電腦，但是要說到打開機箱蓋子，找到哪裡是內存，哪裡是顯卡，哪裡是硬盤，就有點兒勉為其難了。

對於內存的發展，范無病是親歷者，從286時代的30pin SIMM內存、486時代的72pin SIMM內存，到Pentium時代的EDO DRAM內存、PII時代的SDRAM內存，到P4時代的DDR內存和後來的DDR2內存，他都有過很深的印象。

計算機技術發展的幾十年中，內存從規格、技術、總線帶寬等方面也在不斷地更新換代，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內存發展的目的在於提高內存的帶寬，以滿足CPU不斷攀升的帶寬要求、避免成為高速CPU運算的瓶頸。

王世漢就對眾人介紹說，「我們目前的生產線，可以滿足多種不同型號內存的生產能力，目前工廠的研究團隊已經超過了兩百人以上，依靠現有的內存研發生產技術，以及內地比較優越的人力資源，必然能夠在世界內存市場中佔有很重要的比例。」

范無病看了一下後就說道，「我們得盡快地研發基於DIMM構架的內存芯片，SIMM構架的已經快要過時了。」

王世漢聽范無病這麼一說，頓時就刮目相看，一般人哪裡懂這個事情？看來做老闆的就是不一樣啊，於是他就對范無病說道，「目前在內存技術構架上面，有兩大趨勢，一個是INTEL主導的，另一個是AMD等公司主導的，我們應該重點傾向於哪一個？」

范無病想了一下，好像是AMD主導的芯片構架最後在市場中戰勝了INTEL主導的芯片構架，成為了後來市場的主流，於是便對王世漢說道，「緊盯AMD公司的內存芯片技術發展，與其保持一致。在其構架之上，我們需要走得更遠更快。」

旁邊兒的幾個領導們根本聽不懂范無病跟王世漢在說什麼事情，等到兩人確定了今後的研究方向，一個領導才感慨著說道，「今天才見識了高科技，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內存條，裡面都有這麼高深的技術。」

范無病笑道，「內存技術方面，我們也算是掌握了核心技術了，不過這是遠遠不夠的，畢竟我們都是依存在別人的技術外圍的，談什麼高科技的話，確實有點兒不夠看的。」

「要做CPU的話，可不是那麼容易的。」王世漢聽出了范無病話中的意思，就插嘴說道。

CPU的設計跟內存芯片的設計難度是完全不同的，內存芯片的設計上面難度不大，主要是提高生產工藝，而在CPU方面，投片的難度已經不大，關鍵是看設計能力，需要對包括操作系統、編譯、體系結構、I/O等在內的整個計算機有全局的把握才能設計出高性能處理器。

就好像一個公司，固定資產和資金只提供了必要的條件，關鍵還在於管理。在通用計算機中，操作系統和系統結構設計的配合尤為重要，有些指令專門是為操作系統設計的，尤其是在系統安全、存儲管理、例外處理等方面。

回顧中國計算機發展的歷史，直到八十年代初，國內的處理器設計技術不比人家差多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很大程度上是吃了不兼容的虧，因為現在計算機中絕大部分費用不是花在硬件上，而是花在軟件上。

自己設計指令系統，只能圖一時痛快，而與其它主流指令系統兼容，確實很麻煩，有時為了一條指令就得修改數據通路，增加不少東西。但如果不與其他系統兼容的話，生產出來的產品是沒有市場的。國內的處理器設計在八十年代後全面落後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沒有自己的製造工藝，導致處理器設計隊伍整體上垮掉，人員流失。

但是范無病自己明白，國內能夠設計通用處理器的人才還是有的，自己這次跟INTEL合作成功，即將建設新的芯片封裝工廠，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隨著合作的深入，有些問題也可以提一提，CPU的生產工藝問題應該是可以得到解決的，那麼只有自己有設計方面的人才，在通用處理器這方面下些狠功夫，還是大有可為的。

畢竟在底層技術設計完成之後，需要做的僅僅就是補充和完善以及修正，另外就是依賴於生產工藝的提升了，也就是所謂的集成度的提高。

只不過此時才剛剛同INTEL在談合作，廠子也是在選址之中，馬上就提出來自己要單干的話，不把INTEL的人給氣跑了才怪呢！

因此范無病也只能把這個念頭悄悄地藏在心裡面，想著等到時間過個一兩年，生產技術成熟了，再跟INTEL套取一些生產設備和技術，準備好物質基礎，再談這個事情。

不過在此之前，倒是有必要先去尋找國內的通用處理器設計專家，組織起一個秘密的設計團隊來，以便將來技術成熟了，推出自己的商用通用處理器，那樣的話，應用範圍可就非常大了。

畢竟通用處理器並不是只能用在計算機上面，像是一些智能設備上面，都是可以應用的，這個市場並不比計算機市場要小，以後像什麼智能家電之類的東西，都需要這個東西作為基礎的，錢途遠大。

這麼一來，范無病就有點兒心不在焉的樣子，一直到眾人參觀完工廠之後，去酒店吃飯的時候，市裡面的領導們都發現范無病有點兒走神兒。

「范總，范總——」王世漢輕輕地在范無病耳邊提醒著。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多方的準備工作

「嗯？」范無病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看了一下王世漢。

王世漢小聲對范無病說道，「王市長問你關於新廠選址的問題呢。」

新建一個CPU芯片封裝工廠，需要的廠區面積也是很大的，因此市政府方面就希望范無病能夠早做決定，圈定出一塊兒地皮來，他們好提前做好準備工作，比如說需要拆遷或者徵用補償什麼的事情。

「地方夠大，交通上不存在障礙就可以，別的要求就不重要了。」范無病隨口回答道。

這麼大的一個項目落地杭州，如果是換了個人的話，或者就要以此來要挾市政府方面給予各種優惠的政策，比如說佔用一大塊兒優質地段的地皮之類的，像范無病這麼好說話的老闆，確實比較少見。

王市長有些遲疑地問道，「這件事情，范總還需要跟INTEL方面協商嗎？」

「跟他們商量什麼？」范無病擺了擺手道，「錢是我出，他們又欠我人情，這事兒我說就算定下來了，至於技術上面的問題，我會讓他們專門弄一個分析報告出來，轉交給市政府方面用於參考。」

市政府方面的一些人立刻在本子上面記錄范無病的話，看起來是一副非常認真地樣子，范無病見狀就笑道，「諸位真是敬業啊，關於征地費用，我們會先行撥付到位，以利於諸位開展工作，具體的數額，大家找個時間坐下來商量一下，盡快地把這事兒給落實下來。」

王市長等人聞言非常高興，因為現在一切工作還沒有正式展開，他們也不好意思開口談價錢，此時范無病主動提到這個問題，倒是免去了他們的尷尬，不由得對范無病暗自稱道，心說怪不得人家如此成功，凡事都想到了前頭啊！

現在的主要問題就是資金問題，既然資金很快到位，那麼一切就都不存在障礙了，市政府方面非常熱心地向范無病等人介紹了項目工作組成員們，表示工程的進展問題，其中遇到的障礙問題，都由工作組方面協助解決，如果有大事無法決定的話，市政府主要領導們會直接介入。

范無病對於市政府方面的態度表示非常歡迎，畢竟這麼大的項目，沒有地方政府的鼎力支持，是不易成功的，有了他們的全力支持，事情會好辦很多。

不過快吃完飯的時候，王市長就說道，「正好聽說內存快要下線兒了，再加上CPU封裝工廠很快就要奠基，市裡面打算把《同一首歌》欄目組請到杭州來，搞一台晚會，不知道范總覺得如何？」

范無病一聽這個，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嗯嗯地點頭回答道，「好啊，熱鬧一下也是好的，王市長有心了，我們獨家贊助好了。」

王市長等人並不清楚《同一首歌》這個欄目其實就是新絲路娛樂公司搞出來的，而幕後老闆就是范無病，只是因為這個欄目最近實在太受歡迎了，受到了各地政府的追捧，在很多慶祝的時候，都會盡量把欄目組請到當地，做一期特輯。

他們想著如今杭州同時有兩件值得稱道的喜事，再加上杭州本地的獨特風土人情，完全可以獨立製作一期特輯出來的，於是就提出了這個想法，結果立刻得到了范無病的正面回應。

《同一首歌》的推出，對於范無病的意義也很大，至少這一個欄目中就吸引了梓琪、陳靖楚、陳碧松、風萍、以及夏雪等人，如果不是這個原因，范無病現在恐怕就要忙於應付這些女孩子了，哪裡可能輕鬆自如地來來去去？

不過要是她們同時出現在杭州的話，那可就是一件比較頭疼的事情了，可是這種重大的活動，關係到自己公司旗下兩家大企業的大事，自己總不可能缺席吧？

想到這裡，范無病倒是有點兒後悔剛才答應得太痛快了。

將王市長等人送走之後，范無病回到了酒店裡面，聽王世漢給自己匯報近期的工作。

「近期的主要任務，出了研發新一代的芯片之外，就是從各處挖人了。」王世漢對范無病說道，「我叔父繼續從台灣島內的中小公司招收一些高級技術人才，大約還有四五十人會在下個月內到位，而馬克西莫斯先生也利用自己的影響，從美國本土或者駐外研究機構中聯繫一些技術人才，下周就有二十多人可以抵達杭州。」

總而言之，現在公司的主要任務，還是大規模地招收技術人才，擴充自己的實力，專注於新產品的研發，至於現有的技術轉化為產品，已經不存在什麼障礙了。

范無病對於這個結果比較滿意，不過他也強調了一點，「安全保衛工作一定要加強，尤其是對於實驗室中的情報，需要認真對待，絕對不能讓外部有竊密的機會，或者因為員工洩密而造成公司的重大損失。」

「這一點，我們已經有經驗了，而且在總部的情報部門協助之下，一切保密工作都已經開展的非常順利，目前我們正在考慮對實驗室制度進行一次較大的調整，以期達到更加完善。」王世漢將目前的實驗室保密措施拿給范無病看了一下，然後又補充了一些說明。

不過上海那邊兒，還是有些小風小浪的，尤其是媒體上面大幅地刊登了范無病雙拳打死兩鬼子的消息，更是驚人地醒目。而且，許多小報上面更是刊登了一些內幕消息，比如說日本人對范無病下毒事件等等。

范無病通過報紙上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就接到了唐智的電話，原來這些消息都是他通過其他的渠道散佈出去的，就是為了減輕范無病的壓力，讓大家都在暗中琢磨，究竟是不是有下毒這回事兒，而范無病是不是因為被人下毒而憤怒出手，打死了兩名幕後的兇手？

「反正現在上海這邊兒鬧得沸沸揚揚的，你在杭州多住幾天算了。」唐智建議道。

范無病倒也沒有反對，反正他這邊兒的事情還沒有弄完，暫時也離不開人。

接著，范無病就接到了《同一首歌》欄目組打過來的電話，這一次的電話裡面可是嘰嘰喳喳的，原來幾個女孩子都在場，卻是要向范無病討要新歌的。

自從欄目組接到了杭州市方面的邀請之後，又有范無病從中插手，這一次的杭州之行已經確定下來，只是服務的對象都是范無病屬下的公司，在節目安排上就應該仔細斟酌一下了，除了需要邀請很多的內地和港台的實力歌手前來助陣之外，幾個女孩子自然也想要在西子湖畔露一小臉兒，因此便打電話過來騷擾范無病，讓他趕緊創作幾首新歌出來江湖救急。

實際上，現在新絲路娛樂公司不僅在簽約歌手，同時也在簽約一些演員和創作者，比如說劇本作者和詞曲作者，也寫出了一些不錯的歌曲，幾個女孩子們也有一些新歌可唱，市場反響也不錯，但是她們始終覺得，還是范無病寫的歌兒比較有震撼力。

這一次得知范無病就在杭州，而且是東道主，那麼大家自然就要好好地敲詐他一番了。

「這個事情有點兒強人所難啊——」范無病撓了撓頭道，「我很久都沒有搞創作了，業務生疏了，靈感沒有了，激情不再了，寫不出好歌啊！你們最好還是老老實實唱老歌兒吧！」

幾個女孩子才不信范無病的話，軟磨硬泡了一會兒，范無病只好答應晚上想一想。

放下電話之後，范無病就開始想哪些經典歌曲此時還沒有問世，很是苦惱地考慮了一會兒之後，終於確定了幾首跟杭州的環境能夠相符合的歌曲出來，然後慢慢地填詞譜曲。

范無病根據幾個女孩子的特點，為陳靖楚準備了一首《隱形的翅膀》，給陳靖楚準備了一首《女人花》，因為風萍的嗓音有點兒魅惑力，所以就給她準備了一首《站在高崗上》。

至於自己，范無病覺得也應該唱一首歌，想來想去，突然就想到了張信哲的那首《過火》，於是直接就據為己有了。

當范無病將歌詞和譜子用傳真給公司發過去之後，不到半個小時就接到了回復，一張紙上什麼字都沒有寫，只是畫著一隻大大的手，大拇指高高地翹了起來，一切含義，盡在不言中。

范無病有些慚愧地搖了搖頭，自己這輩子，就好像是一個大盜一般，把人世間最好的東西都據為己有了，要說哪一樣兒不是偷來的，那就是自己這一身功夫了。

可惜在如今這個時代，大家需要的並不是一個英雄式的俠客，而是能夠呼風喚雨的金融鉅子，這種實際的需要也就決定了自己只能夠頂著一個又一個天才的稱號，領著自己的一群手下們繼續硬著頭皮走下去。

雖然想一想覺得有些淡淡地悲哀，不過總體而言，范無病覺得這種生活還是可以接受的，至少在不觸動歷史的主線的前提之下，自己還能掌握未來十幾年的發展趨勢，將自己營造出來的商業帝國的基礎打得再牢靠一些。

假如以後真的到了需要依靠自己的實力去拚搏的時候，相信自己的金融帝國已經牢不可破了，退而求其次，自己也是一個坐擁無數財富的超級富豪，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絕代高手，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麻煩的老丈人們

作為一個經常要到各地舉辦現場演唱節目的欄目，《同一首歌》並不一定是每週都有新節目的，比如這一次過來杭州演出，就需要準備一周左右的時間。

在杭州方面確定了在西子湖畔搭建一個水上演出平台之後，欄目組就飛赴杭州，開始了緊張忙碌的準備工作。

搭建舞台也是一個技術活兒，尤其是要在水面上搭建舞台，更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系統工程，好在杭州方面對於這個事情還非常重視，也有過相關的經驗，特意派出了一個施工隊來協助欄目組做這件事情。

這樣一來，欄目組忙亂了一天之後，終於走上了正軌，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舞台是搭在船上的，就如同搭建浮橋一般，幾十條木船用木條固定在一起，然後在上面搭上木板打底，再在上面開始搭建各種舞台設施，佈置背景和燈光、音響設備什麼的。

期間女孩子們沒有住酒店，而是一窩蜂地擠到了范無病在西子湖畔的大宅子裡面，熱熱鬧鬧地排演新歌。

范無病在中間的時候去看了一次，結果被大家給揪住批鬥了一番，他很確定，假如是同任何一個女孩子單獨相處的話，肯定是會出亂子的，好在這麼多人，大家最多吃一吃他的豆腐而已，也不至於把他的皮毛骨頭都給吞下去。

經過這麼一鬧之後，范無病就有點兒想要溜之大吉的念頭了。

而在這期間，范婷和范康也分別給范無病打過來電話，詢問那個比武的事情，同時還告訴了他兩個好消息，一個就是PCFANS現在已經開始做自己的品牌電腦，銷售量非常好，產品收益率也令人滿意，要比銷售國外的原裝機利潤大了很多，但是在價格上卻比進口機子便宜了不少，而另外一個消息，就是范康他們新推出了一款液晶投影儀，亮度和功耗都達到了令人滿意的結果。

基本上，自己當年佈局的很多行業，現在已經開始進入高速發展期，開始產生豐厚的回報了。

范無病能夠相信，自己在PC行業以及液晶投影行業，還有即將到來的液晶顯示器行業中，將佔據國內的大部分市場，能夠將日韓企業一統天下的局面徹底給打破。

在現在這個時代當中，一步落後就會造成步步落後，韓國公司要想進入國內市場，難度就非常之大了。而日本企業雖然實力雄厚，但是他們高昂的運營成本，始終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目前唯一可以考慮的，也就是家電和轎車市場而已。

范婷和范康還將新出的電腦和液晶投影儀給范無病拉了過來，就是為了能讓他在這一次的全國觀眾都能夠直面的大型歌會上面充分展示自己公司的實力。

范無病對於老姐和老哥的好意，自然是不能夠推辭的，況且這個榮譽不但是屬於范氏投資集團的，也是屬於中國人的，儘管自己有時候要拿那個所謂的外資幌子來打掩護，用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從實際上來講，自己的企業還是地道的國內民營企業。

但是也不是只有好消息，沈盈打過來了國際長途，問候他近期的情況。

自從兩個人挑明了關係之後，沈盈會不時地打電話過來，跟范無病聊天兒，雖然國際話費高昂，但是對於他們根本就不是問題，不過打的多了，沈盈也會小小地抱怨一下，說是今天的花費又因為電話而超支了。

雖然沈盈是個小富婆，而且她不時地還在搞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發明來騙外國人的錢，每年的專利費用收入大概就能有幾百萬元人民幣，但是能夠省錢的話，她是不介意用省下來的錢給自己再買點兒小飾物和新衣服、化妝品什麼的。

「快啦，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使用電腦網絡來聊天了，費用會便宜許多的。」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雖然國內的第一條INTERNET專線才接通，速度也不快，但是這畢竟已經開了一個好頭兒，美國人一旦鬆口，中國的網絡時代就會快速地到來了，范無病眼下正在讓衛星通訊服務公司方面跟美國人談判，準備接入INTERNET，並申請CN頂級域名服務的權力。

范無病相信，只要政府方面不反對，國內的信息高速公路發展會很快的，唯一的阻力，大概也就是在郵傳部那裡，畢竟這一塊兒是屬於他們的蛋糕，那幾個保守的老頭子們，很難放開這個口子，讓私人來共享這一部分的利益的。

自然，郵傳部最拿的出手的理由，就是網絡沒有監管的話，會對國家信息安全產生危害的，而政府方面對此也深感憂慮，面對自己未知的領域，總得需要有專業人士來為他們出謀劃策，但是很可惜，現在國內還沒有相關方面的專家，因為這塊兒基本上就是純粹的空白。

而要談到郵傳部的問題，范無病就不得不面對另一個比較麻煩的人物，就是歐陽曉薇的父親，郵傳部現在掌握大權的葉部長。

這個關係讓范無病感到有些糾結，雖然自己跟歐陽曉薇之間的關係始終理不清楚，但是中間畢竟隔著一個正牌兒未婚妻沈盈，葉部長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這麼不明不白地跟著范無病廝混，而范無病若是要通過郵傳部這一關的話，又不可能不面對葉部長。

想一想真是令人糾結啊！范無病撓了撓頭，覺得自己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棘手的問題，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夠繞過這個最大的障礙，達到幸福的彼岸？

而沈盈也吞吞吐吐地向范無病說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無病，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有話就說吧，有什麼不好說的？」范無病的興致也不是很高，但還是溫和地回答道。

「我父母他們好像正在搞一個稀土企業，這事兒你知道嗎？」沈盈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嗯，這事兒我知道的，上次在你舅舅家裡遇到了，談起了這件事情。」

說起這件事情來，范無病雖然覺得有些不爽，但是看情形應該是有軍方的背景在其中的，畢竟讓范無病一個人掌握這麼大的一塊兒戰略資源的話，確實有點兒不放心。而沈家跟高層的關係也有點兒不一般，所以軍方很有可能為了搞平衡而推出了沈家來跟范無病分庭抗禮。

假如是隨便一個人的話，范無病都不會沒有對付的方法的，無論是明的或者暗的手段，都可以將對方的稀土企業給搞垮，但是現在沈家出面，他就有點兒難以動手了。

畢竟那是沈盈的父親，自己未來的老泰山，怎麼可能為了一點兒蠅頭小利，就大打出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估計沈盈的父親沈培明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是這種事情也只有他出面才能夠解決，至於背後究竟有什麼內幕交易，就不是范無病所能夠猜測得了的，而且他也不方便再多問這其中的事情，知道的越多，麻煩也就越多。

「好像，目前日本人正在跟他們談生意。」沈盈有些遲疑地在電話中跟范無病說道。

她實在是有點兒擔心，本來範無病是要統一稀土產業的，可是沈家突然插進來，顯然是破壞了他的計劃，這種變數，實在有些難以處理，她很擔心范無病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不過范無病的反應顯然比沈盈所預料的要好很多，他只是微微地怔了一下，然後就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了，放心，我怎麼可能跟老丈人起衝突？關於這件事情，我會有很好的應對方法，大家的利益都不會受到損害。」

沈盈聽了范無病的話，又認真地問了他幾句，直到確認了范無病並非言不由衷之後，才放下一顆心來，「說實話，我真怕你們起衝突，到時候最慘的就是我了。」

作為一個女孩子，如果父親跟自己的未婚夫發生了矛盾，確實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沈盈雖然是個天才的女孩子，但是遇到這種事情，並不比其他人更多一些主意，因此范無病的態度如何，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放心好了，我真的有辦法的。」范無病見沈盈始終不能放心自己，便對她說道，「事實上我統一稀土產業，不過是為了改變系統產業中的無序競爭而已，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國家搞戰略儲備，同時抬高國際市場的價格，不能讓外國人廉價收購我們的資源，現在既然出了這種狀況，我就可以單方面地全部轉入儲備，不再進行銷售了。」

實際上這個決定是范無病早就開始醞釀中的一個解決方案，原本他統一稀土產業，也需要在戰略儲備的同時進行銷售，此時不過是沈培明接替了他的對外銷售工作而已，自己雖然不能出口了，還要在每年付出一大筆費用進行戰略儲備，可是這種維護國家整體利益的行為，怎麼也不會是無用功的。

高層方面不可能看不到自己做出的貢獻，其中的損失，可以在其他的方面得到補償。

而現在范無病最期望的一條，就是自己能夠成為國內的第一家互聯網服務商，當年瀛海威們想做而沒有做成的事情，自己完全可以把它順順利利地做成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迅馳的內存條

范無病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泡在內存生產線上，來瞭解目前的內存構架。

作為個人計算機中不可缺少的重要核心部件，內存的發展可以從側面反映了整個個人計算機的發展史，內存從規格、技術、總線帶寬等方面不斷更新換代，基本上也代表了個人計算機的更新換代。

王世漢所領導下的內存生產企業，主要就是生產EDO內存，它是用在486及奔騰級電腦上的普通內存，有72線和168線之分。5V電壓，數據寬帶32bit，速度基本都在40ns以上，由於奔騰以上級別的CPU數據總線寬度都是64bit甚至更高，所以EDO RAM必須成對使用。

但是范無病知道，隨著微軟公司WINDOWS95操作系統的即將推出，個人計算機的應用將進入一個嶄新的時代，而各種大型的應用軟件和計算機遊戲也將應運而生，在這種情況之下，內存的大小和速度就成為制約整個計算機系統的重要因素。

在這種條件下，就必須要開發新構架之下的內存技術，生產出大容量高速度的新型內存，這樣才符合市場的需求，EDO內存已經是日薄西山了。

因此范無病對王世漢的要求，一個是需要加大力度去研發新型的SD內存技術，另一個就是全力開工，將目前的所有內存生產線都利用起來，開足了馬力去生產EDO內存，以期收回目前建廠所花費的資金。

因為范無病知道，最先出現在市場上的SDRAM屬於Intel PC—66技術規範。如果當主板的外頻由66MHz提升到100MHz時，這個變化就是PC架構的一個質的飛躍。

當然煩惱也會接踵而來，問題的根源就是INTEL的PC—100技術規範相當嚴格，其標準無論對芯片廠家還是內存條製造商均提出了很高的技術要求，而且現有的集成電路封裝方式已經不能滿足高速芯片的工作要求，需要廠家對原有設備進行更換，這勢必會使廠商的成本提高。

范無病在大學裡面學的是計算機及應用專業，雖然當時並沒有學到什麼東西，但是計算機發展史還是比較熟悉的，什麼硬件、軟件、數據庫原理、系統結構、軟件工程之類的都是學過的，他計算了一下新內存構架的出現，大概要在一年半到兩年之後，這麼一段兒時間，足夠王世漢他們推出基於SD內存技術的產品了，至於說未來的DDR內存，那還是至少十年之後的技術了，現在還沒有必要去考慮。

長達十年的盈利期，足以讓范無病從內存生產上門賺到大把的金錢，更重要的是通過這個行業培養出一大批自己的芯片研發技術人才來，為以後的工作打好基礎。

王世漢倒是對范無病的高瞻遠矚和對業內熟悉情況感到大為吃驚，如果是一個業內人士，或者對於內存構架比較瞭解，可是范無病學的是國際貿易，而且平時都不在校園裡面，就這樣都能夠如此熟悉內存行業，就有點兒令人難以置信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第一批的課投入使用的內存條已經下線兒了。

范無病拿到了條子的樣品之後，首先將王世漢辦公桌上的電腦機箱打開，然後熟練地拆下了原來的內存條，然後將新品插進去，然後通電，測試，開機，一系列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令辦公室裡面的眾人都趕到無比驚訝。

雖然他們是搞這個的，但是拆裝機子這種小事兒卻不怎麼熟練，一般都是工人們代勞的，這樣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活兒，自然不需要他們動手操作，但是范無病這一套動作，可就熟練極了，倒好像是他曾經給人幹過裝機工作一般。

機子開啟之後，范無病立刻運行了幾個大型的軟件，果然覺得速度有了很大的提升，看來王世漢手下的這批技術人才們的功夫還是過硬的。

范無病衝著大家笑了笑，然後翹起大拇指來說道，「不錯，技術堪稱一流了。」

見到老闆首肯之後，眾人頓時歡呼起來，還有些活躍的員工就鼓動著讓老闆請客發紅包。

王世漢也鬆了一口氣，雖然說前期測試已經做了很多，但是也不排除偶爾會出現一些瑕疵品，萬一范無病從生產線上隨便挑過來的是那種不完美的瑕疵品，可就有點兒落人面子了，幸好，這一次的實際試用，效果完美。

隨後的一天當中，公司的另外兩大股東，王榮昌和馬克西莫斯也飛抵杭州，同范無病會面，同時準備出席新產品下線兒的慶祝活動，三個人見面之後，自然分外高興，去年的一番計議，在今年總算是獲得了成功了。

隨同他們而來的，還有百十名技術人才，這大概已經是王榮昌將台灣掘地三尺拉攏過來的，要是再找這麼多人，都是相當困難的了。

「這也是台灣政局不穩，上上下下狗咬狗，我才撿了這麼一個便宜，若是擱在平時，絕對不可能拉出來這麼多人馬的。」王榮昌笑著對范無病和馬克西莫斯說道。

范無病也非常滿意，非產關切地問王榮昌道，「王公，這事兒對你的影響有多大？繼續在仕途上面混怕是有些不利吧？」

王榮昌就有些不屑地搖了搖頭，對兩個人說道，「這年頭兒，如果我還局限在島內發展的話，那才是鼠目寸光呢！」

如今的局勢非常明朗，台灣島內的政治烏黑一片，黑金政治非常嚴重，很多黑道大佬們都開始洗白從政了，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這些比較清白的生意人，哪裡還有什麼好路子可以選擇？

再說了，王榮昌雖然也算得上是海基會的高層，但是這個組織終歸還是民間組織，即便是行使了一些半官方的權力，歸根究底還不是官方組織，因此王榮昌對於投向大陸發展也不存在太多的顧忌。

既然大陸有錢賺，發展前景好，那麼自己為什麼還要在台灣島內戀棧不去呢？

老頭兒雖然年紀大了，可是人並不糊塗，既然大勢如此，他自然是要人往高處走水向低處流的，來大陸建廠無疑是明智之舉，而更讓他感到欣慰的，就是找到了范無病這個強勢的合作者，自己的財路當然是一片光明。

「范總，叔叔，馬克西莫斯先生，如今我們的產品也下線兒了，是不是應該起個響亮點兒的名字？」王世漢對三位老闆說道。

「那是一定的，馬克西莫斯先生，你有什麼提議？」王榮昌問了下馬克西莫斯。

猶太老頭兒搖了搖頭道，「我只關心能賺多少錢，至於叫什麼名字，你們比較拿手吧，畢竟這裡是中國大陸，而我們的主要銷售對象，也是中國大陸的用戶。」

王榮昌見馬克西莫斯沒有什麼意見，於是就問范無病道，「范總，計算機是比較時尚的東西，這個名字也要年輕化，還是你來決定吧？」

范無病倒也沒有推辭，想了一下後就說道，「商標就叫迅馳吧！英文縮寫XC，怎麼樣？」

「呵呵，只要不是WC，我就沒有意見，迅馳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也很響亮。」王榮昌笑道。

王世漢倒是仔細地琢磨了一下，「迅馳，迅速的奔馳，倒是跟我們的產品特點非常貼切，好名字！這個XC的商標也易於設計，不如就設計成C的內部加入一個X如何？」

三個老闆都點了點頭，認為可行，於是新內存條的商標和名稱就算是定下來了，申請工商註冊什麼的，倒是非常簡單，就可以交給律師們去處理了。

不過聽到范無病又跟INTEL公司合資建設CPU封裝工廠的時候，兩個老頭兒都感到有些艷羨，可惜他們限於資金問題，大概是很難參股進來了，不過范無病也不是小氣的人，對兩個老頭兒說，只要再拉一百名技術人才過來，可以奉送百分之一的新工廠股權。

反正對於范無病而言，CPU封裝工廠的利潤也就是一般，雖然也能賺個百八十億的，但是跟自己的其他投資比起來，來錢算是很慢了，如果不是為了培養自己的技術人才，拉近跟INTEL公司的關係，以期獲得對方的一部分技術，他是不會選擇在這種企業上面耗費心機的，坐莊炒股來錢多塊啊，何必這麼勞神費力？

但是這麼做的好處也是非常明顯的，至少范無病對朱老闆保證的，在這邊兒提供兩萬個工作崗位的事情，基本上算是有了著落了。

「明天晚上，《同一首歌》在西湖上舉辦專題晚會，我們是贊助商，大家一塊兒來吧。」末了的時候，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王榮昌和馬克西莫斯心情大好，自然是一口答應了下來，范無病的新廠奠基，他們也是要參加的，這幾天當然是不能離開杭州了，有這個消遣活動，卻也不錯。

王世漢的工作就比較多了，他需要組織一些職工過來坐場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炒作成功了！

「連綿的青山百里長呀，巍巍聳起象屏障呀喂。青青的山嶺穿雲霄呀，白雲片片天蒼蒼呀喂——」隨著風萍的一首《站在高崗上》，《同一首歌》來到西子湖畔晚會拉開了序幕。

下午的時候，天空有點兒陰，還下了點兒雨，大家都很擔心，認為晚上的天氣很不保險，這一次的節目效果怕是要大受影響了，結果到了下午五點鐘的時候，刮了一陣風，將烏雲都給吹走了，天氣倒是放晴了。

范無病等人都是來自北方，對於這種忽晴忽雨的天氣自然是有所感慨，好在晚會是不會受到影響了，原本給觀眾們準備的雨衣估計也可以省下來了。不過范無病覺得既然準備了雨衣，就應該發給觀眾們，也算是紀念品了。

風萍的嗓音其實不算是那種最好的，但是勝在夠響亮，還有點兒尖銳的金屬音，所以范無病才給她選了這首《站在高崗上》，就是要把她的一點兒野性給充分地發揮出來。

結果聽了現場的效果之後，確實不錯，開篇這一首歌，就把大家的熱情給充分地調動起來了，場子裡面一個個的觀眾方陣都是揮舞著的螢光棒什麼的，宛如夜空當中的千萬隻螢火蟲一般在飛舞著。

隨後陳靖楚演繹的《女人花》和陳碧松的《隱形的翅膀》也獲得了空前的成功，雖然這三首歌對於觀眾而言都是新歌，可是現場的反響就非常強烈，很多人都在打聽這樣好聽的歌曲究竟是什麼時候流傳出來的，為什麼自己就從來沒有聽過？

這個時候，范無病公司旗下的兩項新產品就開始發揮作用了，臨時通過電腦輸入了這三首新歌的信息，通過投影投射到背景幕布之上，說明了在晚會之後，會有單曲發售。

這樣一來大家就可以安心繼續看晚會了，為了造勢，范無病倒是沒有圖省錢，港台的一線歌手請來了十幾位，無一不是重量級的天王天後，配舞的人員也是精挑細選的，服裝道具更是遠超國內的同類晚會，如果僅從歌手來看，可以說陣容要比春晚的演出大多了。

不過到了中場的時候，照例贊助方會應邀上來說兩句什麼話的，這一次主持人梓琪把范無病給請了上來，並且介紹了他作為贊助商的身份，同時還點出了他是一位詞曲創作的優秀作者，將很多出自他手的歌曲向大家逐一介紹。

每介紹一首，底下的觀眾就會發出哇的聲音，一連十幾首影響很廣的歌曲歷數完之後，大家看著范無病的眼神兒都已經有點兒癡狂了，心說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詞曲作者呢，而且他還只是一個業餘的而已。

「范總不但是非常成功的企業家，同時也是一位優秀的詞曲作者，但是不為人知的，是他自己也是一名非常優秀的業餘歌手，下面有請范總給我們帶來他的一首新歌，過火！」梓琪站在范無病的身旁，有些激動地向大家介紹了范無病。

她同范無病的結識具有偶然性，但是同范無病的相識，卻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從兒童欄目一躍而成為國內最火的歌曲欄目主持人，這個飛躍可是質的飛躍，一般人恐怕無論如何都難以轉型成功的，因此范無病對她的幫助很大。

范無病走上前台，順著紅色的地毯走到了向前伸出的一個凌空平台上，對觀眾們揮手示意，然後說道，「在《同一首歌》欄目組來到西子湖畔的日子，我們內地台灣和美國三方合資的內存芯片製造工廠迎來了第一批成品下線，這是國內第一次有了自己生產的商用通用計算機內存芯片，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為了這一天，很多人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下面我以一首新歌過火，來獻給大家，獻給為了迅馳內存做出貢獻的朋友們！」

台下有很多人都是內存廠的職工，眼見老闆在台上獻歌，當然掌聲更加熱烈了，只不過有很多人都懷疑范無病能把歌唱到什麼程度，如果純粹是玩票性質的話，怎麼也該拉一個職業的歌手來主唱，自己混兩句就行了。

畢竟現場演出，對於歌手的素質要求是很高的呀，萬一跑調兒了或者漏詞兒了，那就太傷自尊了。

「是否對你承諾了太多，還是我原本給的就不夠？你始終有千萬種理由，我一直都跟隨你的感受，讓你瘋讓你去放縱，以為你有天會感動——怎麼忍心怪你犯了錯，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讓你更寂寞，才會陷入感情漩渦。怎麼忍心讓你受折磨，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如果你想飛，傷痛我背——」范無病一開始之後，就全情投入了。

要想打動聽眾，最好的歌曲就是情歌，對於這些以年輕人為主的聽眾群，號稱情歌王子的張信哲的許多歌曲都有意想不到的感染力，因此范無病將這些歌曲給據為己有之後，再用他的嗓音給演繹出來，卻也非常具有感染力。

雖然大家都沒有聽過這首歌，但是幾個段落的曲調兒都差不多，因此范無病重複了一遍之後，大家就開始忘情地跟著哼唱了，這個時候，天上忽然飄落了細微的雨點兒，更加增添了一些傷感的氛圍，很多人都近乎癡狂了。

台下貴賓席位上的王榮昌看了范無病的演出之後，就有些感慨地說道，「范總要是去混演藝圈兒的話，也是天王巨星級別的，唉，真是可惜了。」

說可惜，當然不是范無病成不了天王巨星，而是因為范無病的身份地位太高了，不可能去娛樂圈兒廝混，今晚唱一首歌，也不過是臨時起意，想要為自己的職工們獻唱而已，他的大事很多，哪裡有這個時間瞎混？

況且，歌手一年的收入才能有多少？范無病就是坐著不動，一天的收入都要超過很多歌手一輩子的收入了。

一直負責錄製節目的編導們就互相交流著，「要是能把范總請到台裡去，央視的檔次至少要提升三年啊！」

「你怎麼知道人家范總沒有指導過央視的節目？」一個資格老一些的編導就說道，「當初第一屆春晚，人家就是贊助商，而且就在節目編排方面提了不少的意見，當時的導演們都驚為天人呢！」

「這事兒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呢？」先前說話的那個年輕編導有些驚訝地問道。

「你才多大歲數？當年的事情對於台裡而言又不是多麼光彩的事情，當時人家范總才多大啊？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大家的臉上很有光彩嗎？」老一點兒的編導嗤笑道。

年輕的那位點了點頭，心裡面除了佩服，更多的是震驚，就是啊，當初范無病才多大啊？

一夜之間，天才老闆歌手范無病的名聲就傳遍了全國，不僅僅是全國，而是全球有華人居住的地方，都知道了他的大名，同時范無病所創立的迅馳內存也打出了名號，一下子就成為無數華人心目中的高科技偶像產品。

畢竟，多少年以來，內地都沒有如此搶眼的芯片產品問世了，雖然有台灣的工程師，雖然有美國的技術，但是大老闆范無病總還是中國人，他的父母總還都是內地的高幹，這一樁樁是撇不清的，也不願意撇清的。

而范婷也在第一時間內宣佈了PCFANS俱樂部關於在自有電腦產品中使用迅馳內存的決定，這也就意味著佔據了國內大半兒個人電腦市場的最大的民營企業，已經全面接納迅馳內存了。

非但如此，就連遠在美國的戴爾等品牌電腦企業，也宣佈向迅馳內存訂貨，利用中國大陸的產品價格優勢，使自己公司的裝機成本下降，為全球消費者提供質優價廉的計算機產品。

不過這麼一來，范無病又遇到了一件比較煩惱的事情。

當節目在央視播出之後，他一連接到了好幾個電話，都是與他關係密切的女孩子們打過來的，所問的問題也是驚人的一致，「無病，你在唱那首歌的時候，心裡面想的人到底是誰呢？」

對於這個問題，范無病考慮再三，總覺得真的有點兒難以回答，實話實說嗎？他自己也不清楚當時為什麼要選這首歌？可是一旦說了實話，估計會得罪一大批女孩子的。但是要說假話麼，他又有點兒不屑，於是他只好故作深沉地含情脈脈地反問一句，「嗯，那麼你覺得，除了你，我當時還會想著誰呢？」

但是這一場演出也不能說是完美無缺的，到了演出結束之後，很多歌迷衝上了舞台，搶著要購買新絲路娛樂公司的那幾盒單曲新歌磁帶，因為太熱情了，居然把舞台給踩塌了，有十幾個人跌落到湖水當中。

幸虧當時的水不是太深，而且旁邊都是小船，工作人員又營救及時，總算沒有鬧出大事兒來，欄目組的人都說，歷屆節目雖然也都非常火，卻沒有這一次來的更加猛烈。

總而言之，范無病的這一次策劃，又成功了。

迅馳內存，可以說是一飛沖天，站到了一個非常高的起點之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 助學要走中間路線

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范無病在公眾視野當中突然的崛起，自然會引起多方的關注，至於打秋風的人也不少，也有一些人，倒是實實在在地想要從范無病這裡得到一些什麼東西的。

五月到來之前，打死兩個日本人的風聲總算是平息下來了，大概是對方也知道了范無病的實力何其龐大，不論是財富還是權勢都是他們惹不起的，而且當時確實又是簽訂了傷亡免責協議，實在抓不住范無病的把柄，所以只好灰溜溜地回了日本。

這樣一來，范無病就可以回學校呆著了，基本上，他在這段兒時間裡面就是非常的安分守己的，上上課，去圖書館看看書，跟同學們去學校的網球場打打網球，日子也過得比較愜意，生意上面的事情，卻是不怎麼管了。

其實，范無病確實不想管那麼多事兒，畢竟自己手底下有那麼多的人才，不讓他們動一動腦子，實在是有負自己給他們開出來的高額薪水。

因此，范無病就給總部的人交待了一項任務，盡可能地去發掘一些有潛力的項目，然後做成可行性報告來交給自己過目，項目計劃得好的，可以得到范無病的融資，並且在新項目當中獲得一部分股權。

總部的事情雖然多，但是已經有了一套非常完善的運作機制，因此總部的高管們還是很有時間去研究一些別的東西的，此時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們自然是樂於奉行，畢竟老闆是給了他們一次證明自己實力的機會，一旦自己發掘出來的項目能夠入得了老闆的法眼，不但自己可以得到老闆的器重，同時還能夠獲得股權收益，可謂是一舉兩得。

這樣一來，大家都覺得這事兒大有可為，是可以認真地做一做的。

其間，老媽張梅給范無病來過電話，問了他最近的生活情況，得知他打死兩個日本人，也很是大驚小怪了一陣子，後來勒令他不得再參加類似的活動。

把別人打死了也就算了，反正日本人也不是什麼好鳥兒，但是如果不小心把自己給栽進去，那可就後悔也來不及了。

范無病對於老媽的話還是從善如流的，再說經過了食物投毒事件之後，他也對自己的生命安全更加重視了，雖然砒霜這東西就未必能把他給毒死，但是假如人家下次用高科技的東西對付自己呢？

比如說投點兒炭疽病毒什麼的，那可就防不勝防了。

「老媽最近在忙什麼事情呢？」范無病問起了張梅的近況。

張梅總算是被留到了部裡面，擔任基礎教育司的司長，算是跟著范婷住在北京了。

「最近忙得很，跑了好幾個省，主要是查看各地落實義務教育法和教師法的情況。」張梅回答道。

上半年的時候，全國人大常委會和全國人大教科文衛委員會組織了十二個檢查組，分赴北京、吉林、內蒙古、陝西、湖北、青海等地，對教師法宣傳落實情況進行了全面檢查，同時還檢查了義務教育法的實施情況。

檢查的結果認為，自教師法頒行以來，各地廣泛組織學習，開展宣傳和普及活動，積極制定具體措施，緊緊圍繞提高教師素質、改善教師工作和生活條件兩個重點，作了大量工作，取得了初步成效。

「哦，情況怎麼樣？」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因為張梅的關係，他給磐石的中小學校拉了許多扶持資金，目前磐石地區的學校裡面已經沒有危房了，老師的待遇也都提上去了，周邊的省市都有點兒眼紅磐石教師們的待遇，不過眼紅也只是眼紅而已，畢竟磐石現在的經濟地位不同了，大機場戰略終於凸顯出其優勢了。

磐石周邊各省市的有航空運輸需求的企業非常多，因此磐石機場每天都有向海外空運的物資，收益非常之高，而磐石機場的客運業務也在蒸蒸日上之中，基本上每個航班都能達到滿座，這是非常難得的。

借助這一番春風，范亨下大力氣在磐石周圍建設高質量的公路，並且修建了一條橫貫東西的高速公路，使得周邊兩省的省會城市到達磐石的時間在兩個小時之後，這樣一來，坐飛機就很方便了。

借助便利的空中運輸能力，磐石周圍建設起來的幾個專業貿易市場已經形成了以服裝、五金交電、汽車貿易、高檔進口家電、以及食品藥品為特色的專業化市場規模，在整個華北五省中的經濟地位迅速攀升。

而范無病為了扶持磐石的高科技產業，更是將一個芯片製造企業安放在磐石，並且還計劃再給這裡扶持起幾個大型的高科技無污染企業，為老爸范亨的政績上添上濃厚的幾筆。

在這種大好形勢下，磐石的財政收入自然屢破新高，先前在市區所囤積下來的土地，也成了眾多國外大企業爭奪的焦點，不過范亨在范無病的建議之下，就採取了自行開發，然後向外租賃的方式來進行經營。

由於經濟狀況的向好發展，磐石的教育事業也突飛猛進，張梅對此是非常自豪的，但是她到了教育部之後，就趕上了去各地視察基層學校的機會，看到了邊遠山區的教育現狀，再同磐石這邊兒一對比，就覺得有些坐不住了。

此時范無病問起這個話題，張梅不由得搖頭歎息道，「唉，看到了很多地方的教育現狀，我就覺得自己要做的工作還很多啊！有一些地方，人民的生活確實很苦，雖然當地政府為了政績，已經做了一些美化，但是我做了這麼多年的教育工作，多少也是能夠看得出他們的實際情況如何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中西部的情況，他是比較瞭解的，很多地方的經濟情況相當落後，那種落後程度只有你親身體會了之後才能夠知道，但是這個時候，大家基本上都是在宣揚脫貧致富的，所以對於中西部貧困地區的關注力度不夠，雖然有了希望工程，可是現在有能力幫助他們，帶領他們走出貧困的人並不多。

僅僅依靠每年贊助一點兒錢，讓那些學生們學業有成之後離開大山，或者回去支教，效果是不明顯的，可是要徹底改變他們的貧困現狀，卻並非一兩句話能夠解決的。

政府方面不能說不賣力，事實上政府一直在推動遷徙脫貧的工作，就是把那些不適宜人類居住和發展的地區居民們轉移到條件較好的地區，這樣子他們無論是務農還是務工，都是有機會脫貧致富的。

但是這樣的工作是很難推動的，許多人對於故土有依賴心理，寧肯受窮，在家裡曬太陽等著每年的政府救濟，也不願意走出來勞作脫貧，這就給脫貧工作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而那些從貧困地區走出來的學生們，也不會對當地的情況好轉起到實質性的幫助，越是貧困地區的人口增長情況就越是難以控制，積重難返，難以收拾。

張梅對范無病說道，「無病，你現在有能力，就應該多幫幫他們。」

「關於助學計劃，我是有考慮過的。」范無病自然不能傷了老媽的心，張梅宅心仁厚，又在基層呆過，跟很多出身名門到部委裡面混日子的幹部不同，她是真正地關心那些上不起學的孩子們的。

因此范無病就對老媽說道，「單純的興建學校是不行的，與之配套的工作必須要搞起來，比如說軟件，比如說師資力量，比如說現代教學手段，我的想法，是走一條中間路線。」

「什麼是中間路線？」張梅有些搞不懂兒子的意思，於是便問道。

「所謂的中間路線，就是跟現在的支教不同的。」范無病給張梅解釋道，「如今的支教，基本上都是從發達地區向貧困地區派遣師資，這在表面上似乎是起到了平衡教育資源的作用，但是究其實質而言，效果並不明顯。地區之間的生活差異，很難讓師生真正地融為一體，學生們很難理解老師的生活和理想，老師們也很難帶給學生們最急需的知識。」

范無病的主張，就是首先要資助處於貧困地區的條件相對好一些的學校，把這些學校的硬件軟件和師資力量武裝起來，提高一個檔次，然後再由他們去條件更差一些的學校去支教，這樣，由於大家都有著相似的生活環境，也有著對貧困的深刻理解，師生之間就更容易溝通，支教的效果就會更明顯。

「既然是要助學，那就要起到實際的效果，而不是為了名聲和完成任務，每年從名牌大學裡面找一些學生去西部應付了事兒。」范無病有些不客氣地指出，「你能說每年爭搶著去西部支教名額的大學生們，有多少是為了真心支教，而不是為了那幾個有限的支教之後的優待條件呢？」

「你說的話，倒也是有些道理的。」張梅聽了兒子的話，一時間之間倒是沉思了起來。

畢竟教育落後是一個多方面的原因，要想一下子單獨解決這個問題，確實是不太可能的，范無病的中間路線，未嘗不是沒有可行性的。

這裡面最關鍵的，還是需要大筆的資金投入，就算是對中等貧困地區的學校進行全面的改造，也是需要好多好多的錢的。

第一百六十章 領跑者

一九九四年，隨著中國人接入了INTERNET網絡，並向外發出了第一封電子郵件之後，中國正式被國際社會承認進入了網絡時代。

但是從實際情況來看，國際互聯網距離普通人還有很遠的距離，畢竟在現階段，網絡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在中國，具體而言，互聯網技術的應用只局限於清華園及中科院高能物理所的少數精英之中。

范無病的公司，早就接入了INTERNET網絡，不過並非通過國內的專線，而是通過他自己的衛星，跟美國方面達成了協定，不但速度很快，資源也相對豐富一些。而國內的專家們目前對於INTERNET的認識也不全面，大部分人只是將其作為一種可以跟外界聯絡的新的通訊方式而已，就好比是電話、傳真之類的東西。

假如不出現變數的話，國內對於INTERNET的民間應用，應該到兩年之後才會開始，以瀛海威為首的中國互聯網應用先行者們，會以滿腔的熱情引導中國人進入一個全新的網絡時代。

范無病還記得當年樹立在北京中關村的一個巨大廣告牌，上面清楚的寫著，中國人離信息高速公路有多遠——向北1500米。這個廣告牌成為當年國內最受關注的商業事件之一，同時也令瀛海威和它的創始人張樹新成為當年的焦點。

只不過當年瀛海威創業的時候，范無病還在大學校園裡面廝混，望天的經濟形勢只是全國各省中比較靠後的，而即便是在省會城市裡面，當時的學習計算機專業的大學生們也沒有多少可以接觸到實際應用的機會，更談不上對於INTERNET這種新生事物有所瞭解。

當年第一次聽說INTERNET這個名詞，還是他們的系主任從美國回來，翻譯了一本關於美國的信息高速公路的書籍，在向他們推銷的時候才提到的，儘管那位不時地會從嘴裡冒出來一兩句洋文的系主任的嘴巴有點兒歪，但是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INTERNET會逐漸地走入我們的生活。

此時范無病回想起那位系主任的時候，還是略有一些印象的，而他記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做作業的時候，是用HTML語言代碼去設計一個網站，當時班裡的同學們都覺得有點兒抓狂，因為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去做？最後范無病做了一個比較漂亮的網站出來，還有簡單的數據庫操作，以及當時比較流行的計數器等應用插件，於是他的這個網站就成了大家的模板。

雖然設計起來有點兒障礙，但是大家對於拷貝的熱情還是很高的，一點兒也不費吹灰之力，只需要把名字改改就能用了。

從INTERNET進入中國，到走向民間應用，這中間足足過了兩年的時間，這固然是同互聯網費用居高不下有關係的，但是從根本原因來看，還是因為推廣與宣傳的力度跟不上。

政府方面並沒有幾個人明白互聯網的意義，而學者層面上，他們只是熱衷於將先進的聯絡方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以顯示自己的獨特性質，對於互聯網究竟能夠大眾生活帶來什麼樣的變化，所知甚少，或者就根本不願意往這個地方來想。

范無病知道，到了明年，美國的信息高速公路工程就將全面完工，而美國人自此也將要進入互聯網絡時代，從而催生出無數的新經濟產業，誕生無數的千萬富翁，億萬富翁以及無數的高科技產業和信息產業。

而中國的INTERNET，現在僅僅是從無到有而已，並沒有什麼實際性的應用出現，儘管中國國內也在如火如荼地建設高速公路，但那並不是信息高速公路，而是城市間的鋼筋水泥構架的高速公路，這一個階段，發達國家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經歷了。

差距是非常大的，但是市場空間也是非常大的，沒有任何一種行業能讓自己的影響力大到無與倫比的地步，范無病舔了舔嘴唇，他發覺自己又找到可以操作的事業了。

世界商業史中的無數案例都可以證明，行業內的第一個進入者未必會是堅持到最後的勝利者，他在擔當啟蒙者角色的同時，也要扮演先驅的角色。

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要想一想那些被後浪們踩死的先驅們，就不得不仔細考慮一下，做這件事情的原則在哪裡，底線在哪裡，贏利點在哪裡？

當年的瀛海威作為中國第一家互聯網公司，無論他們從事的業務還是這個公司本身，在外界看來都是一個異類。他們的盈利模式是用戶向瀛海威繳納一定的費用，即可以將電腦接入互聯網，進行網絡聊天、收發電子郵件、以及閱讀電子報紙。

這與美國在線的營運模式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當時美國在線並不需要直接面對來自行業內其他巨頭的競爭。而在中國，卻存在一個名叫中國電信的巨型企業，只不過當時它尚未意識到互聯網接入服務的市場前景，因此瀛海威在中國電信尚未涉足這一領域前，一方面擔當了市場的開拓者，另一方面也經歷了短暫的輝煌。

瀛海威在中國開始率先發起了互聯網的啟蒙運動，充當起中國互聯網的領跑者。當時誰也沒有想到的是，若干年後當瀛海威已經成為歷史名詞的時候，他所倡導的互聯網啟蒙運動卻被繼承了下來，中國超越美國成為網民人數最多的國家。

不過中國跟美國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就在瀛海威的員工向民眾解釋因特網與英特納雄耐爾之間的區別時，雅虎公司已經憑借互聯網的概念登錄納斯達克股票市場，上市當日市值就達到八億多美元。

互聯網究竟能做什麼？能為社會帶來什麼？是瀛海威必須努力去向公眾以及相關監管部門解釋的一件事。

互聯網意味著什麼？到底是傳媒、通訊還是信息技術？這個行業誰來管，電信行業管？還是傳媒管？這些情況在當時都是非常模糊的，即便是先驅們也有些說不清楚。

市場的先行者當然有更多的機會，就在瀛海威一切準備進行的非常順利的時候，意識到互聯網接入服務重要性的中國電信突然開始涉足這一領域。中國電信大幅降低了互聯網接入費用，導致瀛海威發生巨額虧損並出現了大量的用戶流失，隨後開始裁員並逐漸淡出公眾視線。

前車之覆，後車之鑒。

范無病在開始涉足互聯網行業之前，就必須要解決掉這些問題，自己要有獨立的通信線路以及對這些通信線路的絕對控制權，這樣的話，就不能夠依靠電信線路了，那麼做的話，只是替人家打工而已。

可是如果不使用已有的通信線路，就必須使用成本相對高許多的光纖通訊設備。

但是范無病也想過，雖然使用光纜線路以及光通訊設備來介入互聯網的成本要高一些，但是自己無疑是，而已借此繞開電信的壟斷的。再加上自己的企業中，既有生產光纜的企業，又有專門研製和生產通訊設備的企業，還有大量的相關技術人才，想要成立一個互聯網服務提供商公司，是具備了條件的。

現在最主要需要做的，就是搞定郵傳部，或者繞開他們，獲得自己公司在大陸開展互聯網業務的許可證，對於這一點，范無病是比較有把握的。

畢竟現在國內的互聯網還沒有成型，大家都不瞭解這個東西，自己完全可以憑借犧牲其他方面的一些利益，說服政府方面答應自己成為國內第一家ISP，憑借自己強大的資金力量，以及對於互聯網的充分瞭解，很容易就可以站穩腳跟，繼而全國推廣，做大做強。

假如自己既做ISP，又做ICP的話，怕是沒有幾家互聯網企業能夠超越自己的，范無病完全可以將國內的互聯網行業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這是相當可怕的一件事情。

但是為了做到這一點，范無病現在不得不做出一點兒犧牲，在某些地方進行退讓，好在他的未來岳父突然出現在了稀土行業，這件事情就可以借來利用一下了。

於是范無病就給自己屬下的稀土聯合企業下達了指令，從即日開始，不再向外銷售產品，全部的產品都進入庫存，做戰略儲備。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之後，頓時整個行業都嘩然了，范無病這樣決定的話，就相當於是他自己出錢將所有的稀土聯合企業的職工都給養活起來了，那得需要多少錢啊？！

而唯一能夠同范無病形成競爭力的沈培明等人的公司，也是倍感詫異，不明白范無病為什麼做出這麼不冷靜的決定？這樣一來，自己的公司可就沒有競爭對手了，價格上面大約會出現一個巨大的增幅的。

「我這個女婿做事兒，怎麼這麼出人意料呢？」沈培明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覺得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以退為進

沈培明覺得范無病行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單從現在的形勢來看，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天才還是蠢材了。

現在范無病全力做稀土的戰略儲備，那自然是要承受許多損失的，僅僅是工人工資以及生產消耗所需要的費用，每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更何況還有許多意外的損失，比如說稅收的問題，應該來如何解決？

眾所周知，企業只有賣出自己的產品才能夠盈利，只有盈利了，才能夠繳稅，如果范無病的稀土聯合企業不再對外出售產品，那麼自然就不能夠產生盈利，那麼就無法計算稅收，那樣的話，每年就會導致國家減少幾億或者幾十億的稅收，這種情況，政府方面怎麼可能接受？

說不得，這一部分損失，總是要尋找一個出處的，卻不知道范無病會如何處置？

帶著這一番疑問，沈培明滿腹狐疑地撥通了范無病的電話，因為他怎麼看自己的未來女婿都不像是個蠢材的，假如范無病是蠢材的話，這個世界上還有天才存在嗎？

「我是范無病，您是哪位？」范無病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有些奇怪。

他的手機號碼知道的人很少，一般手下們沒有大事兒是不敢來騷擾他的，而常常給自己打電話的幾個人，號碼都是非常固定的，自己怎麼可能沒有印象？

「無病，我是沈培明。」聽筒裡面傳來了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略帶一些江南口音。

范無病聽到了沈培明的聲音，倒是沒有太意外，畢竟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影響很大，在他看來，沈培明不會不來問一問自己的想法，而除了沈培明之外，其他的人也會對此感興趣的，甚至朱老闆也會來詢問他這件事情的真偽，以及他的真實想法究竟如何？

「哦，沈叔叔你好，百忙之中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問題垂詢？」范無病笑著問道。

沈培明心說這傢伙真是虛偽，明明是做了一件足以驚動全國甚至世界的事情，卻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讓別人去猜測他的真實想法。

「無病啊，聽說你剛剛決定了，要停止出口，將所有的產出都做戰略儲備，這個消息是否屬實？」沈培明心說我好歹是你的未來老丈人，你在我的面前，總不會睜著眼睛說瞎話吧？於是索性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沈叔叔以為這事兒是真是假？」范無病雖然年紀小，玩心計可是遠超同儕，不答反問。

沈培明咳嗽了一聲，心說這小傢伙真不是個省油的燈，自己閨女如果不是聰明絕頂的話，碰上這麼一個小狐狸，怕是連骨頭渣子都被吞掉了，哪裡還談得上什麼馭夫之道？自己若不是不能夠替女兒隨時敲打敲打他的話，還真成問題了。

「我老眼昏花的，哪裡有什麼見解？」沈培明自然是一隻老狐狸，笑著將皮球給推了回去，「倒是盈盈對你非常關心，可是又不懂這其中的關節，唯恐自己來問你，分了你的心，影響了大事，所以就由我這個老頭子來問問了。」

范無病心道老頭兒真是狡猾，明明是自己想要打探軍情，偏偏卻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來，真是奸商本色啊！不過既然老頭兒都把沈盈給搬出來了，范無病自然也不能夠繼續推皮球了，於是就說道，「其實這事兒，我是決定得有些突然了。總體而言，現在國內的稀土行業，出了我的稀土聯合企業之外，就是沈叔叔你們的企業，假如兩家企業同時對外出口，那麼在價格因素與需求量的主導之下，我們難免會出現一些摩擦的，為了盈盈，我自然是不希望出現這種情況的，所以，我就只好退避三舍了。」

范無病的這一番話，又把皮球給推到了沈培明的身上，意思是很明顯的，我們本來做的好好的，稀土市場是供銷兩旺，價格也是蒸蒸日上，可是你們突然插了一腳進來，破壞了市場行情，所以才會出現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面，我只好暫時退出競爭了，目的不是別的，就是為了國家利益不受侵害啊！

沒有了競爭的行業，那就是壟斷行業，沈培明他們自然就沒有了降價銷售的借口，那麼國際稀土價格就會持續走高，出口的收益就會繼續增加，而國家的稅收也會水漲船高，這是利國利民的事情啊！

不過沈培明就不這樣認為了，他倒是覺得，范無病的這個決定，是把他給架在了火上了。

原本兩家企業形成競爭局勢的時候，只要彼此之間稍微有些共識，就可以避免爭端，同時盈利，國際市場比較非常大，兩家企業有節制地進行商業活動，不會出現惡性競爭的情況。可是現在范無病突然甩手不幹了，他沈培明可就是直接面對國際市場上的那些巨頭們了，雖然說價格是可以提升了，但是在價格提升的同時，也意味著這些外國人記住了他沈培明，一邊兒被迫購買他的高價稀土，一邊兒還要咬牙切齒地想要把老頭兒給痛毆一頓，這種矛盾的心理將會持續很長的一段兒時間。

沒有了范無病這個擋箭牌，沈培明可以預料到自己面臨的壓力會驟增的，這個固然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可謂是談笑之間見刀兵，雖然沒有一句帶火星兒的話，可是字裡行間都是陰謀，到了最後，一老一少倒是有點兒惺惺相惜的味道。

本來，軍方出於搞平衡的原因抬出了沈培明跟范無病打擂台，就是看中了沈培明的精明強幹，以及他與范無病之間比較特別的關係，到了現在，范無病居然看破了這裡面的奧妙，來了一招兒不爭，一下子就打亂了他們的計劃，真是讓人有些抓狂了。

不過沈培明卻也覺得沒有什麼，反正自己沒有做出什麼失敗的事情來，至於范無病是否要推出國際出口市場，那也只是他的個人行為，跟自己是沒有半點兒關係的。

軍方若是感到不滿，也得找到正主兒啊！

「或者，范無病出了身邊的女孩子多一點兒之外，再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了吧？」沈培明跟范無病通話之後，搖了搖頭，倒是對范無病非常欣賞，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不但創下了這麼大的基業，更有一顆讓人無法看透的心，真的是難以想像。

有這種人做女兒沈盈的夫婿，沈培明就只擔心女兒跟范無病之間的感情到底能不能維繫下來，而不用擔心女兒會因為沒有錢花而受苦了。

范無病放下電話之後，也是揉了揉額角，心道跟自己的未來老丈人互鬥心機，果然是非常費腦筋的，沈培明也不愧是沈萬三的後人，整個人都是油滑無比的，真的不好糊弄，不過說到底，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之所以肯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就是因為自己已經有了可以彌補這個損失的新方向，目前所做的這一切不過都是煙幕彈而已。

果然，沒有過多久，范無病就接到了朱老闆的電話。

「小范，你這個決定有些奇怪啊？」朱老闆很直接地問道。

他也不清楚范無病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商人不為牟利，那才反常，正所謂壁立千仞，無慾則剛，一旦一個人沒有了利益追求，那麼大家就很難抓住他的小辮子，也很難猜到他的心裡面究竟在想些什麼？

對於范無病這麼一個巨大財團的所有者，一個創立了無數企業的年輕富豪，朱老闆也覺得自己有點兒看不明白他是在動什麼腦筋了，但是有一點他是可以確定的，范無病絕對不會做什麼賠本兒的生意。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國家利益不受侵害。」范無病在朱老闆面前，就不能太裝腔作勢了。

范無病的考慮是比較周全的，其一就是不能讓已經暴漲起來的稀土價格回落，影響到整個稀土行業的利潤，減少稅收，其二就是現在稀土的開發和深入加工程度不足，有些產品中的浪費較大，污染嚴重，他在進行儲備的同時，還要解決這個問題，以待出現更好的處理方法，再大規模地進行精細提煉和加工。

「至於損失的稅收問題——」范無病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可以讓我老丈人他們提高價格，對稀土出口課以重稅，這個稅收絕對會比以前高許多，而我們儲備下來的稀土資源，以後要是出口銷售的話，稅收還是要照樣繳付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這麼做的話，你的損失很大啊！」朱老闆總算是明白了范無病的想法，聞言歎息道。

軍方搞的一些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不過對於這個系統，他不怎麼能插上手，畢竟歷史傳統不一樣，雖然現在並非是軍人政治，但是開國領袖說過一句話，槍桿子裡曼出政權，這話還是有效的。

范無病就裝模作樣地說道，「嗯，損失是有一些，不過不是很大，畢竟我賺錢很多，總是需要回饋一些給社會的。不過我最近對網絡比較著迷一些，想要在國內推廣美國人的信息高速公路模式，希望政府能夠給予支持呀！」

「哦？信息高速公路？那是什麼？」朱老闆果然不瞭解這個事情，聞言好奇地問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實力比什麼東西都可怕

一九九二年，當時的參議員、現任美國副總統的戈爾提出美國信息高速公路法案。次年，美國政府宣佈實施一項新的高科技計劃，旨在以因特網為雛形，興建信息時代的高速公路－－信息高速公路，使所有的美國人方便地共享海量的信息資源。

美國總統發表的國情咨文中提出，計劃用二十年時間，耗資兩千到四千億美元，以建設美國國家信息基礎結構，作為美國發展政策的重點和產業發展的基礎，倡議者認為，它將永遠改變人們的生活、工作和相互溝通的方式，產生比工業革命更為深刻的影響。

去年年底，美國副總統戈爾表示，美國政府有關信息高速公路的政策已初步成型，不久將以法律草案形式提交國會討論。

「所謂信息高速公路，是指擬議中建立的貫通美國各大學、研究機構、企業以至普通美國人家庭的全國性信息網絡，它是以信息交流為目的的基礎設施。這一信息基礎設施的名稱、術語和設計都借鑒了本世紀五十年代開始建造、在過去幾十年中充當美國經濟發展支柱之一的交通基礎設施——州際高速公路網。」范無病給朱老闆盡量簡單地描述了一下信息高速公路的概念，並且說道，「同樣屬於基礎設施，但信息高速公路的重要性絲毫不亞於，甚至可能超過了高速公路對於國民經濟的意義。數據、文字、聲音、圖像和電視節目都能夠通過電話線、有線電視輸送線或無線電話網發送和接收。未來的信息高速公路將融合現有計算機聯網服務、電話和有線電視的功能，成為教育、衛生、娛樂、商業、金融等內容極其廣泛的服務項目的載體。與現有電視等單向性媒體的最大不同之處在於，信息高速公路將以雙向交流形式，使信息消費者成為信息的積極提供者。」

朱老闆聽得津津有味兒，他主要是抓經濟工作的，對於這件事情確實瞭解不多。

事實上，建造全國性信息網絡是克林頓和戈爾於前年提出的。去年一月他們上任後不久，克林頓就授權成立了信息基礎設施特別小組，由商務部長布朗領導，副總統戈爾、總統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泰森以及一批經濟、法律、技術專家和電信工業界代表組成。繼為期數月的周密準備之後，提出了成熟的法案。

與美國交通網絡能夠直接達到工廠、學校、醫院、娛樂設施和幾乎所有家庭的情形相似，信息高速公路的設計者希望建造的信息網絡也能達到同等的普及程度，使美國人能夠極其方便地得到信息。

隨著個人計算機在美國的大規模普及，以及INTERNET的推廣，幾千萬台計算機之間的信息流通主要依賴於二進制數據在電話線中的傳輸，但計算機之間信息交流的渠道依然因為技術原因只相當於汽車剛出現時的諸多羊腸小道，速度、容量和效率無法提高，路徑並非十分暢通。

信息高速公路將是現有羊腸小道之外增設的通衢大道。數據經過壓縮之後，能夠以數千倍的速度快速傳遞，通過光纜，信息高速公路將不僅成為數據傳輸媒介，還將輸送電視、電話、教學、金融等多種服務，成為美國普及電話之後最重大的通信革命。

「美國人的實力太可怕了。」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介紹之後，有些無奈地說道。

中國雖然要號稱是大國，但是綜合國力要落後很多，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大國，而稱不上強國，甚至在某些方面，只能算是一個弱國，大家都很清楚這件事情，只是誰也不肯站出來公開承認而已。

在中國人的哲學裡面，面子是非常重要的，關起門來可以隨便亂說，但是一到了公開的場合，大家都得戴上面具做人，正所謂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了，東西可以亂吃，話是不能亂說的。

范無病接著打擊朱老闆的自信，「建設信息高速公路所需投資超過了歷史上絕大多數的大型項目，一九五九年到一九六三年，美國興建州際高速公路的政府投資為三百八十億美元。以前四年當中，美國工商企業界大規模購買計算機和辦公設備的總支出是兩百二十億美元。而未來四年當中，僅美國短途電話公司準備為信息高速公路所支付的投資，預計就將達到五百億美元之多。」

朱老闆頓時被這個數字給嚇住了，有些為難地說道，「照你這麼個說法，咱們國家是搞不起這個項目的，中國人比美國人多，要想建設同樣規模的信息高速公路，同比計算至少就需要三千億美元以上的投資啊？我們國內的外匯儲備才幾百個億美元而已，哪裡有這個閒錢？」

范無病心知朱老闆說的是實話，去年年底的時候，國家的外匯儲備才兩百一十一個億美金，今年倒是不斷攀升，到了四月底的時候統計出來數字，是首次突破了三百億美金，這已經是很可喜的進步了，可是同范無病提到的五百億美金，或者朱老闆自己估算的三千億美金相比，實在是杯水車薪。

就算是政府方面破釜沉舟搞這個信息高速公路工程，那麼贏利點在哪裡呢？是不是真的能夠讓中國人一下子就屹立在世界強國之林呢？這話都是沒譜兒的事情，當然朱老闆是不會答應這種事情了。

按照一般的慣性思維，大家的意識應該是這樣的，先讓美國人是試一試，效果好的話，咱們在上這個項目也不遲啊！等到幾年之後，能看出來這個信息高速公路的影響，咱們的經濟也騰飛了，錢也多了，那個時機也就差不多成熟了。

范無病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也知道信息技術跟時間的關係，這個東西搞得越早，效果就越好，遲一步就少賺不少錢的，信息方面的不對等，會讓中國人失去許多機會的。

「時不我待啊——」范無病歎了口氣道，神色之間非常沮喪。

朱老闆倒是聽出了范無病話音裡面跟平時截然不同，顯然是非常的憂心，不覺非常好奇，再說這個東西，美國人那裡也是才剛剛搞起來嘛，怎麼范無病就會如此著急？於是他就說道，「要是你真的想搞，我們也只能提供政策上面的扶持，這個錢可是拿不出來的，最多也就是讓地方政府配合你們一下。」

范無病等的就是這句話，但是也不好立刻就表露出自己奸計得逞的得意勁兒，於是就嗯嗯地回答道，「我希望先在各省會城市裡面鋪設光纜，把基礎節點給建起來，以後有錢發展這個東西的時候，就不會耽誤多少時間了。」

這就好比是建設高速公路一樣，雖然中國人的車輛還不多，但是高速公路一旦修起來之後，嘗到了甜頭兒的中國人就會想辦法去買車了。建設信息高速公路也一樣，一旦主幹網絡建設起來，基礎服務有了保障，那麼普通用戶只需要購買自己的計算機和設備，很快就能夠進入國際互聯網來遨遊了。

范無病就是想要提前一步將光纜通訊設施給建設起來，先行一步，等到別人都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憑借這些網絡成為事實上的霸主了，想要再趕超自己的話，那可不是光用嘴說話那麼簡單的。

「既然你肯花錢，那我也不能不說配合吧？」朱老闆笑著說道。

事實上，如果范無病真的在各省會城市裡面鋪設光纜的話，那將是一個很大的工程，至於說產出的效益和稅收能有多少，朱老闆暫時還無法估計，但是粗略地估計一下，這個項目總不會少於上百億美金的投入吧？

這件事情不論是對於解決就業機會，還是拉動地方經濟發展，都是有好處的，關鍵是范無病肯花錢消費，這才是最重要的。就好比是私人出資建設高速公路一樣，只要你的公路放在那裡，國家就是要受益的。

於是兩個人就談了談這件事情，並且同意了范無病派出專人跟國務院相關部委進行協商，討論這件事情的實施方案，具體的事宜，朱老闆還是建議范無病再成立一個專門的部門來運作此事，以便大家對此有一個比較清晰的認識。

范無病自然是同意了這一點，無非就是在自己的屬下再多出來一個網絡運營公司而已，自己花錢來採購自己的產品，再用來建設自己的主幹網絡，想一想真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大概在網絡真正產生利潤之前，唯一從中受益的，就是稅務部門了。

當然了，為了使網絡盡快地利用起來，范無病最先圈定的幾個重點行業，就是醫療衛生，教育科技，還有商業信息交流，人才交流等幾個方面，這些都是需要及時進行信息交流的行業，如果自己的信息鏈從中發揮了作用，那麼很多類似的部門都會想要加入自己的網絡體系之中的。

這樣一來，國內的主幹應用網絡就算是初步成型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前無古人的事業

中國人加入Internet的努力經歷了很久，雖然互聯網的口號是平等、自由，但美國一直以來都反對中國加入互聯網絡。

北京出口所連接的每條線路都要經過仔細地檢查，美國還限制對中國出口路由器。由於美國政府擔心中國會從互聯網絡上攫取大量信息和技術成果，因此提出了苛刻的條件阻撓中國與美國連通，而專線開通後，美國政府又以Internet上有許多科技信息和其它各種的資源，不能讓社會主義國家接入為由，只允許這條專線進入美國能源網而不能連接到其它地方，不得散佈病毒，不得將Internet用於軍事和商業領域。

儘管如此，這條64K專線仍然是中國連入部分Internet的第一根專線，幾百名科學家得以在國內使用電子郵件。

以NCFC工程連入Internet國際專線為契機，中國與Internet全面接觸。五月，中國聯網工作全部完成，政府對Internet進入中國表示認可，而中國網絡域名也最終確定為CN。

實際上在此之前，中國跟Internet的接觸一直在進行之中，一九九零年十月，錢天白教授代表中國在國際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的前身DDNNIC註冊登記了我國的頂級域名CN，並且從此開通了使用中國頂級域名CN的國際電子郵件通信服務。

但是，中國的CN頂級域名服務器一直放在國外，直到今年也就是一九九四年的五月二十一日才完全改變。這一天，錢天白教授在中國科學院計算機網絡信息中心完成了國家頂級域名（CN）服務器的設置。

不過范無病也收到了一條信息，就是郵傳部跟美國商務部達成共識，已經同美國公司簽訂了協議，準備將Internet網絡商業化，具體操作應該是由電信總局建立兩條64K的專線，分別設置在北京和上海。

「這事兒宜早不宜遲啊！看來我得抓緊時間了！」范無病盤算著郵傳部的動作雖然比較遲緩，但是到了明年的時候，這個網絡怎麼也就拉起來了，自己還是要早一些動手為好。

好在現在互聯網對於普通人而言只是一個毫無意義的新事物，而官方懂得利用這個東西的人也極少，如果只是用來發發郵件什麼的，用處確實不大，國內政府之所以會引進這個項目，也就是因為別的國家都有了，自己總不能沒有吧，那樣多麼沒面子呀？

從美國的情況來看，雖然大家對於Internet非常熱衷，但是利用也僅僅局限於收發電子郵件和上BBS聊天而已，畢竟對於網絡應用至關重要的Windows95還要在明年才能夠推出，而將互聯網的應用帶入了普通人生活當中的IE也還沒有被集成到Windows系統當中。

雖然美國政府對於網絡的應用前景非常看好，但是他們的預期也是要在十年到二十年之後才會出現大規模的應用情況，誰也預料不到幾年之後就會出現網絡熱潮，並且帶動了新經濟的迅猛發展，從此使人類進入了信息時代。

目前范無病的關注就在兩方面，一個是緊盯著郵傳部的動作，務必要讓自己的行動先於他們一步，另一個就是要緊盯微軟公司的動作，看著他們的Windows95系統什麼時候推出。

一旦捆綁著IE瀏覽器的Windows95系統強勢出場，那麼互聯網時代就真正地到來了。

范無病想到這一點，立刻就跟朱老闆通了電話，說是自己想到北京去一趟兒，談一談關於建立網絡服務公司的事情。

「這事兒我瞭解了一下，目前教育科研網絡和商業網絡都在建設之中，不過用戶很少，都是政府機構，而且懂得這個的人也極少，基本上是處於一窮二白的階段。」朱老闆顯然是已經瞭解過這方面的情況，因此就有些猶豫地問范無病，「但是建立新網絡的投資是巨大的，你確定你要自己來做這件事情？」

「嗯，這件事情是肯定要做的，至少我在各省的分公司都需要這個東西，同時我也可以向其他有需求的個人或者企業提供接入網絡的服務。」范無病非常肯定地回答道，「而且也有一個好處，就是我以企業的名義來介入Internet，美國人會適當地放鬆限制，有些東西比較容易解決，比如說現在政府方面無法接入的一些資源，他們就有可能向我們開放了。」

政府搞不定的事情，民間的企業反而能搞定？朱老闆對於范無病的這個提議感到有些不解，於是便問他這其中的原因。

范無病解釋道，「在美國，Internet網絡原本是用於軍事目的的，後來美國人覺得這個東西有發展前景，所以就開放了網絡標準，允許世界各地的網絡加入其中，他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統一世界網絡標準，以達到控制全球信息產業的目的。」

「照你這麼說，那是不加入這個Internet網絡體系為好了？」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頓時有點兒猶豫，「美國人控制的網絡，會不會對我們國家的信息安全產生隱患？假如他們利用這個渠道獲取我們國內的經濟和軍事情報，那我們不是很麻煩嗎？」

「這個風險是存在的！」對於這個問題，范無病並沒有否認，而是予以了肯定，但是他接著又補充道，「不過有一句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以我們現在的經濟實力和科技實力，需要擔心美國人竊取我們的什麼情報嗎？！說句不中聽的話，美國的綜合國力要領先我們三十年以上，在這種情況之下，就算是我們被竊取了什麼情報，佔便宜的也是我們！更何況，重要的軍事情報和經濟情報，你們也不會那麼輕易地洩露出去吧？只要資源不上網，美國人有什麼辦法從網絡中竊取？」

「這話也對啊！」朱老闆點了點頭，覺得范無病說的也很有道理，最後就說道，「那你再辛苦一趟兒，來北京吧，我找些人跟你談，把這件事情給落實下來。」

「好！」范無病答應下來。

范無病這一趟過來，是帶足了人馬的，總部的高管中，把戴維斯和沈曼華都帶來了，而技術人員也帶了十幾個，會同范婷公司的幾個在美國接觸過網絡技術的工作人員們組成了一個二十五人的工作小組，親赴北京。

朱老闆也對此非常重視，把籌建國內的信息網絡的專家們找了十幾個過來，還有郵傳部的負責人葉明軒副部長，國防科工委的張主任等人。

目前國內對於互聯網的定性問題尚不明確，總體而言，這個東西現階段總是依賴於電話線進行信號傳輸的，因此郵傳部就認為自己具有管轄權和定價權，所有基於電話線網絡進行傳輸的東西，都應該被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國務院對此也沒有一個明確的認識，既然郵傳部認為這個新生事物是應該歸屬於他們管轄的，那麼這一塊兒的業務劃分給他們也是正常的，畢竟別人對於網絡技術和通訊技術的瞭解都不如郵傳部。

但是這樣做的話，就不符合范無病的利益了，他要做的，是自己擁有基層服務網絡的控制權，假如自己是需要在郵傳部的主導下，充當類似於瀛海威當年的那種網絡啟蒙者的角色，最後充當先去做了炮灰，那麼對於自己又有什麼益處呢？

郵傳部只需要搞一個價格變化，就可以讓自己辛辛苦苦建設起來的互聯網大廈在頃刻之間土崩瓦解，成為昨日黃花。

范無病是絕對不可能讓這種情況發生的，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糾正眾人的想法，將這個新生事物的控制權轉化成純商業的，而不是什麼郵傳部的禁臠。

朱老闆抽空兒參加了這個會談，介紹了雙方的與會人員之後，對眾人說道，「互聯網是個新生事物，擺在前面的究竟是地雷陣，還是鑽石礦，現在都是未知之數，但是從投入上看，現在想要普及到民間是很困難的。作為政府方面，也希望有人能夠站出來，對這個新生事物進行嘗試，所以范總站出來了，他希望自己出資來建設國內重點城市的主幹網絡，並以私人的身份通美國方面進行接觸，以解除現在美國人對於我們的網絡歧視問題。今天，就這個問題，我們召開一個座談會，大家有什麼想法都講一講吧。」

朱老闆的話音落下之後，大家的表情都是一致的，誰也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畢竟正如朱老闆所言，擺在前面的究竟是什麼，大家都看不清楚，如果貿然接手，對於自己的前途影響是難以估計的。

如果事情成了，自己是功臣，如果事情敗了，那麼就是臭狗屎。

大家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了，值得去冒那個險嗎？

「我不同意有企業繞過我們的監管，自行開發互聯網絡服務！」不過總是需要有個人來說話的，首先開口的，是郵傳部屬下的一個叫王洛川的專家。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怒斥

王洛川是郵傳部下屬的電信總局的總工程師，技術水平是比較出類拔萃的，否則他也做不到這個位置上，同時此人也有一點兒背景，否則也不可能坐在這個位置上。

因此作為一個既有背景又有一定技術的專家，他所說的話，一般領導們都是願意聽取並願意採納的，這個是跟大部分領導們不通業務是有很大的連帶關係的。

「嗯，王工，這是為什麼呢？」朱老闆見是王洛川說話表示反對，也不由得不慎重一些，並且反問了他一句。

王洛川看了一眼朱老闆，見他並沒有什麼不悅的意思，又看了看自家的老闆葉明軒葉老爺子，然後就侃侃而談道，「這關係到一個信息安全的問題，如今電話的普及，已經讓國家信息安全產生了非常嚴重的缺陷，洩密事件時有發生，如果這個網絡私人化，那麼危險將更加嚴重！郵傳部作為負責國家信息及通訊行業的主管部門，有義務對此進行有效地監督，所以我們堅持，互聯網絡服務，必須置於郵傳部的監督之下，也只能依存在我們的網絡體系之內，不可能獨立出去，成為純粹的商業機構！」

有了王洛川的當頭炮，隨即便有好幾個技術人員都開始陳述自己的意見，雖然表達上略有不同，但是意思上是大同小異的，都是說網絡是新興事物，需要審時度勢，不能夠貿然放權給私人企業，這會對國家的安全造成威脅。

更有甚者，竟然主張禁止互聯網絡進入中國，不過他的這個建議立刻就被眾人給呵斥了，畢竟現在不是滿清末年了，雖然說閉關鎖國的事情偶爾也是有的，卻不能夠做的那麼沒有水準，否則不是讓人家外國人看笑話嗎？

互聯網絡是可以建設的，但是要監控監管監督，這個責任應該由誰來負責？誰能負得起責？誰願意承擔這個責任？放眼國內，也就是只有郵傳部有這個能力負責了！

因此，專家們的意見都是一致的，這事兒還是應該有郵傳部來主導，負起全責來。而且有些人也隱晦地提出，既然是新生事物，那麼大家都是沒有經驗的，就連鄧公都說過，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的，萬一摸到個王八，把自己咬了一口，那也是沒有辦法的。所以對於郵傳部的責任問題，還需要一分為二地去看，既要肯定郵傳部的地位，又不能因為出了紕漏就一棍子打死，大家都是要在摸著石頭的過程當中過河的，萬一真的摸到了王八，被咬了，那也得繼續過河，最多過了河之後把王八燉湯就行，那還大補呢！

「這簡直就是謬論！」范無病聽到了這裡，實在是再也坐不住了，忍不住拍案而起怒斥道，「大包大攬，不管自己有沒有能力做事，先把權力攬到手，然後出了問題就逃避推脫責任，與自己劃清界限？！天下哪裡有這麼簡單的事情？！這是誰給你們的權力？！」

王洛川對於范無病的質問一點兒也不放在眼裡，反而是針鋒相對地說道，「監管，這是監管，懂不懂？政府要對老百姓負責任！就算是我們不懂，那是可以慢慢學的，反正是不能讓人民的利益受到損害，這個是我們的基本原則！」

「屁話！」范無病立刻反駁道，「好吧，你不是什麼郵傳部的電信總局的總工程師嗎？那我來問你一個問題，什麼是Internet？它的歷史是怎麼樣的？目前接入方式有哪幾種？上面有什麼資源？未來的發展模式是什麼樣的？需要的設備主要障礙在哪裡？它能起到什麼作用？你們電信總局有多少人能夠拉出來完成這個工程？你只要能夠回答了這幾個問題，我扭頭就走，絕對不會再跟你們廢話半句！」

王洛川完全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會在這麼多的高層領導面前盤問自己這些簡單問題，但是這些簡單問題偏偏他是不知道的，至於Internet是什麼，似乎是有人偶爾跟他提到一句半句的，只是說外國人喜歡搞這些東西，他當初也是去美國考察過的，但是那時候光顧著去看鋼管舞了，哪裡會注意這些細節問題，技術問題應該是技術人員去弄明白的，自己一個總共工程師，至於費那麼大勁兒嗎？

「這——這——」王洛川一下子就接不上話來了，心裡面對於范無病那是極其怨恨的，從來沒有人會在這種會議上刁難人的，除非是政壇上面的死敵，否則誰會詰問這些技術問題？這是毫不留情的惡毒攻擊啊！

「這什麼這？！」范無病毫不客氣地指責道，「就你這個水平都能當電信總局的總工程師，那麼我是不是都可以把郵傳部給兼併了？！人民繳稅養你們這些幹部，有什麼用處嗎？！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依靠什麼裙帶關係當上這個總工程師的？！」

「你——你——」王洛川頓時被氣得一口氣喘不過來，差點兒背過氣去，只是用手不斷地敲著胸口，一雙鬥雞眼猛瞪著范無病，想要咬他一口似的。

「夠了！」王洛川的老闆葉明軒終於開口了，有些惱火兒地看了一眼被范無病給問得無地自容的王洛川，又看了看沒有半點兒意思要阻止范無病說話的朱老闆，心想大概是眾人對郵傳部壟斷了電信產業這麼久時間的行為早就積怨甚深了，今日王洛川受窘，居然是被一個黃口小兒給轟倒的，真是不甘心啊！

更何況，眼前的范無病給自己家的閨女還是有些糾纏不清的那個人，葉明軒不禁有些鬱悶惱火兒，心道這小子真是不留餘地。

不過他轉念又想一想，似乎自己一開始就對范無病沒有什麼好脾氣，否則也不會安排女兒歐陽曉薇回來上軍校了，這個決定，未嘗不是想讓女兒跟范無病劃清界限的。

而且聽說，范無病最終還是找到了軍校，並且把歐陽曉薇的追求者及幫兇們給痛毆了一頓，最後還把他們從陸軍給攆到了海軍，打發到南沙去守海島去了。

這小子一向是囂張慣了的啊！葉明軒有些氣惱地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太陽穴，心說你總得給我留點兒面子吧？

范無病卻是不給葉明軒留面子的，他對葉老爺子的積怨也是很深的，如果不是老頭兒從中作梗的話，情況也不會是現在這麼一個不尷不尬的，估計歐陽曉薇也不會成為自己心中最添堵的一塊兒。

因此范無病絲毫不理會葉明軒的呵斥，反而是看了老頭兒一眼說道，「夠什麼夠了，我還沒說完呢！你們郵傳部的傳統，是不是以遇到理屈詞窮的時候，就剝奪人家的話語權了？！這個是叫作欲蓋彌彰還是理屈詞窮惱羞成怒什麼什麼？！」

老頭兒的臉給漲的通紅，有些想要發作的樣子，可是又找不到什麼理由，否則就是有失體統了，他找不到發洩的口子，心裡面憋得難受，於是就指著王洛川說道，「你暫時不需要上班了！把工作交給副手，先去把這幾個問題弄清楚，然後再回部裡給我匯報！省得人家說我們連改進工作的勇氣都沒有！」

王洛川聽了之後，無言以對，只得灰溜溜地低著頭離開了會議室。

臨走之前，他忍不住又看了范無病一眼，握了握自己的拳頭，心中滿懷怨恨。

不過這個時侯就有人質問范無病，「那麼范總就很清楚自己問的這些問題了？我們無知，倒是想洗耳恭聽呢！」

范無病曬然一笑，非常輕蔑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後一揮手，戴維斯立刻吩咐人叢公文包裡面取出了自己老哥負責的液晶公司新開發出來的便攜式投影儀與老姐范婷的PCFANS俱樂部出品的第一款筆記本電腦，然後將自己製作的幻燈片放給眾人觀看。

幻燈片裡面主要是以美國的Internet網絡應用為例進行說明的，非常清晰，但是范無病也留了一個心眼兒，自己只盡力誇大網絡的便利性，卻絕口不提其中可能產生的商業利益。

眾人看了范無病的演示和解說之後，頓時也沒有了剛才的那麼大的怨氣，畢竟人家對這些問題的準備如此充分，比之王洛川而言，簡直就不是一個層級的。

看完了演示之後，眾人都默然不語了，美國與中國之間的差距，並不僅僅體現在網絡應用這一個方面上。

「同志們——」朱老闆最後說話了，「美國政府計劃投入至少兩千億美元來建設信息高速公路，我們比不起人家，但是總理也特別動用了他的五百萬美元的總理特別基金來扶持這項工程，可見政府對此事的重視程度。不過，看來有些同志對信息產業的認識還有些偏差，以為這還是可以壟斷的權利，是自己顯示官位的新領域。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真的需要考慮一下，檢討一下，民營企業的經濟地位，是不是有必要再提升一些？既然國企沒有活力，無法依靠，那麼就只有指望老百姓自己去養活自己了！」

包括葉明軒在內的人，聽了朱老闆的這番話都有些震驚，不過朱老闆說話雖然耿直，卻不是隨便亂講的那種人，既然他這麼講，就說明一個問題，非公經濟的地位，怕是真的要提升了！

范無病選的時機夠好，正好趕上了這個當口兒。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公器私有之爭

中國經濟中的公有制和非公有制之爭，由來已久。五十年代社會主義改造之後直到改革開發之前，國內的非公有制經濟幾乎已經銷聲匿跡，從事工商業的個體勞動者由建國初期的九百萬人只剩下十五萬人。

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後，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城鎮個體勞動者就從十五萬人增加到了將近一百五十萬人，到一九八一年底，全國城鎮個體工商戶發展到一百八十五萬戶，從業人員兩百三十萬人。

十三大之後，對私有經濟的認識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是私營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轉折點。非公經濟的規模逐步擴大，一個明顯的表現就是出現了私營經濟，鄉鎮企業也開始發展，在以後的發展中，這些鄉鎮企業又大多轉變成了私人經濟，構成了中國非公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

至於九零年之後發生的關於姓資姓社的爭論，對非公經濟的發展則是一個打擊。這段時期，通貨膨脹、治理整頓、社會穩定、資產階級自由化、和平演變等等成為政府報告和社會輿論中的主題話語，為非公經濟的發展套上了可怕的思想禁錮，大量的民間資本撤出市場，私人企業家人心惶惶，而國外敵對勢力實行了經濟封鎖，大量外資不敢進入中國市場，甚至現有資金也流向國外，中國的個體經濟和私營經濟出現了大幅下滑。

從中國非公經濟發展的整個過程來看，這一時期處在曲折徘徊的階段。

九二年鄧公南巡講話，澄清了社會主義與市場的關係，清除了思想上關於姓資姓社的障礙。非公經濟的發展重新成為熱議的主要話題，把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製作為國家經濟體制改革的目標模式以立法形式確定下來，民營經濟作為一種經濟形態被接受。

到去年年底，全國登記註冊的私營企業達二十四萬家，從業人員將近四百萬人，其他有關的各項主要經濟指標，如註冊資金、工業產值等也創歷史最高水平。

市場經濟、競爭、多種所有制、下海、開發區、房地產、股份制、拍賣、政企分開、改制等等詞語成為社會上熱門話題。

由於市場經濟目標的建立和市場機制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日益明顯和重要，非公經濟發展的一些深層次問題和矛盾開始凸顯出來，如何正確處理公有制與私有制的關係，如何克服人們的擔憂，如何建立有效的市場機制，以家族企業為主的民營經濟如何實行現代化改造，如何擺脫姓公姓私的思想困惑，這些問題又成了非公經濟發展的新障礙。

范無病剛好又站在了這個歷史的風口浪尖兒上，幸運的是，他知道歷史的走向。

政府對於公私之爭的問題，是非常慎重的，即明瞭非公經濟對於國民經濟整體的重要意義，又不能不顧及大多數人由於長期以來受意識形態影響，對於非公經濟的思想牴觸，因此這個定位問題不宜過早，而是希望讓事實說話，讓大家看到原來社會主義經濟中，也是可以有非公經濟的，而且還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但是要實現這一個目標，就需要拿出具有說服力的證據來，總體而言，在不平等的制度約束之下，非公經濟是很難同國企展開競爭的，除非是給它一個公平的競爭平台，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范無病現在就遇到了這樣的一個機會，對於互聯網絡這麼一個新興的進入門檻非常高的新興行業，尚未看到前景的行業，投入資金非常高的行業，政府高層願意看到有私企進入這樣的行業，同國企互較短長。

郵傳部之所以會對范無病進入互聯網絡行業的決定如此牴觸，就是因為他們明白了高層的意向，對於競爭產生了恐懼，唯恐在這次公私競爭之中敗下陣來，輸掉了裡子和面子。

畢竟范無病的實力，大家都是清楚的，可以說是富可敵好幾個國，郵傳部出了政策上面的優勢，還有什麼能力可以與范無病競爭？只是從磐石機場這個大項目上面，大家就可以看得出范無病的財力有多麼雄厚了，更何況范氏航空公司一次性購買飛機，就花費了四十多億美金？

葉明軒此時也有點兒騎虎難下了，當初反對女兒跟范無病的事情，雖然並沒有明著有什麼過激的舉動，但是將女兒給弄回去，送進了軍校，本身就是很不給范無病面子的決定，此時回頭看一看，再找出一個像范無病這麼優秀的女婿，怕是千難萬難了。

作為身處國家權力核心圈子範圍之內的實權人物，葉明軒是瞭解范無病的情況的，也瞭解國內的很多優秀企業家的情況的。在很多蓬勃發展起來的大企業當中，都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背景，都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大人物的子女站在光環之下，大家宛然都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資本家的那種天縱之才，但是葉明軒很清楚，就如同自己的兒子葉天一樣，大部分人都是依靠家族的餘蔭來發家的，自己的真正本事，甚至不足以管理一個小小的鄉鎮企業。

而范無病則是那種例外，他不但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商業神話，同時更是無所不通的全才，不但是武林高手，還是杏林神醫，更是一個天才的詞曲作者，甚至會寫電影劇本！

老頭兒每每想到這個，就不由得暗自捶胸頓足，心道自己當時的行動確實有點兒過激了，哪怕是稍微克制一下，也不會讓兩個人的關係弄得如此尷尬，至少在范無病想要涉足互聯網絡行業的時候，自己可以很自然地表現出適度的支持，到時候無論結果如何，自己都能夠落一個好名聲，可是現在麼，偏偏把這麼一個天才給弄到了自己的對立面上去了！

但是葉明軒此時還不能夠再說什麼話阻止范無病進入互聯網絡行業了，因為朱老闆的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白了，就是要在這個新興的行業中引入競爭機制，看一看到底是國企壓倒私營，還是私營壓倒了國企。

他此時再要反對，就是不明智的舉動了，因此葉明軒也只得看了看范無病，有些無奈地暗自歎了口氣，然後對朱老闆說道，「只要是對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有益的，郵傳部全體幹部職工都願意為之付出全部的努力。」

「嗯，這個態度我歡迎。」朱老闆點了點頭，「我們比人家落後是事實，但是不能因為已經落後了就不思進取自暴自棄，用心考慮應該如何迎頭趕上才是正確的選擇。」

接著朱老闆又說道，「我們就此事討論過，認為在這個新興行業當中，出現競爭是可行的，原則上，政府為私營經濟進入互聯網絡行業掃清障礙，提供與國企同樣的政策和法規保護。當然了，前途還是那兩個，一個是守法經營，另一個就是合法納稅。」

范無病此時聽到了朱老闆的表態，頓時心中大喜，自己忙活了這麼一陣子，又出讓了在稀土壟斷上的相當大的一部分利益，終於換來了在互聯網絡行業的平等話語權。

如果是別人的話，對於這個機會是可有可無的，因為大家對於網絡的實際應用此時都是一頭霧水，也不認為那玩意兒究竟能不能真的走入千家萬戶，也無法意識到當微軟的新型操作系統推出之後，會將網絡技術的應用推向一個嶄新的高度。

有了這個領導層意向的指導之後，大家討論的問題就不在局限於范無病的公司能不能進入互聯網路行業了，而是轉到了具體的實施上面。

范無病倒是做了充分的準備，從資金保障到技術人才儲備，從硬件設備到軟件服務，從國內政策到國際公關，各種方面都整理出了一條大致的路線圖，可以說是井井有條，讓人一下子就看到了似乎用不了幾天，國內的各大城市裡面就會出現一個新興的行業。

但是也有人認為范無病畫出的餅子雖然大，可是還需要吃到嘴裡面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今鬼才知道這個行業的市場份額究竟有多大？而這一條路又能走多遠呢！

最後朱老闆就說道，「當然了，你們不能夠把這個只當做是簡單的競爭，畢竟國家需要的安定繁榮的發展環境，所以，你們有時間了，應該平心靜氣地坐下來，多做一些交流，取長補短。我相信，競爭並不是敵對的，而是互補的，關鍵是要看你們怎麼樣來理解這個關係，無論是國企還是私企，這都是我國國家的國民經濟的組成部分。」

眾人都紛紛點頭稱是，說朱老闆講的話是正理，大家一定要公平競爭，共同發展云云。

臨出門的時候，老頭兒葉明軒走在前頭，看到范無病跟著走了出來，就略微停頓了一下，看著他經過自己的時候，才咳嗽了一聲後說道，「嗯，那個誰，有時間的話，大家出來坐一坐吧？」

「好的。」范無病倒是不知道老頑固怎麼肯服軟了，只是此事是個緩和關係的機會，他自然是要答應下來的。

不過想一想兩個人要是真的面對面地坐在一起，還是有些彆扭兒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離開了國務院之後，范無病直接帶著全班人馬來到了PCFANS俱樂部。

老姐范婷早就等在這裡了，她倒是不知道范無病大張旗鼓地來到這裡，到底是要搞什麼事情？畢竟如今國內的互聯網絡應該說是一窮二白的，即便是高能物理所裡面，也不過是在試用階段，很多專家們也不是很習慣用這個新鮮東西來跟國外的同行們進行交流。

不過范無病能過來，范婷的心裡面也是有些高興的。

最近一個階段，老媽張梅除了上班之外，就是揪住范婷，想要把她給嫁出去，大概教育部是女人最多的一個部委了，因此喜歡牽線搭橋的人就更多，張梅不過是隨口說了說，就有一大群人來爭先恐後地給范婷提親。

畢竟，張梅家的情況，他們還是很容易就能夠打聽清楚的，一個不到五十歲的正部級的握有實權的老公，政治前途一片光明，冉冉升起的未來之星，就足以讓很多官場上的同行們趨之若鶩，更不用說范婷本身也是身家超過幾十億元的超級富豪，至於說范婷的弟弟范無病，更是同兩代領導人都交好的金融大鱷商界鉅子，打個噴嚏整個中國的經濟都要受到影響的。

這樣的老婆，如果娶到家裡的話，就算是自己天天被她性虐待也是合算的。

因此不管是門當戶對的，還是門不當戶不對的適齡男青年們，只要是自己感覺良好，覺得是塊兒材料的，都有些躍躍欲試。

當范無病抵達PCFANS在京的辦公大樓的時候，就發現這裡的氣氛有點兒異常。

大樓外面的停車場上，擠滿了奔馳、寶馬、勞斯萊斯、雷克薩斯之類的好車，以至於那些日系車都給擠到沒影兒了。

在這種地方，你要是開輛日系車，確實都不好意思停下來。

當然了，也有一些普通車的，不過車子雖然普通，牌照卻不普通，一看都是掛著官方的、軍方的、警方的牛逼牌照，那邊兒甚至還停著一架直升飛機，卻不知道是什麼人開過來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范無病有些驚奇地向一樓大廳裡面的值班經理問道。

「董事長好，這些都是范總的仰慕者的車子。」值班經理看到大老闆過來了，立刻跑了過來問好，然後向他解釋道。

「這麼多的車子，豈不是要把我們公司員工的停車位都給擠佔了嗎？」范無病有些不悅地問道。

值班經理有些苦惱地說道，「我們也很頭痛啊，有些人很有些背景的，得罪不起。董事長你如果去那邊兒看看的話，會更頭痛的——」

范無病聞言就跑到了後面去看了一下，發現裡面堆滿了送過來的扎滿了絲帶的鮮花，還有寫著的一些大膽熱辣的情話什麼的，比如什麼「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中的四分之三」之類的話，讓范無病頓時產生了一些錯覺，好像來到了網絡時代。

誰說九十年代中期沒有能人啊？這樣的話放到十年之後照樣兒還是會流行的。只能說是現在的信息交流方式簡單，通訊閉塞而已，假如自己把互聯網絡給提前普及起來的話，這個情況可就要大大地改變了。

然後再看了看大廳東面的VIP休息區，居然也被這些人給擠佔了，一群京城公子哥們把足以容納五六十個賓客的座位都給佔滿了，弄得真正來辦事談生意的客戶們只得站在那裡跟業務員們交談。

而且這些傢伙還都比較傲慢，不時地呼三喝四地吩咐大廳的服務生們端茶送水，鑒於他們的強勢，服務生們也不敢得罪。

奶奶個熊，真當老子這裡是避暑聖地啊？范無病看了一下高負荷運轉當中的六部落地式大功率空調，倒是有些心疼他的電費，於是一招手，把大廳的值班經理給喊了過來。

「董事長，您有什麼吩咐？」值班經理立刻跑了過來，非常恭敬地問道。

范無病吩咐其他人先上去等著，然後將她拉到一旁交代了幾句。

「是的，明白。」值班經理聽得連連點頭，不過還是問了范無病一句，「董事長，這麼做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放心好了，沒問題的。」范無病拍拍她的肩膀，笑著說道。

值班經理向范無病告退，然後就去辦事了，范無病這才施然走上了電梯，直通頂樓范婷的辦公室旁邊的高端多功能會議室。

「無病。」范婷穿著一身很休閒的紫色裙子，頭髮弄成了短短的有點兒像火焰形狀的紫發，看起來就好像是明星一般，看到了范無病過來，倒是非常高興地站起來，抱著他的腦袋狠狠地揉搓了一陣子。

「人權！人權！」范無病的頭髮被揉得亂糟糟的，忍不住在空當中喊上一兩句。

「當小弟的有什麼人權？」范婷才不理會他呢，接著又捧著范無病的臉，把他的嘴巴擠成了鸚鵡狀。

「淑女！淑女！」范無病的腮幫子鼓了起來，接著鼓噪道。

「又不用表演給男人看，裝什麼淑女？」范婷繼續無視范無病的反抗，開始拉扯范無病的耳朵。

「投降！投降！」這回范無病識相了，舉起雙手討饒道。

「這還差不多。」范婷這才鬆了手，摸摸范無病的腦袋，然後給他把頭髮弄好，替他拉了拉耳朵，然後捧著頭遠看了一下，然後笑道，「嗯，我弟弟還是很迷女孩子的。」

「天生麗質也不是我的錯，只是這世界上愛慕美色的女人實在太多了。」范無病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領子，腆著臉回答道。

范婷頓時感到有些忍俊不禁，本來因為樓下那些亂糟糟的傢伙們而影響得很壞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笑著對范無病說道，「你這話確實很欠扁，有本事對你的那些小女朋友們說說去。」

「那有什麼不敢說的，你老弟我可是非常強勢的。」范無病吹噓道。

「聽說，你跟你的未婚妻終於見面了？」范婷雖然自己也在麻煩當中，不過對於老弟的關心程度還是非常熱心的。

「嗯，小傢伙比較能搞，差點兒就把我給耍了。」提到自己的未婚妻沈盈，范無病的腦子裡面也有點兒迷糊，自己只是一個偽天才，人家才是真正的天才，如果拋開自己的重生經驗不論，能夠勝過她的幾率確實微乎其微。

說實在的，范家三姐弟當中，也就是范康比較正常一些，不但有固定的女友，而且關係穩定，從來沒有惹出什麼花邊兒的緋聞來，范無病就不用提了，除了一個正牌兒的未婚妻之外，小女朋友一大堆，弄得他自己有時候也覺得有些鬱悶，一個個人精一樣的女孩子圍在自己的身邊兒，確實會產生一些困惑的。

至於范婷，她的身段兒實在是太高了，一般人不敢攀附，男人大部分也是有自尊心的，知道一個強勢的老婆對於自己意味著什麼，但是敢於結親的，又大多都是些官場中人紈褲子弟，這種人對於她而言，還不如養條狗實在。

「你這次過來，弄出了這麼大的陣勢，究竟是要做什麼新項目？」范婷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當然是可以賺大錢的項目，不過現在國內的基礎幾乎為零，我們要從頭開始做起的，不但要做領跑者，也要做開拓者，更多的是啟蒙者。」

「聽你這麼說，倒是很有挑戰性了？」范婷常年都接觸高科技，自然也形成了一種天下英才盡出我公司之類的抱負，聽到范無病這麼描述，卻也動心了。

大概每個人都有獵奇心理，尤其是在自己的事業上已經取得了巨大成功之後的那些人，更是希望能夠在新的事業當中重新拚搏一回，並且創造一個新的奇跡。

范無病所說的話，自然會讓范婷感到非常心動，畢竟天天賣電腦，造電腦，已經讓她覺得有些提不起精神來了。

「現在國內終於接入了因特網，我已經獲得了准入許可，同郵傳部一起搞民用網絡事業。」范無病將自己同政府方面達成的共識給范婷講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是一個全新的事業，發展中的事業，永遠都不會感到厭煩的事業。」

「你總算是給我找點兒可以打發無聊時間的東西，是同郵傳部合作嗎？」范婷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

「呃，是競爭的關係，他們辦一個公司，我們辦一個公司，看看誰能夠獨領風騷？」范無病回答道，「不過目前看起來，朱老闆是希望不要對抗的太極端了，如果能夠雙贏是最好的，但是從我的潛意識當中來感覺，這種雙贏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遲早還是要走上真正的對抗的，就看對方的合作意識是不是比較強了。」

「聽起來不錯的，不過你能不能先想個辦法，把我樓底下的那些蒼蠅們給攆走？」范婷皺起了眉頭，對范無病說道。

「那當然是小事一樁。」范無病笑了起來，「事實上，我已經吩咐人去準備了，至少在一個月之內，他們不可能再來你這裡騷擾了。」

「是嗎？你為什麼這麼有把握？」范婷頓時好奇地追問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還來得及

「我給他們的飲料裡面加了材料而已。」范無病笑著對范婷說道。

值班經理按照范無病交代的事情，去最近的中藥店跑了一趟，買了許多藥材，然後又跑了回來，到了員工餐廳的廚房，吩咐廚師把這些藥材給加工了一下，熬煮出湯汁來，然後配到了涼茶裡面，讓服務生用手推車給推了出去。

「什麼味道這麼清香？」坐在VIP會客廳裡面的一個公子哥的鼻子很靈，當服務生推著手推車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立刻就發覺了異常。

他聳動著鼻子，像狗一樣地再空氣中聞了又聞，這才發現芳香的氣味兒居然是從手推車上的飲料桶中傳出來的，於是就攔著那個服務生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送外賣的剛送過來的涼茶，我正準備給員工餐廳送過去，天氣熱了，大家喝了好解解暑氣。」服務生回答道。

立刻有幾個人圍了上來，掀開了飲料桶上面的蓋子，頓時清香的氣味兒飄散在空氣當中，所有人都是精神為之一振，交口稱讚道，「好東西！來點兒嘗嘗吧？」

服務生有些為難地說道，「經理交待，讓我給員工餐廳送的，你們喝了我怎麼交差呀？」

「再去買一份好了，我們出錢！」一個公子哥看也不看地甩了一疊子鈔票出來，至少也有幾千塊錢，別說買涼茶了，買午飯的錢都夠了。

然後他們也不管服務生的反應，自顧地拿起了旁邊兒的一次性紙杯，不但給自己舀了出來，還給別人也舀了不少，大家喝過之後，果然覺得入口清涼無比，兼且甘甜爽口，真是難得的很。

「PCFANS果然是大公司啊，這種東西我長這麼大都沒有喝過！可是在人家這裡，卻是普通員工的飲料！」一個人一邊兒喝著，一邊兒有些憤憤地說道。

另一個人就順口回答道，「廢話，如果PCFANS是小公司的話，我們會跑到這裡圍堵范婷嗎？你們有多少人，不是衝著人家的產業來的？」

「烏鴉落到豬身上，誰也別說誰黑！你要是不動心，你會來這裡啊？！」立刻就有人對他反駁道。

「喝茶，喝茶！談這個有什麼意思——」勸架的人也出來了。

於是大家敞開了肚子來喝涼茶，這一頓喝下來，就覺得肚子鼓了起來，通體上下都是涼颼颼的，好像三伏天裡吃了南極的冰塊兒一樣清爽無比。

「你給他們喝的酒精是什麼東西，看起來他們都很享受啊？」范婷通過監控看著那些霸佔了VIP會客廳的傢伙們，有些牙根兒癢癢地問范無病。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就是一點兒清熱敗火的東西而已，絕對不是毒藥，不過喝了之後，他們大概會拉一個月的肚子而已。其實這倒是何以作為一劑減肥的藥方而已，毒副作用也不明顯，唯一的區別，就是我下的劑量重了一些，他們喝茶的興趣也濃了一些，估計這個肚子的反應也會大了一些。」

「原來是瀉藥啊？！」范婷笑了起來，不過立刻又反應了過來，「不行啊！萬一他們鬧起肚子來，豈不是讓我們公司整個都臭烘烘的？！」

「靠！忘了這一茬兒了——」范無病原本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裡面得意，忽然聽到老姐提到了這個問題，便跳了起來，「咱們的廁所可是不能讓他們隨便糟蹋的，況且這個下毒的壞名聲也不能留給自己。嗯，我這就去把他們給攆走！」

范無病立刻就往外跑去，范婷急著在後面喊道，「唉，注意手段溫和一點兒，別把事情給弄大啊！」

范婷倒是很擔心老弟會不會親自動手，把那些傢伙們給一個接一個地扔出去，這種可能性是不能排除的。

不過范無病就向她回了一個一切OK的手勢，直接找人幫忙去了。

五分鐘之後，范無病的六個保鏢掛著借來的拍戲用的衝鋒鎗，全身上下掛滿了手雷，喊著「COME ON！GO！GO！GO！」的口號衝了進來，對著大廳裡面就是一陣掃射，頓時雞飛狗跳的亂作了一團兒。

旁邊兒的那些正在喝涼茶的傢伙們頓時給嚇傻了，二話不說立刻從側門給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很多人的褲子都尿濕了，本來鬧哄哄的VIP會客廳裡面頓時變得空蕩蕩的。

「這個動靜鬧得有點兒大了！」范無病有些可惜地搖頭歎息道。

隨後范無病就走了出去，大喝一聲，「卡！」然後他的那些保鏢們就開始收隊，站成了一排。

這個時侯，很多工作人員都嚇得躲到了桌子底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美國黑社會入侵總公司了？眾人正在惴惴不安的時候，范無病就開始說話了，「大家不要慌亂，這是一次突發事件演習，就是為了檢驗大家在遇到搶劫的時候，是不是有鎮定自若的勇氣！不過看起來，效果不是很理想吧！」

「搞什麼飛機嘛，好端端地來什麼突發事件演習，害的人家這麼狼狽——」很多女孩子的髮型都亂了，因為到處亂鑽，衣服也皺了，臉上蹭得跟小花貓一樣，不過看到宣佈消息的是自己的大老闆的時候，頓時也沒有了脾氣，只好抱怨兩聲，然後掏出化妝盒來，重新補妝。

「范總——」突然有人在喊范無病。

范無病覺得這個聲音很熟，回頭一看，就沒有發現有人在，正準備走開的時候，就見一個人從沙發底下鑽了出來，卻是老熟人葉天，也就是郵傳部葉明軒副部長的兒子，歐陽曉薇的親哥哥。

看到了葉天，范無病倒是覺得有點兒意外，不由得說道，「原來是葉兄啊，怎麼，你還對我姐抱有幻想？」

葉天有點兒狼狽地走了過來，苦笑著說道，「哪裡，哪裡。我過來主要是等你的，順便跟幾個朋友們打個招呼而已。對你姐，我是沒有什麼信心了。」

「那你跑過來做什麼啊？」范無病讓葉天坐下，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是受了我老爺子的托付，過來請你的，你看是不是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咱們找個地方坐一坐？談一談關於那個網絡公司的事情？」葉天倒也不繞彎子，直接對范無病說道。

哦，那個事情確實是應該談一談。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如果能夠跟郵傳部和平相處，哪怕是暫時的休戰，也對於自己的互聯網事業有好處，更不用說現在郵傳部是葉明軒在主事兒，自己多多少少得給他點兒面子，要是太過狼狽了，估計老頭兒是要發飆的，萬一歐陽曉薇再因此生出什麼事情來，就有點兒不好處理了。

於是范無病就回答道，「好吧，我對北京不熟悉，你來安排地方好了，最好是清淨一點兒的地方，有點兒情調兒的。」

葉天倒也不是純粹的紈褲子弟，聞言立刻回答道，「這我已經想好了，有個地方剛好推出了竹林休閒項目，雖然是在戶外，但是涼亭什麼的都是半封閉的，正好適合我們談事情，周圍也沒有什麼閒人，明天我過來接你如何？」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范無病點頭答應下來。

葉天完成了任務，就要離開，臨走的時候就說道，「對了，你們那個涼茶挺好喝的，再哪裡買的？」

「你喝了？」范無病頓時嚥了口吐沫問道。

「喝了啊！有什麼不對？」葉天有些奇怪范無病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喝的多嗎？」范無病看著葉天，一臉的同情。

「足足三大杯！」葉天回答道。

「哦，這事兒鬧的——」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然後對葉天說道，「這樣好了，咱們這個會面得往後推一推了，就定在三天之後吧！另外我給你抄一張藥方，回家之後照方子抓藥，趕緊煮了喝上，估計少受點兒罪！」

「咋啦，為啥要喝藥？」葉天有些不解地問道。

范無病拍了拍葉天的肩膀，然後說道，「實話告訴你，那涼茶裡面加了料的，喝了之後得拉一個月的肚子，趕緊喝了我的解藥，也就是拉上一天清清火，千萬不要自誤啊。」

「你給我們喝瀉藥？！」葉天聽了范無病的話，就覺得自己的肚子果然有些不舒服的感覺，不由得有些氣哼哼地問道。

「清熱敗火的藥而已，除了拉肚子之外又沒什麼大礙，你們這些公子哥們的肚子裡面油水太足了，什麼脂肪肝之類的是普遍現象，我這是幫你們義診了。」范無病毫不臉紅地回答道。

「這藥什麼時候起效？我怎麼覺得現在腸子都擰到一起了？」葉天苦著臉問道。

「不可能的，不到兩個小時絕對不會見效的，現在你趕緊主要回家吧，還來得及！」范無病笑著說道。

「來得及什麼？」葉天問道。

「來得及用家裡的廁所，方便。」范無病一臉無辜地回答道。

葉天聽了范無病的話，再也不說什麼了，抓起他的藥方就往外跑，他喝了茶已經一個小時了，天知道這個效果是不是真的想范無病所說的，真是在兩個小時之後才會起效呀？！

范婷跑了出來，看了看空蕩蕩的VIP會客廳，有些驚訝地問道，「人都嚇跑了？」

「我們回去開會吧，很多大事兒都等著我們去決定呢。」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對老姐范婷說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意向

「天殺的范無病，這下子下的什麼藥？我的腸子都快拉出來了——」葉天回到家之後就開始服藥，按照范無病給的方子抓來的要，直接用高壓鍋熬了出來，加了些冰塊就開始往下灌，饒是如此，兩個小時一到，肚子就好像跟上了發條一樣的鬧鐘般準確，開始翻江倒海地鬧騰起來。

直到葉天感覺到剛才喝下去的藥力如同一股熱流直通到腸子裡面去之後，這種感覺才好了一些，但是小肚子那裡依然是一片冰涼，顯然是藥力下不去了。

按照范無病的說法，這一點兒殘餘的藥力，足以讓他拉上整整一天時間的肚子。

而事實也確實如同范無病所言，葉天拉了一天肚子，整個人都快要掏空了，但是精神上面卻是感到分外清爽，也沒有產生虛脫的感覺，看來範無病確實沒有騙他，這東西用來減肥效果是很好的。

唯一有點兒不適應的，就是屁股火辣辣的有些發疼，畢竟一天拉上十幾回，那地方總是受不了的，好在時間一到，終於止住了。

范無病倒是很寬厚，不但給了他解藥，還給了他一天的休養時間，葉天通過跟朋友們通電話，這才知道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們，基本上都在床上躺著，連起來上廁所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才知道自己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對范無病的怨言也少了一些。

大概，自己算是倒霉催的，如果不是剛好去跟那些朋友們打招呼，剛好碰到了范無病出手整人，而自己之前也沒有向范無病預約，是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好在范無病不看僧面看佛面，總還是給了自己解藥服用，讓自己少遭了許多罪。

要不要把這個藥方跟朋友們共享一下呢？葉天這個念頭只是晃了一下就立刻湮滅了。

開玩笑，他們集體拉肚子，唯一的懷疑對像自然就是喝過的涼茶了，若是自己給他們送去了解藥，那豈不是不打自招，說明自己跟范無病他們有什麼密切關係嗎？到時候群起而攻之，自己就是出力不討好了，還不如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呢。

雖然說自己也喝了涼茶，但是自己身體好啊，拉了兩天肚子就自愈了，這種道理也是講得過去的。

葉天暗自打定了主意，這事兒打死也不能說。而且，看著別人拉肚子死去活來受罪的感覺，其實也是很爽的。

PCFANS俱樂部的門前，從此倒是清靜下來了。

范無病跟范婷回到了多功能會議室，這個時侯，大家已經就如何創辦國內的互聯網絡事業展開了積極的討論了。

范無病要建立國內的網絡服務公司，其實就是要充當ISP的角色，一般說來，ISP網絡的建設包括了廣域主幹網絡系統，ISP網絡中心局域網系統，用戶接入系統和網絡管理中心等等，相當複雜，投入也比較大。

廣域主幹網絡系統的主要作用是提供ISP國內主幹網絡互連，即與其他城市ISP網絡中心的互連通道和連接Internet國際出口，設備配置要求可靠性高、通信速度高和具有良好的擴展能力，便於滿足上網用戶的快速增長對廣主幹網絡的帶寬需求。

網絡中心局域網系統是ISP網絡建設的核心，要求具有很高的網絡帶寬和很高的可靠性，高速網絡為用戶上網訪問本地服務器、傳送各類信息提供高速通道。

網絡管理系統則是ISP的日常維護和管理中心，主要依賴網絡管理軟件來配置網絡、監測網絡運行狀態和診斷網絡故障，同時管理撥號上網用戶。

戴維斯等人目前已經對美國現有的互聯網絡接入方式做了充分的調查，此時正在給一些不清楚這些問題的與會者們進行掃盲，「通常，一個完整的ISP首先要保證用戶網絡可以一天24小時、一周7天不間斷的Internet訪問能力。其次就是能夠提供用戶撥號接人向用戶提供通過公用電話網聯機訪問Internet的能力。當然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能夠提供電子郵件服務，以及提供信息服務，比如說能夠提供包括BBS電子公告板系統，News電子新聞組，信息數據庫系統、WWW服務、FTP和GoPher服務等。還有一點也非常重要，我們現在基本上是處在一個空白的市場當中，所以我們必須向用戶提供連網設備、網絡系統集成、軟件安裝和使用培訓等服務，否則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這麼說起來，真是千頭萬緒了。」有人感慨道。

戴維斯聳了聳肩膀說道，「事實上就如同老闆所言，我們不但是開拓者，還是引導者，現在最重要的身份，就是掃盲者。」

「那麼我麼可是通過什麼方式向用戶提供服務呢？」有人問道。

目前美國的用戶接入系統主要也有兩種，就是通過專線方式接入和通過撥號線方式接入。撥號接入方式為傳統的窄帶接入方式，是一種通過傳統話音網絡滿足人們上網需求的方案。通過撥號的方式，電信級ISP可充分利用以鋪設的網絡，節省網絡的投資，快速開展網上業務。

但是顯然這種情況不適合范氏投資集團的現狀，撥號接入方式完全就是給郵傳部的電信總局量身定制的，他們利用現有的電話線路資源，可以很輕易地開展這項業務，而范無病他們自然是沒有這種現成的資源的，同時也不具備這部分許可權限。

因此他們所能夠選擇的就只有一種了，就是通過以太網技術將服務直接送達用戶家裡。

以太網到戶技術的帶寬充足，技術成熟，成本低廉。實施時可以充分利用光纖到大樓和小區的資源，通過光纖將低成本的交換機上聯至網絡的匯接層，向用戶提供高密度的10/100M接口，非常適合在寫字樓中的集團辦公用戶。

「我們在這方面，是具備了非常強大的實力的，因為在北京附近的通信設備工廠，已經研發出了高質量高安全性的路由器，比之美國現在使用的路由器更加強大！」戴維斯對眾人說道。

當初范無病有先見之明，控制了思科公司，此時借助公司強大的研發能力和生產能力，國內的分廠已經具備了強大的產能，最新的幾款路由器遠遠地領先於同行業其他企業的出品。

美國人在這一次的信息高速公路建設當中，也大量地採用了思科公司的產品，這使得公司的股票一直在攀升當中，股權收益也達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自從范無病收購之後，公司的股票已經拆股兩次了。

而范無病將磐石重工改造成了以生產光纜為主的企業，當時大家都認為有些不合適，此時看起來確實點睛之筆，通信產品與光纜構成了建設國內主幹網絡的兩大基本要素，此時要上馬這個大項目，就發現這兩樣產品的重要性了。

之前美國人一直對路由器的出口限制嚴格，主要就是擔心中國的網絡技術能夠快速發展起來，這東西的進入門檻並不高，自從當初美國軍方公佈了網路底層協議之後，即便是普通的個人網絡用戶，也有機會對網絡構成安全威脅，因此高性能高安全性的路由器，對於大型的網絡至關重要。

此時范無病集中了很大的力量在這方面進行投入，果然收到了豐厚的回報。

而且，自己掌握了這個資源，就是郵傳部想要發展相關技術，也需要回過頭來有求於自己的，畢竟美國人對於這方面產品的出口限制很嚴，他們不付出很高的代價，無法得到相關的支持。

於是在大家進行了充分的討論之後，范無病就總結道，「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經統一了認識，就需要趕快行動起來，這件事情還是戴維斯挑頭兒，沈曼華可以協助你協調各方面的人事關係，按照我們今天討論的結果來進行整體規劃，先期將省會城市和重點城市中的骨幹線路給弄起來。」

「這些事情，都需要同政府方面進行溝通的。」戴維斯又提醒了范無病一下。

在國內，通訊信息方面一向是政府的禁臠，私人企業想要進入，幾乎是不可能的。也就是現在大家都對互聯網的意義認識不透徹，所以才被范無病鑽了空子，此時想要趁熱打鐵，必須先把骨幹線路建立起來，然後四面開花，建設遍及全國的支線。

戴維斯能夠比較清楚地理解老闆的意思，因此就很急迫地催促范無病同政府之間進行溝通，趕緊落實了政策方面的事情，也好開工建設。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大家說道，「後天，我就會同郵傳部的葉明軒副部長進行會談，爭取達成共識，必要的話，我會以對他出讓部分技術資料及硬件設備作為條件，換取他對我們的政策性支持。」

現在而言，郵傳部在這件事情上的發言權比較大，所以范無病想著一定要把老頭兒先搞定了，事情就好辦多了。

目前范無病手上的籌碼夠多，因此看起來，要解決這個問題似乎不是很困難。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娘要教子

大概是老媽張梅從什麼地方聽到了范無病讓人嚇退那些范婷的追求者的消息，便打了電話過來，要他們中午回家吃飯，他們當中包括了范婷，范無病，還有被張梅勒令回家接受再教育的范康。

「看老媽這個陣勢，似乎是想要來一個三娘教子了。」范無病放下了電話，苦笑著對范婷說道，「老姐，這禍水可是從你身上引出來的啊！」

「說的什麼話？」范婷自然不肯承認這事兒的源頭在自己身上，反倒是反唇相譏道，「依我看，咱家不太平的根子，其實就是在你身上，你才是禍水呢！」

「這是什麼話？我絕對不能接受這種毫無來由的污蔑！」范無病立刻反對道。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你從三歲開始就攪得咱家不得安寧了，先是收破爛，又是建豬場，接著造魚雷，後來又搞什麼隨身聽上春晚，要不是這樣，我也不可能在北京賣了將近十年電腦吧？」范婷扳著手指頭一條一條地給反無比數落出來，「就看你現在做出來的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兒？別的不說，就連日本人都被你給當眾打死了兩個，你這能算是消停嗎？這次老媽過來，主要批鬥的對象就是你！」

范無病聽著老姐范婷數落了這麼多事實，一時之間倒是沒有辦法反駁了，摸了摸腦袋有些驚訝地說道，「我還真是個事精兒啊，都沒有注意到居然惹出了這麼多麻煩出來！」

「所以，你還是洗乾淨屁股，準備接受老媽的雷霆之怒吧！」范婷哼了一聲道。

范無病將眼睛一翻後說道，「逆來順受可不是我范無病的風格！」

不過他想了一下，發現自己最近弄出來的把柄實在太多了，老媽要是挑毛病的話，自己確實是找不到什麼比較好的推卸責任的手段的，看來今天三堂會審，還是得找點兒話題將老媽的注意力給轉移開才好。

范婷就坐在那裡看著老弟范無病，不知道他的腦子裡面又在考慮什麼事情，不過以她對范無病的瞭解，他肯定是能找到辦法將老媽給糊弄住的，那樣一來，自己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假如老媽真的揪著自己不依不饒的話，那就只有把范康也給賣掉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個是總體原則，絕對不能動搖的。

中午的時候，范婷開車載著范無病回家。

路上的車輛數量比之范無病上次過來又多了許多，也有點兒堵，儘管范無病他們又搬回了在北京的住宅，這條路也比較清淨一些，但是由於上下班時間的影響，從范婷公司到家裡，也還是走了半個小時。

范無病估摸著，就算是騎著自行車回家，恐怕也早就到了。

「這個時間開車回家，真是浪費汽油啊！」范無病順口對老姐范婷說道。

「嗯，好在汽油比較便宜。」老姐范婷點了點頭，深有同感地回答道。

呃，范無病突然想起了什麼，拍了拍腦袋，心想也不知道現在廈門遠華是不是已經拉扯起來了？現在國內的油價比較低，一方面是因為國內的消費水平比較低，另一方面，跟這些南方沿海的走私集團也是大有關係的。

以前海南進口汽車的時候，就有軍方的影子在裡面，甚至是直接動用了軍艦來運送走私車輛，規模鬧得非常大，整個海口市就是一個露天的停車場。而且當時大部分走私車輛都是掛著軍方或者警方的牌照，可以說這麼大規模的走私活動，軍方和警方涉足很深，後來如果不是中央驟然出手，一舉剎住了這股歪風邪氣的話，怕是現在全中國開著的都是走私車輛。

接著范無病再仔細一想，就發現老丈人沈培明搞出來的那個稀土企業，怕是背景不只是軍方的影子那麼單純，或者這其中真的有走私勢力在其中。假如不是自己驟然決定要全力儲備稀土資源，將出口市場完全讓出來的話，他毫不懷疑這些人會從中玩弄一些手段，繼續搞他們的走私老本行兒。

就算是現在，范無病也無法確定他們是不是依然在從事某些不法的行動，畢竟一旦壞習慣養成，就很難改正了，甚至那些交易方也不會輕易地放過這樣有利用價值的合作者。

資本本身或者不是罪惡的，但是有些人獲取資本的手段卻是血腥的，在高額的回報之下，范無病也不能夠確定這些人是否會採取比較極端的手段，因此他對於沈培明的情況有些擔憂。

雖然這個未來的老丈人跟自己的交集很少，也就是正式地打過兩次電話而已，總共也就見過兩三次面，但是中間有沈盈礙著，他自然是無法忽視掉的。

畢竟他知道，現在的這屆政府還顧不上理會這些私下弄權的貓膩，但是下屆政府開始，朱老闆就要重磅出擊，大力打擊對於國家稅收造成嚴重影響的走私行為。

他可不希望沈培明也陷入這個無底深淵，那麼自己跟沈盈的事情又要再起波瀾了。

有時間的話，還是要仔細調查一下這家公司的底細，自己好做到心中有數的。

范婷和范無病到家的時候，范康的車子就停在大門口，不過他就比較狡猾一些，將女朋友肖薔也帶來了。

范無病立刻跟范婷對視了一眼，然後齊聲說道，「這個辦法不錯啊！」

假如每個人都帶上男女朋友，張梅見了，自然就是沒辦法開口責備了。

兩個人開始打電話，范婷將自己公司的一個部門經理也是她的同學給叫過來充數。范無病也有樣兒學樣兒，想著給誰誰打個電話，最後轉念一想，又不大對頭兒。

不論是范婷還是范康，他們都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自然是應該帶男女朋友過來的，可是自己似乎還差一點兒，若是把已經定下來的未婚妻沈盈帶來，當然沒有話說，可是如果隨便帶一個女孩子回來，肯定會吃老媽的板子的。

這樣想了一下，范無病就有些躊躇了，不過若是自己落單的話，肯定就是眾矢之的了，於是他想了又想，終於決定下來，請林小彤過來坐場，這位可是范家的恩人，老媽看著她在場的份兒上，總不會太過分。

於是范無病就給衛星通訊服務公司那邊兒打了電話，得知林小彤在公司，就開著車過去，準備把她給拉到家裡來充門面。

不過等到范無病到了公司的時候，就發現這邊兒戒備森嚴，就跟上一次過來一樣，心說難道又有什麼領導過來參觀了？照這個樣子，參觀來參觀去，光是招待費就要花費不少吧？范無病頓時覺得有些肉疼，心想得跟有關部門交涉一下，級別不夠的領導們，是不能夠隨便來自己公司參觀的，理由自然也是一條，保密！

好在這次門衛們總算是記住自己的大老闆長什麼樣子了，饒是如此，也跟辦公室通了電話，確認了范無病的身份之後，才敢放他進去。

范無病拍了拍門衛的肩膀，笑著說道，「做的很好！」

正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像這種比較關鍵的地方，更應該充分強調加強安全工作的重要意義。

范無病走了進去，何雲不在，林小彤倒是在辦公室裡面，可是這裡的人還真不少，放眼看過去，都是適齡男青年，一個個的眼睛裡面都是火啊，慾火！

「范總——」不過一看到范無病進來，大家頓時都變得一本正經了，沒事兒的人趕緊溜走，有事兒的人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裡等著林小彤處理事情，跟剛才的亂哄哄的場景有天壤之別。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心想這都已經是夏天了，怎麼大家還是這麼一副德性，難道說，北京的春天要比往常來得晚一些？

林小彤的桌子上面堆了一大堆的文件，旁邊兒有兩個女秘書伺候著，給她指出來應該在什麼地方簽字，哪些是應該審閱一下的，她忙得有些不可開交。

見到范無病進來，林小彤也就是嗯了一下，用手一指，讓他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來，繼續埋頭工作。

范無病倒是沒有老老實實地呆著，他走到了桌子那邊兒，看了看那一堆文件，然後說道，「行了，別忙活了，都到了飯點兒了，這些東西下午再弄。」

說完范無病就動手來拉林小彤，把她從文件堆裡面給拉了出來。

「哎，這個文件人家還等著呢。」林小彤反抗道。

「那就讓他們多等一會兒好了。」范無病不由分說地將林小彤給拉走了，然後還絮絮叨叨地對林小彤說道，「我讓你來當公司老總，就是讓你修養來了，你怎麼給自己找了這麼多事兒？累著了怎麼辦？」

「我總不能當米蟲吧——」林小彤抱怨道，「你這次又有什麼事情要我做了？」

范無病笑著說道，「這次的事情很好，就是到我家吃飯而已，多簡單啊？」

「真的這麼簡單？你是不是拿我當擋箭牌呀？」林小彤可不是簡單人物，立刻就懷疑地問道。

「真的很簡單啊，就是家宴而已。」范無病自然是不能夠承認的。

第一百七十章 擋箭牌們

等到范無病拉著林小彤來到家中的時候，張梅已經回來了，眾人正在弄飯。

「無病，趕緊來炒菜！就等你下廚了！」范婷看到了范無病，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菜盆，然後對范無病招呼道。

「為啥炒菜的時候就想起我來了？」范無病有些鬱悶地問道。

「你的技術好啊！」范婷回答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道，「廚房裡面油煙太多了，影響皮膚美容，容易讓我們過早衰老。」

范無病頓了一下才嘟囔道，「您就不能只說前半句嗎？好像我們的臉皮很厚，不怕煙熏一樣？在美容這個問題上，男女是享有同樣的權利的！」

不過顯然女人們見到了范無病，就好像見到了職業廚師一樣，廚房裡面一下子就留下了三個男的，所有的女人們都到客廳去陪著張梅聊天兒去了。

「范總——」留下來的那個范婷的同學有些拘謹地向范無病問好。

范無病看了看他，笑著說道，「在家裡千萬不要這麼叫我，否則容易露餡兒的，我媽的耳朵可管用得很呢。」

范婷的那個同學叫作韓礎，名字有點兒怪異，不過人倒是挺實在的，不太會玩心眼兒，但是在技術上面還是比較過硬的，後來考取了清華的研究生，自動控制系的，再後來畢業了，就被范婷給挖了過來，現在負責PCFANS俱樂部的軟件研發部門，主要就是領著一群人埋頭研究反病毒軟件。

韓礎聽著范無病這麼說，便笑了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為好，當初范婷也就是看著他比較老實一些，所以才肯讓他擔任這個部門的主管的，否則的話，這麼重要的部門，萬一主管起了異心，隨便卷點兒代碼就跑路了，損失會很嚴重。

范康倒是跟韓礎有點兒熟悉，過來拍著韓礎的肩膀說道，「韓哥，還沒有解決個人大事嗎？我看你不如跟我姐搭伙兒算了，雖然她為人囂張了一點兒，又喜歡欺負人，不過總體而言，還是優點大於缺點的。」

結果范康還沒有說完，後腦勺上就被拍了一下，回頭一看，范婷正杏目圓睜地瞪著他，范康急忙澄清道，「嗨，我就是隨便說說，活躍一下氣氛而已。」

「再讓我聽到有人詆毀我的名譽，就一定要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范婷揪了揪范康的耳朵，威脅了一句，然後端著茶壺離開了，出門的時候還強調道，「趕緊做飯，不要磨洋工啊！待會兒老媽會來驗收工作的！」

范康揉了揉有些發紅的耳朵，憤憤不平地說道，「老弟，你說說看，咱們是不是得趕緊把她給嫁出去？」

「呃，你這個建議，似乎也不錯。」范無病摸了摸鼻子，然後看著韓礎說道，「韓兄，你是不是見義勇為一下，把她給娶回去算了？你要是答應了，我保證把PCFANS的股份給你分上一成。」

韓礎連連搖頭拒絕道，「開玩笑！我就是過來幫忙的！你們不要把我往火坑裡面推啊！」

韓礎心想，范婷對他兩個弟弟都是呼來喝去拳打腳踢的，自己要是跟她結婚，依著自己的性格，還不被她給虐待得永無出頭之日啊？這事兒是萬萬不成的！就算是范無病肯送給自己一成的PCFANS股份，那也是絕對不可以答應的！

不過韓礎又想，PCFANS的一成股份能值多少錢呢？粗略地算一算，總有十個億人民幣以上吧？自己要不是深知范婷的秉性，有沒有多大的野心的話，沒準兒還就答應嘗試一下了。唉，真是有點兒可惜了，要是范婷能夠弱勢一點兒，或者還有這個可能性吧？

「你們會做什麼？」范無病看了看廚房裡面的菜，向兩外兩人問道。

范康說道，「我會吃。」

「你洗菜去吧——」范無病對自己這個哥哥實在是非常無語，只好將菜籃子給他，讓他把所有的菜重新洗一遍。

「我可以切菜，另外燉肉也可以。」韓礎對范無病說道。

「很好！會做飯燒菜的男人，基本上就可以信賴一半兒！」范無病笑著分給韓礎一個燃氣灶，然後兩個人分工，各負責一攤東西。

「早知道我應該說我會熬粥的——」范康看了看擺在面前的蔬菜肉類，歎了口氣道。

客廳裡面，張梅就正在跟三個女孩子們坐在沙發上聊天兒。

因為范康和肖薔的關係非常穩定，所以張梅早就把肖薔當做兒媳婦兒來看待了，而范婷是自己的女兒，自然沒有什麼好避諱的，至於說林小彤，那可是范家的恩人，地位自然超然，於是張梅就問眾人道，「你們覺得那個小伙子怎麼樣？」

小伙子自然就是指正在廚房裡面同范無病他們一塊兒做飯的韓礎，肖薔和林小彤自然都知道張梅的用意，不過看著范婷的臉色似乎有點兒不願意談及這件事情，於是肖薔就謹慎地回答道，「看起來似乎人還不錯的，只不過交往久了才能夠看出人心來吧？」

林小彤也順著回答道，「能下廚房的男人確實不多了，如果其他方面也優秀，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范婷就揉了揉自己的頭髮說道，「普通朋友！」

張梅立刻不厭其煩地開始教育范婷，「你都多大了，只交普通朋友可不行了！你看看范康，就比你省心多了，找了肖薔這麼好的女朋友，我跟你爸省心多少？不是我說你，你平時除了忙工作忙生意，也得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你不知道我一到單位，多少人都轉彎抹角地問我，你家范婷的事情怎麼樣了？」

范婷頓時有些不樂意了，「你們教育部裡面那麼閒啊？怪不得教育事業一直搞不好，原來都是一群三姑六婆在領導啊！」

「你這是什麼話？！」張梅頓時有些不樂意了，「人家這不都是在關心你啊？你要是再不解決這件事情，我都沒臉在教育部呆了！」

張梅自己的心裡面也感到非常糾結，如果自己女兒是那種拿不出手的也就算了，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可是問題就是，自己的女兒不但長得不錯，事業也有成，國內數一數二的民營企業老總，身價超過了幾十億人民幣，把大部分男人都可以羞愧得無言以對的美女企業家，自己家裡也是高官顯貴，老公不到五十就已經是正部級實權人物了，自己也是司局級的領導，更不要說范婷兩個弟弟也都是非常人物，這種條件，怎麼就找不到婆家呢？

因此她這次是鐵了心要限期范婷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的，再拖下去，自己可就要暴走了！

不說張梅在這裡教女，林小彤坐在那裡就有些不自在，屋裡面的人，范婷是女兒，肖薔是兒媳，張梅說話自然也沒有什麼顧忌，不過自己雖然跟范家的關係也非常密切，甚至范家所有的人都可以說是用感激和尊敬的態度來對待自己的，范無病還將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的一部分股權劃給自己，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

就算是自己替范亨擋了致命的一槍，但是這樣算下來，范家付出的也不少了。

可惜自己想要的並不是這些東西，地位和金錢，對於一個女孩子的吸引力是很大的，但是一個穩妥有保障的最終歸宿才是最重要的，每每想到這裡，林小彤就會覺得有些鬱悶。

雖然范無病是個不可多得的倚靠，可是這個碼頭上已經停了太多的船隻了，自己縱然也是一條豪華游輪，但是奈何碼頭上可以停靠的地方不夠大啊！

林小彤正在這裡失落，那邊兒的三個男的可就勝利完工了，一連十幾道菜端了上來，甚至還弄了一道甜湯，揭開了蓋子，頓時香氣四溢。

「有獎競猜，這道菜是誰做的？」范無病笑著端上了一道東坡肉。

張梅只看了一下，就說道，「范康不用提，他從來都不會做飯。」然後聞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口味兒偏甜，不是無病的手法。」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口，嘗了嘗後讚道，「不錯不錯，沒想到小韓還有這個手藝，真是難得啊！大家趕快坐下來，都嘗嘗！」

「你這麼篤定啊？」范無病倒是很詫異地發現原來老媽的判斷力還是不錯的。

「廢話，知子莫若母，你們兩個是什麼樣子，我還會不清楚嗎？」張梅說道。

張梅很高興地看了看韓礎，覺得這小伙子長得也很精神，而且不是那種誇誇其談的傢伙，看上去比較內斂，於是就多問了幾句，當她瞭解到韓礎目前正在負責公司裡面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部門的時候，就更加覺得這小伙子不錯。

於是半中間張梅拉著范無病去廚房，然後問他，「你看韓礎這小伙子怎麼樣？」

「我看還行，不過這種事情你為什麼不問我哥？」范無病先是肯定了一下，然後又有點兒奇怪地反問道。

「范康能給我什麼建議啊——他整天就知道自己逍遙快活了——」張梅不以為然地回答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葉障目

「老媽你這個認識有偏差啊！」范無病對於老媽張梅的看法，立刻表示了反對。

雖然，范無病在這個家裡面所佔的份量最重，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就會認為別人都得圍著自己轉，老媽很明顯地認為范康的想法不如自己的想法更有價值，這明顯就是一種錯誤的看法。因此范無病覺得，為了維護這個家庭的長治久安，有必要提醒老媽一下，讓他知道無論是哪一個子女，都是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有什麼偏差？他在外面，好幾年都不回來一次，把我跟你爸都快氣死了！」張梅一想到范康的那些令人髮指的行徑，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些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范無病卻沒有想到老哥一直都沒有將他的那些保密的事情跟家裡人說過，於是就將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撿了一些重要的、正面的、容易引起共鳴的事情，慢慢地給老媽說了說。

張梅張大了嘴巴，聽著范無病講故事一般地把當時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才不可思議地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如果不是我跟安全部的部長蔣略威脅了一下，或者我老哥還得再給他服務呢。」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不過范康雖然沒有面對真刀真槍的危險，也沒有經歷驚心動魄的戰鬥，做出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至少范無病依靠這件事情建起了自己的液晶顯示屏工廠，不但生產出了優質高效的液晶投影儀，現在也在為筆記本電腦生產液晶屏幕元件，隨著技術的提升，不久之後也將推出個人電腦用的液晶顯示器，以逐漸取代能耗比較高的家用CRT顯示器。

這樣一來，范無病就更應該為老哥說話了。

「若果是這樣的話，他也算是保護了國家機密，那這幾年的老賬我就不跟他翻了。」張梅聽了之後，總算是做出了一個比較正面的回應。

搞定一個！范無病悄悄地豎起了V字型手勢，心中暗道。

「媽，你們在廚房開會呢？大家都等著喝湯呢！」外面范婷喊道。

「來了，來了！」張梅這才想到外面還有好幾個人等著喝湯呢。

於是兩個人舀了許多湯出來，給眾人盛上，張梅還特意給范康多舀了幾勺，弄得范康有點兒不知所措，搞不懂為什麼自己忽然又吃香了？他用徵詢的目光去看范無病，結果范無病就賣關子，故意不看他，氣得范康有些牙根兒癢癢。

總而言之，這一頓飯吃下來，張梅的心裡面還是比較舒服的，一方面范康的事情總算有了一個合理的說法，能夠消除她心中積怨，另一方面就是范婷帶過來的這個韓礎，看起來也挺招人喜歡的，雖然話不多，但是廢話少也是好事呀！

至於范無病，因為通風報信有功，張梅一時之間倒是忘記自己原來是想要找他的什麼麻煩了。

吃晚飯之後，大家就坐到了一起來聊天，一個搞衛星的，兩個搞液晶的，兩個搞計算機的，還有一個范無病是什麼都搞，再加上張梅這個搞基礎教育的，可以說一屋子都是牛人，這個話題自然就是五花八門了。

張梅很自然地就提到了基礎教育中存在的一些問題，比如說基層學校裡面缺乏高等學校畢業生補充力量什麼的，還有基礎設施落後什麼的，教育教學手段亟待更新什麼的。

大家的目光頓時都落到了范無病的身上，弄得范無病有點兒不自在，「你們都看我幹什麼？這個教育落後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以前沒有關係，那是因為你不知道。現在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就有關係了。」范婷拍拍范無病的肩膀，鼓勵道，「老弟，老媽正代表著無數的需要支援的基層學校，代表著無數面臨失學困境的學子們，用神情的目光看著你呢！在這樣感人的場景之中，你不覺得自己應該為中國的教育事業做點兒什麼事情嗎？」

「我就是覺得，我現在應該去洗碗比較好。」范無病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道。

開玩笑啊！就算是自己老媽被忽悠著做了基礎教育司的司長，就算是她以後還有機會問鼎教育部的部長，不過全中國的教育事業，可也不是他一個人的責任吧？假如說自己真的要鐵肩擔道義的話，那早就被三座大山給壓死了！

固然，他現在是超級有錢人，勢力龐大，所謂權勢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也是有說法的，這個權勢和責任是一體兩面的，責任只有在為了鞏固權勢的時候才會被無限放大，並不是說看到了不平之事就要衝出去承擔責任的，否則的話，中國的經濟早就騰飛了，中國的國力也趕英超美了。

所以說，說話誰人都會，但是這個說過的話要怎麼樣付諸實踐，就有諸多的竅門兒了。

范無病有正義感和責任心是不假的，但是這種正義感和責任心並不是隨便氾濫的，假使有人來通過他的父母來算計自己的話，他還會輕易入彀嗎？那肯定是不會的。

就算是他肯為教育事業貢獻力量，那也得能讓他心甘情願才行，光靠耍手段是不行的。

不過范無病對於老媽的工作，還是要表示出一定程度的支持的，於是他就說道，「目前我正在搞的事情，是在全國省會城市和一些重點城市中推廣互聯網絡，這事兒應該是同高教司進行聯繫的，因為跟高校合作，會省時省力地推廣我們的網絡事業。但是現在既然老媽也提到了基礎教育的問題，那麼我們也應該做一些事情來表示對基礎教育事業的支持，起到一個拋磚引玉的作用。」

范無病並不打算以一己之力去幫助老媽支援基礎教育，那樣的話，有多少錢都堵不住這個大窟窿的，他是想通過自己的一些舉措，帶動大家對於基礎教育的關心，眾人拾柴火焰高，這個才是解決問題的正途。

「你有什麼具體的設想？」老媽張梅當然非常有興趣聽她這個寶貝兒子說話，尤其是說一些支持基礎教育的話。

范無病用手摸了摸額頭，然後對眾人說道，「我們一想到支持教育事業，往往首先想到的就是捐錢捐物，這個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捐出去的錢，能有多少真正用到了貧困地區的教育事業上，這還是個未知之數。」

眾人都點頭稱是，這種挪用教育款項的事情並不少見，國家扶持教育的政策是放在那裡的，每年投入到基礎教育上的資金也是遞增的，但是基礎教育事業能夠真正得到的投入反而是逐年遞減的，這個就是因為地方政府的挪用情況實在太嚴重了。

比如說那個教育附加費，每個地方都有不少的，可是這錢基本上在縣市政府就被截留了，與此類似的還有很多款項，都以各種名目被挪用了，因此基礎教育的投入是越來越少，教育事業是越來越窮。

「一葉障目，不見森林。」范無病接著說道，「所以我覺得，捐錢捐物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效果卻可能是相反的。所以我們不能再走老路，而是要深入到本質來看問題。」

「本質是什麼？」張梅也覺得范無病說的話有些道理，於是就追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教育的本質，實際上就是信息的傳遞。我們準備要做的，就是通過互聯網絡，消除地區之間的教育不平衡現象，將優質的教育資源公平地傳遞到任何一個角落。當十年之後，不論是在北京上海，還是青海西藏，不論是在繁華都市，或者是貧困山區，大家都有機會接受同等質量的教育。」

「你發瘋了吧？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辦到？」張梅立刻表示出不同意見。

地區之間的經濟水平有差異，教育水平就肯定會有差異，這個是客觀現象，怎麼可能說平衡了就能夠平衡了呢？張梅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相信范無病的說法。

「可以辦到的，關鍵是要有人肯做出一定的犧牲。」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那你說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張梅也被范無病給引起了興趣，於是就問道。

「我需要全國中小學最優秀的教師，來錄製從小學到高中的教材上所有涉及到的講課內容。」范無病揮動著拳頭對張梅說道。

范無病的想法是很簡單的，他需要建立起一個龐大的教學資源庫來，來支持自己的互聯網絡事業，空空如也的互聯網是毫無意義的，就算是現在的網絡能夠連接到世界上其他的國家，可是那些外文資料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也是毫無意義的，我們總不能只依靠欣賞小鬼子的AV來普及網絡應用的知識吧？

教育資源是最適合在網絡上流行的，不僅僅是這種耗費資源的影像資料，像是優秀教師的講課材料、教案、教學心得、說課稿等等，這些對於偏遠地區的那些教師們，甚至對於很多大都市中的普通教師們，都是非常寶貴的。

假如做成了這件事情，那真的就是利國利民也利己了。

范無病說完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忽然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天才。

第一百七十二章 幾個億的支援

「這件事情倒是很容易操作的。」張梅聽了范無病的想法，倒是覺得不難辦。

如今的情況，教師隊伍相對來說還比較單純，也還沒有出現各地一窩蜂的在職教師補課熱潮，偶爾因為情況的需要，在校內進行的補課活動，往往是有針對性的，比如說是為了參加某某競賽什麼的，收費也比較低廉，遠沒有像後來那樣動輒幾百上千元的收費。

而且在這個時期，教師們對於榮譽還是比較看重的，不像是後來，獲取容易只是為了評定職稱的時候用一下，甚至很多人的榮譽證書都是花幾十塊錢找假證販子們做的，而論文之類也是花錢買的，一切目的僅僅是為了多拿幾百元的工資而已。

用後來的話來形容，就是這陣子的人還比較單純一些，比較傻一些，很好騙。

因此當范無病說了他的想法之後，張梅首先想到的就是建立一個全國性的優秀教師公開課資料庫，將最優秀的授課資料整合起來，形成跟教材同步使用的一整套資料。

這個想法無疑是很好的，這樣一份完整的資料庫，不但可以對學生起到指導作用，就是對於年輕教師們，尤其是偏遠山區的教師們，也可以起到非常顯著的幫扶作用。

張梅此時甚至已經想到了應該如何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教學競賽活動，來選出全國優秀教師們，然後將他們的公開課資料搜集起來，形成完整的資料庫。

「可以用教育部的名義舉辦一次全國範圍內的教學競賽活動，然後各省推選出各省的優秀教師，比如說每個省份幾十名，最後綜合到一起，制訂出切實可行的教學案例來。」張梅邊想邊說道，「當然了，對於活動中的獲獎教師，還是應該給予榮譽稱號和物質獎勵的，否則大家的積極性不會很高啊！」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可以，我獨家贊助就是了。不過事先不要說獎勵的額度，省得這裡面出現水分，我是需要那種確實在自己的行業當中具備一定實力的教師，不是需要那種只會做表演的教師。」

范無病說這話不是無的放矢的，以前他就聽某一個省的教研室副主任講過這個事情，當時上面要聽公開課，學校裡面想著該如何打敗競爭對手，就從全局出發，動用最好的老師編寫了教案，經過多名老教師進行審閱修改，再經過課堂演練，以求達到完美無缺，但是到了最後執行的時候，就覺得授課教師的形象也很關鍵。

畢竟一個歪瓜裂棗站在講台上面授課，效果先打七成折扣，於是他們就選了一個形象非常好的口齒也伶俐的年輕女教師來擔當重任。

自然這一堂課講下來，是不可能有瑕疵的，結果當時上面是下來選一個優秀的基層教師，想要補充到省教研室裡面的，這個年輕女教師自然就入選了。

到了省裡之後，眾人都有些驚奇她的年輕漂亮，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她才講了其中的來龍去脈，大家都感到有些唏噓，不過木已成舟，自然不能把人退回去，就這樣，十幾年之後，這個女教師居然也成了省教研室的副主任，並且在某次大會上講了自己的經歷。

人世間的事情，最奇妙的莫過於此，因此范無病就跟張梅強調，他需要的不是只會表演的那種教師，而是實實在在地從教學一線上面脫穎而出的教師。

理由當然也很簡單，就是在這一次的活動之後，他還需要這些教師們繼續為自己做貢獻的，假如選拔出來的教師並不是最好的，那就白白地浪費了自己的感情了。

張梅聽了范無病的話，立刻笑了起來，「哪有什麼為難的，這種事情下面有對策，上面也有政策的，只需要在競選的條件裡面著名一條，還要經過考官評審組的評定就可以了，不排除臨時指定一堂課的可能性，這樣子就不會有什麼人敢於濫竽充數了。而且，可以再加一條，出了紕漏，是要追究各省教育廳責任的。」

「這樣好極了！」范無病哈哈一笑，心道老媽真是當官當出水平來了，責任下放也學會了，當領導就是好哇。

「不過這樣收益的是老師們，怎麼照你剛才說的，好像老師們會吃虧一樣？」張梅想到了剛才范無病說的話，就問了一句。

范無病說有人會做出犧牲，其實是從著作權方面考慮的，為了建立全國教學資源庫，所徵用的那些教案也好，教學實例也好，都是屬於個人的，將來如果是這個真的產生了很好的效果，形成了很高的點擊率，范無病倒是擔心有人會跳出來算後賬的。

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范無病就琢磨著把這事兒的隱患給消除掉，哪怕是給老師們一些補償，也得在開始的時候搞定，絕對不能給以後的事情造成障礙。

畢竟自己想要通過教育資源庫來帶動國內互聯網絡的發展，是一個非常好的切入點，絕對不能讓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給毀了。

張梅聽了兒子的解釋之後，這才知道原來兒子除了要對貧困地區的教育事業進行幫扶之外，也是有自己的通盤考慮的，不由得感慨道，「當初生你的時候，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有這麼多心眼兒啊？真是兒子大了不由娘了！」

「我這個也是臨時想到的而已——」范無病摸了摸腦袋，對老媽張梅說道，「畢竟想要做一點兒有意義的事情，就不能只花錢而已。對於貧困山區或偏遠地區，缺乏的不僅僅是金錢，我們應該盡量給他們提供受教育的同等機會，這樣才能夠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只要是能夠真正對他們起到幫助的投入，我是不會吝嗇這點兒錢的。」

「這個活動容易搞，兩個月的時間足夠了，不過你的配合情況也得跟我交個底兒吧？否則我跟部長談起來的時候，沒有些真正的投入怕是不好交代的？」張梅問道。

范無病的想法倒是很簡單的，在建立了全國性的教育資源庫之後，便可以開始向各地條件較好的城市進行發售，以這個收入對貧困地區進行投入，也就是說，相當於是較為發達的地區支援貧困落後地區的教育事業。

目前互聯網絡還沒有建設起來，但是如果自己的計劃順利的話，一到兩年之內，很多城市都可以用上高速的互聯網服務，這樣的話，教育資源庫就大有用武之地了。到時候完全可以依賴這部分的收益，對貧困地區進行網絡使用的費用補貼，就可以支撐起一個很大的用戶群體。

總體而言，這件事情是屬於公益性質的，所以政企聯合的路子是非走不可的，而自己的企業跟教育部進行聯手合作，到時候也會有很多的好處，至少熱心公益什麼的美譽是不會少的。

互聯網絡的底層服務商是做定了，但是內容服務商也是要做的，門戶網站是不可不做的，像後來的網易搜狐新浪什麼的，都是成功的例子，有了門戶網站作為內容支持，自己的影響力可以達到一個相當恐怖的地步。

畢竟現有的新聞媒體的限制比較多，暫時互聯網這一塊兒卻沒有法律涉及到，可以說是一塊兒空白，自己搶灘登陸非常方便。作為互聯網的企業，最大的障礙就是先期投入太大，前幾年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在燒錢，而自己是不怕燒錢的，這個最大的障礙對於自己而言，反倒是最大的優勢了。

不但是國內的互聯網企業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就是現在美國的互聯網企業，那些正在蓬勃興起的行業，也是自己可以擇機進入的良好選擇，畢竟到了幾年之後，這些企業一經納斯達克上市，股價就會成百倍地上升的。

「你的那些商業運作太複雜了，不要跟我講。」張梅對於范無病的生意經顯然沒有多大的興趣，反正她知道一點，就是兒子從來都不吃虧，可是自己也是要拿出實績來的，於是就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就跟我說點兒實際的。」

范無病搔了搔頭髮，笑著對老媽張梅說道，「這樣好了，在網絡建成之前，我們也不能閒著，這件事情就由PCFANS出面，向貧困地區的學校捐贈一萬台電腦，配合全套的教育資源庫，以及一萬台液晶顯示器，作為對於基礎教育事業的支持。」

張梅聽了這個，心裡面就有譜兒了，想了想這個總價值在好幾個億以上了，於是便笑著說道，「那可好了，貧困地區的孩子們肯定會因此受益的。別看老媽我經常剝削你們，實際上是替你們行善積德的。再說了，國內的企業對於教育事業如此贊助，那些港澳台及海外的企業家們也會競相效仿的。」

范無病笑了笑道，「他們要投入的話，多半是有目的有針對性的，支援基礎教育的可能性不大，我估計也就是贊助一下高校的建設什麼的，最熱衷的就是建圖書樓了，至於基礎教育嘛，出力不討好啊。」

「你的思想太狹隘了，好像人家行善都是所圖謀一樣。」張梅對此表示了不滿。

總的來說，今天張梅的收穫是很大的，幾個億的支援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精打細算

范無病當然不是小肚雞腸，而是洞明世事而已。

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正如雷鋒做好事不留名一樣，他把這一切都寫到了日記當中，等待著別人的發現。

而同樣是在這個世界上，想要做善事很容易，想要做事業也很容易，但是要把做善事和做事業有機地結合在一起，並找到可以將兩者完美地結合在一起的平衡點，就不那麼容易了。

傾囊而出地做善事，這樣的善事是做不長久的，這同涸澤而漁焚林而獵的道理是一樣的，想要真正地做好一件事情，就必須把它給商業化了，而且是合理的商業化。國內的很多事情，往往就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比如說教育的產業化，所贏取的利潤不多，可是造成的流毒不淺，從這一點上來看，沒有一個英明睿智的領導者，是玩轉不了這種高深難度的商業化藝術的。

范無病倒是想了一下，自己已經捐獻出來的這些東西，估計買個政協副主席應該也足夠了吧？唯一缺少的，不過就是年紀小了一點兒，還有就是影響力還不是很足，若是自己從香港起家，或者還真能夠達到這個目標。

可惜的是，范無病真的不想要從政，那實在是個很消磨人的意志的圈子，與其束手束腳的，還不如自己現在這樣隨心所欲，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的好。

中午吃過飯之後，老媽就興沖沖地去部裡面策劃這個建設全國教育資源庫的事情去了，這是大事兒，肯定是得上部裡面的常務會議論的，她必須先得同幾個部長們溝通一下，然後才能夠上會，不過既然有了范無病的幾個億資金的支援打底，她現在是信心十足的。

范婷就抓住范無病質問道，「哎，你這傢伙怎麼這樣啊？老媽是想讓你出血的，怎麼你繞來繞去的，最後是我們姐弟倆捐電腦捐液晶投影儀？這還有天理沒有？你到底捐了什麼？」

范康也有些鬱悶地說道，「是啊！我們的廠子才投產不久，一萬台液晶投影儀，幾個億的資金就沒了，無病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范無病就哈哈一笑道，「仨核桃倆棗的，你們就心疼成這樣了？你們要知道，我花的冤枉錢比這個可要多了很多啦！」

這倒不是范無病胡亂說話，事實上他賺的錢固然很多，撒出去的也多，真要斤斤計較起來，光是這些撒出來的零碎錢，就足夠弄個香港首富了。

然後范無病又說道，「做生意要講究一個技巧性的，不能生搬硬套。」

「怎麼又扯到生意經上了？」范康有些愕然地問道。

老弟范無病倒是個天生的生意人，好像什麼事情都能夠扯到生意上一樣，好好的一樁善事，居然給他弄了這麼多的陰謀詭計進來，真是令眾人無語了。

「先入為主！中國人講究一句話，先入為主！」范無病豎起了一根手指頭對眾人說道，「為什麼我要給貧困地區捐贈電腦和液晶投影儀呢？這除了扶危濟困之外，還有一層深刻的用意的。經濟發達一些的地方，已經擁有不少電腦了，而且很多都是你們PCFANS賣出去的國外品牌電腦，這些電腦的質量麼，應該說都還是不錯的。可以想像，等到這批電腦該淘汰的時候，老用戶們對這種牌子的認可度是比較高的，他們更喜歡用自己比較熟悉的品牌，所以，就算是我們推薦我們的自由品牌，也是比較費勁兒的。」

范婷聽了范無病這麼講，頓時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拍了一下額頭說道，「好狡猾的傢伙！你是準備先培育市場，等到購買力提升了之後，輕而易舉地搶佔這個地區的銷售份額呀？！」

范無病的用意確實很簡單，助人自然是不應該求回報的，但是當受助人獲得了成功之後，想要購買電腦的時候，如果能夠第一時間想到自己的品牌，那就值回票價了，假如他沒有這個需求的話，范無病自然也不可能強買強賣不是？

嚴格地說起來，這是一種公益事業之外的長線兒投資，回報預期不是很確定，也只有目光長遠的人才能夠想到這一點，並且敢於放手去做的。假如是按照一般的商業原則來看的話，大部分腦袋正常的人都不會這麼去做的，因為這個回報率實在難以估算。

范康也拍了拍額頭說道，「是呀！老三培育市場，結果我們出血，這事兒真是鬧的揪心呀！」

肖薔在一旁有些奇怪地問道，「你拍頭做什麼，不舒服嗎？」

「這不是他們倆都拍頭嘛，我也拍一拍，更能體現我們三姐弟的步調驚人地一致。」范康一本正經地指著范婷和范無病說道。

不過說道這件事情，三姐弟商量了一下，覺得現在這個時機剛剛好，畢竟PCFANS的自由品牌電腦剛剛出爐，還沒有什麼知名度，正是要打市場的時候，無論是作秀也好，助學也好，都是有利於提升品牌形象的好事兒，而這個解釋對於液晶投影儀也是同樣適用的。

當然了，范無病肯定不會讓他倆出這筆錢的，怎麼說自己是最有錢的那一個，而且還是總公司的老闆，他自然是準備出資購買這些東西，然後以合作名義聯合捐助出去。

其實對於他們來說，這麼做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因為長期經營國際品牌電腦在國內的銷售，PCFANS在國內PC市場上是首屈一指的總經銷商，旗下的合作者無數，這些資源都是可以利用的，而且國際品牌電腦的利潤較高，售價自然也高，這給了PCFANS實行地價策略以運行空間。

按照現在PCFANS電腦工廠的運行情況，以及國家的稅收優惠政策，每台電腦的售價可以比國際品牌電腦優惠百分之五十以上，因此這個競爭力還是比較強勁的。

不過范無病看了一下PCFANS的電腦樣品機之後，就對范婷說道，「老姐，你這個電腦的成本，還是高了許多，應該盡量從成本上面降下來呀！」

「已經很低了呀，再低的話，就只有剋扣工人的工資了——你不會是想讓我被人罵吧？」范婷瞇著眼睛看著范無病說道。

「我的意思不是這個——」范無病指著那台電腦樣機說道，「機箱的鋼板太厚實了，咱們又不是造坦克啊？能夠起到支撐作用，屏蔽靜電就可以了。還有那個風扇，你怎麼都用銅的啊？！簡直是暴殄天物呀！你不會弄個塑料的嗎？！還有那個散熱器，換成鋁合金的就很不錯了！還有這個鍵盤，用料這麼考究，一百年也打不壞啊！電腦的壽命才多長，你總得讓人家有理由多換一個鍵盤吧？你要知道，很長的一個時期之內，我們的用戶都是國企或者是政府部門，耗材的採購是有很大油水的，你總得給人家經辦人多留點兒利潤空間吧？！」

總而言之，范無病上上下下地挑了幾十處毛病，旁邊兒的韓礎是個老實人，一邊兒張著嘴巴聽范無病在那裡口沫橫飛地評頭品足，一邊兒拿著一個計算器在那裡亂摁，等到范無病說完了之後，韓礎有些無語地看了一下計算器上面的數字，然後悶聲遞給了范婷。

「啊？！這麼便宜啊！」范婷看到了韓礎按照范無病的指點計算出來的成本，頓時用十指抓起了頭髮，有些不可思議地喊道。

眾人頓時都圍了過來，看了看新的成本，都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范無病，最後還是肖薔捂著嘴巴瞪大了眼睛對范無病說道，「無病啊，真是奸商啥樣兒你啥樣兒呀！以前都聽說精打細算能夠發家致富，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話不能這麼說——」范無病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然後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狀答道，「一茶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老祖宗的教誨，我們是一刻也不能忘卻的啊！既然五千塊錢能夠搞定，我們就不應該花費一萬塊！嗯，你們計算出來的最新成本究竟是多少呢？」說著范無病就湊了過來看了一眼，然後他自己也驚呆了。

過了半晌之後，范無病才罵了一句，「我靠！買電腦的利潤就是高！」

最後范婷有些懷疑地問道，「假如我們真的賣這麼低的價格，會不會直接影響到國際市場的情況呢？萬一造成了崩盤兒，那可就麻煩了！」

范無病揉了揉眼睛，最後才決定道，「這樣好了，成本降下來，售價只做小幅調整，至於多出來的利潤，我們就算進對基礎教育事業的贊助金好了，做企業嘛，總是要回饋社會的，這才是有良心的企業。」

韓礎聽了以後大為稱讚，「我就知道范總不是唯利是圖的資本家，否則當初也不會來PCFANS打工了。」

「嘿嘿——」范無病笑了笑，沒有做聲，不過心裡面卻想著，這些國際廠商們真夠黑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半路殺機

第二天早上，范無病就接到了葉天的電話，葉公子總算是恢復了過來，就代替他老爺子葉明軒請范無病出來坐談。

范無病出了門，就看到葉天開了一輛奔馳等在門外，不由得笑著問了一句，「怎麼又換車了？」

葉天將范無病給讓進了車裡，然後說道，「最近要低調，否則我自己的車子一出門，大家就知道我沒有拉肚子了，會成為眾矢之的啦！」

透過後視鏡，可以看到兩輛奧迪跟了上來，葉天不由得問了一句，「你的保鏢？」

「我這次過來沒帶保鏢。」范無病搖頭回答道。

不過范無病向後看了一眼，就發現那兩輛車子好像來意不善，於是就跟葉天說道，「看來不是好鳥兒，繞路走吧，或者把他們給讓過去。」

葉天看了一下，前面沒有什麼小路，於是就將車子靠邊兒緩行，等著那兩輛奧迪過去再說。但是那兩輛奧迪也放慢了速度，不緊不慢地跟在奔馳的後面，明目張膽地玩起盯梢兒來了。

「這是公開挑釁啊！」范無病有些憤憤地罵了一句，然後問葉天道，「你的車結實嗎？技術怎麼樣？敢不敢跟他們玩碰碰車？」

葉天立刻回答道，「我打小就是玩碰碰車長大的，怕他們個鳥兒？不過我老爺子特意交代讓我不要惹事兒的，要是鬧出了人命來就不好說了。」

「那我來開車好了，應付這種事情我比較順手，反正鬧出來的人命也不是一條兩條了。」范無病便對葉天如此說道。

兩個人還沒有把車子停下來呢，後邊就發生了狀況，一輛奧迪突然就衝了過來，橫在了大路當中，攔住了奔馳的去路，另外一輛也追了上來，斷了奔馳的去路。

范無病一見這情況，立刻拉了手剎，然後將葉天往座位底下一按，吩咐了一聲別亂探頭，自己就一腳將車門給踹開了，身子一滾落到了地上，然後雙手一發力就拆下了車門來，擋在自己的前面當做盾牌，衝到了後面的那輛奧迪車旁邊兒，掄著車門就砸了過去。

奧迪車的玻璃頓時碎了一地，然後范無病就看到了裡面坐著的四個人，都帶著黑色的頭套，手裡面都是微沖，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不過范無病的動作太快了，他們剛將槍口對了過來，范無病已經抓住了一個人的手臂，硬生生地給拽了出來，那人立刻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結果卻是日語。

居然是小鬼子？！范無病跟日本人結怨太深了，當下不假思索地一腳把車門給踹開了，奪過了後面那個人手中的衝鋒鎗，砸向了前面的那名槍手。

也就是幾個呼吸之間，這輛車上的四個人就被范無病給廢掉了。

但是前面的那輛奧迪車就開火了，四隻衝鋒鎗噠噠噠地向這邊兒齊射過來，范無病身子一矮躲到了奧迪車的後面，想要還擊一下，卻發現衝鋒鎗被自己給砸得不合適了，於是索性將彈匣給卸下來，抓了一把子彈在手中，運足了力氣，抽了個空擋衝著那邊兒甩了出去。

范無病全力拋出去的子彈，跟衝鋒鎗裡面打出去的效果相差也就不大了，奧迪車的玻璃頓時粉碎，車裡面坐在前邊兒的兩個人中招了，頓時失去了戰鬥力。

後面的兩個人幾乎被嚇傻了，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這麼逆天，空手扔出來的子彈簡直比從槍口中射出來的還要可怕。

不過兩個人也是有後手的，直接把一桿RPG火箭筒給扛了出來，瞄準了范無病就要扣扳機。

「我靠！」范無病也是被嚇了一跳，什麼人跟自己這麼苦大仇深的，居然下此狠手？

不過他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物，手裡面的車門全力扔了出去，旋轉著就砸到了那輛奧迪車前面，正好趕上了對方的火箭彈射出了火箭筒，巨大的撞擊使得火箭彈立刻就發生了爆炸，那輛奧迪車就好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樣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給拋了起來，翻轉了兩圈兒之後丟在了地上，頓時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接著發生了爆炸，黑煙升起老高來。

那輛車裡面的人自然是死了個通透的，范無病轉身回到這邊兒的車旁，看了一下裡面的四個人，兩個直接被自己的狠手給打死了，還有兩個也是重傷了，不知道死活。

這個時侯，遠處就想起了警笛的聲音，顯然是看到了這邊兒的火焰，畢竟首都的治安環境是極好的，有什麼突發事件的話，應對也很及時。

葉天從他的奔馳車裡面爬了出來，大聲地問范無病，「你怎麼樣了？」

「我還行，不過他們的情況不太好了。」范無病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發現沒有什麼可疑的存在，這才走了過去，看了一下葉天，發現這傢伙的皮給蹭破了一點兒。

剛才對方的那輛奧迪向他開火兒的時候，葉天的車子上面也中了不少子彈，幸虧他死死地趴在座椅上，才沒有被正面擊中，但是流彈在車子裡面彈來彈去，還是給他造成了一點兒外傷，但是問題不大就是，也算是非常幸運了。

「這幫傢伙是什麼人？」葉天心有餘悸地看著躺在車裡面的四個人，向范無病問道。

「不清楚，好像是日本人。」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范無病得罪的日本人太多了，無論是之前為了幫助武陟小機對付日本財閥，還是造假寶劍賣給日本神社，或者是在稀土產業上斬斷了日本人的黑手，又或者是前一段兒時間打死了兩個日本人選手，這些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可能導致對方的報復的，因此他也很難判斷究竟是什麼人對自己下手了。

葉天看了一眼被范無病給砸扁了腦袋的倒霉傢伙，差點兒吐出來，雖然他號稱京城惡少，但是這種殺人的事情呢還是沒有見識過的，感覺非常反胃，就跑到一邊兒扶著路邊的樹在那裡乾嘔。

很快就開過來好幾輛警車，把爆炸現場給圍了起來，有人過去看現場，有人到范無病這裡來探問情況。

范無病直接報了安全部蔣略的電話，讓他派人過來，警察們一聽對方是安全部的熟人，頓時就按兵不動了，除了保護現場之外，就是通知交通部門，暫時封鎖這邊兒的道路，等到事情處理完畢之後再行通車。

蔣略很快就派了人過來，接手了這邊兒的現場，提取了證物之後，把死人跟沒死的人都給拉走了，同時詢問了一下范無病當時的情況，做了記錄。

「你的面子就是大，安全部親自出動人馬來辦案——」葉天這會兒好了許多，看著安全部的人離去之後，便對范無病有些感慨地說道。

「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路，等到安全部查出來之後，總得殺過去報仇才行！」范無病有些恨恨地說道。

對於這些想要他的命的人，自然是不必有什麼憐憫之心的，甚至為了以絕後患，范無病不介意動用手中的力量，摸到他們的老巢去一網打盡的，只有把危險都扼殺在搖籃之中才是最好的選擇，范無病對此深信不疑。

葉天就是蹭破點兒皮而已，剛才問警察們要了點兒醫用紗布和碘酒，清洗了一下受傷的皮膚，然後用紗布給包了起來，按照范無病的看法，也就是兩三天就可以長好了，連換藥都沒有什麼必要的。

「小心無大錯，回頭我還得打一針破傷風去。」葉天把自己的性命可是看得很重的。

「你就扯吧，不過咱們怎麼過去呢？」范無病看了一眼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的奔馳車子，還有一扇車門是被自己給卸掉的，有些不爽地問道。

「好像這車子還能開——」葉天試了一下車子，居然還能正常行駛，於是兩個人就開著沒有玻璃的少了一扇車門的奔馳，來到了葉老爺子葉明軒約定好的地方。

門童看了這樣的車子也是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什麼劇組的人過來吃飯呢，可是看了看嵌在鋼板中的子彈，似乎不像是假的，頓時有點兒肅然起敬，也不知道這兩位是從哪裡搞來一輛烈火戰車，居然如此有個性啊！

葉天把車鑰匙扔給了門童，然後說道，「看好車子，待會兒給你小費！」

「哎！」門童接過了鑰匙，心道這究竟是什麼人呢？連小費都是欠著的。

兩個人穿過了一片林子，來到了竹亭子下面，這裡據說是以前拍電影時候搭乘的景點，後來有人覺得拆了太可惜，乾脆就原樣保留了下來，賣給了一位老闆做酒店，因為地方比較偏遠一些，所以顧客們比較少。

但是能夠過來的，基本上都是些不在乎花錢的主兒，因此老闆倒是也沒有虧本兒，算得上是走精品路線了。

兩個人先坐了下來，叫服務員送了些吃的喝的過來，就在這裡邊吃邊聊起來，等到過了有半個小時的樣子，葉老爺子才帶了兩個警衛慢慢地走了進來。

「咦，小天？你的頭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葉明軒一眼就發現了兒子的頭上纏著紗布，頓時有些訝然地問道。

「老爹啊，我們半路上遇到刺客了！」葉天苦笑著回答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各自的立場

葉明軒跟范無病坐下，葉天很識相地領著兩個保鏢到旁邊去喝茶了。

老頭兒看了一眼范無病，然後說道，「人怕出名豬怕壯，你小小年紀就站到了旁人無法企及的位置上，風高浪急勢難當，未必是一件好事兒。」

「哪有什麼辦法？」范無病哈哈一笑道，「像我這麼拉風的男人，就好比是暗夜裡面的螢火蟲，田地裡的金龜子，是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出眾，特別是那憂鬱的眼神，凌亂的髮型，嘴裡叼著的七塊錢一包的牛肉乾兒，無一不深深地出賣了我。」

老頭兒聽了頓時被正在喝著的茶水給嗆了一口，咳嗽了好一陣子之後才止住，他怒視著范無病斥道，「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看過國產凌凌漆啊？！你學什麼不好，偏要去學那個豬肉仔？！若是你肯收斂一點兒的話，多少國家大事都等著你去處理呢？！」

哦？這倒是很意外啊！范無病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葉老爺子，沒有想到他居然也是星仔的影迷，像是國產凌凌漆這種有些政治諷刺意味兒含在其中的片子，國內暫時是不會公開放映的，就是是在多年之後的影評當中，也是要迴避某些鏡頭的。

因此葉老爺子看過這樣的影片，確實令范無病感到有些意外。

今年星仔的片子一共就是三部而已，國產凌凌漆算得上是一部笑料片子，但是在其中所表露出來的較為深層次的一些東西，確實是能夠讓人感到為之所動。

當凌凌漆受傷後在袁詠儀的家裡取子彈的段落裡留下的豪言壯語，基本上是所有人都不會忘記的，一方面我們看到了A片居然還有這種功能而為之振奮，另一方面也是被編導在處理這個喜劇構思時表現出的傷感所感動。

不過令某些人有些耿耿於懷的，就是影片是以大陸軍區為勢力背景，以一百塊錢去賄賂槍決執法官的笑料也令某些人反感，並提出影片有褻瀆黨和國家之類的嫌疑。而影片最後的鏡頭定格在那把著名的殺豬刀上，也注定了這部影片無法以完整的情節在大陸公映。

但是私底下而言，這是一部可以令人在傷感中大笑著的優秀影片，比之同期大陸的很多獲獎影片都要強大很多。至少，在多年之後，大家依然會記得它。

「葉部長也看星仔的電影嗎？」范無病總算是發現了老頭兒居然跟自己有一個共同之處了，真是難得的很。

「對於香港電影，也應該一分為二地對待，其中的批判作用還是值得借鑒一下的，否則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會看？」老頭兒倒是恢復了狀況，正襟危坐地重新端起了茶碗，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然後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心道這些老傢伙們常年為官，早就形成了一副雷打不動的烏龜防禦陣了，你想要挖出他們的實話來，怕是難於登天。

「那麼，葉部長，我們就來談一下正事兒吧？」范無病心道還是盡快進入正題為好，在這裡跟他對坐，實在是無趣的緊。

說來說去，這次的會面是葉明軒提出來的，范無病倒是很想知道老頭兒能搞出來什麼花樣兒來？在互聯網絡這個國內剛剛出現的行業當中，一切都不明晰，即便是郵傳部這樣的擁有電話線路資源的大部委，也不清楚這個東西究竟可以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葉明軒不明白范無病為什麼會對這個行業感興趣，但是作為國內電話線路資源的所有者，他認為范無病想要進入國內通信資源市場，搞什麼互聯網絡這種新出現的信息交流方式，就是對於自己盤子裡面的肥肉進行瓜分的表現，這個情況是絕對不容許發生的。

因此葉明軒沉吟了一下之後就對范無病說道，「你的出現，給國內的信息安全造成了威脅，國內的信息傳播通道，無非就是口口相傳、報刊雜誌、電話傳真、廣播電視等幾種，現在出現了互聯網絡，這種東西中使用的電子郵件和什麼BBS等工具，都不易監管，是很麻煩的東西。假如控制權在政府部門的手中，就比較安全一些，但是你們私營企業甚至是外企想要插手的話，我就得考慮一下了，這個會不會危及到國家安全？所以，從我的立場而言，你們最好還是不要搞這個為好。」

說了半天，老頭兒還是希望將范無病給勸退了，不要讓他進入這個新興的行業當中，少給國內的信息產業製造一些不可控制的變數。

「你這個想法是極端錯誤的，典型的官本位主義。」范無病對於老頭兒的提議，非常直接地就給駁斥回去了，他痛心疾首地對葉明軒說道，「你要知道，現在國際上的形勢是什麼樣子的，國內的形勢是什麼樣子的，再搞信息封鎖這一套兒，那就跟滿清政府的閉關鎖國沒有什麼區別了！」

「胡扯！」老頭兒被范無病的話給氣得鬍子亂翹，「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們搞信息封閉了？！滿清是什麼樣子，用你來告訴我？！論起國際形勢來，你能懂多少？！」

停了一下之後，葉明軒緩和了一下語氣，然後說道，「你年紀小，思想上有些激進，說話比較沖一些，這個我都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誰都有過年輕的時候，你的話雖然比較糙，可是出發點還是好的，有一些觀點雖然有誤差，不過還是可以糾正的。」

「那就要請葉部長給糾正一下了，我的觀點哪裡有偏差？」范無病也不生氣，又招手讓服務員送過來一盤兒蝦球，要了兩罐啤酒，擺出了一副要聽葉明軒指正的樣子來。

葉明軒看了看范無病，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你要知道，國際和國內的差距有多大。互聯網絡這個東西，我也仔細地聽取過匯報，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東西，總體而言，作為一種新興的信息交流途徑，我們國內在這方面是落後美國很多年的，一旦全面放開，則很容易就被某些敵對勢力所利用，製造一些不利於國內安定團結的政治環境的因素，這些是我們所不樂意看到的。為了大局著想，中國的互聯網絡事業，必須緩行。」

葉明軒的這番說辭，范無病在重生之前已經聽過了無數次了，他倒是沒有想到葉明軒的這一番說辭，居然能夠十幾年不變一個字地維持下來，成為眾多信息產業主管部門的官員們的統一口徑。

范無病看了看葉明軒，然後歎了一口氣，「這話我聽了十八年了，聽著話裡的意思，很是悲天憫人啊！葉部長的出發點固然也是好的，一切為了國家利益，為了人民的利益，要保護人民不受外國反動勢力的挑唆，避免要讓老百姓接觸他們平時所不知道的那些負面信息，維護社會的安定團結。」

葉明軒連連點頭，心說就是這個意思啊！看來範無病還是能夠體會我們的良苦用心的，這孩子也不是很難說話嘛，雖然說他在美國呆了好幾年，受到了不少西方思想的影響，但是從現在說的話中，我看他還是有救的！

「不過葉部長，你這個想法好像從一開始就錯了——」接下來範無病的話就讓葉明軒不愛聽了，「三十年前，收聽美國之音就叫作收聽敵台，是要被抓的，三十年後，你們的思想一點兒都沒有變化。不錯，至少你有一點是說對了，互聯網絡是一種信息交流的方式，同報刊雜誌，電視廣播差不多，那麼，既然都是用來交流信息的，現在美國之音都可以聽了，為什麼還要用這種陳腔濫調來阻撓互聯網絡在國內的推行呢？」

「這個——」葉明軒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提出了這個問題，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什麼足以反駁的說辭，頓時就冷場了。

「那就讓我來說吧——」范無病接著說道，「你們的用意，不外就是一點，等到自己將這一塊兒的基礎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之後，才會將它開放給普通老百姓，開放給普通的民營企業，以國家信息安全之名而實施行業壟斷之實，不過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道理而已。」

「你——」葉明軒聽了范無病的話，被范無病識破了心中的痛腳，頓時有點兒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有些怒了。

郵傳部作為國內信息交流工具的基礎部門，掌握的資源是極其龐大的，但是在這種優勢資源的支持之下，效率低下，人浮於事，同國際上其他的同行們相比，基本上沒有什麼競爭力度，這使得他們感到非常沒有面子，而又有些惴惴不安。

國內一直在進行中國加入世貿組織的談判，假如真的加入了這個國際貿易大家庭，郵傳部感到自己的壟斷地位，怕是短時間之內就會受到衝擊，很有可能會一敗塗地。

范無病接著說道，「找借口是沒有用的，更不能以犧牲國家民族的利益為出發點，也不能把老百姓當做是可以任人擺佈的道具。國企本來是具有優質資源和強大競爭力的集體，可是現在成了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兒，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你們內心深處的權勢因子在作怪所導致的。假如不能夠以人為本的話，企業的破產只是在旬日之間而已。」

這一番談話，兩個人基本上沒有達成任何的共識，最後分道揚鑣而去。

葉天有些無奈地跟范無病擺了擺手，跟著自己老子走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風乍起

范無病跟葉明軒的談話算是無功而返，出發點不同，代表的利益階層不同，兩個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條路上，這也是必然的。

葉明軒本人而言，並不算什麼清廉的幹部，否則也不會有兒子葉天這樣的跋扈子弟，更不會擁有資產過億的商業公司，從這方面來看，他倒是能夠與時俱進的，與大多數官僚階層一樣，懂得利用手中的權力來為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女們的未來鋪設好一條輕鬆的道路。

范無病對於這樣的人，並沒有多大的反感，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點兒私心雜念算不得什麼罪孽，真要是做出一副大公無私的嘴臉來，倒是會嚇人一跳的，畢竟無慾無求的人是相當可怕的，你不知道他的真正需求是什麼，也不能肯定他會把中國帶到什麼地方去？

沒有追求的人，是絕對不能夠輕信的，這也是范無病多年摸爬滾打中所總結出來的一條至理明言，他很清楚這一點，也付諸實踐當中了。

葉明軒的想法，范無病是可以猜透的，他大概是想要從基建開始，就為自己圈一塊兒大大的蛋糕，畢竟在興建互聯網絡基礎設施的同時，也就意味著大筆資金的投入，只要隨便跟幾個負責實施的公司拉上關係，就能夠非常容易地瓜分國有資金，進而擁有大筆的現金，以便為隨之而來的互聯網絡服務公司提供啟動資金。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可以空手套白狼，立刻坐擁業內最大的ICP服務商，如果時機合適的話，將來不管是套利也好，繼續發展也好，都是輕而易舉的，正所謂坐擁產業，進退自如，實在是上好的打算。

但是范無病的出現，就打亂了這個部署，范無病的強勢出現，如果進入國內的互聯網絡市場的話，肯定會對郵傳部主導的產業形成嚴重威脅的。

作為郵傳部下屬的電信總局，他們在進入互聯網絡市場的技術上和資金上，都是處於劣勢的，如果是封閉的市場，給他們一個時間緩衝來對付，那麼這個市場的興起就是機遇，如果直接有范無病這麼一個競爭對像同時起步的話，等待著他們的，顯然是噩耗。

以葉明軒的本意，是想要以保護信息安全為名，將范無病等人給阻攔在市場之外的，可是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了，范無病已經說服了高層，給了民營企業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那麼郵傳部在這件事情上的發言權就算是正式被剝奪了。

范無病不肯退讓，葉明軒自然是無功而返，現在他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在短時間內在國內興建完善的互聯網絡基礎設施，搶佔先機了，為了達成這個目標，跟美國公司的合作就有必要繼續加深了。

但是范無病離開之後，也想到了這一點，他這次的對手可是政府部委下屬的電信總局，雖然說這個龐大的團體有點兒政企不分，還沒有獨立出去成為純粹的事業單位，但是這一次政府方面肯定也不會過於偏袒他們，因此范無病就有充分的發展空間和發揮餘地來展示自己的天縱之才，國企和私企的競爭，算是拉開了序幕。

拋卻范無病跟葉明軒領導下的郵傳部之間的競爭不說，九四年的國內經濟環境可以說是熱的如同一鍋粥，就在上一年，國內最大的保健品公司廣東太陽神的營業額達到了創紀錄的十三億元，利潤高達三億元，太陽神以一種前衛、先鋒的姿態遠遠地跑在所有中國保健品企業的前面。

整個春天，人們都沉浸在保健品市場所引發的熱情之中。九四年前後，中國商業的火山口，就在保健品和飲料食品領域，在過去的四年裡，全國保健品生產企業從近百家增加到三千多家，年銷售額達到了三百億元。保健品產業成為全國發展最快、最引人注目的黃金行業。

與太陽神一南一北相對應的是瀋陽的飛龍保健品公司，它不像太陽神那樣講究營銷技巧和品牌形象，而是一味地以廣告轟炸為唯一手段，廣告不投則已，一投便是整版套紅，並且連續數日，同時跟進電視、電台廣告，密集度之高，前所未有。

這種毫無投放技巧和藝術效果可言的廣告轟炸，能夠營造出一個讓人窒息的炙熱氛圍，在感性的市場上居然非常奏效，就跟史玉柱的巨人廣告以及後來的腦白金廣告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瀋陽飛龍堅持廣告—市場—效益的營銷循環戰略，從一九九一年起，到一九九四年，廣告投入從一百萬增加到了一億元，而年利潤也由四百萬增加到了兩億元，儼然成為全國保健品產業的龍頭老大，發展速度居全國醫藥行業之首。

飛龍的成功，在中國企業界引起了巨大的關注，很多在中國市場上經略多年的外資品牌和港台營銷高手對此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有些明眼人就看出了其中的門道兒，並且創造出新的廣告戰法，其中做得最好的無疑就是三株口服液。

三株的老闆是父子兩個人，他們學習飛龍的經驗，以地毯式的廣告轟炸為打開市場的主要手段。當時，電視廣告還不是非常發達，每天早間以及晚間十點之後的廣告價格非常便宜，而且很少有商家願意投放。

三株在各地電視台大量收購這些非黃金時間，用以播出長達十分鐘、拍得並不精美卻充滿了語言誘惑的三株系列形象片，其中最突出的口號就是三株要爭當中國第一納稅人和振興民族工業，尤其是前面那個口號很是響亮而吸引人，看到的人都以為這是一家多麼龐大的公司，其實它只有三十萬元的註冊資本。

在廣告宣傳上，三株創造性地走出一條讓專家說話，請患者見證的道路，首創了專家義診的營銷模式。在中心城市，每到週末，他們就會聘用一些醫院的醫生走上街頭開展義診活動，其主旨則是推銷三株口服液。到後期，更把這股義診風刮到鄉鎮、農村，而就診後的結果往往是，全村老少都有腸胃疾病，而治療的唯一方法，就是掏錢買三株口服液喝。

雖然這些手段實在是令人不齒，但是效果卻出奇的好，范無病粗略地估算了一下，照這個發展勢頭，賣保健品的三株口服液，明年的銷量就可以衝到二十億去，基本上跟自己的健力寶銷售額差不多了，真是相當的驚人啊！

在親身體驗了這個時代的廣告熱潮之後，范無病就覺得後來的那些電視購物或者醫藥廣告之類的東西，實在是面目可憎沒有什麼創造力了，難怪他們只能賣一些假藥來騙點兒小錢花，實在是沒有創新就不能夠出人頭地啊！

總體而言，這個時期的廣告，基本上都是在騙錢，而且效果很好，保健品市場的興起，從本質上來看，卻是有原因的。

由於國家正在對醫療保障制度進行改革，公費醫療是在取消之中了，大家對於以後的前景都感到沒有底兒，因此怎麼樣保護好自己的身體，盡量不得病不花錢，就是考慮得最多的一件事情。

畢竟穿衣吃飯所花的錢都是有數的，可是看病花錢就難以承受了，所以保健品市場的火爆也就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了，趕上了這一波行情的企業，基本上都賺得一塌糊塗。

范無病的投資顧問們，也對他建議過，介入國內的保健品市場，不過范無病總覺得與其跟別人搶那份兒並不算怎麼大的蛋糕，還不如繼續發展自己現有的一些項目。畢竟自己的這些項目都需要一定的技術含量，別人是搶不走的，賺錢的地方很多，自己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且，面對鋪天蓋地的虛假廣告，已經炒得過火的保健品市場早晚會出事兒，而一旦消費者對這個廣告效應起了反感，各種泥沙俱下的保健品企業遲早都會陷入危局之中。

現在看起來，保健品市場的瘋狂，也就是曇花一現而已，典型的過把癮就死。

不過，在這種廣告熱潮的刺激之下，央視終於通過了老陳的提議，決定將一年當中的廣告黃金時段進行打包出售，在社會上進行公開的廣告時段招標。

因此老陳在第一時間就通報了范無病這個消息，並且對范無病說道，「范總，你當時說的那個保底的事情，可千萬不要忘記了呀！」

當初跟老陳建議搞標王招標活動的時候，范無病跟老陳搞了一個秘密協定，不論競拍當時的情況如何，范無病都會讓春都投出八千八百萬的暗標，並且讓自己旗下的另外一家企業投出三千多萬的暗標，總計金額會超過一億兩千萬。

老陳有了范無病的這個保證，才敢跟領導拍著胸脯提出這件事情的，此時招標工作就要上馬了，他當然得再跟范無病親自落實一下這件事情。

「你當我是什麼人了，說過的話當然是算數的。」范無病笑道。

央視的招標會是在六月初，范無病自然是要參加的，只要這邊兒的招標會結束，他就需要回學校了，平時不上課說得過去，可是考試不參加就不好講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善舉有人先知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范無病就去了央視找老陳。

老陳親自帶著范無病，又在央視大樓裡面轉了一圈兒，然後將他帶到了梅地亞中心。

北京梅地亞中心是集旅遊飯店、新聞中心、電視節目製作以及衛星傳送業務為一體的綜合性企業。酒店位於西長安街復興門段，坐落在風景秀麗的玉淵潭近旁，毗鄰北京西客站、中央電視台、軍事博物館、中華世紀壇，環境幽雅，交通便利。中心客房溫馨典雅，商務樓層房間內配有電腦，基礎設施一應俱全。酒店另有獨具特色的七百平方米多功能廳，以及風格各異的小型會議室，還有超過九百平方米的中、西、日餐廳，經營川、魯、粵、淮菜系以及日本料理和西餐。

「我們現在已經向社會上廣為散播了央視即將召開標王發佈會的消息，邀請全國範圍內有實力的企業前來參加，地點就定在梅地亞中心。」老陳興致勃勃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這邊兒的多功能廳大概能夠容納三四百人開會，確實夠用了，媒體記者加上投標的企業代表們，也就是這個數目了，而且看這邊兒的環境，也算是不錯的，最重要的，是央視在這邊兒的設備使用起來很方便。

一路上，老陳不斷地推開一些房間的門看看，好像查房一樣。

「你，這是幹什麼呢？」范無病對於老陳的動作感到非常無語，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些房間的門居然都是沒有鎖起來的，一推就開。

「領導查崗。」老陳很神氣地對范無病說道。

這棟樓上面，央視租用過來做節目的很多，因此推開之後，就可以看到主持人們坐在哪裡，對面是燈光和攝像在忙碌著，有的時候，也可以看到裡面有嘉賓在場。

不過讓范無病感到有些驚訝的，就是裡面那些人被人推開了房門，原本臉上是很有怒容的，不過一看到老陳出現的時候，就好像是冰雪見到了太陽一般，臉色立刻轉暖，而且還要放下手上的節目，跑過來跟老陳問候一下。

這個時侯，老陳就板著臉愛答不理地哼哼兩聲，然後不鹹不淡地說兩句好好努力之類的毫無營養的話隨便打發一下他們，然後轉身離開。

「你這個做派，倒是有點兒小人嘴臉了。」范無病跟老陳之間的關係，倒是沒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的。

老陳就笑了笑道，「你是不知道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啊！央視台裡面的人事關係相當複雜的，有很多主持人的背景都比較深厚，一般的編導們根本就指揮不動，也就是我們這些掛上了台長副台長的人，還能夠接著頭上的官帽過去壓制一下，否則的話，他們的尾巴早就翹到天上去了！長期如此，不利於工作的開展！所以我們幾個台長們，平時都有下來巡查的義務的，不為別的，就是為了殺一殺他們的威風！」

范無病聽了這話，聳了聳肩膀，心道幹什麼行業都有什麼行業的潛規則啊！別看央視這麼大的單位，裡面也是魚龍混雜的，老陳能夠在這裡混了這麼多年，本事倒是很有一些的，否則早就被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們給擠兌出去了。

「對了，無病，你對那些舞蹈演員感興趣嗎？」老陳忽然對范無病擠眉弄眼道，「要是有興趣的話，我給你介紹幾個怎麼樣？」

「嗯？有什麼說法嗎？」范無病怔了一下，有些不解。

老陳嘿嘿一笑道，「舞蹈演員嘛，經常鍛煉，身體柔韌性比較好，在床上什麼樣的姿勢都擺的出來——」

「你個老淫蟲——你當我是你啊——」范無病哭笑不得地說道。

「這個叫作資源的有效利用，要不我平時靠什麼打發時間？」老陳笑嘻嘻地說道，「況且，她們也不是毫無所求的為人民服務。」

「嗯，我知道，她們是毫無所求地為人民幣服務——」范無病接口說道，「不過你就小心一點兒，別染上了艾滋！」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自然是比較瞭解的，央視台裡面烏七八糟的東西也很多，而為了出名願意犧牲身體的女孩子們也不在少數，老陳這樣的台裡的實權人物，自然是她們熱心巴結的對象。為了一個出名的機會，陪一個大叔級的人物過夜的事情，很多人都是做的出來的，並不奇怪。

「不過——」范無病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就對老陳說道，「要是有條件比較好的適合伴舞的小女孩兒，你倒是可以給我介紹一下的。」

「怎麼樣，你是不是有點兒動心了？」老陳笑道。

「你的思想怎麼這麼低俗啊？！」范無病板著臉回答道，「我是準備找些人，排演一下比較特別的舞蹈的！」

范無病這麼說，是有理由的，他現在的新絲路娛樂公司裡面演藝人才很多，但是伴舞的團隊就比較少，往往在舉辦一場大型的演出的時候，需要動用多個伴舞團體，因此經常需要增調外援。

但是如今國內的伴舞團隊，不是范無病搖頭，實在是動作有些生硬單調了，在舞台上的動作可以說是機械的僵硬的毫無創意的，這種伴舞，還不是沒有好呢！

因此范無病想要自己組建一支專業的伴舞團隊，好好地訓練一下，作為自己的娛樂公司御用伴舞團隊，今後如果有什麼演出的時候，就不需要再請那些生搬硬套的隊伍充數了。

范無病將自己的想法跟老陳粗略地提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要是發現合適的，你就直接跟我說也行，或者跟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老夏說也行，我們現在需要一些這樣的專業人才，好提升演出的品味。」

「這事兒就很容易了，每年想到北京來發展的舞蹈演員們實在是太多了，北漂兒也多，你說的這種人，多了我不敢保證，幾百號人還是能夠挑出來的，而且保證模樣兒都不會太次了。」老陳拍著胸脯對范無病保證，將這件事情給接了下來。

兩個人又溜躂了一圈兒，然後將招標的事情給定了下來，然後范無病就跟老陳告別，準備下樓離開。

「范總你好——」突然有人在後背喊道。

范無病有點兒納悶兒，回頭看了一下，發現說話的是一個很青春的女孩子，看起來有點兒面熟，只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了。

「你好，你是？」范無病有些遲疑地問道。

「我叫向敏，在經濟組那邊兒工作，是范婷學姐的晚輩。」女孩子跟范無病解釋了一下，然後補充道，「上次我採訪過范婷學姐，之後就見到過范總你的。」

哦，范無病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然後就笑著說道，「嗯，我想起來了，你好。你剛才喊我，是有什麼事兒嗎？」

他此時注意看了一下向敏，發現她的年紀要在二十四五歲了，畢竟北大畢業之後，又在央視混了一段兒時間，現在已經是主持人了，自然不會太年輕了。

向敏見范無病打量自己，倒是也沒有其他的感覺，直接對范無病說道，「范總，是這個樣子的，我們現在正在跟教育部做一個節目，主要就是面向西部進行平困學生援助的，在部裡面的時候，聽到他們談起來，說是范總您計劃對貧困地區的基礎教育進行力度很大的幫扶活動，我想問一下，是否有這樣的事情？」

范無病聽了愣了一下，這事兒自己只不過是跟老媽有個初步的構想，還遠遠沒有到實際操作的地步，央視的主持人倒是有能耐，現在就開始圍堵自己追問究竟了？

也不知道是他們作為媒體從業人員的嗅覺太靈敏，還是教育部的保密措施太差勁兒了。

「我是有這樣的打算，但是這件事情還在考慮之中，並沒有跟教育部達成協定。」范無病也沒有瞞向敏什麼，反正這事兒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不過對貧困地區的教育事業進行幫扶活動，遲早是要實施的，作為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應該為民族的教育事業發展做出自己應有的貢獻。」

向敏見范無病沒有否認，於是便有些高興地問道，「是這樣的，范總，我們希望能夠全程跟進這個活動，畢竟國內大張旗鼓地進行資助基礎教育事業的企業並不多，我們希望參與進來，好讓更多的人瞭解范氏投資集團的善舉，以影響更多的人，讓更多的人加入到這種善舉當中來。」

「是這樣的嗎？」范無病看了向敏一眼，有些好奇地問道，「為什麼你們會對這個活動如此感興趣呢？」

向敏被范無病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是這個問題是不能不回答的，於是就對范無病說道，「我是從甘肅上學出來的，從小在那裡長大，瞭解當地的教育狀況，所以非常希望有人能夠對那裡的失學少年提供幫助，當我聽說范總要搞這樣一個活動的時候，就希望能夠參與進來。對於這個理由，范總是否認可？」

范無病認真地看著向敏，發現她的表情並沒有出現什麼異變，這番話倒像是發自內心的，於是便回答道，「好吧，如果這事兒能談成了，我們願意接受你們的採訪。」

「太謝謝范總了！」向敏聽到了這句話，頓時笑靨如花一般綻放。

第一百七十八章 該高調的時候就應該高調

教育部的反應速度很快，老媽張梅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就打電話給范無病，要他回去商量事情，當然了，范婷和范康一個也少不了，畢竟這事兒跟他們扯上關係了。

其實最主要的，是老媽張梅忽然發現，通過這件事情，可以有效地將姐弟三人約束到家裡面聽從她的教誨，這在平時是不敢想像的。

因此不管說是為了祖國的基礎教育事業也好，為了張梅自己的工作業績也好，為了把三姐弟團結到以張梅為中心的范家也好，這件事情都是非做不可的。而且不但要做，還要好好做下去，曠日持久地做下去，這樣才能夠利國利民利家利己，真正是社會和諧了。

不過三姐弟就對此頗多怨言的。

「老媽怎麼這樣兒啊？典型的一個官迷兒，現在幹起工作來，比老爸還要認真，什麼事情不能等到工作時間去做？我明天還有兩個會要開呢！」范婷打著哈欠對兩個弟弟說道。

如今范婷這一塊兒的業務也增長了，PCFANS由原來的單純做品牌電腦代理，變成了既做代理，又經營自有的品牌機，同時還要兼顧網絡通訊設備那一塊兒，非常繁忙。這樣就是私企裡面講究高效率，很多高管們都把該做的活兒給分擔了，否則的話，范婷身上的壓力可是很大的。

饒是如此，她現在也是大忙人一個，因為地處北京的緣故，公司裡有很多宣傳方面的事情，都需要她親自出面的，尤其是那些領導接見什麼的，不夠份量的副總拿出去搪塞人家，確實是有點兒不夠尊重了。畢竟，很多高級別的領導，都是衝著范婷過來的。

因此范婷一般晚上都睡得比較早，早上也起的比較晚，就是因為白天的事務太過繁忙所致，此時老媽讓他們回來商量事情，就有些睜不開眼皮兒了。

范康也頗有怨言，他女朋友肖薔也是液晶技術研發組的重要成員，不可能總陪著他到處亂跑，前兩天一起回家吃了頓飯之後，肖薔就重新會天津去了，繼續在導師指導下進行新項目的研發。

范康本來是打算回去陪著肖薔的，畢竟他自己也是液晶生產方面的半個專家，自己打理企業也算趁手，可是老媽這裡有命令也不能不聽從，心裡面也感到非常糾結。

「你們不要太多牢騷——」老媽張梅對於范婷和范康的表現非常不滿，指著他們兩個說道，「為社會做一點兒事情，你們就推三阻四的，哪裡有一點兒企業家的氣魄？你們看無病多乖，他回來之後就沒有發一句牢騷呀！」

范婷和范康看了一眼范無病，就發現老弟正在拿著電話不停地說著，什麼CPU封裝工廠籌建投資審核啦，水晶產品出口歐洲遭遇高額關稅啦，武陟小機在日本的汽車廠已經生產出成品，正在測試之中啦，還有什麼低壓電器廠裡面通報過來，說是有不法廠商正在正在仿冒本廠的產品，已經造成使用者致殘啦什麼的啦。

總而言之，范無病自從回到家之後，就沒有離開電話一分鐘。

在這種情況之下，范無病哪裡有時間來抱怨老媽太多事兒呢？范婷跟范康互相看了看，都是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老媽實在是太能為自己造勢了。

「使用者致殘，怎麼搞的？」范無病聽到低壓電器廠的消息，不覺有些頭大。

無論是不是自己廠子的商品，只要是沾上了這個安全事故，總是會影響到自己的銷量的，而且，這種仿冒的產品，一定也有自己的銷售渠道，跟真品混雜在一起，確實能夠魚目混珠，敗壞真品的名聲。

關於這事兒，范無病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山西的假酒。

原本在以前，山西的老白汾酒跟山西的煤一樣，都是非常厚道的東西，名聲很好，但是進入了九十年代中後期之後，在白酒的高額回報影響下，很多私人作坊也開始進入白酒行業，出了很多仿冒的產品，極大地影響了汾酒的銷量，僅僅杏花村一地，就有私人酒廠數百家，更不用提全省範圍之內的其他酒廠。

但是僅僅是仿冒，還不足以影響到汾酒的名譽，最糟糕的，就是有人用價格低廉的工業酒精勾兌白酒出售，工業酒精裡面是含有甲醇的，而甲醇可以導致人失明甚至死亡，在一起假酒致死事件被曝光之後，山西的白酒行業遭到了致命的打擊，終於一蹶不振。

而事實上，全國的白酒行業都在勾兌，都有人使用工業酒精勾兌白酒，都死過人，不過人家仿冒的基本上都是外省的名酒，只有山西的比較傻，偏要冒充自己的名酒品牌，結果東窗事發之後，全省的白酒行業在連續幾年之內都大傷元氣，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現在范無病遇到了幾乎是如出一轍的問題，低壓電器雖然不值錢，但是一旦出了問題，可是同樣也會電死人的！因此他不得不多問幾句。

事情的經過倒是也很簡單，柳市那邊兒本來就是魚龍混雜的，范無病一統低壓電器行業之後，仍然是有一些不願意接受改變的小廠子在自己堅持的，但是他們的競爭力和生產能力及產品質量都相對較差，市場自然萎縮不斷，在這種情況之下，就有人想到了要搞仿冒產品，首選的仿冒目標，自然就是范無病的廠子了。

結果這種仿冒的電路開關就貼著范無病旗下的企業的商標，賣到了外地，終於出了事兒。

「就是在北京出事兒了，聽說是兩根手指被截掉了，事主現在正準備起訴我們廠子呢。」柳市那邊兒的負責人對范無病說道，「不過我們已經查明了仿冒企業了，現在正通過律師團以法律手段解決此事，估計不會追究我們什麼責任，但是商譽受到的影響就比較大了，現在客戶們都有點兒擔心。」

「擔心什麼？」范無病有些不爽地問道。

「擔心媒體曝光之後，終端用戶會抵制我們的產品啊！」柳市那邊兒的人有些無奈地說道，「畢竟他們只知道電傷人的產品是我們柳市這裡出品的，可不管是哪家企業生產的，這個就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

嗯，這倒是個麻煩事兒了。范無病摸了摸額頭，考慮了一下後對那邊兒說道，「把受傷者的詳細通訊地址給我，這件事情我親自來處理。」

范無病想著既然受傷者是在北京，那麼自己就是距離最近的高層了，當然得擔負起這個責任來，再說要處理這種事情，交給別人他也不放心的。在這個年代，如何正確地應對突發性危機，大部分人都沒有一個明確的主導思想的，很容易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

老媽張梅這會兒就問道，「無病，家裡的電話都給你打爆了。什麼事兒還談不完啊？」

「嗯嗯，就好了。」范無病抄下了那傷者提供給的聯繫地址，然後放下了電話，扭頭問道，「老媽剛才要說什麼事兒來著？」

三個人都看著范無病，范婷跟范康更是撇了撇嘴，意思是說，看，我們沒有說錯兒吧？

張梅要說的問題，就是教育部對於張梅所報上來的消息非常感興趣，而范無病提出的用一萬台電腦和液晶投影儀以及相應的教學資源庫來進行扶貧的想法，也得到了大部分教育部領導們的認可，覺得這事兒可行。

當然可行了，范無病也是撇了撇嘴，心道自己可是投入了好幾個億的資金來扶貧的，而作為教育部，只需要組織各省的優秀教師進京來錄製教學實例就行了，自然是賺翻了的買賣，怎麼可能不答應？

假如把這些支援變現，直接以資金來扶助的話，他們會更加高興的。

可惜范無病是不可能那麼做的，資金這東西的流動性太大，能有十分之一的數目落在基層就是難得了，哪裡能奢望他們全數用在急需的地方？

「部裡面的意思，是要搞一個聲勢比較大的捐助儀式，人民大會堂怎麼樣？」張梅接著說了部裡面的想法，徵詢范無病他們的意見。

「是不是太高調兒了？」范康對此有些疑慮。

做好事也就罷了，反正是行善積德呢，可是滿大街地吆喝，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捐了點兒錢，捐了點兒東西，是不是就太市儈一些了呢？

「當然需要高調了。」范無病立刻回答道，「你不瞭解現在的國情，這兩年雖然一直在發展經濟，但是投入到教育上面的資金依然不足，尤其是基礎教育這一塊兒，基本上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們現在算是社會力量助學，是要起到一個示範作用的，不高調宣傳的話，上面的領導們也不會願意的。或者我們這幾個億的資金撒出去，又有別人跟風幾個億呢？」

張梅拍了拍桌子，然後對姐弟三人說道，「就是無病的這個意思，我們再來談一下具體點兒的東西，這個捐助儀式，可是有很多說法在裡面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有些廣告是不能做的

范無病對於搞一個捐助儀式並不反對，這種正面的宣傳，對於教育部也好，對於捐助企業也好，都是一個很有面子的活動。

張梅就跟姐弟三人講了一下部裡面的安排，首先是雙方代表簽訂捐助協議，然後就是請部長講話表示支持肯定，接著就是公開在媒體面前演示這次捐助活動中所涉及到的產品，以及具體的使用方式，最後就是宣佈在全國範圍之內開展這個教學能手的評選活動，並宣佈具體的獎勵方式。

「對了，現在國內搞這些活動，往往都是國內的媒體出面，模式簡單而且沒有新意，聽說這一次部裡面有意搞得隆重一些，請一些國外的媒體記者們過來參與。」張梅臨時想到了一件事情，就跟三姐弟說了一下。

一聽有外國的媒體記者參加，范婷立刻就皺起了眉頭，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國外的記者最討厭了，老是問一些很私人的問題，或者是很刁鑽的問題，有他們過來，那才是添亂呢！能不能不要他們來呀？」

范康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概念，聞言有些不解地問道，「有外國記者參加，那不是對我們公司的宣傳更有利嗎？為什麼要拒絕呢？」

范婷立刻搶白道，「你是不知道這些國外的記者們，他們跟我們這裡的不同，問問題也不會顧及你的感受，怎麼能讓你難堪，怎麼能讓你張口結舌，就是他們的本事。而且這些人的問題裡面經常會設置一些陷阱的，一不小心就著了他們的道兒。我覺得這次教育部居然請外國記者來參加新聞發佈會，顯然是腦袋被門給擠了。」

張梅聽了這番話，頓時有點兒不樂意了，「你說什麼呢？！現在搞對外開放都多少年了？我們現在要建設一個繁榮的國家，就不可能拒絕國際社會的融入。以前的新聞發佈會確實是照本宣科，記者都是找好的，問題也是挑好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政府要扭轉長期以來在外界眼中的負面形象，需要同國際接軌，我們教育部這一次也算是開了先河。所以，你們想把這些外國記者們排除在外的想法，基本上是不要考慮了。如果拿不準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那就少說兩句好了。」

「哈哈——」范無病見老姐范婷被張梅教訓，幸災樂禍地笑了兩聲，然後說道，「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好了，反正他們也不能強迫你說話嘛，你就說一想到國內還有很多失學兒童得不到及時的救助，心情不好不想說話，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嗯，無病這個主意就很不錯。」張梅立刻誇獎道。

「那就讓他代表我們發言算了，咱們老范家也搞一個發言人制度，對外宣傳的事情，就讓無病去做好了——」范婷毫不示弱地開始了反擊。

「這倒未嘗不可，反正老三的口舌一向是比較陰損的，應付記者最有效了。」范康倒是支持了一下，讓說反話的范婷感到有些不滿。

不過一家四口商量了一陣子，總算是定下了調子，對外發言的事情，還就是交給了范無病，畢竟他是家裡面最擅長處理這些突發事件的人物。

范婷嚷嚷著要去睡覺的時候，范無病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卻是健力寶廠打過來的。

「嗯？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嗎？」范無病覺得有些詫異，畢竟這會兒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一般他們沒有重要的事情，就不會選擇這個時機來打電話的。

「范總，最近的統計出來了，我們的健力寶產品市場佔有率下滑得很厲害啊！」健力寶廠的新任廠長有些惶恐地對范無病說道。

「下滑了多少？」范無病問道。

「這個季度，同比下降了百分之四十的銷量。」廠長對范無病說道。

這當然不能算是一個好消息，因此范無病的心情也有點兒糾結鬱悶，畢竟健力寶是自己一手搞起來的最早的企業之一，曾經為自己提供了大量的現金，可以說是功勳卓著了，雖然後來發生了高層叛逃的事件，但是卻不能夠抹殺廠子的總體貢獻。

更何況現在健力寶的盈利依然是排名靠前的，多少年來一直就是范無病的現金奶牛。

「查出來原因了嗎？為什麼會下降得這麼厲害？」范無病問道。

「最近保健品市場推出的一些產品，正在侵佔我們的市場，因此造成了健力寶銷售的大滑坡。」廠長也找到了銷量下降的原因，就對范無病解釋道。

其實健力寶的銷量本來一直很好的，本身這種口味兒的飲料確實對恢復運動性疲勞有些幫助，再加上當時廠裡面按照范無病的要求，搞了拉環有獎活動，凡是購買健力寶的消費者只要拉到印有特別圖案的拉環就可以得到五萬元的獎金，依靠這種獨特的活動，健力寶在國內的銷量每年都在穩步上升之中。

但是最近忙於其他事務的范無病，對於健力寶廠的關心確實不夠，雖然他也讓廠裡開發了新型的茶飲料，並且推出了市場，反響也不錯，可健力寶本身的銷量就一直在下降。

像是後來興起的哇哈哈與樂百氏就是健力寶的強勁對手，再加上最近興起的瀋陽飛龍以及三株口服液之類的保健飲料也開始擠占健力寶的市場，就造成了健力寶的銷量在持續的萎縮之中。就連買電腦漢卡賺到了錢的史玉柱，此時也開始進入保健品飲料市場，搞出了什麼巨人腦黃金（就是現在做廣告做到令人作嘔的那個腦白金的原始版本），很是瘋狂。

本來嘛，飲料市場就是那麼大，中國人就是那麼多，市場容量是一定的，原本一個人吃的蛋糕此時被很多人分割，銷量自然就下滑了。

「那麼，你們廠子裡面有什麼建議？」范無病對這些事情是非常清楚的，但是他並不希望每一項決策都是依靠自己才做出來的。

自己花錢僱人幹活兒，僱人管理企業，可不是白白地花那個錢的，他們總得有點兒值得自己花錢的本事吧？

「我們的營銷人員認為，飛龍和三株之所以能夠這麼快就取得成功，主要是因為他們的過度廣告造成的。」廠長對范無病說道，「所以我們的廣告策劃人員也整理出一套新的廣告方案，還想請范總過目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好吧，那你們用傳真給我發過來。」范無病點頭同意了。

過了幾分鐘，傳真就發過來了，范無病拿過來那套文案，細細地看了起來。

新的廣告文案，幾乎是沿用了三株的宣傳模式，比如說宣稱收到了消費者的感謝信，一些常年臥床不起的老人在喝了健力寶後，居然神奇地痊癒了。比如說將飲料送到省人民醫院進行臨床觀察，得出的結論是，服用健力寶之後可改善體內環境，恢復精神，消除疲勞，改善胃口，促進體內電解質平衡，對增強精力、體力、消化力、宮縮力有明顯的好處等等。再比如說，喝了健力寶之後，有一位九十多歲的老人已經沒有牙齒的牙床上面又長出了新牙，而白髮更是變成了黑髮。

范無病看了之後先是呆了一下，然後就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好半天之後，才打通了健力寶這邊兒的電話，笑著對廠長說道，「嗯，那個廣告我看到了。不過我不同意，絕對不能這麼做，否則你們會死得很慘的！」

假如真要這麼宣傳的話，以體育營銷而取勝的東方魔水就變成了一罐包治百病的江湖藥水。這種事情范無病當然不會讓他的手下們去做的，否則對於銷量有沒有好處是不知道的，首先范無病自己就覺得實在是太損良知了。

飲料就是飲料，不是靈藥！無論是三株也好，腦黃金也好，最後的下場都是很慘的，他范無病沒有必要因為銷量有些下滑而跟他們的風兒，那就太掉價了。

依靠虛假廣告，他們能夠撐得過一年，撐得過兩年，可是絕對撐不過第三年！到時候整個保健品飲料市場大崩盤，那些跟風的人哭都來不及了！

廠長聽范無病否決了這個方案，便有些著急地說道，「范總，可是如果我們不這樣做的話，就沒有經銷商願意賣我們的產品了！你是不知道，現在市場的風氣壞了，好像你吃的東西，喝的東西，只要是沒有什麼療效的，都是垃圾一般！這個銷量上不去，我們的心裡面都很著急啊！」

范無病點頭安撫道，「嗯嗯，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大家都是想把企業做好的，不過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像那種毫無根據甚至是瞎編亂造的虛假廣告，我們是堅決不做的，要想做百年老店，就不能玩這種江湖騙子的把戲，你們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要清楚這一點。至於說銷量，你們只要盡量爭取就可以了，我不會因為這個事情就責怪你們。如果有精力的話，多在新產品的研發上下功夫。」

「是的，范總。我們明白了。」廠長點頭答應了下來。

既然是大老闆發話了，那就是最終決定，范無病不追究銷量下滑的事情，他們自然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說實話，那種近乎是公開騙人的廣告，他自己看著也有點兒反胃的。

第一百八十章 捐助儀式

范無病指導PCFANS俱樂部的電腦技術人員們，花了兩天的時間，做了一系列動畫演示軟件出來，主要就是通過動畫來說明公司的捐助模式，以及基層學校如何來利用自己捐助的這套設備來改善辦學條件的。

東西做出來之後，公司裡面看過的人都紛紛稱讚范無病的創意真是天縱之才，神來之筆，前人沒有想到的東西，都在這短短幾分鐘的片子裡面體現出來了。

而且更加值得稱道的就是，范無病的理念非常清楚地在片子裡面體現出來，讓人很容易地就知道了這些設備能夠幫助他們做什麼？要實現這個目標，在當時大家都對電腦不是很熟悉，對於網絡更是一竅不通的情況下，是相當困難的。

好在范無病這個過來人對於這些時期是最有發言權的，他的建議基本上就是一言九鼎。

教育部跟范氏投資集團的捐助活動簽約儀式，吸引了國內眾多媒體的目光，也包括了港澳記者以及一些外國通訊社駐華記者，這次前來參加的各界人士加上媒體方面的人數超過了五百人以上。

教育部自己邀請的人也不少，因此大廳裡面就坐下來超過六百人的來訪者。

畢竟，由一傢俬企捐助好幾億的助學設備，怎麼說也是罕有的，在以往的經歷當中，如果能夠捐獻百十台電腦，就可以發一條簡短新聞了，而這次范無病他們捐獻的可是一萬台電腦，再加上一萬台液晶投影儀。

至於隨後將要製作的優秀教師授課實例什麼的，大家的興趣就不怎麼濃烈了，畢竟現在國人對於知識產權這個意識並不怎麼強烈，平時講課時候用到的東西，怎麼說都不能夠跟人家的科研成果什麼的來比較吧？

不過在簽約之前，果然就有一些刁鑽的記者來詢問一些刁鑽的問題。

「范先生，貴公司雖然捐獻了數目巨大的電腦與液晶投影儀，但是我們注意到，這兩樣產品都不是國際一線產品，而是你們公司新推出的產品，不論是在實際使用當中還是在知名度上，都是籍籍無名的。您是怎樣看待這件事情的？是否是因為貴公司的產品滯銷，而被迫作出這個捐獻決定的？」一名美國記者毫不客氣地問道。

范無病看了那傢伙一眼，然後回答道，「嗯，不錯。這是我們公司的產品，之所以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是我們的產品滯銷，而是因為我暫時找不到性價比如此出眾的其他品牌。假如我採用其他品牌的電腦或者液晶投影儀，恐怕要多投入一倍以上的資金，才能夠勉強達到我們現在的產品所能夠達到的效果。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多花錢呢？」

「范先生，我們想知道一個問題。」一名香港記者站起來提問道，「PCFANS俱樂部的范婷女士，什麼時候會結婚？」

這個問題就令很多人感到不爽了，范婷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臉色，教育部的人也覺得這香港記者太三八了，什麼問題都來問。

不過范無病就習以為常了，笑著說道，「這位朋友的問題有點兒意思，不過范婷女士的婚姻問題，顯然不是她一個人能夠說了算的。婚姻一向是兩個人的事情，並不會因為誰處於強勢狀態而有所改變，所以這個問題，是要等我姐夫跟我姐一塊兒來回答了，我對此事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

眾人笑了笑，都為范無病的回答感到有些觸動，沒想到這個年輕人不但是這麼大的一家投資集團的老闆，還是一個思維敏捷言辭睿智的人，真是有點兒出人意料了。

接著又有一個法國記者詢問了范無病一個關於人權方面的問題。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這位朋友，你大概搞錯了。我是我們家的發言人，不是國務院的發言人，所以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他們。」

范無病又輕鬆自如地應付了幾個刁鑽問題之後，就在閃光燈的照耀之下，范氏三姐弟同教育部的部長完成了協議的簽訂儀式，並且由范無病親自演示自己這套設備的使用效果。

「需要關掉燈光嗎？」在開投影的時候，有一名記者問道。

「關掉燈光，為什麼？」范無病有些愕然地問道。

「我擔心待會兒看不清楚圖像——」那名記者善意地提醒道，「平時我們都是這麼做的，在日光燈或者白天的時候，不拉簾子是看不清楚投影上的圖像的。」

「哦，你們平時用的投影儀是什麼牌子的？」范無病問道。

「松下，三洋或者索尼之類的，都是國際上最好的品牌。」那名記者回答道。

「哦，都是這麼好的品牌呀！」范無病笑了笑道，「這麼好的品牌也需要拉簾子？」

「當然了！」那名記者覺得范無病說話實在有點兒麻煩，「不拉簾子，再好的品牌也看不清楚的。」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打開了投影儀的開關，與電腦連接起來。

過了一小會兒之後，牆壁上面掛著的幕布上，就顯示出了清晰的圖像，跟電腦中的圖案是相對應的，非常清楚，絲毫沒有受到燈光的影響。

「哇？！」屋子裡面的記者們頓時都驚訝地呼喊起來。

作為媒體記者，他們平時接觸這些高科技的產品是比較多的，而洋品牌的發佈會，往往也會首先邀請他們去參加，無論是松下、三洋或者索尼的投影儀產品，都沒有達到他們現在所看到的范氏投資集團旗下企業的液晶投影儀產品的亮度。

僅僅從這一點上了來看，范氏投資集團的液晶投影儀產品，就能夠閃亮登場了！

隨著范無病的電腦演示慢慢地展開，大家就注意到，這兩款產品絕對不是那種粗製濫造的廉價產品，而是質量上乘的優等品，先不論電腦的功能是否強大，單從液晶投影儀這一方面的表現來看，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請問范先生，這兩款設備是什麼價格？」立刻就有人坐不住了。

「這兩款設備，暫時我們只是針對這次的扶助行動進行生產，至於什麼時候正式上市，要等候市場部的通知。」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唉——」眾人聽了頓時有點兒喪氣，這麼好用的東西，只能幹看著得不到了。

「不過——」范無病又補充了一句道，「諸位媒體的朋友們，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們公司可以提供一些免費的試用品，可以請大家切身感受一下，給我們挑挑毛病，作為製造商，我們是希望能夠在正式發佈的日子裡，盡量提供給廣大用戶最完美的產品的。」

聽了這話之後，大家頓時很興奮，那試用品的意識就相當於是公開賄賂了，誰也沒有聽說過公司到最後會把這些試用品給收回去的，於是就有人笑著說道，「范先生，您說話能不能一口氣說完啊？這麼吊人胃口很不厚道的！」

不過范無病看了一下現場的情景，就覺得應該適可而止，否則捐助活動就變成自己的新產品發佈會了，那樣會置教育部的人與何地？

於是他就說道，「我之所以會把沒有上市的產品用於捐助活動，一方面是對於自己的產品質量有信心，相信它們可以勝任各種惡劣的環境，給我們的偏遠山區的孩子們帶去知識，另一方面也是憂心那些自然環境和經濟基礎都比較差的貧困地區的失學兒童們，假如我們的捐助能夠給他們一些幫助的話，這樣的活動，以後我們范氏投資集團還會接著去做下去的。」

眾人紛紛表示歡迎，都覺得范無病比較會說話，而教育部的眾人也抹了一把汗，心說你總算又回歸主題了。

不過又有人問了范無病一個問題，「范先生，以你這樣的才智，有沒有想過應該從政，這樣才會更好地發揮自己的才能啊？」

這個問題就有些敏感了，眾人都沉默下來，看著范無病，想聽聽他有什麼見解。

范無病皺了皺眉頭，心道這種問題是有陷阱的。

雖然說港澳的一些資本家們，依靠在大陸搞捐獻活動，進入了政協，甚至也擔任了委員或者副主席之類的職務，但是總體而言，商人從政這種事情還是非常忌諱的，政協是一個虛銜兒，有建言的權力，卻不是正式的官員，從這種意義上來講，他們還不能算是從政，只是說跟政府關係良好而已。

但是如果范無病說自己不樂意從政的話，那無疑就是不願意為政府效力，或者不認可現在政府的作為，這樣也是會遭人記恨的。

於是范無病就想了一下後說道，「我願意通過各種途徑，來參與到中國大陸的經濟建設中來，發揮自己的一些才能，不論是商業上的，或者其他一些什麼傷的。但是從現在的實際情況來看，我只是一個大學二年級的學生，因此我現在所最關心的問題，就是如何通過一個月之後的期末考試，而不是考慮大學畢業之後的去向問題。」

對於范無病的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誰也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究竟如何？

總而言之，這一次的捐助儀式是非常成功的，儀式之後甚至有不少中外記者都捐了一些錢物，作為對中國教育事業的一點兒支持。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連鎖反應

捐贈儀式雖然已經弄完了，但在實際操作上面，還需要一段兒時間來消化。

這不僅僅是因為范氏投資集團需要調整產能，準備這一萬台電腦和一萬台液晶投影儀需要一些時間，為了更好地將這些設備的使用進行普及，范氏投資集團還打算對這些設備的使用者進行培訓，以幫助他們更好地使用這些東西服務於本地區的教學。

而教育部方面，也需要一些時間來確定，那些地方是需要這些設備的。

基本上，他們所選擇的受援助學校，都是那種條件比較差又不是最差的那種，這些地方有了教學資源庫的幫助，整體教學質量會有一個較大幅度的提升，符合最佳效能理論。

假使將這些設備送給最貧困條件最艱苦的地區的話，范無病甚至懷疑他們那裡是否已經通了電？總不能把這些設備都白白地扔在山上做樣子吧？

一萬套設備的捐贈活動過後，隨之展開的就是一萬名新設備使用者的集中培訓問題。在這個活動當中，PCFANS將組建一隻超過五十人的培訓隊伍，對這些設備的使用者進行無償培訓，培訓的內容包括了簡單的設備維護以及故障修復，還有對於一些必備軟件的使用指導，基本上，這需要花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系列的培訓活動的花費，並不比捐助的設備便宜。

因為在現在這個階段，僅僅學習一下計算機的基本操作比如DOS操作系統或者五筆字型之類的東西，就要花費一個人一個月的工資，更不用說更高進階的實用知識，所以當教育部得知范無病的後續跟進措施之後，都想要再搞一個簽約儀式，向外界高調宣佈這件事情。

不過范無病覺得那樣就跟耍猴兒有點兒類似，當人家記者好糊弄呢。在他的建議之下，最後一致決定，由教育部出面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告知一下中外媒體就可以了。

教育部就對此有些遺憾，認為高調宣佈此時對於助學活動更有幫助一些，奈何范無病不願意出面了，因此他們也只得退而求其次。

但是教育部也是有很多花樣兒的，他們覺得，如果連培訓這樣的事情都讓范氏投資集團一力承當的話，那還要教育部做什麼？於是就有人提出了新構想，在高校當眾招募教師志願者，將那些在教授計算機技術方面卓有聲名的教師發展過來，組成一個人數不少於PCFANS的五十人培訓隊伍的團體，與范無病的人一塊兒來搞這個培訓。

對於教育部的這個決定，范無病是樂觀其成的，畢竟自己需要培訓一萬人，分批培訓，一次五百人的話，也需要一年半多點兒的時間了，如今教育部肯出力，那是好事兒。

而且高校方面也積極配合了，北大立刻表示自己可以提供教學場所以及解決學員的食宿問題，作為回報，范無病讓范婷代表集團董事會向北大捐贈了一批液晶投影儀用於教學，可以說是大家都很高興。

在受培訓人員的篩選上，范無病的要求是在學校工作超過了五年時間以上的教師，這個階段的教師，基本上已經度過了工作浮躁期，能夠安心工作了，而在年齡上又不算太大，二十五歲左右的年齡可以說是很有幹勁兒的，也能夠快速地接受新鮮事物，進入角色，比較符合范無病的要求。

這件事情的直接影響，就是INTEL公司總裁獲悉之後，專門跟范無病通了電話，表示對於中國的基礎教育事業，自己也是有些援助意向的，尤其是在計算機設備方面，自己願意提供一萬枚最新式的CPU，讓中國的基礎教育事業也擁有一顆奔騰的芯。

INTEL公司跟國內的高校之間的關係一直比較密切，可以說眼線甚多，比較瞭解國內的情況，也樂於參與到國內的一些公益活動，尤其是這種可以培養潛在用戶的活動，在范無病大張旗鼓地搞出這個助學活動之後，INTEL的高層就在積極地研究對策，覺得像這樣影響巨大的事件，INTEL不能夠置身事外。

范無病對此倒是沒有什麼異議，畢竟這麼做可以給自己節省不少開支，而INTEL公司作為自己的合作夥伴，想要為中國教育事業做點兒貢獻，他也沒有理由將其拒之門外。

INTEL也考慮要向范無病這邊兒派遣一些培訓人員來協助他們的工作，范無病非常乾脆地拒絕了這個提議，理由就是普通的中國教師的英語水平實在不足以跟他們進行交流，說到讓外國人來給中國教師搞培訓，那簡直是個笑話。

當然INTEL方面也沒有堅持，范無病對於他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雙方的合作也剛剛開始，現在為了這些小事兒爭執，確實沒有什麼意思，他們只要能夠參與進來，並且能夠在中國用戶的心裡面留下了一個良好的印象，目的就達到了。

除此之外，范無病的善舉確實起到了示範作用，不少知情識趣的富豪們，也看到了助學當中能夠帶來的良好聲譽，雖然說范無病扶助基礎教育了，可是基礎教育當中還有很多需要改善的地方嘛，比如說修整校舍，興建運動場，資助圖書館之類的事情，這些都是很好的扶助項目。

因此在接下來的一段兒時間之內，教育部尤其是基礎教育司這邊兒的業務就非常繁忙，張梅每天接到的要求扶助貧困地區學習的申請不計其數，她每天的工作，就是讓人去甄別這些援助方的身份背景，然後確定他們的幫扶對象。

「為什麼要確定背景呢？他們捐錢你就收錢，他們捐物你就收物，這多麼簡單？」范婷搞不懂老媽她們為什麼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又不是涉及到國家機密什麼的，還需要搞政審嗎？

「話可不是那麼說的。」張梅搖頭解釋道，「既然是政企合作的助學工程，我們當然要慎重一些。你也不想等到我們的學校建設起來之後，結果發現捐助者是黑社會老大或者企圖搞顛覆活動的不法分子吧？以前的時候，這些事情都是發生過的，所以我們不得不防。」

范無病笑了笑，老媽說的這件事情，讓他想起點兒事情來，黑社會助學這件事情確實是有過的，以前磐石就有，一個依靠販賣古董並在文物市場上黑吃黑的大佬，在磐石捐助了兩所小學，並且擔任了第一任名譽校長。

結果沒有過兩年，因為有仇家舉報，多起案件並發，這個大佬也被執行了槍決。

當地政府看著那兩所由黑社會大佬捐助的小學，怎麼看都覺得非常彆扭，最後藉著舊城區改建的由頭，才算把那兩所嶄新的小學給拆了，讓這段兒笑料給湮滅在廢墟之中了。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大家在捐資助學這件事情上面當然要慎重一些了，出了紕漏的話，自己的政治前途就會暗淡無光的，即便是你不從政了，也會被人當作一個笑話來對待的。

不過范婷又對范無病說道，「AMD也有意加入我們的援助計劃，他們認為他們的CPU雖然名氣不如INTEL，但是勝任學校教育還是有能力的。另外，我們採購配件的一些企業，諸如生產硬盤的WD、希捷、邁拓等也表示了自己樂於幫助我們完成這個援助計劃。」

「呃，好吧。」范無病摸了摸下巴，然後說道，「既然大家的積極性都這麼高，那麼我們完全可以把這次的扶助活動搞成一個規模空前的，在很長一段兒時間之內大家都很難超越的一次活動，讓全國人民都記住，曾經有一個家族企業，為中國的基礎教育做了一點兒事情。」

「好啊！」范康正在沙發上看電視，聞言立刻提議道，「不如我們再捐一萬台液晶投影儀如何？」

「你當那個是白來的嗎？那都是要花錢的啊，一萬台電腦就是一個多億的資金，再加上一萬台液晶投影儀，好幾個億就出去了！還不用說我們持續投入的人力資源價值多少錢！」范無病立刻反對道，「暫時就是一萬台了，以後看情況可以再援助一些。」

「反正都是記在你的賬單上面，我無所謂。」范康一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模樣兒，讓范無病感到非常氣憤，如果那不是他親哥的話，鐵定會衝上去痛毆一頓。

「好了，好了。」張梅就擺手制止道，「你們兄弟吵什麼吵？過幾天各省選出來的名師就要陸續抵京了，有沒有興趣一塊兒去看看？」

這一次各省的動作都比較快，名師選拔很快就完成了。

事實上各省有什麼名師，他們自己都是很清楚的，這一次教育部要求他們選拔能講課的教師進京，是帶著考校性質的，因此搞什麼小手段都是不明智的，這樣一來，選拔工作就簡單多了，速度也就快了。

老媽張梅提議他們去看看，看看就是一定的了，范無病還打算在裡面找幾個比較合適的人選，持續地開發教學課件呢，這種機會怎麼能夠放過？

第一百八十二章 唏噓了

范婷是北大出來的成功人士，而且PCFANS當中也有很多高管都是畢業自北大的她的校友們，因此跟北大的關係是不一般的。

像是在往常的校慶活動或者其他的需要畢業生回來襄助的活動中，范婷都是首選的對象，畢竟頂在頭上多年的國內第一民營企業的牌子不是白來的，作為母校，北大對於這樣的優秀畢業生，尤其是女生，不能不充分正視她的示範效應。

因此張梅得知北大願意承擔受訓教師的食宿問題後，就乾脆將全國優秀教師的選拔活動也放到了北大，算是一事不煩二主了。

當然北大學校方面是不會有什麼意見的，事實上他們對此還是比較歡迎的，能夠借這個機會跟全國各地的優秀教師們進行接觸和交流，就能夠充分地把握到各地的生源情況，對於北大的招生情況是有好處的。

作為能夠選拔到這裡參加全國優秀教師評選的老師們，教學上面肯定是一流的，在學校中也會被充分地重要，那麼他們手底下的學生們顯然也是素質較高的，這樣的學生，將來都是可能升入重點高校的苗子，向他們宣傳北大的好處，正當其時。

這樣一來，不管是優秀教師選拔的承辦也好，還是萬名教師的培訓支持也好，對於北大而言，都是一次很好的自我宣傳機會，這對提升他們的人氣是非常有幫助的。

范婷對北大的環境最熟悉不過，於是就領著范康和范無病兩個人一塊兒過去，然後去看全國優秀教師選拔的現場，順便帶了些禮物，算是對這次活動的支持了。

本來麼，這次活動就是他們三個一塊兒搞出來的，支持一下也是應該的，畢竟在這個馬上就要期末考試的當口，把老師們都拉到了北京，造成的影響還是挺大的，估計許多老師們都沒有什麼心思留在這裡的，如果不是部裡面下達的硬性指標，各省不敢不遵行的話，相信是沒有多少人肯來北京的。

范婷帶著兩個弟弟在北大校園裡面轉悠，還在未名湖邊上坐了一會兒，很是有些唏噓。

「是不是感覺自己老了？」范無病呵呵地笑著問道。

「去死！」范婷翻了一下白眼兒罵道，然後又看著湖邊的垂楊柳有些感慨地說道，「當初倒是沒有覺得這個地方這麼舒服，果然是過去的事情更容易使人產生追憶，這種感情真是微妙。」

范康就插嘴說道，「老姐你真是該找個男朋友了，整天唏噓的話，會加快衰老速度的。」

「你也去死！」范婷按住范康的腦袋用力地搖了兩下道。

北大的未名湖在清朝的時候，是圓明園附屬的和珅花園淑春園中的人工湖。湖中的石舫也是按照頤和園的石舫修建，但後來上部結構被焚燬，只剩下了石質基座。後來這個人工湖成為燕京大學的一部分，被命名為未名湖。

人們從石獅守衛的北京大學西門進入，不遠處便能看到一對秀麗的華表矗立在辦公樓和廡殿圍合的那半敞開的空間中。繼續漫步向東，無論從哪條路進入以未名湖為主體的園林空間，都會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在整個的燕園中，未名湖更如煙波浩淼的海洋，在光的作用下，湖面似停泊著萬千星辰，發出瞬息萬變的光芒，在未名湖畔，東可觀湖光塔影，西可看鍾亭落霞，南可望湖山林木，北可覽層樓幢影，處處都充滿了詩情畫意。

於是，有人總結了一下燕園的精髓，以四個字來概括，就是「一塔湖圖」。

范無病也有些出神地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未名湖，天氣炎熱的時候，這裡確實是一個好去處，不過范康招呼他去找一個石凳坐下的時候，范無病的表情就顯得有些古怪，他非常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石凳，然後掏出一張紙巾來小心地鋪在上面，然後才堪堪地坐了半個屁股在上面。

「不至於吧？有這麼講究嗎？」范康就有些不以為然地看了看老弟道。

「嘿嘿——」范無病笑了笑，沒有做聲。

其實他剛才出神，不過是想到了以前在網絡上看過的一篇經典H文，好像題目就叫作什麼在北大的石凳上，因此就多留心觀察了一下，看看這上面是否真的留下了戰鬥之後的痕跡，不過萬幸，這邊兒還是很乾淨的。

北大在人們的影響當中，還是偏重於人文多一點兒，因此這個感性認識就多一點兒，也不排除晚上真的有什麼激情男女在石凳上面親密接觸，范無病倒是覺得，那篇H描寫的內容還是有一定的依據的。

之所以自己所坐的這石凳比較乾淨，或者就是因為臨水太近了，大晚上的，如果男男女女們的動作太大，難免會有失足落水的危險。

再者說，就是離湖太近了，大家的心裡面總是有一點兒障礙的。

以前的時候，未名湖就是很多仁人志士們投湖自盡的首選場所，這種情況直到現在依然沒有多大的改觀，因此晚上呆在這邊兒，總還是會感到有些怕怕，尤其當那柳條搖擺著在水面上划動的時候，確實有點兒陰森恐怖的感覺。

「范婷學姐？」有人喊道。

三個人順著聲音的來源立刻轉過頭去，就看到一群小姑娘們有些驚喜地看著范婷，很快就圍了過來，卻原來都是她的師妹們。

范婷是北大的名人，知名度相當高，尤其是因為經常回來做一些活動，年紀又不大，跟這些小師妹們的關係都挺不錯的，因此也有不少北大的畢業生，如果不願意進國企或者政府機關單位受約束的話，都會考慮進PCFANS這樣的公司，一則他們的實力強大，二則就是因為有范婷這個學姐在當老總，而且是一句話就能夠解決問題的那種老總。

小姑娘們一邊兒纏著范婷問東問西的，一邊兒偷眼去看范康和范無病，大概是發覺他們兩個人跟范婷長得很像，猜到是范婷的弟弟之類的。

「這是我兩個弟弟，范康和范無病，一個是南開畢業的，一個在復旦混日子。」范婷應付不過來這麼多小姑娘們，於是就分散開來，把她們介紹給自己的兩個弟弟認識。

於是范康和范無病也沒有逃脫被糾纏的下場，尤其是因為老范家的基因不錯，三姐弟都算的上是俊男靚女，又有萬貫家財纏腰，再加上學歷也達標，這個對於未婚女性的殺傷力基本是百分之兩百加加。

費了好大勁兒，才把這些小姑娘們給打發走，三個人都是滿頭大汗的。

「好可怕——」范康抹了一把冷汗，對兩個人說道，「為啥我上學的時候，就沒有發現女生的殺傷力有這麼強呢？」

「你當然不會有那麼深刻的感受了。」范無病回答道，「你當初是跟肖薔雙宿雙棲的，還有你哪個不開眼的願意跟別人資源共享？現在這邊兒都是不明真相的無知少女，看著你好像是一副年輕有為的闊少光景，當然是想要發展一下關係了。」

范婷有些不滿意地說道，「你們兩個怎麼就會詆毀我的母校？你當這些小丫頭們都是吃素的嗎她他們的智商隨便拉出一個來，都要比你們強好多的！」

「感情這東西，跟智商有什麼關係？至於談到男女關係，那就更不管智商什麼事兒了——」范無病立刻反駁道。

雖然范婷對范無病的話也有點兒不贊同，但是她一想到剛才那些小姑娘們，不由得有些感慨地歎了口氣，「唉，看來我就是老了啊！剛才那幾個小丫頭，我上大學的時候，她們才上附中呀！這一轉眼的功夫，居然都有人考上研究生了！果然是時光荏苒，白駒過隙！」

范無病看了看范婷，覺得老姐的情緒確實不高，心道是不是最近受了什麼刺激了？看來女人們到了年齡，就必須得找個固定的男友，才能夠通過正常渠道宣洩感情的，拉拉那種存在，畢竟不是王道呀！

范無病就對老姐安慰道，「主席他老人家說得好，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老姐你風華正茂，美人兒尚未遲暮，正是一枝花的時候，何必長吁短歎的？不過老弟我為了你的終身幸福著想，不得不冒死相諫，你老人家是時候該找個男朋友了！」

「你怎麼跟老媽一個論調兒？是不是你們達成什麼默契了？」范婷有些警惕地看著范無病問道。

「哪有啊？！」范無病立刻否認道，「我覺悟這麼高，怎麼可能跟老媽達成共識？這不過是我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弟弟，發自肺腑的建議罷了！你看我老哥那種沒心沒肺的傢伙，就從來都不會跟你講這種掏心窩子的話吧？」

「我又招誰惹誰了？！」范康正在那邊兒納涼呢，聽到范無病公開的污蔑，頓時不幹了。

三個人在未名湖畔坐了一會兒，正打算去看看那邊兒的優秀教師選拔的時候，范無病的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第一百八十三章 陰謀論者

電話還是柳市那邊兒打過來的，有點兒著急，原來還是因為上次那個仿冒產品傷了用戶的事情，那個受害者不知道受了什麼人的挑唆，在向那個生產仿冒產品的企業追索無果之後，終於又把矛頭對準了范無病的企業，現在已經告上了法庭了。

「嗯，真是個麻煩事情。」范無病撓了撓頭，原本非常簡單的一件事情，現在又生出來這麼多變數來，明明不是自己的責任，卻要代人受過，這要是擱在普通人的身上，大概會鬱悶死吧？

范無病總算是看得開一些，知道這種事情是難免的，要怪就怪你的產品知名度太高了，大家都認你的牌子，但是你的公司防偽工作做得又不好，宣傳力度也不夠，自然給造假企業提供了便利。

而大多數普通用戶，只依靠包裝是區分不出真假產品來的，一旦發生了事故，導致了人員傷亡或者財產損失，那就為時已晚了。

「法院已經下了傳票了嗎？」范無病在電話中問道。

「北京的法院已經受理了這件案子，我們也接到了傳票，現在我們的代表已經到了北京了，正準備請范總指導工作，不知道范總能騰出來時間嗎？」柳市那邊兒的人回答道。

「這是大事兒，沒有時間也得擠一擠啊！」范無病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

放下了電話之後，范婷就問道，「又出了什麼事兒了？看你的表情好像很不好的樣子？」

范無病便將柳市的事情給兩個人說了一下，最後有些悶悶不樂地說道，「現在的情況，是造假者獲利，正牌兒企業擔責，很不公平啊！政府對於假冒偽劣的打擊還是力度小了，對於這種危及到人身安全的案件，本來就應該從重從快處理的，怎麼能夠任由正規企業被誣陷，替造假者承擔責任呢？」

其實這個原因，范無病自己也是比較清楚的。

作為法院，講究的原則自然是民不舉官不究的原則，只要有人報案，他就得受理，而在這樁案件當中，受害者購買的雖然是假貨，但是牌子是寫著柳市低壓電器有限公司的，這個是無法避開的。

因此受害者要提起民事訴訟的話，自然也是要先找柳市低壓電器有限公司的麻煩，至於真貨假貨，那就不是受害者應該舉證的問題了，反正現在對受害者而言，他就是要找到一個訴訟的對象，請求法庭支持自己得到一筆賠償而已，自己告的是不是正主兒，他還真的不怎麼關心。

「法院也不管嗎？」范康有些懷疑地問道。

作為法院，總不該任由別人公然冤枉好人吧？

范無病搖搖頭道，「法院每天要面對那麼多案件，哪裡有時間幫你去澄清事實？現在的情況就是，有人提前訴訟了，我們稱被告了，法院就要審理此案，傳喚我們到場。至於以後的事情，究竟是誰對誰不對，那就得依靠證據說話了。」

在這種情況下，企業要證明受害者提供的產品不是自己生產的，這個就比較容易了，但是最擔心的就是現場的證物已經毀損不清了，那麼就給判案帶來了困難。

這個案件當中的受害者，在明知柳市低壓電器有限公司不是真正的被告的情況下，依然提起了訴訟，就說明他一定是得到了別人的指點，並且有了一定的準備的，比如說是保留下來對他自己有利的證物，銷毀對自己不利的證物，以此來幫助法官得出對方有罪的結論來。

作為柳市低壓電器有限公司的幕後老闆，范無病不怕賠償。

說實在的，與其耗上這麼多時間，還不如隨便賠點兒錢算了，雖然說他損失了兩根手指，但是獲得一大筆賠償金的話，再鬧事兒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是這其中的問題就在於，任何未經法庭判決而私下做出的賠償，都會給人一種錯覺，就是柳市低壓電器有限公司在這件事情上理虧了！這個是極其不利的！

一般人都說，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既然柳市低壓電器有限公司認為自己在這件事情上面是無辜的，同屬於受害者，那就沒有義務承擔這種賠償，否則的話，會被人認為是理虧而被迫給受害者賠償的。

這樣一來，公司的名譽就受到了極大的損害了，這個後果是大家都不願意承擔的。

所以，柳市方面認為，這個官司是一定要大的，公司的聲譽絕對不容許被人玷污，那些真正的造假者也不應該逃脫法律的制裁。

「那這個官司還是要打的，最多費一些時間罷了。」范婷聽得范無病分析了厲害之後，也是造成他把這個官司打下去的。

商譽是一個企業的立廠之本，是不容許玷污的，否則以後怎麼跟人家做生意？一個產品出了問題導致使用者傷殘的企業，有什麼資格統一全國的低壓電器行業？這個是說不過去的。

范婷覺得在這件事情上自己一方沒有過錯，那麼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對方要打官司，那就奉陪到底好了，是非曲直總是要得出一個明確地結論的。

「我就擔心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後鼓動的，否則的話，很難想像對方會鍥而不捨地咬著柳市低壓電器有限公司不放的，這裡面，讓我嗅到了陰謀的氣息。」范無病想的卻是更加深入了一些。

那個受害者的信息，他已經通過其他的渠道瞭解過了，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算不上什麼油滑之輩，按照通常的情況，在沒有充足的條件證明他有能力告到製造商的時候，非要上法庭提起訴訟是不可取的，但是他偏偏這麼做了，而且底氣還很足，這就不能不讓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了？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如此積極地想要往柳市低壓電器有限公司身上潑髒水呢？而且還是在北京這裡提起了訴訟？假如有心人或者媒體簡單地調查一下，就會得知原來柳市的公司同樣也是在范氏投資集團的控制之下的。

「你是不是考慮的太多了？」范婷對范無病的猜測表示了懷疑，「誰會處心積慮地去算計你呢？你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陰謀論者。」

范無病拍了拍手，從石凳上離開，然後伸了個懶腰說道，「管他是誰呢？反正現在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我倒是希望能夠通過這個案子找到跟我過不去的幕後黑手，被人算計的滋味兒，怎麼也不能說是好受吧？」

雖然范婷和范康都覺得范無病有點兒多慮了，這件事情就是一樁普通的假冒偽劣產品的受害者錯誤地投訴廠家，想要贏回一點兒賠償的事件，可是范無病覺得沒有那麼簡單，他的人也曾經暗中調查過那個受害者，瞭解到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情，所以他對此頗有些疑慮。

但是不管情況如何，總得等到上了法庭，鑼對鑼鼓對鼓的大戰一場，才能夠知道對方究竟是有什麼樣的底牌可用了？

三姐弟離開未名湖畔，找到了選拔全國優秀教師的場所，那邊兒也有PCFANS的工作人員在配合，提供一些便利服務什麼的，看到三位老總過來，自然是趕緊給收拾場地，騰出了地方。

台上的一位老師正在精神飽滿地將手高中物理課中的一節，光學部分的一節實驗課，桌子上面的設備在他的手中一擺弄，似乎都活了起來，幾個透鏡什麼的跟燭台光屏什麼的擺在那裡，準確地將他的意思給表現出來，話不需要很多，意思卻很明朗，也非常直觀。

三姐弟看了看，都覺得這個國家級的名師的授課水平確實與眾不同，如果把這種程度的名師授課的教學實例給送到全國各地去，大多數的學生和老師們都會因此受益匪淺的。

這邊兒已經評出了不少名師了，三姐弟看了一陣子之後，就由范婷出來作為代表，以PCFANS的名義對這次的全國優秀教師評選活動作出了獨家贊助的決定，至於他們贊助的獎品，自然不會是別的東西。

「每位獲獎教師都可以得到我們公司贊助的台式電腦一台，以及我們提供的正版軟件包一套，同時在當地也可以得到我們PCFANS俱樂部各分部公司的技術支持。」范婷說出來的這一番話，確實讓很多參與了這次的評選活動的老師們感到非常欣喜。

基礎教育階段的教師們的工資並不高，至於普通城市裡面的教師，工資水平都相對較低，而身上所承擔的壓力卻比較繁重，這個時代還不怎麼流行有償補課的，師德師風也較好，大家所期盼的無非就是自己的學生能夠爭氣，多考上幾個重點名校，就可以高興一陣子了，因此能夠有錢買得起電腦的人，確實極少。

相對於平時的一些活動中獲得的諸如被單床罩或者茶壺之類的小獎品，范無病他們給出的這份禮物，確實是很貴重了。

因此許多在現場的老師們都有些納悶兒地看著范氏三姐弟，心道這三位年輕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兒呢？卻不清楚他們可是剛剛送出了一萬台電腦和一萬台液晶投影儀的巨富們。

第一百八十四章 關於招聘

不過問題依然是存在的，大部分中小學老師在這個時期對於電腦是沒有什麼概念的，一個是因為現在的電腦用途並不廣，價格又高，平時也沒有什麼時間去學習這方面的知識，即使甩給他一台，也不知道從何用起。

基於這個情況，張梅就提議，是否先從這批老師開始培訓起來，開個好頭兒？

范無病對此倒是沒有什麼異議，只是范婷抱怨了兩句，說是恐怕自己的人現在還沒有做好給老師當老師的心理準備，有些素材也需要進一步的完善，倉促之下怕是要出一些紕漏的。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范無病就覺得這事兒沒有什麼，你本身是賣電腦的，又不是做老師的，現在也就是給人講一講怎麼使用電腦，外加一些常用的操作規程而已，而且他也提示道，「即使真的有什麼紕漏也不要緊，態度誠懇一點兒，謙虛一點兒，大家都是可以諒解的。而且，這些老師們可都是教學能手，讓他們互幫互學，或者能夠把比較適合基層學校教師的授課內容給完善起來，以後正式投入培訓的時候，就輕鬆多了。」

聽了范無病的這番話，范婷倒是覺得這次的先期培訓很有必要了，於是就吩咐下去，讓公司裡面的人開始籌劃，爭取在短時間內對這些選拔出來的優秀教師們進行培訓。

在這期間，范婷又在北大等高等院校晃了一圈兒，準備進行今年的招聘計劃。

「往常我們大概能夠受到有意向的個人簡歷五百多份，不過今年收到的要多了很多，截止目前已經有上千份了，這還不排除之後還會繼續收到一些個人簡歷。」范婷看了辦公室報上來的招聘材料，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以前開始創辦PCFANS的時候，完全就是當作業餘愛好來做的，我從來沒有想到會發展到現在的規模。就是在開始幾年的時候，加入公司的員工除了朋友就是同學，想要招聘應屆畢業生是非常困難的，除了那些有遠見的學生，很少會有人想要加入一家民營企業，即便是我們有點兒外資背景做掩護，吸引力也遠遠不夠。這才幾年的時間啊，我們就變得這麼搶手了？」

「這真的算不了什麼，以後你就會發現，我們的發展前景會越來越好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今年的國企和政府機構就業形勢依然非常嚴峻，如果學校的牌子不夠硬，而且沒有什麼比較強勢的背景的話，走正常渠道的分配是非常困難的，作為一個高校畢業生，從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中廝殺出來，最後又接受了四年封閉式教育的中國式畢業生，他們的志向是遠大的，很難接受進入奄奄一息的企業或者無所事事的政府機構混日子，每個月領那麼一點兒死工資的現狀。

而現在幾年當眾私企和外企在國內的發展速度是有目共睹的，加入這些企業，只要你有能力拿下老闆交付的工作任務，就不需要發愁工資的問題，假如再有上佳表現的話，提拔起來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的。

就以PCFANS俱樂部為例，進入公司三年的員工，很多已經升到部門主管的位置上了。這個現狀是讓很多同樣出身名校的應屆畢業生們感到羨慕的。

像是PCFANS的一個部門主管，一年的薪水也超過十萬人民幣以上了，而一九九四年的十萬年薪，在國內還是可以買很多東西的。儘管北京的物價要高一些，但是公司的基礎服務設施比較完備，平時的飲食完全可以在公司的餐廳解決，花費甚少，而居住問題上，公司正在自己買地建設員工住宅區，其標準都是很高的，中層主管都已經是歐式小別墅了，至於高層主管們，則是因為他們有分紅的，這些支出公司就不再照顧了。

有了這些活生生的樣本兒實例，那些剛畢業的和還沒有畢業的學弟學妹們，自然對PCFANS俱樂部心嚮往之，如果不是找到了非常好的工作機會，或者父母有特殊門路可以扶持自己走官場的話，都不會錯過進入PCFANS的大好機會。

但是現在PCFANS的門檻也提高了，前幾年的時候，像是北大的畢業生，范婷基本上是只要有人過來就立刻接納的，可是現在公司做大了，前來應聘的人也多了，這個門檻自然也就提高了，去年的時候，應聘人數和實際聘用的人數比例基本上是三比一，到了今年，估計這個比例很有可能會突破十比一，比很多國際大公司的錄用率都要低很多。

總的來講，現在的大學畢業生們，也不像以前那麼死板了，三株口服液以及巨人集團在推銷保健品的時候，所選擇的主力銷售隊伍就是在校大學生們。大概是因為這些人的時間充裕，而且對於參與社會實踐活動的要求比較強烈，在愈發激烈的社會競爭當中，他們的危機意識是最強的，所以一旦出現了有償的實踐活動，參與熱情就很高。

而且，他們的紀律性和知識儲備能力也是比較強的，中國的保健品市場之所以崛起得這麼迅速，倒是有他們的一大半功勞在其中。

「對了，你最近出來進去的時候要盡量低調一點兒。」范婷想起了一件事情，就對范無病吩咐道。

「為啥？」范無病感到一頭霧水，不知道老姐這句話是什麼用意？

不過平心而論，自己最近的行蹤確實不夠低調，已經頻頻在一些重要的場合出現了，這同之前的悶聲大發財策略是截然不同的，正所謂樹大招風，人怕出名豬怕壯，中國人的處世哲學就是夾起尾巴做人，財不露白，所以很多煤老闆或者礦老闆什麼的，儘管已經身價幾十億甚至更多，也就是悄悄移民海外過逍遙日子而已。

在國外有錢不是問題，惦記的人也不多，但是到了國內，有這個殺豬理論左右著人們的思想，露富是不明智的，除非你已經能夠確定自己的財富是不可能被別人奪走的，否則的話，還是低調做人為好，省得許多麻煩。

不過范婷的回答卻不是范無病所想的這些事情，她對范無病解釋道，「每年招聘新員工的時候，公司的高管們都比較頭痛。你要知道，現在社會風氣不太好，賄賂考官的事情很多，而你跟范康剛好跟我在北大露面，早就被許多人給惦記上了，你們估計也是有些人的重點賄賂對象。范康已經回天津了，沒有關係了，我可不希望你給我帶來什麼麻煩。」

「能有什麼麻煩？」范無病笑了笑道。

范婷回答道，「去年的時候，有個部門主管放水，錄用了一名女孩子，結果工作一個月之內，就出了許多紕漏。這事兒正好被公司一位副總給碰到了，疑心之下就核查了一下那女孩子的資料，結果發現她的學歷和履歷都是偽造的，再仔細查了一下，就發現當時那名部門主管有受賄行為。最後的處理結果，我們將那個部門主管和女孩子給雙雙開除了。」

「呃，後來呢？」范無病接著問道。

「後來——」范婷抓了抓頭髮想了想，「好像聽人說，他們兩個結婚了？」

「呃——」范無病聳了聳肩部道，「看來那位仁兄是被套牢了，否則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不過我看他也是心腸不夠黑的，這種事情只要吃干抹淨了，誰能硬生生低出來指證你有什麼把柄呢？」

「你說的是什麼話？！」范婷瞪了范無病一眼道，「借用公司招聘的名義招蜂引蝶，弄出事情來，那會給公司的形象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就是他們兩個人在被開除之前，我也是給了他們一些補償的，做人不能太過分了。所以，你最好還是注意一下，我倒是覺得，那天在北大的時候，那些小姑娘們看你的眼神兒就好像是看到了綿羊的餓狼一樣。」

范無病就笑道，「你也太小看你老弟了，說到這事兒，你覺得現在有誰能吃了我嗎？」

「我不是擔心你被人吃了，而是擔心你吃太多消化不良。」范婷說道。

不過說笑歸說笑，范無病倒是沒有什麼心思在這個問題上跟女孩子們糾纏，畢竟北大裡面的美女們，早就名花有主了，到了大四還沒有推銷出去的剩女們，估計質量也不會很理想，萬一真有單飛的，也不能夠保證不是假冒偽劣產品，所以他對這事兒就不是很熱衷了。

如果是換了在師大裡面招聘的話，那還是值得期待的，范無病心裡面想道。

不過在這邊兒又呆了兩天之後，柳市那邊兒派到北京的工作人員就聯絡了范無病，說是法院通知他們要開庭了，問范總是否有時間去關注一下？

「對你們的工作，我是一定要支持的。」范無病心想自己還沒有見識過真正的打官司場景呢，這個熱鬧是不能錯過的，於是就一口答應下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意外的碰撞

中午的時候，兩個女孩子悄悄地鑽進了PCFANS俱樂部樓下的停車場。

「你說的這招兒管用嗎？」一個穿連衣裙的女孩子有些忐忑地問同伴兒。

「不試一試怎麼能知道呢？」另一個穿牛仔裝的女孩子回答道，聽得出來她是對自己比較自信的。

兩個女孩子在停車場裡面找了找，終於看到了一輛奔馳，然後高興地說道，「就是這輛車子了。」

穿連衣裙的那個女孩子把風，另外一個女孩子手腳麻利地將身子探到了車底下，塞了一個什麼東西進去，然後爬了起來，拍了拍手道，「成了！」

兩個人離開停車場之後，穿連衣裙的那個女孩子有些緊張地問道，「你剛才裝在車上的是什麼東西，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是美國間諜？」

穿牛仔裝的那個女孩子小聲回答道，「別亂說！我哥是安全局的特工，這是他們的新裝備，正好拿回來測試效果，被我給偷偷借用了，只要這輛車子是在北京市內，它就可以跟蹤到具體的位置。」

「真的假的？你哥是特工？你怎麼從來沒有介紹給我認識？還什麼借用，偷的就是偷的——」穿連衣裙的那個女孩子有些不滿地問道。

穿牛仔裝的那個女孩子立刻哈哈大笑起來，「我哥都快四十了，你不會是因為缺少父愛，想找個大叔情人吧？那樣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聯繫一下的。」

「滾——你才缺少父愛呢——」穿連衣裙的那個女孩子立刻嗔怒道。

兩個女孩子離開了這裡，鑽進了一輛奧迪車裡面，打開了裝在車子裡面的監控設備，立刻就能夠看到顯示屏的上面出現了一個小亮點，一閃一閃的，顯示屏的網格將附近的地圖清晰地顯示了出來，每一條街道都看得非常清楚。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穿牛仔裝的女孩子指著顯示屏上面的小亮點對同伴兒說道，「只要范總的車子一出來，我們就可以預先計算到她的必經之路，然後製造一場小車禍，這樣一來，就可以有接觸的機會啦！」

穿連衣裙的女孩子有些擔憂地問道，「我就是想要爭取到PCFANS的工作機會而已，你這麼大動干戈，甚至要製造一場車禍，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

「放心好了，我的車子是改裝過的，經得起碰撞，而且，我也不會傻到真的去撞個七零八落的。車禍是假，溝通是真嘛。」穿牛仔裝的女孩子笑著安慰同伴道。

半個小時之後，范無病吹著口哨兒，跟范婷要了她的車鑰匙，又同她的漂亮女秘書們胡扯了幾句笑話，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找到了范婷的奔馳車，鑽了進去，發動了車子，直接向區法院開了過去。

柳市的人將詳細地址告訴了他，此時距離開庭的時間不多了，范無病想著盡快趕過去，好旁聽一下，認真地分析分析，這件事情是不是如同自己所預料的那樣，有人在背後算計自己？

他這裡的車子一發動，那邊兒兩個女孩子的監控器就亮了起來，一個小亮點開始閃爍起來，並且在顯示屏上面描繪出一條經過的路線。

兩個女孩子似乎對北京的道路狀況都非常熟悉，立刻就判斷出了范無病的去向，然後開車繞到了他的前面，在一個岔道口上放滿了速度，一邊兒盯著那個顯示屏上面的小亮點前進的速度，一邊兒控制著速度，準備來一次親密碰撞。

「你千萬悠著點兒啊——」穿連衣裙的女孩子提心吊膽地說道。

「明白！不過你先繫好安全帶吧！」穿牛仔裝的女孩子開著車子，就看到那個小亮點越來越近了，她計算好了時間，一打方向盤，車子就衝了出去。

范無病正聽著音樂開車呢，中午這段兒時間路上的車很少，因此他的注意力也不是很集中，寬敞的路面上就是寥落的幾輛車子而已，實在不需要多麼認真。

突然一輛黑色的奧迪就躥了出來，非常直接地撞上了他的車頭。

范無病頓時被嚇了一大跳，心道什麼人開車這麼兇猛？這簡直就不是在開車，倒像是在開坦克！他的手法卻是極快，可惜的是車子的反應及不上他的肉體反應速度，兩輛車子還是撞上了，雖然不是很厲害，可是前面的發動機蓋板撞得飛了起來，擋住了他的視線。

這種情況之下，范無病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了，猛踩剎車，先把車子停住了再說。

接著他就聽到了砰砰的聲音，他從車裡面蹦了下來，就看到對面的那輛奧迪車已經翻了個肚子朝天了，裡面似乎還有人在呼救。

我靠！千萬不要出人命啊！范無病心裡面大呼倒霉，今天怎麼這麼不順當？

不過遇到了這種情況，他也沒有別的心思了，眼看著對方的車子就底兒朝了天，自然是要先行救人的。

於是范無病衝了過去，俯下身子看著裡面，只見開車的司機跟乘客都是女孩子，年紀都不大，車子這麼一翻，顯然是受了傷。

范無病伸手拉了拉車門，發現已經變形了，很難在不傷到裡面的兩個女孩子的前提下打開車門，最後他一橫心，乾脆先把車子翻過來再說了。

「你們抓住手邊的固定物，我把車子幫你們翻過來再說！」范無病衝著裡面喊了一聲，然後用雙手掀著車底的一邊兒，猛然發力，將車子給翻了過去。

裡面的兩個女孩子又被翻江倒海地折騰了一次，不過好在這次是有防備的，兩個人都抓住了座椅的扶手之類的東西，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擊。

「噗——」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女孩子吐了一口血。

范無病大吃一驚，心說這女孩子別是受了內傷吧？當下他也不敢再浪費時間，趕緊將車門給用力拉開，然後將裡面的兩個女孩子分別抱了出來。

「怎麼是個帥哥？」穿牛仔裝的那個女孩子看了范無病一眼，頓時有點兒訝然。

再看了一眼那輛車子，就是PCFANS的老總范婷開的奔馳，這車子還從來沒聽說過給別的男人開過，眼前的帥哥是怎麼一回事兒呢？她的腦袋裡面頓時就有些迷糊，大概也是剛才因為翻車的緣故，有點兒腦震盪了，現在思維一片混亂。

范無病看了一下兩個人，似乎都受傷了，這種情況，還是應該叫救護車的，於是他掏出了手機就要給醫院打電話，結果那個吐血的女孩子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把手機給碰到了地上。

他的手機在地上彈了一下，接著又骨碌了兩下就鑽進下水道裡面去了，這下子算是沒轍了。

可是這個時候，他也沒法怪人家，畢竟都吐血了呀！

「你怎麼樣，是不是受了內傷了？」范無病扶著那個穿連衣裙的女孩子的腰肢，有些擔心地問道。

穿連衣裙的那個女孩子看了一下范無病，結結巴巴地說道，「不要管我，我就是咬破了舌頭而已，你還是看看我朋友吧，她好像問題比較嚴重一些。」

咬到了舌頭？！范無病看了看那穿連衣裙的女孩兒，果然發現再沒有多少鮮血往外噴了，這下子才放下心來，然後跑到另外那個女孩兒跟前問道，「你哪裡不舒服？」

「我渾身不舒服，腦子裡面亂糟糟的——」穿牛仔裝的女孩兒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嗯，還能正常對話，看來不會撞傻。

范無病排除了對方大腦受損的可能性，然後抓起她的手腕來查看了一下脈搏，發現除了心跳速度有點兒快之外，沒有大毛病，但是女孩子怎麼也站不起來，好像是在剛才的碰撞中扭到了腰肢。

「你忍著點兒疼，我給你正一下骨。」范無病順手摸了一下她的腰肢，就找到了毛病的所在，筋兒有點兒錯位了，所以用不上力氣，這個倒不是什麼大毛病。不過要是到了普通的醫院裡面，一時不察的話，就很有可能會落下毛病。

既然遇上了，范無病自然不能夠讓這麼一個挺青春的女孩子變成羅鍋兒，於是就將她抱了起來，橫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面，用手順著她的尾閭骨摸了上去，找到了那根錯位的筋兒，然後以真氣輔助手法來緩緩地推拿。

穿牛仔裝的女孩子啊了一聲，就覺得一股熱力透過衣服滲入了自己的身體，有些僵硬疼痛無法移動的身體此時也好過了許多，這才知道這位帥哥居然還是個醫生，雖然被他按起來有些疼痛，但是在這個時侯也不願意露怯喊出聲來。

不過這個姿勢在外人看起來就有點兒不雅了，好像是范無病成心沾人家女孩子的便宜一樣。

看著范無病把自己的好朋友摸了又摸，穿連衣裙的女孩兒頓時無法坐視不理了，她有些生氣地從背後揪著范無病的衣服，然後大聲呵斥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公德心？我朋友都被你給撞成這樣兒了，你怎麼還趁機佔她的便宜啊？！」

我？！佔便宜？！范無病頓時有點兒懵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是不是意外？

按說從剛才相撞的路徑上來看，范無病心想自己怎麼都不是有責任的一方吧？

自己在大路上走得好好的，結果這輛奧迪就橫裡插了過來，一副飆車黨的樣子，若不是自己的反應還算敏捷，怕是早撞得不成人形了，哪裡還能有讓她們在這裡顛倒是非的機會？

再說了，自己現在好心好意地幫傷者治病，怎麼就變成了存心佔便宜了？

想到這裡范無病就有些不高興，看了那個穿連衣裙的女孩兒一眼，有些不爽地回答道，「我犯得著佔便宜嗎？若是有心，等著我去佔便宜的女孩子多了去啦，還用得著在這種情況之下佔便宜？」

穿連衣裙的女孩兒頓時有些生氣，臉色也漲得通紅，范無病的這話，倒是有點兒看不上她們的意思了，雖然說被人佔便宜是令人惱火兒的，可是被人佔便宜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理解，也可以被認為是對自己容貌身材的讚賞，但是如果說人家連佔你便宜的興趣也缺缺，那就說明你是在是有點兒慘不忍睹，大有剩女的潛質了。

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把自己跟剩女這兩個字聯繫到一塊兒，尤其是被一個看上去很不錯的帥哥這麼評價，於是穿連衣裙的女孩兒就想要回敬范無病幾句，好找回場子來。

「楚楚，別說了。」被范無病搭在肩膀上的那個女孩子低聲哼哼道，「人家是幫我治傷呢——」

治傷？那個被叫作楚楚的女孩兒有些懷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兒，心說你不是被撞傻了吧？人家明明在你的屁股上面摸來摸去，你還舒服的要呻吟幾聲來配合嗎？

不過這麼一弄，范無病就不高興了，加大了力氣在那女孩兒腰上面拍了兩下，將筋兒給強行震了過來，然後將她放了下來，說道，「試著走兩步。」

「怕是走不動吧，我感覺腰上好像麻木了一樣。」穿牛仔裝的女孩兒用手扶著腰站在那裡，她覺得自己的腰肢被范無病拍了兩下，麻嗖嗖的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但是直覺上好像還沒有好徹底，況且她也不相信剛才一動也不能動，現在就可以安然無恙地自己行走了？

記得她朋友曾經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去醫院好幾次，過了一個星期才勉強能走路的，自己的運氣怕是不會比她更好多少吧？

「沒事兒你走兩步——走兩步——」范無病需要確定女孩兒沒有大礙，於是就如此催促道。話已出口，這才想起來此話應該是大忽悠趙本山說的，不由得有些莞爾。

穿牛仔裝的女孩兒也不知道范無病因何發笑，但是看到范無病的笑容，就覺得似乎是對自己的鼓勵，心裡面便覺得有些溫暖，能被這麼一個意外相撞的帥哥給鼓勵，也是很不錯的一種感覺，於是她就壯著膽子走了一步，腰部有些痛感，但是不強烈，腿腳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小腿外側蹭破了一點兒皮，有些血印子，跟牛仔褲摩擦起來，火辣辣地疼，確實沒有什麼大礙了。

范無病看了一下她的走路姿勢，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但是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交代一下的，於是就對她說道，「買兩貼同仁堂出的麝香虎骨膏貼一個星期，就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了。」

「麝香虎骨膏？那種東西好像味道很嗆的——」大概沒有哪個女孩子願意在自己的身上貼膏藥的，那東西隔著很遠就能夠被人聞出來，如果真的要那樣的話，豈不是說自己一個星期都不能出來見人了？悲劇呀！

「冰冰，你感覺怎麼樣？」那個叫楚楚的女孩子湊了過來，扶著穿牛仔裝的女孩子問道。

「還好啦——多虧了這位帥哥，要不我現在還動不了的。」冰冰揉了揉腰肢回答道。

這個時候范無病才認真地看了看兩個女孩子，看樣子也就是二十出頭，不過在這個時期，兩個女孩子開著奧迪車亂飆，就有點兒少見了。雖然說這兒是北京，很有一些有錢人和有權人的，可是這樣的情景，還是比較少見。

正兒八經的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們，怎麼可能自己開車亂跑，都不帶個司機呢？

范無病看了一下她們的奧迪車子，損失要比自己大一些，不但前臉裝毀了，底盤上的一些線路也中斷了，油箱還在漏油，幸虧剛才沒有發生火災，否則的話，兩個女孩兒怕是很難不受重傷了。

「你們，這個事兒，你們看怎麼處理？」范無病指了指她們的車子，向她們徵詢道。

實際上在今天的撞擊中，范無病的責任是次要的，可是碰到了兩個女孩子，范無病也不好意思扯著人家要什麼賠償，那要讓人知道了，還不得笑掉大牙啊？況且自己的車子問題也不大，倒是對方的車子撞得有些慘不忍睹了。

范無病想著，自己按照她們的意見，隨便賠點兒錢就算了，這麼一攪和，自己去法庭旁聽的事情就要耽誤了。

兩個女孩兒這時候才有機會認真地觀察自己的車子，一看之下頓時苦起了臉。

「慘了——這下子老哥肯定會追殺我的——」那個叫冰冰的女孩兒痛苦地捂著臉說道。

這輛奧迪雖然普通，卻是經過了改裝的，一般渠道肯定是拿不到的，也就是軍方和一些特殊單位才有這個權力擁有，眼下她哥哥的車子撞成了這副模樣兒，可以想見他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會如何狂躁的。

更何況，冰冰也不清楚自己裝在車上的用來測試的追蹤儀器是不是也一塊兒損毀了？要是那樣的話，自己一定會被老哥四處追殺的，就連爸媽都攔不住他，那可是公家的東西啊！

更加重要的是，今天車子也撞了，卻沒有遇到范婷學姐，真是失敗啊！那麼這位開車的帥哥究竟是什麼人呢？沒有聽說范婷學姐的司機是男的呀？

於是冰冰就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拉著楚楚的手說道，「唉，今天一定誤事了！」說著她就捏了捏楚楚的手心。

楚楚頓時會意，故作姿態地看了一眼范無病的車子，然後驚疑地說道，「咦？這不是范婷學姐的車子嗎？你是她的司機嗎？」

范無病摸了摸下巴，眨了眨眼睛道，「我的樣子很像司機嗎？你們怎麼知道這是范婷的車子？」

「范婷學姐經常到北大參加活動的，我們都知道她的車子是這輛奔馳呀？」楚楚一臉無辜地回答道，「你不是范婷學姐的司機，難道是她的男朋友嗎？」

范無病頓時翻了下白眼兒，然後說道，「你們仔細看看，我是不是跟她長得很像？」

「你是她弟弟嗎？」楚楚端詳了很久，才不確定地問道。

「回答正確。」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長得確實挺像的——男孩子長成這樣，確實有點兒禍水的感覺——」兩個女孩兒在一起竊竊私語道，不過她們說的話自然瞞不過范無病的耳朵。

什麼禍水？！范無病聽了有些哭笑不得，於是就岔開話題道，「這個，責任什麼的，也就不用仔細追究了，把你們的車子撞成這樣兒，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樣好了，我賠一輛新車給你們算了。至於是你們身體有什麼妨礙，把醫院的單據寄給我，我給你們報銷好了，你們看這樣好不好？」

這種結果，還有什麼好爭的？這已經是最好不過的賠償結果了，不過楚楚顯然是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雖然說沒有碰到范婷學姐，但是眼前的帥哥也是她的弟弟呀，這次總算沒有無功而返，於是她就拉著冰冰，有些可憐地對范無病說道，「原來你是范婷學姐的弟弟呀？你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忙啊？」

「什麼忙？說來聽聽——」范無病心想只要不是太過分了，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畢竟這麼激烈地撞到了一起，車裡面的人又能夠扯上關係，也算是有緣分了，對於比較漂亮的女孩兒們，范無病的心腸一向不是那麼硬的。

「我們本來是想去PCFANS應聘的，他們招聘的時間就剩下這麼幾天了，可是現在出了這種事情，怕是會影響到我們的。你看是不是能夠幫助我們一下，讓范婷學姐把我們兩個給錄用了呢？」楚楚滿臉希冀地對范無病說道，看到范無病的臉上有些懷疑的時候，她又補充道，「我們很有實力的，要不是因為這事兒，肯定就不需要這樣子啦！」

范無病看了看一臉無辜的兩個女孩兒，突然想起了范婷跟自己說過的話，自己學校的那些女孩子們都是很有一套的，叫他提防。

難道說，今天這事兒，也是有預謀的嗎？

於是范無病就很認真地問道，「這事兒我可以幫你們，不過，我問一句實話，今天這車禍，真的是意外嗎？」

兩個女孩兒互相看了看，最後那個楚楚才鼓起勇氣回答道，「一半兒一半兒啦！撞到你是個意外，車禍不是意外！」

范無病頓時無語了，心想原來她們的目標是范婷啊，自己算是代人受過了。

不過也幸好如此，范婷開車的話，是禁不住她們這麼橫衝直撞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撿到了寶貝

「你們怎麼能夠跟蹤到我的車子的？」這是范無病的一個很大的疑問。

自己開著范婷的車子在大街上，也是很隨意地選擇路徑，再加上自己對於去區法院的路並不熟悉，自然就不可能選擇最佳的路徑，但是這兩位女孩子似乎是能夠算準了自己從哪條路上經過一樣，恰到好處地撞上了自己的車子，這就讓范無病感到非常好奇了，難道她們還有什麼訣竅不成？

可是范無病看了看這兩個女孩子，覺得她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呀？

於是范無病就對此深感懷疑，一定要搞個清楚。

楚楚和冰冰互相看了看，然後對范無病說道，「我們在你的車底上安裝了跟蹤器，只要是在背景範圍之內，就不會脫離到我們的視線，所以從你的車子一出了PCFANS的大樓停車場，我們就能夠看到它前進的方向，再根據這個路徑推斷一下，總能夠卡在你的前面出現的。」

追蹤器？！范無病頓時直冒冷汗，這種東西似乎也是低成本高效率的代表啊！他倒是沒有想到居然在國內還會有人給自己的車子安裝追蹤器！不過細說起來，被追蹤的應該是老姐范婷，這樣子的話，就更成問題了。

隨時被別人掌握行蹤可不是什麼好事兒，范無病心道公司的安全問題可是需要加強一下了，眼看著自己公司的事業越做越大了，保鏢也越來越多了，可是依然被別人給追蹤了，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得引來多少心懷叵測之徒啊？

不行，公司的安全部門應該是按照安全局的標準來建設的，多花點兒錢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安全有效，否則自己賺那麼多錢卻沒有一個安心的工作和生活環境，活著還有什麼價值？這事兒是絕對不能夠拖延的。

范無病彎下了身子，用手在地盤上面摸了一遍，果然發覺有一個火柴盒大小的物體正牢牢地吸附在車底，卻不是使用磁性介質，而是一種類似於不干膠一樣的強力軍用粘膠來固定。

范無病廢了很大勁兒才將那個小盒子給拆了下來，那在手裡面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就覺得份量不輕，而且那個製造的風格似乎應該是屬於國內的，於是他就問道，「這東西是安全部特工使用的嗎？看上去有點兒眼熟哦！」

「這個你也能猜到啊？！」兩個女孩子頓時非常佩服。

這一套追蹤設備上面並沒有明顯的製造商標記，但是從設計風格上來看，還是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范無病雖然沒有見識過國內的追蹤器是什麼樣子，但是國外的追蹤器他就接觸過一些，都是當初那些海豹們最喜歡使用的，可以通過黑市交易來購買。

不過回到國內之後，范無病算是安分守己奉公守法，也就不做這些勾當了，因此對於大陸使用的這套東西就完全陌生，他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車子居然會被使用了這些竊密道具的。

范無病還是有點兒不甘心，又跑到她們的奧迪車那裡翻了翻，果然發現了追蹤器的顯示設備，經過剛才的翻車事故，外殼受到了損傷，不過設備還能夠正常運轉，看起來質量還是很過關的。

「防彈車啊！」范無病看了她們的奧迪車，然後說道，「也就是你們的車技太差，否則的話，翻車的估計就是我了。」

范無病的奔馳車雖然好，卻不是專用的防彈車，在防撞性能上面也略遜一籌，這次沒有翻車，真是運氣使然了。假如讓這款防彈車的設計者聽說自己的車子居然被普通奔馳給撞翻了，不知道他會不會氣得一頭撞過來？

總算是搞清楚了自己被跟蹤的來龍去脈，范無病自然也會信守承諾的，於是就問道，「好吧，看在你們居然能當了臨時特工，還能夠設計出車禍這種大場面的份兒上，我就代替范婷答應你們，吸收你們進PCFANS工作，不過，你們擅長什麼工作呢？」

兩個女孩子一聽范無病答應了自己的要求，立刻高興起來，唧唧喳喳地說了好一陣子，大概就是自己會的東西很多，但是最擅長的還是搞策劃活動，經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點子。

「這個？」范無病愣了一下，心道搞策劃這個也是特長，不過PCFANS現在好像不需要多少搞策劃的人吧？又沒有什麼新的業務，策劃個什麼勁兒呢？不過他也不好意思打擊她們的積極性，於是就耐著性子問道，「有什麼具體的想法嗎？要讓我姐樂於接受你們，總得有點兒拿的出手的東西，光耍嘴是不行的。」

「我要是耍嘴，我就是個棒槌！」楚楚倒是順口就來了一句台詞兒，讓范無病感到有些忍俊不禁。

不過說起策劃，冰冰就有一個腹案，向范無病娓娓道來，卻是關於銀行的一個改進設備方案，是她們兩個前幾天逛銀行的時候突然想到的。

那天兩個女孩子去銀行取錢，一進門之後，就發現三個窗口都是圍著大群的人，擠都擠不過去，而且後面陸續過來的人也很多，往往不按順序自覺排隊，總是想要往前擠。

楚楚和冰冰兩個女孩子身單力薄的，自然擠不到前面去，而且天氣比較熱，她們穿的也比較淡薄，擠到一群男人群裡，免不了磕磕碰碰地被人揩油，兩個人站在那裡等了半個小時也沒有看到希望，一氣之下就掉頭走人了。

「回來之後，我就想，為什麼銀行裡面會那麼混亂？明明都是有一米線擋著的，可是大家還是要往前擠，既不文明，也不安全，以前就有人在取款的時候，被人給偷走錢物的。」冰冰對范無病說道，「所以我就考慮，可不可以通過電腦控制來解決這個排隊難的問題呢？」

范無病聽了之後笑了笑，然後鼓勵道，「說得好，繼續——」

事實上，排隊問題就是計算機程序控制中的一個典型實例，無非就是通過編製一些簡單的算法來控制一系列的智能化設備，達到自動化管理的目的。在這個系統裡面，程序控制這一方面的設計是最為簡單的，普通的計算機專業本科生就勝任有餘，但是要操縱一系列自動化設備來完成這件事情，就需要各方面的通力合作了。

「所以，我就想，假如每位顧客在進入銀行的時候，就可以領到一個有編號的憑證，然後大廳裡面的幾個服務台那裡通過計算機進行自動控制排隊，每當有任何一位顧客辦完手續之後，電腦就自動為下一位顧客進行排隊，通過廣播給他分配一個服務台。」冰冰接著描述道，「這樣的話，就可以解決插隊問題了，而大廳裡面的秩序也不會亂了。」

范無病聽完冰冰的話之後，點了點頭，首先對她的想法表示了贊同，然後又補充道，「其實你這個想法不錯，但是還不徹底。」

「為什麼呢？」兩個女孩子都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摸了摸腦袋，用手比劃道，「銀行是什麼性質的行業？服務業啊！既然是做服務業，就得充分為顧客考慮，事無鉅細，以方便客戶為主旨。所以，需要考慮到有些人的聽力可能不好，有些人的體力可能不好，這樣的話，就需要在服務台上方增設一條LED顯示屏，用來顯示排隊信息，提示第幾號客戶到第幾號服務台辦理業務，也需要在大廳裡面增設幾排座椅，供等候的客戶就座，這樣的話，既不會出現混亂，也可以讓等候中的客戶有休息的地方，服務做到這個份兒上，大家的怨言就會少很多，對銀行服務的認可就會多一些，銀行在同行業中的競爭能力也就會更強一些。」

兩個女孩子聽了范無病的補充建議，頓時一臉的佩服，「你說的真對啊！以前上街的時候，經常會走到腰酸腿痛，囊中空空，要到銀行去取款，卻得站在那裡等上好久，真是讓人惱火極了。如果銀行裡面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增加了這樣的設施，不但客戶們會覺得很溫馨，就是營業員們也會覺得很清爽的。雖然是干同樣的工作量，但是少了擁擠，多了服務，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范無病微微一笑，心道這種服務雖然現在很難享受到，但是十年之後就很普遍了，說到底，還是一個競爭的問題，以後外資銀行都殺進大陸來開辦業務了，國資的銀行還能不加緊改進業務水平嗎？

但是總體而言，他對這兩個女孩子還是比較滿意的，思維不僵化，能夠觀察到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並且提出解決的辦法，這個也算得上是動手能力了。雖然她們現在的改進方案並不是很完備，那是限於眼界的問題，范無病認為，只要給她們安排在合適的崗位上，是不用擔心做不成成績來的。

今天這一撞並不算太難過，至少自己撿了兩個寶貝，不但人長得不錯，智商也是夠用的，除了開車的技術有點兒危險之外，缺點就不算很多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拉一單新業務

楚楚和冰冰被范無病領著回了PCFANS，很多員工都看到了，紛紛為之側目啊。

「范董真是牛啊，出去一圈兒就帶回來兩個美女，而且看起來風格迥異，真是少年俊彥，功力非凡，一個頂倆，兩個頂仨——」很多員工都在竊竊私語。

這話很快就傳到了范婷的耳朵裡面了，范婷聽了頓時非常不滿，心道范無病又在玩什麼花樣兒了？明知道是在公司裡面，怎麼就不知道檢點呢？於是她立刻就給范無病打了電話過去，詢問他的動向。

「老三，聽說你帶了兩個女的到公司了？」范婷很不痛快地問范無病。

老三？！范無病頓時笑了。

一般情況下，范婷都是喊范無病老弟或者無病的，這表示她的心情比較好，如果要是喊他老三，那就是說明范大小姐的心情不爽，需要找人發洩了。

「怎麼了，大小姐？」范無病不動聲色地問道。

范婷質問范無病道，「早先我還跟你交代，不要往公司領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你怎麼就當成耳邊風了？現在公司上上下下的都在議論你范董的泡妞能力呢！你覺得這樣對公司的形象有好處嗎？！」

公司的形象？范無病呵呵地笑了一聲道，「我就是替你招了兩名新員工而已，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對公司的形象能有什麼影響？老姐你又多慮了吧？」

「公司的新員工？」范婷聽了立刻敏感地問道，「昨天我還跟你說，現在是多事之秋麼，怎麼你偏偏就領回來兩個麻煩？」

「這次可是招回來兩個人才，公司現在可以承攬一筆大訂單了。」范無病對范婷說道。

「什麼訂單？你到底在說什麼？」范婷問道。

「算了，電話裡面也說不清楚，待會兒我見你一面，具體說一下這個事情。」范無病懶得在電話裡面多費口舌了，便應付了一句，掛了電話。

關於在銀行系統中改進這個服務質量的問題，范無病倒是有很大的把握的，不為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朱老闆現在還親自兼著人行的行長呢。

作為主管經濟工作的副總理，作為國家銀行的行長，以及四大商業銀行的主管單位領導，朱老闆在銀行業中的影響力是無與倫比的，只要是范無病提出來的這個建議確實對改善銀行業的服務狀態有幫助，他肯定是樂於採納的。

而范無病現在最急需的，就是盡快拿出一套具有可行性的方案來，把樣品弄出來，到時候只要在實際應用中能夠體現出他的優越性來，就算完成了任務了。

姐弟兩個在辦公室裡面商量了一個多小時，之後范婷就接見了她的兩個學妹楚楚和冰冰，談了一會兒就發現兩個小姑娘確實有些頭腦，最擅長地就是搞一些古靈精怪的東西出來，正好可以弄到策劃部去。

「今後公司會推出很多新產品，你們可以做市場調查方面的工作，提出一些改進的意見來，如果是對公司有較大幫助的改進，出了薪水之外，還有獎金的。」范婷對兩個女孩子說道。

范無病就離開了PCFANS公司，直接聯繫了朱老闆，要求面見。

朱老闆這個時候正在為分稅制的事情頭痛，各地鬧出了許多花樣兒來，就是為了多佔中央的便宜，而他領導下的銀行業，此時也有些混亂，很多銀行都在大肆放貸，全然不理會放出去的貸款是否能夠收得回來，在這種情況之下，要加強中央的權威，就必須先清理銀行業，只要把國家的錢袋子給理順了，辦起事情來才能有個條理，否則的話肯定還是拎不清的。

聽了范無病關於改進銀行業服務質量的建議之後，朱老闆倒是覺得可行，因為他也有過暗訪銀行的經歷，知道在銀行裡面排隊等著辦業務有多麼難捱，也覺得這個事情應該改進一下了，否則國內的銀行服務跟國外的銀行服務比較起來，實在是有天壤之別的。

「你的整體構想是什麼？」朱老闆問范無病道。

范無病比劃著對朱老闆介紹道，「首先，您一到銀行大門外面的時候，大門自動打開，這個是用紅外線掃瞄裝置來控制的，只要有人接近，就會控制大門的伸縮電路開門關門。當您走進大門之後，就有出現一個和藹可親的服務員，指導您根據自己的業務種類在觸摸屏上進行選擇，這個時侯計算機會根據您的選擇打印出您的客戶服務號碼來，並將這個資料傳進服務台的總機中去。接著您取出了印有服務號碼的紙條，上面提示您的前面還有幾位客戶等待辦理業務，這個時候，您就可以選擇去做點兒什麼其他的事情，或者坐在大廳設置的椅子上面休息一下。」

朱老闆聽得連連點頭，心說范無病倒是挺能折騰的，這樣一弄，就不會出現排隊擁擠的狀況了。

「等到服務台出現空位的時候，擴音器中會出現電腦提示音，提醒某位客戶可以到某個服務台辦理業務，這個時候，在相應的服務台上，會出現LED的滾動字幕，非常醒目，假如某位客戶不在現場了，電腦提示音超過三次，那麼這位客戶的權利就自動作廢了，輪到下一位客戶辦理業務。」范無病接著跟朱老闆介紹道，「在每一次服務結束之後，系統會提示客戶對本次服務做出評價，就是一個擺在服務台上面的小裝置，客戶可以選擇非常滿意、基本滿意、不滿意等選項來進行評價，而這個結果是不讓業務員看到的。」

朱老闆一聽這個，立刻覺得有些搞頭，這麼一來，銀行業長期以來形成的辦事效率低下，臉色難看，客戶抱怨多的問題，就可以從根本上解決了，真是一勞永逸啊！

「這套東西需要多少錢才能裝配起來？什麼時候我能夠看到樣本？」朱老闆問范無病道。

范無病在來之前已經跟PCFANS的具體技術人員們交流過了，他們說這個東西其實非常簡單，不過是幾種已經有應用的設備聯合在一起的集成系統而已，程序設計上面也非常簡單，一個人花一小會兒時間就可以辦到，沒有什麼難度可言。

因此范無病就給了朱老闆一個明確的答覆，「如果您給我一個試點的話，一周的時間就可以把這一切都弄好，然後您就可以親身體驗一下現場環境，看看我說的是否真的有效？」

朱老闆點了點頭道，「我是很支持你的，不過到時候我會帶一些銀行方面的領導過來參觀，如果可用的話，當場就可以簽下訂單來，所以你們要把這個工作給做好，不但要有效果，還要在美觀上說得過去，否則難以服人嘛。」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這個我瞭解，銀行系統也是經常涉外的一個部門，我自然會把最好的產品拿出來的，絕對不會讓人覺得我是在騙央企的血汗錢！」

「你有這個覺悟就好。」朱老闆非常讚許地點了點道。

事實上，聰明人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非常簡單，不需要說那麼多的廢話就能夠打到目的，朱老闆認為范無病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品德高尚，而范無病也認為朱老闆是手腕鐵血但人格高尚的政治家，一老一小看到對方的時候都是比較開心的。

范無病回去之後，立刻親自監督技術部門進行開發，將他的方案中涉及到的各種設備採購了兩套回來，然後分成兩個小組同時開工，按照范無病的方案進行設計安裝和調試。

這邊兒緊鑼密鼓地幹了起來，可是柳市那邊兒的手下們就有點兒訴苦了。

先前范無病是答應了他們，說是要去法庭上坐鎮的，結果老闆食言了，大家在那邊兒雖然也都是針鋒相對、唇槍舌劍、口沫橫飛地據理力爭，但是精神狀態上總是有些差別的，而對方聘請的律師也是各種高手，利用法律中的各種條款來大家柳市低壓電器有限公司，可謂是鬥了一個旗鼓相當，最後法官宣佈暫時休庭，擇日宣判結果。

這樣的話，柳市的人又得在這邊兒耽誤一段兒時間了，算一算維護權益的成本，都覺得有些不值啊，早知道還不如隨便陪那個受害者一點兒錢算了，省得耽誤著功夫從大老遠的地方跑過來跟他們扯皮，一點兒實際意義都沒有。

這些都是手下們的想法，范無病卻不這麼想，正所謂錢財事小，名節事大，賠償幾萬塊錢或者十幾萬塊錢都不是問題，可是自己憑什麼要為別人買單呢？而且在買單的同時還要遭受別人的譏笑，給他們攻擊自己產品質量的口實，那就是太想不開了。

所以對這個官司，范無病的意見就是非常肯定的，怎麼都需要打下去，而且必須要打贏才行。

至於官司打贏之後該怎麼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或者范無病心情高興了，也會給那個被假冒產品致殘的原告一些慰問金？這事兒還真不好說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流行樂壇

央視娛樂部門的主要負責人寒楓，通過副台長老陳找到了范無病，跟他交流關於《同一首歌》的問題。

從一九九三年到一九九四年這一段兒時間以來，流行樂壇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校園民謠類的歌曲開始風起雲湧地出現，給人們的娛樂生活帶來了很大的衝擊。

目前國內的娛樂圈中有兩股比較大的勢力，一股是范無病一手締造的新絲路娛樂公司，另一股就是以廣州為大本營的各大影音娛樂公司。

廣東有珠海、深圳和汕頭三個經濟特區，不但是全國改革開放過程中的橋頭堡，同時也成為傳輸西方先進生產力、理念和文化的前沿陣地。

而作為廣東省會的廣州，除了吸引大量工業勞動力之外，同樣因為開放的文藝思維和雄厚的經濟實力，吸引了大量的文藝人才來此發展，從而讓廣東的文化產業得到了空前的繁榮，也讓此前北京一個城市難以消化全國文化人才的現象，因為這個新文化根基地的開拓，而讓更多的人才可以得到發揮所長的機會，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改革開放後中國文藝界發展的多元化局面。

由於有了政策上的開放和經濟上的保障，廣東流行樂也很快因為經濟的帶動來迅猛發展起來，而比鄰香港的獨特優勢，更讓廣東流行樂從一開始就有了很好的借鑒基礎，從而在沒有過多走彎路的基礎上，就達到了一個相對成熟的產業高度。

廣東音像、太平洋影音公司、中國唱片公司廣州公司、廣州白天鵝音像等等公司，陸續啟動了自己的造星計劃，並很快推出了陳明、高林生、甘萍、毛寧、林依輪、陳少華、火風和李進等歌手，從而讓廣東流行樂唱遍全國。

廣東流行樂在當時的取勝之道，就在於它很好的借鑒了香港流行樂的簽約機制及推廣手段，但在音樂方面，它卻和當時的廣東經濟一樣，不僅不局限於港台流行曲風，甚至比北京流行樂具有更強的地域包容力。

音樂與文化的結合，也因為後者對於中國大陸地區的底蘊厚重，很快讓起步很晚的內地流行樂，就有了一種超越當時港台流行樂的趨勢。當然這些本土原創歌曲的傳播流行，在當時同樣受益於卡拉OK的普及。

無論是專業的卡拉OK歌廳，還是一些小飯館的包廂，在或高檔或平民的演唱設備中，無數人也就在業餘歌手和音樂愛好者合為一體的身份中，因為有了強烈的參與意識，而讓流行音樂深入人心。

寒風以前見過范無病，但是沒有深交，這一次也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特意想要跟這個中國樂壇上籍籍無名但是地位超然的重量級原創作者交流一下看法。

聽了寒楓對自己的恭維，范無病卻有點兒不好意思。

他自家知道自家事，自己也就是上輩子唱的卡拉OK多了一點兒，所以很多經典歌曲信手拈來就可以用，可不是什麼天縱之才，音樂細胞連腳丫子上面都有的那種人。

「寒兄的讚譽，范某實在是愧不敢當了，不過就是遊戲之作而已。」范無病打著哈哈道。

寒楓心道這人也忒不地道了，若是你隨便的遊戲之作都能夠佔領樂壇制高點，那麼我們這些人都是混吃混喝的啊？不過這種話他自然是說不出來的。

因為老陳叮囑過他，說范無病不僅僅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老闆，而且還是多家大企業的老闆，身價極為豐厚，商界的地位無人能及，更不用說他父親現在也是正部級的實權人物了，這種人物，不是普通人招惹得起的。

寒楓確實也沒有招惹范無病的打算，他是想跟范無病探討一下關於在《同一首歌》的節目當中加入校園民謠歌曲的事情。

雖然說央視為《同一首歌》欄目提供視聽平台，但是他們在欄目中的作用和地位是極其有限的，基本上，《同一首歌》要上誰的歌曲，都是新絲路娛樂公司這邊兒說了算的，他們佔有的資源及其稀少，也就是分紅的權利而已。

如果他們想往節目裡面加入自己的關係，那就是必須跟范無病這方面進行溝通才可以的。成與不成，還需要看這邊兒的心情如何。

「校園民謠啊——」范無病聽了寒楓的話，就摸了摸下巴，瞇著眼睛問道，「這個跟本公司的娛樂方向好像有點兒衝突吧？倒不是那麼好安排的。」

校園民謠的興起，在國內也有幾首代表作，比如說老狼的《同桌的你》，還有李春波的《一封家書》等，但是這一年中最火熱的歌曲，倒是那首李春波的《小芳》了。

《小芳》這首歌曲的走紅，確實讓范無病有些感慨，流行音樂這東西果然是緊跟時代背景和大眾需求的。

去年，《小芳》紅遍大江南北。因為它的火熱，流行樂壇興起了城市民謠，隨後帶出了校園民謠熱。包辦《小芳》詞曲唱的李春波，在中國流行樂壇上的風頭一時無兩。

一九九二年以前，李春波在一個小樂隊裡擔當貝司手，生活落魄，他創作的歌無人問津。李春波剛來到廣東，就找到音樂人朱德榮幫他製作《小芳》。製作完後，他到處找唱片公司發行，幾個唱片公司都因為他唱得業餘而不願意出版發行。

李春波受冷遇的原因，關鍵是這首歌跟當時的主流流行音樂差異太大，歌詞口語化，吐字方式不標準，演唱相比音樂學院出來的歌手要粗糙，當時的發行公司對《小芳》沒信心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在一年後，《小芳》開始傳唱於中國的每個角落。在獎項方面，《小芳》力奪廣州四大排行榜金曲，登上北京、上海、南京等城市的排行榜榜首長大好幾周，在《人民日報》及央視《東方時空》的盒帶銷售排行榜上均列第一。

寒楓的意思，就是想把李春波給弄到《同一首歌》的舞台上。

對此范無病倒是沒有太大的意見的，畢竟現在李春波出了兩手歌曲風頭都很強勁，自己做節目就是要賺錢的，這種人氣歌手能夠拉攏過來參演，對於票房是很有好處的，不過接下來寒楓的話就讓他有點兒不能苟同了。

「我們覺得，校園民謠也好，都市民謠也好，這些都將是今後樂壇中的一個重要發展方向，所以我們建議《同一首歌》欄目當中，為民謠類歌曲留下一部分空間，以滿足觀眾的需要。」寒楓對范無病說道。

「民謠的走紅，尤其偶然性，而且受眾群體也有選擇性。」范無病皺著眉頭對寒楓說道，「可以想到，就像《小芳》這首歌曲的出現，主要就是迎合了當年上山下鄉的知青們的心態，現在這些人是購買的主力，但是很快他們就會成為歷史，新的時代將會是通過新形式的娛樂媒體工具所帶來的具有革命化意義的新音樂。」

「比如說？」寒楓皺著眉頭問道。

「比如說歐美風格的藍調、爵士樂將會盛行，民謠類的大旗，怕是無人扛起了。」范無病很直接地回答道。

范無病這話說的是有根據的，比如說大火了兩年的李春波，以一個業餘歌手的身份唱紅了兩手歌曲之後，就開始陷入沉寂。而之後的其他歌手的一些民謠類歌曲，也大都是一些言之無味的空洞哼唱歌曲而已，有些甚至需要依靠童聲來伴唱才能找到噱頭吸引觀眾聽眾，這個時期就已經注定了民謠類歌曲的窮途末路了。

至於寒楓為什麼會提起增加民謠類歌曲的比例，范無病不願意猜測其中的原因，主觀上倒是認為，或者他沒有看清楚形勢吧？正所謂花無百日紅，沒有哪一種風格的音樂可是長期霸佔著流行樂壇的位子不放的。

「那你有什麼理由認為民謠類歌曲會衰落呢？」寒楓有些不信地反問道。

范無病笑了笑道，「當然是有根據的，李春波並不是專業的創作歌手，他的這兩首歌曲都有其偶然性，而他這種風格的成功也是具有偶然性的。我可是聽說，當時他的幕後推手為了把他捧紅，在電視、廣播和報紙上面是做了很多廣告，下了很大的本錢的。假如這種條件不再存在，而他本人也無法創作出能夠同前作比肩的優秀作品時，也就是到了他沉寂下去的時刻了。」

「那麼你認為，他還能在流行樂壇上堅持多久？」寒楓問道。

范無病歪著頭考慮了一下後說道，「我覺得，他不可能再紅第三首歌曲了，兩首已經是他的極限。所以，民謠類歌曲的衰落，就在今年或明年之中了。」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好了——」寒楓對於范無病的話是有些不服氣的，他總覺得要熬過這一年多的時間，看看他的話是否能夠應驗？

不過，范無病總算是同意了寒楓的建議，在下一場的《同一首歌》欄目中，加入關於民謠歌曲的那部分。

第一百九十章 越來越近的網絡時代

早上的時候，范無病通過自己公司的網絡登上了美國在線去看新聞，結果發現上面有一則消息，是美國紐約警察總局不久之前經辦的一樁案子。

三月份的時候，紐約警察總局的人檢查了一具屍體，結論是死者死於頭部槍擊。

死者名叫羅納德·奧普斯，從他留下的遺書中得知，他本來是想從一幢十層高的大樓的頂部跳下自殺的。

然而，當他跳樓後身子經過第九層樓前時，一顆子彈從窗戶裡射出，將他當場打死。

警方經過調查發現，死者和開槍的人都不知道一個情況，當時八樓正在施工，工人們在那裡剛剛安裝了一張安全網，也就是說羅納德·奧普斯如果不是被槍擊而亡，他的自殺計劃其實是不能如願的。

根據美國法律，一般說來，一個人如果實施有計劃的自殺並且最終身亡了，即使自殺過程發生變化未能如自殺者所願，那麼依法也應該認定這個人是自殺。

可是，當警方對九樓射出的子彈進行調查後，案子的性質又有了變化。

當時，九樓的一對老夫妻發生了口角，正在吵架，老先生拿出了一把槍恐嚇老太太，後來又扣動了扳機，但是子彈沒有打中老太太，而是從窗戶飛了出去擊中了羅納德·奧普斯的頭部。

根據美國法律，一個人如果想殺甲，卻錯殺了乙，那麼仍然應該判這個人對乙犯了殺人罪。因此，此案應該是一樁兇殺案。

但是當老先生面臨殺人罪的指控時，老先生和老太太都一致表示，他們倆當時都以為槍裡面是沒有子彈的。老先生解釋說，用沒有裝子彈的槍恐嚇老太太，是他許多年以來與老伴爭吵時一直有的一種做法。他沒有殺害老伴的意圖。如果老兩口的話屬實，那麼這就是一起誤殺的案子。

問題的關鍵就是，子彈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由什麼人裝進去的呢？警方在調查中找到了一名證人，這名證人證明在案發六周之前親眼看到這對老夫妻的兒子往這把槍裡面裝了子彈。

而警方從更加深入的調查中得知，因為老太太決定停止給成年的兒子經濟支持，這個兒子懷恨在心，起了殺意。他知道他的父親有用槍恐嚇老太太的習慣，所以就給槍裡填裝了子彈，希望借父親之手殺了母親。

既然這個兒子明知給槍裝子彈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那麼即使他沒有親自扣動扳機，他也應該被指控犯了殺人罪。

所以，此案就成了老夫妻的兒子對羅納德·奧普斯犯下了殺人罪。

但是，峰迴路轉，警方在進一步調查後發現，這對老夫妻的兒子其實就是死者羅納德·奧普斯本人。

他由於被斷掉了經濟來源，而醞釀已久的借刀殺人之計由一直沒有得逞，心生沮喪，終於在這一天他決定從十層高的樓頂跳樓自殺，然而卻被從九樓窗戶射出的子彈打死了。

也就是說，羅納德·奧普斯自己殺了自己，所以此案最後仍被認定為是一樁自殺案。

范無病看了之後，覺得這個案子真的是匪夷所思，不過他更懷疑這是一樁假新聞，否則天底下哪裡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不過范無病也注意到一件事情，網絡時代已經在開始發揮它的巨大影響力了，雖然現在美國在線不過是一家剛成立不過十年的網絡公司，但是其成長性已經非常之好，自從一九九二年公司上市之後，就一舉籌集了六千六百萬美元，到如今公司的市值已經翻了幾番，而范無病當初隨意投進去的一千萬美金此時已經超過幾億美元了。

美國在線的戰略核心，是從創始人凱斯早年的工作經歷和快餐店得來的啟示。他認為，任何技術再好，如果不實用，一樣會被市場淘汰，而人們都喜歡方便、簡單的東西，技術也不例外。因此他認為美國在線應該為人們提供方便快捷的網絡服務，這使美國在線與大多數高科技公司有顯著區別。

根據這樣的原則，美國在線不出售複雜軟件、複雜電腦，或暗地做其他生意。他們只把方便和網絡服務出售給消費者，這些消費者厭倦他們的工作和學習，討厭複雜軟件，但是願意同美國在線的使用者朋友或陌生人交流日常生活中關心的熱門話題，或喜愛的音樂，甚至生意經。

美國在線堅持的面對普通消費者的戰略，在硅谷的技術精英們看來簡直是在發瘋。但是這種面向消費者的簡單思路卻給他的公司在華爾街股票市場上帶來豐厚的收益。正如美國在線創始人史蒂夫·凱斯所說的那樣，美國在線關注的不是技術，而是要成為一個大眾媒體，成為普通客戶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美國在線是為數不多的能令電腦使用變得更容易、更有樂趣的公司之一。

當然，美國在線得以盈利的重要原因就是網絡廣告，在別的公司還對網絡廣告沒什麼概念的時候，美國在線已經開始實施自己的廣告策略了，一家不出名的長途電話公司與美國在線簽下了一百萬美元的生意，因為網上廣告比在電視、報紙上做要便宜太多，而通過網絡與美國在線的用戶結賬，也可省去不少額外開銷。

不過范無病也知道，網絡公司的高潮尚未來到，等到互聯網泡沫來到的時候，自己至少可以從當初的一千萬美元投資套利回來數百億美元，這個投資是相當划算的。

范無病對於美國的很多著名公司的投資都是適量的，一般而言不會超過他們股權比例的百分之十，這麼一個股權比例可以讓自己既獲得豐厚的利潤，又不需要擔心被公司的其他股東所排斥，或者被美國政府以威脅國家安全的理由所喊停。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范無病不會干預那些成長性好的公司的經營策略，以免會影響到他們的發展方向，從而產生不可估量的變化。

基本上，這些公司就好像是范無病所圈養的牲口，到了應該收穫的季節，就可以宰殺。

這樣的經營策略在事實上也是大多數專業投資者所奉行的，不過值得注意的就是收穫的時機，收穫太早，投資盈利無法實現最大化，而收穫太晚的話，很可能就被套牢了。

關於在國內的這一塊兒ISP業務，范無病手下的人已經開始跟各省的省會城市以及比較發達，經濟條件較好的那些城市進行磋商，開始著手鋪設城區內的主幹光纜，這是一個比較大的系統工程，既要考慮到分佈情況是否滿足當前的使用需求，還要考慮到市政工程的建設意圖，留下日後升級的空間，可以說非常複雜。

當然中央政府方面給予范氏網絡服務公司的支持力度也是比較大的，國務院專門召開了一個會議，將各省市的一把手拉了過來，談了中央對於網絡高速公路的支持，並且言明范氏網絡服務公司在中國大陸行政區域內享有同電信總局相同的發展空間，所不同的，就是范氏需要向當地政府支付一些費用。

因為有了利益訴求，那麼范氏網絡服務公司在同各地的談判中就顯得游刃有餘了，畢竟當地政府看到了錢，看到了網絡服務公司的基礎建設中可能產生的利益，就對此事不怎麼排斥了，畢竟電信總局要是鋪設相同的東西的話，可是不會支付給他們半文錢的。

這樣一來，在大多數省會城市當中的光纜鋪設工作，已經漸漸地展開了，初步的預計是在半年之內完工第一批工作任務，構建起范氏網絡服務公司的國內主幹網絡，並適當地發展出一些分支來。

比如說一些城市雖然並不是省會城市，也不是經濟非常發達的城市，但是他們有旅遊基礎，外國人入住率非常高，那麼這樣的城市的酒店裡面，就不應該少了互聯網絡這種東西，雖然成本可能會高昂一些，但卻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范無病也想到了自己建設好網絡之後應該去做什麼，就是先把自己的企業們打造成互聯網時代的樣板工程，刻意地營造出一種信息決定一切的氛圍，並以此為出發點，對其他企業進行大力度的宣傳，鼓勵他們使用自己的成套技術，成為自己公司的客戶。

對於國內大多數新興起的暴發戶企業而言，范氏投資集團就好像是一座必須仰望的高山，在這個商業巨鱷面前，民營公司前二十家加在一起也望塵莫及，更不要說單打獨鬥了，有了這個示範作用，范無病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他們會錯過這個學習機會的。

而且范無病手中還有一道殺手鑭，就是利用手中的資源，在中國企業和西方之間架起一道聯繫的橋樑，到時候業務量源源不絕地倍增，不愁嘗到甜頭的他們會不上自己的船。

企業用戶是數量雖然不多，卻是現在這個階段就能夠開發的重要用戶群體，可以肯定的是，范無病跟其他的在摸索之中的對於未來充滿了憧憬又同樣茫然的網絡開拓者們不同，他對於網絡公司的盈利模式非常清楚，至少他是不會走那麼多彎路的。

美國的信息高速公路在明年就會鋪設完畢，范無病希望國內的光纜主幹線能夠在今年之內完工，這樣的話，至少中國的第一批網絡服務公司的起步時間，就不會太晚了。

至於他們能夠走到哪一步，那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范無病肯對基本用戶承擔起啟蒙者和領路者的責任，卻沒有必要為自己培養出很多強大的對手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老陳不幹了！

老陳親自過來PCFANS公司，來見范無病。

「陳領導什麼時候這麼有閒了？」范無病有些好奇地看著老陳，將他領到了VIP會客室招待。

「你這裡真的很不錯啊。」老陳卻沒有立刻回答范無病的問題，而是四下打量了打量這裡的佈局和陳設，若有所思地說道。

范無病倒是沒有覺得這裡有什麼特別的，說實在的，VIP會客室儘管是PCFANS辦公大樓中裝修成本最高的一部分空間，但是在陳設上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一切傢俱都非常簡潔，為了清潔上的便利，甚至沒有留下什麼難以清潔的不規則表面裝飾物，而在整體上偏於簡潔流暢，顏色也是明快的，配合上亮度柔和的燈光，感覺很舒服。

「這兒最不錯的不是環境，而是飲食，要不要來點兒涼茶清爽一下？」范無病問道。

老陳立刻條件反射一樣地站了起來，神色緊張地拒絕道，「不要！」

范無病很納悶兒為什麼老陳的反應會這麼大，於是就問道，「不喝涼茶就不喝嘛，我又不是非得讓你喝不行？好像我給你喝的是毒藥一樣？」

「你們公司的涼茶比毒藥還恐怖啊！」老陳臉色古怪地對范無病說道。

他自然是聽說了在PCFANS發生的事情，好像是那天在公司裡面喝了涼茶的公子哥們，基本上都回去拉了一個月的肚子，去醫院檢查，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既沒有中毒的跡象，也沒有任何細菌反應，找了不少的醫生，喝了不少的藥物，包括那個一喝就靈的瀉立停也不管用，肚子就好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定點定時地洩洪。

但是奇怪的是，除了腹瀉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不良反應，到了最後的時候，倒是胖子變瘦，瘦子變胖，大家的身體清爽的不得了，好像是把體內的髒東西都給拉乾淨了。

這樣一來，大家卻是搞不清楚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了，都有些惴惴地看著自己跟同伴兒們來了一個煥然一新，心想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這樣倒也是很好的。

這事兒不是獨立事件，而是群發的，當日在PCFANS喝過涼茶的人無一例外，所以根源問題出在哪裡，大家的心裡面也有數了，只是拿不住人家的把柄而已，要是公開地出去嚷嚷，自己也沒有什麼面子，所以這個虧是吃定了。

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范婷的門前清淨了，而張梅的耳根子也清淨了，前一段兒時間跟她提親的人，這會兒都躲得遠遠的，好似范家是恐怖分子的基地一般招惹不得。

「這都是謠傳，當時我們的員工出去買的涼茶，他們硬要喝，喝得拉肚子不止，那算是誰的過錯？這事兒我還沒有認真調查呢，說起來，因為這件事情，我們公司的聲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呢，這個月的招待費都驟然下降了！」范無病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對老陳訴苦道。

「真是外面買的涼茶？我們都以為是你們自己搞出來的瀉藥呢！」老陳深表懷疑道。

「要有效果這麼好的涼茶，我早就把它改成減肥藥了！」范無病扼腕歎息道。

老陳看范無病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就信以為真了，他所瞭解的范無病，是個最最成功的商人，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商機？減肥茶可是現在市場上銷售量最好的產品之一，不但是在國內市場上，還是國外市場上，銷量一直都非常火爆。如果范無病真的有這種涼茶的配方，用來大量生產的話，利潤是極其豐厚的。

其實老陳的想法不錯，范無病還真有過生產減肥茶的念頭，可惜的是這配方里面有幾味藥物的價格實在是高了一點兒，想要量產的話成本太高，怕是沒有什麼市場的，在歐美那邊兒，雖然有些人喜歡使用減肥茶，但是從現在的發展趨勢來看，他們更偏向於運動減肥，而且大多數有錢人都很重視平時的保養，不肯服用那些減肥茶產品。

而大多數有減肥茶需求的人，囊中又羞澀，所以范無病的這個配方雖然有效果，確實不易量產，也只好是自己收藏了，萬一有需要的時候，倒是可以拿來送人情的。從它本身的毒副作用小的特點來看，用來整人也是比較合適的，至少不會出人命，又能讓人一個月不得安寧，程度拿捏得剛剛好。

「嗯，對了。我們那個標王活動已經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在梅地亞中心，我們台長和部裡面的領導們，倒是希望借此機會見一見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老陳問道。

范無病心道自己現在的身價倒是很高了，連正部級的高官們要約見自己，都擔心會碰壁，還要找熟人事先過來打探一下自己的意向，這個進步可是難得啊！

「領導們也過來參加這個招標會？」范無病感到有些好奇地問道。

雖然說現在全國上下都在鬧經商熱，企業的地位也在不斷地提升之中，甚至很多官員們私下裡都在參與經營活動，佔有股份，可是從明面上來講，身居高位者還是不願意把自己跟商業活動公然扯到一起的，那樣的話，容易授人以柄。

就像是這次的央視廣告招標活動，不但在國內是首次，在業界也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誰都知道這樣的決定是衝著錢去的，這種場合之中，領導們是不宜涉足的，因此一向非常熟悉官場潛規則的范無病才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果然老陳就回答道，「不不，他們只是想見見你而已，至於那個招標活動，連我都不會參與的，主持招標會的是廣告信息部的主任。」

范氏投資集團現在鋪設在國內的商業構架是越來越龐大了，已經對很多行業都產生了影響，現在又主導了央視的第一次廣告標王活動，台裡的領導們想要結交一下他也是很正常的，只是連宣傳部領導們也想要見他，就讓范無病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了，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麼樣的打算？

不過，這事兒范無病還是答應了下來，只是跟一群老頭兒們見見面聊聊天而已，真算不得什麼大事兒，而且對於范無病而言，要想在三言兩語之間把他們拿下，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或者還能夠有所收穫也說不定的。

范無病跟老陳聊了一會兒之後，就發現老陳的神情好像有點兒恍惚的，於是就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怎麼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

老陳翕動了一下嘴巴，神色有些尷尬，最後在范無病的好奇追問之下，這才將他的事情說了出來，原來他被人抓住了把柄，看來是在台裡面呆不住了，這次的央視標王活動，大概也將成為他在台裡組織的最後一次大型活動了。

「你到底犯了什麼事兒？貪污了，還是受賄了？」范無病問道。

「都不是，還不是那些會跳舞的小姑娘們惹出來的事兒？」老陳不好意思地說道。

還真是那些會跳舞的小姑娘們惹出來的事情，老陳這人最近幾年也在央視的大環境影響下墮落了，跟那些跳舞的小姑娘們惹出了不少情事，但是老陳的手裡面有權，又是央視的元老級人物，影響力很深，一般就是滿足一下她們的要求，安插個好位置就擺平了。

但是上個月的時候，就出了問題，他泡上的一個小姑娘，居然是他女兒的同學！而且那小姑娘還喜歡賣弄，居然這事兒就讓他女兒給知道了！

「你還真夠倒霉的！」范無病此時也有點兒同情老陳了。

這種事情台裡面的人是習以為常的，只要你不要把事情弄大了，沒有什麼人會站出來指責你什麼，畢竟這事兒已經是潛規則了，就連趙老師都能潛規則別人，還有誰會在乎別人怎麼看待這種事情呢？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家裡的紅旗不能倒啊！可惜的是，老陳家裡的紅旗不幹了，吵著鬧著要上台裡找領導給主持公道。

雖然老陳很是痛罵了家裡的紅旗不識大體，頭髮長見識短，可是就是拗不過這個勁兒，他也擔心自己的名聲給鬧臭了，於是乾脆先下手為強，決定提前退養了。

「那你的損失會很大啊——」范無病感慨了一下後說道。

從實權的副台長退下來，可就是拖了毛的鳳凰不如雞了，以後那種前呼後擁的生活是享受不到了，逢年過節的孝敬也收不到了，從此以後就要享受坐冷板凳的滋味兒了。

「我也沒有什麼退路了，反正這麼些年在台裡也呆夠了。」老陳卻是主意已定，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家裡的老婆不是不讓我當領導嗎？那我就不當了，看看她以後受得了這個冷清不？！」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其實，這個副台長不當也罷，以你現在掌握的關係網絡，自己開一家廣告公司什麼的，比現在可要自由風光多了，起碼賺到的錢花著志氣啊！」

「廣告公司嗎？」老陳聽了范無病的建議，倒是心中一動，他倒是真有這個想法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廣告公司的黃金時代

中國的廣告事業起步比較晚，這一點是公認的。

廣告作為商品經濟的產物，幾乎與商品經濟同時起源和產生。中華民族有悠久的歷史，也有悠久的廣告史，但建國之後，計劃經濟體制的實施使廣告退出了社會舞台。

在這樣的特殊經濟格局下，我國城鄉居民基本上是處於一種典型的滯後型消費狀態，其特點是消費品構成變化緩慢，生活必需品持續佔有較大比重，非生活必需品增長速度緩慢，中國的工業化是在城鄉居民極低的消費水平上達到的。

正因為如此，隨著工業化的進程，消費品的廣告沒有增加，反而下降了。進入六十年代，這方面的廣告市場迅速萎縮，最早走向消失，退出了流通領域。到了七十年代，隨著計劃經濟的進一步強化，企業自主權的喪失，生產資料廣告也自動從歷史舞台上消失了。

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後，工作重心轉移到了經濟建設上，經濟體制開始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商品生產不斷發展，對外貿易迅速增長。許多新的產品面臨著開拓市場、擴大銷路的課題，從而為廣告業的恢復和發展提供了契機。一九七九是我國廣告新時代的元年，《天津日報》率先恢復商業廣告，之後《文匯報》也開始刊登廣告，隨後上海電視台播出了中國電視史上第一條商業廣告，是一種補酒。

同年三月十五日，央視播出了第一條外商廣告，瑞士雷達表，一個月後廣東電視台設立了中國電視史第一個廣告節目，《人民日報》也開始刊登廣告。

自此以後，全國各地的廣告公司如雨後春筍般地出現，廣告投入迅速增加，到一九九零年，廣告商已有一萬多戶，廣告收入也超過了二十五億元，廣告業成為我國發展最快的行業之一。

當然，國內廣告業中存在的問題也很嚴重，比如說廣告經營單位與從業人員的數量雖然急速發展，但是從業人員良莠不齊，缺乏高級技術管理人員，這個一向是廣告業發展的瓶頸。另外就是國有廣告企業一直是行業內的骨幹力量，可是這些企業大多數是在計劃經濟體制下建立的，適應市場能力較弱，廣告行業管理體制不健全，虛假廣告氾濫，嚴重影響廣告業自身的發展。

總而言之，國內的廣告業與世界先進水平相比，差距不可以道里計算。

但是，最佳的入市機會，不是在股市的各種制度已經完備的階段，而是在股市管理一片混亂的階段，只有在一片混亂的情形當中，才更容易獲取巨額的利潤，廣告業的投機機會也與此相同。

老陳就是太瞭解國內廣告業務的發展，瞭解國內廣告企業的內幕，所以才會將自己後半生的目標給定位在這裡，準備開始二次創業。

「國內現在的廣告內容都比較簡單，製作起來也容易，尤其是穩定的廣告平台就是央視一家。」老陳既然已經起了個頭兒，那麼就索性跟范無病聊了起來，想要看一看他對自己進入廣告業有什麼建議，「我在央視的關係網絡是很深厚的，想要獲得這方面的資源也比別人更容易，而且這裡面的競爭力度小，極易發展，我有信心在兩年之內就能夠把企業規模做到上億去。」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不過倒是沒有怎麼懷疑老陳的話，畢竟他在央視台裡面浸淫了幾十年，對於其中的門道兒太瞭解了，有些生意完全就可以空手套白狼地不費一分錢拿下來，然後將任務分割，轉包給一些小公司去做，之後再跟他們逐一進行結算，這樣的話，只要自己先期能夠搞到幾千萬或者上億的流動資金，就可以拿下台裡面的很多廣告策劃生意，雖然這些生意可能並不是在黃金時段播出的廣告，但是他們同樣是花費頗多的，積少成多，總體收入並不會比央視本身賺的少。

關於廣告業，范無病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現在的國內廣告市場規模還是小了一些，廣告意識依然淡漠，可以說市場容量本身並不算大，上萬家的廣告企業之間的競爭卻比較激烈，基本上都是在薄利多銷之中，除了像老陳這一類能夠在行業當中找到捷徑的人之外，想要殺出一條血路來的企業不是沒有，但是數量確實極少，這也是老陳決定了要提前退養殺入廣告行業的重要理由。

至於說是家裡面的紅旗亂搖之類的話，雖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卻並不是最重要的，畢竟老陳算計了一輩子，怎麼可能沒有這點兒心眼兒？

「只是你在台裡面的地位顯著，管的又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可以說是央視的財務總管，你突然這麼一隱退，台裡面不是要亂了嗎？部裡面的領導們會同意你退養去搞自己的公司嗎？」范無病有些疑慮地問老陳。

老陳嘿嘿一笑道，「這年頭兒，官位這個東西可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雖然我不想幹了，可是想幹這個工作的人多了去啦，光是部裡面就有不少人惦記著呢！我這次肯主動讓位，說不得台裡面和部裡面都要欠我點兒人情的，以後的生意難免會照顧一點兒，畢竟我離退休時間還差好幾年啊！」

范無病點了點頭，覺得老陳是非常精明的，他將自己的退養時間安排在了央視的廣告招標大會之後，就是想讓大家看到他一手經營出來的美好未來，讓大家都看到他輕鬆地放棄了這麼大一塊兒蛋糕，這樣無論是繼任者還是部裡面的領導們，都會承他這個人情的。

作為老陳自己，也是選擇了在最輝煌的時刻隱退，以後在台裡的歷史上也是會添上重重的一筆，一個央視廣告新時代的開創者的名頭是少不了的。

既然能夠有這麼多的好處，老陳當然會毫不猶豫地作出這個決定了。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樣的決定，才是智者所為，央視雖然好，奈何老陳的年紀已經不小了，雖然他能夠在央視做出更大的貢獻，但是在國企裡面拚搏，即使你建立了再大的功業，也不會被人所認同，大家都會認為自己如果在那個職位上的話，可能會做的更好的。

唯有知情識趣的人，能夠正確地認識自己的人，才能夠更好地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下去，而且會生存的越來越好。

范無病想了想，就覺得老陳的這個決定非常明智，他在半百之年，又選擇了一個處於黃金時代的行業作為自己的新事業，這是非常幸運的。

可以預料到，在二十年之內，國內的廣告事業都會以一個非常可觀的高速度開始增長，既然像一些十幾個人的小公司都可以賺到幾千萬的資產，那麼范無病有理由相信，老陳借助央視的媒體資源，再加上他那副精於算計的頭腦，資產過億也只是時間問題。

作為交往多年的朋友，范無病覺得自己於公於私都應該幫老陳一把，不僅是個人感情問題，同時也是利益的聯繫，於是他就對老陳說道，「缺乏啟動資金嗎？你要多少，我就給多少。」

老陳固然是小有積蓄，不過想要創辦一家大一些的廣告公司，能夠有資格與央視這樣的團體直接對話而不落下風的話，怎麼也要拉攏百十個人的創作團隊，這樣的話，加上場地等費用，以及先期投入的各種資金，再加上廣告運營費用，總體而言怎麼也不能少於兩千萬的資金，或者要更多一些。

這些錢，他固然是拿不出來的，而在現在的國內，銀行恐怕是不會貸給他那麼多錢的，同時海外的風險投資商們似乎也不是易於之輩，而且他們也未必就會輕易投資給個人，因為他們現在的重點投資對象，還是針對國內的一些有資格上市的公司們。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關係網絡就非常重要了，因此老陳做了這個決定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范無病，只有他不會在乎這點兒錢，也只有他才會給自己帶來這麼多的資金而不會提太多的要求。

於是老陳也就不客氣地對范無病說道，「我想了一下，正所謂有財大家發了，你投資五千萬進來，股權咱們一人一半好了，你看怎麼樣？」

換了別人的話，肯定會大罵老陳貪心的，什麼都沒有做，就先要人家的兩千五百萬作為自己的股本，哪裡有這種好事兒啊？！

不過范無病自然不是別人，他點了點頭同意道，「好啊！不過流動資金少了一點兒，股權按照你說的半，另外我再調五千萬先進給你運作，這個算是無息貸款了。」

老陳聞言大喜道，「早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你果然天生就是做大事的！」

有了這一個億的啟動資金，老陳是有充足的信心將自己的公司給經營成國內廣告業界的第一品牌的，現在跟央視混日子的那些小廣告公司們，哪裡是自己的對手啊？

況且，老陳的胸懷並不是只局限於央視這一個平台，他的思維可是早就發散到全國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央視的大客戶戰略

第二天一早，范無病和范婷帶著春都廠的新老總王老大、PCFANS的兩名副總，還有專程趕過來的范氏投資集團負責人戴維斯、沈曼華和助手等多人，來到了梅地亞中心，同央視負責人以及宣傳部的幾位領導正式會面。

對方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拉出了這麼強大的陣容來的，一時之間會議室裡面坐的滿滿噹噹的，宣傳部的部長丁春秋看了一下列席的范氏投資集團代表們，一個個都是氣勢磅礡渾身王八之氣，不由得為之一震，心道范氏投資集團能夠擁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倒不是無因所致，單單是這一群人物，隨便拉一個出去都是夠條件讓部長級領導單獨接見的。

「今天這麼多領導和好朋友濟濟一堂，真是榮幸之至啊。」央視的楊台長在為雙方做了引見之後，非常熱情地說道。

「非常感謝各位領導在百忙之中撥冗接見，我們范氏投資集團的同仁們備感榮幸。」范無病是這群人中的正主兒，又是最會應付的一個人，自然這個接話的活兒就是他來做了。

他帶來的這群人中，范婷的女的，雖然長期跟上層人士打交道，但是也就是公開場合出席一些重要的活動，平時單獨的會見就很少，對於這些虛與委蛇的事情自然看不上眼。而王老大雖然也是名震一方的商業霸主，可惜范無病在前，他就縮頭不出了，其他兩名副總自然是級別不夠，至於說戴維斯是個外國人，對於中國官場上這些貓膩實在不摸情況，沈曼華倒是女騙子出身，長於應付，但是想要忽悠這些高級領導的話，自覺水平還是有些不夠的。

論起忽悠能力來，她這個半路出家的騙子怎麼可能勝得過人家這些以輿論宣傳為職業的大人物，那是斷斷不可能的。

范無病跟央視之間的淵源頗深，甚至是宣傳部的幾位領導也早就對范無病有深刻的印象，這不單單是因為范氏投資集團現在是一個涉及很多行業的龐然大物，更是因為范無病本身的交遊廣闊，國內的重要政治領域中的要人大多都與他有私交，甚至是高層領導們也跟他關係匪淺，隨時都可以會面的，更不用說范無病的父親現在儼然成了國內政壇上出現的一顆新星，看樣子前途遠大，很有可能從正部級的位置上更進一步。

這樣的話，大家都端不起什麼領導架子來了，這一場座談倒像是大家在隨便拉家常。

央視的領導構架有些特殊，在最早的時候，叫作北京電視台，這個名字一直延續了二十年，知道一九七八年才改成了央視。但是台裡面的領導們一直都比較低調，大家比較熟悉的都是各欄目的主持人，而對行政領導們聞所未聞，知道今年的早些時候，台裡出了一本年鑒，首次將離任台長給公佈出來。

開始的時候，央視的領導叫作主任，行政級別是正處級，不算高。到了一九八二年之後，央視台長的行政級別才被提升為司局級，算是更進了一步。直到今年，央視的行政級別才被正式提升為副部級。

而這個提升級別的要求，就是這位今年剛剛接任央視台長的楊台長向上面的廣電部提出來的，他自己也是以廣電部副部長身份兼任央視台長。

范無病看了看這位台長，覺得看上去有點兒內涵，央視在他的手中發展的八年，後來被稱為黃金八年，可以想像到這不僅僅是時代造就了央視的輝煌，領導者的能力在其中也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

應該說，這個人的能量還是很大的。

基本上，央視的台長都是本系統提升起來的，只有在文革期間出現過一次空降兵，是由軍管會接管了央視的權力，其他的不是台裡自己培養出來的人，就是廣電部領導兼任。

宣傳部的領導位高權重，看起來還是有點兒矜持的，說起來，他們對於央視有監督權力，據老陳私下裡面跟范無病訴苦，好像說是央視要買一包衛生紙都必須跟宣傳部匯報，雖然這話說的有點兒過分了，可是也能從側面上反映出兩個單位的實力差別來。

丁部長看著范無病笑道，「對了，看到范總你，我就想起一個事情來，磐石好像已經提升為副省級城市了，這個宣傳工作的跟進好像不夠迅速啊，是不是該給那邊兒派點兒精兵強將了？」

范無病立刻撇清道，「這個事情不要問我，我就是出來賺點兒辛苦錢而已，國家大事沒有我說話的份兒。」

雖然說大家都知道范亨和范無病及范婷的關係，但是在公開場合中談起來的時候，還是需要避諱一下的，丁春秋這麼說，也就是表示大家沒有什麼隔閡的意思，不過范無病自然也不能就說自己對老爹有什麼影響力，那樣的話，就顯得太不成熟了。

「范氏投資集團的影響力，是國際性的，范總這麼說話倒是太謙虛了。現在我們央視正處在改革的關鍵時期，還是需要范總大力支持的。」楊台長插嘴道。

范無病一聽這話，立刻就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次的會面了，他看了一下老陳並沒有列席，再想一想老陳對自己說的要申請隱退的事情，哪裡還會不清楚央視的顧慮？

新官上任，總是需要出來拜碼頭的，這位台長剛剛上任，就遇到了央視元老老陳急流勇退，央視的錢袋子突然掉鏈子了，台裡面顯然有些措手不及，雖然說這個位置空出來會讓很多人興奮，可是也會讓很多人煩惱。

楊台長此時最關心的，顯然就是老陳的私人關係是否會因此受到影響？就像是范無病這樣的擁有巨大的廣告資源需求的大客戶們，不可能不放在他的戰略決策當中。

央視一直以來都是在堅持大客戶戰略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就好像是老陳同范無病之間的關係，雖然說是私交很好，但是這種私交也是建立在雙方的廣告需求合作基礎上的。

自從范無病開始贊助央視春晚，到之後的在央視大規模上廣告，再到現在同央視合作的《同一首歌》以及《星空購物》等重要的欄目，都是實實在在的給央視創造了巨額收入的項目，因此楊台長不得不考慮一下，老陳離職之後，范無病和央視之間的這種默契合作關係是否會受到影響？

央視在很早之前就建立了敏銳的市場意識，電視台領導一直都很注重在全國的覆蓋率。由於央視本身的壟斷性資源，他們的客戶主要面對國有大型企業，但是最近以來，地方電視台的發展勢頭很猛，各地電視台的勢力突飛猛進，一直在以優秀的電視連續劇和生活節目來吸引觀眾，對於央視構成的威脅很大。

在這種情況之下，央視就需要考慮調整自己的戰略了，以免客戶流失。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台裡面還專門組建了大客戶部來為關鍵客戶提供增值服務，以此來有效地開發和維護這些關鍵客戶們。

比如說，央視正在策劃定期地組織一些商業交流活動，什麼營銷峰會之類的活動。這些商業交流活動對客戶而言不僅是學習的機會，也是商務交流的平台，不僅能幫客戶解惑並提供新的思路，也有助於央視在這樣的商務平台上找到自己的目標客戶和商業機會。

另外就是廣泛地開展市場調研活動，在中國，很多企業領導人喜歡拍腦袋做決策，而西方的企業領導人則喜歡基於數據來做決策。實際上，雖然商業直覺是很重要，但若完全脫離市場數據，那它本身可能就蘊藏著巨大的風險。儘管許多領導人也能意識到這一點，但是，由於其對營銷的理解可能不到位，或者處於對市場數據的不信任，許多企業領導人更多地還是基於商業直覺來做決策。如果決策有錯，也不知道錯在哪裡，並且往往還會一錯再錯。如果決策正確，也不知道對在哪裡，從而無法將成功經驗進行沉澱和複製。

為了幫助客戶解決決策方面的難題，央視正在嘗試為一些關鍵客戶提供了大量的市場調研服務，比如觀眾的收視習慣、消費特徵等，這些服務不僅能幫客戶節省調研費用，也顯得更專業，結果也更可信，很受客戶們的歡迎。

此外，央視也在搞營銷策劃，幫助客戶們更好地進入市場或者提高市場佔有率。

但是這一切的關鍵中的關鍵，就是如何拉攏住這些大客戶們不至於流失掉，這個問題才是重中之重，老陳這一次能夠大膽地策劃出央視標王活動，就是因為他的身後有范無病這樣的大客戶在支撐著，一個億以上的廣告收入，足以使他毫無顧忌的推行自己的新政。

現在老陳要離開了，台裡面就不得不重新考慮與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之間的關係，如果不能夠繼續維持這種密切的合作關係的話，一旦出現任何的紕漏，央視的損失都會是巨大的。

畢竟在現在這個時期，像范氏投資集團這麼大的廣告客戶可是很少的，錯過了就難以再遇到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標王爭霸

丁部長楊台長他們和范無病等人並沒有談及什麼具體的事情，兩邊兒的人都需要一段兒時間來熟悉對方的一切，因此在這邊兒只是閒聊，絲毫不談工作，這個默契感倒是很另對方佩服的。

在這邊兒大概吃著水果喝著果汁談了一個多小時之後，丁部長和楊台長他們借口有事兒就撤了，倒是老陳不知道又從什麼地方溜了過來，接著招待范無病他們。

「今天這唱的是哪一齣戲？」范婷有些鬱悶地問老弟范無病道。

她並不清楚范無病跟老陳之間已經達成的協議，自然也不會知道老陳已經決定要急流勇退的決定，就對今天央視和宣傳部的高層們突然約見面談卻又不談什麼實際問題的舉動感到非常奇怪了。

身為他們那個層次的領導們，應該不至於這麼清閒到找人聊天吧？

「空城計——」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范婷撇了撇嘴，有些嗔怪范無病不跟自己講實話，不過范無病就覺得有點兒冤枉了，今天這一齣戲真的是空城計，雙方都有點兒摸不透對方的想法，可是又不敢很明顯地進行試探，可不就像空城計嗎？

所不同的，是范無病對央視的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但是台裡面對於范無病的想法就是莫衷一是，老陳自然不可能將自己跟范無病的私人交情拿出來轉送給繼任者，因此楊台長現在是最鬱悶的一個人，要應付范無病這樣的青年天才可是相當不容易的。

因此當丁部長和楊台長他們走出會議室之後，楊台長就有些感慨地對丁部長說道，「這個范總可不簡單啊！對上他竟然有點兒摸不著頭腦的感覺，我怎麼覺得他年輕的身軀裡面裝著的是一顆閱盡時事的心呢？」

「是很難琢磨，不過我覺得，這個問題不大。」丁部長不愧是老謀深算之輩，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從以往的情況來看，跟他沒有必要玩什麼虛的。在聰明人的面前，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效果會很好。這樣的重要客戶，還是需要給予一些優惠條件的，具體的程度，你們自己把握。必要的時候，老陳的關係也是可以用的，這個就叫作退休不退崗嘛。我覺得，可以把老陳的行政級別再提一下，也算補償了他這麼多年來為台裡面的貢獻。反正都是要離開崗位上的人了嘛，沒有必要計較太多了。」

丁部長說完之後，楊台長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人是感情的動物，所以總逃不脫情之一字，這個情字有親情、友情、愛情，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總而言之一句話，只要沒有成為聖人太上忘情，就一定是會受到感情的束縛的。

范無病不像是無情之人，而老陳也不會是無情之人，因此只要籠絡好老陳，就不愁抓不住范無病，而要籠絡好老陳的話，一點兒虛名總是應該給的，不過就是一個副部級的退休待遇，還是能夠爭取下來的。

他們離開之後，范無病等人就開始在老陳的帶領下，進了投標會的現場。

本來老陳是不準備出現在這次的標王爭霸大會上的，但是因為他決意要離開央視了，所以現在也就沒有了什麼顧忌，因此他就乾脆跟著范無病一塊兒入場，也算是參與他在央視工作這麼多年當中的最後一次重大活動了。

范無病他們走的是側門，因此並沒有受到什麼阻攔，只是在進門的時候，由工作人員給他們發了嘉賓胸牌，別在了襯衣上。

范無病看了一下，那個別針似乎有點兒粗了，他可不想把自己的衣服上面戳出一個洞來，於是就將別針塞進了扣眼裡面，這樣一看，就跟別人有點兒不同了，人家的胸牌都正正經經地別針左胸上面，只有他的掛在正中間兒。

那兩個工作人員看到范無病的樣子，很明顯是錯愕了一下，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走上前去提醒他糾正過來，只是在這一個當口上，范無病等人就魚貫而入了。

這一次到達現場的嘉賓們已經有很多了，可以坐得下三四百人的大廳裡面人滿為患，如果不是范無病他們有預留的位置，怕是都只有站在走廊裡面的份兒了。

范無病他們走進來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一點兒小小的騷動的，畢竟誰都能夠看出來他們是一夥兒的，而且在前面的顯眼位置上佔據了十幾個座位，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今天參加競標活動的企業很多，既有一些已經成名已久的企業，也有一些地方上名不見經傳的企業，只要是繳納了競標保證金的，央視都會將他們請過來，就算是做綠葉陪襯紅花也是好的，央視的第一次標王活動，總不能顯得太冷清了吧？

當然了，自從央視宣佈了將新聞聯播之後到天氣預報之間的黃金時段廣告時間打包出售之後，嗅覺靈敏的企業們就開始行動了，假如歷史不被范無病所打亂的話，這個活動應該是明年才開始出現的，現在提前了一年，情況就有些不同了。

今年的經濟熱度，要比明年更好，因此范無病可以預料到，今年的標王價格，一定會被捧到一個非常高的地步，或者能夠達到五千萬？

不過這一次的標王競標活動採取的卻不是暗標，而是公開的明標競價，為此，老陳根據范無病的建議，特意請了一位拍賣專家過來，並在正式的拍賣之前安排了一場古玩珠寶拍賣活動，就是要烘托一下競拍的氣氛。

央視廣告信息部的主任是個女的，姓譚，她在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宣佈了今天的一些安排，然後敲了一下小銅鑼，表示今天的拍賣活動開始了。

一個從上海請過來的拍賣師激情飽滿地拿著小木槌上場了，隨之帶上來的一共有六件古玩珠寶之類的東西，在向眾人做了詳細介紹之後，拍賣開始。

這一次的拍賣是公益性質的，其目的是為了給貧困山區的失學兒童們捐款，同時也是給大家做一個投標的示範，畢竟許多前來參加這次競標活動的企業家們以前並沒有接觸過這種活動，為了避免出現混亂情況，導致競拍活動流產，老陳聽從了范無病的建議搞了這個活動。

果然，拍賣一開始的時候，大家的熱情都很高漲，畢竟這雖然是個熱身活動，主旨確實是好的，為貧困地區的孩子們捐資助學，還可以在眾人面前顯示一下自己的實力，於是很多人就頻頻舉牌，六件古玩一共拍出了四百多萬元的高價，實在是另范無病都有些驚訝。

「你那些東西值多少錢？」老陳有些羨慕地問道。

這些東西都是范無病捐獻出來的，老陳也不清楚到底值多少錢，但是從底價上看，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五十萬，卻沒有想到居然拍了這麼多錢。

范無病也是有點兒慚愧，心道這回真是缺德透頂了，他雖然出了這個主意，但是給老陳拿出來的古玩什麼的，卻是張毛驢給捯飭出來的贗品，連工帶料加起來估計也超不過兩萬塊錢，真是慚愧呀！

由此看來，造假這個行業的前景還是很光明的，雖然不足以興國安邦，可是發家致富就足夠了，今後對於張毛驢的資金扶持力度還是要大一些的。

拍賣熱身完畢之後，公證人員宣佈了這次的拍賣活動有效，之後又將所得善款捐助給教育部基礎教育司的一位副司長，並承諾將其用於西部山區的校園改建工作，興建至少二十所學校。

「現在，本屆央視黃金時段廣告拍賣活動正式開始。」隨著譚主任的一聲令下，全場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等著看那只蓋著紅綢子的標王地價銘牌。

譚主任掀開了那塊兒紅綢子，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隻大小不足半個平米的牌子上，很多人都發出了哇的聲音。

開頭兒是一個三字，後面跟了七個零，央視標王的底價就已經達到了三千萬！

「這算是搶錢啊？！」有些實力不濟的企業立刻小聲議論起來，一年三千萬的廣告費，就相當於是每天的那條五秒鐘廣告，就需要花將近十萬塊錢了，更何況，這個價格還未必就是成交價格，或者競拍成功的價格會高出很多呢！

想起剛才拍賣古玩時候的熱情，大家都猜不透今年的標王價格究竟會拍到什麼地步去？在這個時候，就有許多人開始打退堂鼓了。

「這個價格會不會太高了？」老陳的心裡面沒有底兒，忍不住小聲地問了范無病一聲。

之前選擇這個時段的廣告，一年當中絕對花費超不過兩千萬，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行情的，要是選擇了競拍，就意味著今天的廣告費用會升很多，老陳很懷疑能夠接受這個改變的人有多少？

但是范無病就對他做了一個放心的手勢，還沒有開口安慰老陳的時候，就有人開始競標了。

「三千五百萬！」第十五號競拍者終於做了第一位舉牌者。

第一百九十五章 沒有預料到的競拍者

「三千五百萬！」拍賣師興奮地揮動著小木槌，在空中比劃著，橋落在砧板上面，「十五號競拍者出價三千五百萬！各位競拍者，三千五百萬，三千五百萬第一次！」

「那是誰？」

在十五號舉牌之後，眾人就開始打聽對方的底細，而一些有志於爭奪標王的競拍者們就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十五號，想要看看這位究竟是何方神聖？一開始就把競標價格給抬升了五百萬？

看來這位競拍者的實力比較雄厚，大概是在開始的時候就將一些意志不堅定的囊中羞澀的對手給嚇退，這樣競拍活動就清爽多了。

不過他的這種做法，肯定是將一些實力雄厚的競拍者們的戰鬥意志給撩撥起來了，在拍賣師喊出第二次之前，九號競拍者也舉起了牌子，「三千六百萬！」

但是想要正當央視第一屆標王的競拍者顯然不僅僅是他們兩位，地二十七號競拍者也舉起了牌子，「三千八百萬！」

拍賣師這陣子興奮極了，雖然說這次的競拍活動他只是應邀而來，只收取象徵性的央視支付的費用，而不是按照慣例從競拍價格的百分比來計算報酬，但是這次的拍賣活動可是意義重大的，對於提升自己的知名度是非常有用的，因此拍賣價格越高，他就越高興，這陣子，他是巴不得對方一下子就喊道一億上去，那可就發達了！

「三千八百萬！三千八百萬第一次！三千八百萬第二次！」這次顯然大家都有些謹慎了，畢竟一口氣喊道四千萬以上的話，那一年當中的廣告代價就太大了，能不能賺回成本來，真是很難說的。

當拍賣師以為今天的拍賣活動就到此為止的時候，一名坐在角落裡面的企業家終於舉牌了，一口氣就喊出了今天的最高價，「五千萬！我們出五千萬！」

這人是誰啊？！大家的注意力頓時就轉移了。

先前的幾位競拍者的身份，此時大家都清楚了，分別是南方幾位大企業家，他們擁有一些知名品牌，是有實力競拍的，可是現在這一位坐在角落裡面的朋友又是什麼來頭兒呢？

不過那人似乎也是有備而來的，身後有名隨從立刻舉起了一個牌子來，上面寫著孔府宴酒四個大字，倒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但是大家就沒有聽說過這種酒，又不是八大名酒，怎麼也會有實力競拍這種標王？一年五千萬的廣告費用，就是茅台五糧液之類的，也會躊躇一下吧？

「五千萬，五千萬！」拍賣師的眼珠子都紅了，聲嘶力竭地喊道，「各位觀眾，現在競標價格已經達到了五千萬！這位來自於孔府宴酒的朋友舉牌五千萬！五千萬第一次！五千萬第二次！各位朋友，機會就在一瞬間，千萬要把握好！五千萬第——」

就在他即將喊道第三次的時候，終於又有人打破了沉寂，「五千一百萬！」

這回大家看到，舉牌的就是第一位舉牌的，也就是第十五號競拍者，他的神色顯然是有些不高興，這次的競拍價格明顯是超出了他的預估了，可是看樣子他已經通過手機跟場外聯繫過了，這回又殺了回來，第二次舉牌了。

現場的情況到了這裡，老陳已經是樂呵呵了，情況比他預料的要好許多，現在看來就是范無病不出手，他也完全可以向台裡面交代過去了，因此他看著劍拔弩張的競拍現場，臉上滿是笑意。

這一次標王競拍畢竟是自己的收山之作，能夠如此成功的話，自己在央視的經歷就算是圓滿地畫上了一個句號，今後就算是到了什麼時候，台裡面的歷史上都不能夠避開自己的名字。

「可惜你要退休了，否則的話，我倒是可以再教你一個乖的。」范無病倒是能夠冷眼旁觀，看著現場中的火熱氛圍，對老陳小聲說道。

「什麼意思？」老陳對於范無病的看法那是相當在意的，聞言立刻追問道。

「明年要是舉辦標王競拍活動的話，就應該轉成暗標了，只有一次機會。」范無病對老陳說道。

老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這一次是央視舉辦的第一屆標王競拍活動，可以說是今後競拍活動的一個標桿，今年拍出來的價格對於明年是有參照作用的，所以在明年的競拍活動上，大家的心裡面肯定就是有一個底線的，而且他們也要參照今年競標成功者的全年效益來推斷，什麼價格才是最合適的，因此今年的價格是不透明的，有風險的，到了明年繼續搞明標競拍的話，大家就心中有數，不容易拍出高價了。

基於這個情況，明年使用暗標投注的話，效果會好很多，只要今年競拍者覺得物有所值，那麼明年的暗標投注價格肯定會飆升很多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老陳就嘿嘿一笑道，「要不，我再堅持幹一年？」

范無病翻了翻白眼兒道，「我說，你就這點兒出息啊？！」

老陳當然只是說說而已，就算是今年的標王拍到一個億，明面的標王拍到兩個億，那都是央視台裡面的收入，跟他自己有什麼關係呢？現在范無病已經給了自己一個億的啟動資金，合夥兒來做廣告公司了，這麼遠大的前程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何必在央視台裡面戀棧不去呢？

人往往就是這樣的，如果自己沒有表露出想要離職的消息，或者大家不會有什麼想法，可是自己現在已經透露出退養的消息，那麼肯定就有人在惦記自己這個副台長的位置了，也肯定有人在上下活動這個位置，自己要是突然又改變主意說是不想退了，惹到的人可就不止是一兩個了。

「范總，我們要舉牌嗎？」王老大側身問范無病道。

之前王老大是跟范無病交流過的，范無病也直言了這次要幫著老陳支撐場面的，因此王老大此時就問了一句，省得對方競拍不下去了，自己舉牌太突然。

范無病注意了一下場內的變化，兩位競拍者現在開始一百萬一百萬地加價了，看上去都在咬牙競拍了，照這個樣子最多也就是拍到六千萬去，雖然比較滿意了，可是示範效應還是差了點兒，范無病心說自己是不是應該直接把價格給喊道七千萬去，給他們添把火兒？

就在這個時候，范無病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周圍的人看了看范無病，在這種關鍵時刻出現電話鈴聲的影響，是非常破壞情緒的。

范無病接起來一聽，裡面有個女孩兒問道，「老公，你是不是也準備舉牌了？」

「呃，老婆，有什麼不妥嗎？」范無病愣了一下，立刻就聽出來這是沈盈的聲音。

他真的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接到沈盈的電話，聽這個意思，好像沈盈也應該在現場一樣，於是他四下地看了看，卻沒有發現沈盈的沈盈，不由得有些奇怪。

「你別看了，這個競拍活動是直播的，我在電視裡面看你呢。」沈盈立刻點出了范無病心中的疑惑，然後對他說道，「那家孔府宴酒，被我花錢收購了，這次就是要接著央視打牌子的，你不會要跟我搶生意吧？」

「啊？！」范無病頓時大吃一驚，他從來沒有想到沈盈居然會去收購白酒企業，而且還是一家現在看起來規模很小的企業，更為誇張的是她居然直接就要把孔府宴酒打造成為央視標王了。

不過也就在這一愣神兒的功夫，孔府宴酒的那位終於以六千萬整的價格奪得了本屆央視廣告的標王。

老陳就有點兒可憐巴巴地看著范無病，意思是說，你跟我承諾的那一個億呢？怎麼不見你舉牌了？不帶這麼忽悠人的啊！

不過范無病這會兒就顧不上跟老陳歪嘴了，他跟電話中的沈盈問道，「唉，我跟人家保證過，要把標王價格抬到七千萬的，你這麼一攪局，讓我失信了呀！」

「明年賺了錢，我給你一千萬作為生日禮物還不行嗎？」沈盈在電話中撒嬌道，「現在我的零花錢都不多了，我爸的錢又都投到那個稀土上面了，待會兒我還要跟你借點兒錢來付廣告費呢！」

范無病頓時給憋得想要吐血，心道我老婆果然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啊！這個空手套白狼的功夫，是越來越純熟了，自己本來是要奪這個首屆標王稱號的，卻不料讓她給搶跑了，而且還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白酒小廠，這個噱頭算是給弄大了。

可以想到，今天的標王競拍會一過，孔府宴酒的名聲就會通過所有的媒體傳遍全國，沈盈的這一步選擇無疑是極為正確的，假如是范無病旗下的這些已經出名的企業比如說春都奪得了標王，效果倒是不如孔府宴酒奪得標王的消息更加具有震撼力了。

范無病想到這裡，不由得搖了搖頭，對沈盈說道，「你過來陪我兩天，出了廣告費用，我還可以免費給你提供幾個建議的，至於什麼差價的話，就別提了，我總不能搶自己老婆的零花錢吧？」

沈盈答應了下來，然後范無病對王老大說道，「嗯，五千萬的總價，搶第二條和第三條廣告，如果超過了這個數目，那就算了。」

總體而言，自己的預計支出是一億一千萬，既然沈盈要跟自己借用六千萬，那麼自己只好用五千萬來競標第二條和第三條廣告了，超過了這個價格，真的沒有意義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沈盈的眼光

既然標王已經落地，那麼范無病也就沒有了繼續呆下去的興趣，他匆匆離席，想要找到沈盈，將今天的事情給問個清楚。

在他所知道的歷史上，孔府宴酒奪得了首屆央視標王，所付出的代價不過就是三千萬人民幣的廣告費用樣子，卻在次年創造了銷售收入超過十億元的成績，利潤超過一億多，主要經濟指標跨入全國白酒行業三甲，職工人均年收入突破一萬元，孔府宴很快成為國內知名的白酒品牌。

但孔府宴酒在達到經營的巔峰之後，一時的輝煌引發機構膨脹過快，人事管理上無序等問題，在銷售額一路上揚的情況下，職工人數擴充過多，管理上卻無法跟進。

新進人員沒有經過嚴格培訓，質量管理上無法保障。據內部有關員工透露，當時的孔府宴酒曾經有多次遭到顧客投訴，也有人說孔府宴酒是川酒勾兌的。

當其銷售網絡在銷售巔峰期全面擴張後，後期的市場維護也不能讓人滿意。另外，生產上的盲目擴張兼併，管理成本沒有最大程度地壓縮，浪費太多。

也就是說，孔府宴酒雖然戴上了標王桂冠，但實際上並沒有多少核心競爭力，因此在九七年白酒行業遭遇寒潮的時候，就迅速地衰敗了。

可是如今，沈盈突然跟自己說，她收購了孔府宴酒，並且以六千萬元的價格奪得了央視首屆標王，這就讓范無病感到有些擔心了，小丫頭別玩得太過火兒，到時候連本帶利賠進去，自己還得去哄她。

沈盈果然就在北京，只不過她不喜歡拋頭露面，而是住在了酒店裡面。

范無病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沈盈正在洗澡，兩人相約在王府井大街上見面，一塊兒逛街。

王府井大街，南起東長安街，北至中國美術館，全長約三華里，是北京最有名的商業區。從日用百貨、服裝鞋帽、到珠寶鑽石、金銀首飾等，琳琅滿目，商品進銷量極大，是寸土寸金之地。

從南口北京飯店入街北行，只見牌匾高懸，店舖森然，人頭攢動，如流水一般，從早到晚，每天進入這條街的中外顧客多達百萬人次。

全國最大的新華書店、外文書店都在這條街上，此外這裡還彙集了北京烤鴨店、五芳齋、全素齋、浦五房、東來順等各具特色的著名餐館和食品店，也有不少老字號商店，使得這一商業街區熱鬧非凡。

范無病沒有開車，直接打車過去的，站在街邊兒等了一會兒，就見沈盈的勞斯萊斯開了過來，他連忙揮手示意。

車子在他身邊停了下來，沈盈降下來車窗，然後問道，「帶夠錢了嗎？」

范無病笑著點了點頭道，「給你準備了一個億。」

沈盈要支付給央視的廣告費用就高達六千萬，除此之外，要想讓酒廠的資源充分調動起來，將明年作為一個爆發的新起點來對待，就需要大量地資金來支持了，范無病給她一個億的資金，倒是不多不少。

誰知道沈盈就看著范無病笑了一聲道，「你還真給我準備了這麼多錢啊，今天要在王府井把這筆錢花完，可是很有難度的。」

范無病頓時翻起了白眼兒，心道真是個敗家娘們兒啊！逛一次街就要花一個億，自己就算是再富有一百倍，怕是也支撐不住她這個花錢速度的。

在路人的羨慕眼神中，范無病鑽進了車裡面，跟沈盈挨著坐下，然後看了看車裡面的裝飾，頓時嘿了一聲道，「還是你們女孩子會享受。」

范無病的車子，一向是非常簡單的，車裡面最多就是裝一些飲料食物什麼的，而沈盈的車子就完全不同了，叮叮噹噹地掛了很多小玩意兒，打扮得如同女孩子的閨房一般，而且內部裝飾全部都是改造過之後的，因此沈盈一看范無病鑽進來，立刻就嚷嚷著要他換鞋，而且還問他昨天洗腳了沒有？

「我每天都洗白白的，不信你聞一聞，整個人都是香噴噴的。」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沈盈捏著鼻子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然後皺著眉頭說道，「雖然不是臭烘烘的，但也不是香噴噴的，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還算不太差就是吧。」

沈盈用腳在前面踢了一下，就彈出來一個小櫃子，然後從裡面弄出來一雙毛茸茸的拖鞋來遞給范無病，「換上這個吧，很舒服的。」

「你車上怎麼會有男士拖鞋？！」范無病立刻拎著那雙拖鞋質問道。

沈盈正在捧著一個水杯喝水，聞言險些被嗆住，臉色古怪地看著范無病說道，「拜託，你看到上面的標籤沒有？」

范無病拎著那雙拖鞋審視了一番，這才注意到上面的標籤還沒有拆下來，顯然是新買的，呵呵地笑了笑道，「嗯，讓我來檢查一下，櫃子裡面還有什麼東西？」

「你好無聊啊，不會說點兒別的事情嗎？」沈盈不滿道。

「別的事情？我怕說起別的事情來你會心煩。」范無病回答道。

沈盈認真地看著范無病，輕聲說道，「我從來不怕接受挑戰。不過，你覺得我投資白酒行業，這一步棋走得怎麼樣？」

車子裡面開著冷氣，溫度正好兒，范無病看到沈盈的手晶瑩如玉，忍不住握在手中，然後想了一下才說道，「你投資白酒行業，顯然是正確的，眼光可以說是非常的精準！」

「怎麼說？」沈盈非常感興趣地追問道。

范無病在商界的諸多運作，早已經顯示出他的驚人手段，即便是沈盈認為自己在智商上要遠超范無病，可是在這些方面，還是需要耐心地向范無病求教，否則她就不是天才，而是狂人了。

雖然范無病在平時並不願意給人講解這些太過複雜的東西，但是在自己的未婚妻面前，尤其是同樣具有天才稱號的沈盈面前，自然不會推脫，「白酒行業，是一種所謂的消費升級行業，如果是在豐年當中，糧食產量過剩，價格下滑，就會促進白酒業的發展，最近幾年當中，農業發展迅速，大眾消費者需要精細化的消費來提升生活品質，因此白酒業的興起就正當其時了。」

「那你覺得，白酒行業能夠興盛幾年？」沈盈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雖然現在看起來白酒行業的行情看漲，但是如果突然出現變故的話，自己的大筆投資就可能打了水漂兒。

范無病盤算了一下後說道，「關於這件事情，我正要提醒你，對於央視標王的廣告效果預期，你應該再提升一些。隨著央視廣告的推出，可以預料到孔府宴酒的銷量會以十倍於去年的數字增長，在這種情況下，你要解決的不僅僅是產能問題和原料問題，最重要的就是員工的管理水平問題。你可以想像一下，產能擴張百倍，對於一個普通的小酒廠會帶來多大的衝擊？一旦處理不當，就會產生很多問題，這會嚴重地影響到廠子的管理效益。」

「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提前想到了，我帶了一隻五十人的管理團隊，應該可以應付各種突發的事件，把局面控制住。同時，我正準備借助奪得央視標王的機會，召開全國各地區經銷商招商大會，把廣告支出成本給分散出去。」沈盈聽了范無病的提醒之後，對他說道。

范無病聽了沈盈的話之後，頓時為之一笑，對她說道，「這樣很好，不僅僅是轉嫁風險這麼簡單，同時也是把各地的經銷商們跟你綁在了一起，大家只有盡量搞好銷售，才能夠獲得高額回報。」

早些年，在銷售人員的激勵中，有一條準則，那就是沒有賣不出去的產品，只有賣不出去產品的人，在這種理念的影響下，廠家經營手法比較粗劣，加上渠道利益的刺激，酒水的銷售很容易。

像是同是山東白酒行業中的孔府家酒，去年的利稅就超過了一億元。

經過這多年的市場洗禮，中國白酒從作坊酒到工業酒，然後又到現在的廣告酒，有了很快速的發展，但是距離品牌酒、文化酒、品質酒，還有很大的差距。

很明顯，現在的白酒競爭主要還是拼廣告，但是拼過廣告之後，就必須重視一個問題，產品的質量問題不能不提升，否則通過廣告打出來的市場是不穩固的，一個不小心就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一個不容爭辯的鐵律，是老四大名酒紛紛重新開發年份酒，甚至在中低檔酒和低檔酒的廣告宣傳中也出現了品質之爭，消費者在受到廉價的物質利益引誘上當之後，也會逐漸在看清廣告和促銷背後的羊毛原理，不再輕易為廠家的廣告買單。

因此，范無病提醒沈盈的主要話題，就是如何在廣告攻勢得逞的前提下，提升孔府宴酒的自身品質，將自己辛苦打下來的江山給坐穩了。

「嗯，我會注意到這一點的。」沈盈點頭答道，不過旋即又皺起了眉頭，「可惜白酒行業的文化積累也是非常重要的，要想形成有歷史底蘊的名酒，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成功的。」

范無病嘿嘿地笑道，「那又有什麼好為難的？不過就是處理的手法有些差異而已。」

「你有什麼主意嗎？」沈盈撓了撓范無病的手心問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和諧的音符

從孔府家酒熱銷開始，國內的白酒行業就有了很大的改變，酒水度數的兩極分化明顯，一方面部分地區包括東北、西部、中原某些地帶以及白酒愛好者，開始追求五十二度為主的高度酒，另一方面以東部沿海地區和受歐化生活方式影響較大的地區開始追求低度酒，某些地方已經出現了三十二度甚至是二十八度的主流型白酒，而在口感上也開始偏向於綿軟、柔和、淨爽和醇厚。

但是目前這個階段，能夠將自己廠子的酒類產品精細化，同時推出適合各種消費人群的廠家，卻非常少，大家基本上都是一根筋，還沒有學會兩頭堵，因此在產品經營策略上往往就是一種品牌一種酒，一種度數天下走。

這種策略當然是有優點的，就是產品的消費人群比較忠實，喝慣了高度酒的自然就喝不了軟綿綿的低度酒，而喝慣了低度酒的也喝不了高度烈性酒，只要是習慣了一種品牌酒，如果酒水本身的質量不出問題，那麼消費者就不會輕易換口味兒。

但是缺點自然也非常明顯，就是企業的產品種類太單一，不利於形成全國範圍內的有力競爭，卻要擔心同行業競爭對手的市場侵蝕，尤其是一些仿冒者的惡意競爭。

「因此，我建議你至少要開發兩種酒類產品，高度酒和低度酒。」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這倒是很簡單的，實際上現在的白酒都是依靠勾兌手法來操作，高度酒和低度酒的運作在本質上沒有什麼差別，不同的就只在於添加成分的多少而已。」沈盈顯然是在這個項目上下過一陣子功夫的，聽了范無病的建議之後，立刻就表示這個是可以做到的。

事實上，為了操作這一次的白酒收購案，沈盈專門調查了國內的白酒行業，發現未來幾年當中的預期很好，所以才收購了孔府宴酒。

范無病跟沈盈聊了一會兒之後，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沈盈一出手就把孔府宴酒給收購了，這事兒真是有點兒奇怪，自己雖然把央視標王活動給提前了一年，可是自己未婚妻突然就把還沒有發跡的孔府宴酒給收購了，而且還奪得了標王，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你怎麼會想起來收購孔府宴酒呢？據說所知，僅僅在山東一地，情況比它要好的企業就有好幾家，為何單單就選上了它？」范無病終於還是忍不住心裡面的好奇，握著沈盈的手問道。

假如不是沈盈在平時的表現並未出現種種異常之處，范無病簡直就有點兒懷疑自己這個未婚妻也是重生或者穿越來的人了。

沈盈卻是一副非常自然的樣子，「這很好理解啊！去年孔府家酒銷量大火，今年的勢頭依然火爆，我當然就要動這方面的腦筋，怎麼說兩家廠子的名字都這麼相近，宣傳起來有優勢嘛。」

范無病摸了摸下巴，有些鬱悶地說道，「這麼簡單的道理啊！」

這個道理卻是簡單了一點兒，可惜范無病看問題總是太複雜了一些。

「好了，我們去逛一下鐘錶店吧，我需要一隻手錶來提醒自己，明年要更加勤奮一些了。」沈盈讓司機停下了車子，然後揮動了一下手臂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握著沈盈的手，看了看粉藕一般的手臂，不禁說道，「戴什麼表啊？那東西很容易造成皮膚過敏的，這麼好的皮膚，千萬不要自找難受了。」

沈盈立刻嗔怪道，「怎麼可能過敏呢？現在的國際名表都是有防過敏設計的，根本就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你是不是不願意花錢吧？」

「那倒不是，我只是不願意讓外國人賺我的錢而已。」范無病有些鬱悶地說道。

一提到手錶這個事情，范無病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瑞士，然後就想到了自己存在瑞士銀行的巨額存款，以及那些銀行們每年從自己的身上賺走的大量金錢，心裡面自然是不會很舒坦的。

不過沈盈就一定要去買一塊兒手錶，而且還表示要給范無病也買一塊兒，湊成一對兒。

情侶表這個概念在這會兒已經流行了很久了，但是做工精緻用料考究的頂級情侶名表在國內就不怎麼多見了。假如真的需要的話，范無病寧肯出國的時候去買兩隻，在國內購買的話，價格高了不止一倍。

沈盈今天的心情大好，收到了范無病資助的一億元支票，她在考慮在白酒行業裡面玩上三年，然後看情況再決定是繼續持有，或者打包出售套利了結，總而言之，這一次肯定是賠不了的。

「對了，你怎麼突然又跑回國內做白酒了？不是還要在德國呆一陣子嗎？」范無病跟沈盈手挽著手走在商廈裡面，引起了很多人的側目，畢竟這一對兒站在一起，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金童玉女。

因此當兩個人站到了腕表專櫃前面的時候，導購人員立刻就迎上來了。

「先生和小姐是要選一款情侶表吧？」導購的女孩子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不過眼光就很毒辣了，一上來就鼓動兩個人非買不可。

沈盈挽著范無病的手臂，目光卻在專櫃裡面逡巡著，並沒有答話的意思，除了在范無病的面前，她還能保持低調和本性情之外，在其他的人面前，天才自然要有天才的尊嚴。

范無病看了看專櫃裡面的東西，隨口就說了一句，「我們需要好一點兒的腕表，太普通的就算了。」

導購一聽就知道有門兒，這次看來是來了大主顧了，不過她還是要問一句，「先生，我們是國際腕表協會成員單位，自然有國際頂級鐘錶師製造的頂級腕表，不過價格上就要高許多了，而且在中國大陸的銷量也相當少，基本上一款手錶只有十幾對，當然了，價格也是相當高昂的。」

范無病呵呵一笑，立刻想到了一句暴發戶們的常用語，「只要物有所值，價格不是問題！」

導購一聽這話，頓時就心裡有底了，便對兩人邀請道，「最好的腕表都在內部櫃檯裡面，請兩位進去挑選吧？」

范無病點了點頭，同沈盈挽著手，在導購的帶領下進了後面的一個房間，接著就穿過一條掛滿了各種腕表的走廊，來到了一個打敗有兩百多平米的展廳當中。

這裡面大概有十幾位服務員，都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看那個素質比空姐們也不差分毫。

「這裡面的美女好多，有沒有看花眼睛？」沈盈挽笑了一下，向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回答道，「老婆在身邊兒，哪裡有功夫去看別人？」

「你的意思是說，老婆不在身邊，就可以四處看美女了？」沈盈哼了一聲問道。

范無病立刻聲明道，「我可從來沒有這麼講過，是你的理解有偏差。」

兩個人一邊兒說笑著，一邊兒在導購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專櫃前面。

「這是什麼牌子，怎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范無病看了看那手錶上面，既沒有什麼商標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標記，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款山寨腕表一般，不由得有些懷疑地問道。

沈盈對此也不甚瞭解，於是兩個人都是同樣的懷疑表情。

此時導購請出來一位年紀大一些的製表師傅，來給兩個人講解這一對情侶表的來歷和構造。

製表師傅帶著白手套，小心地捧起一塊兒表來，對兩個人介紹道，「在製表工藝四百年來的歷史中，製表大師們創造了六大經典傑作，其製作均需卓越的知識，精湛的技術，其複雜度和困難度非常高。其他廠牌曾在這六大經典傑作中製造過一兩款，但是在一九八八年，Blancpain決定要通過製表藝術的所有考驗，同時推出六大經典傑作，這兩隻情侶表就是當時大師的傑作。」

「什麼六大經典？」沈盈有些好奇地問道。

「第一是超薄，第二是超薄加上月份、日期、星期和月相盈虧顯示，第三是萬年曆，第四是雙秒追針計時器，第五是消除地心引力誤差，第六就是三問報時。」製表師傅一談起這個事情來，臉上都是高山仰止的表情，顯然是對當時的製表大師非常景仰，「頂級的機械腕表都是小規模生產的，對於獨坐板凳、連月彎腰打造一隻腕表的表匠而言，他所面對的是職業責任感及揮灑想像力的熱情。長達數月的時間，只為打造一隻名表，必需要依序鎖緊數十個螺絲釘的製表匠們，施力時，力道要剛好要足夠、但不能太用力，每當鎖緊螺絲時，都必須將整顆心也投注進去。投注這樣的心力製作出來的手錶，自然堪與繪畫和雕刻等一樣，擠身藝術品之列。」

兩個人聽了老師傅這麼一講，頓時都覺得那兩隻腕表增色不少，手工表確實是有著製表工匠們極大的心血在其中的，售價高一些自然也是合理的，這跟日本的那些電子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嗯，需要多少錢？這表我要了。」范無病仔細地看了看這兩款腕表，也覺得非常不錯，因此便開始詢價。

不過隨後就傳來了一個不和諧的音符，有個生硬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說道，「高貴的情侶表只適合在相配的情人中佩戴，你是不配佩戴這款手錶的！」

哪個傻逼這麼煩人呢？范無病有些惱火兒地轉過了頭。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是非來惹我

范無病回頭一看，說話的卻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灰頭髮青年，看樣子像是法國人或者意大利人，身邊兒還有一個同樣是金髮的美女相伴。

另外，他們兩個人的身後，還跟了一個貌似是導遊或者翻譯的戴黑框眼睛的女子。

「嘿，如今這年頭兒，國際友人的底氣可是越來越粗了哦？」范無病陰陽怪氣地說道。

沈盈看了那兩個人一眼，拉了拉范無病的手臂說道，「不用理會他們，我們買了走人就算了。」

因為沈盈在身旁，范無病也不願意動粗影響心情，於是就問老師傅道，「好吧，這兩隻腕表一共多少錢，我們買了。」

老頭兒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都沒問清楚價格就一口說要買下來了，於是就對他說道，「這兩隻是鎮店之寶了，先前一直都是只有人問價，沒有人動心，實在是價格高了些，兩隻加起來，一共需要六十六萬美金的。」

「這麼多啊？確實有點兒貴了。」范無病楞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兩隻腕表居然就值這麼多錢，原來他想著充其量也就是個幾十萬人民幣而已。

畢竟是擺在這種地方的腕表，哪裡會值那麼多錢？

若不是老師傅給他講了半天這表的價值體現在哪裡的話，他是二話不說就要掉頭走人的，假如沈盈不依的話，他寧肯帶著她專門飛一趟兒瑞士，專門請大師們給設計一款獨一無二的情侶表，而不是直接在這兒購買現成的腕表。

這個時侯，那個外國男子就又開始惹人煩了，不過他似乎也對於這款手錶的價格比較畏懼，只是大談特談起手錶的歷史來，「瑞士手錶，無人不曉。但是製表業卻不是在瑞士土生土長的。最早的鐘錶製造業，是在我們法國。十六世紀末，法國的宗教鬥爭導致了一場大屠殺，追隨加爾文的胡格諾派教徒紛紛逃到瑞士，帶來了製造鐘錶的技術。法國鐘錶技術和瑞士當地的金銀首飾業相結合，就出現了瑞士的製表業。它從靠近法國的日內瓦向外擴散，主要是沿汝拉山脈一線向東北蔓延，一直到東北面的沙夫豪森，在瑞士北半部遍地開花。」

范無病哪裡有什麼心情聽他嘮叨，看著沈盈似乎對於這兩隻沒有標記的手錶有些喜愛，於是也就不計較價格了，便對老師傅說道，「嗯，看起來也不錯，那就這樣好了，給我包起來。至於貨款，你們是銀行轉賬，還是要現金？」

老師傅笑了笑道，「當然是銀行轉賬最好了，六十六萬美元的現金，我們處理起來也很麻煩的。樓下馬路對面就有一家銀行，很方便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便對沈盈說道，「盈盈，那你在這裡坐一會兒，我跟他們去轉賬吧。」

沈盈搖頭道，「我一個人呆在這裡有什麼意思，咱倆一塊兒去好了。」

老師傅吩咐了一下，兩名服務員就跟著范無病他們一塊兒下樓了，四個人一邊兒走著，一邊兒聊著，就到了銀行那邊兒。

今天是週末，王府井大街這邊兒的人流量也要大一些，銀行的業務也很是繁忙，好在他們算是大客戶，服務員跟這邊兒的關係很不錯，經常有大宗業務往來，因此就領著他們走了捷徑，去後面的大客戶區域辦了轉賬，直接開了發票，然後又轉回專櫃這邊兒來。

等他們到了專櫃這邊兒的時候，卻發現這裡已經在吵開了。

似乎是一個商廈經理一樣的中年人，正在跟那個腕表專櫃的老師傅爭吵，而那個法國佬兒就袖手站在一邊兒看熱鬧，還不時地吹一個口哨兒，金髮美女倒是呵呵地笑著，一副非常可樂的樣子。

「陳經理，你這麼做怎麼可以？同樣一塊兒表，怎麼可以賣給兩個客戶？」老頭兒有些憤然地對那個中年人說道，「待會兒人家客戶回來了該怎麼說？」

「隨便你怎麼說，這位皮埃爾先生是法國大使的公子，既然看上了我們這裡的手錶，那就是非常給面子了，你怎麼能再賣給別人？這是有損中法兩國友誼的事情。」中年人振振有辭地說道。

「可是人家已經去付款了——」老師傅氣得不得了，心道怎麼會有這麼崇洋媚外的領導？

「那就說他們付款晚了不就成了？」中年人哼了一聲道，「這是什麼地方？北京！難不成他們還敢鬧事兒不成？就這樣子了，給他們退款，把這兩塊兒表給皮埃爾先生包上！」

這會兒，范無病和沈盈已經聽得很清楚了。

原來這個法國佬兒還真是法國大使的兒子，帶著女朋友跑來逛商廈，結果他女朋友忽然看上了范無病跟沈盈選的這款腕表，就開始撒嬌要讓皮埃爾給她買下來。

皮埃爾雖然有點兒肉疼，但是為了在眾人面前博取美人兒的好感，也只有忍痛答應了。不過這款腕表已經被范無病給定下來要買了，人也去交款了，他就有點兒躊躇，跟老師傅商量，自然是不可能做出這種毀約的事情的。

於是他就跑到了商廈經理那裡，說明了自己的身份，要求對方把東西賣給他。

商廈經理一聽皮埃爾說自己是法國大使的兒子，然後又看了他的證件，果然是法國大使館開出來的特別證件，而且也有相關的身份證明，便覺得應該巴結一下，以後或許有用的著人家的地方，於是他就帶著皮埃爾他們跑到了專櫃這邊兒，跟老師傅交涉，要求他把腕表賣給兩個法國人。

老師傅自然是不肯答應了，自己站了一輩子櫃檯，又是做表出身的，向來是一絲不苟經兢兢業業，人品如同鍾(W//R\S/H\\U)表一樣嚴絲合縫，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沒有商譽的事情來，於是他一口就回絕了。

這樣一來，櫃檯這邊兒就吵了起來，一直到范無病他們回來，還在這裡僵持著。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惱火兒，兩個法國佬不著調兒也就算了，化外蠻夷不識禮數那是必然的，你一個國營商廈經理拿著國家的工資，還在這裡溜舔洋鬼子討好兒，這算是什麼東西？

難不成你還真以為人家跟你是國際友人啊？！

范無病哼了一聲，把開好的發票扔到了櫃檯上面，然後冷冷地說道，「拿貨。」

老師傅一看范無病回來了，心道好不容易啊，這回把東西交出去，就沒自己什麼事兒了，於是就把包好的兩塊兒腕表的盒子塞到了范無病的手中，然後說道，「小伙子，拿好了，小心有人打劫！」

范無病笑了笑道，「打劫？那最好不過了！平時我都喜歡見義勇為什麼的，要是自己遇到打劫，那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幹上一架了？好久都沒有打架，手早就癢癢了！」

那個經理就走了過來，對范無病板著臉說道，「小同志，這兩塊兒腕表我們不賣了，待會兒讓服務員帶你去退款，現在把腕表給我們留下來。」

范無病嘿了一聲道，「你說不賣就不賣啊？！老子錢也交了，發票也開了，東西也拿到手了，銀貨兩訖，現在這兩塊兒手錶都姓范了，你居然還想要回去？！哼哼，要回去也可以，原價翻一倍，你要是覺得合算，我倒是可以答應的。」

「你？！」那個經理頓時被噎住了，不過他心想能夠花這麼多錢買表的人，應該也不是什麼普通人了，普通人誰花得起六十多萬美金來買表？因此也不敢過於得罪人家，便對范無病說道，「你沒有學過嗎？外交無小事，你這麼做的話，會影響國際關係的！到時候有關部門責怪下來，會給你家人帶來麻煩的。聽我一句勸，你還是退貨吧，這對大家都好！你那個原價翻一倍也不要再提了，那是公開的敲詐，我可以控告你的！」

「不知所謂。」范無病搖了搖頭，拿起包裝盒，挽著沈盈的手就要離開。

那邊兒的兩個法國佬兒立刻開始鼓噪起來了，大概是看到范無病他們的身材處於劣勢，就走上來要推推搡搡。

可是在范無病面前推推搡搡那不是自己找死嗎？范無病肚子裡面正窩著火兒呢，一看他們居然不知進退地上來鬧事兒，哪裡還會考慮他是不是什麼法國大使的兒子？就是法國總統的老子也是照打不誤的！

於是范無病一腳踹了出去，倒是不敢用十分的力道，唯恐把人再給踹死了。

但是皮埃爾雖然人高馬大的，實在只是空架子，一腳就被范無病給踹出了五六米遠，躺在了地上哼哼唧唧地死活不起來了。

「啊——打人了——保安——保安——」那個經理一見法國人被范無病給一腳踹飛了，立刻聲嘶力竭地叫喊起來，原本他還找不到什麼理由強制性地從范無病手裡將兩塊兒腕表給要回來的，這次范無病動腳踹飛了法國人，倒是給了他出頭的機會了。

聽到了經理的叫聲，樓下的外面的保安們頓時跑了過來，把這一層樓都給團團地圍住了。

「無病，你又惹是非了。」沈盈不無憂慮地對范無病說道。

「不是我去惹是非，實在是是非來惹我啊！」范無病覺得自己真是委屈。

第一百九十九章 放過了嗎？

范無病自認是個好人，除了被人欺負的時候偶爾會爆發一下，平時都是與人為善的，甚至受一點兒小小的委屈什麼的也都是一笑了之，人生活到了他這個地步，可以說已經產生了某種境界了，自然是不能跟一般的俗人們相提並論。

但是脾氣好不等於沒有脾氣，泥人急了還有三分土氣呢，更何況他這麼大的腕兒？

在國內活動的時候，除非必要，他不習慣帶保鏢，畢竟自己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出入都是名車也就算了，身邊兒還跟著一大群保鏢，這就有點兒太張揚了。

與國外的治安環境相比，國內好多了，一般情況下也沒有帶保鏢的必要，更何況他自己也是技擊高手，等閒什麼事情都應付的過來，如果說真的遇到了麻煩，那就一定是像上次自己在山上木屋看完老師的時候，被軍方的特種部隊用槍指著了。

在那種環境當中，帶上保鏢的作用也不是很大，槍林彈雨的，很難保證沒有個閃失，武裝衝突只能使情況變得更加糟糕而已。

可是像今天這樣，跟未婚妻逛商場也能遇到洋鬼子挑釁，還有狗腿子呼應，那就讓他感到非常惱火兒了。

一個大使兒子算什麼？范無病在法國雖然沒有什麼根基，可是有訂單啊！幾十億美金的空中客車公司飛機訂單且不提，就是他在法國佈置的房地產酒店投資項目數額也非常巨大，隨便動一動，就足以讓巴黎混亂一陣子。

若是他真的有意搗亂的話，能想出來的損招兒顯然不會太少，畢竟那句老話說得好，破壞容易建設困難，單是要給別人製造點兒麻煩，那確實是非常簡單便捷的。

因此范無病看到了自己跟沈盈被保安們圍住之後，就非常生氣，他拉著沈盈的手臂，將她護在懷裡，然後說道，「我很生氣，出來逛街都能夠遇到這種窩心事兒，不爆發一下的話，他們還以為我老虎不發威，是招財貓呢！」

沈盈看著自己被人圍了起來，也覺得有點兒緊張，不過聽范無病這麼一說，倒是撲哧一聲地笑了出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笑話，人家們可是要把你圍起來毆打呢！」

「毆打？就怕他們不敢動手呢！」范無病冷笑了一聲道。

要怎麼說呢？應該說現在的保安素質還是差了一些，一群人圍過來就要對范無病動手，手裡面還提著橡膠警棍什麼的，他們成天就是在商廈裡面巡巡邏抓抓小偷而已，平時哪裡經歷過什麼大事兒？

這次商廈經理大呼小叫地喊他們過來，一群保安們自然是躍躍欲試，都想要在上級面前露臉，尤其是看到范無病跟沈盈似乎都比較年輕，又是在奢侈品專櫃這邊兒，主觀上就認為一定是他們想要偷東西，結果被經理發現就動起手來。

於是保安頭子就嚷嚷著，用手掄著警棍衝了過來，「弟兄們，先把這兩個小賊給抓起來再說！」

最近一段時間，商廈裡面不太平，已經發生了好幾次夜間入室行竊和白天顧客丟失財物的事情了，為此商廈經理已經將保安頭子給痛罵了好幾次，這次突然有了機會，自然是要洩一洩私憤，好好地出一口惡氣的，因此他們也就沒有多想，一擁而上就掄著警棍衝著范無病亂抽。

范無病也怒了，這些人不問青紅皂白就衝過來動手，讓他有了出手的理由。

畢竟是一群保安而已，不論是戰鬥力還是戰鬥意志，比起刑警來那是要差很大一截子的，范無病一伸手就把保安頭子的警棍給奪了過來。

「靠！居然還敢反抗？！」保安頭子的警棍被奪，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只當是自己疏忽了，這下子就更加惱火兒了，頓時就吼道，「兄弟們，併肩子上，出了事兒我頂著！」

「你頂著？你頂個屁！」范無病倒是被這個傻大膽給氣得笑了，還真以為他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啊？！當下就用警棍指著躲在後面指手畫腳的那個商廈經理說道，「你再不把這群傻逼給弄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現在給你一個機會，立刻道歉，然後讓路，我就不再追究今天的事情，否則的話，你就等著倒霉吧！」

范無病發起怒來，還是很有幾分威勢的，保安們被他一吼，居然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有些踟躕不前了，紛紛都看著那個商廈經理，心說別是惹到什麼硬茬兒了，自己就是那點兒工資混日子而已，犯不著得罪厲害人物。

商廈經理也被范無病給嚇了一跳，不過那邊兒的皮埃爾就在女朋友扶持下爬了起來，捂著肚子叫喊起來，「我要投訴！我要投訴！你們公然毆打國際友人，我要跟你們外交部交涉！我要找律師！」

「找律師？」范無病笑道，「那就找律師好了，我家的律師都可以組成一個連隊了。」

別人自然是不知道范無病說的並不是玩笑話的，沈盈多少知道一些，但是也沒有料到范無病的律師團隊居然這麼誇張，竟然是以連隊為單位的。

范無病自從美國歸來，就考慮到以後的日子當中少不了跟人打官司，同時在國際貿易當中也需要很多瞭解美國及西方國家法律知識的專業人士，因此就帶了幾十個律師回國，後來考慮到國內的實際情況，又招收了一部分國內的知名律師作為自己的法律後盾，這個總數加起來就非常可觀了，說是一個連隊也絲毫不為過。

不過皮埃爾就覺得范無病有點兒駭人聽聞了，他也看得出來範無病似乎有些錢，不過幾十萬美金的腕表，也算不得什麼太奢侈的東西，至少他在法國就見識過別人動輒上百萬甚至千萬法郎的名表，因此也不覺的范無病就多麼可怕，至於說范無病自誇有一個連隊的律師，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律師可是西方各國收入頗高的一個行業，不管是什麼人，都需要用到律師來為自己服務，因此律師在西方的地位很高，一個連隊的律師，就是許多大公司也請不起吧？

因此皮埃爾就喊道，「不能讓他離開！他是一個騙子，惡棍！」

這會兒樓上的顧客早就跑光了，經理也反應過來了，於是就吩咐保安們把門給鎖上，然後準備跟范無病算賬。

「你們這裡裝了監控設備沒有？」范無病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經理經他這麼以提醒，立刻就想到了一個問題，若是監控設備將自己帶著人毆打范無病他們的經過給錄下來，到時候打起官司來可是對自己非常不利的。

「告訴監控室的，把這邊兒的線路先給掐掉。」商廈經理當機立斷，向一個保安吩咐道。

保安答應了一聲，立刻通過對講機吩咐了監控室，然後屋子裡面的攝像頭就都斷了電，這個時候經理就獰笑著喊道，「好吧，現在是沒有證據了，大家往死裡打，我就不信他們能翻出什麼靠山來！」

「你怎麼讓他們把監控給關了？」沈盈有些埋怨道，這不是給自己製造不利局面嗎？

范無病卻是笑了一聲道，「關了監控，他們自然就看不到我打人的場面了。」

說完之後范無病就掄著警棍衝了上去，一棍子一個地將眾保安給放翻在地，然後嘿嘿地笑著朝商廈經理走了過去。

「你別過來——」這下子經理可慌了，他怎麼會想到自己的一群保安弱不禁風，幾個照面就被范無病給放倒了，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齜牙咧嘴地哭喊個不停。

那個保安頭子也被范無病的神勇給嚇壞了，他從旁邊兒拖出來一根做裝飾的鋼筋來，對著范無病揮舞著喊道，「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范無病哪裡會在乎他？當頭就是一警棍，保安頭子兩眼一翻，立刻就昏了過去。

「現在，你們還怎麼說？」范無病提著警棍走到了商廈經理和兩個法國佬面前。

「你會後悔的！公然毆打國家工作人員，你的罪過大了！」商廈經理此時猶不忘強調一下自己的身份，企圖以此來恫嚇范無病。

「你要不是國家工作人員，我還不一定就非要打你了！」范無病這次是鐵了心要痛揍那個經理一頓，警棍專門挑皮厚肉多的地方招呼，把那個經理打得大呼小叫，好像進了渣滓洞白公館一樣恐怖。

范無病把那個經理暴打了足足五分鐘之後，才放手歇下來，此時那個經理已經變成一個胖豬頭了。

皮埃爾看到了這幅情景，基本上被嚇傻了，在他的女朋友的扶持之下，正往外跑，可惜剛才保安們為了封鎖現場，把大門用鋼絲鎖給鎖上了，他們兩個人自然是逃不出去。

范無病挽著沈盈走了過去，也沒有說話，只是笑了一聲，用腳在皮埃爾的背上不輕不重地踹了一腳，然後才拽開了鋼絲鎖，走了出去。

皮埃爾還以為范無病抓住他以後一定會胖揍一頓的，結果范無病居然輕鬆地放過了他，這真是有些不可思議了。

「看來中國人再囂張，還是害怕外國人的。」皮埃爾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心想等到回去之後再通過大使館跟中國外交部交涉，一定要找回今天的場子來。

第二百章 沒有那麼容易！

「我還以為你會痛打那個法國佬一頓呢——」沈盈有些好奇地對范無病說道。

她將范無病的手臂摟得緊緊的，剛才見識了范無病的神勇之後，沈盈覺得自己這個從小訂下娃娃親的未婚夫，真是一個人才啊，不僅會賺錢，而且會打架，更重要的是打架之後能夠輕鬆地收拾殘局，不會讓自己惹上麻煩，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那麼傻嗎？」范無病笑了一聲道，「我如果想要收拾一個人的話，可不需要當面痛打他，那樣可就很容易給人留下把柄了。」

「莫非你又想出了什麼鬼主意？」沈盈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看我剛才踢他的那一腳不輕不重，不癢不痛，是不是踢了跟沒踢他差不多？」范無病反問道。

沈盈點了點頭，方才范無病的動作確實有些古怪，與其輕輕踢他一腳，還不如狠狠地踢一腳呢，反正都是踢了，輕重在法律意義上都是相同的。

范無病撓了撓頭對沈盈說道，「你知道吧，我打架的功夫很厲害的，上次在上海的時候，因為對方下陰手想要毒死我，激怒了我，在擂台上面下了狠手，一下子打死了兩個小鬼子，那個時侯用的就是勇猛無籌的硬功夫。」

沈盈聽了范無病的話，點了點頭，她也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且跟范無病通過電話，表示不贊成他這麼冒險，擂台之上拳腳無眼，很容易出簍子的，更何況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誰知道哪天會出現一個比自己更強大的對手呢？

再說了，以范無病現在的身份地位，實在沒有必要拋頭露面地跟人家玩什麼比武，那樣實在是有些不務正業了。

「我踢他那一腳是有名堂的——」范無病笑著在沈盈耳邊說道，「那一腳是踢到了會陰與尾閭之間，而且用上了陰力，這麼說吧，兩個小時之後，他的排泄系統就會出問題。」

「出什麼樣的問題？」沈盈有些好奇地問道，「難道是類似於點穴那樣的功夫嗎？難道說世上真的有那種神奇的功夫？」

這個時期，因為網絡小說還沒有流行起來，大家平時從租書店裡面看到的書，除了言情就是武俠了，沈盈在平時也喜歡看一看古龍金庸溫瑞安之類的小說，每當看到點穴功夫的時候，除了懷疑之外，還有一些憧憬，很好奇是否有那種神妙功夫。

今天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沈盈立刻就懷疑范無病是否也會同樣類型的功夫？

「道理上基本差不多。」范無病點了點頭說，「不管是點穴功夫還是針灸絕學，依據都是子午流注的原理，陰陽五行的套路，所以會中醫的人想要殺一個人，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無非就是擾亂你的血脈運行而已。那個法國佬讓我感到很厭惡，所以就下了陰手兒，三天之後，他就會大小便失禁，除非遇到跟我同樣會內家功夫醫學的同行兒，才能夠救他，否則的話，他以後就別想要在公眾場合出現了，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渾身臭烘烘的傢伙出現在自己身旁的。」

沈盈聽了之後，不由得搖了搖頭道，「你這招兒真損啊！」

這招兒果然是很損的，一個出身法國名門的年輕人，以後整天都會大小便失禁，無法出現在公眾場合，這基本上就跟斷了他們家的香火沒什麼兩樣兒。

在法國和歐洲的一些國家裡面，政客們也是世襲的，一個出過著名的領導人的家族，以後的子孫們中出現領導人的幾率也要大很多，因此皮埃爾被范無病這麼陰了一下，基本上就算是斷送了政治生命了。

加入皮埃爾的家族知道這件事情是范無病做的話，一定會瘋狂地向他報復的，可惜這種事情實在是過於詭異了一點兒，從科學分析上是找不出什麼根據來的，因此他們也只能認為是皮埃爾染上了什麼怪病，而被迫接受這個痛苦的事實。

「也沒有什麼，有些法國人很惹人討厭，我這麼做也不過是回敬他們一下而已。」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不過今天買的這兩塊兒腕表確實不錯，很有紀念意義。」

兩個人出了商廈，走到了大街上，這個時侯沈盈的車子開到了路旁，兩人上去之後，沈盈對司機說道，「突然想吃涮羊肉了，去東來順吧。」

車子緩緩地發動，開向東來順。

沈盈打開了那只放著腕表的盒子，取出那只女式表來，看了又看，覺得非常滿意。

范無病也覺得顏色黝黑發亮的腕表映襯在沈盈的凝脂般的手腕上，異常的奪目，不由得稱讚道，「幸好決定買下來了，否則的話就錯過了這個養眼的機會了。」

「那你幫我戴上。」沈盈伸出手來，遞到了范無病的面前。

「好啊。」范無病從沈盈的身上聞到了一種淡淡的清香味道，不由得心曠神怡，於是一邊兒給沈盈往手腕上戴表，一邊兒輕笑著說道，「把你娶回家至少有一個好處，香噴噴的不需要再買香水兒了，冬天可以養神，夏天可以防蚊蟲叮咬。」

沈盈被范無病的這話給說得有些哭笑不得，不由得嗔怪道，「那你不如買盤兒蚊香回家得了，還娶媳婦兒幹什麼？」

「當然不一樣了，蚊香有毒性的，哪有老婆你環保綠色無污染？這個效果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范無病的嘴皮子功夫也是磨練出來的，怎麼可能吃虧？

「你說話真是油腔滑調，一點兒也不像舅舅說的那樣兒。」沈盈扭動著身子將自己的手臂收了回去，有些不依地說道。

「舅舅說什麼？」范無病感到有些好奇，他還真不知道張主任在背後是怎麼跟自己外甥女兒來評價他的。

「舅舅說，你有時候雖然喜歡胡搞，可是每一舉動的背後必然會有深意，即使在你小時候也不例外，他甚至懷疑，你是天生就帶著記憶轉世的。」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聽了沈盈這話，頓時有些汗然，心道這是黨的高級幹部應該說的話麼？還轉世之人呢！這話也就是在家裡面說說而已，要是放到了外面，不被人抓住小辮子不放才怪呢！

「我嚴正聲明，我可絕對不是什麼帶著記憶的轉世之人！」范無病鄭重地對沈盈說道，「以後叫他們不要亂猜了，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別把我當妖怪來看。」

「這是真話嗎？」沈盈用手摸著范無病的胸口，很認真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范無病理直氣壯地回答道，他心想我是重生的，可不是轉世的，這個萬萬是對不上號兒的。

「沒勁，我還以為我老公會是不同一般的人物呢，原來也是一個普通人。」沈盈見范無病沒有一點兒異常的反應，就信了他的話，不由得歎了口氣道。

范無病嘿嘿一笑，心說我的底細可不能讓人知道，否則這世界還不亂了套嗎？雖然說沈盈是自己的未婚妻，可是這種事情連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更不能告訴她了，互相坦白自然是有必要的，可是這事兒太過玄妙了，估計說出去也沒有什麼人會輕信，還不如憋在自己的肚子裡為好，至少不會給別人造成困擾。

他們說說笑笑地去了東來順吃涮羊肉，而商廈那邊兒就亂成一團兒了。

經理被揍得一塌糊塗，保安們哼哼唧唧地老半天才爬起來，跟監控室那邊兒進行聯絡，讓他們過來搭救，倒是皮埃爾他們沒有受什麼毆打，法國佬一見這邊兒已經亂成了一團兒，拔腿就溜了。

實際上皮埃爾也知道現在中法關係並不是很好，法國人也一直希望拿到中國的很多訂單，所以他這麼一點兒雞毛蒜皮的事情擺出來要求處理，肯定是行不通的，最多會招致他父親法國駐華大使艾略特的一頓臭罵，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找個地方樂呵一下呢？

尤其是皮埃爾新交的這個金髮美女朋友安琪兒，以前在巴黎也是干模特的，身材一流，他打算好好找個地方切磋一下床上功夫，排解一下今天的鬱悶心情。

於是兩個人就找了一家高檔的酒店，吃了些東西，喝了點兒紅酒，在門口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然後就開始盤場大戰，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突然，交戰正酣當中，安琪兒聞到了一股臭味兒，於是皺了皺鼻子聞到，「親愛的，這是什麼味道？」

皮埃爾愣了一下，不知道安琪兒在說什麼，但是很快他就覺得肚子咕嚕了一聲，接著自己的肛門括約肌似乎突然放鬆了。

「噗——」的一聲，皮埃爾尷尬地發現，在這麼重要的時刻，自己居然大小便失禁了。

「哦，上帝啊！你個死變態！」安琪兒發誓，她從來都沒有在床上遇到過這種事情！

該死的皮埃爾居然在自己的身上製造便便！

安琪兒搞清楚狀況之後，實在接受不了這種強烈的刺激，頓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第二百零一章 又一次

皮埃爾自己也被自己的狀況給嚇傻了。

作為一個自認為有修養有文化有氣質的貴族後裔，皮埃爾是家族的繼承人，以後也是家族重點的培養對象，即將繼承家族的政治資源，成為一個有份量的外交家的，假如自己不出狀況，這一切都是時間問題而已。

可是現在，自己在最強壯的時期，居然發生了這種怪異絕倫的事情，真是令人無法理解！

醜聞！這事兒傳了出去的話絕對就是醜聞！皮埃爾感到頭皮發麻，心想這幸虧是在中國，假如是在巴黎的話，肯定第二天就傳遍所有的家族了，自己身敗名裂不說，家族也會因此而蒙羞！

皮埃爾看了一眼暈過去的安琪兒，突然有一種想要把她給掐死的感覺，這種醜事是絕對不能夠走漏出去的。他跟安琪兒不過就是露水姻緣而已，他自己貪戀安琪兒的美色想嘗嘗鮮，安琪兒則是看上了他的錢，想要賺點兒外快，所以才會一拍即合。

現在出了這種狀況，他立刻就想到應該怎麼應付這件事情，要不要把安琪兒給滅口了呢？可是這裡畢竟不是法國啊，中國人對於刑事案件的處理是很嚴的，尤其是涉及到外國人被害的事件，更是一絲不苟，自己要是在這裡動手的話，怕是回不了法國了。

不過現在，應該是先處理現場最重要。

可是皮埃爾看了一眼床上，就發現不但床單上面到處都是便便，就連地毯上和安琪兒的身上都有很多，這個清理怕是很困難了。

他想了一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安琪兒，心中忽然一動，自己現在脫身的話，誰也不知道這裡是自己給搞出來的吧？酒店方面最多就是向留在房間的安琪兒索賠而已，那麼自己就免去了尷尬的處境了。

至於安琪兒離開之後會說什麼話，皮埃爾相信自己是有辦法的，就算她不肯配合，他也能夠讓她永遠無法說出這件事情來。

皮埃爾在心中對自己鼓勵道，「我是最棒的，絕對不能成為家族的恥辱！」

於是皮埃爾就洗了一下哎，然後換了一身衣服，推開酒店的房門，偷偷地看了一下外面無人注意，拉低了帽子走了出去，他現在需要趕緊返回大使館，找自己的醫生檢查一下，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鬧得自己腹瀉了？

「中國的食物雖然好吃，可是也太不衛生了。」皮埃爾直覺認為自己是因為吃了不乾淨的食物，導致細菌性腹瀉，所以才會這麼暢快淋漓，一發不可收拾。

假如真是這種狀況的話，那就得趕緊吃藥了，否則小病不治，大病就受苦了。

不過等到皮埃爾回到大使館之後，就發現這邊兒正在舉辦舞會，醫生也興致勃勃地在跳舞，等到一曲終了，皮埃爾趕緊找到了醫生，跟他說了自己可能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導致了腹瀉。

醫生聽了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兒，簡單地給他檢查了一下，然後說道，「似乎並沒有發現細菌性腹瀉的表象，或者是最近天氣炎熱，你有中暑的症狀，我給你開點兒藥好了。」

皮埃爾拿到了藥方之後，正準備出去買藥服用，結果這邊兒又開始跳舞了，參贊的女兒看到了他正準備往外走，眼睛頓時一亮，過來喊住了他。

「皮埃爾，能請你跳支舞嗎？」參贊的女兒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雖然稱不上勾魂攝魄，可是迷倒幾個男人還是很容易的，她對皮埃爾很有好感，畢竟皮埃爾的外形很不錯，算得上所謂的法國帥哥了。

被女人邀請，也是一種榮耀，在這種情況之下，皮埃爾自然是不好拒絕的，再加上他也沒有發覺肚子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於是就笑著挽起了對方的手臂，進入了舞場。

一曲曼舞，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等到音樂落下的時候，兩個人的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圍觀者，皮埃爾自己心裡面也有些得意，畢竟從小接受的精英教育是成功的，他很擅長應付這種交際場合中的人物。

就在眾人的掌聲停歇，皮埃爾準備同參贊的女兒離開舞場的時候，他的肚子忽然發出了一聲非常響的咕嚕聲，接著他就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肛門括約肌又一次失控了！

「上帝啊！」滿大廳的人此時都驚呆了。

因為是夏季，大家穿的衣物都非常單薄，皮埃爾身上穿的是一套白色的薄料子西裝，那種一見水就會變得半透明的衣物，此時只見他的褲子上面被水漬所浸濕，後面更是黃白之物不斷地順著褲管滴答下來，看上去令人作嘔。

跳舞的人都沒有想到，大使的兒子，未來的外交家，一向舉止優雅的皮埃爾，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之前便便？！這真是一件震驚全世界的醜聞啊！

皮埃爾自己的感覺卻比較遲鈍，知道雙腿之間有東西淋漓而下的時候，他才發現了這個問題，頓時他的臉色就變黑了，發瘋地向場外跑了出去！

一路上經過的人立刻像躲避瘟疫一般地給他讓開道路，唯恐沾上那些污穢之物。

「上帝啊，我這究竟是怎麼了？！是被魔鬼詛咒了嗎？！」向外奔跑的皮埃爾在心中大吼道，簡直是欲哭無淚。

此時的范無病跟沈盈已經離開了東來順，開車走了一段兒，然後順著大路一直慢慢地散步。

「對了，你是營銷高手，能不能就我這次的酒廠收購和標王活動，提一點兒建議？」沈盈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便向范無病討教道。

范無病酒足飯飽，又有佳人相伴，自然心情很不錯，聽了沈盈的問題，便點頭回答道，「實際上央視標王的概念很好，你現在雖然花了六千萬才拿到這個標王，但是你很快就會發現物有所值的，你花這麼多錢買到的，並不僅僅是每天晚上新聞聯播之後的五秒鐘！」

「為什麼呢，難道還會有額外的廣告時間奉送？」沈盈心想之前可沒有在宣傳材料上面看到相關的說明呀？

范無病笑了一下道，「當然不會了。不過因為你是第一屆的標王，所以央視為了自己的聲譽，怎麼也會不遺餘力地幫你進行宣傳的。可以想像到，從現在開始，你收購的這家企業就要成為媒體的關注焦點了，就算是央視，也會不時地在各種欄目當中提到這件事情，同時也有可能對企業做一些補充報道或者追蹤報道，這對你的營銷都是有好處的。你可以想像一下，如果報紙雜誌和各地電視台都在談論你花了六千萬競得央視標王的事情，這比你買央視的五秒鐘廣告可是有效多了。」

「是啊，中國人一向對於新鮮事物最感興趣，也容易持續地關注這樣的一件事情，這次我是賺到了，等到明年的話，標王可能就不如現在這麼吃香了。」沈盈有些感慨地說道，接著她又不確定地問范無病道，「這麼一來，攪了你的生意了吧？我覺得這個標王活動好像就是你一手策劃出來的？」

標王活動當然是范無病策劃出來的，本來他是想要讓自己新收購不久的春都借助奪得標王的機會重振聲勢的，可惜的是自己未婚妻沈盈突然殺了出來，居然把標王給搶跑了，這讓范無病的計劃就產生了一點兒變化，可是他又不能說什麼，畢竟這不是別人，而且是沈盈用私房錢在搞起來的，將來自然也是嫁妝的一部分，范無病實在不能有什麼怨言。

總而言之，有一個既會花錢又會賺錢的老婆，總比有一個只會花錢的老婆要強一些吧？

「對了，央視的副台長老陳，跟我的關係很好，現在準備離職了，我跟他合夥兒搞了一個廣告公司出來，你如果要重新製作廣告的話，可以交給我們來做，保證價格公道質量上乘。」范無病忽然想起了老陳，於是就笑著對沈盈說道，「我把標王這塊兒大肥肉讓給你，你總得讓我們喝點兒肉湯吧？」

「可以啊，不過有個前提，你得幫我想廣告詞。」沈盈狡黠地說道。

「你真當你老公我是萬能的啊？」范無病有些鬱悶地說道。

「老公本來就應該是萬能的啊，不然要來做什麼呢？」沈盈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范無病正要反駁兩句，口袋裡面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起來一看，居然是戴維斯打過來的，於是問道，「戴維斯，有什麼新情況嗎？」

「哦，老闆！沒有什麼，只不過我這兒發現一件令人感到非常愕然的事情，所以想跟您說一說。」戴維斯在電話中說道。

「嗯，那是什麼事情呢？」范無病覺得戴維斯今天有點兒不一樣。

「你知道啦，法國駐華大使在使館內舉辦舞會，我應邀參加了。」戴維斯對范無病說道，「會上居然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戴維斯是范無病的重要高管，跟法國簽訂空客訂單的時候，他就是經常進行談判的人，因此法國駐華大使舉辦舞會，得知他正在北京，就盛情邀請了。

「究竟是什麼事情呢？」范無病有些納悶兒地問道，什麼時候戴維斯也這麼八卦了，還吞吞吐吐地吊人胃口呢。

「是這樣的——」戴維斯回答道，「大使的兒子在跳舞的時候，突然便便了！」

沈盈正趴在范無病的背後聽他打電話，聞言頓時一捶范無病的肩膀，笑得花枝亂顫。

第二百零二章 朱老闆請客

皮埃爾是很倒霉的，自從在大使館的舞會上便便了之後，他父親一怒之下就把他給攆到了非洲去，因為丟人，不敢回法國，想讓這件事情稍微冷淡一陣子，然後再想其他的辦法。

不過很快皮埃爾的父親法國駐華大使艾略特就接到了機場方面的投訴，電話裡面非常憤怒地聲稱他的兒子皮埃爾在乘坐某國航班的時候，弄污了人家的頭等艙，並且態度蠻橫極不配合。

艾略特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簡直要發瘋了，自己的家族裡面怎麼會出現這麼一個怪胎，家族上百年來積攢下來的政治資源，怕是要被這個倒霉孩子猴孩子給折騰光了。

可是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只有把兒子皮埃爾打法到非洲了，那裡原來是法國的殖民地，艾略特的家族在那邊兒有許多產業，讓他過去也算是變相的圈禁了，隨便給他兩個產業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艾略特心想，自己的年紀還不算太大，假如現在考慮再生一個兒子，或者還是有機會把他培養成才的，當然，自己現在的夫人可是勝任不了這個添丁的工作了。

如果要找其他人給他生兒子的話，怕又會成為巴黎社交圈子裡面的一樁醜聞了。

「唉，真是頭痛，我怎麼生了這麼一個白癡兒子？！」艾略特痛苦極了。

不過艾略特很疑惑為什麼自己兒子一下就變成了這幅模樣兒？

從慣例上，各國的駐華大使，除了正常溝通之外，也是該國在華的總情報頭子，負責大部分在華情報機構的運作，雖然這一系統可能有其他的人在專門負責，但是大使本人顯然在這個系統中具有超然的領導地位。

因此，艾略特如果動用手上的情報資源去瞭解一下，就會發現兒子變成這幅模樣兒之前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會瞭解到范無病的強大背景，並因此而產生一些聯想。可惜的是，這件事情讓他在大庭廣眾之前丟盡了人，他此時萬萬是不願意提及的，尤其是動用情報部門來為自己辦私事，還是一件醜聞，那就更容易遭到政壇敵人的攻擊了。

艾略特自問是一個冷靜睿智的人，所以他選擇了逃避談論這件事情。

范無病的心情倒是很好，他將老陳給沈盈做了引薦，然後說了自己的想法，促成了老陳的廣告公司與沈盈的孔府宴酒之間在廣告業務上的深度合作，然後功成身退。

他現在要忙的，就是督察一下那個銀行服務系統是不是已經搞好了，他需要請朱老闆和一些銀行業要人們過來參觀，看看他們是否對此滿意，以確定自己的這套系統能夠進入國內的銀行服務業，成為各大銀行的標準配置。

關於這一部分的設計和實驗性生產工作，一直是范婷在抓，范無病給出了非常詳細的設計理念，范婷則領導手下的一群設計人員們經過日夜兼程的研究，一天之內就拿出了軟硬件解決方案，畢竟這個事情解決起來並不複雜，只是一個理念上的問題。

之後的幾天裡，他們一直在朱老闆提供的一家樣板銀行中進行裝修和軟硬件安裝調試工作，到如今已經通過了運行測試，於是就給范無病打過來電話，說是萬事OK，只等領導們過來親身體驗，然後拍板決定是否上馬了。

范無病首先去了位於海澱區的這家銀行，就發現這家銀行居然已經開始對外營業了，只是一開始的時候，眾人都不是非常習慣享受這種自動化設備帶來的便捷生活，一進門就想要衝到櫃檯那邊兒去，站在門口的保安和服務人員們不得不先給他們簡單提示一下，然後讓他們領取辦理手續的號碼條，坐在椅子上等待揚聲器中報數。

在各處轉悠了一圈兒，范無病挑了幾個毛病讓他們改進，之後就給朱老闆打了電話，說是東西已經成了，什麼時候方便過來看一下效果？

週日的時候偶，朱老闆的秘書打電話給范無病，讓他去朱老闆的辦公室一趟兒。

范無病帶了自己的保鏢，坐著范婷的奔馳，很快到了地方，外面的崗哨早就接到了通知，見范無病的車子來到，核查了一下車上主人的身份，便放行了。

范無病見到朱老闆的時候，他正跟人在開會，一個秘書陪著范無病等在外面的會客室中。

「朱老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情？」范無病看了一眼那個秘書，發現挺年輕的，大約二十多歲的一個女孩子，長相比較清秀，談不上漂亮，不過氣質還好。

「對不起，我不清楚。」女秘書立刻板著臉回答道。

哦，范無病又看了她一眼，然後問道，「你是新來的吧？以前是一個男的，戴個眼鏡兒。」

「那是吳主任，他去地方工作了。」女秘書回答道。

「朱老闆在開什麼會，這麼久都沒有出來？」范無病等了一會兒，見朱老闆還沒有開完會，而那個女秘書坐在那裡一副晚娘面孔，非常無趣，於是便開口問道。

「對不起，會議內容保密，我們不清楚。」女秘書公式一般地回答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嗨，我又不是刺探情報來的，至於這麼一問三不知嗎？」

不過他也知道這些新秘書們還把握不到領導的意圖什麼的，不知道什麼話該講，什麼話不該講，所以見到了外人之後就索性什麼話都不講了，這樣也倒不會有什麼麻煩，至少不會因為亂說話而惹下是非來。

要知道，給領導們當秘書，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知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的道理，多長心眼兒，少當噴壺，那以後的前程就比較光明遠大了。

好在朱老闆等人沒有讓范無病再等多久，過了十幾分鐘，一群人大概十幾個就從朱老闆的小會議室中出來了，看樣子剛才沒有討了好兒去，一個個的臉上都是青青白白的，有一個大概是被劈頭痛罵了，臉色居然是黑的，繃著臉抿著嘴唇。

范無病心道幸好自己不會走仕途，否則的話，遇到了上司也是這幅德性，或者更慘呢，還是自己當老闆好啊！像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時間自由，生活寫意，除了有些時候因為錢太多不知道該往哪個項目上投資，因為女朋友太多不知道該陪哪個？真的沒有什麼其他的困難了。

一群人大搞都是認得范無病的，看到他在這裡等著，都勉強地笑一笑，表示善意，范無病也挨個點頭回禮，表示友好。

雖然他認不得其中的幾個，可是人家都打招呼了，你也得回應一下，否則會引起對方的不滿的，就好像天空八部裡面的喬峰一樣，因為少看了馬夫人一眼，就變成了蕭峰了，這個慘痛的教訓，可是不能不牢記在心的。

朱老闆走在後面，還在跟一個人說話，看到了范無病之後，就笑了一下，喊住了前面的那些人道，「算了，我今天又發火了。對不起各位了，我請大家去吃飯好了。」

眾人聽了都道不敢，不過倒是很好奇朱老闆請客吃飯？

朱老闆指著范無病說道，「想必大家都知道范總吧？今天他是過來推銷新產品來了，大家一塊兒去看看，如果覺得東西還行，就讓他掏錢請客，要是不行的話，那就我來請客。」

眾人紛紛叫好，心說今天要吃大戶了。

不過這個時候，有人的心裡面就開始琢磨起來了。

也不知道范無病推銷的是什麼產品，居然能讓朱老闆給他進行推廣，這個面子可就很大了，既然朱老闆都說出來，如果東西不行自己掏錢請客的話，那就說明朱老闆對於范無病的產品是比較有信心的，否則他是不會這麼說的。

當然也不排除東西質量不行，不具備推廣性，朱老闆真的要請客的可行性，因此眾人就想著，只要東西不是差得太離譜兒了，就訂上幾個意思意思好了，總不能真的讓領導掏錢請客吧？這點兒眼色和覺悟還是要有的，否則還當什麼官兒？

朱老闆數了數在場的人數，一共十二個，再加上自己的四名警衛，剛好開兩桌兒，便對范無病說道，「我坐你的車子，他們有自己的車子，咱們同去看看。」

范無病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說的，答應了一聲，眾人下樓紛紛上車，然後前面有一輛警車開路，就直奔位於海澱的那家試點銀行而去。

在車上的時候，朱老闆才跟范無病說，今天開的是一個經濟和金融方面的會議，與會的都是各大銀行的負責人，因為近期的金融工作，在會上把他們都給吵得比較厲害一些，因此末了正好把他們拉出來轉轉，散一散怨氣。

范無病聞言頓時暗笑，原來朱老闆也不是不會做人，只不過他更傾向於做事而已。

兩邊兒的距離並不是太遠，但是這個時間段剛好是逛街的人比較多的時候，又是週日，路上的行人車輛都很多，走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算到了地頭兒。

眾人下車之後，頓時覺得眼前一亮。

好一家漂亮的銀行！

第二百零三章 銀行服務一攬子解決方案

首先從外面一看，全部都是鮮亮的玻璃門窗，中間是一個旋轉玻璃門，旁邊兒有兩處是紅外感應探頭控制開合的自動玻璃門，原來的鋁合金框架大門此時都已經換成了高級防彈玻璃。

起初范無病想要搞這一套裝備的時候，就考慮到了使用玻璃門窗，這樣內外通透，視野開闊，而且從外面一眼就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對於提升工作效率很有好處，於是他就跟磐石玻璃廠聯繫了一下，結果居然發現他們現在的商用玻璃系列進展良好，造出了可以滿足日常需要的防彈玻璃，以及車輛中使用的各種擋風玻璃。

這個消息又讓范無病高興了一回，他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廠子已經有了這麼關鍵的玻璃產品了。

在玻璃門的外面，是大片的不銹鋼合金卷閘，跟那些普通的卷閘門窗不同，這種不銹鋼合金卷閘看起來漂亮，屬於亮色調，而且強度很高，不易被破壞掉，既美觀又實用，最重要的一點，它也是范無病旗下的企業所生產的。

磐石所屬的水西縣鋼鐵廠在被范無病收購之後，不但更換了設備，更引進了一些最新的金屬冶煉工藝，目前生產出來的許多產品已經接近了國際同行的標準，依賴范無病從烏克蘭弄回來的那些專家們，更是推出了幾種高強度合金，應用面非常廣泛。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當初拉回來的那些設備，此時已經開始發揮它們的作用了，以之為手段，現在磐石重工已經為自己集團內的企業生產出了許多條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新型生產線，投入使用之後，效果非常不錯。

自動門感應到了有人接近，立刻將門給打開，一行人走進去之後，大門緩緩地合上。

朱老闆隨口問道，「這個大門的安全性能如何？以前出現過控制系統故障，將人給夾住的事情，你們這個門不至於吧？」

此時范婷公司的具體負責銀行整修工程的一個主管已經迎出來了，正陪著范無病他們一塊兒參觀，聞言立刻回答道，「絕對不會這樣的情況，我們這個門加裝了智能識別系統，傳動裝置也改進了，又單向傳動改成了雙向控制，一旦發現有阻擋物出現，會自動根據壓力調整狀態，絕對不會把人給夾住。」

「銀行採用這麼大塊兒的玻璃門，不是很安全吧？」有人看到了大塊兒的玻璃門，也提出了疑問。

范婷手下的那個主管也是個能人，當下從旁邊拖過來一把椅子，掄起來就向那大玻璃砸了過去。

眾人都是提心吊膽地摀住心口聽到光的一聲巨響，結果發現玻璃完好無損，椅子倒是散架了，那名主管不動聲色地說道，「玻璃是我們范氏旗下公司的產品，質量還可以，椅子就是臨時從街上買來的，看來需要另外採購。」

范無病看著那名主管笑了笑，表示非常滿意，然後請朱老闆跟其他人一塊兒往裡走，他們到了裡面之後，就看到了一台觸摸屏控制的銀行業務預約系統終端，旁邊兒有兩名女職員站在旁邊兒，指點顧客使用這個設備。

其實也很簡單，顯示屏上面有兩個選項，一個是現金業務按鈕，一個是非現金業務按鈕，只需要點擊一下，下方就會打印出來一張帶有顧客編號以及你前面還有多少位顧客正在排隊的提示，還有一些注意的要點之類的。

朱老闆看了一眼大廳裡面坐在椅子上面靜靜等候的客戶們，又看了看櫃檯那裡井然有序的辦理業務的顧客，就覺得這個設計確實不錯，於是就扭頭跟其他人說道，「你們誰帶錢了，我們也辦理一個現金業務如何？」

立刻就有人摸出來一張一百元的鈔票來，然後領取了業務憑證，上面顯示之前還有十五位客戶在等待。

於是眾人就找到了那邊兒的椅子坐了下來，然後打量了一下內部環境，發現一側有兩自動取款機，有些人要取款，可以去自助辦理業務，就不需要在這邊兒排隊了。

辦理現金業務的一共有五個窗口，因此十五個人排隊，也用不了多久。

大家注意到在每個窗口的上方都有LED顯示屏，上面電腦控制的飄字顯示了現在正在辦理業務的顧客編號，自己就可以很清楚地判斷大概需要多久的時間可以輪到自己。

每當一個窗口有顧客辦完業務，就會出現請下一位顧客辦理業務的提示，並在廣播中進行三次提示，如果三次提示都落空，沒有顧客出現的話，自動進入下一位客戶。

朱老闆存了一百塊錢，立刻在窗口那邊兒被認出來了，好多人圍了過來。

他在老百姓中的形象很好，大家都熱情地圍著想讓他說兩句什麼。

朱老闆自己是不想說什麼了，反倒是邀請大家一塊兒說說對這個銀行服務改進的意見。

一個年紀在四十左右的男子率先說道，「以前銀行有四大罪狀，第一是排長隊，第二是老插隊，第三是自動取款機不能用，第四是營業員冷面孔。像我這種一年當中要往銀行跑幾百次的老顧客都受不了，更不用說偶爾來一次的普通顧客了，大家對銀行的怨言很大。現在這麼一改造，效果好多了。」

效果確實好了許多，因為有了電腦排隊系統，排長隊和插隊現象算是杜絕了，也不會再出現銀行員工的親朋好友和一些有關係的人胡亂插隊的事情，而因為有了客戶評價體系，就是擺在服務台外面的那個評分系統，銀行員工們也不敢再擺什麼臭臉色給顧客看，這個東西要比在牆上貼什麼禮貌用語之類的事情管用多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通兒，基本上都是控訴以前銀行服務有多麼不好，而現在這麼一改，很多遠處的人都跑過來存錢取錢了。

「大家都看到了，聽到了吧？」朱老闆對眾人說道，「你們覺得今天見到的這一系列東西怎麼樣？」

「好用，方便，井然有序。」一個領導總結道。

另一個領導也感慨道，「以前我都怕跑銀行，一進去之後最怕就是長長的隊伍，再有人加個塞什麼的，等的人心煩，現在這麼一弄就好了，也不用站著等啦，也不用擔心別人插隊了，好！」

還有人就問起了造價的問題，這個問題范無病還真不清楚，倒是旁邊的那個PCFANS的主管早有準備，立刻給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價位，僅僅使用這一套設備和軟件的話，每個銀行客戶點需要支付三十萬，如果是連帶裝修的話，那就需要隨行就市了。

這一幫領導都是各銀行的負責人，說話能算數的那種，因此見到朱老闆推薦的這一套系統確實有效方便，對於提升銀行業整體形象都有極大的好處，便有了計較，眾人都紛紛跟范無病達成了口頭協議，在各地上了規模的網點都採用這一套系統，范無病這麼粗略地一估算，也是咋舌不已，大概要生產一萬套設備了。

一個偶然想起來的點子，居然就可以產生二三十億人民幣的產值，確實夠驚人的。

當然了，這裡面最關鍵的問題，不在於技術含量有多高，而在於它是一個全面提升銀行業服務質量的關鍵舉措，可以極大地扭轉銀行這個窗口單位在國際上的形象問題，這才是眾人最為看重的。

否則的話，整個銀行業投資二三十億來搞形象工程，基本上達不到什麼目的，最多是裝修好了一點兒，對於服務質量的提升沒有半點兒益處。

「其實大家注意一下，我們頭頂上周圍都有攝像頭的，可以做到全角度監控。」范無病對眾人說道，「這是一套我們自行研製的動態圖像捕捉系統，一旦大廳裡面出現過激行動的時候，攝像頭可以將關鍵畫面自行捕捉，並以最清晰的畫面記錄下來，作為以後複查的重要依據。」

所謂的過激行動，自然就是指一些搶銀行之類的活動，雖然很多銀行也裝了這種東西，但是識別率分辨率都比較低，只能看出一個大概的影像，比如說服裝和身材什麼的，面部即使捕捉到了，也是一團模糊，辦案的警察們往往只能依據這些素材做一些粗略判斷，而不能夠直接用來作為證據抓人。

假如范無病說的這套系統真的可以自行捕捉動態畫面關鍵幀，那麼實際意義就非常明顯了，因此各銀行的負責人們都提高了重視程度，希望范無病能夠演示一下。

「演示一下？」范無病頓時愣了一下，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不是讓我來扮搶劫犯吧？」

眾人見到朱老闆的心情不錯，頓時也一塊兒起哄，「范總，你就勉為其難扮演一次算了，要不然我們可不下訂單啊！」

「那可不可以給我找個頭套兒什麼的遮掩一下？萬一傳出去我在打劫銀行，我怕被人笑話啊！」范無病苦笑道。

第二百零四章 著眼點要高一些

范無病最終還是沒有出場打劫銀行，他的幾個保鏢成了替罪羊。

本身這些海豹們就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再加上受過專業的特種戰鬥訓練，搶銀行這種事情對於他們而言只是小事兒一樁，因此他們就客串了一次銀行劫匪，用非常漂亮的花式完成了規定動作。

這邊兒才弄完了，眾人就去了監控室，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看一看效果是不是有范無病說的那麼好，結果看到了圖像之後，眾人都很佩服，雖然圖像也有些運動模糊，但是范無病所說的運動畫面自動捕捉還是起作用了，至少可以通過面部特徵來對劫匪進行甄別，如果是恰好捕捉到了正面形象，那就可以直接上通緝令了。

效果既然如此之好，眾人都決定下來，這套東西是一定要裝備的，對於劫匪們也是一個極大的威懾力量，等到他們知道了搶銀行一定會被記錄下形象，那麼敢去搶銀行的人就會少很多了。

范無病笑呵呵地看著眾人給那個主管留下了聯繫方式，以及大致的訂單數量，有了這邊兒的樣板兒，估計很多銀行都會盡相效仿，他們回去之後上會通過這個改裝方案，阻力也很小，尤其是，這事兒也是朱老闆一手推動的，而且對於現在有些混亂的銀行業確實是一個極大的促進。

范無病找了一家不錯的飯店，一行人進去之後找了個大包間，開了兩桌兒。

「我請客，他掏錢，這個算變相行賄不？」朱老闆指著范無病向眾人問道。

眾人紛紛都說不算，又道范無病年紀小，是晚輩，這個請客吃飯真算不得什麼了。

身為各大銀行的負責人，他們要查范無病在國內的底細是相對容易的，雖然並不全面，但是根據經驗從各地企業的資金流動上來進行推算，所得出的數字已經是相當驚人了，尤其是范無病從海外帶回來的龐大資金，更讓他們感到心動不已。

假如能夠借此機會，加深同范氏投資集團的深度合作，那麼對於雙方都是有好處的，因此眾人都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後趕緊抓辦此事，絕對不能落在別人的後面。

這邊兒的飯局散了之後，范無病也喝得有點兒高了，就讓司機開車把他送回了家裡，蒙頭睡覺，到了晚上的時候，總算是清醒了過來，卻是老媽張梅和老姐范婷都回來了，正在樓下說著什麼話。

「廚房給你留著飯呢。」張梅看到了范無病，就對他說道。

「估計是吃不下去了，留著晚上吃算了。」范無病揉了揉額角，酒精的作用力還是有一些的，雖然他的反應不強烈，但是那麼多白酒下肚，總歸是不太舒服。

張梅看到了范無病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就難免會埋怨兩句，「你才多大，就學人家大人喝酒，以後少參與這樣的活動，正經事兒沒做，先把自己給培養成酒鬼了。」

「你兒子喝一頓酒，就能拿下二三十億的訂單，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到的。」范婷對老媽張梅說道。

「這麼大的能耐啊？那還是我的兒子嗎？」張梅嗯了一聲問道。

范無病頓時笑了，走了過去給老媽捶了捶肩膀，然後說道，「不過今天這事兒，老姐你還真得好好獎勵一下你那兩個小學妹，我覺得她們倆很適合搞這種改造工程，以後你多給她們一點兒自由度，沒事兒不要學人家守在公司裡面，想出去就出去，沒準兒還能有什麼好項目被發掘出來呢。」

范婷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兩個女孩兒雖然只是剛剛到公司，還沒有正式工作，就帶來了這麼有見地的一個設想，再加上范無病這根金手指的點播，才有了額外的這份大訂單，確實值得好好獎勵。

換了普通的員工，怕是一輩子也未必有這樣的機會吧？

「很難想像幾大銀行同時向我們下訂單的場景。」范婷在下午就接到了各銀行前來聯繫簽約的電話，她確實沒有想到這一套方案會獲得銀行的一致青睞。

先前范無病領過來兩個小女孩兒，提出了這個方案，范婷雖然覺得是件好事兒，卻沒有想到居然能給公司帶來這麼大的一筆訂單，不過她也清楚，如果不是現在范氏投資集團內的許多企業通力合作，完成了這套系統，僅僅依靠PCFANS自己是不可能這麼快給搞定的，因此她對於老弟范無病的能力又多出來幾分感慨。

「現在國內的銀行業，正面臨一個轉型期。」范無病比劃著對范婷解釋道，「我這次也算是遇到了一個好時機，所以才把事情辦得如此順利。」

范無病說這番話倒不是謙虛，而是他確實意識到，如今的銀行業正在進行變革，而自己的這一套東西正好迎合了銀行業變革的需要，所以才能夠得到上自朱老闆，下到各銀行負責人的重視，並且下決心把它們給複製到自己旗下的各分行支行去。

銀行業的發展一直很有問題，一個縣級農行的負責人，就可以在幾年的時間內通過非法手段套走好幾個億的資金，這種事情就不說了，這畢竟是普通老百姓接觸不到的事情。但是像今天在銀行的時候，那個中年男子所列舉的排長隊、插隊、自動取款機不能用、銀行職員喜歡擺臉色等罪狀，就跟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關了。

尤其是一些普通人在取錢、換幣等業務中的切身體驗，更容易具體細緻地體會到銀行的細節服務，銀行服務上所存在的這些問題，幾乎每天都發生在大家的身邊，每個人或多或少地都碰到過，似乎已經司空見慣。

作為個人用戶，大多數人都不願或無力去找銀行較真兒，只得無奈地選擇等待和忍耐，但是也有一些大膽的個人或媒體通過各種渠道，喊出了公眾壓在心底的呼聲，要求銀行改進服務質量。

但令人感到不滿的是，銀行方面對此似乎無動於衷。

雖然說整個金融業都屬於特殊的壟斷行業，但在這個行業的內部，商業化、市場化的氣息，現在已經越來越濃，各家銀行的競爭也早已展開，更值得注意的，就是隨著中國入關的腳步越來越近，外面的資本大鱷早已經張開大口，隨時準備進入國內開始大顯身手。

對於銀行業而言，在日子還算紅火的當下，一味地迴避問題，居安而不思危，只會敗壞自己的形象，削弱自己的競爭力，一旦形勢有變，恐怕連亡羊補牢的機會都沒有。

范無病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今天朱老闆對各大銀行的負責人大發雷霆之怒，估計也就是跟國內銀行業情況混亂有關係，否則的話，那些人也未必就會這麼老老實實地下訂單，估計是被朱老闆給抓到痛腳了，同時自己確實也有提升行業形象的必要性，所以才這麼麻利地答應下來。

否則的話，可以想像到他們對於這種整體改造會持什麼樣的意見，肯定又是研究考慮，坐等別人上門送錢，這種事情，范無病實在是見多了，實在不足為奇。

國內的銀行業，可謂是積弊已深，單以放貸為例，只要你出得起價碼，銀行方面是不擔心爛賬太多的，因此就出現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有人花了錢打通關節，然後貸款，利用貸款再來打通關節，繼續貸更多的款，以此為例循環往復，最後捲上一大筆錢去跑路，給銀行留下一屁股爛賬無法收拾。

不論多麼嚴格的財務制度，只要是經過人手的，就不能夠保證不出錯誤，因此各地分支銀行裡面，只要領導的膽子夠大，手斷夠黑，就不用發愁撈不到錢。

通過放貸來撈錢，是一種比較溫和的技術流派，但是有的人就嫌這種手段太溫和不夠刺激，他們更喜歡直接從銀行裡面提款，那樣才夠爽快，尤其是涉及到農業貸款的各行，更容易滋生腐敗，因為政府的惠農政策，他們很容易就可以把爛賬做的天衣無縫，通過各種名目給抹平了。

在這種大環境之下，朱老闆雖然想有所作為，卻也非常艱難，因為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招不慎，就會引起巨大的反彈，極有可能會影響到整個國民經濟活動，因此他不得不慎之又慎，這樣的心情，外人是難以體會的。

這就好比你是一隻獅子，卻要領導一群綿羊，而且這群綿羊當中還有幾隻披著羊皮的餓狼，混在羊群當中，隨時準備給你製造一點兒狀況，在這種情況下，想做點兒事情是很難的。

作為一個能做實事的人，很可能他招致的罵名要比讚譽更多，因為得罪了特權階層的利益，顯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是整個官僚體系當中，又不能缺少這種做實事的人，這也是一個無法解決的矛盾。

范無病的這個銀行服務改造方案雖然只是提升銀行的外部形象，但是在朱老闆看來，也是一個可喜的開端了，至少可以扭轉普通人對於銀行服務的看法，至於內部的鬥爭麼，那就需要更加有力的鬥爭手段來解決了，這是非常困難的。

但是從長遠來看，不論鬥爭是多麼艱苦，這一步總是要走的，否則國內銀行業就永遠無法成為健康穩定的金融機構，更不要說要同海外資本們競爭了。

不論是朱老闆作為大國首腦，還是范無病作為商界領袖，他們的著眼點都需要比別人高一點，因此兩個人唱的這一齣戲，並不只是范無病賺了點兒錢，朱老闆請了頓飯那麼簡單，這裡面可是預示著國內的銀行業正在走向一個新的時代。

第二百零五章 霹靂貝貝

不過有些奇怪，晚上的時候，韓礎突然來了。

對於這個經常被范婷拉過來應付老媽張梅的大學同學，范無病還是比較感興趣的，一方面他在考慮怎麼樣能夠一勞永逸地解決老媽的煩惱，另一方面也在考察韓礎的各個方面，看他是否能夠獨當一面，勝任一個合格的部門負責人？

「韓哥，今天又來啦？」范無病笑意盈盈地將韓礎給迎進來。

因為扮演的角色不一樣，韓礎在家裡享受到的待遇還是很高規格的，一般的公司老總級別的人物也不可能像他這樣受到隆重接待的。

「小韓來了呀——」張梅最近也比較忙一些，不過看到了韓礎過來，也熱情地湊過來打了個招呼，然後吩咐范無病跟范婷好好招待人家，弄點兒果盤兒飲料什麼的。

「行了，行了。很好了——」看著自己的兩個大老闆忙來忙去地給自己弄吃弄喝，被張梅像灰孫子一般支使著，韓礎頓時有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就好像被人放到了火爐上燒烤一樣不自在。

估計整個范氏投資集團裡面，能夠享受這種待遇的人，也就是自己一個吧？難怪人人都想要出人頭地賺大錢了，看著整個集團的兩大巨頭給自己服務，那種感覺固然是與眾不同的，韓礎搖了搖頭，很是費了不少力氣才將自己的紛亂念頭給攆走。

就算是作為他們兄弟的范康，回了家也是幹活兒的材料，怎麼可能坐在沙發上面翹起二郎腿來，等著范婷和范無病姐弟倆端茶倒水伺候著呢？

「小韓最近在忙什麼事情，我好幾天都沒有看到你過來了啊？」張梅非常熱情地問了一句，對於韓礎，她倒是覺得比較滿意的，起碼不張揚，為人也比較踏實，有實際能力，學歷也不錯，雖然以前本科畢業之後就跟著范婷一塊兒創業了，但是後來還是進修了碩士研究生，現在還在繼續深造。

張梅自己出身教育行業，現在更是主管全國基礎教育工作，自然是對於好學生比較樂見，再加上韓礎以前的時候就在她面前出現過，如今時隔多年，依然是一副寵辱不驚的厚道人模樣兒，自然就更受她的關注了。

「最近還是在搞計算機病毒防治方面的工作，如今有了新的進展，正準備跟范總匯報一下呢。」韓礎也有點兒禁受不住張梅的熱情，忙從身後拿出來一個背包來，取出了一台筆記本電腦。

「還真是帶了工作來的呀？」張梅一看到韓礎把筆記本電腦都拿出來了，立刻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滿意。

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范婷的終身大事該怎麼解決，對於什麼電腦病毒沒有絲毫的興趣，就算是電腦病毒的危害性有多大，也輪不到她這個基礎教育司的司長來關心，這個東西，似乎應該是科技部什麼的應該關注的。

不過韓礎這麼一說，范婷立刻就有了避開老媽張梅進行說教的機會了，她立刻公事公辦地對韓礎說道，「嗯，好吧，我們去樓上仔細談談。」

「好的。」韓礎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張梅心想，這樣也好，如果他們兩個人經常在家裡談工作，這個個人感情問題也可以同時得到解決，可以說是一舉兩得，還是不錯的。

不過范婷和韓礎剛上了兩級台階，就對范無病說道，「無病也過來。」

「無病過去幹什麼？」張梅立刻反對道，她心想兩人談情說愛的話，還用帶個電燈泡？

韓礎就解釋道，「范董是病毒防治方面的理論高手，我們的每一套產品，都需要經過他的檢驗和認定，才能夠定型的。」

張梅將信將疑地看了看范無病，「不是吧，你怎麼什麼都懂？」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沒有做聲兒。

三個人上了樓，把門關起來之後，范婷就有點兒抓狂地揪著自己的頭發問道，「怎麼老媽越來越恐怖了，我得搬到公司去住了！」

韓礎也有些惴惴地說道，「我也比較怕見張司長，再這麼下去，我可受不了啦，我強烈要求換人！」

范無病就打開了韓礎的筆記本電腦，然後插入了光盤，從上面觀看韓礎他們弄出來的殺毒軟件以及說明資料，聽到兩個人的談話後，他就插嘴說道，「老媽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你以為她就是被蒙在鼓裡的啊？她只不過是不願意說破這事兒，弄得你們都尷尬罷了。他現在這樣，也不過是希望你們能夠假戲真做，最終走到一起去。不過說句實在話，你們不如就湊和一下算了，世間哪裡有那麼完美的愛情啊？」

「怎麼能湊和呢？！」兩個人立刻同時出聲反對道。

范無病笑著一聳肩膀道，「你們看，你們連聽到我的話之後的反應都是一樣的，算了，我也不多說，你們自己好好去體會一下吧。」

范婷和韓礎都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樣子，想到居然被范無病這麼一個剛剛脫離了未成年人範疇的傢伙說教，真是比被張梅說教還要難堪了。

范無病就懶得再理會他們了，認真地看起了韓礎拿過來的殺毒軟件。

八十年代中期，計算機病毒剛剛開始流行，種類不多，但危害很大，往往一個簡單的病毒就能在短時間內傳遍世界各地。計算機反病毒工作者認識到病毒的危害後，在很短的時間內編製了一批早期的殺毒程序。

早期的殺毒手段主要是消除磁盤的病毒，一般病毒的傳播是通過在合法文件中加入非法的程序和數據，也就是用病毒去侵佔合法程序或文件的某些部位，而殺毒程序正是找到這些病毒代碼，把他們清除出去，恢復文件的原狀，這也就是殺毒軟件的最初形態。

這個時期的殺毒程序是一對一的，也就是說一種程序只可以清楚一種病毒。但是不久之後，計算機病毒的數量急劇膨脹，顯然這種一對一的殺毒方式不能滿足人們的需要。於是反病毒工作者設想是否可以研製一種既能對抗新病毒又不怕病毒感染的新型反病毒產品。

後來這種反病毒產品被設計出來，這就是反病毒卡，通過硬件固化程序來防止自身被感染。但是反病毒卡在性能上有很大的局限性，例如不能清除磁盤上的病毒。

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期，殺毒行業裡基本上殺毒軟件和防病毒卡同時使用。

到了最近幾年，病毒的數量和技術不斷提高，殺毒和防毒產品各司其職已經不能滿足用戶的需要，於是各家反病毒公司都在研製查殺防三合一的集成化反病毒產品，把各種反病毒技術有機的結合在一起，協同對抗計算機病毒。

韓礎等人對於病毒程序的研究是早就開始進行了，但是過去的手段比較單一，無非就是被動地尋找病毒特徵碼，然後殺毒。

「當年我們學習殺毒技術的時候，國內出現了最早的計算機病毒小球和大麻，而當時國內並沒有殺毒軟件，這時候，我們就使用微軟的軟件缺陷調試程序DEBUG來跟蹤清除病毒，這也成為最早最原始的手工殺毒技術。」韓礎知道范無病和范婷對於具體的技術問題並不瞭解，因此就簡單地跟他們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殺毒歷程，「DEBUG通過跟蹤程序運行過程，尋找病毒的突破口，然後通過編譯功能將其清除。DEBUG在早期的反病毒工作中發揮了重大作用，但由於使用DEGUG需要精通彙編語言和一些硬盤底層技術，所以，能夠熟練使用DEBUG殺病毒的人並不多，而早期經常使用DEBUG跟蹤破解病毒的程序員，在長期的殺毒工作過程中積累了經驗以及病毒樣本，多數成為後來計算機反病毒行業的中堅技術力量，我們反病毒部門就有不少這樣的程序員。」

范無病聽得連連點頭，這個東西他以前的時候也學過，但都是淺層使用，畢竟他學習計算機的時候，DOS操作系統已經不流行了，對於DEBUG僅僅是知道一點兒而已，根本達不到實際應用的程度。

據說KV殺毒軟件的創始人王江民在當時，就是利用DEBUG殺毒，然後編寫一個程序，當殺掉100個病毒，就把他們集中起來，叫做KV100，一直到風靡全國的KV300，這樣，普通的電腦用戶不需要掌握DEBUG，只需用KV就可以殺毒了。

但是隨著操作系統和病毒技術的發展，DOS病毒逐漸在退出歷史舞台，現在的反病毒工程師已經很少用DEBUG去破解病毒，而是普遍應用了各種現成的反編譯程序。

「我們的產品殺毒效果如何？」范無病最關心的是這個實際問題，而不是宣傳上的殺毒軟件如何如何優秀。

韓礎非常自豪地回答道，「我們使用了新型殺毒引擎，通過不斷地更新病毒特徵碼，可以殺滅各種新型病毒，軟件升級也非常方便。假如國內的互聯網絡建設好之後，用戶直接在家中就可以進行網上升級病毒庫，隨時保持自己的殺毒軟件是最新的。」

「好啊——」范無病知道韓礎是實在人，絕對不會隨意誇大事實，便非常滿意地點頭道。

「不過，我們還沒有給這款殺毒軟件起一個名字。」韓礎又說道。

「就叫霹靂貝貝好了！」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第二百零六章 知識產權保護方略

霹靂貝貝，是一九八八年拍攝的國內第一部兒童科幻影片，科幻與國家的科學生產力以及太空技術的發展有很大關係，那個時候美國已經有影片《E.T.》了。而國內當時因為三維科技比較落後，拍攝資金也有限，好多東西想拍都沒能拍成，只好先拍模型然後再進行特效技術合成。影片在技術上比較弱，那麼自然就要揚長避短，所以導演比較強調人情方面，主要還是靠情節打動人。影片高潮部分是孩子們到長城呼喚宇宙人，這是因為當時認為在遙遠的外太空能夠看到的中國痕跡只有長城。

影片中幾次出現的宇宙人，正是當年在兒影擔任美術的馮小寧，他製作了那身全金屬外殼的衣服，在上面綴滿舞台上表演時使用的亮片，他怕別人穿壞了，於是自己親自披掛上陣出演。

范無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個名字來，或者是因為當年自己看到這部學校包場的電影的時候，印象比較深刻吧？

但是現在看起來，國內和美國的科技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在計算機技術上的發展，更是相距甚遠，假使現在不下定決心迎頭趕上的話，在軟件和硬件兩方面的技術發展都會越來越慢。

所幸，范無病現在已經開始全面佈局，無論是跟INTEL合作的CPU封裝工廠，還是現在大力投資的PCFANS反病毒事業部，都是為了一個目的。

「霹靂貝貝，怎麼會叫這個名字？」范婷和韓礎都是看過這部片子的，聞言有些好奇，不知道范無病是怎麼跟這個電影片名聯繫上的？

當時的電影，尤其是兒童電影，並非只是為兒童拍攝的，一般為了支持國內的原創電影，再加上影片資源匱乏，所以很多單位都會去包場，因此這部電影在當時還是很受歡迎的，大家一說基本上都有印象。

范無病揮了揮手，自己也有點兒莫名其妙地說道，「感覺，會放電的小男孩似乎很酷吧！我們是做殺毒軟件的，這個名字會給許多人帶來很直觀的感覺，就是我們的軟件就像閃電一樣，殺滅那些病毒。」

「聽起來似乎也有些道理。」一般而言，范婷對於范無病都是盲目信任的，於是也沒有多想，只是問了一句，「會不會有版權問題？」

「這個好辦，我們出錢買斷商標使用權就行了。」范無病順口回答道。

兩個人突然扯到了版權問題，卻不是沒有原因的，今年中美之間繼續在知識產權問題上互相指責，此時的中國已經加入了《保護工業產權巴黎公約》、《商標國際註冊馬德里協定》等保護知識產權的主要國際公約。

儘管中國的立法逐漸完善，但是侵權、盜版現象卻依然屢禁不止。

今年在泡沫經濟運行下的中國各行各業的迅速發展，催生了眾多造假昌盛的城市的誕生，諸如晉江、溫州等地的企業，大量涉及侵害知識產權的生產經營活動，並由此發家。在打擊侵犯知識產權的過程中，由於企業的利益和地方政府政績緊密相關，所以地方政府並無太大動力來關注此事。

去年，美國貿易代表宣稱要確保美國政府的目標清晰無誤，其他國家能夠明白美國需要什麼。他有針對性地說，有些國家採取執法措施是一陣風，沒有取得連續穩定的進展。

到了今年，美國人發現中國大陸依然是滿大街猖狂的盜版碟，便再次把中國列入重點國家名單，重新對中國發起特別301調查。

美國認為中國沒有採取有效的執法措施，盜版特別嚴重，商標侵權非常普遍，他們要求中方制訂侵權判罪的標準，侵權夠得上一萬元人民幣的損失就可以判罪。

中國對此表示不滿，在美國，你們美國人什麼算犯罪你們可以定，但是在中國，中國人什麼算犯罪得我們自己定。

不過在這段時間裡，國內開始查抄和焚燒盜版音像製品，甚至出動了壓路機，電視廣播等宣傳機器頻頻播報整治盜版音像製品的成果。

在這種情況下，姐弟倆對於這個知識產權當然是比較關注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商標專利使用權的問題，這事兒不可輕忽，省得被別人給抓到了把柄，再給放大一下，那就比較麻煩了。

在國內因為侵權被告上法庭，也就是賠償少少的一點兒錢而已，算不得什麼，可是要讓美國人瞭解到這個情況的話，可是會被記入黑名單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你製造點兒障礙，影響到國際貿易，那樣的話，可就是太虧本了。

「不需要那樣吧？我自己用的軟件都是盜版的。」韓礎實在是覺得姐弟倆有點兒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知識產權什麼的，保護起來費勁兒，侵犯起來卻是容易得很，在國內，有誰會在乎你使用的是不是盜版軟件？

對於從美國進口的售價動輒成百上千或者更多的正版軟件，就算是韓礎這種高收入階層也會感到非常心疼的，更何況普通人？就算是有人買得起電腦，卻未必配得齊所需要的正版軟件了。

范無病對此解釋道，「我們是國際化的大集團公司，必須注重這些細節方面的問題，否則將來成為歷史上的傳奇的時候，就會留下許多污點。」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韓礎有些不在意地說道，「就算是INTEL這樣的大公司，還不是也暗中使用一些卑劣的小手段來打擊對手？」

韓礎說的這話也不是空穴來風，目前INTEL最強大的競爭對手就是AMD公司，兩者都是個人計算機的CPU提供商，前一陣子就傳出來內幕消息，說是INTEL公司的高層們在與戴爾等個人計算機廠商進行電腦配件採購談判的時候，就提出了對方公司必須將INTEL公司生產的CPU作為主要採用部件，不能少於該公司計算機產品總數的百分之九十。

這種做法，就應該說是很霸道的壟斷行為了，而且也涉及到了不公平競爭，據說美國商業部已經開始對INTEL進行相關的調查，後果不是非常明朗。

根據往常的慣例，這種事情往往就是無疾而終，不會有什麼力度太大的動作。

雖然美國人一直在指責中國這樣那樣，但是輪到他們自己的時候，往往也是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使用雙重標準來衡量同一件事，就是他們的拿手本領。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我們不能夠降低道德的標準。」范無病正義凜然地對韓礎說道。

韓礎看了范無病一眼，心裡面頓時有些佩服，心道老闆真不愧是老闆，難怪能夠建立起這麼龐大的商業帝國，看來那些蠅營狗苟的小人們，也只配趴在地上仰望人家罷了。

不過下一刻范無病立刻暴露出了真實的想法，他對韓礎說道，「其實，盜版這事情，要一分為二地看，如果是國內的公司，就需要尊重他們的勞動成果，保護他們的權益，但是對於某些海外壟斷企業而言，咱們盜版他們只能算是劫富濟貧。畢竟我們國家的經濟還比較落後，人民購買力比較弱，錢都給了他們，咱們賺什麼呀？」

「哦？」韓礎心想范董的口氣變化可真快，前一刻還在大力鼓吹知識產權保護的重要性，轉眼之間就變成了為盜版行為做合理性辯護了，真實讓人難以捉摸。

「不過呢，在這個問題上，必須要注意方式方法。」范無病既然開了頭兒，就難免會多說幾句，他拉著韓礎囑咐道，「你們開發出來的新殺毒軟件產品，初期要打市場，不外就是兩種途徑，一種是給老客戶免費預裝，然後有償升級，另一種就是直接上市銷售。但是這兩種方式都需要獲得客戶的認可，所以你們就應該靈活一些。比如說銷售本公司的殺毒軟件，搭配一套WINDOWS系列的操作系統軟件光盤，或者是他們的字處理系統之類的，這些都是非常有效的。還有那些國外遊戲公司開發的各種遊戲，完全可以弄一個全集出來，作為購買我們公司軟件產品的贈品送人，這都是可行的。」

「這好像就是公然侵權吧？」韓礎抹了一下頭上的冷汗，有些惴惴地問道。

范無病連連搖頭道，「不能這麼說，這叫作資源共享，是屬於技術交流的範疇的，你們有沒有大規模進行製作，只是私下交流而已，算不得盜版，而且這個程度也夠不上形式標準，甚至連行政處罰都夠不上，放心好了。」

只為了向別人贈送一張盜版光盤就被判刑，在中國現行法律裡面是找不到任何依據的，范無病非常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漏洞。

「既然連法律都沒有界定這種行為是否應該受到處罰，那就相當於是告訴我們，這種行為是合法的，我們不需要有太多的顧慮。」范無病義正詞嚴地對韓礎說道，「軟件業的精髓就是共享，共享是推進軟件行業整體水平向前發展的重要手段，所以，我們也是真個軟件行業向前發展的原動力呢。」

呃，韓礎忍不住喝了一口茶水，他覺得自己剛才對范無病的正面評價應該收回才對。

第二百零七章 熱賣

「很多人都把殺毒技術看得很神秘，其實無論殺毒軟件的版本怎麼升級、概念如何變化，基本的原理就是殺毒引擎加上病毒特徵碼匹配。」韓礎一邊兒喝著茶，一邊兒對范婷解釋，「簡單地理解，殺毒引擎是槍，特徵碼是子彈，子彈越多，能殺的病毒就越多。很多人用盜版的殺毒軟件，效果不好的原因，就是盜版的殺毒軟件不能升級特種庫，而不能升級特徵庫也就對付不了新的病毒。」

范婷總算是搞清楚了殺毒軟件的工作原理，雖然她跟韓礎是校友，可是並非同一個專業，因此對於計算機這種東西的理解，主要就是在價格以及性能參數上，至於人們到底用它來做什麼，就不是非常關心了。

不過韓礎給她說了這麼半天，她總算是搞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殺毒軟件是需要定期更新升級的，否則就不能起到防範病毒的良好效果。

「那麼，我們工作的重點，是槍還是子彈？」范婷問道。

「當然是槍了，子彈是通用的嘛。」韓礎笑著說道。

殺毒軟件的特徵庫，就是由殺毒廠商收集到的病毒樣本的特徵碼組成，而特徵碼則是病毒分析工程師從病毒程序中找到和正當軟件的不同之處，截取一段類似於搜索關鍵詞的程序代碼。

每當用殺毒引擎掃瞄硬盤、或者監控一個文件的動作時，它會讀取文件並且與特徵庫中的所有特徵碼進行匹配，如果發現文件程序代碼被關鍵詞命中，就把那個文件判定為病毒。

「總體來說，殺毒軟件的工作流程是，先通過用戶舉報或者廠商共享資源來採集病毒樣本，然後由病毒分析工程師截取特徵碼，之後將特徵碼加入特徵庫，在讓用戶升級特徵庫。」韓礎對范婷說道，「在這個過程中，就是升級太麻煩了，我們當然可以讓各地分公司擔負起發佈特徵庫的任務，但是這樣畢竟耗時耗力，效果不佳，我正有一個想法想要跟公司提出，就是在各地都設置一個大型的反病毒服務器，提供免費病毒查殺以及病毒特徵庫升級接口。」

特徵庫匹配是查殺已知病毒很有效的一項技術，也是殺毒引擎賴以工作的基礎，國內外無數反病毒工作者為截取病毒特徵碼付出了巨大努力，所有特徵碼都需要嚴格的測試和比對，否則極易造成誤傷。

而到了現在，Windows視窗操作系統正當其時，病毒也開始隨之進化，呈現出多樣化發展的趨勢，比如多形幽靈、生成器、變體機、網絡蠕蟲等等，簡單提取特徵碼已經沒法應付花樣繁多的病毒，一種更複雜的廣譜特徵碼就此出現了，在這種情況下，病毒分析工程師的技術和經驗就成為殺毒軟件表現優劣的決定性因素。

國內的殺毒軟件廠商，主要就是公安部的KILL以及KV系列軟件，這些殺毒軟件的規模較小，研發人員較少，有很多就是幾個人在搞開發，自然無法勝任越來越複雜的計算機病毒環境。

范無病在反病毒軟件產業上的主導思想，就是利用人數以及先進的技術和設備優勢來彌補這些缺點，做出一款大而全的殺毒軟件來，以擴大自己在軟件行業上面的影響力，以此為契機，進入其他專業軟件市場。

而韓礎也深刻地領悟到范無病的意圖，所以就希望通過這種手段來拉攏住更多的忠實用戶，畢竟現在國內的網絡還沒有成型，想要利用互聯網來更新病毒庫的想法還難以實現，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使用PCFANS自己的銷售網絡來做到這一點了。

「這種事情，你跟無病說比較好。」范婷知道在這些事情上，老弟范無病的見解要高遠多了，自己實在無法把握一個明晰的走向，自然不會大包大攬。

兩個人這時候才發現，范無病好像早就不見了，兩人在一間屋子裡面坐了有半個多小時。

范婷抓了抓頭髮，忽然覺得好像韓礎人確實挺不錯的，至少不會讓自己感到厭煩，很難想像自己跟他談了這麼久枯燥的技術問題，真是奇怪了。

而韓礎也是有些感觸，覺得似乎范婷跟以前當校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變化，也沒有因為現在成了自己的老闆，掌控著價值幾十億上百億的大公司就盛氣凌人，至少在家裡面，她還是很溫和的，而且，今晚她可是主動給自己倒了好幾杯茶水啊！

兩個人在這邊兒心懷鬼胎地互相猜測，范無病就拿著一瓶紅酒坐到了樓頂上了。

北京的空氣質量還是很不好，大概是因為市區周圍一直在開發建設的緣故，漫天的污染粉塵將天空遮蔽，很難看到夜空中的星星，即使是月亮，也是模糊的。

范無病躺在躺椅上，看著天空，偶爾灌一口紅酒，被夜風輕輕一吹，倒也非常的愜意。

過了一陣子，老媽張梅就端了一個托盤上來了，給范無病弄了幾個菜，然後對他說道，「別光喝酒，吃點兒菜。」

范無病蹦了起來，給老媽拉出來一張椅子，然後將菜放到了桌子上面，笑著說道，「喝點兒紅酒養顏美容，對心血管也好，只要不喝醉，還是很不錯的。」

張梅倒是沒有拒絕兒子給倒出來的紅酒，輕輕地喝了一小口，然後不無憂慮地皺著眉頭說道，「你覺得，你姐跟韓礎，有戲嗎？」

范無病笑了一下，伸出了手腕來，看了一眼同沈盈一塊兒買下來的那款情侶表上的時間，然後說道，「一個小時了，我離開房間一個小時了。你覺得，他們會發生點兒什麼事情嗎？」

張梅聞言險些把剛含進嘴裡的酒水給噴出去，用筷子敲了范無病的腦袋一下，然後笑罵道，「你這小子，真是口無遮攔的！腦子裡面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反正不是炸醬麵，哈哈。」范無病笑道。

不過不管兩個人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從第二天開始，似乎兩個人的關係跟平時有些不同了，范婷的臉上似乎也感覺不錯，他們一塊兒在策劃新軟件上市的事情。

在如何推出自己的新款殺毒軟件之前，范無病曾經做過一個市場調查，主要是針對PCFANS俱樂部的老客戶們，根據服務記錄上面的顯示，幾乎百分之九十的客戶，都經歷過被病毒肆虐的情況，而PCFANS的很多技術支持人員，在外出服務的時候，都是在為客戶處理病毒後遺症。

這樣的話，就造成了很大的資源浪費，工作人員們往往需要浪費自己的技術資源，去處理一些不太專業的問題，而別處可能還有很多更加重要的技術問題需要去解決，人力資源的匱乏，導致PCFANS俱樂部的很多工作人員都在忙碌之中，儘管公司給了大家很好的福利待遇，但是休息時間被大量消耗掉了，對於工作人員的生理健康那是非常不利的。

因此當韓礎跟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新創意時，范無病當即就拍板了，立刻添置大型病毒特徵庫服務器，在全國各分公司同時上馬這個項目，配合即將在全國省會城市建成的光纜網絡，建立PCFANS的專用反病毒服務器網絡系統。

這樣一來，各地有條件的客戶，都可以免費地享受到公司的殺毒服務，在產品使用期限超過之後，也可以繼續花費很小的代價來享受長期服務，這種服務是有保障的，安全的，值得信賴的。

過了幾天，北京中關村裡面就開始出現大量的PCFANS俱樂部新推出的「霹靂貝貝」殺毒套裝了，很厚實的一個盒子，裡面不但有光碟和軟盤，還有加密程序，保證了防盜版工作的可靠進行。

出了軟件之外，公司還為客戶們提供了一張工具碟，收錄了國外的很多優秀的共享軟件，而且，各銷售網點每銷售一套「霹靂貝貝」殺毒套裝，都有一定比例的提成，這就促進了他們的工作積極性，每逢遇到裝機客戶，就大力地推薦這種新型殺毒套裝。

在說明書上，圖文並茂地一步步指出了「霹靂貝貝」殺毒套裝的使用方法，基本上是按圖索驥，只要能打開電腦，就可以按照說明書進行殺毒操作，非常方便。

同時，銷售網點還隨機贈送微軟公司的WINDOWS95試用版，這是微軟公司內部測試使用的版本，正式版本尚未出現在市場上，中國大陸地區也沒有流行起這套新的操作系統，但是范無病搞到了，還刻成光碟隨機贈送，給廣大的計算機愛好者們帶來了福音。

這樣的一套殺毒套裝該買多少錢呢？范無病給出了一個非常公道的價格，五十元人民幣。

能夠花萬把塊錢買一套計算機使用的客戶，就不會吝嗇五十塊錢來購買一套可以保證自己的軟件使用安全的殺毒軟件套裝，同時還可以享受到PCFANS俱樂部的最新式病毒庫升級服務，真是超值得很。

在這種情況之下，范無病的殺毒軟件算是紅遍了整個中國，熱賣了。

第二百零八章 不能只賣電腦

Windows95的試用版，其實跟正式版本的差距也是有限的，應該說，雖然這一款操作系統還沒有達到後來Windows98那種較為完善的程度，也不如後來的WindowsXP系統易用強大，但是對於使用過並不直觀的DOS系統或者簡陋的WIN3.1或者WIN3.2操作系統的大多數微軟用戶而言，已經是質的飛躍了。

藉著Windows95操作系統的上市，微軟即將樹立它在業內無可動搖的穩固基礎，並逐漸成為全球計算機操作系統市場上的巨無霸，橫空出世，無人匹敵。

對於范無病而言，他敬佩蓋茨領導下的微軟為開發個人計算機操作系統以及很多通用軟件所做出的不懈努力，假使沒有蓋茨的天才頭腦，個人計算機操作系統不可能得到如此快速的發展，而自己也不可能從微軟公司得到大筆的股票收入。

但是除此之外，他也對微軟公司的高價策略、對不發達國家的價格歧視策略感到不滿，別的國家倒也罷了，但是對於年人均收入只有幾千元人民幣的中國人而言，一套上千元的操作系統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作為微軟公司除了兩位創始人之外持有股票數量最多的股東，范無病的很多股票都是在他們上市初期所獲得的，持有到了現在，已經滾雪球一般地獲得了非常大的收益，而且這個數字正在繼續擴張。

可以想像到，直到下一次全世界股票市場因為網絡股泡沫破滅之前，直到微軟公司的股票因為納斯達克指數的直線下降所拖累一路走低之前，范無病的賬面財富可以達到一個非常驚人的地步。

而與此同時，他所控股持有的網絡設備製造商思科公司的股票在市場上的表現也非常搶眼，美國政府在推動國內信息高速公路項目時所下的那些訂單，讓思科公司的股票價值又翻了幾番，大有在幾年之內問鼎全球前十大最富價值的公司之列。

如此來看，范無病所面臨的經濟形勢非常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正因為這種情況，范無病在自己的殺毒軟件通過贈送別人的共享軟件獲得了快速擴張之後，就考慮到了一個問題，如何從根本上培養中國人的版權意識？

雖然在重生之前，范無病所處的時代依然是一個盜版猖獗的時代，在那個時代，大家盜版的名義是理直氣壯的，為什麼呢？原因就是跨國公司的價格歧視政策，美國人購買一套計算機操作系統，所付出的代價可能僅僅是一天或者不到一天的薪水，而中國人要購買一套計算機操作系統，就需要付出一個月甚至幾個月的全部勞動所得。

這其中的巨大反差，足以激發起國人的民族情緒，並將不合理的知識版權保護肆意踐踏，既然是不合理的，就不應該存在，所以國外軟件商的軟件在國內被盜版的現象非常嚴重，很少會見到正版軟件，而中國人的軟件保護破解技術，也是可以跟俄羅斯人並駕齊驅的，這大概跟兩國的國情相似有很大的關係。

作為微軟公司的重要股東，范無病也曾經通過書面材料對公司董事會所執行的中國價格策略表示了疑問，但是顯然蓋茨等人擔心價格差異會導致發達國家出現市場動盪，因此未將范無病的針對不同市場的實際情況進行彈性定價策略接納，這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是也令范無病感到有些不爽。

不過他又想到，反正自己又不是大股東，跟著賺錢而已，倒是沒有必要那麼較真兒了，至於說國內的軟件市場，那是一定需要好好培養的，雖然說通用軟件在盜版的傾軋之下無法生存，可是一些專用軟件的市場容量還是很大的，這裡面都很有開發的經濟意義，就比如說殺毒軟件或者財務軟件、行業辦公軟件之類的。

於是他就召開了PCFANS俱樂部反病毒事業部的部分高層人員以及公司部分高管在內小型工作會議，主要目的就是準備部署公司向專業軟件市場進軍的工作。

范婷和秘書王栩筠，反病毒事業部的韓礎，以及被范無病調過來負責集團北方事務協調的沈曼華等人，都參加了會議。

范無病先是將國內外的軟件市場分析了一下，然後說道，「國內的信息產業市場容量巨大，發展潛力巨大，存在的商機巨大，這三個方面大家都是可以看到的。但是國內的自有軟件行業為什麼一直發展不起來呢？」

「盜版。」范婷面無表情地回答道，然後她皺著眉頭問道，「有話就直說嘛，又不是做政府報告，那麼多廢話連篇。而且，就不要用那些設問句來考校大家啦。」

呃，范無病頓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范婷，然後接著說道，「嗯，沒錯兒，就是因為盜版的原因，所以國內的軟件行業一直發展不起來。儘管也有些軟件公司在嘗試開發通用商業軟件，可是效果就很不盡如人意了。」

范無病所說的不盡如人意，是指跟微軟等國際大公司相比而言，實際上在早幾年的時候，國內的自有軟件市場還是比較紅火的，也有不少人寫出了不少有代表性的軟件，獲得了不錯的收益。

這其中，就比如CCDOS的作者嚴援朝、五筆字型的發明人王永民、2．13的作者吳曉軍、CCED的作者朱崇君等，當然在國內字處理軟件上不得不提到的一個人，就是WPS的作者求伯君。

不過范無病也明白，在個人計算機逐漸從DOS時代走向Windows時代之後，這些單打獨鬥的天才程序員們的命運，也將發生不同的變化，大部分人都會漸漸地從前台隱去，在新的時代中，一個人是無法開發出大型的軟件系統的，只有團隊的力量才能夠保證中國的軟件業繼續走向輝煌。

國內的問題，就是對於軟件人才的待遇太差，五年前求伯君將開發出來的WPS字處理系統，只得了點兒獎金而已，香港金山公司卻大賺其賺，每年賣出大概三萬套左右，批發價格兩千二百塊錢，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了去年，當微軟的OFFICE系列軟件打入中國市場之後，好日子才算結束了。

算一算，這可是好幾個億的收入了，一個程序員花了不到一年半就能夠創造出這麼大的價值，這在很多人看來是難以想像的，也難怪蓋茨富可敵國，人家開發軟件可是成千上萬人在搞的。

但是這兩年情況不好了，一個是國際競爭激烈了，另一個就是盜版市場的猖獗所影響，現在上一套光盤生產線花不了多少錢，所以盜版的生意極好，一張碟上包含的軟件全集什麼的，只需要幾十元就可以買到，而且這個價格還在持續的走低。

隨著國內盜版形成產業鏈條之後，在快速地促進了國內個人計算機市場的成長之外，也將這些個人程序員們的生路給堵得差不多了，能夠堅持下來的實在剩不下幾個人。

而作為公司而言，養著一大群人去開發前景不明朗的軟件，開發出來之後還要在國際軟件巨頭和國內盜版產業的夾縫中求生存，自然是非常吃力的，這麼大的開銷使得沒有多少人願意去開發通用商業軟件，而僅僅是關注於一些專業性質比較強，競爭壓力比較小的軟件市場。

「雖然我也認為國內的通用商業軟件在被國外公司侵蝕，但是要開發這樣的軟件，一個是需要大筆的財力支持，另一個就是需要投入較多的人力資源，最重要的就是市場預期不明朗，很有可能推出之後得不到合理的回報。可是儘管如此，我覺得我們也應該堅持搞下去，否則的話，民族軟件業就一蹶不振了。」韓礎是專門幹這個，跟范家姐弟的關係也不同，因此就很坦然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你們現在是在使用WPS還是OFFICE作文字處理？」范無病問大家道。

「OFFICE啊，WPS有點兒麻煩了。」很多人都如此回答道。

WPS的處理上，用到了很多快捷鍵，雖然在專業人員看起來很方便，但是對於平時使用電腦並不算多的普通人而言，確實有點兒麻煩，哪裡有微軟的鼠標操作方便？

范無病點了點頭問道，「假如求伯君再開發出新的可以比OFFICE更好用的軟件來，你們會喜歡用嗎？」

一名高層立刻回答道，「那就不是喜歡不喜歡的，而是一定要用了！說實在的，OFFICE有些習慣實在讓我感到西方的歧視，要是有替代產品，鬼才用它！」

范無病點頭說道，「那好吧，我們公司不能只當賣電腦的，下一步的目標，就是將反病毒事業部進行擴展，繼續招收程序員，將其擴充成為軟件事業部，部長的行政級別調整為公司副總級別，直接由范婷女士也就是我姐親自指導。」

「軟件這東西，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韓礎感慨道，「沒有一個優秀的程序員做領導，想要取得成就是非常困難的。」

「我打算去挖人。」范無病立刻回答道。

「誰？」眾人都問道，能讓范無病親自去挖的人才，顯然是非常重要的。

「當然是求伯君了。」范無病笑道。

第二百零九章 范無病的用人之道

雖然說Windows95的界面風格已經跟DOS系統迥然不同了，但是其內核還是有關聯的，所以選擇WPS的開發者求伯君來研發新的文字處理系統，出發點是沒錯兒的。

只是，大家都有點兒懷疑，范無病能把人挖過來嗎？

面對大家的疑問，范無病就笑了笑道，「當然了，能把人挖過來最好，就算不能挖過來也沒有關係，總而言之這個跟OFFICE競爭的文字處理軟件，我們是一定要搞出來的，正所謂輸人不輸陣，況且現在既沒有輸人也沒有輸陣嘛。」

事實上，范無病對此還是有所保留了，他已經通過業內人士瞭解過，求伯君現在過得並不如意。

當年為了開發WPS，求伯君把自己關在深圳的一個房間裡，只要是醒著，就不停地寫。什麼時候困了，就睡一會兒，餓了就吃方便麵。在這樣的一年零四個月中，求伯君生了三次病，第一次肝炎，第二次肝炎復發，第三次又復發，每次住院一個月到兩個月。第二次肝炎復發正是軟件開發最緊要的關頭，求伯君乾脆把電腦搬到病房裡繼續寫。

後來他回憶說，開發之苦不是病魔纏身，不是身心憔悴，而是孤獨。有了難題，不知道問誰，解決了難題，也沒人分享喜悅。就在這孤獨中，他寫下了十幾萬行的WPS，在寫完最後一行程序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任何一個耗時耗力的產品，做成功以後，作者往往不會有什麼感想，所謂的感想，大部分都是後來總結出來賺稿費的。

去年的時候，微軟的OFFICE對於WPS佔有的市場衝擊很大，於是求伯君也想搞一套自己的類似於Office套件的產品，叫作盤古組件，裡面有WPS、電子錶格和字典。

不過從今年盤古上市之後的效果來看，非常不好。

首先是盤古的力量分散，沒有發揮WPS當時在字處理領域的領先優勢，其次是沒有沿用WPS這個很有號召力的名稱，再次是盤古自身不夠完善，沒有做到OFFICE的所見即所得，完全是DOS版的照搬，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剛剛獨立的珠海金山公司沒有銷售經驗。

他們本來只是一個開發部，人力物力上都不具備獨立開發市場的能力，盤古系統出來之後，所有的銷售、宣傳、策劃活動，什麼都要自己做，一時應付不過來，最終導致了失利。

而且今年因為新開發的盤古系統失利，求伯君之前得的那些獎金基本上都賠掉了，公司的這些程序員們的工資都難以維繫，如果不是靠著他的強大影響力撐在那裡，怕是早就散伙了。

范無病覺得，趁人之危雖然有點兒不地道，可是錯過了這個機會，想要挖人就有點兒不現實了，做程序員的這些人，很多都是恃才傲物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態，很有一些知識分子又臭又硬的脾氣，即便是現在過去送錢，也要看你的態度是不是夠誠懇呢。

在會上，范無病等人定下了優先發展軟件事業的章程，由公司投入一個億人民幣來進行類OFFICE系統的開發，並且開始在全國範圍內吸納優秀的年輕程序員，作為自己公司的技術儲備。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程序員，同時也可以考慮一些有意思的小軟件，如果經過考察確實有開發價值的話，可以考慮一次性收購，對於有成功開發經驗的程序員，應該盡可能地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薪水。」范無病最後總結道，「目前我們的競爭對手就是微軟，主要方向就是文字處理系統，這也是大部分用戶用得最多的，至於說操作系統，那個還是先算了吧。」

范無病的頭腦非常清楚，知道搞操作系統的難度有多大，那可不是光有錢就可以辦到的，即便是微軟要推出一個新的操作系統，也需要幾年的技術積澱，數萬名員工上下一心努力才能夠辦到，就靠自己現在的這幾條人槍，哪裡能夠辦到呢？

況且，操作系統並非是作出來就可以用的，它更多的是一種價值觀的認同，受到國際社會排斥的操作系統，是不可能有市場的，自己搞那種東西，純粹就是找死。

會後，范無病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沈曼華喊住了自己。

對於這個幫助自己騙了不少錢的沈曼華，范無病還是比較重視的，雖然她的學歷不高，但是閱歷夠深，在高管這個位置上，有時候會做人比會做事更加重要，所以范無病一直讓她處在比較重要的職位上。

這次自己準備在軟件行業大展拳腳，也立刻將沈曼華給拉了出來，扶到了軟件事業部門的高級負責人位置上，顯然是非常看重的。

「嗯，有什麼不同意見嗎？」范無病停下來問道。

沈曼華有些猶豫地問道，「范總，你對我重視當然是好事兒，不過軟件部門的負責人，我好想難以勝任吧？這可是高級知識分子呆的地方，你知道我是什麼情況的——」

對於沈曼華的顧慮，范無病是比較瞭解的。

為了這個學歷的事情，沈曼華多少是有點兒自卑的，所以她在公司一直是比較低調的一個高管，但是范無病對她比較看重，尤其是看重她在人際關係中的天賦。

這個也是好理解的，假如對人性的把握不夠精準的話，怎麼能當一個成功的騙子呢？沈曼華在這方面，顯然是有超人的才能的，所以范無病才會讓她去騙日本人，更把她繼續留在公司裡面高薪養著。

於是范無病就笑著對她說道，「你放心，我讓你擔任這個職務，絕對不是想要看你的笑話，而是我認為沒有人比你更合適對付這些倔驢一樣的程序員們。」

一九九四年以前，在中國IT行業最出名的不是聯想、方正、長城的總裁，也不是IBM、HP、Compaq的CEO，而是寫在程序封面上的程序員的大名，比如說求伯君、吳曉軍、鮑岳橋、王志東、王江民等等。成千上萬的用戶每天啟動使用這些署名文章的時候，對這些程序員也充滿了高山仰止的感情。蕌以前，一個程序員憑著自己武林密笈一樣的源程序，就可以創辦公司，成就自己的事業與聲名。但是現在，單個程序員單槍匹馬闖天下的英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隨著硬件技術的不斷提升，硬盤盒內存技術的快速發展，如今基於Windows系統的軟件越來越龐大，需要大批程序員通力合作方可完成。如果要在Word這樣的軟件上面為作者署名，幾百個名字都寫不完。

用發展的眼光看，個人橫溢的才華跟組織精良的軟件工廠相比，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范無病清楚這些程序員們，他們的天賦是不容小覷的，相對於獲得財富和名聲，或者很多人更在意自己是否能夠繼續編寫出更好的軟件來，因此對於他們的管理是需要非常謹慎的。

對於銷售人員或者管理人員，給點高工資，多給些獎金，什麼問題都能夠解決，無非就是一個錢字而已，一切都比較好辦。但是對程序員而言，就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首先你要學會尊重人家，知識分子都有其特殊氣質，不容易交心。其次你要給程序員一個能夠發揮的環境，不能卡得太死。開發程序，屬於創造性工作，你不能強迫人家一定要在多少天內完成多少代碼。

寫程序和寫小說基本上是一樣的，如果思路打開了，可能一個小軟件的編寫連一天都用不了，如果沒有靈感的話，或者一個月也不一定能寫出來。

基於這種認知，范無病才決定讓沈曼華來擔任這個新部門的負責人，技術上面的問題，自己有專業人員可以照看，但是人際管理上面的問題，就非得像沈曼華這種精於世故的人來負責了，如果以程序員來管程序員，可能會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的。

沈曼華聽范無病跟自己解釋了一番之後，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範無病這是量才使用了。

之後范無病又交待了一句，「當然了，天才的程序員是有一定的作用，不過對於一個團隊而言，就不是那麼重要了，我給你的權限是完整的，假如你認為某個人的確不適合呆在公司裡面，你擁有決定的權力。」

「謝謝。」沈曼華聽了范無病的話，心裡面非常感動。

至少從范無病利用她騙了日本人之後，就再也沒有讓她重操舊業，而是給了她體面的工作機會和別人想像不到的高新，讓她能夠重新獲得一個發展的空間，這份恩情，確實是難以報答的。

「其實，我在這幾年的時間裡，也認真地自學了不少東西，只不過沒有鼓起勇氣來去考一個正經的文憑。」沈曼華小聲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笑道，「那就對了，即使是騙人，也是需要技巧的。」

「我已經很久沒有去騙人了——」沈曼華聽了范無病的話，有些鬱悶地回答道。

第二百一十章 民族軟件的大旗由誰來扛？

范無病說幹就幹，第二天就乘飛機去了深圳。

不過他也算是多了個心眼兒，帶上了韓礎這個專業人士，另外還有一批保鏢們，現在他出遠門也小心多了，不像以前那麼隨便了。

「我過來有什麼意義呢？我又沒有跟求伯君見過面？也沒有交情？」韓礎有些奇怪范無病為什麼要拉著自己過來，還不如把自己留在北京繼續招兵買馬比較實用一些。

「誰說沒有意義了？」范無病立刻反駁道，「你以為我們公司的霹靂貝貝是白開發出來的？你作為主創人員，又是PCFANS俱樂部反病毒軟件事業部主管，還是很能夠說明一些問題的。」

PCFANS俱樂部的殺毒軟件霹靂貝貝一經上市，就創造了銷售奇跡，訂單無數，暫時還無法統計出一個確切的數字來，因為隨時都有新訂單出現，但是可以預估到，這個月的銷量會突破十萬套完全沒有問題。

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固然是因為霹靂貝貝本身的技術含量比較高，又有新型的殺毒引擎及完備的病毒庫支持，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PCFANS俱樂部本身在多年的市場渠道中強大的影響力，使得分銷商們樂於接受這個軟件，並且極力向消費者推薦使用。

目前的國內，尚且沒有進入網絡時代，病毒的傳播途徑主要就是通過軟盤攜帶的，種類也不多，但是隨著國內的互聯網絡建成，那就等於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東西都要一擁而入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PCFANS俱樂部開發的能夠隨時更新病毒庫的殺毒軟件，顯然是要比目前國內市場上所流行的幾種普通殺毒軟件強大太多了，最重要的，是這種軟件在服務器之內是可以免費升級的，這對於沒有享受過多少軟件售後服務的國內消費者而言，也算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吸引力是很大的。

在這種情況之下，PCFANS作為國內殺毒軟件的新晉霸主，在圈內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再加上PCFANS本身就是國內最大的民營企業，遠遠地超過求伯君所服務過的四通以及方正等公司，韓礎這個反病毒事業部的主管身份，就顯得比較有份量了。

要想讓別人服氣你，就得拿出成績來，要想讓一個天才程序員服氣你，就得拿出能夠說明問題的軟件來，韓礎一手領導的反病毒軟件霹靂貝貝，有這個份量讓求伯君重視。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求伯君現在正頭疼財務問題呢，范無病來的正是時候。

不過在目前，求伯君還沒有到了需要賣別墅來給員工發薪水的地步。

PCFANS的名氣果然夠大，儘管求伯君等人正在進行研發工作，不過聽說霹靂貝貝的主創人員前來拜訪，他立刻在自己家裡會見了范無病和韓礎等人。

雙方介紹了一番之後，金山公司這邊兒的人才霍然發現，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居然就是PCFANS俱樂部的真正老闆，范氏投資集團的實際擁有者。

此時范無病的名頭已經夠大了，因為不但是在商界或者新聞界，他屬下的那些公司們都是具有強大的影響力的，更不用說前一段兒時間他還打死了兩個日本人，鬧得沸沸揚揚的，深圳這邊兒的小報有很多都是香港那邊兒傳過來的，關於這個描寫更是天花亂墜，把范無病說的跟一代宗師似的。

「我是想過來邀請求先生加盟的。」范無病開門見山地對求伯君說道。

求伯君顯然是沒有預料到范無病會這麼直接，連客套話也不多說幾句，這種突兀的行事方式，還是讓他覺得有些不適應的，於是他就回答道，「雖然我的公司比較小，又剛剛經歷了盤古系統的失利，不過暫時還撐的下去，怎麼范先生覺得我們應該被收購了嗎？」

范無病見他有些牴觸情緒，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盤古系統的失利，把他們多年來積攢下來的一點兒身價都給栽進去了，此時整個公司的研發團隊也就是那麼幾十個人，大家面對微軟的市場擠占行為，都有些茫然，而WPS的銷量此時也已經下滑得非常厲害了。

再說了，WPS一直都是香港金山公司的專利，收入也是他們的，就算是賣的再好，也跟他們無關了，哪裡會產生半點兒實際性收入給自己？

可以說，現在深圳金山公司的人都有些迷惘，不知道沿著原先定下來的繼續研發WPS這樣的產品，是否還有意義？

范無病知己知彼，自然是知道應該怎麼樣說服求伯君等人的，於是他笑了笑道，「當年微軟進入中國市場的時候，WPS佔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市場份額，微軟找到金山，希望WPS能夠兼容微軟WORD文件格式，金山公司並沒有國際競爭的經驗，所以就同意了微軟的要求，最終雙方達成協議，雙方互相可以通過中間層度曲對方文件。而到了現在，WPS在WORD的擠壓之下，銷量大幅下挫，往日好景已然不再。我很懷疑，一旦微軟在市場上已經佔據了接近壟斷地位的時候，微軟會不會單方面把和金山WPS兼容的中間轉換功能抹去？」

范無病這麼一說，倒是捉到了他們的痛腳，頓時幾個人都不說話了，顯然是比較悔恨。

不過當年也有當年的實際情況，金山剛推出WPS的時候，雖然看起來很火，但是盜版用戶太多了，他們並沒有收到什麼錢，而眾人當時的觀念也跟現在有所不同。

他們當時就是覺得兼容是對用戶有利的事情，更微軟兼容也不是壞事兒，並沒有太多考慮經濟利益，那時候全國都在用盜版WPS的時候，他們還覺得挺高興的，有一種成就感，當時的企業也只有幾個人，要養活沒有問題，沒有深層次的考慮未來的發展，也沒有想到軟件產業的發展會像今天這樣。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范無病所說的狀況，確實很可能出現的，微軟向來就是軟件行業的壟斷者，一旦覺得自己夠強大了，可以壟斷中國市場了，那麼它會毫不猶豫地自己單干。

范無病隨後說道，「我覺得，你們是天才的程序員，但並不是天才的商業運作高手，加入你們整體加入PCFANS新組建的軟件事業部門，會解除後顧之憂，潛心發展，相信民族軟件的大旗還會再一次豎立起來的。」

「但是我還是想自己開發軟件，一旦加入大公司，可能會給我帶來一定的壓力，這對軟件開發不利。」求伯君想了想之後，婉拒范無病的建議，「而且，在開發基於Windows系統平台的文字處理軟件上面，我們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

求伯君說的問題，確實是存在的。

Windows進入中國的時候，是跟Office一起進來的，而在使用Windows的時候，中國本土的程序員們在這個上面熟悉開發本身是需要一個過程的，這個過程需要兩到三年，也就是說已經落後了兩三年。

這並不像後來，Windows新的版本還沒有出來，就在全球把基於Windows平台開發的東西發佈給應用軟件的開發商，中國也可以同步拿到。在當年中國是不受重視的，所以求伯君等人開發盤古的時候，手裡面並沒有Windows系統的開發資料，自然就難度重重。

求伯君所說的問題，主要就是指對於Windows開發平台的熟悉問題。實際上，他們在做盤古系統的時候，還是沒有完完全全從Windows上來開發產品，更多是保持了DOS上面的使用習慣，所以這個軟件產品本身就是有問題的，失利也是在所難免。

韓礎跟金山的人聊了一陣子，覺得彼此之間都有所啟發，聽到求伯君不願意加入自己公司，不由得就有些失望，天才的程序員總是孤獨的，能夠找到一些人來交流實屬不易，這個機會錯過就太可惜了。

范無病拍了拍腦袋，想了一下後說道，「我並不懷疑你們能夠在艱苦的條件下開發出適合中國人使用的民族軟件來，真的，我一點兒都不懷疑。但是，如果有更好的條件呢？是不是可以讓大家過得更舒服一些，讓我們中國人能夠盡快用上自己的民族軟件？如果是這樣，你們是否可以再考慮一下？我可以給你本人開出百萬年薪，外加軟件銷售收入的百分之五的分紅，對於你的團隊，也可以全盤接受，給出符合他們身份的高薪。」

聽了范無病的這番話，大家都有些動心了，畢竟PCFANS也是民族企業的一面旗幟，於是求伯君就問了一句，「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但是在技術上面，你能給我們什麼樣的幫助呢？想要挑起民族軟件的大旗，光有錢是不夠的。」

范無病一見求伯君問這個問題，便知道這事兒成了，於是胸有成竹地一揮手，韓礎立刻取出一隻公文包來，將裡面的資料送到了求伯君的面前。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佈局

「中國的軟件產業正處在非常尷尬的一種境地，正所謂前有微軟，後有盜版，要想在夾縫中求得生存確實非常困難。」范無病對求伯君說道，「造成這種局面的根源是多方面的，我們也很難改變，但是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只有從微軟身上下功夫。」

求伯君翻開厚厚的資料，看了幾頁之後就有些驚訝地發現，這些東西都是微軟公司用於開發Windows95操作系統的底層技術方案，還有一些部件詳解什麼的，甚至還有不少是源程序，這就讓他感到非常吃驚了。

目前雖然已經流出了Windows95的試用版，但是數量不多，關注力度也不大，雖然他們也一直想要拿到對方的開發技術資料，卻一直不得其門而入，他怎麼也想像不到，范無病手中掌握的資料，遠比他們這些一心鑽研開發技術的程序員們更加全面。

「因為當時買了很多微軟的股票，所以我現在也是微軟的第三大股東——」范無病隨口對滿臉疑惑的求伯君說道。

雖然他是這麼說的，可惜這些資料的來源跟第三大股東沒有半點兒關係，微軟的技術部門也不可能把這種東西亂扔，哪怕他是第三大股東，這些資料還是范無病手下的黑客天才凱文在香港的時候弄來的，現在一股腦地丟給了范無病，然後范無病又讓手下人費了好大勁兒整理出來的。

求伯君一看到這些東西之後，就意識到了這些資料對於自己的研發工作有多大的幫助，畢竟在瞭解了微軟的底層開發手段之後，自己原先需要去猜測試驗的很多東西，現在都可以省略掉了，對於軟件的設計難度和耗時都可以大幅度地降低。

范無病自然不會跟求伯君講自己獲得這些資料的真正渠道，而求伯君也對這些資料的來源不感興趣，他只是關心怎麼樣能夠開發出來可以跟OFFICE一較高下的民族軟件來。

有了微軟底層技術開發資料這個重磅炸彈，作為一個程序員的求伯君怎麼可能不動心？

至於待遇什麼的，范無病已經給得非常高了。

求伯君看了一會兒資料，然後放了下來，對范無病說道，「我今年整整三十歲，古人說三十而立，看來今年的確是我的事業的新起點。事實上，不久前微軟的人曾經聯繫過我，想讓我加入微軟，不過我沒有答應。」

「條件不夠好嗎？還是出於什麼別的原因？」范無病倒是有些吃驚地問道，他不知道微軟曾經派人來接觸過求伯君，要是得逞的話，自己可就需要另外找人開發了。

「年薪七十萬，也算不錯了。」求伯君回答道，「不過我不喜歡他們說話的語氣和傲慢的態度，所以就直接回絕了。」

范無病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微軟派過來招募求伯君的是一個台灣人，一臉的吊樣兒，還對他說要好好幹有前途什麼的話，好像人家能進微軟是他的恩賜一般，這當然不可能讓求伯君心裡面舒服。

當時很多人都把他當成民族軟件的偶像級人物，勸他不能讓民族軟件的大旗倒下，再加上他自己也覺得OFFICE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的，只不過是佔了技術上的優勢而已，便決心繼續自己的事業。

「不加入他們是最好的，給台灣人干，仰人鼻息，早晚沒有個性了。」范無病一聽說是台灣人替微軟招徠求伯君，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由於歷史上的原因，大陸跟台灣的文化氛圍有很大的差異，雖然說在教育普及程度上，台灣要遠遠落後於大陸，但是從知識產權意識和反盜版力度上，台灣要比大陸強很多，再加上台灣的經濟發展不錯，消費者購買力較高，因此台灣市場是微軟重點看顧的對象，而台灣本土也給微軟公司培養了許多華裔程序員。

正因為這樣，目前尚未開墾出來的大陸市場上，負責微軟事務的高級主管都是台灣人。

受西方思想影響，先天具有優越感的台灣人跟受到大陸高等教育的求伯君碰到了一起，自然就是兩種思維方式的碰撞，能夠走到一塊兒才是有鬼了，假如是換個涵養差點兒的人，或者會跟台灣人吵起來的。

「我的團隊是一定要全部接收的，否則我無法開展後續的工作。」求伯君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這是很自然的，只要他們願意留下，待遇暫時就在你給他們的基礎上上浮百分之二十，也算是我對新員工的歡迎了。」

「好。」求伯君點頭道，「其實我的團隊也就是十來個人，都是多年的老兄弟了，大家配合緊密無間，沒有他們的話，要開發新軟件是比較困難的。以前是因為缺乏Windows系統的底層技術資料，現在范總給我們送來這個，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煩了，最多一個月之後，我們就可以消化完這些東西，然後開始動工，我們有信心在一年之內完成新軟件。」

一年啊，那就是說等到明年的年中，新的文字處理軟件就可以問世了。

不過范無病顯然是覺得慢了點兒，於是就對他說道，「十來個人確實是比較累一些，我可是給你準備了兩百個程序員的。」

「兩百個程序員？！」求伯君和金山公司的人立刻都瞪大了眼睛。

兩百個程序員，當初微軟開發OFFICE套裝中的WORD時，也就是使用了兩百多個程序員而已，求伯君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現在就可以擁有兩百個程序員的龐大團隊。

范無病見一下子就震住了眾人，於是就接著有些矜持地說道，「大家也知道了，PCFANS在全國各地的基礎還是比較雄厚的，以前是沒有專注於軟件行業，現在我們高層認為，有必要樹立起國產軟件的旗幟來，走低價路線，在惠民的同時，培養正版用戶群體，所以，這兩百名程序員，也是我們現在的基本班底。我們的目標，是三年之後爭取培養出一隻千人左右的軟件製作團隊來，發展方向也不僅僅局限於文字處理軟件一途。」

愣了半天之後，求伯君拍了拍額頭問道，「我想知道今年的研發經費是多少？」

「暫時是一個億的人民幣，隨後總部會根據需要逐漸投入，撥款的事情直接找我要就行，反正錢是不會缺的。」范無病回答道。

「范總，請恕我直言，這麼大的投資，萬一回報不盡如人意的話，那你就賠慘了。」終於有人向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也老實說道，「我倒是不怕花錢，關鍵是想弄出來符合自己習慣的軟件，每天用微軟的那些東西，被迫去適應西方人的習慣，很難受的，為了這個，我也得下血本兒搞出個像樣兒的東西來！」

最後求伯君說道，「范總放心吧，假如是兩百名程序員可以歸我支配的話，最多三個月，我就能夠拿出非常完善的軟件來，隨後進入細節調試階段，也不會超過一個月。總之，四個月，四個月的時間之內，我要拿出比WORD強的國產軟件來！」

「好！我拭目以待！」范無病聞言大喜。

如果四個月之內就能夠拿出自己的文字處理軟件，那麼等到微軟推出Windows95的正式版本時，PCFANS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推出適應新平台的字處理軟件，從一開始就佔領這個市場。

依靠價格優勢，以及原先WPS主創者的人氣，依靠WPS在國內留下的數百萬使用者積累下來的資源，自己肯定能夠一舉佔領國內的字處理軟件市場，奠定國內軟件行業霸主的地位。然後以此為契機，開發其他的軟件，就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雖然兩人就簽了正式的合同，從此深圳金山公司的全體員工在求伯君帶領之下，集體加入PCFANS俱樂部，成為公司軟件事業部的中堅力量，至於韓礎的反病毒事業部，暫時游離在軟件事業部之外，作為一個獨立的部門存在，這固然是考慮到韓礎的地位需要照顧，也是因為霹靂貝貝殺毒軟件現在已經打響了名氣，不需要再借助什麼其他的人氣資源了。

之後，眾人還談起了遊戲產業的問題，求伯君此時已經有了進軍電腦遊戲的想法，因為有了范無病這個財東支持，便將此事提了出來。

「估計開發新的字處理軟件也用不了那麼多人，我的建議是給韓兄的反病毒事業部補充一部分人手，給我補充一部分人手，剩下一部分可以先行進行遊戲軟件的試開發，等到我們將字處理軟件弄好之後，合兵一處，全力打造國內的第一款大型遊戲軟件。」求伯君建議道。

「這樣的話，我得提前去找創意和美工了。」范無病心想做遊戲肯定是不錯的，可惜就是需要的人手更多了，自己無形之中又幫政府解決了很多工作機會啊！

不過如果選擇開發遊戲的話，那一款遊戲比較合自己的口味兒呢？

范無病想來想去，暫時還沒有得出一個結論來，既要符合現在的實際條件，又要有強大的生命力，該選那一款遊戲來複製呢？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仙劍

「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癲。一飲盡江河，再飲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劍仙。」

童小芸走進范無病的房間的時候，看到范無病正趴在桌子上面些東西，仔細一看，卻是半文半白的詩句，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無病，你在幹什麼呢？」

范無病安排好軟件事業部的事情，直接回到了上海這邊兒，學校裡面很快就該考試了，他怎麼著也得應付一下，而且趁著這個當口兒，他也要潛心回憶一下，把自己當年玩過的最經典的《仙劍奇俠傳》的情節給弄出來。

因此一連好幾天，范無病都縮在他的宿舍裡面加班工作，連吃喝都是打電話讓手下的員工們送過來的，可以說是徹底的宅男了。

童小芸過來看他的時候，范無病正在回憶裡面的經典詩句和歌曲配樂什麼的，在紙上寫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正好讓童小芸給看到。

「春花那堪幾度霜，秋月誰與共孤光。癡心若遇真情意，翩翩彩蝶化紅妝。」童小芸又拿起來一張紙，讀了出來，頓時被詩中的意境給感染到了。

范無病正抓著頭髮在那裡回憶仙劍的配樂蝶戀的曲子，在紙上一句一句地記下來，聽到童小芸讀出來的時候，才意識到她來了。

《仙劍奇俠傳》是由台灣大宇資訊狂徒創作群製作，影響了整整一代玩家的遊戲大作。遊戲通過一個帶著濃郁中國民間傳說的浪漫氣息的仙俠故事，幾段情致自然的小詩，數曲清靈悠揚的音樂，至今仍讓老一輩的玩家難以忘懷。

而遊戲的主角李逍遙、趙靈兒、林月如、阿奴，也成了遊戲界的明星人物。自從面世之後，仙劍就長盛不衰，其淒美的情節、動人的音樂、個性鮮明的人物和低分辨率下細膩秀美的畫面，令好幾代玩家為之癡狂。

憧憬江湖的至情少年李逍遙、身世成迷的脫俗少女趙靈兒、外剛內柔的名門俠女林月如和古靈精怪的白苗巫女阿奴，將正邪不兩立、人神妖恩怨糾纏的故事演繹得蕩氣迴腸，甚至連配角人物如嫉惡如仇的嬸嬸、忠心耿耿的石長老、情深意重的彩依等形象都極具個性，在每個玩家心中都刻下深深的痕跡。

雖然有人認為《仙劍奇俠傳》的巨大成功在後來客觀上阻礙了其他國產遊戲的創新和發展，但毫無疑問的是，仙劍奇俠傳是中國遊戲史上一座重要的里程碑。

蝶戀是在李逍遙和林月如打敗蜘蛛精後，蝴蝶精彩依為了救丈夫劉晉元一命，不惜耗費自己的千年修煉和自己的性命時首次播放的，曲調哀婉，動人至深。

雖然范無病同樣喜歡仙劍，同樣對於創作了這樣優秀作品的狂徒們表示敬佩，但是想到要在一年多以後才會推出仙劍的DOS版本，范無病就動起了心思，自己搞起來算了。反正虱子多了不咬人，自己已經是吃重生飯吃習慣了，也不怕讀者們痛罵無恥了。

當初范無病也玩過一陣子仙劍，那時候實在是閒得無聊，整天就是紅警或者仙劍，更早一點兒的還有軒轅劍什麼的，三國之類的也玩過，似乎在當時玩紅警的大部分都是男生，玩仙劍的就男女都有了，而且被遊戲情節所感動的人不是一個兩個，往外都是哭的一塌糊塗的回宿舍。

雖然范無病不至於哭過，卻也被其中的畫面和配詩配樂所感動過，因此直到重生這麼多年之後，依然是有很深的印象，只是平時根本想不到這些事情，如果不是求伯君說要在字處理軟件完工之後進軍遊戲產業的話，他還想不起這回事兒呢。

現在擺在范無病面前的就是兩個選擇，一個是先做DOS版本，然後再做Windows95版本，另一個就是拋棄DOS版，直接上Windows版本，范無病想了一下，到明年的話，Windows95肯定就已經開始發售了，那麼自己再搞DOS版本的話，費時費力不說，不容易討彩，還不如直接上Windows95版本，這樣更能夠集中精力，把遊戲做好。

可是這樣一來，問題也就出現了，如今國內的計算機配置普遍比較低一些，等到明年的時候，能夠運行Windows95的計算機數量並不是很多，這麼做的話，就相當於是拋棄了很大一部分用戶了。

因此范無病在把遊戲情節整理出來之後，就有些糾結，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取捨？

假如不是自己的軟件製作團隊現在已經開始緊張地製作WPS的全新版本的話，倒是可以兩種版本同時製作的，可是現在嘛，人手就嫌不足了，總不能做出來之後，人家台灣大宇也推出了相同的版本吧？

范無病倒是記得，大宇推出仙劍DOS版是在明年年中，而推出仙劍的Windows版本是在九七年之後了，自己現在加把勁兒，先把Windows版本搞出來，顯然就可以站到具有發言權的一方了。

當然，范無病的仙劍是經過了修飾和深加工的仙劍，雖然沿用了以前的主要情節，但是他把後來看過的許多網絡奇幻小說的YY情節給加了進去，又補充了一些其他國產同類遊戲的經典音樂，使得內容更為豐富，整個遊戲軟件在經過壓縮之後，估計可以佔滿一張光碟了。

只要成功推出，首先就創造了國內遊戲的兩個第一，光碟遊戲第一，大型遊戲第一，至於其他的榮譽，那就有待於用戶的檢驗了。

總而言之，在現在大家只能用電腦玩些俄羅斯方塊或者超級瑪麗的時代，推出這麼一款具有中國特色的大型RPG角色扮演遊戲來，一舉就可以站在遊戲界的制高點上。

此時童小芸已經將范無病寫出來的遊戲情節看了個大概了，為其中的情節所感動，眼睛紅紅的，不住地問范無病後來怎麼樣了？大概是對結局不滿意。

「這個沒有辦法——」范無病無可奈何地對童小芸解釋道，「古往今來，能夠流傳下來的經典愛情故事，基本上都是悲劇結尾，假如是大團圓的結局，反而不會讓人記住，人生就是這麼富有戲劇性，我們設計遊戲也是一樣的，只有不滿意的結局，才是最好的結局。」

「我不管，你一定要把結局給修改過來。」童小芸搖晃著范無病的胳膊要求道。

范無病被童小芸搖來搖去的，突然搖出了靈感來，於是就問童小芸道，「對了，前一次我跟你說的平面廣告公司的事情，有沒有認真考慮？」

「當然有啊！我已經聯絡了不少人了，大概有二十多個同學，都是比較有實力的，辦一家大型的平面廣告設計公司是完全沒有問題了。」童小芸對范無病說道，「只是經營方面，你得幫我找一些人才。」

「那當然沒有問題，不過現在我就要給你接一單大生意了。」范無病對童小芸說道。

「什麼生意？我們現在連公司還沒有開張呢——」童小芸頓時覺得非常突然，自己這邊兒什麼準備都沒有，怎麼跟人家簽合同談生意？范無病這個思維跳躍性的跨度也太大了！

范無病看著童小芸哈哈笑道，「我這不是要搞遊戲軟件嘛，暫時還沒有找到那麼多美工，但那是畫面設計的事情就不能耽誤，盡早完成了最好，所以，你知道啦——」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要讓我們給你畫畫啊，那很簡單哦。」童小芸聽了這個便放心下來，她們的二十多個同學中，工於人物工筆畫的不在少數，學習古典繪畫的也有好幾個，辦這個事情還是很有把握的。

范無病為了提高童小芸對此事的重視，又強調了幾句，「這是國內第一款大型RPG遊戲，畫面的好壞非常關鍵，我會跟技術人員商量一下，讓他們派出幾個行家來指導你們繪畫，畢竟這跟你們平時畫的東西有所不同，希望你靠考完試之後就可以開始吧。」

說完之後，范無病也覺得非常滿意，之前還為從哪裡找這麼多美工感到發愁呢，就忘記了童小芸自己就是學美術的，又有很多同學可資使用，這個資源是不用白不用的，假使用得順手的話，把他們整體接收進范氏投資集團，成為一個分部也不錯的，就看童小芸自己是不是樂意了，即使不接收她們，以單件任務的方式委託加工，也是可以的，反正也不是別人。

童小芸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想了一下，然後看著范無病，臉色有些緋紅地回答道，「可以是可以，不過，這一段的欠帳，我們是不是應該算一算了？」

欠賬？范無病頓時愣了一下，沒有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欠童小芸的帳了，似乎沒有這種可能性吧？

不過看到童小芸的表情之後，范無病忽然就明白過來了，不由得嘿嘿了一聲。

「真是的，確實有好長時間沒有交公糧了。」范無病將童小芸抱在懷裡壞笑道。

「討厭——」童小芸把頭一低，開始撥弄范無病的扣子。

第二百一十三章 衙內干政

回到國貿繫上了一天課，大家都是在劃重點複習功課，范無病少不得也照貓畫虎地抄了一些重點內容，心想回去之後交代給手下們，也好有個重點方向，作弊的時候容易找答案。

范無病現在是絕對的名人，別的不提，什麼錢啊名啊的成績啊的，都是浮雲，學生們最佩服的，就是他一下子打死兩個小鬼子的壯舉，實在是蓋世無雙，最值得誇耀的，自然就是打死了人還沒有人怨得著他，這就顯示出水平來了。

自古美人愛英雄，幾千年來，這一條準則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因此范無病不過是在教室裡面呆了一節課，就有很多女生捧著筆記過來跟范無病交流來了。

范無病很是靦腆地跟他們說話，裝的跟個初哥一樣，看得幾個男生咬牙切齒的，暗恨范無病真會裝逼，不過也徒呼奈何了，畢竟人家有裝的本錢啊。

關於系裡面的消息，范無病也聽到了不少，無非就是又有社會捐助了，系裡面的領導調整了，馮副書記扶正了，任小柔當上系裡的教務主任了等等。

「任小柔當上教務主任了？」范無病很是驚訝地問道。

任小柔不過才畢業兩年而已，居然就成了教務主任，這話說出去誰信啊？

一個女生立刻回答道，「這一次系裡面搞民選，任老師的呼聲最高，所以直接就選上了，不過她現在還兼著我們的年級主任，等到下個學期就不一定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原來如此，沒想到系裡面居然也搞民主選舉了，看來上海這邊兒的風氣就是領先全國，高校裡面自然又要領先於社會上，說起來倒也不奇怪了，像任小柔這樣的能力不錯形象又好的年輕女老師，自然會有得票優勢了。

大概是有人把范無病回來上課的消息給放出去了，中間的時候馮書記就過來了，拉著范無病到他的辦公室裡面去聊了一會兒天，很是關心了一下他的學習問題。

此時范無病已經開始公開在各種媒體上面露一下臉了，而且還是顯要位置上，不是大封就是小封，最次也是一個配圖的標題新聞，因此影響力日漸增長，校裡面的這些領導們也都瞭解到范無病跟上層之間的關係密切，因此校方對於范無病的主導方針，就是隨著他怎麼鬧去吧。

反正范無病也從來沒有鬧出過無法收拾的事情來，學校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這一次打死了兩個日本人，雖然是了不得的大事兒，但是小日本居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足以看得出范無病的能量有多大了，他們硬生生地吃了這個啞巴虧。

好在范無病還是比較尊師重道的，尤其是馮書記從開始就對他不錯，因此兩個人相談甚歡，像朋友勝過像師生。

「最近學校裡面安排系院級別的領導去地方上掛職鍛煉，我正頭疼呢。」馮書記對范無病說道。

「那有什麼可頭疼的呢？」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不知道馮書記因何煩惱。

一般來說，他們這種院系級別的領導，也就是正處或者副廳的待遇，在學校裡面管的都是些學生，還體現不出十分的權威來，但是如果放到了地方上掛職鍛煉，或者機會好的話也可以直接轉職去任地方領導，那效果就不一樣了。

不論是擔任縣級市的正職，或者地級市的副職，權力都會大幅提升，運氣好的話難免會更進一步，也有那種從院系領導成為省部級高管的機會，真是不太好使。

總而言之，掛職對於他們可是一個好機會，如果有意仕途的話，一定不能夠放過。

馮書記抓了抓頭對范無病說道，「你也知道，我以前是部隊上下來的，脾氣有點兒又臭又硬的，後來一直在抓黨務工作，幹得都是得罪人的活兒，真要是到了地方上面，未必就能夠適應得了他們的環境，到時候得罪人不說，自己的處境也尷尬，倒還不如不去的好。」

這話說的倒也不差，馮書記雖然為人不壞，但是偏偏脾氣比較硬一些，看到不對的事情就要出來說，因此不招人待見，去了地方上的話，肯定吃不開的。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說道，「院系領導下地方掛職鍛煉，無非就是兩個目的，其一就是上面有意將高素質的領導充實到地方工作中去，其二就是想通過掛職鍛煉，瞭解到第一手的基層情報，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是對你們的信任，所以不能不去。」

馮書記點了點頭，表示確實是這個道理。

「去磐石怎麼樣？」范無病忽然提出了一個建議。

「去磐石？」馮書記愣了一下。

范無病就對馮書記說道，「磐石現在的經濟發展非常迅速，比當年的深圳都要快得多，因此也容易出問題，你現在差不多是可以掛副廳級別的幹部，如果跟磐石方面溝通一下，任一個負責紀檢的副書記，還是沒有問題的，抓一抓黨風廉政工作，很容易出成績，又對你的名聲有好處，這樣如何？」

范無病的這一番話，倒是把馮書記給說動了。

如果說當幹部的不想上進，那簡直是天下奇聞，但是要想上進的話，一個要有資歷，再個要有人扶，三個還要有政績，四個才是名聲威望，有了這四個基本要素，那就可以青雲直上了。

馮書記雖然不是學術型人才，但是多年在部隊的鍛煉，以及後來做學生工作和黨務工作，經驗方法還是有的，出了脾氣有點兒耿直之外，大毛病是沒有的，因此范無病才願意指點他一下，換了別人，范無病是斷然不肯為他如此出謀劃策的。

「能行嗎？」馮書記有些遲疑地問道。

雖然說掛職幹部可以自己聯繫地方，可是馮書記自問跟磐石的領導沒有打過交道，誰見得人家願意接受自己呢？雖然說范無病的父親范亨是磐石的一把手，而且是正部級的官員，但是把素昧平生的一個幹部給弄過去委以重任，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吧？

「怎麼不行？」范無病一口包攬下來，「這事兒我出面就搞定了，讓磐石方面給你來個邀請，院系這邊兒就好安排了嘛。」

馮書記點了點頭，覺得有點兒不妥，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心裡面也是七上八下的。

范無病看出了馮書記心裡面的矛盾，便對他說道，「實際上磐石也是缺幹部的，本土培養起來的幹部雖然很多，可是也需要外來的幹部進行平衡，否則很容易形成幫派勢力，對於城市的整體發展不利，這一點我老爸也跟我探討過，所以你過去掛職的事情，很容易安排。」

不過范無病又想到了什麼，於是就非常緊張地對馮書記說道，「不過你千萬別跟人說，我在裡面起到作用了，就說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這事兒要讓別人聽了去，會說我衙內干政了，麻煩的很。」

「衙內干政？」馮書記聽得有趣，笑了起來。

不過，如果真的去了磐石掛職鍛煉，對於自己今後的仕途是有很大好處的，畢竟磐石的情況日新月異，發展速度空前的驚人，目前已經算是內地城市中最引人矚目的一個城市了，或者三到五年之後，真的能夠超過深圳也是說不定的。

自己能夠有在這個發展時期到磐石掛職鍛煉的機會，對於以後的幫助也是很大的，假如有可能的話，轉職到地方上也是有很大機會的。

范無病說做就做，直接當著馮書記的面就給范亨打去了電話。

「您好，請問找誰？」一個非常婉轉的女聲問道。

「嗯？」范無病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找范亨書記。」

「請問您是？」對方問道。

「我是他兒子。」范無病回答道。

對方遲疑了一下，顯然是請示什麼人去了，然後就問道，「請問您是范康還是范無病？」

「范無病——」范無病翻了個白眼回答道，沒見過這麼婆婆媽媽的人。

「咦，你小子多久沒有給老爸我請安了？」范亨接起了電話，有些奇怪地問道。

如今張梅回到了部裡面任職，三姐弟各有各的安身立命之所，結果范亨在磐石又是孤家寡人一個了，乍一聽到范無病打電話過來，頓時抓住了一個訴苦的對象。

「先不要說我，你怎麼又換秘書了嗎？我聽的好像是個女的啊！」范無病反擊道。

「咳咳——」范亨頓時有些惱火兒地申斥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一天腦子裡面都是在想些什麼事情？！我問你，考試了沒有？考完試以後趕緊回磐石來一趟兒，我這邊兒的工作千頭萬緒的，你就不知道回來幫老子一下嗎？！」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我這不是幫你分憂來了嗎？現在給你推薦一個副廳級的掛職幹部，比較適合做紀檢工作，你看著安排一下，給復旦這邊兒發個公函過來邀請一下。」

「有你這麼氣粗的兒子嗎？我用幹部的權力都被你給剝奪了嗎？」范亨抱怨了一陣子之後，喝了口水，然後問道，「嗯，具體情況給我通報一下，然後我來安排。」

范無病就說了自己這邊兒的情況，將馮書記的簡歷給報了一下，然後就掛了電話。

「這就成了？」馮書記在一旁聽著，怎麼也不會想到范無病一句話，范亨連理由都沒有問就答應了，這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兒戲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的鐵礦？

期末考試並沒有佔用范無病多少精力，依靠先進的通訊設備，范無病又一次圓滿地完成了考試任務，創造了復旦歷史上最大一個逃學生獨佔鰲頭的神話。

上海這邊兒的事情，發展的很快，范無病公司的兩座三十三層雙子星大廈業已完工，而他的商務中心和健身中心也已經開工了。

六月二十八日，范無病主持了雙子星大廈剪綵儀式，其間很多政商兩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應邀出席了活動，全市各大媒體競相報道這次活動，無形當中又給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免費宣傳了一次。

童小芸暫時就顧不上范無病了，她的事業心也比較強一些，因為范無病跟北京方面討要的遊戲製作人員已經到位，她們已經開始按部就班地進行遊戲畫面製作，一些手繪圖形必須要盡快整理出來，還有什麼遊戲背景之類的東西，也迫在眉睫，她的想法是在暑假期間就完工，然後范無病那邊兒差不多有人就可以騰出手來進行遊戲製作了，爭取搞一個無縫連接，以確保能在今年把遊戲給推出。

應該說，童小芸在其中投注的心血很大，這是她的第一個商業化作品，也將是國內第一款大型RPG遊戲，因此必須要做好，假如此事辦成了，那麼自己的平面廣告設計公司立刻就可以名聲鵲起，成為國內知名度很高的企業。

而對於平面廣告設計公司而言，知名度代表一切。即使有人只是想做一個簡單的戶外廣告，他們也會傾向於選擇最有名望的設計公司，這是毫無疑問的。

雙子星大廈剪綵之後，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按照范無病這種投入，他完全可以蓋一座具有高度優勢的地標性建築出來，卻不知道他為何會一分為二，蓋了兩座一模一樣的大廈出來，大部分人的心裡面都覺得這事兒透著古怪。

但是無論如何，兩座風格完全相同的大廈並肩而立，倒也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作為商業大廈，雙子星的樓層高度要高一些，給人的空間感很強，尤其是外部結構與眾不同，采光和通風以及防火設施是經過了精密設計的，通過一些特殊的裝置，可以保證在日光適中的情況下，樓內房間不需要用電照明。

其實假如不是如今的太陽能發電裝置造價太高，有些不合算的話，范無病真打算給樓體表面加裝一層太陽能電池板，至少可以滿足照明用電和一部分生活用電了，儘管如此，他還是給大廈預留了未來的發展空間，以待合適的時機進行改造。

至於十八層高的商務會館，則是被范無病給搞成了集食宿辦公為一體的大型綜合建築。

商務會館的地下兩層分別是停車場和超市，一層是餐飲中心，既有對外營業的高檔包間，又有可以舉辦大型自助餐的空間，二層則是商務中心，可以舉辦千人以上的會議，對外承辦會議服務，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小型會議室出租，而三層到十層就是寫字樓，也是對外出租的，十層到十八層則是酒店住宿服務。

至於健身中心那塊兒地，面積倒是很大，但是范無病看了一下，附近的商業區並不多，如果現在開發成高層，成本不小，回報率卻不一定令人滿意，索性就只蓋了六層，也是停車場、健身中心、海鮮樓、住宿區綜合一體，佔地面積挺大，但是樓層不高。

他這麼做的道理，也是有先把地皮給佔住，以後在擇機而定，看看究竟是買地皮合適，還是重新開發更合適。

但是不論如何，現在范無病在上海這邊兒總算是有了立足之地了，再也用不著去租房子辦公了，不但雙子星大廈成為范氏投資集團在上海的總部所在地，就連新絲路娛樂公司也在商務會館佔了三層辦公三層住宿，整整的一共六層樓。

新絲路娛樂公司之所以還要保持原有的名稱，就是因為它的名氣已經打出來了，無端地改名只會影響已經積累起來的人氣，而他們經常要舉行一些大型的活動，比如說新聞發佈會或者新片新曲慶典以及大型培訓之類的活動，因此范無病的意思就是把商務會館交給新絲路娛樂公司，讓夏東海全權負責。

商務會館的經營收入，也計入新絲路娛樂公司的收入，公司有決定其用途的權力。

夏東海對此是感到非常高興的，畢竟自己公司旗下的藝人越來越多了，有很多都是從港台那邊兒挖過來的，雖然說這些人大部分都小有積蓄，在上海也有住宅，但是作為公司一方，如果能夠在必要的時候給他們提供食宿服務，顯然是更加有利於工作的，而且，商務會館的酒店服務以及會議室租用，也可以為公司增加經營性收入。

在酒店服務人員的來源問題上，范無病也是煞費了一番苦心，目前公司的經營性業務比較大，光是在上海的這四座大廈就需要千人左右的服務人員，因此范無病就定下了一條規矩，從磐石招收三分之二的人員，從本地招收三分之一的人員，然後請了專業的服務培訓人員給他們集訓一個月，這才投入使用。

夏東海就覺得范無病這個舉動有點兒多此一舉了，「直接從本地招收就很好了，這邊兒的成熟服務人員很多，完全沒有必要從新手開始，培訓起來多費勁兒啊？」

「我這個也算是為磐石引進服務人才——」范無病對夏東海說道。

磐石的變化日新月異，但是服務業的發展還是跟沿海發達地區有很大的差距，現在范氏投資集團在磐石本地正在興建一些大型的酒店服務項目，到時候服務人員的缺口是非常大的，因此他才未雨綢繆，現在努力培養一批磐石本地服務人員，以後用到的時候，就可以返回磐石了，不會出現服務質量本身不到位的問題。

且不說老爸范亨能在磐石干幾年，就衝著磐石是自己的老家，也是自己根基所在，范無病也得為磐石的整體發展多費些心思，畢竟在磐石，自己還有好幾個大型企業以及磐石機場呢，如果城市的整體地位繼續上升，那麼當年花了高價拿到的土地，就會繼續打著滾兒地升值了。

僅此一項投資，就可以讓范無病獲得巨大的收益，更不用說那些企業個頂個地都在賺錢。

「你的考慮總是很全面。」夏東海有些佩服地說道。

「其實我的工作也很簡單，只要提出一個大致的構想，然後讓公司高管們去實現就可以了。」范無病倒是沒有覺得自己有多麼偉大，反正他就是一個動動嘴皮子的人而已。

目前公司可以動用的人才是越來越多了，僅從上海本地吸收的各類人才就超過了五千人，分別輸送到了自己旗下的各個企業，充實了基層的力量，而在中層管理人員中，也補充了幾百人。

范無病面對的是一個現代化的企業構架，管理模式也是吸取了西方現代企業的優點，並通過了公司總部與各分部之間的互聯網絡有效地進行溝通管理，可以說，在范無病的衛星網絡系統控制之下，各分公司及旗下的企業都在健康地發展之中，而完善的財務監督制度，則從根本上杜絕了基層企業管理者在財務上玩弄花樣兒。

雖然說小打小鬧是很難避免的，但是大的紕漏卻是很少出現了。

不久范無病就接到了馮書記的電話，一方面將期末的考試成績給他詳細地說明了一下，另一方面就告訴他，磐石方面邀請馮書記到磐石掛職的公函已經到了學校。

「真沒有想到這麼順利。」馮書記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

這次學校裡面出去掛職的院系級幹部一共有六人，其他的五個人中，兩個援藏去了，一個去了雲南山區，一個去了南京某區掛副職，還有一個是本地借調，六個人當中，就屬馮書記的事情辦得順利，別人都是跑了很久的關係才活動到的機會。

因此馮書記很是感慨，沒有想到靠學生也能辦成事情。

范無病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提醒馮書記到了磐石之後先多看看實際情況，跟范亨多溝通溝通，然後才考慮怎麼樣開展工作。

馮書記自然是對此沒有什麼異議的，一般而言，新官上任總是要先搞調查研究，然後才有發言權的，更何況在磐石這種高速發展的城市裡面，更要多長幾個心眼兒了。

但是不久之後，范亨就給范無病打過來了電話，讓他趕緊回磐石一趟兒。

「發生了什麼事情了？」范無病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剛剛接到的消息，你們集團屬下的一個鐵礦出了點兒事情，趕緊回來處理一下吧。」范亨在電話裡面有些著急地說道。

「出了什麼事情？我們集團什麼時候有了鐵礦了？」范無病頓時覺得一頭霧水，不知道范亨在說些什麼。

第二百一十五章 磐石的吸引力

不管怎麼樣，范無病還是坐上了飛機，直飛磐石。

范氏航空公司在磐石和上海之間的線路上，每天都有班機，因此范無病要回磐石是非常方便的，他打了個電話，預訂了艙位，然後驅車趕往機場。

到了機場之後，正好有一班飛機即將起飛，范無病立刻就通過特別通道登機，之後兩分鐘，飛機升空，直向磐石方向飛去。

很快，飛機上的空中小姐就給范無病送過來飲料，「范總，請慢用。」

范無病寵著她微微一笑，道了聲謝，然後一邊兒喝著飲料，一邊兒翻看雜誌。

因為自己是老闆，所以范無病坐自己飛機的時候，就是隨遇而安了，有頭等艙的時候就坐頭等艙，有商務艙的時候就坐商務艙，有經濟艙的時候就坐經濟艙，他立下的規矩就是不需要為自己太多考慮，因此航空公司方面的高層們也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但是老闆坐在自己的飛機上，相關的服務還是要提高檔次的，因此空中小姐們給送過來的東西都是頂級標準甚至范無病也能夠隨便到駕駛艙去轉一轉，跟機長他們聊聊天。不過，在空中飛行的時候，范無病從來沒有去駕駛艙騷擾過。

飛在天上，安全第一，范無病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飛機抵達磐石之後，市政府的人已經在機場等候了，正是范亨的秘書韓進帶著幾個工作人員。

「出了什麼事情了，怎麼我公司的人都沒有給我消息？」范無病有些鬱悶地問道。

韓進對范無病解釋道，「這事兒還沒有傳開，所以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向你匯報。我們還是先去市政府吧，有什麼問題待會兒一塊兒去解決。」

范無病一頭霧水地跟著韓進到了市政府，范亨正在那裡處理事情，看到范無病來到之後，加快了處理的速度，把閒雜人等給攆走，然後招呼兒子過來說事兒。

「水西縣的一個鐵礦出事兒了，死了六個人，礦主說他們是你們集團下屬的企業，當地政府獲知這個消息之後，不敢輕舉妄動，所以直接給我打了報告，可是我覺得非常奇怪，並沒有聽你說過關於鐵礦的事情，所以就把你給叫回來，問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范亨將其中的緣由給范無病說了一通兒，然後問道，「你是不是瞞著我買礦了？」

范無病頓時感到很生氣地說道，「怎麼可能？！要是買礦的話，我也是買國外的鐵礦，磐石這邊兒的鐵礦品質都不高，根本滿足不了我們鐵廠的需求，我怎麼可能去買這種小鐵礦？」

不過范無病也很奇怪，為什麼人家會咬定是自己的企業，這件事情總是需要搞搞清楚的，否則就是一盆污水潑到自己的身上了，這是萬萬不可的。

「我們還是去現場看看吧，在這裡猜疑是沒有什麼用處的。」秘書韓進建議道。

即使他不提醒，范亨和范無病父子也是要親自去查看一番的，總不能任由別人把屎盆子往自己的腦袋上面亂扣，於是眾人就開了四輛車子，再加上警方出動的二十多名警力，浩浩蕩蕩地開往水西縣，準備實地瞭解一下情況。

水西縣的那個小鐵礦，叫作潘家營礦，人數也不多，只有兩百多個人，平時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如果不是這一次出現了意外，大概縣裡面都不會知道這個礦在什麼地方，更不用說引起市裡面的重視了。

車隊經由市區主幹道路向水西縣方向奔去，范無病一路上從車窗向外看去，就發現磐石的城市建設確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鐵路經過的地方，三座大型立交橋盤旋其上，標準完全可以同北京和上海的地標性建築相提並論，而市區兩側林立而起的高樓大廈也是越來越多，很多工程都是在緊張地建築之中，周圍用綠色的紗網圍了起來，高高的塔吊隨處可見。

范亨看到兒子在關注市區環境，便隨口對他說道，「最近的招商引資工作非常好做，很多外商都是搶著往這邊兒跑的，別的地方需要用政策和優惠條件去推動工作，我們磐石這裡根本就不存在這個問題，因為並不缺乏資金，所以我們隊外資的審查也比較細緻一些，不是誰想來投資都可以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關於這件事情，以前父子二人專門談過，按照范無病的意見，磐石要發展的重點項目，應該從環保方面出發，盡量是高科技的，無污染的，收益有保障的，對當地居民可以提供較多的工作機會的。

因為范無病的緣故，范亨並不用擔心財政收入不夠，也不用擔心磐石的經濟發展速度太慢，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大力發展城市基礎設施的建設，把磐石的硬件設備給完善起來，在此之外，才會考慮到引進外資的問題。

但是商人逐利而來，外國人也可以看到磐石的發展前景有多好，在這種情況下，搶著要來磐石投資的外商絡繹不絕，在瞭解到范亨的主政思路之後，一些資源掠奪性的投資商，當然就無功而返，至於一些希望以磐石為基地，對大陸中西部進行深度開發的外商們，就決心扎根磐石，然後將觸角散佈到周圍各地去。

這樣一來，磐石市區的地標性建築物，基本上都是外商投資建設的，大大小小的高樓約有百多座，分佈在磐石各處，而由於磐石的幾大市場此時已經建成多時，輻射能力遍及中西部十幾個省區，再加上磐石的高科技產業和磐石機場的影響力，外商對於磐石的愛好甚至超過了西安這樣的大城市。

「想要迅速提升磐石的經濟地位和人文素質，僅僅依靠磐石本地的人才是不行的，所以就需要建設高科技產業，來吸引全國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的技術人才，同時我們也可以考慮在磐石落地一兩所大學了。」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

「嗯，這事兒有眉目了。」提到了大學，范亨頓時想了起來，他對兒子說道，「目前在順陽的望天師範大學想要擴大規模，但是又覺得順陽本地的發展前景不大，計劃找一個新的校區，慢慢進行搬遷，因為順陽跟磐石較近，所以他們有意到磐石來發展。」

望天師範大學，是望天省僅有的兩所重點大學之一，也是國家級的重點大學，在民國初年就建立起來的師範，解放後升格為大學，當年由於歷史原因，這所大學並沒有建在望天的盛會隆成，而是建在幾百里之外的順陽市。

如今順陽市的經濟發展緩慢，已經不能夠適應望天師範大學繼續發展的要求，因此不論是省裡還是教育部，都希望把望天師範大學給遷址，以期能夠獲得進一步的發展。

而望天師範大學的領導們也感到有些犯愁，如今擺在他們面前的選擇不外就是兩種，一個是遷到省城隆成去，可是作為中西部的省會城市，隆成也未必就比順陽強上多少，而遷移一次校址，差不多也是要傷筋動骨的，很容易對教學造成重大影響，再說了，隆成的地價也不便宜，此時遷址，只能在郊區買地建校了。

另一個選擇，卻是要更加吸引人，順陽距離磐石，實際距離不過就是一百四十多里而已，火車不到兩個小時可到，交通便利，如果搬遷到磐石的話，可以發展的空間比較大，本地的高科技企業比較多，而畢業生也更容易就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舊校區的一些家屬們，就不一定非要立刻搬遷過來了。

基於這種種考慮，望天師範大學方面就跟范亨聯繫過，談這個事情。

范亨早就被兒子給灌輸過大量的人才決定論，早就想著要提升磐石的文化環境，此時師大有意落戶磐石，他自然是樂觀其成的。

「具體有什麼說法了嗎？」范無病也比較關心此事，於是問道。

「他們總是希望新校區距離市區比較近，不過要在這邊兒找一塊兒面積如此巨大的地方，確實比較為難。」范亨對范無病說道，「倒是南邊兒有大片的空地可以使用，我們市裡面計劃把那邊兒的路給修起來，建成環校公路，到時候可以弄幾組校車來往於校區和市區之間。」

范無病點了點頭，覺得市裡面這個決定還是比較正確的，因為學生群體是一個活潑好動的群體，把校區放在市區，很容易出事兒，故而一般的大學校區都是在郊區，既安靜又便於管理，不易受外界的干擾。

磐石的騰飛已經是不可阻擋的，假如校區距離市區太近的話，是不妥當的。

說話之間，眾人的車隊就趕到了水西縣，此時水西縣的領導同縣警察局的車隊正等在公路上，雙方匯合在一處，簡單地交流了一下，然後各回各的車上，在水西縣警察局的車隊帶領下，繼續向潘家營礦那邊兒開去。

等他們到了潘家營礦的時候，已經是太陽偏西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巨大的隱患

水西縣的縣委書記李向勇和縣長孫萬虎也在現場，畢竟一下就死了六個人，算得上是大事故了，作為地方官員，他們不可能對此掉以輕心。

「水西縣的小鐵礦很多嗎？」范無病隨口問道。

李向勇雖然沒有跟范無病正面接觸過，但是范無病跟范亨的容貌相似，再加上他們早就知道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就是范無病，以前也曾經打聽過這些事情，因此當范無病發問的時候，他就猜到這位年輕人就是范無病了。

於是李向勇就介紹道，「以前水西縣的小鐵礦有不少，專門給縣鋼鐵廠供應礦粉，後來幾年鋼鐵廠的效益不好了，小鐵礦也跟著無人問津了。最近兩年因為鋼鐵廠被兼併重組的緣故，礦粉的行情又好了，所以小鐵礦也恢復了一些生機。」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於鐵礦，他瞭解得不多。

一般而言，含鐵的礦石都可以稱之為鐵礦石，但是從商業用途上講，並不是所有的含鐵礦石都有開發的意義的。

國內的鐵礦石，一般就是磁鐵礦、赤鐵礦、褐鐵礦、菱鐵礦、偏硅酸鐵礦和硫鐵礦，在這些鐵礦石當中，磁鐵礦的選取較為簡單，因為它具有磁性，所以可以使用磁選法，至於硫鐵礦，其實含硫比含鐵要多，一般是用來提煉硫酸的，倒是沒有什麼人用來煉鐵了。

水西縣這邊兒的鐵礦，應該算是那種可采可不採的質量，所以大礦沒有，小礦挺多的，主要就是大企業看不上這邊兒的鐵礦石質量，不願意開採，私人小礦主們土法開採，就沒有多少顧忌了，反正賣點兒是點兒，多少是個收入，總比種地的收入強多了。

半中間的時候，鋼鐵廠的負責人也趕過來了，不過就是一臉的晦氣，見到了范無病就叫苦道，「范總，這實在是無中生有啊！那個小鐵礦給我們送的礦粉，總共還不到五千噸，居然硬說是我們集團下屬的礦，實在是居心不良！」

自從被范無病收購之後，再加上專供磐石機場的鋼材需求，水西縣的鋼鐵廠一下子就擺脫了困境，目前雖然磐石機場不需要鋼材了，但是周圍各地都在大興土木，尤其是磐石的市政建設以及外商投資的建設項目中土木鋼材需求量極大，因此不論是鋼鐵廠還是水泥廠的生意都極好。

在這種情況之下，鋼鐵廠的原料需求自然也是極大的。

國內的鐵礦石儲量並不多，質量也不好，因此鋼鐵廠需要的礦粉，大部分都是從海外進口的，巴西或者澳洲之類的，先走海運，然後鐵路運輸到站。

雖然說是進口，可是價格卻不比國內的礦粉價格貴，礦石品質還要更好一些，因此鋼鐵廠方面注意要還是以進口礦粉為主，至於採用本地的一些小鐵礦的礦粉，倒是給當地政府的遊說離不開的。

因為稅收問題，縣裡面自然不肯放過鋼鐵廠，百般遊說他們，讓他們多少用一些小鐵礦的礦粉，也算是扶持地方經濟了，在這種情況之下，小鐵礦才有存貨的空間。

但是鋼鐵廠方面還是有些怨言的，因為當地的礦粉質量較差，往往會影響到鋼材的質量，也只能用於一些簡單材料上面。

「那他們又是怎麼跟我們扯上的？」范無病現在還沒有什麼功夫去追究鋼鐵廠方面的責任，畢竟他們大部分是水西縣人，在縣裡面的鼓動下放放水，范無病也不好公然責罰，於是他就重點過問小鐵礦為什麼說是自己集團的屬下企業？

這麼一問才知道，原來鋼鐵廠跟小鐵礦簽訂過購銷合同，專門為水西鋼鐵廠提供礦粉，小鐵礦認為自己是給鋼鐵廠服務的，自然就有勞務關係，所以一出事兒之後，立刻就把自己往范氏投資集團上扯，也是害怕縣裡面狠狠地處置他們。

「這可真是瞎扯了——」范無病有些無語地說道，「有購銷合同，那是買賣關係，怎麼能扯到勞務關係上？你們的腦子都生銹了？！」

「他們可不這麼認為啊——」鋼鐵廠的負責人小聲說道。

原來，小鐵礦算是村辦企業，礦主是鄉長弟弟，在村裡面很有勢力，平時驕橫慣了的，那不是有句話說，村幹部是打出來的嘛，所以這個小鐵礦就有點兒地頭蛇的意思，因為鋼鐵廠跟他們離的不算遠，為了避免麻煩，偶爾就買他們的一點兒礦粉意思一下。

小鐵礦的礦主也就以此為榮了，跟人說起來就提人家范氏投資集團的企業還買我們的礦粉呢，這個質量肯定是過硬的，四處往外推銷他們的礦粉。

這一次出了事兒，他直接想到的就是先利用范氏投資集團的牌子，把縣裡面的人給鎮住，然後再想辦法動用其他的關係來擺平這事兒。

可是縣裡面的人也不都是傻子，自然清楚范氏投資集團是什麼來路，怎麼可能去跟這種小鐵礦扯上關係？但是他們也都長了個心眼兒，你不是說你們是屬於范氏投資集團的嗎，那我們就先問一問范書記，他總是應該清楚的吧？

誰知道，范亨對於范無病的事情不怎麼管，自然也不知道這個小鐵礦是不是真的跟兒子能扯得上關係，於是就心急火燎地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回來處理此事。

「這都是什麼破事兒啊！」范無病聽了之後直皺眉頭。

不過這件事情也給他敲響了警鐘，就是應該對已經收購的這些企業進行整改，至少要保持企業的獨立自主性，可不能夠被當地政府所左右，變成了無原則的官僚體系犧牲品。

水西縣的領導們也有點兒忐忑，不知道范無病是不是會抓住這事兒大做文章，追究下去的話，縣裡面的領導扶持當地小鐵礦發展經濟是沒啥錯兒的，但是不分清楚狀況就無原則地胡亂扶持，甚至搞出了狀況，就說不過去了。

范無病是不可能在人前表示出什麼態度來的，他只是問了一句，「死的是什麼人？怎麼死的？礦主現在哪裡？」

死的都是村民，死因是因為堆積起來的礦石突然倒塌，礦主已經跑了。

搞清楚狀況之後，大家的心裡面就比較踏實了，范亨至少知道這事兒跟兒子范無病沒有什麼關係了，縣裡面的領導們也搞清楚了，這就是一件安全工作沒做好的責任事故，鋼鐵廠的負責人見范無病沒有生氣，心裡面也不再那麼惴惴不安了。

最後范亨表態道，「小鐵礦效益不高，污染就很嚴重，而且經過此事之後，鋼鐵廠也不可能再收購小鐵礦的礦粉了。你們縣裡面的領導們要坐下來仔細討論一下這件事情，一方面也提高安全意識，另一方面也需要檢討一下，在整個磐石都在走高科技產業發展道路的同時，是否應該關停這些污染嚴重產出很低的小鐵礦？我希望你們回去之後好好地想一想。」

眾人都唯唯諾諾地答應下來，心道這回真是沒有討了好去。

范無病等人在出了事兒的小鐵礦周圍轉了一圈兒，就發現一個問題，篩選剩下的粉塵與水分混合成的淤泥積滿了一個很大的池塘，方圓有百米左右，深度則看不出來，但是問題也很明顯，這個池塘的地勢比較高，比附近村莊的水平面高出了幾十米。

這樣的話，可就形成了巨大的隱患了，池塘的基礎是黃土，一旦垮塌，傾瀉而下的淤泥就會將村子給吞噬掉，誰也不知道這個池塘裡面的淤泥到底有多少，因此這個後果也是很難估計的。

看到這副情景，范無病的寒毛立刻就給炸起來了，他立刻就指出了這個問題。

縣裡面的幾個領導們看到這副情景倒是沒有多想，可是聽范無病這麼一說，他們也被嚇壞了。

萬一真的出現范無病所說的情況，那死的人就不是一個兩個了，到時候別說能不能繼續在縣領導的位子上幹下去了，怕是要追究刑事責任的。

范亨也被嚇了一大跳，要不是因為礦主攀誣范氏投資集團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跟范無病一塊兒到這裡來實地查看，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這裡居然還有這麼大的一個隱患存在。

於是范亨立刻指示縣裡面對這個安全問題進行評估，然後在三天之內拿出解決的辦法來，范亨對他們說道，「事情關係重大，你們不能再掉以輕心了，縣裡面是否還存在類似的情況，要盡快摸清楚，該解決的就解決，否則出了事情，大家一個也不要想跑得脫。」

「是，我們立刻就辦。」書記李向勇也被嚇得不輕，他看著那懸在頭上的巨大隱患，心裡面撲騰騰地亂跳。

黃土的土質雖然較為堅硬，可是也撐不住這麼多的淤泥壓迫，這些篩選之後剩下的廢礦粉的質量較重，長年累月地壓迫之下，難保會把這黃土大壩給壓垮。

「孫縣長，你要盡快組織人手，摸清楚周圍的情況，看一看是否可以向別處洩洪，把這個隱患先給解決掉，它一天不消除，我們一天不安心啊！」李向勇對現在孫萬虎要求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碗酸湯麵

范亨等市裡趕過來的領導們是後半夜離開的，水西縣的人就留下了。

看著潘家營礦那個如同懸在頭上的大炸彈，縣長孫萬虎對書記李向勇說道，「上崖鄉的郭順是怎麼回事兒，居然弄出這麼大一個紕漏出來，好在發現得早，否則一出事兒的話，別說我們的位置不保，就是市裡面的領導們也吃不消，難怪范書記這麼重視了。」

書記李向勇皺著眉頭說道，「現在趕緊處理這邊兒的事情，再把全縣的安全隱患普查一遍，該處理的立刻處理，絕對不能輕鬆放過！縣委立刻召開擴大會議，發動所有黨員幹部們深入挖掘各地隱患，下大力氣整治，該關停的小鐵礦和小煤礦立刻關停，把口子給堵死了！」

縣長孫萬虎點了點頭，不過又說道，「可是這樣一來，阻力不小，而且經濟上受到的影響也很大。」

書記李向勇回答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次范書記回去，多半兒是要開會討論這事兒的，這兩年礦上的經濟效益並不好，對環境造成的污染卻挺大，而且安全事故不斷，以前范書記就強調過要關停小鐵礦和小煤礦，只是市裡面的大項目不斷，一直騰不出手來，估計這次是要下大力氣整治了，我們可不能被抓了典型。就算是被抓了典型，也應該是大力整治安全隱患的正面典型。」

「嗯，我明白李書記的意思了。」縣長孫萬虎點頭回答道，「其實縣裡的財政上還是有點兒錢的，水泥廠和鋼鐵廠這兩個項目帶來的稅收就很多了，以後我們還是得從大項目上著手，這些收益小污染重的小項目，盡量取締。」

兩個人站在黃土大壩旁邊商量了好一陣子，雖然現在是夏季，可是後半夜的夜風頗有點兒涼，秘書拿過來兩件風衣給他們披上，又到村民家裡藉著灶台做了一大鍋熱湯麵，眾人稀里嘩啦地喝了一通兒，也就快天亮了。

天剛濛濛亮，縣裡面的水利專家就趕過來了，看了一下大壩周圍的環境，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就有了主意。

帶頭的一個專家對縣領導們建議道，「潘家營礦的規模雖然不大，但是年頭兒夠長，尤其是這個尾礦大壩沉積的泥沙量不小，剛才我們測量了一下，淤泥的深度至少在二十米以上，中間的深度可能更深，測算一下壩裡面的泥沙總量，差不多在四五十萬方的樣子。現在黃土大壩已經有一些龜裂了，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意外情況，所以我們建議是盡快引流，必要的時候可以考慮定向爆破。」

縣裡面的領導們看了看對面正升起裊裊炊煙的村子，又聽了水利專家們的話，不覺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此時站在大壩這裡，才感覺到這個四五十萬方泥沙的概念是什麼，若是在辦公室裡面看紙面數字的話，真是沒有什麼印象的。

縣長孫萬虎跟書記李向勇交換了一下意見，立刻就開始安排工作，調動縣裡的幾個工程隊過來，然後又組織了縣裡的民兵骨幹一塊兒來參加引流活動，為了防止萬一，還派人去了下游的村落做工作，把村民暫時弄到外面去。

眾人忙碌了一上午，才把引流渠道給弄好了，然後選取了一面荒灘作為引流場，在那邊兒的黃土大壩上面鑽孔裝入炸藥，等到一切都給弄好了之後，縣長孫萬虎一聲令下，大壩一側進行三次起爆，炸出了一個十來米寬的口子來。

沉積了幾十年的泥沙找到了宣洩的出口，立刻順著引流渠道噴湧而出，深褐色的灰黑色的淤泥夾著很多礦石什麼的傾斜而下，直奔荒灘地而去，荒灘地上的一些草皮老樹什麼的，這股洪流的衝擊之下就跟摧枯拉朽一般，瞬間就被吞沒了。

站在旁邊兒的領導們，還有一些趕過來幫忙的村民們看著這幅景象，腿腳都有些站立不穩，假如是這些泥沙衝向村莊的話，可以想像得到，全村的人沒有多少倖存者了。

泥沙不同於積水，排泄的難度要大一些，尤其是當大壩裡面見底的時候，那些陳年淤積已經流不出來了。

而在對面的荒灘上，到處都是厚厚的深褐色淤泥，看上去了無生氣，一派死寂。

「這些東西該怎麼處理？」看著那一片荒灘，書記李向勇一時之間也沒有了主張。

還是水利專家們比較有辦法，立刻就說道，「這些都不要緊，過一陣子，風乾之後，從鋼鐵廠拉一些礦渣出來填平了，這邊兒可以弄一個公園出來。」

「能行嗎？」李向勇不知道專家的這個建議是否可行，就問了一句。

水利專家指著前面的荒灘對李向勇說道，「李書記你看，原本這裡是坑坑窪窪的亂成一片，現在被這些礦石渣滓填滿了，卻是平平的，連休整地面都省去了。到時候拉些礦渣一填，就是一個平平的廣場，對面那些黃土拉過來堆成假山，再用水泥什麼的加固一下，弄個涼亭什麼的出來，再種些樹搭些景觀，高興的話可以從西邊兒引水過來造一個湖，到時候連釣魚都有地方了。」

聽了專家的話之後，眾人也看了看這邊兒的環境，然後縣長孫萬虎對書記李向勇說道，「我看行，磐石的外國人越來越多了，這些人平時除了工作之外，就是在市裡面窩著，早憋出病來了，要是我們把這裡改造一些，把西邊兒的河水引過來，然後下大力氣改造成度假村什麼的，估計經濟效益會很不錯的。再說了，我們北面有山，開發兩條旅遊線路出來，這附近能吸引不少人的。」

眾人蹲在這一大片爛泥地前面，興致勃勃地商量了大半天，最後覺得這麼一弄反而弄出一個美好的希望了，真是壞事兒變好事兒了。

至於村子裡面原來那些反對封停鐵礦的村民，再看了剛才炸壩的景象之後，也是有點兒心有餘悸，惴惴地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誰都清楚，萬一大壩裡面的泥沙是衝著村子去的話，大家一個也別想活著出來。

等到他們聽了縣裡的領導們再議論著把這爛泥地開發成旅遊區之後，頓時都高興了起來，旅遊區是什麼概念他們不一定明白，可是大家至少也清楚一點，那就是如果這邊兒有遊客光顧的話，沿途開些飯店都是可以賺不少錢的。

不過要開發這麼大的項目，投入的資金也不會少，縣裡面的資金雖然有一些，可是要完全投入開發的話，也不是那麼輕鬆，畢竟還有很多別的用錢的地方的。

范亨和范無病父子等人回到了磐石，也沒有回家，就是在辦公室的套間裡面睡了一覺，范亨一大早就去開會，留下范無病睡到了十一點多才醒過來。

「范總你醒了？」范無病收拾了一下出來的時候，就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喊他。

范無病回頭一看，就發現一個年紀不大的穿著白襯衣和水洗藍牛仔褲的女孩子正站在辦公室外面看著他。

「你是？」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她。

女孩子的眼睛很大，有點兒像日本動畫片裡面的那樣，不過看上去並沒有不舒服的感覺，雖然也是水汪汪的，卻沒有那種曖昧的色彩。

「我是范書記的秘書，宋晴。」女孩子回答道，「范書記去開會了，臨走的時候交代說，萬一范總醒過來，給你弄點兒吃的，東西我已經弄好了，要不要現在就去給你熱一下？」

「哦，謝謝你啦。」范無病此時卻是感覺有點兒餓了，昨天下了飛機就直接到水西縣那邊兒了，都沒有顧得上吃東西，車上啃了兩個麵包，此時也都消化得差不多了，又睡到了現在，早就餓了。

宋晴得到范無病的首肯之後，先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後就出去給他弄吃的。

過了一小會兒，范無病就聞到了香味兒。

「咦，不像是飯店的味道啊——」范無病吸溜了兩下鼻子，覺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酸湯麵的味道，可是卻跟平時吃的市政府賓館裡面做出來的味道不同，這個時侯宋晴就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了，上面有四個小菜，還有一碗熱騰騰的酸湯麵。

范無病也是餓了，看都沒看那四個小菜，直接就把一碗酸湯麵給喝了下去，裡面還有兩個荷包蛋，加的醋也是地道的山西老陳醋，吃得范無病滿頭冒汗，不由得拍了拍肚子笑道，「什麼地方買的？好吃極了，最近幾年可是沒有吃過這麼地道的酸湯麵了！」

宋晴看著范無病的滿足相，捂著嘴笑了起來，「沒覺得有這麼好啊？只是我剛才給你做的，材料都是從市政府賓館要來的，只不過自己加工了一下。」

「一流的手藝！」范無病豎起了大拇指誇獎道，「以前老是擔心我爸在單位吃不好，現在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范無病說的話倒是實情，范亨的工作比較忙，雖然他並不需要怎麼出去應酬，但是有時候中央政府下來人檢查什麼的，還有一些外商訪問，兄弟省市訪問的時候，卻是推不掉，喝多了的時候能吃上一碗酸湯麵的話，那可是至高的享受。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能太自私

「那我可不敢當，聽范書記時常說起，范總的廚藝是高手級別的。」宋晴微微一笑道。

范無病點點頭，把四個小菜和兩塊兒千層餅吃了個乾乾淨淨，混了一個腰滾肚圓，然後坐在沙發上歇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一件事情，不知道水西縣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范無病問了宋晴一聲，結果她並不清楚這件事情，正打算出去問問的時候，范亨已經開完會了，跟著市裡面的幾個領導們走進了辦公室。

「范書記，雖然水西縣的李向勇他們總算是處理得當，不過這個胃口就開得大了點兒，沒有及時發現安全隱患也就算了，被市裡指出了責令改正，結果居然又提出這樣那樣的要求，這不是反了天了嗎？」有人對范亨說道。

范亨回答道，「這事兒需要實地考察情況，先聽聽專家的意見，然後再做個預算，如果投入不算太大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陸陸續續地進來五六個人，都是范無病熟悉的市裡面的領導，從當初的縣級市一直待到了現在，級別也水漲船高了，個個都是正廳或者副廳級的配置。

「無病什麼時候到的？」眾人就發現了屋子裡面的范無病，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對於磐石而言，范無病就是一個發動機，可以源源不斷地提供發展資金，為他們指明發展方向，磐石能夠從一個小小的縣級市發展到現在，可以說是范無病的功勞。

假如不是因為磐石是范氏父子的發祥地，又有范無病的多家重要企業在這裡，而范無病又想要把老爸范亨給推上更高位置的話，他是沒有必要下這麼大的力氣的。畢竟國內現成的發展空間很多，無論投資在哪裡都非常方便，可是開發磐石的話，那就等於是從頭幹起，一切都要考慮周到自己動手了。

范無病笑著挨個跟眾人握手問候，然後才招呼著眾人落座。

宋晴到隔壁屋子煮了茶過來，給大家奉上，然後又找了些點心過來，然後坐到了一邊兒。

「嗯，怎麼不見韓進？」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解釋道，「韓進是個人才，鍛煉了這麼些年，可以獨當一面了。現在范書記安排他到政府辦當副主任，現在回去準備全市幹部大會的材料去了。如今范書記的秘書主要有三個，小宋是今年剛大學畢業分過來的。」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的宋晴，心想剛剛畢業就能給省部級的官員做秘書，這小姑娘的背景肯定不一般，沒準兒又是安全局或者其他保密部門給安排過來的人呢。

當領導有好處，也有不好處，好處就是人前人後都是鮮衣怒馬容光煥發，可以頤指氣使發揚王八之氣，壞處就是身居高位不自由，出入經常要受到掣肘，身邊的秘書往往也是上級指派的，除了自己挑選出來的那些人之外，很多人都是負有特殊使命的。

不過呢，至少這個宋晴做飯有一手，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范無病最關心的，還是范亨的身體健康，有個做飯技術高超的秘書，對於范亨而言是有很大好處的，至少范無病不用擔心范亨因為胡吃亂喝把腸胃給搞壞了。

一般而言，九成九的領導都有胃病，不是喝出來的，就是吃出來的，還有一部分是餓出來的，剩下的百分之一倖免於難的，不是鐵打的胃口，就是身處閒置的。所以也有人笑稱當了幹部，就把身體徹底獻出來了。

「對了，今天這事兒，正好問一問范總的意見啊，他可是商業運作的高手。」有人忽然提議道。

有了這個開頭兒，眾人頓時就紛紛贊成起來。

范無病卻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又整出來什麼事情，居然要問計於自己了？

見兒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范亨就擺了擺手道，「還是水西縣的事情，今早接到了他們的匯報，說是已經開始定向爆破了，目前縣裡面的班子正在考慮以後如何收拾那塊兒地方。」

范亨就把水西縣的意思給范無病說了一下，然後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他們發展旅遊業的思路倒是沒什麼不對，只是縣裡面的經濟收入還不足以支持他們搞這麼大的項目，初步估計，沒有個上億的資金是搞不起這麼大規模的項目的。」

水西縣去年的財政收入也不過是一億一千萬而已，雖然在望天省看來是非常恐怖的數字了，但是放眼全國，並不算什麼，一來是望天的經濟基礎比較差，二來水西縣其他的基礎產業都不好，全靠鋼鐵廠和水泥廠的盈利才有了這麼高的財政收入，如果不發展其他的支柱產業的話，以後的發展勢頭就不會有這麼好了。

范無病聽了老爸的話之後，要了磐石的地圖來看，就發現水西縣的位置，還是不錯的。

水西縣的西邊兒，是蜿蜒而過的流花河，水量一直不錯，污染也不嚴重，北邊兒是積雲山，山不算高，但是植被覆蓋率較好，既有可以拾階而上的小路，也有適合攀巖的陡壁，適合旅遊業開發，而水西縣的南邊兒則是新開的高速公路，交通便利。

假如水西縣的領導層決意要開發旅遊業的話，現在確實是一個好機會。

充分地瞭解了這邊兒的形勢之後，范無病就笑著對大家說道，「如果需要投資的話，我們集團可以出錢。」

「范總能看上的生意，一定是有前途的，這事兒我們得從長計議，不能讓你得了所有的好處去。」頓時就有人開始調侃道。

「不是還有稅收留給你們嘛。」范無病哈哈一笑道。

不過今天提到了開發旅遊業的事情，范無病還是有些意動的。

如今國內的投資，大部分都是瞄向投資密集見效快速的大項目，地方上都有招商引資的任務，也是考察當地領導政績的一項硬指標，因此大家都是盡量把大資金往自己的地盤上拉，卻不考慮項目本身是不是會地方造成較大的影響。

就好比當年有個地方發現了大型的露天煤田，美國人有意開發，於是就跟地方上達成了協議，大概就是說美國人提供設備，中國人以煤田入股進行合作，若干年之後，設備全部留給中國方面，合作期間雙方按約定比例進行分成。

當時中國缺乏大型的露天煤田開採設備，因此就對這個提議非常感興趣，達成了合作，但是不過才十年的時間，美國人就把煤田基本上給挖空了，那些大型的開採設備中國人從來都沒有見識過。

而十年之後剩下的那些設備，充其量也就是一堆廢銅爛鐵而已。

這事兒在政壇裡面可以說是一件醜事兒，只是涉及到高層的顏面，所以很少有人公開提起，但是知情人是不少的，那個工程也逐漸被人所遺忘了。

磐石這地方，小鐵礦和小煤礦是不少的，大部分都是村辦的，實際控制權卻是在私人的手中，無序的開採和競爭對於資源形成了極大的浪費，對於環境的污染也非常嚴重，尤其是利用土法煉製焦炭，跟使得有些地方的空氣都是黑的，樹上常年見不到一片綠色的葉子，當地人的臉色黑裡透紅，呼吸道疾病非常多見。

對於范無病而言，吃資源飯是一種非常可恥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官商勾結的礦主們，除了會花錢賄賂官員們獲取開採權之外，簡直是一無是處，挖出來的煤是不少，但是基本上都在逃稅，繳納的一點兒費用連治理污染的費用都不夠。

范無病倒是很支持整個磐石都趁著這個機會把小鐵礦和小煤礦都關了的，磐石現在最好的發展方向就是大力引進高科技產業，發展旅遊業，這兩項產業利潤大而消耗少，對於環境的危害甚小，也是發達國家最喜愛的。

不過今天的主要議題卻不是關於水西縣搞旅遊業開發的，范亨等人正在商量近日召開全市安全工作整頓會議的事情，就是為今後取締那些不合規範效益不好污染嚴重的私礦製造輿論，畢竟這麼大的動作，首先就需要佔了輿論的支持才好操作的。

用一句老話來講，就是上應天意，下順民心，替天行道，造福百姓啊！

范無病對一群老男人開會沒有多大的興趣，於是就轉過頭去，跟范亨的新秘書宋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聽她的說話聲音，還是很婉轉的，范無病覺得當秘書實在是可惜了，以這個水準，放到公司裡包裝一下，差不多大小也是個歌星啊！

不過這個念頭也就是在范無病的腦海裡面晃了一下，他現在可不敢再胡亂往公司塞人了，更不用說宋晴現在是范亨的腸胃保障，老爸范亨有個好身體可比自己公司多一個可有可無的小歌星要強很多。

做人嘛，可是不能太自私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難以抉擇

望天的旅遊資源還是非常豐富的，山水自有其特色，也有不少的歷史文化遺跡，只是限於望天省本身的經濟發展靠後，所以這些資源並沒有得到有效的開發，如此循環之下，自然就失去了先機。

而旅遊業這種東西，投入大，見效慢，一般人都難以預料到投入之後是否真的能夠帶來回報收回本錢，所以肯真正下大力氣發展旅遊業的地方領導很少。

如今國內發展旅遊業的城市，也就是想北京西安或者南方的蘇杭之類有歷史底蘊的城市而已，除此之外就是名山大川了，像是大規模地製造旅遊資源來吸引遊客，卻是非常少見的。

倒是這幾年以來，很多人已經看厭了黃山廬山華山泰山，興起了去新馬泰旅遊的熱潮，就算是像望天省這樣的內陸省份，每天也有不少人組團去趕時髦的。

對於開發旅遊業這種事情，國內的學者也存在不同的意見。

一部分人認為，旅遊業的發展使得名山大川受到的污染加劇，客觀上破壞了對於名山大川和文物古跡的保護，得不償失。

而另一部分人則認為，名山大川和文物古跡存在的價值不是被保護，而是面向大眾開放，單純的保護毫無意義，而對大眾開放的話，可以獲得更多資金來發展當地經濟，對旅遊資源進行開發和保護。

大部分的旅遊景點，都是實行憑票准入制度的，也就是說當旅遊景點承受不住越來越多的遊客資源的時候，管理機構就會立刻終止新的客源。基於這種管理制度，每年當中都有很多遊客乘興而來，卻因為找不到合適的旅遊資源敗興而歸。

在這種情況之下，范無病倒是覺得，自己製造點兒文物古跡出來讓大家盡興，卻也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了。

范亨他們在那邊兒研究事情的時候，范無病就讓宋晴找了一張望天省的旅遊地圖出來，細細地研究上面的文物景點佈局，看看是否有自己籌劃出一條貫通全省的旅遊線路的可能性。

磐石的位置在望天省的中部，旅遊資源大致分成四個部分，北方是佛道名山，南方是早期的人類活動遺址，西方有瀑布和大河資源，東方是原始森林區。

這樣一看，磐石完全可以建設出一個大型的度假村落，然後再發展支線資源，在四條旅遊線路上營造出規模較大的酒店服務群，把全省的旅遊資源有機地整合起來。

宋晴無事可做，就趴在旁邊兒看范無病用鉛筆在地圖上面勾勾畫畫的，起初的時候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半個小時之後，就有些動容了。

范無病用鉛筆在地圖上勾勒出來的線條和那些標記，可是代表著數十個億的資金投入啊！這讓從來沒有見識過范無病的大手筆的宋晴，立刻就感到了磐石人對於范無病的特殊感情了。

難怪走在磐石，一說起范無病來，大家的熱情比說起范亨來更加高漲。

宋晴此時用手肘撐在桌子上面，眼睛看著范無病，只見他正皺著眉頭捉著下巴在那裡沉思著，手中的鉛筆不住地在地圖上面輕輕敲打，發出了篤篤的聲音。

「不對！」忽然范無病把手中的鉛筆拍到了桌子上，毫無來由地說了一句。

「嗯？」宋晴正在看著范無病入神呢，差點兒被他給嚇了一跳。

范無病拍著地圖，有些犯愁地說道，「投資倒是小事兒，只是東西兩邊兒的路可是很差，這個投資就大了！沒有上百億的資金是拿不下來的——」

東西兩條旅遊線路上，沒有鐵路資源，公路的路況也非常差，百十公里的直線距離，可能繞來繞去就要增加兩三倍的路程，在這些地方要發展旅遊業的話，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交通如何能夠便利？

假使范無病不開發東西兩邊，只開發南北資源，卻是沒有多少的新意，因為南北旅遊資源基本上都已經開發了不少了，很難找出新的賣點。

而東西兩邊兒，東邊兒的原始森林優秀程度冠絕全國，山水之優美，即使是黃山也不遑多讓，至於西邊兒，范無病已經想好了，可以利用水利之便，開發出漂流項目來，恰恰是因勢利導，充分體現出地區優勢了。

但是要想實現這一點的話，就必須正視一個問題，修路。

一提到修路，范無病就有點兒頭大了。

這種事情怎麼也應該是政府工程吧？自己一個私人老闆修路，是很容易遭嫉恨的，畢竟誰都知道，現在國內的口號就是要想富先修路，各地政府都千方百計地拉貸款來修高速公路，自己無端地摻和進去，肯定是會斷了很多人的財路的。

修高速公路這件事情中的貓膩是很大的，以一條一百公里的高速公路而言，投入就要超過二十億人民幣，這其中分段承包下去，可以造出很多個百萬富翁和千萬富翁來，更不用說其中的銀行貸款什麼的，轉轉手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到手，可以養肥了多少官員了。

高速公路是改革開發的產物，雖然在國外，六十年代之前就已經完成了高速公路建設，但是國內發展較晚，進入了八十年代後期才開始實現了高速公路零的突破。

交通部前年的有關統計數字顯示，因路況不好，車輛通行不暢，國內每年都有上百億元的財富被白白地浪費在汽車緩慢的行進中。而根據八十年代的統計數字，全國公路汽車平均時速只有三十多公里。

因此讓中國的汽車車輪快速跑起來，讓中國的經濟發展駛入快車道，就成為有識之士在鼓動國內修建高速公路時發出的呼聲。

八十年代初，滬寧經濟帶工農業生產總值約佔全國的六分之一，人均國民生產總值差不多是全國平均水平的三倍，經濟發展迅速導致交通量急劇增長。一條二級公路上，日交通量一萬五千輛。

而集中了瀋陽、大連、鞍山、撫順、本溪、遼陽、營口、丹東8個大中城市的遼東半島，是我國經濟發達地區之一，可貫穿南北的只有一條三級公路，造成大連港嘴大腸子細，壓船壓港有時竟超過百天。交通滯後情況已經成為制約各地經濟發展和對外開放的瓶頸。

九十年代以來，國內的高速公路建設步伐加快，出現了一大批重點建設的高速公路工程，初步緩解了中心城市之間交通擁堵的瓶頸問題。

高速公路可以說是用錢堆出來的。一般平原丘陵地區的高速公路平均每公里造價目前為兩千萬元左右，山區高速公路平均每公里造價三千萬元左右，城市出入口高速公路要求更高，造價也更高一些。

針對建設高速公路投資大、籌資難的情況，國務院確定了貸款修路、收費還貸的政策，特別出台了徵收車輛購置附加費的政策，作為公路建設專項基金。同時，國家在養路費徵收和稅收等方面也實行了特殊政策，促進了公路建設投資體制改革，地方投資興建公路的積極性空前高漲，積極吸引外資到高速公路建設中來，國家、集體、國內外經濟組織共同建設公路，發行債券、集資入股、建立股份有限公司等新事物新辦法應運而生，逐步形成了國家投資、地方籌資、社會集資、利用外資的投融資體制。

比如說今年也就是一九九四年，福建省改革融資方式，招商引資，爭取到世界銀行一點四億美元的貸款，省、地兩級自籌十二億元人民幣建設資金，終於結束了福建無高速公路的歷史。國內很多在建的高速公路等都是多方籌資的結果。

高速公路是公路交通採用現代科學技術的集中體現。無論是高，公路的勘測設計，還是路基、路面、施工機械、橋樑、運營管理等，都需要高科技的支撐。

國內的高速公路路面普遍採用半剛性基層和水泥、瀝青混凝土面層，優選了水泥穩定粒料和石灰粉煤灰穩定粒料兩類半剛性基層結構，可以保證高速公路快速行車的安全。瀝青路面的高溫穩定性和低溫抗裂性也得到了較好的解決。

可以說，現在國內修築高速公路的時機和技術都達到了，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資金的問題。

范無病盤算了一下，如果開發東西兩邊兒的旅遊資源，自己至少要修築四百公里以上的高速公路，那可就是至少八十億的人民幣，再加上一些困難的山區道路增加了修築的難度，沒有一百億人民幣是絕對拿不下來的。

經過這麼一算，范無病就有點兒難以抉擇了，為了幾個億的旅遊開發，就要自己投入上百億的高速公路修築費用，這是不是太離譜兒了一些？

這得需要多少年才能夠收回來啊？！

范無病想了想，頓時覺得非常頭痛，這筆帳還得仔細算一算才行，自己雖然有錢，也願意幫助望天省發展交通事業，也不在意會有人對此指手畫腳，但是如果投入的錢連老本都收不回來，那豈不是讓別人看了笑話？

這種做好事兒既不留名也不得利的事情，范無病自問是做不出來的。

第二百二十章 怕不怕人說閒話？

宋晴畢竟年輕，對上范無病這同樣年輕的衙內，自然話就多一些。

其實對於年輕漂亮的女秘書而言，衙內的吸引力還是比較大的，尤其是范無病這樣的年輕有為英俊瀟灑揮金如土讓大家都不得不充分重視的衙內，更是通吃美少女和御姐的最佳殺手。

一般而言，大部分女秘書走上領導崗位的機會並不多，最後還是結婚生子找一個安穩的工作崗位停頓下來渡過後半生的機會居多，因此如果想要更進一步為自己謀個好出路的話，就應該在領導身邊服務的時候，多動動腦筋，自己給自己創造機會。

宋晴在剛分配給范亨當秘書的時候，就聽前輩們說起過范亨的上一任秘書林小彤的事情，這位前輩因為替范亨擋了一槍，不但成了市裡面的典型人物，而且也成了范家的恩人，此時已經是范氏投資集團的高層了，這個子彈還是擋的值得的。

「怎麼會需要上百億的資金呢？」宋晴有些好奇地問道。

她覺得，上億的資金投入到旅遊產業中來，就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但是范無病這麼一推算，居然得出了投入上百億資金的結論，自然是讓她感到有些錯愕。

不會是范無病數學向來不及格吧？可是也不對呀！宋晴心想，范無病作為復旦大學的學生，不至於連一億和一百億都分不清楚。

「要想富，修高速。」范無病指著地圖對她說道，「這兩條高速路修下來，差不多就是上百億的投入，至於其他方面的投入，我還沒有仔細計算呢。」

「你要自己修兩條高速公路啊？！」宋晴聽了范無病的話，頓時有點兒咋舌。

望天省裡面也有意修築一條高速公路，長度大概是在一百四十公里左右，預計投資大概是三十億的樣子，現在還在研究論證階段，但是從資金的來源來看，也是通過省財政投入、商業銀行貸款以及引進外資三方面相結合來籌措的。

但是高速公路是一個長線投資，很多大資金都不願意做這種事情，畢竟有幾個億或者幾十億的資金的話，賺錢的地方很多，根本沒有必要投入到這種地方，假使回收投資的時間要十年或者二十年的話，光是物價上漲的幅度，就足以使投資方的資金變得血本無歸了。

而這麼大的資金如果投入股市或者期市的話，十年時間想要翻上好幾番都是輕而易舉的，更不用說投入到國內方興未艾的房地產市場上，更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從這種種方面來考慮，除非有其他的意圖需要跟省裡或者地方上搞好關係，以達到曲線投資的目的，或者是政治任務逼迫銀行不得不進行貸款的話，沒有多少人願意沾惹這個是非。

畢竟在高速公路的建設當中，投資方獲利沒有保障，或者受益較差，只有那些承攬工程的隊伍們或者將工程轉包出去從中取利的一道二道販子們才是真正地從中撈足了油水。

范無病一盤算到這裡，就有些躊躇不決了。

宋晴坐在旁邊兒看著范無病，只覺得他的眉頭時而緊鎖，時候舒展，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有些猶豫，面部表情真是豐富的不得了。

這個時侯范亨他們也開完會了，見范無病坐在這裡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都覺得有些驚奇，心想什麼時候范無病也會感到為難呢，這真是一件相當古怪的事情。

「無病，出了什麼事情了？」范亨送走了其他人之後，就過來問道。

他剛剛跟市裡面的其他領導們商量了關於召開全市幹部安全工作動員大會的事情，基本上把主題內容確定了，重點就是要打擊非法小鐵礦和小煤礦，嚴格審查村辦兩礦的資質，對於不合乎安全規範的小礦必須要採取嚴厲手段進行查封，存在安全隱患的也要及時整改，絕對不能夠容許出現像潘家營礦那樣的重大安全隱患。

市裡面的領導們對此倒是沒有太大的反對意見，畢竟現在磐石的發展勢頭極好，主基調就是發展高科技產業和物流產業等無污染企業，現有的污染超標企業已經在開始著手改造了，整改不合格的自然要予以取締，對於小鐵礦和小煤礦這樣的雞肋產業，自然是要盡早取締為好。

本身磐石的優勢並不在礦業上面，而是三線建設時期形成的輕重工業基礎，現在市裡面的發展方向也是非常清晰的，就是搞技術附加值高的，盈利能力強的企業，其它不行的企業，都必須給它們讓道兒。

范無病將自己畫出來的東西讓范亨看了看，然後說道，「我剛剛在想，能不能佈局全省的旅遊業，結果這麼一算，如果想要把東西兩邊兒的旅遊資源整合到一起的話，光是修高速公路就需要上百億的資金，更不用說南邊跟北邊還沒有考慮呢。」

范亨拿著兒子畫出來的圖紙端詳了一陣子，倒是覺得這個佈局確實不錯，一旦成型，則磐石周邊的旅遊資源就可以有機地結合在一起，一條旅遊線路就可以遊遍一個方向上的大部分著名景點，只是兒子說的也是對的，建高速公路的話，可是需要大筆的資金投入的。

說實在的，范亨從來沒有問過兒子到底有多少錢，只是上次通過范無病投資磐石機場就可以看出來，范無病的資金至少也是在數百億以上說話的，否則絕對撐不起這麼大的攤子的。畢竟范無病在全國各地的大企業就很多，在海外也有很多投資。

想到這裡，范亨不由得問了一句，「是不是資金不夠用了？我聽說你光是買飛機下訂單就花了四十一億美元，怪不得現在沒錢了，以後你花錢的時候還是多考慮一下，沒有節制地花錢是不好的習慣。」

范無病翻了個白眼兒，心道我的錢多著呢，只不過是沒有權衡清楚，這個錢花下去是否值得而已？畢竟白白地在這裡扔下去上百億的資金來修路，范無病也是有些心疼的。假如是為范亨打造政績的話，這個投入也有點兒太大了，他自問別的領導們是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人到了這個地位上，要麼就是一心為公了，要麼就是不思進取只顧撈錢了，既有錢花有要做事的領導實在是不多。

「錢倒不是什麼問題，可是我私人投資兩條高速公路的話，怕是會惹出許多是非來的。」范無病對范亨說道。

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假如是政府跟外商合資修建高速公路的話，那是正常的，可是如果是外商獨資修建高速公路，就有了問題了，建成公路之後是不是要收費？收費所得收益是應該如何分配？這些都是問題。

假如是私人投資高速公路的話，那問題就更大了，那無疑是把個人財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會引起各種不必要的猜疑的。中國人一般都有仇富的心理，以前農民起義的時候就喊過口號，不患貧患不公，意思就是說受窮挨餓我們都不怕，就是怕分配不公平，憑啥我只分到兩個窩頭兒，你就分到四個？這是為毛？

如果范無病獨資修建高速公路的話，不管到底是誰受益，都會把他推到國內輿論的風口浪尖兒上，畢竟現在的社會形勢不是十年之後，老百姓們對於國外有富人是可以理解的，對於國內有富人卻是極為仇視的，直接受到影響的不是別人，就是老爸范亨。

一個省部級高官的兒子，居然私人出資上百億來修築高速公路，這說明什麼問題？他也太能貪了吧？這是人們的第一個感覺。

聽了兒子的想法，范亨也是有些躊躇，他考慮了良久之後才對兒子說道，「以前你好像跟我說過，賺錢並不是你的人生目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應該留下一些什麼東西。東西兩山的情況，你可能不太瞭解，那裡我去過幾次，條件比較艱苦，修路卻是比較困難，現在你預計了一百個億的投入，或者還不夠。但是我這麼說，並不是要打消你修築高速公路的念頭，而是希望你有時間去那裡走一走，看一看，或者你能夠做出一個比較理智的決定。」

停頓了一下之後，范亨又笑了一下說道，「至於我的風評問題，那又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了？黨內提拔幹部，也不是僅僅看風評這種東西的。即便是因此受了什麼影響，也不會改變我出來做事的初衷，我又不是官迷啊？！」

「行！」范無病聽了老爸范亨的一番話，倒是覺得挺有道理的，自己確實沒有到東西兩山去過，對於那裡的旅遊資源也是聞名而已，素未謀面，假如自己親身去體驗一下那裡的環境，或者能夠幫助自己做出理智的決定，看看是否值得自己下大力氣去開發。

「啊——」宋晴忽然叫了一聲。

父子二人同時看向了宋晴，不知道她怎麼了？

宋晴紅著臉說道，「我家就在西山上面的，正好最近都沒有回家呆過，要是范書記答應給我放假的話，我可以給范總做個嚮導的。」

范亨看了宋晴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范無病，哈哈笑道，「這個假我准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鳳源之行

范亨把兒子范無病喊回磐石來，倒不是純粹為了潘家營礦的事情，之前他就有打算把范無病叫回來，參謀一下磐石的整體經濟佈局的。

雖然說磐石發展到了現在的地步，也有不少國內的專家學者們指指點點唧唧歪歪地提出了不少建議什麼的，甚至也有人專門為磐石的發展提供了一條精心設計的道路，可是在范亨看來，這些東西加在一起也不過是個屁而已。

有了范無病這種身具超前意識的兒子襄助，還有兒子的巨大財力扶持，范亨實在是對這些沽名釣譽的專家學者們的意見不屑一顧的，因為這些看法，無一不是遭到范無病的恥笑批駁，可以說是被范無病批得一無是處。

在這種情況之下，范亨自然是要多聽一聽兒子的意見，少受一些專家們的影響了。

范無病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充分瞭解了磐石的發展現狀，然後對市場以及外資企業的投資項目做了一些提點，給老闆范亨做出了最為合理的建議，雖然只是隻言片語而已，卻已經有醍醐灌頂的感覺，讓范亨打開思路深入聯想。

第二天的時候，范無病準備開車前往西山上作旅遊業考察，隨行的除了他的十幾個保鏢之外，還有范亨的秘書宋晴隨行。

宋晴從來沒有坐過這麼好的車子，而且還是范無病的專車，不由得有些興奮。

范無病如今的車子，卻是武陟小機在日本生產出來的一款手工越野車，完全是按照防彈車的級別來打造的，裡面的配置都是頂級的。

到現在，武陟小機的汽車工廠已經全線投產了，而且在日本的銷量也不錯，並且賣到了東南亞一帶，只是國內對於汽車進口的限制比較嚴格一些，他還沒有拿到進口牌照，所以只是給范無病送過來一輛樣品而已，這輛樣品車還是范無病動用了關係才搞回來的。

車子確實是不錯的，范無病開著也感覺非常舒心，畢竟這是自己花錢弄出來的東西，以後瞅機會在國內建成生產線之後，技術什麼的都可以轉移回國，那就是地地道道的自主知識產權了。

到時候再換一個響亮的名字，打出國產自主車的旗號來，勢必大有可為。

宋晴並不知道這款車居然有這麼多的曲折歷史，只是覺得整體看上去非常漂亮，而車內的裝飾也都是毛皮和實木什麼的，非常的舒適，於是就問范無病道，「范總，這靠背上面的皮毛，好像是老虎皮的花紋呢。」

范無病看了一眼靠背，然後就回答道，「嗯，你眼光不錯的，那確實是老虎皮。」

「啊？！」宋晴不由得大吃一驚。

她只是看到這個東西有點兒像老虎皮而已，卻沒有想到真的是老虎皮，這可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現在可不是宋朝了，當武松是要付出代價的，誰知范無病的車裡面居然真的使用了老虎皮作為裝飾，說出去真是會嚇人一跳的。

「這個是野生動物，受保護的吧——」宋晴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車是在日本組裝的，內飾也是在日本裝的，至於這老虎是不是野生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范無病笑著說道。

「哦，不是你打的老虎呀。」宋晴這才安心許多，心想日本人就是可惡，老虎都剩不下幾隻了，居然都能剝了皮做成椅子套兒，真是野性未褪的化外蠻夷。

日本人一向是比較野蠻的，比如說全世界都譴責的捕鯨活動，以及日本人特有的殺海豚節，都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自IWC頒布商業捕鯨禁令二十多年來，中國與美國、澳大利亞、英國、德國、法國等世界上大多數國家始終反對捕鯨，而且從未捕殺一頭鯨。惟有日本打著科學研究的旗號，每年在公海上捕殺一千多頭鯨。

在日本的市場和餐館，每年有超過兩千噸的鯨肉銷售。據國際愛護動物基金會的DNA採樣分析結果顯示，日本市場銷售的鯨肉有長鬚鯨、露脊鯨、座頭鯨、灰鯨等多種瀕危鯨種。

各國科學家普遍認為，現今最迫切的科學研究，應該是觀察和監測在大海中活著的鯨，而無論何種科學研究已完全不必採取捕殺手段來進行。

而日本人卻認為應該擴大捕鯨範圍，理由是鯨類種群數量正在不斷上升，還有就是鯨消耗了大量的漁業資源，而這兩點都遭到環保人士的反駁。

曾經就有綠色和平組織的人將一頭死鯨拉到了日本駐德國大使館門前示威，要求他們必須停止殘忍的殺鯨行為，不要再借科學研究的名義捕獵鯨魚，並表示如果他們真的要死鯨魚進行研究，那麼現在就給他們一條，而他們在海洋中就可以少殺一條。

保鏢們將大堆的野營必備用具搬上了車子，他們專門用了兩輛車子來拉這些裝備，除了像帳篷和毛毯或者登山用具之外，他們還帶了不少食物和瓶裝水，這次是打算好好地去考察一下西山上的旅遊資源了。

「西山上有狼的，你們敢住帳篷？不如住到老鄉家裡比較安全吧？」宋晴的老家就在西山上的鳳源縣，她對於當地的環境比較熟悉，因此不得不提醒范無病一下。

范無病就搖了搖頭道，「我的保鏢們都有槍的，對付幾隻狼真不是什麼問題，如果外面的環境確實不好的話，也可以睡在車裡面。」

「你是不是覺得山裡人家的環境不好，擔心住不慣？」宋晴很直接地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也有一定的關係。雖然我這麼說可能會傷感情，不過住宿環境不好的話，確實會影響我的睡眠的，還是使用自己的東西比較安心一些。」

宋晴聽了之後點了點頭，「范總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至少你不會像有些人那麼虛偽，明明心裡想著是一回事兒，偏偏嘴上說的是另外一回事兒。」

「我是真小人。」范無病拍了拍方向盤，若有所思地說道，「商人重利，但是要講誠信，這是立足之本，所以我有什麼事情都要講個明白，寧肯一開始把條件都擺出來，也不願意因為面子問題留下一堆無法解決的後遺症。」

「所以，你才會親自上山來看看？」宋晴問道。

范無病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他是一定要來看看這裡的環境的，假使真得有開發的必要的話，多投點兒錢也是可以的，大不了自己在海外重新註冊一家金融機構什麼的，轉道投資過來，也不怕有人說三道四。

鳳源縣是個小縣城，人口大概只有個三四萬人而已，縣城建在山上的一條早已經乾涸的河槽上面，縣城這裡的山也多是石頭山，上面沒有什麼植被，倒是有銅礦，因此縣城的經濟狀況還是很不錯的，就連現在大城市裡普及率都不高的手機之類的奢侈品，縣城裡面也有很多。

范無病等人的車隊才開到縣城方向的時候，就看到了高高的信號塔。

「縣城的這邊兒沒有什麼好看的，就是以前留下來的明朝縣衙是保存比較完善的古跡，定了國家二級文物保護單位，但是後山上面的風光就很不錯，有山有水有樹，石頭的形狀也漂亮，山上還有幾座古廟和道觀什麼的，有一個石頭的據說是太上老君的煉丹爐的東西，附近來玩的遊客不少。」宋晴對范無病介紹道。

「今天天色已經不早，我們住到縣城裡算了，你知道哪裡的賓館比較好嗎？」范無病看了一下天色，日頭已經偏西了，與其現在進山去喝山風，還不如呆在縣城裡面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再去進山為好。

「有一家山陽賓館，條件不錯，不過價格高一些，而且不一定有那麼多房間。」宋晴自然是不會反對范無病這個決定的，於是她就對范無病說道。

在宋晴的指引下，眾人驅車直往山陽賓館開過去，路上不少人看到了這麼多好車，都有些驚訝，圍在路邊指指點點的，還有些孩子跟著車後面追著看。

哦，一不小心又引起圍觀了，范無病心想早知道應該開著吉普車過來的，至少低調一點兒。畢竟進山考察的地質工作隊不少，大家都是用吉普車代步，這樣就不怎麼引人注目了。

鳳源雖然是個小縣，但是歷史卻挺悠久的，早在戰國時期，這裡就有了行政區劃了，只不過是主要用來屯兵的，後來到了宋朝才正式設置了縣級機構，這裡的縣城外面還可以看得出原來築城的時候留下來的一點兒遺址，真正是稱得上古城的。

宋晴對這裡熟門熟路，帶著眾人進了山陽賓館，去前台進行登記。

不過真的應了宋晴的那句話了，山陽賓館確實有點兒人滿為患了，他們加上保鏢一共是十四個人，保鏢們住了三個四人間，就只剩下一個雙人間了。

「呃，怎麼這麼不巧呢？」范無病看了一眼宋晴，有些難以決定。

「我們住雙人間好了。」宋晴卻是很大方地說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會錯了意

呃，范無病看了宋晴一眼，心想倒是沒有看出來，小姑娘剛剛畢業，膽子倒是挺大的，而且作風似乎也很開放哦。

范無病辦了入主手續，交了押金，然後兩個人進了房間。

四下裡看了看，這裡的賓館裝修還算不錯的，至少已經比磐石的普通賓館的標準間還要好一些。在山區小縣裡面能有這樣的住宿條件，范無病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感覺了。

宋晴將行李箱拖了進來，放在行李架上面整理，范無病就走了過去，拉開了窗簾，看了看正在落下山的太陽，那金色的餘暉將整個小縣城都給映得一片金黃。

范無病順手將窗戶給推開，頓時一陣清涼的山風就吹了過來，令人感覺非常舒爽。

山上的氣溫普遍要比山下低一些，這邊兒的海拔稍微高了一些，到了晚上的時候，甚至會感覺有點兒冷，因此賓館裡面除了給客人準備了毛毯之外，還有厚被子放在櫃子裡面，就是擔心有些身體較弱的客人禁受不住山裡面的寒冷。

畢竟，現在的賓館裡面，還是沒有安裝空調的，那玩意兒不但太貴，也比較費電啊！

要說山區小縣裡面的什麼東西比較貴，生活用電自然也是其中的一項。

山上交通不便，日用品比較貴，但是市區裡面難得一見的很多山珍野味兒，在這裡就相當便宜了，眾人去吃晚飯的時候，點了很多個山裡面的特色菜，比如說什麼紅燜□子肉，飛天雪絲湯，鹿唇拌山木耳，清燉猴頭什麼的，總共也沒有花多少錢。

假如要在市裡面的話，范無病估計這兩桌飯就得個三千多塊錢，還是現在的物價。

吃晚飯之後，宋晴想要洗澡，范無病也不好意思呆在屋子裡面，那樣的話，倒顯得自己是個豬哥了。於是他就帶了兩個保鏢，一路順著河槽上的路面往上走，那邊兒是縣政府的樓，看起來規模也不大，就是個三層的樣子，前後兩排而已，大門倒是修得不錯，整個都是用山上採來的青石堆砌而成，白底紅字的招牌掛在那裡，非常醒目。

馬路兩側的燈光此時都已經亮起來了，為了節約用電的緣故，路燈是隔一個電線桿子亮一個的，據說這也是最常用的辦法，等到有上級來檢查工作的時候，縣裡面才會把所有的燈光都給打亮，這個也算是中國特色了。

鳳源縣雖然距離磐石不算很遠，但是口音上就相距甚遠了，而且當地人說話的速度也比較快，范無病沒有留神兒的情況下，根本就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話，聲音抑揚頓挫的，倒像是在唱戲一般。

怪不得山歌山歌了，山裡人說話都像是唱歌，更不用說專門來唱歌了。

范無病的另外一個發現，就是看到了山城裡面的人都有一口好牙，白生生的跟玉石一般無暇，回想起宋晴的牙齒來，似乎也是這樣子的，這個大概是由於山裡面的水質比較好，對於牙齒也起到了很好的保健作用，因而山裡人得齲齒的機會很小，很多人在老了之後都有一口堅固潔白的牙齒，當然了，抽煙的人是一個例外。

范無病很是在路上溜躂了一會兒，才施施然地往回返，結果走了一半路程，就遇到了宋晴。

此時的宋晴已經梳洗完畢了，換了漂亮的裙子，顏色淡紫，上面還有一些看不出名目的花紋，露在外面的手臂就讓范無病想到了她的牙齒，真是沒有想到山裡面出來的女孩子這麼水靈。

「人常說鍾靈毓秀，地靈人傑，看到你的樣子，我倒是對鳳源的山水景致比較期待了。」范無病看著宋晴，忍不住說了一句。

「謝謝。」宋晴笑了一下，用手挽了一下自己有點兒鬆散的裙子一側，不讓它們影響到自己行走，然後對范無病說道，「我要去我舅舅家一趟兒，范總有興趣跟過來看看嗎？」

范無病點點頭道，「那是自然了，天這麼晚了，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走路？」

於是范無病就帶著兩名保鏢，跟著宋晴，一邊兒聊天一邊兒向前走著，大概有十分鐘的樣子，就到了一處地勢較為平坦的建築群，一共有十幾座青磚瓦房靠著山勢蓋了起來，還有些大樹將一部分屋頂給遮住了。

范無病心想，這種房子在夏天裡面一定非常清涼。

宋晴跟他們走到一處看上去蓋了有十來年的院子前面，敲了敲厚實的木門，頓時有人在裡面問話，然後宋晴應了一聲什麼，就聽見有人加快了腳步過來開門，卻是一個年紀跟宋晴差不多的女孩子，容貌雖然迥異，但是風骨頗有些相似，一樣都是水靈靈的山妹子。

只不過這山妹子也很時尚，跟宋晴倒是有一拼的。

「這是我表妹孫楚，跟我一樣，都是在北京外國語學院上學的，只不過我已經畢業了一年，而她才大三而已。」宋晴向范無病介紹道。

范無病很客氣地回應了一聲，現在他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已經比較有免疫力了，畢竟自己現在招惹的女孩子已經很多了，他可不敢四處拈花惹草的，否則到時候頭痛的人還是自己一個。

「這位是？」孫楚倒是對范無病比較感興趣，忍不住問道。

「我老闆。」宋晴卻也沒有透露范無病的底細，只是跟孫楚敷衍了一句道。

孫楚聽了表姐的回答，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不是進了政府機關嗎，怎麼又多出來這麼一個老闆來？」

宋晴隨口回答道，「這位范總是到磐石考察市場的，順道來鳳源看看風景，瞭解一下有沒有值得開發的旅遊資源，我是奉命來給他們做嚮導的。所以這麼說，他是我老闆了。」

「哦，原來是這樣。」孫楚點了點頭道。

眾人進了屋子，裡面的裝修倒是挺不錯的，大塊兒的青石板鋪地，傢俱都是山裡面的實木打造，外形古樸而結構結實，床榻就是老實的火炕，但是屋裡面也有厚板的木床，范無病隨便掃了一眼，就看到了以前平原廠出的袖珍式錄放機，顯然是前年平原廠還沒有破產的時候生產的最後一批產品。

當時平原廠破產，廠裡面的很多東西都被賤賣了，雖然這種袖珍式錄放機的銷路不錯，可是廠子的大環境出了問題，也只得黯然收場了。

到了後來平原廠重組成了磐石重工，范無病又下大力氣把廠子改造成了以生產光纜為主，研製精密設備為輔的現代化企業，這個錄放機的項目自然就看不在眼裡了。

而且范無病也清楚，袖珍式錄放機的日子也沒有多久了，以後很快就會被CD機所替代，再不久之後就會被MP3之類的電子產品所替代，因此他也沒有興趣再回頭搞起來了。

倒是自己的芯片工廠此時已經在建設之中，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研究一下MP3之類的東西的，畢竟使用移動存儲來播放數碼音樂，也是一條賺錢的好路子，自己的廠子也不能能光生產內存芯片和CPU封裝啊，總得再好好地利用一下現有的資源才是。

宋晴的舅舅和舅媽卻是不在家，光是她表妹孫楚留在家裡，此時是剛剛放了暑假，她正計劃著先回家裡住兩天休息一下，然後到磐石去找表姐宋晴，看看在磐石可以找到什麼兼職的工作鍛煉一下？

「現在磐石的外國人很多，翻譯人才一定很缺吧？」孫楚問范無病道。

「呃，這個情況我還真不是很清楚，我常年都在外地的。」范無病有些尷尬地回答道。

宋晴就對表妹說道，「磐石現在外企很多，翻譯人才也是需要的，不過你確定你能夠勝任了嗎？那邊兒的外企都很不講情面的，你工作能力強的話，待遇很好，如果不能夠勝任職位的話，他們炒起魷魚來也是毫不手軟的。」

「我覺得，我還可以吧。」孫楚聽表姐這麼一講，自己也有點兒拿捏不準了。

范無病聞言頓時笑了笑，宋晴這個表妹也挺有意思的，於是他就對宋晴說道，「那不如你把她帶到市政府去鍛煉鍛煉，如果能夠勝任翻譯工作的話，等到明年畢業的時候，可以考慮回到磐石工作，我幫你走走關係，反正磐石也是需要大量外語方面的人才的。」

因為孫楚這裡是一個人，所以就拉著宋晴住下了，范無病等人原路返回，晚上也不用因為要跟宋晴住在一塊兒感到有些不自在了。

這個時侯范無病才明白為什麼宋晴不介意跟自己住一間屋子了，原來人家在這裡有親戚家可以住宿的，自己算是會錯了意，虧得那會兒還浮想聯翩了一陣子，真是有點兒精蟲上腦了。慚愧啊，慚愧！

不過范無病他們離開之後，孫楚也追著表姐打聽范無病的底細。

「人家是磐石的范亨書記的小兒子，腰纏萬貫的跨國集團的老總，進出都是多少個億說話，我們小門小戶的人家可是結交不起的。」宋晴如此對表妹孫楚說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進山

「哇，真的假的，這麼厲害啊？！」孫楚有些吃驚地感慨道。

宋晴白了表妹一眼，「當然是真的了，而且我瞭解的情況也不全面，反正這個人非常厲害就是了，好像磐石流傳的小道消息說，他父親范亨能夠這麼快從地方企業領導升到正部級幹部，其中一大半的功勞都是他的。」

孫楚聽了大為咋舌，沒想到這個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的年輕人，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她歪著腦袋想了一陣子之後，就有些懷疑地問道，「表姐，你跟他的關係不錯吧，要不然怎麼你們兩個人會一塊兒出來？」

宋晴敲了孫楚的腦袋一下，不悅地回答道，「腦子裡面想什麼呢？我大前天才認識他，這次是為了開發旅遊資源，替他來做嚮導的。這是政治任務，領導批准的，你懂嗎？」

「哦呵呵——」孫楚就壞笑著抓住宋晴的胳膊問道，「是政治任務，還是假公濟私？這個就只有某人的心裡面最清楚了。」

范無病跟保鏢們卻回到了山陽賓館中，一個人進了房間，洗了一下倒頭就睡。

半夜的時候，范無病被外面的聲響給驚醒，卻是下起了雨。

雨勢挺大的，豆大的雨珠兒敲打在窗戶的玻璃上面，辟辟啪啪地作響，范無病披了條毯子走到窗戶跟前向外看去，只見昏黃的燈光在大雨中宛如一豆油燈般不清晰，窗戶上的雨珠聚成涓涓細流蜿蜒而下，倒是把玻璃給洗乾淨了。

看到這種情景，范無病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雨勢如此不止的話，怕是明天上山的打算就要落空了，自己可是沒有多少時間耽擱在這裡的。

山上不同於平原地帶，一旦大雨的話，道路泥濘容易發生事故，所以山上的交通才會如此不方便，倒不僅僅是說地勢的影響了。

不過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第二天一大早，雨勢就停了下來。

范無病走出去的時候，正遇到宋晴和她表妹孫楚一塊兒過來，兩個丫頭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也不知道在討論什麼問題，總之女人的問題是非常麻煩的，范無病也沒有興趣去仔細打聽，否則的話那是一個上午都說不完的。

倒是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雖然是夏天，可是這裡的天氣就好像是秋天一般，空氣非常的清新，走在路上好像把自己的肺都取出來抖了一遍。

范無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雨後的山城空氣，感覺精神為之一振，心中就想著假如自己以後有了時間，大可以在山上定居的，跟著老婆孩子享受著最接近大自然的環境，也是一種愜意的生活。

「范總，聽天氣預報說，好像明天還有雨的。」宋晴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倒是沒有聽到天氣預報，不過此時看著空中的大太陽，覺得似乎不至於有雨的樣子，空中也沒有什麼雲彩，陽光直射下來，讓人感到非常的舒服，加上山區的溫度比較適宜，整個人都像是沐浴在春光當中。

「看樣子問題不大吧？」范無病看了看天，對兩個人說道，「山區的天氣變化，氣象台是預測不准的。我們如果不趁著現在上山的話，怕是又要耽誤不少時間了。」

范無病的意思很明確，他的時間寶貴，不可能在這裡多待，因此能夠盡快進山是最重要的，宋晴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反對意見，反正十幾個人同時登山的話，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畢竟他們的準備非常充分，山上也有路，越野車完全可以開上去，只要不是遭遇極限天氣變化，問題就不大。

一行十來個人準備了一番，就開著車進山了。

孫楚原本是想跟著一塊兒進山的，不過宋晴覺得帶了她去只會添亂，因此就沒有同意，臨走的時候，孫楚的嘴巴撅的可以掛油瓶了。

車隊沿著盤山路上了一個小時的樣子，前面就有一座觀音廟。

據鳳源縣志記載，原來的廟內還建有烈女廟。

相傳在明朝有一女子，當時芳齡十六歲，適遇兵荒馬亂，藏在古廟中。有一天賊兵來到寺廟，看到該女長得漂亮，拽著她欲行不軌，而該女誓死不從，用石頭砸向賊兵，並且大聲呼叫吾頸可斷，身不可辱，賊兵看到此女烈性剛強，無法得手，於是用刀割斷了該女的頸喉，致其當場死亡，家中知道以後，將其埋葬在山巔。

當地的群眾為了紀念她，在山上建了一座烈女廟，以此來讚美她勇敢頑強、寧死不屈的精神。

從清晰的界溝中可以看出早年烈女廟的規模，此廟當時長兩百米，寬一百米，總面積兩萬平方米，由此可見當時廟宇面積之大，建築之宏偉。

據縣志記載，烈女廟原來蒼松翠柏，亭台樓閣交錯，每到農曆的三月，是烈女的誕辰之期，善男信女從周圍各縣紛沓而來，香煙繚繞，神案供品如山。

此時由於歲月悠悠，幾經滄桑，古剎已成廢墟，但古跡仍依稀可辨。

原來的觀音廟早就廢棄了，後來村民們籌資重建，恢復後的觀音廟內有大殿兩座，各類房屋四十多間，內有多尊佛像，尊尊佛像形態各異，栩栩如生。

寺院東側有天然八哥籠、仙人洞諸景。

八哥籠其實是一面巨大的天然石壁，石壁上錯落有致的石洞就像天然渾成的鳥籠。

在八哥籠不遠處有一磐石，突於石壁之外，懸於半空之中，此為鳳源八景之一的仙人洞。

廟旁邊有一規模挺大的水潭，碧波蕩漾，蔚藍的天空映照著水面，水天一色，令人心曠神怡。成群結隊的白鷺時而在空中盤旋，時而向下俯衝，掠水而過，時而噙著獵物，直衝藍天。

在兩岸的綠樹叢中，棲憩著成群白鷺，遠遠的望去，猶如朵朵盛開的玉蘭，美不勝收。觀音廟就坐落於這湖光山色之間，佛語梵音，悠然迴響，遊人至此，無不陶然忘歸。

「這地方很不錯啊！」范無病帶著一群保鏢，在宋晴的陪伴下來到了觀音廟內，看了看觀音造像，只覺得惟妙惟肖，不比在其他大寺中所見的造像遜色，而那純木製的飛廊更是獨具特色。

宋晴跟著他們爬山，卻不見絲毫的氣喘，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令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問起緣由來，卻是宋晴從小就習慣了走山路，上山下山只是尋常事情。

「山裡面果然不錯，站在這裡看那水潭，真正是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了。」范無病忍不住大發感慨道。

廟的後面有一座磚塔，叫作秋虹塔。

這是一座仿密簷仿樓閣式磚塔，平面呈八角形，共七層，由地宮、塔座、塔身和塔剎組成，總高度在四十多米，在鳳源縣算得上是一座特殊的寶塔，也是鳳源八景之一。

塔坐落在高約一米的白石須彌座上，塔的基座每邊長三米多，中有柬腰，以雲紋以及明代流行的卷草葉紋為主。塔從下向上逐層收小，形成微微膨出的曲線輪廓，造型非常優美。塔內中空，成四方形，有樓梯可供登臨眺覽。

第一層東南西北四面辟門，另四面有裝飾性假門，每門兩側有一對磚雕金剛，塔的八角上皆立有磚砌圓柱，向上每層皆有四門，各層間門向變換設置。

每層的頂部有磚雕裝飾性斗拱，磚木結構的外簷，簷頭挑起處掛有風鐸，微風吹來，叮噹作響。

全塔都是由大磚築成，膠以糯米石灰，主體結構十分堅固，經歷了數百年風雨的侵蝕，又屢遭大火，秋虹塔依然矗立於觀音廟北，但塔身遍佈裂隙，殘損嚴重，塔內樓板、樓梯皆毀，塔剎無存。

最吸引范無病的並不是這些精緻，而是鳳源的山水，這邊兒的流水隨處可見，就好像是蜿蜒在自己的腳邊一樣，有了流水，自然就有了生機，寂靜的山就多了靈動，有了靈氣。

而山有了靈氣，遊客就會覺得舒爽。

宋晴自然是來過這裡的，就向范無病介紹道，「小時候這裡的山路兩邊經常可以看到獼猴的，只是近幾年來環境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污染，由於開礦的緣故，山裡面的動物基本上都向縱深處遷移了。」

據宋晴說，當初山裡面有很多豹子之類的大型食肉動物，經常會下山到村子裡面去覓食，後來隨著村民們對山林的不斷開發，這些動物們也都怕了無所不能的人類，只好退避三舍了，因此現在看到一隻□子都不是很容易。

「那我們在山下吃的□子肉是真的假的？」范無病忽然想起了這茬兒，就有些懷疑地問道。

「那個應該是真的，不過未必是新鮮的。」宋晴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不是新鮮的？范無病愣了一下，然後就想了起來，當初在吃飯的時候，好像宋晴確實沒有動那袍子肉的，他不由得有些反胃，忍不住對宋晴說道，「拜託啊，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的話，你好歹提醒我們一聲，吃了不新鮮的肉會拉肚子的。」

宋晴笑了一聲，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第二百二十四章 山雨欲來

一行人出了觀音廟，繼續向山上行去。

「你以前經常上山？」范無病看了一眼步履輕盈的宋晴，不由得有些感慨。

在自己認識的女孩子中，大概宋晴是最有耐力的一個了吧？此時她穿了一身運動裝，腳下也是耐克的運動鞋，走起路來小屁股搖來搖去，偏偏頭部卻能保持著穩穩不動，范無病有理由相信，假使給她的頭上頂一個罐子也是不會掉下來的。

不過走了這麼久之後，宋晴的面頰上也微微見汗了。

范無病見狀，就說了一聲，「大家休息一下哎，補充一點兒水分營養先。」

保鏢們的體力不錯，但是爬山跟平時的鍛煉不同，對於呼吸和姿態的要求都比較高，海豹們雖然號稱是三棲作戰，全天候武裝待命，可是這幾年跟著范無病有驚無險，倒是享了不少的清福，鍛煉也少了一些，爬了兩個小時的山路，卻也覺得有些疲憊了。

聽到了范無病的命令之後，眾人開始卸下肩膀上的背包，活動了活動血脈，然後圍坐在一起，喝些淡水，補充一些能量。

宋晴的體能消耗也不少，只不過這女孩子的性格比較強一些，范無病吩咐休息，倒是給她解決了一個難題，她立刻鑽到了旁邊兒的樹叢當中，過了幾分鐘之後才有些臉紅紅地回到了隊伍當中。

范無病不問也知道，宋晴一定是放水去了，跟著一大群大老爺們兒混在一起，什麼事情都不太方便，倒是有些為難她了。

「你給我爸當了多久的秘書了？」范無病隨口問道。

「有三個多月了——」宋晴用手拂了一下因為汗水浸潤了的頭髮，把它們用皮筋兒紮在一起，形成一個馬尾巴，然後很自然地對范無病說道，「當時公開選拔幹部，我通過考試上來的，後來範書記的秘書韓進去了政府辦當副主任，就把我給補充進秘書裡面了。據范書記說，最近幾年跟外商打交道比較多一些，因此我這個外國語學院出來的畢業生，就沾光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來，於是有些好奇地問道，「你跟你表妹，都是外國語學院的學生，這就讓我感到非常敬佩了，山區能夠出兩個這樣的重點大學學生，可真是不容易的，你家裡面一定是家學淵源吧？」

「說起來，還是有點兒故事在裡面的。」宋晴經范無病這麼一問，倒是想起來一些事情。

左右閒著無事，范無病就鼓動宋晴給自己講一講這故事，順便當做休息了。

原來宋晴的外祖父倒是一個厚道人，但是卻沒有什麼文化，至於宋晴的父母，也只是有點兒文化而已，遠遠算不上文化人。

宋晴的外祖父在文革期間，是給村子裡面的食堂做飯的，為人比較樸實，又是三代貧農出身，倒是過得比較悠閒，儘管批鬥了這個批鬥那個，卻也沒有什麼人會對他如何如何。

這一天，卻是縣委書記被批鬥了，下放到他們村子裡面改造。

當時的批鬥情況，很多人都不太清楚，村子裡面都有戲台，批鬥的時候，把大門板卸下來往上一搭，然後造反派的頭頭大喊一聲，把某某走資派給押上來，立刻就有兩個青壯民兵將戴了高帽子的走資派抓著肩膀給帶了過來，然後往戲台上面一慣，重重地摔在那裡，接著讓他跪在那裡開始批鬥。

而且這種批鬥是一天一個村子挨著轉的，當時那縣委書記已經是五十多的人了，身子骨自然禁受不住這種摧殘，眼看就撐不下來了。

宋晴的外祖父當時給他們做飯，走資派和造反派們是在一個灶上吃飯的。

用飯的時候，自然是先給造反派們盛飯，最後輪到哪個縣委書記的時候，宋晴的外祖父就呵斥道，「你個走資派，到一邊兒吃去，別跟我們革命群眾坐在一塊兒！」

造反派們自然是跟著起哄的，都說大師傅的思想覺悟高。

縣委書記捧著飯碗，當時眼淚就掉下來了，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被造反派們批鬥受委屈也就算了，連一個斗大的字都不識一個的大師傅都在排斥自己，這種感覺真是悲痛無比。

他捧著飯碗走到了一邊兒，伸出了筷子，夾了兩口飯，邊吃邊掉眼淚，可是筷子插到下面的時候，就發現有點兒不對勁兒了，定睛一看，麵條的下面居然埋了兩顆荷包蛋。

他頓時就醒悟過來了，做飯的老頭兒並不是厭惡他是走資派，而是看不過他受折騰，特意給悄悄地塞了兩顆荷包蛋給他補身子。

縣委書記的心情不要提有多感動了，這種時候，雞蛋也是稀罕的東西，老頭兒冒著很大的風險給他這個走資派照顧，可以說是天大的恩情了。

沒有多久，文革就結束了，縣委書記恢復了工作，而且升到了地區專員。

第二天他就開著車回到了宋晴外祖父的村子裡，跟老頭兒說，但凡你有什麼要求，我都盡量幫你滿足，可是老頭兒卻沒有什麼要求，就這樣這個人情就算是欠下來了。

後來老頭兒病逝了，那個縣委書記也遺憾自己沒有機會報恩了，於是就交待了自己的兒子一定要照顧老頭兒的後人。

「後來，我跟我表妹在上學的時候，就受到了當初那個縣委書記的兒子的照顧，他當時已經是地區教育局的局長了。」宋晴對范無病說道，「有了這層關係，我們得到的教育資源都要比普通人多一些，好一些，就這點兒差別，讓我們上了重點大學。」

范無病聽了這個故事，也有些感慨，「好人有好報，這話一點兒都不假啊！」

當時宋晴的外祖父在給縣委書記放雞蛋的時候，估計也不是衝著什麼以後的報答而去的，無非就是看著縣委書記被鬥得可憐，起了惻隱之心而已。

但是縣委書記知恩圖報，把這兩顆荷包蛋的事情惦記了一輩子，也說明他是個有人情味兒的幹部，沒有忘記老頭兒的一飯之恩。

休息了一會兒，他們接著往山上走，可是這一陣子就發現天氣有點兒不對頭兒了。

剛才還是艷陽高照，這會兒就陰雲密佈了，樹梢上面就可以看得見濕的像是要滴水的霧氣在侵染這翠綠的樹葉，葉子的邊緣上面幾乎都可以看得到露水了。

「山裡面的天氣，就好像是川劇裡面的變臉一樣，隨時都可能遇到這樣的情況。」宋晴皺著眉頭對大家說道，「看來我們是得找個地方避雨了。」

范無病也有些後悔，卻沒有想到天氣預報也有准了的時候，不過這個時候想要掉頭下山的話，也是不太明智的選擇了。

繼續上山，可能會遭遇暴雨，困難重重，掉頭下山，同樣是艱難的，一旦雨水落下來，山路上的泥濘是不可預料的，一不小心就會失足成千古恨了。

於是范無病就想了一下後說道，「現在是進退兩難了，看這雨是馬上就要落下來了，我們還是找一塊兒平坦些的地方，先把帳篷給搭起來再說，至少不會被淋成落湯雞。」

宋晴也同意范無病的意見，「山裡面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暫時避一下最好，沒準兒過幾個小時就又放晴了。」

眾人就開始搭帳篷，他們用的帳篷都是軍用帳篷，空間挺大，可以容納兩個人躺下，將架子搭好之後，用氣泵給墊子充氣，用不了幾分鐘就可以完工了。

他們忙碌了一陣子之後，六個帳篷就搭了起來，為了防止被大風大雨給吹散了，特意將六個帳篷都連到了一塊兒，這樣人往裡面一躺，把門簾拉上，任憑外面有多大的雨水也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了。

也就是他們剛剛弄好，大雨就傾盆而至，范無病跟宋晴躲在了帳篷裡面，透過半透明的帳篷，可以看到雨水不斷地砸在帳篷頂上，把半球形的帳篷給砸成了橢球型，似乎再加一把勁兒，就可以把這帳篷給壓倒一般。

「沒想到這雨居然下成了！」范無病有些埋怨地說道，「看來早上的時候，我有點兒過於自信了！」

假使上午聽了天氣預報上的消息，放棄了這次的行動，也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尷尬的境地了，卻不知道這雨究竟會下多久，若是一天都不停的話，就很麻煩了。

夏天的山雨勢頭很大，時間稍微久一些，就很容易引發山洪泥石流什麼的地質災害，要是那樣的話，自己一行人的安全問題就堪慮了。

不過宋晴就安慰范無病道，「雨滴很大，不像是那種時間持久的降水，我估計最多也就是兩個小時就結束了。」

「希望如此吧——」范無病此時也沒有了主張，只是祈禱天遂人願。

雨滴不斷地敲打在帳篷上面，范無病跟宋晴兩個人就坐在帳篷裡面，有一句沒一句地胡亂聊著，忽然一時之間沒有了話題，帳篷裡面就變得一片沉寂，似乎都可以聽得到彼此的心跳聲。

范無病的腦子也當機了，好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喂，你的心跳好像很急促啊！」

宋晴一聽，臉色漲紅得跟喝醉了酒一般，心裡面埋怨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實在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遇險

范無病也覺得自己說出這話來比較蠢一些，不過既然話一出口了，自然也就收不回來了，於是范無病將身子一展，躺倒在氣墊上面，拉了條毯子把自己給裹起來，然後對宋晴說道，「看樣子也得下一陣子了，我們先睡一覺再說吧。」

宋晴倒是不好意思就這麼躺下的，雖然帳篷裡面的空間足夠兩個人躺下，但是卻不富裕，兩個人並排躺下的時候，難免會身子貼在一起，雖然她的思想並不守舊，可是對方畢竟是自己領導的兒子，呆在一個帳篷裡面就很為難了，若是再躺在一塊兒，沒發生什麼事情也會被說成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她可不希望自己一回去，就聽到什麼范書記的女秘書委身伺候范公子的謠言出來，那樣的話，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呆在磐石啊？

范無病倒是睡得很踏實，幾分鐘的時間就睡著了，一點兒也沒有因為帳篷裡面還有一個女孩子而有所顧忌，就好像這種事情非常自然一般。

宋晴走了這麼久，其實也累了，看著范無病睡得那麼香甜，自己也有點兒困乏的感覺，再看了看范無病，覺得他睡得比較老實，身子也沒有什麼異動，於是自己也就將身子蜷了蜷，挨著帳篷的側面緩緩地躺了下來，拉過毯子來蓋住自己，背對著范無病睡下。

宋晴不知不覺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勉強睜開眼睛一看，卻發現范無病的胳膊壓倒了自己的胸上面，弄得她有些憋悶的感覺。

宋晴嘀咕了一聲，也不知道范無病是真睡著了還是藉機揩油，只不過這裡面的地方狹小，也不能責怪什麼，就把范無病的胳膊抬起來，放到了一邊兒，又將身子向旁邊縮了縮，裹緊了毯子。

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兒，宋晴突然睡不著了，好像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渾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這個時侯，她忽然發覺聽不到打在帳篷上面的雨聲了。

可是宋晴抬頭一看，就發現雨勢未歇，豆大的雨點仍然在緊密地敲打著帳篷，偏偏就是聽不到聲音了。

「壞事兒了！」宋晴頓時覺得事情不對了，她抓住范無病的胳膊，拚命地搖了起來。

范無病正睡得香甜呢，剛才做了一場夢，夢到了自己抱著未婚妻沈盈正在濕吻，突然感到天翻地覆的樣子，老婆就不見了，自己也醒了過來。

「怎麼了？！」范無病有些不解地看著一臉焦急的宋晴問道。

「我聽不到雨聲了！」宋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說道。

范無病楞了一下，看了看帳篷頂上的雨滴，忽然發現自己也聽不到雨聲了。

壞事兒，這肯定是有自然災害發生了！

范無病以前聽過一些故事，就是說每當大的自然災害要發生的時候，總會出現一些超自然的異兆，現在的情景，似乎就是這樣。

范無病顧不得外面還下著雨，用手將門簾上的拉鏈給拉開，然後探頭向外望去。

外面依舊是大雨滂沱，但是范無病就看到了自己的這座帳篷居然已經跟其他的五座帳篷拉開了十幾米遠的距離，原先聯繫在一起的繩索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斷裂了。

「怪不得了，我們的帳篷底下有個凹陷，積滿了雨水，把帳篷給漂走了。」范無病將頭伸出帳篷看了看，然後縮了回來，用手緊緊地攥著帳篷的簾子，對宋晴說道，「要是你發現得晚一些，我們就被衝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宋晴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感覺似乎跟這個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又說不出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正在猶豫的時候，就見對面的范無病的保鏢們也發現了異常，他們把頭探了出來，就看到了范無病和宋晴的帳篷漂到了這邊兒。

於是就有人準備鑽出來，幫他們把帳篷給弄回去。

這個時侯，范無病就覺得身子下面突然猛的震了一下，隨即轟隆隆悶雷般的聲響平地而起，就像是從身下的山體當中爆發出來的一般。接著，聲音越來越響，悶雷一般連綿不絕，地表的顫動也越來越劇烈，似乎整座山都開始抖動起來了。

剛剛從帳篷中鑽出來的三個保鏢，不約而同的搖晃著跌倒在地上，試圖爬起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們根本站立不穩。

喀喇喇的聲音響起來，只見在漫天的雨霧當中，對面的山上的一些碎石頭開始鬆動，隨著細沙碎石開始往山坡下面流動，越流越快，越流動靜越大，四周大大小小的石頭也都被沖的鬆動，隨著細砂碎石向山下面滾動，泥石流爆發了。

滾滾的泥石流越往下流，彙集的越是寬大，漸漸的變成了四五股寬達五六米的深灰色的巨龍向山下衝去，驚天動地的聲響在溝壑間迴盪起來。

范無病跟宋晴還有保鏢們都呆住了，萬萬沒有想到居然真的碰上了泥石流。

雖然說鳳源也是山區，可是一向沒有聽說發生過泥石流災害，此時見到的這副情景，流瀉而下的土石不少於幾十萬個立方。

震天動地的聲響中，眾人瞠目結舌的看著那裹挾著萬鈞之力滾滾而下的泥石流，幾乎都有些被嚇傻了的樣子。倘若泥石流的方向是在這邊兒的山坡上，那麼現在，他們已經被泥石流席捲而下，葬身在亂石之中了，而且絕對會被撞的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就在眾人慶幸的時候，突然，一股狂風從范無病他們的帳篷後面呼嘯著刮來，整個帳篷竟然被狂風刮得平地挪動，生生往前移動了三四米遠，一直滑到了那陡峭的還在不斷的往下流動著砂石的懸崖邊兒上。

「啊——」宋晴被嚇得大叫起來。

對面的保鏢們一時之間根本來不及趕過來，但是范無病眼明手快，一把抓過放在帳篷裡面的工具錘，用力釘在了山崖邊兒上，另一隻手就攬住了旁邊凸起的石頭。

帳篷是充氣的，所以被風一吹，就有些不穩，再加上固定的繩索什麼的已經斷了，底盤兒是活的，下滑的速度非常快，大半個帳篷就滑到了山崖外面，翻轉過去。

宋晴的身子隨著帳篷翻滾著，就要一同落下山崖。

范無病此時一把抓住了宋晴的胳膊，身子已經已經懸空了。

整個帳篷包裹著兩個人，好像一個大氣球懸浮在山崖上面。

保鏢們見狀大驚失色，趕緊跑過來要搶救兩個人，有人已經拋出了繩索，想要套住他們，范無病已經打算接繩子了。

這個時侯，被范無病用工具錘釘住的那塊兒山石突然鬆動了，石頭、錘子、帳篷、范無病和宋晴，一塊兒滾落到了山崖底下，整個帳篷包裹著他們，在山嶺中翻滾著墜下。

保鏢們見狀都傻眼兒了，自己老闆居然墜下山崖了？！

他們急著要援救范無病的時候，就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顫抖，耳中傳來越來越的爆裂響聲，地面在不停地顫抖了十幾秒後，大塊大塊的土層往山下滑去。不僅他們站的地方，半山腰上所有突出的大塊泥土，和地上的石塊都跟著往山下滾去，無數的山石配合上土塊，以摧枯拉朽之勢，把下面的泥石也一起帶著往山下滾去！

大家的身前身後全是石塊跟著一起滾，山石從上面滾下來，捲起沖天的霧水。

「老闆——老闆——」

等到泥石流的威勢稍微減弱了一些的時候，保鏢們緊張地爬到了剛才斷裂的山崖那裡，大聲地向下呼叫道，希望能夠得到范無病的回應，結果良久之後，只能夠聽到他們自己的回聲，並沒有范無病和宋晴的聲音傳回來。

「這可怎麼辦啊？！」眾人都是萬分焦急。

眼看著山下都是一片灰色的泥石流覆蓋的地表，很多樹木什麼的都被抹平了，橫七豎八地倒在山下的溝壑之中，山谷裡面是一片死寂。

好在他們也是受過應急事件訓練的，十個人立刻分成了兩撥兒，兩個人立刻原路返回縣城，找人來救援，另外的八個人分成了四組，沿著這邊兒的泥石流痕跡一直向下，去查探范無病墜下方向的情況，希望能夠找到他們。

山裡面限於山體空間的影響，手機信號是通不出去的，否則的話，他們完全可以聯繫直升機來搜救的，現在也只好寄希望於兩個人命大了，等到派下山的兩個保鏢到了縣城裡面，聯繫上磐石那邊兒，就有些依仗了。

畢竟范亨是望天省的副書記，又是磐石的市長，手上可以動用的資源要多很多。

泥石流過後的地表，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半點兒痕跡了，幾十萬方的土石頃刻之間傾瀉而下，早已經將山體形態給改變了，一群人向下搜索的時候就遇到了相當大的困難，有些地方已經沒有路了，如果不是他們經過最嚴苛的專業訓練的話，肯定是無法通行的。

不過當他們來到了山谷中的時候，並沒有發現范無病和宋晴兩人的帳篷。

老闆被泥石流給衝到哪裡去了呢？要是埋在了泥石流底下的話，那可就真的沒救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清醒

范無病和宋晴因為山體突然爆發泥石流而失蹤的消息傳回磐石之後，范亨正在主持會議，他覺得腦袋立刻懵了一下，兩眼有些發黑。

雖然說范無病有一身的功夫，他也直到自己這個兒子能夠空手將雞蛋粗細的鋼筋給擰彎了，一腳把尺許厚的水泥牆給踹穿，但是在這種巨大的自然災害面前，個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更不用說范無病身邊還有一個宋晴需要照顧。

不過范亨此時也顧不上多想了，只是聯繫了當地駐軍，請他們在可能的情況下，出動直升機部隊幫助搜索，畢竟范無病不僅僅只是自己的兒子，也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董事長，影響力遍及世界的商界大亨。

在吩咐完這裡的事情之後，范亨定了定神，覺得這事兒還得跟上級匯報一下，於是就撥通了張主任的電話，強打精神跟他說了這邊兒的事情。

「什麼，泥石流滑坡？」張主任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大為震驚。

范無病對他而言，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晚輩，也是他向上攀升的一個強大助力，跟何況打小就由他給沈盈定下了娃娃親，兩家的關係如同一家人般親密，這麼十多年下來，他早就把范無病當成了自己的子侄了。

如今突然聽聞范無病出事兒，張主任受到的觸動也是非常深的，不過他還得安慰范亨，「無病的運氣一向很好，這一次肯定也能夠轉危為安的。不是說保鏢們一直都沒有發現他們的——痕跡嗎？」

「自然災害，人力難以匹敵啊——」提到這個，范亨又有些黯然上心頭。

泥石流的破壞力量有多大，那是不言而喻的，有時候甚至比地震什麼的更加可怕，以往的經驗，在泥石流經過的地方，遇山毀山，遇河毀河，遇到了村莊，那就是整個夷為平地的，更不用說兩個普通人了。

「老天保佑啊——」張主任的心裡面也有些複雜，心道范無病才不過十八歲而已，做的事情卻足以讓大部分人為之汗顏，若是真的這麼走了，可是令人扼腕痛惜啊！

張主任安慰了一下范亨，然後就趕著去給幾位領導做匯報，這事兒立刻引起了高層們的極度重視，不但是朱老闆下令空軍派出直升機編隊冒雨起飛前往出事地點進行搜救，一號首長也派出了首都衛戍師的精幹官兵乘坐大型運輸機趕往鳳源縣山區泥石流事發現場，利用最新開發出來的生命探測器展開地毯式的搜索。

兩個小時之後，部隊就到位了，此時風停雨歇，正好進行空降，上千名官兵進入了山區，沿著泥石流行經的方向進行搜索。

可惜的是，搜索範圍最後擴大到周圍的兩公里，也沒有發現范無病和宋晴兩人的任何蹤跡，到了這個位置上，泥石流的痕跡早就沒有了，也沒有任何的力量能夠把兩個人給弄到這裡，除非他們不是被泥石流給推過來的，而是長了翅膀飛過來的，這是不可能的。

老首長沒有聽說這事兒，因為他最近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雖然老毛病被范無病給治好了，可是畢竟上了年紀，九十歲的人了，一直是以修養為主，天氣一熱，就上山避暑去了。

不過也是邪門兒，大概人上了年紀，總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應，老首長忽然心血來潮，想起了范無病，心裡面有些悸動，於是就找來了衛士，詢問范無病在哪裡？

衛士們也不知道范無病出了這事兒，便打電話詢問辦公廳，讓他們找范無病，說是老首長要見他。

辦公廳的人是知道此時的，於是就跟衛士們說了范無病進山遇到了泥石流下落不明的事情，衛士們就將原話帶給了老首長。

「怎麼會出這種事情？」老首長的情緒有些激動，連連問道，「為什麼都沒有人跟我說？派出軍隊救人了嗎？」

辦公廳那邊兒的人趕緊過來給老首長解釋，說現在黨政軍領導們都高度關注此事，搜救的軍隊也早就進山了，只是當地經過了泥石流的衝擊，地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有些地方難於到達，全體官兵正在爭分奪秒地進行援救活動，或者不久之後就會有好消息傳來。

老首長的心裡面明白，泥石流的肆虐之下，存活的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了，但願天隨人願，能夠有奇跡發生吧！不過他還是特意交代了眾人要把最新的情況向自己通報。

提心吊膽的日子一直過了三天，搜救的軍隊已經把周圍五公里的山區都轉遍了，也沒有發現任何范無病和宋晴的消息，而且無論是磐石或鳳源方面，都沒有接到任何群眾舉報，說是有發現他們的痕跡。

眾人的心漸漸地都涼了下來，就連范亨也覺得小兒子范無病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就算范無病不在了，整個集團也要按照現有的路線發展下去，畢竟范無病給屬下各企業定下的發展目標，足夠他們順利發展五六年了，這樣的話，范婷和范亨全面擔負起這個責任來，倒是能夠維繫整個范氏投資集團不至於樹倒猢猻散的。

但范無病在海外的那些投資，別人就語焉不詳了，即便是家裡人也不是很清楚。

距離范無病他們遇險地點二十里的一處小山坳裡，大概有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落，叫作李家嶼，雖然村子叫作李家嶼，可是村裡面的人就沒有姓李的，這個村子周圍都是黃土坡，坡上長滿了濃密的樹木，遮天蔽日地擋住了外面的視線，即使是在空中，也很難發現這裡居然還有一個小小的村落。

據說當年鬼子打進來的時候，經過李家嶼附近的山溝，聽漢奸說這裡有個村子，糧食大大地有，花姑娘大大地有，而且八路軍的幹部也大大地有，一群鬼子和漢奸們圍著山溝轉了好幾圈兒，也沒有找見地方。

這天，李家嶼的獵戶喬春山打獵的時候，發現一個充氣帳篷，拉開門簾之後，就發現裡面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昏倒在裡面，看樣子，倒像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雖然喬春山不清楚兩個人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但是山裡面人心淳樸，又怎麼可能見死不救？於是喬春山就回去喊了人過來，用騾馬套著大車把兩個人連同他們的帳篷一塊兒給拉了回去。

村子裡面沒有正規的醫生，但是土郎中倒是有的，看了兩個人的傷勢，就發現外傷倒不是很要緊，關鍵是那個男的受了很重的內腑震盪，眼下生命垂危。

村子與世隔絕，雖然也有人偶爾到山外面兜售土產，採購一些生活用品，但是大多數人都不很瞭解外面的生活，關於外面人的印象，記得最清楚的一次，還是當年紅衛兵小將們到村子裡面宣傳革命思想來著。

土郎中有土辦法，關於內腑震盪損傷，一般的藥物是難以治癒的，草藥的藥力很難到達體內，於是他就吩咐人弄了兩張熟皮子，用草藥將男的給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然後在地上挖了一個坑，裡面燒熱了木炭，等到溫度降下來的時候，覆以軟土，在鋪上兩層當地冬天裡採下來的乾草，然後將那男的帶草藥和皮子一塊兒放在乾草上面，再把他們的那個帳篷給拆了，卸掉底下的墊子，用上面的帳幕把他罩了起來。

每天村子裡面的人用小米紅棗熬了稀粥，一點兒一點兒地灌到男的嘴裡，等到地面的溫度降下來了，再加溫，重複以前的動作，就這樣一直過了三天之後，那男的終於醒過來了。

范無病睜開了眼睛，覺得有點兒重影兒，腦子裡面嗡嗡嗡的，有些集中不起注意力來，最後的印象就是自己精疲力盡地抱著宋晴倒在了帳篷裡面，後來的事情是一點兒也不知道了。

但是他發現自己居然還躺在帳篷裡面，這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按道理說，自己的保鏢們應該能夠及時發現自己和宋晴，然後及時送去醫院救治吧？沒有道理現在還呆在帳篷裡面東單不得呀？

不過這個時侯他又發現一個問題，就是自己跟木乃伊一般被黑色的皮革裹得嚴嚴實實的，鼻子裡面還能聞到一股非常濃重的草藥味兒。

范無病抽動了一下鼻子，就從這股氣味兒中聞到了一些活血散瘀的草藥，當下就知道自己被人給搭救了，再感覺到身子下面的溫熱，不由得對施救之人的手段感到有些好奇，心想這大概是民間流傳下來的土法子了。

他閉上了眼睛，又睡了一覺之後，就感覺到漸漸地恢復了一些精力，然後運用內氣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就發現受傷頗重，內腑的震盪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是恢復不過來的，幸運的是骨頭們還算堅硬，腦袋也不再有那種腦震盪後遺症了。

不知道宋晴的情況怎麼樣了？范無病心中想道。

當時他們從山上墜下，范無病將宋晴抱在懷裡，盡量讓她少受傷害，因此自己手上頗重，否則的話，絕對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狼狽。

正在左思右想的時候，就發現有個中年漢子一挑門簾鑽了進來，有些驚訝地說道，「老天啊，你居然就醒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出山

那個中年漢子正是把范無病他們救回來的喬春山，早晨的時候進山打獵去了，回來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自己就回來的人，結果就驚訝地發現，范無病已經醒過來了。

按照土郎中的說法，范無病傷勢嚴重，總要在這帳篷裡面待夠七天才有可能清醒過來的，假如七天之後還醒不過來，那也就沒有什麼搶救的必要了。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范無病居然只用了三天就清醒過來了。

范無病此時終於有了些力氣，說話還是有氣無力的樣子，「這是哪裡，是你救了我們？」

「這裡是李家嶼，我叫喬春山，三天前發現了你們和帳篷，就找人把你們救了回來。」喬春山熱情地對范無病說道，「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外地人吧？」

不等范無病回答，喬春山就接著說道，「最近山裡面的外地人挺多的，聽說要開礦什麼的，我看你們兩個這麼年輕，應該不是來開礦的吧？」

「我們是來玩的——」范無病咳嗽了一聲，覺得自己被皮革裹的比較難受，就向喬春山說道，「能不能把我從這裡弄出來？」

「這個倒是不知道——」喬春山愣了一下，然後對范無病說道，「我去問一下郎中，很快就回來了。」

說完之後喬春山就離開了，用了十幾分鐘的樣子，喬春山又回來了，帶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兒，一頭花白的短髮，鼻樑上面架著一隻水晶片的老花鏡，看上去眼睛大大的。

郎中進來之前還跟喬春山嘮嘮叨叨地說什麼三天就醒過來不太可能，不過等他進來之後看到了范無病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這才有些驚訝地說道，「小伙子的身體真是太好了啊，比牛壯多了！」

「能先把這玩意兒給弄下來嗎？憋屈的人難受啊——」范無病苦笑道。

郎中仔細地給范無病瞧了瞧，就發現脈象也平穩了，再加上范無病又沒有什麼外傷，也沒有什麼骨折，於是就同意了。

於是兩個人就將包裹著范無病的皮革給拆開，然後慢慢地將那些草藥給揭開，給范無病找來了乾淨的衣服換上。

「暫時不能見風，總要捂上兩天才好活動的。」郎中對范無病說了兩句，然後對喬春山說道，「看他身體不錯，晚上給弄點兒肉湯喝喝，這兩天還是多喝湯的，少吃干的。」

喬春山答應了一聲，「正好打了幾隻兔子，晚上給他們燉了。」

范無病覺得四肢有些乏力，但是基本上自己身上感覺還行，零部件也都完好無損。

想一想，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當時泥石流爆發，他同宋晴跌落山崖的時候，周圍都是翻滾的泥石流，他們的那個充氣帳篷就像一個皮球般在叢林中彈跳著，范無病擔心帳篷受不了強大的撞擊力，而導致破裂，就給帳篷中灌注了自己的真氣，把帳篷弄得跟太空艙一般結實，硬是那麼撐了十幾分鐘，最後真力不繼之後才隨著翻滾的帳篷失去了直覺。

至於後來的事情，范無病自己也沒有了印象。

倒是聽喬春山跟他講，泥石流爆發的時候，剛好把一條河流給堵住了，漲起來的山洪正好把范無病他們的帳篷給漂走，等到山洪褪去之後，自然就找不到他被沖走的蹤跡了。

這樣一聽，范無病總算是瞭解到為什麼別人沒有來找自己，大概他們現在也非常著急了，畢竟這事兒都過去三天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估計磐石那邊兒早就翻了天了。

「我同伴怎麼樣了？」范無病咳嗽了一聲問道。

這次的真力消耗過多，傷到了肺氣，估計一段兒時間裡面是不能夠做劇烈運動了。

「還好，就是大腿骨頭有點兒錯位，動彈不了，需要找專門的大夫給看，我開點兒草藥還行，捏骨不行。」郎中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又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帶我去看看，我會捏骨頭。」

郎中和喬春山都有些好奇，沒有想到這麼年輕的人居然也會正骨？不過他們還是把范無病給攙扶著帶到了房間裡面，就看到宋晴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一個中年女子大概是喬春山的老婆正在陪著她說話。

宋晴看到了范無病走著進來了，頓時眼淚就奪眶而出。

先前聽到喬春山和郎中說話的時候，宋晴還以為范無病多半是活不過來了，內腑受傷是很難好的，更不用說范無病護著她從那麼高的山崖上滾落下來，又在山洪中漂了不知道多遠，這才來到了這個小山村中，不死真是命硬啊！

「別哭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不定過幾年你就能混個省長當當呢。」范無病笑著安慰宋晴道。

「怎麼可能——」宋晴勉強笑了一下，然後就對范無病說道，「我感覺半個身子都動不了啦，是不是高位截癱了？」

因為大腿骨錯位的緣故，宋晴在前一天雖然已經醒了過來，可是卻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而范無病又不知死活，她的心裡面別提有多麼著急，既沒有辦法通知人來營救，又沒有辦法自行去尋找出路。

現在看到范無病走了進來，提了一天多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接著就想到了自己的處境，怕是像張海迪一樣，後半輩子只能躺在輪椅上面了。

「骨頭錯位而已，不是什麼大毛病，我現在就給你治。」范無病就坐到了床邊兒上，然後伸手摸上了宋晴的大腿。

「啊——」宋晴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是有小神醫的名頭的，只是覺得范無病這麼做有點兒太過突兀了，雖然自己現在躺在床上無力反對，可是屋子裡面還有三個人啊！

雖然自己很感激范無病拚死護著自己，也不介意范無病對自己做點兒什麼，可是公然在眾人的面前動手動腳的，感情上是難以接受的。

不過宋晴很快就發現自己想歪了，范無病真是給她正骨的，就只那麼摸了兩把，然後將她的屁股向上一托一放，另一隻手將宋晴的膝蓋抬起小腿彎曲，只聽得一聲脆響，宋晴就發覺自己的腿能動了。

「天啊，你真的為正骨？」宋晴瞪大了眼睛向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我外號小神醫，曾經把死人救活的，你說我會不會正骨？」

宋晴不能夠確定范無病是不是神醫，可是自己的身體現在確實能動了，只是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此時全身的骨骼都有些僵硬而已，范無病又給她推了兩下，活了活血，宋晴就翻身坐了起來。

「小兄弟居然是高手啊！」老郎中看了范無病這麼漂亮的正骨手法，不由得讚歎了一聲，要知道現在會正骨的人可是少多了，他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居然懂這個，而且手法老到，病人沒有受到什麼大的痛苦就可以將骨頭恢復原狀，這個事情真的是很難辦到的。

「什麼高手不高手的，還是多虧兩位的救命之恩呢。」范無病非常誠懇地對喬春山和老郎中表示了謝意。

他說的也是實話，假如不是喬春山把他拉回了村裡面，假如不是老郎中的土辦法確實有效果，自己被山洪衝到了幾十里外，扔在荒山野嶺中無人問津，怕是死路一條了，就算是運氣好點兒能夠自己醒過來，也需要好幾天的，這中間不用說有狼了，隨便來隻老鼠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這兩位可都是他范無病真正的救命恩人了。

不過山裡人確實夠樸實的，老郎中笑著說道，「有什麼大不了的，山裡面經常遇到危險的，順手幫幫別人，也是在給自己積德，假如他日自己遇到了危險，或者就是別人來救你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把這話記在了心裡面，救命之恩，總是要有所回報，但卻不必急於一時了。

有了這個覺悟，范無病就跟宋晴休養了一夜，喝了喬春山燉的兔子湯，第二天一大早，力氣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喬春山就套了一輛驢車，然後親自送范無病他們出山。

看著驢車從一座座山谷間穿行而過，范無病不由得感慨道，「難怪這裡還能保持古樸之風，一般人哪裡能夠找得到這種地方？」

喬春山聽了范無病的話，卻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那倒是未必了，開礦的人就能夠找到，他們說這裡有煤，打算把我們攆走，然後開礦呢，縣裡面好像也不管這事兒，估計以後我們這個村子也要遷到其他地方去了。」

范無病聽到喬春山的話之後，就記在心裡，這件事情跟自己也是有關係的，如果自己一旦決定了要開發這裡的旅遊資源，就需要整治那些不規範的小煤礦小鐵礦，還當地一個綠水青山的。

花了多半天的時間，從早晨一直走到了下午五點多鐘，驢車總算是趕到了鳳源縣城。

喬春山看了看還挺熱鬧的街道，就對范無病說道，「我不太喜歡進縣城，這裡的人總是喜歡欺負我們這些鄉巴佬兒，上次我進城賣皮貨，驢子拉到了街道上，硬是被兩個戴紅袖箍的老太太罰了一張皮子。」

「呃，這個沒有辦法，在哪裡都要罰的。」范無病聞言笑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人多欺負人少嗎？

現在城市管理工作抓得越來越嚴格了。

新中國成立之後，隨著社會主義經濟和城市建設的發展以及城市管理的加強，環境衛生工作也有了相應的發展，各城市均建立和健全了環衛管理機構。

改革開發之前，環衛部門隸屬多變，公安、衛生、供銷等部門都管理過環衛工作，八十年代起改由城市建設系統管理，環衛才形成一個完善的行業。由於各級政府的重視，環境衛生法規逐漸完善，開始走上依法治理環境衛生的軌道，全國城市的環衛面貌均有了極大的改善，出現了一批符合國家衛生城市標準的衛生城市。

城建監察工作是隨著城市建設的發展而發展的，特別是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城市的建設事業迅猛發展，從而給城市的建設管理帶來了許多新的問題。城市容積的迅速擴大，人口的積聚增加，給城市管理帶來了難以想像的困難。

而經濟利益的驅動和道德品質的淡化，使得某些單位和個人淡化義務和責任，把建設、保護、維護等甩給了社會，著無疑對負擔沉重的城市基礎設施更是雪上加霜。亂搭亂建建築物，亂挖亂占城市道路、園林綠地，妨礙交通、影響城市綠化。亂貼亂畫、亂堆亂倒、亂吐亂扔、亂擺攤設點等，嚴重影響城市容貌。各種毀壞、破壞公用設施，破壞城市規劃的現象屢有發生。

這些問題如果不及時解決，勢必嚴重影響城市公用設施功能的正常發揮，從而制約經濟的發展。為了盡快扭轉落後面貌，給市民提供一個清潔優美的城市環境，許多地方的人民政府陸續組建了城建監察隊伍。

鳳源雖然是小縣城，卻也不可能缺少這種機構的，因此喬春山所說的這種窩囊事兒，嚴格地說起來應該是受罰的，不過處罰的目的應該是教育，但是現在看起來，處罰的目的似乎都是為了罰款了。

像沒收人家的皮子這種事情，絕對不是符合法律規範的，應該說是個人行為了。

一般他們欺負的對象都是比較貧苦的種菜做手工或流浪藝人下崗工人等，都是無權無勢無錢的，沒收的東西一般也不是很值錢，相比罰款，可能罰款比東西價值要大的多。再說一般都是氣勢洶洶強制搬上車就走，都不開扣留或沒收收據的，被扣了的人有的也不知去哪裡找他們要東西去，有的甚至是當場就把爐子攤子給你砸了的。

范無病就對喬春山說道，「這事兒，省城裡面是有例子的。」

望天的省城隆成，前一段兒時間為了提升城市形象，搞了一個騎警隊出來。

就是挑了一批身材魁梧的警察，每人配發一匹騾馬，然後騎了上街去巡邏，這個事情其實是跟外國人學的，據說是為了增加市裡的機動警力，對犯罪分子們造成比較大的威懾效果。

騎警隊建立之後，大家都覺得挺新鮮的，確實也管點兒用處，街上的小偷和劫道兒的少了許多，畢竟騎警們活動比較方便，小巷道也進得去，爬高上低也方便。

但是問題也是很明顯的，就是這些騾馬經常要在地上隨意排泄，弄得乾乾淨淨的大路上面經常有一些便便，看上去非常不雅，而環衛工人們也是怨聲載道，更不用說沿途的居民們時常會不小心失足了。

後來警局裡面有個能人，想出了一個掛糞兜兒的主意來，在騾馬的屁股後面掛上一個糞兜子，這樣就不用擔心會發生隨地大小便的事情了。

不過這樣一來騎警們就覺得非常不適應了，畢竟屁股後面騾馬糞便的臭味兒太濃了，熏得大家都沒有巡街的熱情了。

但是總體而言，這個主意還是比較有建設性的，至少不會再污染大街。

范無病跟喬春山一講這事兒，喬春山就覺得優點而可笑，不過回頭仔細一想，似乎還真是個辦法，至少這樣做的話，不會被人罰款了，一張皮子的錢可是能做很多糞兜子的呀！

范無病到了公用電話那邊兒，摸了摸口袋，居然連半毛錢都沒有，只好跟喬春山借了兩塊錢，然後打了電話，通知了自己老爸范亨，說是自己現在已經回到了鳳源縣城。

范亨聽到兒子的聲音之後，簡直就是喜極而泣，這幾天他的思想壓力是很大的，家裡的其他人都還不知道范無病失蹤了的消息，這個壓力可是他一力承擔下來的，如今總算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接著范無病就打電話通知了自己的保鏢，得知他們此時還在縣城裡面呆著沒有離開。

打完了電話，范無病喘了口氣兒，就回來招呼喬春山跟宋晴他們，準備趕到賓館那邊兒先安頓下來，估計用不了多久，磐石駐軍就要派直升機來接自己回去了。

結果范無病還沒有走過去，就看到喬春山正在跟幾個人吵了起來。

范無病一眼就看出了那幾個人穿的衣服，應該是工商局的人。

這個時侯，工商局的人還是有點兒權力的，既有收費的權力，還有糾察街道上的不規範行為的權力，幾個人大概是喝了點兒酒，正閒的無聊，突然看到了喬春山的騾馬大車，便覺得今晚雖然吃了霸王餐，喝了霸王酒，可是夏天的晚上總還要出去吃點兒燒烤什麼的，於是就圍了過來，想要從喬春山這邊兒勒索點兒東西出來，待會兒一塊兒去吃羊肉串兒。

喬春山自然是不肯受他們的威脅的，自己又沒有賣東西，騾馬也沒有隨地大小便，你們憑什麼跟我收錢？

「你個後生娃兒，俺又沒有犯錯誤，你憑啥罰款？」喬春山摸著自己的騾馬的脖子，有些生氣地質問幾個人道。

「大半夜趕車進城，誰知道你的騾馬拉在哪裡了？我們這是預先收費！你還不服管教了？！是不是硬要進局子裡面住一晚上才舒坦？！」一個喝得酒氣沖天的工商對著喬春山吼道。

「你憑甚讓我進局子？！」喬春山也不甘示弱地反問道。

「喲呵，你還敢嘴硬？！今天餓就叫你知道什麼叫作政府！」一個傢伙就扯下自己的寬腰帶，揮舞著要用金屬的皮帶扣去抽打喬春山。

坐在車上面的宋晴頓時不幹了，她瞪大了眼睛呵斥道，「反了你們了！再在這裡胡鬧，我找警察來抓你們！」

這會兒幾個喝醉的人才發現了原來車上還坐了一個美女，頓時起哄地圍著她笑著。

「一朵鮮花兒，怎麼就插在牛糞上了？不如跟哥哥我回去，大家樂呵樂呵，保證讓你滿意。」一個傢伙淫笑著對宋晴挑逗道。

宋晴頓時大怒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的領導是誰？！就你現在這個態度，馬上可以讓你停止檢查！」

宋晴現在好歹也是范亨的秘書，雖然年齡不大，官職不大，可是權力卻不小，至少可以部分影響到范亨對於某件事情的看法，因此這幾個月內也養成一點兒威勢了，她這麼一吼，倒是把幾個醉鬼工商們給嚇了一跳。

好半天他們才反應過來，立刻圍了上來怒道，「哥幾個是嚇大的啊？！你哥山裡妹，還咋呼起來了？！」

宋晴的衣服弄破了，外面穿的是村子裡面一個小姑娘的花衣服，因此看上去就是個村姑模樣兒，當然放不在人家幾個人的眼睛裡。

有兩個傢伙就想要對宋晴動手動腳了，這個時候喬春山就看不下去了，一拳頭就把領頭的一個工商給揍翻了，躺在地上直哼哼。

剩下的幾個傢伙頓時就惱了，從旁邊兒的攤子上抄起板凳來就叫喊著要砸喬春山。

喬春山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幫傢伙一呼百應，居然拉過來二十多個人。

當時的工商上街，就跟後來的城管上街一樣，都是集體行動，幾十個人湊在一塊兒，踢鍋倒灶，對著火爐撒尿什麼的噁心事情都幹得出來，他們一哄而上，喬春山就抵擋不住了，眼看連車上的宋晴都要挨打。

這個時侯范無病就看到了，他頓時大吼一聲，「住手！你們還是政府工作人員嗎？！有這麼欺負老百姓的嗎？！再不停手，統統把你們給關起來！」

眾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范無病的身上，一個傢伙說道，「怕什麼，你們還聽他瞎咋呼啊？！他們人少，我們人多，人多欺負人少，這是天經地義的，給我狠狠地打，出了事情我擔著！」

范無病恥笑了一聲，然後問道，「人多就可以欺負人少嗎？！」

他很跩地將手一揮，只見後面立刻湧出了四十多個魁梧大漢來，一多半都是外國人，正是他的那群保鏢們。

范無病看了看被嚇傻了的工商們，笑著對保鏢們說道，「這兒的規矩就是人多可以欺負人少，你們就入鄉隨俗吧！出了事情我也擔著！」

本來範無病只有十個保鏢跟著過來了，出了事兒之後，附近的保鏢們都趕過來參加了搜救行動，此時都憋著一口氣呢，聽到老闆的吩咐，頓時就如同凶神惡煞一般撲向了那些柔弱的小工商們。

第二百二十九章 范無病的決定

范無病的保鏢是什麼水準？都是前海豹們退役之後組成的，又經過了范無病的認真調教，個人實力要比之前更為強悍，用來跟這些人打架真是牛刀割雞。

雙方一開打之後，范無病的保鏢們就一擁而上，兩個打一個地把小工商們給控制起來，其他人也就算了，只是將剛才圍住喬春山的大車的那幾個傢伙給胖揍了一頓。

范無病現在也學乖了，跟人結仇先瞭解清楚對方的底細，他手下的保鏢們一邊兒打人，一邊兒咋咋呼呼地盤問出了眾人的姓名和工作單位，還有家庭背景什麼的，逐一記錄在案，並且提醒他們放老實點兒。

假如范無病下次再出點兒什麼狀況的話，這些人都要算進懷疑對像裡面去的。

喬春山看得有點兒發呆，明顯范無病的這些保鏢們大部分都不是中國人，而那些小工商們應該算是國家幹部吧，這麼一打起來，算是怎麼一回事兒呢？

喬春山把自己的問題一說，范無病立刻哈哈笑了起來，「沒事兒！本來我這麼晦氣遇上了泥石流，差點兒把小命給送掉，心裡面正煩悶著呢，剛好他們這群人跳出來觸霉頭，不打他們打誰？」

宋晴也有點兒憂慮，雖然說有范亨在背後罩著，可是這事兒傳了出去，對他的名聲也有損吧？於是她就勸范無病收斂一點兒算了。

范無病看了看那些人也被打得差不多了，這就衝著保鏢們點了點頭，大家收隊。

眾人開了十幾輛車過來，將范無病跟宋晴他們兩個人請上車，準備返回磐石。

范無病就對喬春山說道，「喬兄，多蒙你的救命之恩，不如跟我回磐石吧，總要把你的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

喬春山搖了搖頭道，「我還是喜歡住在村子裡面，城裡的生活我不習慣。什麼救命的事情，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無非就是舉手之勞而已，況且救你的人是郎中，我只是把你們給撿回去而已。」

范無病擺手說道，「對你而言是舉手之勞，對於我而言可是再生之恩。好吧，既然你不願離開村子，我也不便勉強，到時候有什麼事情，你到磐石去隨便找人問一下范無病，就能夠聯繫上我。不是小弟誇口，大部分事情我還是搞得定的。」

宋晴也謝過了喬春山的救命之恩，然後他們的車隊開始出發，走到了半路的時候，就看到軍方的直升機趕過來了。卻原來是軍方高層也得到了范無病脫險的消息，特意調直升機過來接他。

范無病對此表示了感激，不過又說自己的身體目前比較弱，禁不起空中顛簸，婉拒了他們的好意。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就到了磐石，此時不但是父親范亨在場迎接他們，就連遠在北京天津的老媽張梅，還有范婷和范康、肖薔也趕了過來，張處長也是放下了手頭的公務，特意乘飛機趕到磐石，為的就是看一看范無病是否安然無恙，然後帶來領導們對他的問候。

在車上坐了兩個小時，范無病還是感覺有點兒疲倦的，畢竟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自己的真氣消耗太大，身體各項指標都處在一個相對比較薄弱的時期，這總得需要幾個月的時間來徹底恢復的。

睡了一會兒之後，晚上九點大部分在磐石的范氏投資集團高層們都趕過來了，張主任也飛抵磐石，與此同時軍方以及政府方面的一些代表也趕了過來，大家算是濟濟一堂，就是為了看望范無病，然後把他的情況帶回給各自的首長。

老媽張梅親自把她從北京帶回來的高麗野山參給燉了雞湯，等到范無病醒過來之後，就催促著他喝了整整一小鍋。人參是大補元氣的，范無病喝了之後果然覺得好了許多。

難怪以前的時候，古代人都用參湯來吊命，這東西確實很不錯。當然了，前提就是必須得是野生的老山參，用化肥催出來的那種山參是不管用的，年頭兒太短了，藥效不行，充其量也就跟蘿蔔是一個檔次的。

宋晴的情況要比范無病好一些，雖然行動還不是很方便，但充其量只是韌帶拉傷之類的，問題最大的骨頭錯位已經被范無病給糾正過來了，養傷幾天應該就沒事兒了，此時她正在給領導們匯報這幾天的情況，說道驚險之處，眾人都是一片霍然，紛紛說范無病真是命大，居然在那種情況下也能夠順利脫險歸來，真是老天保佑了。

范無病喝了人參雞湯，然後換了一身新衣服，來到了眾人雲集的市政府小會議廳。

從各處趕來的人都在這裡待著，看到范無病毫髮未傷地出現在大廳裡面，眾人不約而同地鼓掌慶賀，一時之間，屋子裡面歡聲如潮。

范無病雙手合十，向周圍的親朋好友們表示謝意，然後才咳嗽了一聲說道，「謝謝，謝謝大家！今日劫後餘生，實屬萬幸，也多虧了被人搭救，才能跟諸位再次見面，回想起來，心內仍有無數感慨，藉著今日的機會，本人也要宣佈一個決定。」

眾人一聽范無病有決定要宣佈，都覺得有些意外，也不知道范無病受了什麼刺激，這麼急著就要宣佈出來，不過既然是他的決定，又這麼隆重地提出來，顯然涉及到的並非小事。

於是剛才還非常喧鬧的大廳裡面，頓時就安靜了下來，連掉下來一根針都可以聽到。

范亨看了看兒子，拉了他一下問道，「有什麼事情需要這麼著急地作出決定？是不是等你恢復好了再說？」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我只是脫力了而已，好好養幾天就沒問題了，不過這事兒卻是需要盡早下定決心的，否則時間一長，我擔心自己難以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范亨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什麼要說的了。

范無病咳嗽了一聲，鄭重其事地向眾人宣佈道，「我決定，由范氏投資集團跟有關部門進行協商，出資一百億，在東山和西山同時建設兩條高規格的高速公路。」

眾人聽了頓時大吃一驚，都沒有想到范無病會在這個當口兒宣佈一條如此驚人的消息。

國內修建高速公路的提案也不少了，大部分都是政府、企業、外資、銀行四方面進行合作，籌措二三十億的資金，然後開始著手修建高速公路，誰知范無病一句話，就要投入一百億資金，同時修建兩條高速公路，還要求是高規格的，這個決定也有點兒太驚人了！

修建高速公路，耗資巨大，但是技術含量卻只是一般而已，最大的難點就在於勘探選擇位置以及用料上面影響國內高速公路發展的唯一重要因素就是資金的問題。

范無病一下子投入一百億來修建高速公路，顯然是要獨資進行的，眾人都有些懷疑，這麼做的目的究竟何在？如此大張旗鼓地運作一件事情，是不是有點兒招搖了？這樣的大手筆動作，會讓中央政府方面產生什麼樣的聯想呢？

范無病的貿然決定，會不會對范氏投資集團在國內的佈局造成一定的影響？

凡是能夠跟范無病扯上關係的人，都在考慮這個問題，畢竟中國人的處事準則就是韜光養晦，不可鋒芒畢露，范無病的這個決定，實在是有些欠考慮了，上百億的投入，這個成本什麼時候能夠收回來呢？

見眾人有些不理解自己的決定，范無病就接著說道，「這個投資，我並不打算能夠收回來，而高速公路建成之後，除了收取少量的行車費用作為日常的維護費用之外，我不會從它上面賺取一分錢，這兩條高速公路，將是純粹的惠民路，就是要解決東西兩山的交通不便問題，給老百姓們開闢一條通向新時代的康莊大道！」

這下子眾人就醒悟過來了，原來範無病講的並不是投資求回報，而是純粹地做善事了，怪不得不需要考慮什麼其他的問題，因為沒有盈利的考慮在其中嘛。

不過這麼大的舉動，就是把香港的十大富豪綁到一起，怕是也做不出來的，上百億的投入，不求回報的投入，只是在范無病的一念之間而已。

范家的人對於范無病的決定也都有些愕然，范康扳著手指頭在那裡計算一百億可以建造他目前蹲點兒的液晶工廠多少個？范婷則在考慮PCFANS的市值能有多少？而張梅就有些埋怨這一百億為什麼不能夠投到基礎教育上呢，那可以幫助多少學生重返校園？

倒是范亨不愧是當了幾年的一把手，一下子就明白了范無病的用意，看來他這一次上山雖然遇到了麻煩，可是也想通了一件事情，終於是做出了投入巨資修建高速公路的決定了。

范亨知道兒子范無病有很多錢，很多普通人想像不到有多少的錢，他一直以來也擔心兒子終有一天會迷失在金錢的魔力之中不能自拔，可是現在看范無病的決定，他頓時覺得比較欣慰。

於是范亨拍了拍范無病的肩膀後說道，「好，老爸支持你的決定！」

范無病看了老爸一眼，苦笑著說道，「其實，扔出去一百個億，我也有點兒心疼的啊！」

第二百三十章 另有玄機

范無病的字典裡面，付出這個詞是有其特定涵義的，不可能只有付出而沒有回報，所有的付出都是要有一定的回報的，而這個回報是體現在各個方面的，不僅僅是指金錢上的回報。

不過這一次投入上百億資金來修路，卻是不合乎他一貫的行事準則的，這一次就算是他佈局全省的旅遊事業，從中獲利，也不可能收回成本了，至少在十年之內是收不回成本的。

而上百億的資金到了十年之後，可以變成多少，這個數字是范無病自己都不願意去想的，就算是自己再無能，增值十倍也是最起碼的吧？

從這邊兒散了之後，范無病簡單地問了一下公司的近期事務，然後拉著張主任一同回家，他倒是有些事情想要通過張主任跟其他的領導們溝通一下的。

「你這個決定，不是很明智。」張主任對於范無病突然宣佈斥資百億去修路的決定，有些不以為然。

國內的基本政治環境雖然並不反對個人致富，但是像范無病這種超級大資金的所有者，想要做點兒善事也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尤其是這麼大的舉動，不是以盈利為目的的舉動，就更加讓人感到無所適從了。

范無病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而且他的決定看似突然，卻不是頭腦發熱的決定，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提出來，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確實是想給磐石或者望天省留下一點兒遺澤來，另一方面卻是受了喬春山他們的救命之恩，同時又感受到山區生活的百般困難，真的想要為他們做一點兒事情。

雖然給錢是個很直接的辦法，可是卻不合他們的心意，那麼修路自然就是一個好的選擇了，既不需要誰來領情，又可以惠利大家，使整個東西兩山上的村民們一同受益。

山居辛苦，范無病是有一定程度的瞭解了，就像是喬春山他們，假使有一條好路的話，前往磐石甚至比前往鳳源還要簡單，但是現在，套上騾馬大車，沒有兩天是幹不到磐石的，更不用說一路上的顛簸辛苦了。

范無病知道，富可敵國這四個字對於某些人而言，未必就是好事兒，所謂樹大招風遭人嫉，志行高潔惹是非，沒有幾個人認為你會甩出來上百億的資金來做善事而不求回報，畢竟在他們看來，收買名聲比牟取暴利更加可怕。

就好比是當年沈萬三幫朱元璋建南京城一樣，富可敵國確實是可以做成一些大事的，但是朱元璋最後還是把幫他築城的沈萬三給坑了，這個就是政治家的謀略了，沒有人喜歡有人能夠凌駕於國家政權之上，歷代的統治者都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

「我這一次，確實是沒有存什麼求回報的心思。」范無病感慨著對眾人說道，「劫後餘生，這才發現，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人死了，錢沒花完。」

眾人聽了不由得莞爾一笑，范康靈光一綻，忽然接著說道，「人生最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人沒死，錢花完了。」

呃，范無病看了老哥范康一眼，心想你老哥這話倒是有點兒超前意識了。

「錢財是身外之物，確實沒有什麼好在意的，財去人安樂嘛。」范亨說道，「況且你現在的錢多得花不完，投出來一些來改善民生，卻是可以惠澤一方風土的，何樂而不為？你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我作為你爸，還是感到非常欣慰的。」

張梅就有些埋怨道，「百年大計，教育為本，你們光顧著去修路了，也不說投點兒錢到教育上來。」

范亨就笑道，「路修好了，經濟加速了，人民生活富裕了，上學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了。你現在把錢投入到教育上來，作用並不是很大，但是以之為種子，改善基礎設施，就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否則的話，中央也不會提出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發展路子了。」

「哎呀——說不過你們父子倆，我不管了，反正是你們賺的錢，跟我沒有什麼關係——」張梅一擺手，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張主任聽了他們的話之後，想了一下，然後說道，「嗯，既然如此，我就跟他們匯報一下，就說無病大難不死，想要花錢酬謝神恩了，這個理由不錯吧？」

「相當不錯！」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安排張主任休息之後，范婷和范康還有范亨張梅就圍住了范無病，揪著他詢問當時的情況，畢竟從泥石流中倖存下來，還沒有受多大的傷，簡直就是神跡。

「哪裡有你們想的那麼容易？」范無病搖頭苦笑道，「我的一身功夫都快被廢掉了，現在身體還虛著呢，隨便來個人都能把我給收拾了，否則我幹嘛帶那麼多保鏢啊？這次真是栽了大跟頭。」

范無病說的這話倒是半真半假了，畢竟長久以來，自己的一身功夫雖然超凡入聖，可是帶過來的麻煩也多，不用說別的，就是那給人治病的事情，就鬧得他有些頭痛，很多身份敏感的人物，都是推脫不開的，自己一個世界頂級富豪，每天去給人把脈看病，實在是有點兒不務正業了。

藉著這次的機會，他倒是想把這事兒從源頭上給解決掉的，至少給自己擺脫了一身的麻煩，不用為了這事兒奔波了。

「不會留下什麼隱疾吧？聽說內傷都是很難痊癒的——」張梅有些擔心地問道，然後又說道，「明天就飛北京算了，把你拉到301醫院好好檢查一遍，看看還有什麼問題需要注意？畢竟這種傷勢留下了病根兒是很麻煩的，正所謂小病不去治，大病沒法治。」

范無病就說道，「內傷哪裡能夠檢查出來，這個又不是器質性病變，這個是真氣運行的問題，要靠我自己慢慢恢復的，不過我有內家功法要訣，安心靜養一段兒時日就沒什麼大礙了，你們也不用這麼擔心。」

「希望如此吧，你自己要多留心身體。」張梅知道范無病自己有主見，又是所謂的小神醫，比一般的大夫可強了太多，他這麼說，自然是有把握的。

眾人聊了一陣子後，范婷就問道，「無病，你真的是白白地送出去一百億修路？沒有一點兒的回報？」

「可以說是白給的，也可以說不是白給的——」剩下了自家人，范無病說話也就不是那麼藏著掖著了。

「這是什麼說法？」范婷有些懷疑地問道。

范無病現在磐石的企業，出了磐石重工和磐石玻璃廠、磐石肉食品加工廠，還有後來收購的鋼鐵廠和水泥廠，另外就是最早建立的服裝公司了，這些企業的發展勢頭都很不錯，基本上都已經達到或超過了上市公司的標準，有些企業連上市公司也是比他們不過的。

但是這裡也有一個問題，就是企業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想要繼續發展的話，就不能僅僅依靠自己的努力了，還要視當地經濟發展大環境而定的。

磐石自身的經濟規模上不去的話，這些企業的發展也會受到一定的限制，這樣的話，范無病想要讓企業持續穩定的發展，就必須從外界環境上下功夫，把磐石的整體經濟給搞上去，吸引更多的技術人才落戶磐石，吸引更多的企業落戶磐石，這樣才能夠水漲船高。

如今磐石已經擁有了四通八達的公路交通網，同周圍各省區的交流也很方便了，但是當地的交通情況就很不樂觀，尤其是東西兩山上的很多資源，都因為運輸不便而無法及時送出來，這就導致當地的村民經濟收入偏低，農業資源和副產品所佔收入比例較低，經濟發展緩慢。

范亨如今作為磐石的一把手，所考慮的問題不僅僅在城市，也要考慮廣大的農村和山區，否則就很容易導致經濟發展的不平衡，很容易造成社會矛盾激化。

范無病為了老爹的政治前途，為了磐石的通盤發展，就需要走在前面，幫他想到這些問題，解決這些問題，使磐石的社會發展走向和諧。

「磐石周邊的山區發展起來，經濟總量會急速攀升，發展會更加平衡，如果旅遊業發展起來的話，可能山區農村的收入水平比城市還要高。」范無病向大家解釋道，「我初步瞭解了一下，磐石周邊山區有很多土特產，都是外國人最歡迎的，我們可以在山區進行動物放養，也可以在山區進行特種作物種植，到時候通過磐石機場賣到世界各地去，利潤是相當的大，不出五年時間，磐石的總體經濟水平就會超過沿海的很多大城市。」

「這個，對老爸當然有好處，可是對你有什麼好處？」范婷搞不懂這個問題。

范婷覺得，范無病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怎麼可能白白地出錢出力不求回報？

范無病聞言笑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問道，「我有那麼市儈嗎？」

見到眾人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范無病只好說道，「我是開機場的啊！運輸量大了之後，磐石機場就會成為整個華北最繁忙的機場，很多相應的設施都會建設起來，磐石地區的人口也會在短期內迅速增長，我的企業就會迅速獲得二次發展的良機，走向國際大企業的行列。」

然後范無病又補充道，「失之東籬，收之桑榆，有些投入，並不一定非要讓別人看到收益在哪裡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競爭開始了

范無病從泥石流災害中安然歸來的消息，立刻傳到了京城大佬們的耳朵裡面，與之同時傳到的，還有范無病準備個人出資一百億，在磐石東西兩山修建總長度超過三百公里以上的高速公路以及高速公路引路的消息。

每個人都被范無病的這個決定給嚇了一大跳，心想這傢伙的錢真是多的不可勝數，雖然大佬們之中也有一些人的家族財富能夠達到或者超過這個數目，可是讓他們拿出來一個億無償為地方半點兒事情也是不容易的，更不用說一次就甩出上百億來修路？

從張主任帶給眾人的消息中來判斷，范無病這一百億是準備扔在山上了，絲毫沒有收回投資的打算。

「他發燒了，還是在泥石流中傷了腦子？」有人就不由得有些惡毒地腹誹道。

張主任自然也跟幾個大佬說了范無病肯投資這麼多錢不求回報的理由，「大難不死，心裡面有些觸動，所以就打算花一大筆錢來酬謝神恩，他自己是這麼說的。至於說是真是假，我就不得而知了。他心裡面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估計他家人也不清楚。」

朱老闆聽了這話，考慮了一陣子後就說道，「總之這是好事兒，人家肯花錢修路，是在做善事，我們還用得著猜來猜去嗎？」

老首長聽了這話，也是大致相同的意見，「地方上配合一下，公路經過的地方，需要有拆遷的事情，幫助協調辦理，千萬不能因為居民的原因造成障礙。小范的心思，我多少是知道一點兒的就由著他去做吧，反正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兒。」

高層的意見很快就形成了統一，畢竟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來看，中部省份的經濟崛起，是一個很好的兆頭，本來國策就是以沿海經濟發達地區來帶動內地經濟的發展，現在內地經濟忽然有了自己崛起的勢頭，那麼大家自然是樂觀其成了。

縱然有個別人覺得范無病風頭出盡，那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人家是體制外的人物，自由度相當大，誰也說不出什麼不妥來。

范無病在磐石的幾天，首先是迎來了馮書記，替他設宴接風。

按照范無病跟父親范亨溝通的結果，馮書記以副廳級別擔任磐石市的紀委書記，主要工作就是對近幾年來磐石發生的經濟犯罪問題進行審查，對違反黨紀國法的領導幹部進行審查。

磐石這幾年來的發展非常迅速，可以說是用突飛猛進來形容，在這種大背景下，發生經濟犯罪的機會是非常多的，因此無論是范無病，還是范亨，父子兩人都認為有這個必要來狠抓一下這方面的工作。

紀委的工作一向是非常難搞的，本地幹部做紀委書記很少，主要就是人情關係網絡太厲害，工作難於開展，因此范無病推出了軍人出身的馮書記，也就是想要借重他的一身正氣，來殺一殺磐石現在存在的一些歪風邪氣，扶正祛邪。

馮書記倒是沒有想到范亨對他的期望這麼高，而且真的就讓他擔任了紀委書記，他自然是明白的，雖然是掛職幹部，但是只要是在任上做出了突出的成績，就此轉向地方行政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如今正是大力發展經歷的大背景，但是狠抓經濟犯罪問題也是中央一直在強調的，磐石現在的發展情況有目共睹，如果在這裡做出成績來，自己的仕途上就會添上濃重的一筆。

范亨對與馮書記的支持是非常實在而且有效的，他把自己的兩名秘書配給了馮書記，就是為了讓他盡快地瞭解到磐石的情況，盡快進入角色，好發揮自己的作用。

范無病在磐石整整休養了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段兒時間裡面，國內外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六月初的時候，西北航空公司的一架客機在西安東南墜毀，機上一百六十人全部遇難，這也是國內比較大的空難事故，為了這件事情，國內的航空公司都開展了自查自糾活動，磐石的范氏航空自然也不能例外。

范無病特意去了自己一手建造起來的磐石機場，在安保人員的陪同下視察了整個機場客運及貨運的整體運行情況，並提出了一些有針對性的服務性改進意見。

磐石機場的運營是相當不錯的，目前最賺錢的業務依然是貨運，國內的客運服務基本上都是短途飛行，但是國際長途客運的比重也在逐漸的增加之中。

目前磐石機場最大的問題，依然就是客流量還達不到預期的目標，因此范無病的百億投資大計劃，不但是要提升磐石的整體經濟發展，也是要打通任督二脈，將東西兩山的阻隔給打破，將更多的客流給吸引到磐石來。

機場的高管們也非常虛心地向老闆請教如何能夠提高飛機入座率的問題。

范無病對此倒是回答得非常簡單，「要提高入座率很簡單，兩個條件而已，第一就是空姐要漂亮可親，第二就是附加性服務要多一些，質量要高一些。」

「空姐漂亮當然可以理解，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這個附加性服務是什麼意思？」高管們對於范無病的回答還是有一些疑惑的，當然要抓緊了好好請教。

范無病比劃著解釋道，「所謂的附加性服務項目，實際上就是除了一般的機票服務項目之外所能夠在機上提供的服務項目，比如說機下訂餐服務，客戶的身體健康增值服務，還有其他的一些有可能需要在機上提供的個性化服務。這些服務項目可能是個性化的，只針對某個人進行的，也不會對航空公司的收入帶來多少的影響，但是對於增進客戶上座率是很有幫助的。一旦他們享受到我們航空公司或者機場提供的超值服務之後，就會終身難以忘懷，這樣一來，自然客戶忠誠度就高了，我們的飛機上座率也就可以得到保證了。」

范無病這麼一講，眾人就心領神會了。

如果國內的航空公司基本上都是國營的，服務質量雖然較之普通商業部門要好一些，可是整體而言也就是差強人意而已，在這種情況之下，范氏航空公司作為唯一的私營航空公司，就有了用武之地，它可以非常靈活地提出一些適應性強的新舉措，改善服務內容，提高服務質量，贏得客戶的滿意。

七月三十日，為了重振低迷的股市，證監會終於發佈了新的舉措，手段還是老一套，不過力度要大一些，諸如緩發新股，加大審查力度，大家非法操縱股市的一些舉措，還是能夠帶個人一些信心的。

范無病對此卻大感失望，因為對於莊家問題，證監會還是沒有拿出一個很有力度的解決方案來。對於這種事情，范無病也是瞭解一些的，畢竟國內的很多太子們都在玩股市，證監會也不敢隨意出台這些政策，否則的話，難免會惹上麻煩。

國內的股市在國民經濟中的重要性還不是怎麼重要，所以政府高層很難下定決心來解決某些問題，股市在更多的時候，還是被政府作為提款機來解決國企困境的。

雖然說現在也有少量的民營企業通過上市籌到了發展資金，但是這些企業畢竟是鳳毛麟角，而且負責人跟政府之間的關係也並非泛泛之交，如果是一般的民營企業想要上市的話，那困難是相當大的。

因此在這種暴漲之下，范無病倒是下令自己的操盤手們開始清盤了，他打算全面撤出股市，把上海安全部門讓自己委託理財的那部分資金整理一下，然後給他們一個交待，當初的三千萬美金，此時已經翻了好幾倍了，也能夠說得過去了。

當然了，這個月也發生了一件比較重要的大事，電信總局突然宣佈將在國內放開互聯網絡的個人用戶申請，費用相對而言也不是很高，通過電話線路撥號上網的方式上網，包月費用為五百元錢。

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笑了笑，心想葉老爺子總算是動手了，而且這個力度還是很大的。

畢竟現在這個階段，還是電話線路普及時期，一部電話的安裝費用就是幾千元錢，相比之下通過電話網絡撥號上網居然只需要包月五百元錢，真是不多，雖然這已經是很多人兩個月的工資了，可是從大部分發達城市的工資水平來看，用得起互聯網的人還是很多的。

范無病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要跟葉老爺子展開競爭的話，他也不可能做出這麼大的讓步，讓利於民的。

不管怎麼樣，自己力圖推進國內互聯網絡發展的目的算是達到了，雖然國內的撥號上網費用很高，卻已經是相當一部分人可以接受的，不至於像當年那樣貴的離譜兒，沒有幾個人敢於問津了。

但是這樣一來，范無病的光纜項目所遇到的挑戰性就增大了，他的初期投入本來就很大，這下子營業收入肯定也不會很高了，范無病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跟郵傳部的競爭，從現在開始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優勢和劣勢

在相當長的一段兒時間裡，國內的電腦以及家電產業一直在貿易、製造與技術的發展優先次序上搖擺徘徊。PCFANS俱樂部跟中關村的所有公司一樣，都是依靠貿易起家，逐漸形成工業製造能力，進而在技術上尋求進步，而家電業的海爾、長虹及科龍等公司都是從引進生產線起家，然後在市場營銷上獲得了成功。

因此，「貿工技」和「工貿技」是國內大型家電企業的兩大成長模式，其中無一例外的是，技術都是核心能力中最薄弱和滯後的一環。而當這些企業逐漸壯大，與跨國公司在國內市場上展開正面競爭的時候，技術落後的現狀便非常清晰地顯現出來。

在此刻，何去何從，敏感而無比關鍵。

但是從現在的實際情況而言，國內企業的核心技術能力要差很多，也非常粗糙，以PCFANS的電腦製造業而言，所謂的技術含量僅僅是停留在外形設計和一些方便性設計上面，至於其中使用的各種主要部件，全部是從國外的企業進行採購。

無論是哪一種模式，最為關鍵的一步，就是佔領市場。在現在的國內，市場決定一切，只要你獲得了市場佔有率，哪怕你賣的是襪子，也是大有可為的，這都是因為國內的市場實在太大了，國外的企業之所以願意進行投資，無非也就是看上了國內廣闊的市場空間而已。

可以說，現在的中國，就是一個敞開了大門進行傾銷的大市場。

以前在計劃經濟之下，大家都是供給制，不需要為購買什麼樣的商品而費心思，可是到了現在，市場放開了，一下子湧入了那麼多的商品，習慣了被指派的人們頓時就茫然了，不知道應該選擇什麼樣的品牌？

在這種情況之下，廣告是最好的選擇，因此在這個時期發展起來的企業，無一例外都是依靠廣告發家的，哪怕你付出的廣告費用比自己原先一年的產值都要高，也是不要緊的，因為你立刻就可以把銷量提升十倍或者更多。

在大多數老百姓的眼睛裡面，電視台也好，報紙也好，這些都是國家控制的輿論工具，自然是不會有錯的，那麼上面刊登的廣告，可信度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你在參考消息這樣的報紙上刊登一則兜售長生不老藥的廣告，大部分人也是相信這事兒是真的，更不用說在向來是政府喉舌的央視中插播廣告了。

因此完全可以說，廣告和市場就是賺錢的最重要因素，哪怕你賣的是一坨狗屎，那也是可以吹成黃金的。

范無病自己的這些企業當中，有些是具有一定的核心技術競爭力的，就比如說磐石重工，以及跟台灣人王榮昌合作建設的內存芯片製造廠，還有以思科與PCFANS合資的名義建設的通訊產品製造廠，這些都是掌握了具有一定科技含量的核心技術的。

對於這些企業，想要繼續保持市場優勢，就必須持之以恆地不斷堅持走科技創新的發展之路，范無病抽空跟這幾個企業的負責人溝通了一下，瞭解了一下他們的想法，又談了談自己的觀點，最後定下了一條鐵律，成立科研中心，進行有關技術項目的深度開發。

范無病甚至派出了一個專利技術購買小組，直接在專利局對面購買了一棟房子作為辦公地點，每天的工作就是鑽在專利局裡面，搜集有價值的專利技術進行深入瞭解，之後寫成分析報告提供給總公司。

這樣一來，很多專利局無法確定價值的技術項目，都可以盡快地走進范無病的視野，然後根據實際情況來判斷該專利是否有商業化的價值，從而做出購買與否的決定。

范婷在磐石的幾天內，倒是很向范無病抱怨了一陣子。

由於PCFANS開始銷售自產電腦，導致百分之三十的電腦市場被他們給吃下，這樣一來，儘管國內的電腦銷售總體上是呈現上升趨勢的，那幾家國外的大電腦製造商也感覺到了變化，諸如康柏、惠普和戴爾等品牌機的銷售業績增長率下降了。

為此各大公司都向中國大陸派出了觀察員，當他們看到了PCFANS推出的個人電腦之後，都是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可以把個人電腦的價格砸到這種地步，僅僅是相當於同檔次國外品牌電腦售價的八成左右。

按照各大公司的計算，這個價格是賺不到什麼利潤的，為此康柏、惠普以及戴爾的商務代表都正式約見了PCFANS俱樂部的高層負責人，表示對於PCFANS的市場傾銷行為表示了極度不滿，並表示這可能會引發他們對PCFANS啟動不公平競爭起訴。

「雖然銷售自產電腦的利潤很高，但是我擔心這麼搞下去的話，各大公司會聯合起來跟我們對抗的，尤其是當我們經銷了多年的各大品牌電腦會面臨被迫下架的尷尬境地，這會對公司的形象造成很大的影響。」范婷很有些憂心地對范無病說道。

她這話倒也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已經有人在非正式場合中向她透露，幾大公司已經在聯絡國內的有實力的經銷商，準備踢掉PCFANS直接跟各省的經銷商們談合作問題，也有公司希望在國內開設自己的賣場，嘗試直銷模式。

范無病聽了這話之後，倒是沒有當做一回事兒，只是笑了笑道，「他們大概是覺得自己的品牌已經在國內站穩了腳跟了，現在想要把我們踢開單干，所謂的我們的自產電腦問題不過是個借口而已。你千萬不要相信，如果我們停掉資產電腦的銷售，他們就會恢復到之前的狀態，現在大家已經是競爭對手了，就不要再存僥倖心理了。」

「那你有什麼建議？」范婷問道。

范無病想了一下，然後就對范婷說道，「既然已經這樣兒了，那我們不妨讓他們的銷量再下降一點兒，只要我們的產能跟得上，生產出多少電腦來，就能夠賣出去多少！」

「真的假的？」范婷感到有些懷疑地問道。

於是范無病就將自己的主意跟范婷講了一番，最後笑著說道，「注意一下技巧問題。」

范婷聽了之後忍不住說道，「你怎麼這麼多損招兒啊？不過聽起來確實管用。」

「我出的主意，自然是頂呱呱的。」范無病嘿嘿笑道。

果然，范婷回到了北京之後，幾大公司都提出了今年的合約完成之後，要視情況來決定是否繼續明年的合約。

范婷聽了這話，頓時有些不悅，當下沒有說什麼話，但是隨後就開始召集公司的高層進行緊急磋商，一方面增加了電腦工廠的生產進度，另一方面佈置到目前的各分公司，要對銷售策略做一些調整了。

結果在一周之內，三大品牌的電腦用戶們就發現一個問題，PCFANS的櫃檯上，主要以自產電腦為主了，而剩下來的一些國外品牌電腦則都是機型落後偏偏又售價奇高。

這樣一來，除了迷信洋品牌的人外，沒有多少人會選擇PCFANS之外的品牌電腦。

而且更值得注意的一點，就是原本服務做得非常好的國外品牌機的售後服務突然出現了問題，也不能夠獲得PCFANS提供的免費殺毒服務了，也不能夠獲得維修人員的上門服務了，一旦機子出現了問題，就只得報廢了事兒，這讓很多人怨言重重。

不過PCFANS俱樂部的人也說得非常清楚，公司的合約快到期了，而之前所履行的服務內容則是要比應該提供的服務項目多出了許多，今後洋品牌再也不可能享受同PCFANS自產的電腦相同檔次的售後服務了。

這樣一來，很多購機用戶就不需要再做考慮了，肯定是要選擇有良好售後服務的電腦的，否則出了問題該去找誰呢？PCFANS的電腦銷售量急劇攀升。

在很多人都開始使用PCFANS的電腦之後，就發現一個問題，國產的電腦性能比起洋品牌來一點兒也不遜色，甚至在易用性能上面還猶有過之。

就比如在PCFANS電腦鎖使用的鍵盤上面，清清楚楚地刻著五筆字型的字根表，這一項措施就讓很多人感到非常親切，尤其是那些初學電腦又使用五筆字型的人們，可以省去他們的許多煩惱。

還有就是免螺釘的卡扣式機箱，更是令維修人員感到非常方便，省去了他們的很多麻煩，也便於機主們自我維護，在隨機配件上面，PCFANS也提供了許多方便易用卻非常有效的小工具，比如說小巧的吸塵器，可以用來清除機箱內部的灰塵等雜物，又如可以給筆記本電腦幫助散熱的自帶風扇的金屬支架等，效果都非常好。

這些措施一經推出，就讓PCFANS的電腦銷量突飛猛進，樂得范婷直誇范無病的主意高明，措施得力，判斷準確。

范無病心裡面卻想到，想要在電腦行業跟我玩花樣兒，那是需要很多年的經驗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田正倫的熱情

范無病的內傷好得差不多了。

這一次雖然是因為過度使用真力造成了全面的脫力，內腑也遭受重創，但是他從小就開始鍛煉的身體，恢復起來也是相當快的，在人參雞湯的滋潤之下，范無病的功力也開始全面恢復。

早上的時候，他跑到了外面的流花河堤岸上，打了一套學自老師的鍛體拳法，活動了活動筋骨，然後又練了一陣子半步崩拳，感覺到失去了多日的力量又重新回到了體內，不由得有些心情大悅，忍不住引吭高喊了一聲。

伴隨著一波兒高昂的聲浪，林中的樹葉簌簌作響，顯然是引起了共鳴，紛紛落了下來。

范無病信手擊在一棵一尺多粗的樹上，就聽得樹幹裡面發出了一陣爆裂的聲音，然後外面的樹皮就爆了起來，接著喀喇一聲折為兩段，倒在了草地上，很多枝葉折斷，弄得地面上發出了一陣悶響。

看到強大的攻擊力又回到了身上，范無病頓時覺得自己的信心又找回來了。

這年頭兒，在江湖上行走，沒有點兒壓箱底兒的功夫傍身，那是絕對行不通的。

畢竟保鏢也有照顧不到的時候，就好像是泥石流事件，若是換了一個人的話，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幸虧自己堅持了下來，至今回想起來還是有點兒後怕。

在大自然的威力之下，任何個人或者群體的力量都是不值一提的。

倒是這邊兒的聲響就把對面鍛煉的人都給吸引過來了，看到一顆大樹居然從中折斷了，都感到有些詫異，紛紛議論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范無病一臉無辜地站在旁邊裝傻，聽著眾人的猜測，覺得非常有趣兒，他們從雷擊到蟲蛀到外星人攻擊的論調都翻出來了，讓范無病感慨大家的想像力真是豐富。

不過他在這裡也沒有呆多久，就接到了電話，磐石重工的廠長田正倫找他有事兒。

范無病溜躂回去，在路邊兒的早市小攤兒上喝了一碗豆腐腦，吃了兩根油條兒，然後坐車前往磐石重工，一路到了大門那邊兒，就被門衛給擋住了。

范無病伸出頭去一看，就樂了，原來門衛居然是熟人，正是以前自己照顧過的那個被人喊作傻子的跟歐陽曉薇的哥哥葉天同名的葉天。

「這個名字還真有點兒氾濫——」范無病依稀記得，重生之前自己看過的不少太監半太監的網絡小說當中，男主角都叫葉天的。

不過葉天倒是沒喲認出范無病來，畢竟有很久都沒有見過了，他自然而然地將范無病的車隊給攔了下來。

范無病的保鏢們頓時感到有些不滿，正要下車呵斥的時候，范無病就笑著擺手道，「給廠辦打電話，告訴他們我們過來了，門衛職責神聖不可侵犯，你們還是不要多事兒了。」

手下們應了一聲，立刻就給廠辦打電話，很快門衛這邊兒就接到了廠辦的電話，把大門打開，任由范無病的車隊長驅直入。

田正倫早就在大樓外面迎候了，見范無病過來，將他迎入了辦公室。

「這麼急著把我喊過來，有什麼事情要說？」范無病很隨意地喝了口茶水，有些好奇地問道。

田正倫笑著說道，「不是我心急，而是專家們心急。」

「哦？」范無病一愣，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范總你從烏克蘭弄回來的那些專家們，最近改進了一批機器加工設備，現在我們廠裡面計劃新開一個車間，上幾條冰箱和空調機生產線。」田正倫對范無病解釋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這是好事兒啊。」

從鄧公九二南巡之後，隨著大批國際資本的潮水般湧入，以及越來越多的跨國公司在中國市場發力，各個行業的本土公司都面臨空前的衝擊，市場格局一日三變。與此同時，經過了改革開放十多年的發展，許多中國本土公司已經具備了相當的實力。消費者對國產商品也開始有了一定的信心。在這樣的背景下，振興民族工業既成為鍋內產業成長的戰略構想，也形成了一種濃厚的公眾心理氛圍。

四月的時候，一度被擺上人民大會堂國宴席的重慶天府可樂被百事可樂正式收編。有觀察者統計了一下，至此，中國八家生產碳酸飲料的飲料公司，除了上海的一家之外，其他七家均被可口可樂或百事可樂收入囊中。

媒體在相關的報道中用了一個十分生動的標題，《兩樂水淹七軍》。

這個現象使得人們對本土品牌的命運產生擔憂，同時也激發出很大的民族熱情。

一些聰明的企業家在市場營銷中便充分地借用了這股熱情，在今年的企業廣告中，有很多都採用了振興民族工業這個主題訴求，在所有風起雲湧的產業中，民族品牌的振興都是一個最為炫目而高昂的主題。

在這面戰旗的召喚下，本土企業以價格戰的方式發動了前所未有的商戰。

比如在冰箱和洗衣機兩大行業，海爾公司兩線作戰，他們深知海爾產品在技術和質量上未必能勝過松下、三洋等日本公司，於是在發起價格戰的同時還別出心裁地推出星級服務，在大中城市聘用大量售後服務人員。

海爾是第一個系統性地推出星級服務管理的中國企業，它建立了一整套高標準、精細化的服務管理模式，其中包括售前、售中提供詳盡熱情的咨詢服務，產品出現問題，四小時內答覆，二十四小時內維修，免材料費、送貨費、安裝費等等。此外海爾還總結出一系列的服務規程，建立起遍佈全國的龐大的服務網絡，這也成為海爾電器在後來的許多年中稱霸中國家電業的最核心的競爭力。

田正倫現在雖然是主要做光纜項目，可是這個生產線已經成熟了，他現在完全找不到挑戰性，只要每個月聯繫好原料就行了，至於銷售問題則完全不必擔心，僅僅是范無病的全國光纜鋪設計劃就將大部分的產出給消耗掉了。

現在田正倫只是將小批量的光纜產品有計劃地賣到全國各地的重要城市，給大家留下印象，同時加大宣傳力度，利用范無病的大工程項目來增加品牌的知名度。

假如到明年的時候，國內的主幹光纜項目能夠順利完工的話，他就可以大批量地對外銷售光纜產品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田正倫就覺得自己不做點兒別的事情，實在是對不起領到手的工資，剛好這個時侯烏克蘭的專家們利用他們的設備作為母床搞出了冰箱和空調的生產線，並建議田正倫將這兩個項目提到議事日程上來。

田正倫雖然有些搞這個家電產業，可是因為所涉及的資金量也是很大的，不經過范無病是不可能的，於是他就趁范無病還在磐石的機會，請他過來給決定一下。

「之所以要選取這個項目，就是因為國內的冰箱和空調機市場上，洋品牌佔據了大半個江山，尤其都是些日本的品牌。」田正倫對范無病說道，「我知道老闆你是非常討厭日本人的，所以就覺得這個東西可以搞一搞，畢竟國內的家電市場方興未艾，隨著國內消費水平的不斷上升，這兩個市場的容量都是極大的，我們不應該放過。」

「民族感情，誰都避免不了這個的——」范無病沉吟了一下後說道，「不是我懷疑，實在是我對於烏克蘭人的壓縮機技術有所擔憂，他們那裡就是一個天然的冰箱，還用得著專門生產這種東西嗎？」

田正倫聽了范無病的話後，險些笑出聲來，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本正經地對范無病說道，「壓縮機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跟三洋和松下等公司的最好的壓縮機進行了全方位比較，除了體積大一些噪音大一些之外，製冷效果完全要比他們的機子好。」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作為家電，我們首先要保證的就是外形的美觀以及噪音也小到不影響人休息這兩項條件，其次才是本身的製冷效果有多麼優越。當然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耗電量。」

耗電量的影響對於空調而言意義不是很大，但是對於冰箱而言確實一個很好的宣傳賣點。畢竟冰箱是要時刻保持工作狀態的，因此大多數人在看技術參數的時候，都不能夠忽視耗電量的問題。

田正倫倒是也明白范無病指出的是關鍵所在，但是對於烏克蘭這種資源大國出來的人而言，他們對於能源消耗的問題，關注力度真不是那麼大，想來自己還得從這幾個方面好好下功夫研究一下，拿出一個適合國情的方案來才行啊！

不過田正倫也有收穫，就是范無病肯定了進軍家電業的正確性，還指出了不足，這就說明自己這一次的選擇是對了。

「我爭取在三個月之內解決這幾個問題！」田正倫熱情洋溢地對范無病保證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企業與陰謀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心道三個月解決問題，可不是那麼容易呢。

降噪的事情好辦，有很多方法可以把噪音強度給降下來，可是節能這個事情就有些難辦了，說到底，所謂的節能不過就是一種程序控制手法而已，也就是所謂的智能家電。

通過芯片控制部分，根據實際需要來瞭解冰箱裡面的具體情況，然後來決定是否應該選擇哪一種工作模式，這個就是冰箱節電的實際操作手法。

可以說，冰箱節點與否，就在於程序控制部分做的好不好，既然要加入這一部分，那麼就需要用到微電腦芯片，這樣一來製造成本就升上來了。

現在一般的微電腦芯片，都是從國外進口的，效率不一定好，但是價格卻一定非常高，賣到中國來的這些高科技產品，對方總是想方設法地抬高了價格，盡可能地盤剝中國人的利潤，在這種情況下，國產冰箱的競爭力是出於弱勢的。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如果要發展智能家電，就不可避免地涉及到發展微電腦芯片這方面的事情，這可是自己的弱項，也是整個國內企業的弱項，看來這桿大旗是要自己來扛了。

微處理器的問題，倒是可以跟INTEL方面商量一下的，現在兩家的關係正處於蜜月期，弄一點兒並不是很高端的技術出來組建自己的生產線，完全可以滿足智能家電的需求，這算是一勞永逸的法子，同時也可以從中積累一些經驗，為自己的芯片製造事業做好鋪墊，畢竟自己也是有心思要搞出中國芯的。

兩個人又談了一陣子廠裡面的事情，就談到了國內家電市場的情況。

如今冰箱和空調行業相對而言還好一些，但是本土彩電企業現在正陷入最艱難的苦戰時刻。經過十幾年的發展，長虹、TCL及康佳等各大企業都已經具備了相當的製造能力，但是，由於核心技術的缺乏及品牌力不足，在與國際品牌的競爭中始終處於下風，而整個彩電市場又深受走私風潮的影響而動盪不安。

根據國家商業部門的統計，本年度通過外貿正常渠道進來的洋彩電只有五十萬台，可是，市場上實際的銷售量為五百萬台。

政府方面有意要降低關稅，跨國公司因此興奮不已，松下更是放出風來，表示不惜砸下三十億美元也要佔據中國彩電市場的絕對份額，並定下打敗一個企業，擠佔一個行業的目標。

受這些政策預期和輿論的影響，國產彩電銷售持續低迷。而作為國產彩電的老大，長虹的庫存彩電已經高達一百萬台，每個月建倉庫都來不及堆放。

田正倫對此是做過一番功課的，聽得范無病問起來，就對他說道，「我們平常喜歡說要走向國際市場，而如今，外國兵團已經衝到我們院裡來了，國際市場就在我們家門口，此時不戰，更待何時？再說，不戰行嗎？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民族工業就這樣敗下陣來。與外國兵團較量，我們要做產業報國的先鋒隊，老闆你就是隊長。」

范無病聞言笑道，「其實我最不喜歡承擔一大堆責任的，不過你有這個心也是值得鼓勵的，我會給你一些意見和幫助，好好做就是了。」

其實范無病對於日本企業也是頗多怨言的，不久之前有北京的消費者投書報社，指稱日本一個知名家電公司的空調質量不好，製冷效果非常差。

這家公司的日籍總工程師在回答記者提問的時候說，空調之所以運轉不正常，是因為北京的空氣太髒。這種也許是很技術性的答覆當即引來憤怒的輿論炮轟，有讀者在給報社的信中說，既然嫌北京的空氣髒，那麼，他們就滾回東京去吧。

在整個八十年代統治中國家電市場的日本品牌此刻面臨集體的危機。

這中間的原因十分複雜，一方面，從一九九一年起，日本經濟在房地產和股市泡沫破裂之後陷入了長期的低迷，原來在全球各地四處投資的大公司元氣大傷。

另一方面，它們一直將中國市場視為本國、歐美市場之外的第三世界，拒絕將最先進的技術和產品投放中國市場，這給了其他國家的跨國公司以切入的機會。

此外，中國本土公司的崛起以及民族情緒的高漲則更是推波助瀾，日本家電已經失去了當年的領先優勢和品牌號召力。

在這種情況之下，出現了兩種選擇，一個是國內的企業把家電行業的大旗給扛起來，另一個就是放任其他國家的品牌進入市場，比如說韓國的LG、三星或者現代等。

與鬼子相比，范無病更加討厭棒子，連歷史人物的國籍和地圖都能亂改一氣的國家，實在是沒有什麼值得敬佩的，假使不是遇到了崇洋媚外的中國人，韓國的經濟根本就不可能出現騰飛。

范無病已經在液晶行業中擊退了三星的進攻，自然也應該在家電行業複製這一成功，並且，等到武陟小機把汽車製造技術整體搬回國內之後，范無病也有把握在汽車行業中把韓系和日系車給趕回去。

對於中國的經濟而言，鬼子和棒子就好像是兩隻邪惡的寄生蟲，他們不斷地從宿主的身上吸取血液，以中國人的金錢來滋養自己那行將破滅的經濟，而中國人也不能再坐視這種事情年復一年的在中國大地上繼續發生。

「商場如戰場，企業和企業之間的競爭，其實也是關係到國家民族的氣運的。」范無病對田正倫說道，「有的時候，我們待人以誠，卻不能夠保證別人不是懷著鬼胎而來的。」

田正倫一時之間沒有聽出來範無病的意思，其實他的這番話其實是有所指的。

四年之前，中國化妝品行業最大的國有企業上海家化與美國莊臣合資，後者以品牌租賃的方式將美加淨歸入旗下，然後迅速將之棄用。

當年的美加淨，曾是中國最知名的國產化妝品品牌，它創造過很多個第一，中國的第一瓶定型摩絲、第一支防曬霜、第一支護手霜，美加淨牙膏的出口量曾佔到全國牙膏出口總量的七成。

兩年後，美加淨的銷量就從三億元急劇下降到六百萬元，很快喪失了第一國產品牌的地位。直到三年之後，在振興民族品牌的大氛圍中，心有不甘的上海家化斷然決定，花巨資贖回美加淨，並發誓堅持美加淨發展二十年不動搖！

在中外合資的過程中，國產品牌的被棄用現象非常普遍，這被視為國際公司消滅本土競爭對手的策略之一。

今年當中，北京日化二廠與寶潔合資，寶潔支付一點四億元買斷熊貓品牌的五十年使用權，隨後將之雪藏。後來中國十大冰箱品牌之一的江蘇香雪海與韓國三星合資，中方放棄對當時在江蘇市場上佔有率非常高的香雪海品牌做價值評估，此外還同意在合資三年後，棄用香雪海。

范無病將這些事情逐一講給了田正倫聽，然後說道，「中國人一向對於外國人的提防之心太薄弱了，所謂的文明國家，其實是通過極為野蠻的手段發展起來的，我們不能奢望他們能夠轉了性子。」

其實這個事情，也不能完全責怪企業家們，畢竟現在的宣傳也有些問題，一提到外資合作，往往宣傳的都是正面形象，什麼為了中國的經濟發展不遠萬里而來，好像這些援助或者投資都是不求回報的一樣。

在這種宣傳論調之下，大家的提防之心當然會急劇地減弱，很多應該能考慮到的問題，也就刻意地忽略掉了，這麼做的危害性，就是國內很多的知名品牌都在合資的過程中湮滅了。沒有意識到品牌價值的中國人因此吃了很多苦頭。

「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田正倫聽了范無病說的這些內容，感到有些愕然，以他這種層次的企業家，也沒有瞭解到這種內幕，更不用說普通人了，真不知道制定政策的官員們是否能夠意識到這一點？

「中國人有一句話，打落牙齒和血吞。」范無病搖了搖頭歎息道，「很多企業吃了虧，沒有臉講出來，這些事情很多都是後來一些知情人爆料出來的，要讓他們自己揭開自己的傷疤，是非常困難的。但是這麼做的結果，卻是便宜了那些所謂的國際大品牌們，戴著一副偽善的面具，以一副慈眉善目的形象出現在普通大眾的視野當中。其實只要有人肯站出來揭露他們的醜事，就不用發愁奪不回自己失去的陣地，畢竟我們的產品和他們的產品相比，差距並不大，但是價格就有相當大的優勢了。」

「聽起來，大企業裡面好像處處都是陰謀啊。」田正倫對范無病說道。

對於這話，范無病倒是點頭贊同道，「那是自然了，沒有陰謀的大企業，絕對不是成功的大企業。就算是我們現在，時不時地也得玩弄點兒小手段呢！」

范無病心想，自己對付國外電腦製造商們的手段，也算得上是陰謀，這個真是活學活用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外來技術和本土工藝

雖然范無病對於烏克蘭人的壓縮機工藝不是非常放心，但他還是跟著田正倫一塊兒去了設在廠子核心區域的研究中心。

目前留在磐石重工的烏克蘭專家們還有兩百多人，他們除了研究所中任職搞技術開發的之外，大部分都深入到范無病企業各工廠的各個部門，根據需求進行各方面的技術改造及研發。

如同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所有企業一樣，磐石重工給這些專家們提供了相當優渥的工作及生活條件，而這些專家們也同時對范氏投資集團和磐石重工做出了相應的回報，僅僅磐石重工現有生產線的技術改進，就為廠裡面節約了大量資源，提高了工作效率，如今光纜生產的良品率幾近完美，在相關的處理裝置的開發上也取得了驚人的成果。

范無病來到這邊兒視察的時候，很多烏克蘭人都聞風而動，跑過來跟他熱情地打招呼，一來是感謝他的收留，二來就是向他匯報自己的工作成績，表一表功績。

范無病也非常熱情地接見了他們，並且在研究所召開了座談會，這些專家們由於決心扎根中國，所以漢化的情況非常明顯，在這段兒時間裡面，漢語已經說得相當不錯了。

每天中午的時候，廠區內的蔬菜副食市場上，就能夠見到很多的烏克蘭專家們提著菜籃子出來買菜，他們往往會用帶著腔調兒的普通話跟菜販子們討價還價，而菜販子們跟他們打慣了交道，偶爾也會冒出來幾句簡單的俄語來，這也成了磐石重工一景。

磐石重工的前身平原廠，也是當初蘇聯援建中國的一百五十六項工程之一，因此廠子裡面的老幹部們和老工程師們，當初都是跟蘇聯專家們一塊兒工作過戰鬥過的，雖然後來因為各種原因中蘇關係惡化，可是當年那些專家們在國內的時候，幫助是無私的，給大家留下的印象也是非常深刻的。

其實如果認真地說起來，前蘇聯對於中國的幫助還是很大的，尤其是在新中國剛剛成立不久，編製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國內對工業建設應當先搞什麼，後搞什麼，怎樣做到各部門之間的相互配合，都不大明白。

因此蘇聯援建的項目，有的是我方提出的，有的是蘇方提出的，經過多次商談才確定下來。也就是所謂的一百五十六項工程。這一百五十六項工程，實際進行施工的為一百五十項，其中在一五期間施工的有一百四十六項。

這一百五十項施工項目的構成當中，軍事工業企業四十四個，其中航空工業十二個，電子工業十個，兵器工業十六個，航天工業兩個，船舶工業四個。冶金工業企業二十個，其中鋼鐵工業七個，有色金屬工業十三個。化學工業企業七個，機械加工企業二十四個，能源工業企業五十二個，其中煤炭工業和電力工業各二十五個，石油工業兩個，輕工業和醫藥工業三個。

從這個構成比例不難看出，蘇聯援建的這些項目，主要是幫助中國建立比較完整的基礎工業體系和國防工業體系的骨架，起到了奠定我國工業化初步基礎的重大作用。

通過這一百五十個項目的建設，以及為其配套的項目的建設，我國的工業佈局迅速展開。

舊中國的工業多集中在沿海，內地的工業也主要集中在少數大城市。廣大的內地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工業。一五期間建設的項目，特別是蘇聯援建的項目，則主要配置在東北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四十四個國防企業，佈置在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的三十五個，其中有二十一個安排在四川、陝西兩省。

這種安排，改變了國內的不合理工業佈局，對於後來的發展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比如說機械加工業要擺在原材料生產基地的附近，長春汽車城，瀋陽飛機城，富拉爾基重型機械加工基地，就是按上述要求建起來的。

當時國家建委負責審批大型項目的計劃任務書和初步設定。審查廠址時，要把廠址標在地圖上，並用直線標出它與台灣、南朝鮮、日本等美軍基地的距離，說明美國的什麼型號的飛機可以攻擊到它。從國防考慮，從安全考慮，是當時確定廠址的主要因素。

新中國建立後，中國的經濟急需發展，迫切需要建立強大的工業，強大的空軍，強大的海軍，和用現代化的常規武器裝備軍隊，以加強國防，保衛國家不受外敵的侵略。

正是在這個時候，以斯大林為首的蘇聯政府作出了援助中國經濟建設和國防建設的決定。一九五零年的時候，蘇聯政府確定給我國政府優惠貸款。斯大林說，借款三億美圓，分五年付款，每年六千萬，年息一分。當然對東南歐各國的貸款利息均為二分，中國因戰爭及經濟破壞，利息輕一點。

之後，蘇聯政府又給中國五億盧布的長期貸款，年息也只有二分。

在短短五年中，蘇聯政府能動員那麼大的人力，物力，幫助中國編製計劃，援建項目，供應設備，傳授技術，代培人才，提供低息貸款，並且派出三千多名專家和顧問來華幫助我們建設，是同斯大林的支持分不開的。

范無病同這些烏克蘭專家們坐在一起，自然就談起了當初蘇聯援助中國的這些事情，說到最後的時候，不禁有些感慨地說道，「當時蘇聯政府提供給中國的援助，雖然不是無償的，卻是真誠的。陳雲同志就曾說過，蘇聯是社會主義國家，那時他們對我們的援助是真心誠意的。比方說，蘇聯造了兩台機器，他們一台，我們一台。能做到這樣，確實是盡到了他們的國際主義義務。每當回顧一百五十六項工程的建設，總是想到不要忘記斯大林，不要忘記蘇聯人民，不要忘記那些來華幫助過我們的蘇聯專家。」

在座的烏克蘭專家們，有十幾個年齡在六十多七十歲的人，參加過以前的援建工作，對於當年的事情也印象很深，聽到范無病談起這些事情，都有些激動，再聯想到現在范無病給自己等人提供的幫助，紛紛表示還是中國同志不忘舊情，原先自己幫助過的很多小國家們，此時早就翻臉不認賬了。

田正倫也說道，「讀大學的時候，圖書館的很多專業書都是前蘇聯的，就是現在較基礎較理論的那種，很多是引用俄文資料的。不說別的，就材料領域來看，為了得到系統的數據，各種成分的金屬，配在一起，就形成一種新合金。而每一種合金，每一個元素成分細小的變化，都影響到最終的結果。這些，蘇聯人都做了，用了多少人，多少時間，多少心血，在書中體現的就僅僅是一條曲線。在上面的一個點，價值就無法計數。蘇聯人在材料基礎研究，在重工業和軍事工業研究，做了多少條研究，這些很多都是毫無保留的給了中國。」

范無病不僅跟老頭兒們聯絡了一番感情，也拿出了真金白銀來對他們表示獎勵，兩百多個專家分別得到了價值一萬元人民幣的特別物質獎勵，這讓他們非常感動，表示要把自己的一身所學留給磐石重工，為了中烏友誼添磚加瓦。

隨後眾人就談起了關於冰箱和空調技術的改進問題，范無病就對與會的烏克蘭專家以及列席的磐石重工的工程師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烏克蘭的技術同中國的工藝相結合，一定能夠製造出符合中國市場需求的優秀產品，我希望在這方面，兩國專家可以攜起手來，創造性地實現磐石重工的整體水平騰飛。」

會後眾人紛紛表態，要在兩個月內完成產品的修訂，將噪音降下來，功耗降下來，在材料上面多動腦筋，把製造成本也降下來。

離開了專家研究所之後，范無病坐在車裡對田正倫說道，「你們廠裡面搞一個獎勵基金，對於給廠子的技術發展做出了突出貢獻的人才，是要重獎的，如果確定不了獎勵額度，到時候可以直接向我匯報，由我來決定。現在這個年頭兒，人才是最重要的啊！國內的一些重點院校畢業生，你們也可以動手去搶嘛，雖然咱們不是國營單位了，但是現在到處都在打破鐵飯碗，過期的日子不好過，你們要抓住機會，多引進人才，對於特別優秀的畢業生，可以破格任用，給予高薪，只要他的能力可以配得上他的待遇，薪水高一點兒是沒有關係的。」

田正倫聽了連連點頭，然後對范無病說道，「范總，你對那些烏克蘭專家的照顧，令人感動啊！現在他們的生活都很安逸，搞研發的勁頭兒也很足，廠裡面已經拿到了多項具有突破性的技術成果，不說別的，就是對於鋼鐵水泥行業的改造就可以讓我們突破現有的國際水平。」

范無病聽了這個也很高興，現在他正準備建設高速公路呢，這兩項技術的提升無疑是給了他強力支持，他有理由相信在烏克蘭的技術和中國的工藝結合之後，可以造出很多意想不到的新東西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分稅制初見成效

「對了，有個東西送給你。」田正倫忽然想起了什麼，就從自己的包裡面取出一個禮品盒子，遞給了范無病。

范無病信手打開了包裝，將那個小東西拿在手裡面，有些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田正倫看了一眼，然後說道，「哦，還有一層包裝沒有褪去呢。」

說著田正倫就幫范無病把那小東西的內包裝也給褪去，此時就露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東西來，看上去怪模怪樣的，不知道有什麼作用？

「這是烏克蘭專家沒事兒的時候搞出來的小玩意兒，可以插在點煙器上面使用，能夠淨化車內的空氣，好像是產生負氧離子什麼的。我已經試用過一陣子，雖然感覺不出這個負氧離子有什麼作用，但是車裡面的異味兒卻是沒有了。」田正倫對范無病解釋道。

「哦，這是氧吧啊！」范無病倒是非常詫異地發現，自己的專家們居然提前搞出了這個東西，而且是能夠在汽車上面使用的。

范無病立刻被這個小東西提起了興趣，要知道車載氧吧這種小玩意兒，市場前景還是非常不錯的，甚至家用的氧吧也有很大的市場空間。

說到去除車內異味，新購的車輛往往都存在這種情況，車主第一時間內想到的就是車用香水，其實車用香水只能暫時蓋住車內的異味，但不能清除異味。車用氧吧卻不同，它不但能徹底消除車內有害氣體，還具有消毒、殺菌、防霉和提神等功效。

車用氧吧主要是通過負離子發生技術，向空氣中釋放大量的負離子，在車內營造森林般的清新氧吧環境，同時對空氣中的有害氣體進行過濾。

范無病拿到的這一款氧吧，是電源型車用氧吧，體積就如打火機般大小，使用時直接插入點煙器，利用開關來控制其使用狀態。

田正倫對范無病說道，「那個烏克蘭專家說，這種東西的表面和內側已進行光觸媒處理，經過太陽光或其內部的藍色LED燈會產生紫外線，從而可以消除異味、細菌等。在紫外線光源的照射下，光觸媒的活性會更強，殺菌效果更好。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當車熄火後，點煙器插座仍是通電的，所以每次熄火停車後，一定要將其拔出。」

范無病笑著點頭說道，「這個東西不錯，你回去之後立刻註冊產品專利，開發三個品種出來，一個是車載電源型，一個是太陽能供電型，另一個就是家用電源型，具體大小根據供氧量來決定。呵呵，這是個很不錯的小玩意兒。」

田正倫見范無病對這個非常感興趣，便提醒道，「不過我覺得這東西的市場前景未必就好，這裡面值得關注的就是光觸媒技術，它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鈦，本身無毒無害，不參與任何抗菌除臭反應，因此具有永久性。利用光提供的能量來進行催化作用，進一步使光觸媒周圍的氧氣或水分子轉換成極具活性的氫氧自由基、氧化離子，這些產物可殺滅空氣中的細菌，對有機物質及有機氣體做分解處理。我倒是覺得，這項技術可以推廣出來，諸如醫院和一些食品加工企業裡面，都可以使用到這種技術的，不但節約能源，也可以更加安全有效地殺菌除臭。」

范無病把那個小東西插進了點煙器中，然後有些意味深長地笑著對田正倫說道，「剛才還說要重獎做出突出貢獻的人員，現在你就拿出來這麼一個小玩意兒，是不是存心的啊？」

田正倫可搞不清楚范無病這副表情是真是假，連忙澄清道，「絕對沒有這回事兒，而且那個烏克蘭專家也沒有把這個小玩意兒當成一回事兒，只不過是看著好玩兒，特意做了幾個送給我們，他的本意是想要製作針對醫院之類的大單位消毒所使用的設備的。」

「沒關係，你就是存心的也沒有關係。」范無病擺手笑道，「這東西不錯，我的意見是大型化的推向醫院和食品加工企業，小型化的推向家庭和車內，至於一些大型的公共場所，也可以開發一些具有針對性的產品，這個東西的適用性是非常強的。」

兩個人在車裡面的三言兩語，就決定了一個產品的未來走向，這種感覺讓范無病忽然有點兒恍惚，心道或者大人物的生活就是這樣吧？如果是兩個領導人在車裡面閒聊的話，或者都能夠影響到一個國家的國運是否昌隆？

范無病回到了家裡面，照例老爸范亨不在，老媽和范婷范康此時早已經回到了北京天津，家裡面就是保鏢和保姆們留守，范無病覺得呆在這裡也沒有多大的意思，算一算時間，自己也該回學校去了。

跟家裡的保姆們打了個招呼，范無病直接向自己的房間裡面走去，推開門，然後換了鞋子，將外衣脫掉，打開電視，躺在了床上。

電視裡面正在播新聞，剛好趕上了一個關於稅制改革的話題，新聞中提到，上半年環比稅收增長百分之六十多，收入達到了一千兩百個億，增收四百多個億。

范無病看到了這個消息，立刻給朱老闆打了個電話過去，向他祝賀分稅制的巨大成功。

「呵呵，雖然之前就預料到是這個結果，但是現在把錢收上來了，心裡面才踏實了許多。」朱老闆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去年要實行分稅制的時候，地方上鬧出來不是事情，尤其是九月份之後的地方稅收開始激增，在幾個月之內，地方的稅收增加了百分之六十的樣子，當時財政部都慌了。

按照正常情況，地方每年給中央財政上繳增量兩百億元左右。去年全國財政工作會議，希望超收三百億元。如果這些全部返還，中央的算盤將要落空。當時中央認為是地方上在做手腳？這裡面有多少正常和非正常的情況誰也說不清楚，因為以去年為基數，所有在去年增收的部分，最後都要返還給地方。

財政部採取的第一個措施是組織工作組到有關省市檢查去年收入的真實性，試圖通過清理虛收過頭稅等途徑擠干水分，壓縮返還基數三百億元，但是實際檢查結果並不理想。

為什麼查不出來？是因為地方保護主義已發展到很嚴重的地步，而檢查的手段又十分原始。為了抬高基數，地方有許多高招。

比如說，一個企業原來承包了，稅補交已經減免，現在叫他交稅，把基數抬高，交了以後在私下返還。再比如，把死欠、積欠當基數。什麼叫死欠，就是哪個企業已經倒閉了，從來沒有交過稅，現在通過轉賬或者從銀行借款繳稅，這樣把基數抬高了。

還有就是寅吃卯糧，收過頭稅，把明年的稅在今年收了，把基數抬得很高。但是做這件事很不容易，一要財政廳出主意，二要省長市長批准，三要銀行拿錢，四是企業肯背債，只有各個關節打通才行。

朱老闆當時對此事非常生氣，年初的時候派出的檢查組分赴各地去查虛增的問題，結果也沒有發現有什麼查有實據的事情，當時開了好幾次經濟會議來討論這個問題。

其實這其中還有另外一個不可忽視的原因，那就是改革開放以來，長期實行減稅讓利政策，社會上積蓄的稅源比較豐富，所以只要依法徵稅，稅收增長比例高於正常年份的水平是不足為怪的。

而且在去年的下半年，地方各級領導都在抓經濟，經濟上去才能保證稅收，甚至出現財政給稅務錢讓他們抓稅收的情況。

在這樣的種種因素之下，去年的稅收激增也是有其合理性的，只是當時的人們都有點兒懵了，大概是從來沒有想到稅收能夠增加那麼多。

可是從今年的情況來看，去年後半年激增的稅收還是尤其源頭的，並不是全部依靠虛增弄出來的。

總而言之，現在中央政府一下子就變得有錢了，能做的事情也多了。

年初的時候，財政部因為擔心收不上錢來，特意從中行借了一百六十億來壯膽，現在總算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擔心的最壞情況總算是不會出現了，這樣預計全年的稅收環比增加將超過九百億，實在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不過分稅制改革也是存在一些問題的，最典型的就是財權與事權的劃分不匹配，地方事權較重而財權較小，中央則相反。而且，伴隨著分稅制改革，隨著教育產業化、醫療和住房的市場化，中央財政在公共事業領域的投入呈現出明顯的收縮趨勢，地方因財政不足對保障領域投入的削減，及為了彌補財政缺口進行的各種亂收費、亂罰款、亂攤派行為，也會引發很多不必要的社會矛盾。

只是這些問題，就不是現在所關心的問題了，范無病自問自己也提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唯有寄希望於經過一些年的發展，國力增強了，再回過頭來慢慢地解決這些問題。

第二百三十七章 意外的溫柔

范無病跟朱老闆打了一通兒電話，然後又跟求伯君通了電話，問了問軟件開發的進展，得到的答覆是現在已經在按部就班地開始具體編寫代碼了，算一算時間，可以騰出一部分人手來開始著手完成范無病提出的那個遊戲軟件。

「不過，范總。」求伯君就向范無病提問道，「現在搞遊戲軟件，好像沒有什麼錢途，就是做殺毒軟件，收入也很少，你為什麼不去搞行業軟件？」

范無病倒是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他對求伯君說道，「先驅的下場都是很悲慘的，如果我沒有什麼錢，絕對不會現在進入遊戲軟件行業。但是先驅也是有一些好處的，容易出名啊！名氣對於軟件行業而言，重要性有多大就不需要我來講了吧？」

「哦，明白了。」求伯君笑著回答道，「如果不是為了單純的賺錢，那問題就簡單了，我想我已經找到了設計方向了，肯定會給你帶來一個非常唯美的遊戲場景，但是在美工方面的投入估計會很高。」

「美工方面，我已經找人在做了，都是專業人員。」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自己讓童小芸帶領著她的同學們搞遊戲畫面的設計，應該是拿得出手的，畢竟這些人的功夫底子相當深厚，很多人都是學貫中西的，也接觸過很多遊戲畫面設計，再加上自己給出的條件非常優厚，資金充足，又有童小芸這個業內人士在監督，作出來的東西絕對不可能差了。

現在最關心的問題，就是求伯君他們在遊戲設計本身的水準有多高了？

不過就以現在這種2D場景的遊戲而言，也不可能有多大的難度的，范無病甚至覺得，假如自己有時間坐在電腦前面的話，也能完成這種遊戲。

正在通話之間，范無病感覺到房門給輕輕地推開了，他也沒有在意，感覺應該是保姆過來送茶水，於是就接著跟求伯君通話，商量是不是應該讓一部分程序員們來到上海那邊兒的總部大廈，也好跟童小芸的那些設計員們面對面地接觸，盡可能將遊戲設計得比較完美一些？

不過范無病就覺得不對勁兒了，什麼人送茶水也不可能繞到自己的背後，而且帶起了一陣風吧？

范無病吃了這麼多虧，上了這麼多當，反應也練出來了，身子就像沒有骨頭一般地順著沙發溜了下去，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向側面翻了過去，一手來個猴子撈月亮的姿勢，向後面撈了過去。

「哎呀——」一聲嬌呼傳來。

范無病觸手一片柔軟，直覺有些熟悉，趕緊把力道收了大半兒，此時就看清楚了對方的容貌，卻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未婚妻沈盈。

「你這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有些傻眼兒，沒想到沈盈突然就跑到磐石來了。

沈盈穿得比較單薄，本來嘛，天氣已經很熱了。

范無病的手正攬在沈盈的腰上，觸手所及，溫潤如玉，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動了。

不過沈盈就皺著眉頭哼道，「你怎麼這麼大的反應？差點兒把我的腰給撞斷了！」

「這不是人的正常反應嘛——」范無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知道，我不是有點兒功夫在身上嘛，反應也要比一般人迅速很多，要不然的話，好幾次發生危險狀況，早就翹辮子了。不過說起來，以後你千萬不要突然跳出來嚇唬我，否則很容易誤傷的。今天幸好我感覺有些不對，收了大部分的力氣，不然你的小蠻腰都要斷了。」

「那倒是，真的很痛——」沈盈按著自己的腰，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我來幫你揉一揉吧，效果很好的。」范無病的手扶在沈盈的腰上，有些熱切地要求道。

沈盈穿了一件煙灰色的棉質T恤，下身穿了牛仔質地的短裙，露出了光潔的腿，粉嫩得似乎都能夠掐出水來，透過寬敞的領口，范無病一眼就看到了粉色的蕾絲胸罩，以及露在外面的胸膛。

「你這個穿著，很容易招人犯錯誤的。」范無病嚥了一口口水，對沈盈說道。

沈盈哼了一聲，斜眼看著范無病說道，「犯什麼錯誤？我可是帶著六個保鏢呢！」

沈家也是高門大戶，財大氣粗，沈盈自己雖然不樂意跟著一群保鏢在後面，可是這種事情也由不得她，家裡面請的六個保鏢隨時跟在她的周圍，以確保不會發生什麼問題。

沈盈的性子也是有些好動的，經常國內國外的到處亂跑，家裡人如果不給她提供較為周到的安全措施，怎麼也不可能這麼放心的。

范無病費了好半天的口舌，才說服沈盈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後用兩隻手在她的小腰上面摸來摸去，美其名曰推拿。

「你這個推拿，好像確實有點兒不一樣，你確定不是在存心佔我的便宜？」沈盈感受到范無病的手掌中傳遞過來的熱量，被他按得非常舒服，腰部剛才有些隱隱的痛楚此時也逐漸消散了，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范無病。

「你說呢？要是想佔便宜的話，我的手怎麼也應該往上一點兒，或者往下一點兒吧？哪裡有我這麼老實的人？」范無病沒好氣地回答道。

不過說起來，沈盈的小蠻腰對於范無病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一邊兒給她按摩著，一邊兒體驗著這種超然的享受，有些樂在其中。

「討厭——」沈盈的身子在范無病的腿上扭動了幾下，然後看著范無病說道，「我聽說你墜下山崖的消息之後，哭了好幾天呢！」

「這事兒，你怎麼也知道了——」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沈盈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不過轉念一想，這麼大的事情，張主任知道了，就不可能瞞著沈盈她們，自然是要在第一時間告知她們的，然後范無病就看到沈盈的眼睛裡面有些紅紅地有些潮意，他不由得抱住沈盈的腰肢說道，「好了，又沒有什麼事情，泥石流都弄不死我，你不覺得我這種人就是天命所歸嗎？」

聽了范無病的話，沈盈撲哧地笑了一聲道，「哪有這樣誇自己的人？不過看來會點兒功夫還是很好的，至少保命的機會比別人打多了，真是很難想像在泥石流中毫髮無損。」

說著沈盈就捧起了范無病的臉來仔細查看了一番，果然沒有發現一點兒瑕疵和疤痕。

范無病的臉被沈盈給捧著，近距離的接觸讓他感受到了沈盈身上的溫度和芬芳的體香，不由得將腦袋向著沈盈的懷裡蹭去，想要感受一下沈盈胸前的柔軟程度。

「唉，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老實，像只野豬一樣把頭亂拱——」沈盈立刻嘟著嘴，把范無病的腦袋推開，然後板著臉瞪著他說道，「不許不老實，要不然我就不喜歡了。」

「蹭一蹭有什麼打緊的？你就把我當做是阿黃好了——」范無病腆著臉說道。

「阿黃？！」沈盈瞪大了眼睛看著范無病，然後哈哈大笑道，「你居然不知道，我家阿黃是母的啊！哈哈哈哈——」

「阿黃是母的？」范無病一臉的尷尬，有些懷疑地問道。

阿黃是沈盈的一條寵物犬，沈盈經常抱著它跑來跑去的，范無病一直非常妒忌能夠在沈盈的胸前蹭來蹭去的阿黃，因此今天才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他倒是從來沒有搞清楚過阿黃的公母問題，今天才吃了沈盈的癟。

「女孩子養一隻公狗的話，有的時候不是會很尷尬嗎？」沈盈說道。

「哦，那倒是了。」范無病點了點頭，同意沈盈的說法。

女孩子牽一隻公狗出去，尤其是長的體型比較大的那種公狗，有時候確實會出現很尷尬的場景的，因為到了外面，誰也不能保證你的狗會突然來什麼興致，萬一狂性大發做出什麼不雅的舉動來，確實令人頭痛。

有一次，范無病就看到一個女孩子滿臉通紅地用力地拉著她的一條公牧羊犬，而那天牧羊犬則是對一條異性同類發生了興趣，想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成其好事，那種場面別提有多尷尬了。

「不過，你怎麼突然跑過來了？你操作的那家酒廠怎麼樣了？」范無病一邊兒將坐在腿上的沈盈輕輕地搖蕩著，一邊兒有些關心地問道。

「一家酒廠而已，有什麼打緊的，你不覺得我能過來陪著你才是最重要的嗎？」沈盈在這個時候倒是不願提起這些生意上的事情，她用雙臂環繞著范無病的脖子，有些嗔怪地反問道。

「沒錯兒，什麼能比得上老婆你更重要呢？」范無病一臉虛偽的樣子附和道。

「你這個樣子，真的很欠揍——」沈盈立刻就看出了范無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胸前，只是礙於面子，不好意思直接就上手而已，但是從范無病上下滾動的喉結來看，這傢伙一定是正在動歪腦筋的。

「其實，摸一摸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范無病覺得自己是在教唆沈盈犯錯誤。

沈盈經不住范無病的連哄帶騙，最後終於妥協了一點兒，「說好了，只能用摸的啊！」

「當然——」范無病心道，只要摸了之後，還能不發生點兒別的事情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的功夫可就有點兒太遜色了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喜事

沈盈的臉紅紅的，看上去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子。

范無病也是慾火中燒，心想這次可是大好的機會，絕對是不能夠放過的。

而且沈盈今天所穿的衣服，也很適合自己對她做點兒什麼事情。

范無病將沈盈身上的T恤慢慢地翻捲上去，然後將她的身子扳倒，放在沙發上面，此時粉色的胸罩襯著雪白的肌膚，就顯得非常的嬌艷，范無病嚥了一口口水，低頭用舌頭在沈盈的小肚子上面吻著。

「啊——」沈盈被范無病給弄得有些癢癢，忍不住將身子給扭來扭去，「你怎麼這樣，好像小狗一樣——別弄了好不好——真讓人難為情——人家身上到處都是你的口水——」

范無病自然是不可能停手的，他的鼻子拱著一路向上，就來到了沈盈的胸罩附近，向上頂了一下，就發現沒有將胸罩給翻上去，不由得有些詫異，伸手向沈盈的背後摸去，也沒有找到背帶上面的掛鉤。

「難道是前開式的？」范無病自言自語了一聲，就開始打量沈盈胸前，果然在中央部位發現了一個裝飾用的蝴蝶結，正是機關所在。

哈哈，終於搞清楚狀況了！

范無病用嘴叼住那個蝴蝶結，正待將頭一擺，輕輕地將它拉開，就可以看到期待已久的雙峰了，想著不由得熱血沸騰，充滿了激情。

「無病，我聽人說來客人了——」突然門被推開了，范亨抬腿走了進來，接著他就發現情況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兒了，似乎范無病正準備有所行動呢，一時之間就愣住了。

「啊！」反應最大的自然是沈盈了，她完全沒有想到未來的公公居然突然闖了進來，頓時翻身跳了起來，把衣服給拉下來，然後紅著臉跑了出去。

今天真是丟人啊！被范無病沾光倒是沒有什麼，可是要讓范亨覺得自己是那種很隨便的女孩子，那就太丟臉了！沈盈一邊兒往外跑，一邊兒暗自埋怨范無病，要不是因為他差點兒被泥石流給困住，自己受到了觸動，打死也不會讓他肆意妄為的，也就不可能讓范亨給撞個正著。

「這是誰？」范亨一下子沒有看清楚裡面的女孩子究竟是誰，忍不住問了一聲道。

「還能是誰啊？自然是你兒媳婦兒。」范無病的好事被攪了，真正是哭笑不得，偏偏又發不出火兒來，真是憋屈的很。

「沈盈？她家的家教不是很好嗎？怎麼也被你弄成這樣了？」范亨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沒好氣地反駁道，「男歡女愛，這跟家教有什麼關係？不過老爸你來的真不是時候，到底有什麼事情這麼著急呢？」

「你的手下有事情找你，很急。」范亨也不再討論沈盈的家教問題，而是把范無病的手機遞了過去，對他說道，「我剛回來，你的手機就響個不停，我就接了起來，說是一定要盡快找到你，好像是什麼手機研發部門打過來的。」

范無病聽了之後，便知道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則他們是不會這麼急著要打擾自己的。

於是范無病就拿過了自己的手機，撥了回去。

接電話的卻是王榮昌的侄子王世漢，他現在是兼顧手機研發部門以及內存芯片研發部門兩項最重要的工程的。

「范總，我們的手機平台已經成功了！」王世漢有些激動地向范無病匯報道。

「哦？這麼快就成功了？！」范無病也是感到有些驚奇，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有了自己的手機平台。

當初在獲得了INTEL公司的手機芯片研發部門之後，范無病就產生了一個設想，他要為未來的手機企業提供一攬子完成方案，簡單地說，就是要做類似於後來的山寨機大本營，台灣的聯發科（MTK）公司那樣的手機平台提供商。

而在事實上，他跟馬克西莫斯以及王榮昌三個人合資建設的手機製造廠，也起了聯發科這個名字，可以說是相當雷人的。

在這種基於手機平台的解決方案中，將手機芯片和手機軟件平台預先整合到一起，可以使終端廠商節約成本，加速產品上市週期。再加上這種手機平台的完工率較高，基本上都在百分之六十以上，這樣手機廠商拿到手機平台基本上就是一個半成品，只要稍稍的加工就可上架出貨了。

這種所謂的手機平台，其實就是指手機主板上的幾個核心芯片用的是本公司的，其它的可以使用別家兼容，比如說CPU芯片、支持攝像頭的芯片、電源芯片、中頻芯片、觸摸芯片、藍牙芯片這些裡面，CPU、中頻、電源芯片肯定是同時使用的，其它的可以選別家兼容。

這樣的話，范無病就可以讓自己的公司節省下很多精力耗費在開發手機模板上，也不需要關注手機應該做成什麼樣子才會受歡迎，他要做的，就是用心研發手機平台，做最核心的東西。

公司可以將手機平台提供給很多的項目設計公司，也就是主板的設計公司，利用手機平台，可以設計多種主板線路，根據不同手機成品外觀設計不同外觀結構的主板形狀，外圍原件採用不同的型號規格組合，手機的軟件也是這些項目設計公司完成。

項目公司下面還有具體的購買方案然後自己開模、找代工廠加工、最後自己銷售的公司，將項目設計公司的理論給實踐出來，包括PCB主板製作，主板零件焊接到主板、原件採購，塑膠殼體的模具製作直至成型殼體出來，最後再由手機組裝代工廠將所有配件組合到一塊。

不過，在這麼快的時間裡面，王世漢他們就能夠搞出手機平台來，倒是讓范無病有些驚奇的，當然了，他也清楚這裡面有凱文的很大功勞在其中。

畢竟當初凱文通過攻擊網絡鎖獲得的資料當中，除了有液晶技術的資料之外，還有關於手機平台的完整技術資料，正是這些資料使得王世漢所領導的團隊極大地提高了研發的速度，搞出了具有自己的技術特徵的手機平台來。

「有樣機了嗎？」范無病果然興致勃勃地問道。

王世漢有些尷尬地回答道，「現在還是一個平台，不過我們隨時都可以進行組裝。」

也難怪王世漢這麼激動地要向范無病匯報，實在是手機平台的研發成功，實際上就意味著自己已經具備了獨立自主地推出各種型號的手機的底層實力，在這個基礎之上進行進一步的開發，就可以不斷地更新換代，始終保持在手機技術上的領先地位，雖然不一定能夠很快地勝過那些老牌的手機芯片提供商，卻也有了迎頭趕上的實力。

事實上，在王世漢向范無病報告了這個好消息之後，范無病又接到了好幾個令人興奮的消息，令他有點兒迫不及待地要感到杭州去親自看一看。

隨著國內模擬移動電話網建設的快速發展，移動電話用戶也以成倍的速度增加。一九九一年，國內的移動電話用戶僅有不到五萬戶，而一九九二年移動電話用戶就發展到十七萬多戶，一九九三年則達到了六十四萬戶，增速驚人。

針對市場需求的變化，郵傳部對移動通信進行了重新定位，去年的時候郵傳部部長明確表示，移動通信不僅僅是固定通信的補充，而將成為重要的通信手段之一。由此，移動通信網絡開始了沿海、沿江、沿高速的大規模建設。

去年，國內第一個GSM系統在浙江嘉興上線，今年年中，郵傳部決定在國內引進GSM數字移動通信技術標準。目前，GSM數字移動通信網絡的建設工作已經開始在全國大規模鋪開。

與此同時，電信行業的一個破冰之舉激活了整個移動通信市場，今年七月，中國聯通成立，國內在基礎電信業務領域引入了除中國電信之外的第二家運營商。

范無病非常樂觀地看到，國內的移動通訊市場即將進入爆發期，可以想像到三年之後，國內的手機用戶增長到一千五百萬戶左右已經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也就是說，除了即將淘汰的模擬手機之外，數字手機的增量至少也要達到一千兩百萬台以上，這麼大的市場，這麼厚的利潤，實在是讓人看了眼紅啊！

國內此時倒也已經有了國產的手機，比如說熊貓手機什麼的，但是從技術上來講，那還是模擬的手機技術，而現在自己的數字手機技術已經成熟了，先天的優勢就可以保證自己站在高起點上。

因此范無病根本不需要考慮國內會有什麼競爭對手，至於說國外的競爭對手們倒是不少，可是很多手機生產商都是購買手機平台然後自己進行組裝的，這樣的成本自然不低，要跟自己競爭，也是具有很大的難度的。

想到自己即將成為國內最大的手機平台提供商，或者稱為最大的數字手機製造商，范無病的心裡面就有點兒喜不滋滋的，這麼長時間的努力，總算是看到了回報。

杭州那邊兒是一定要盡快去一趟兒的，自己總得先弄一隻出來用用，試試效果如何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白金鑲鑽

沈盈沒有在磐石多停，因為被范亨撞破了好事兒，弄得很沒有面子，給范無病打了一個電話，抱怨了一陣子之後，就坐飛機回山東去了，畢竟那邊兒的孔府宴酒生意火爆，自從央視標王到手，訂單數量就急劇上升，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她去安排的。

磐石這邊兒的事情，范無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在高速公路建設上，依然是政府方面提供便利，找專家和技術團隊進行勘測定位，制定出合理的路線來，范無病的水西縣鋼鐵廠和水泥廠提供建築材料，源源不斷地展開工程，至於施工隊伍，則是有資質的望天省建築集團屬下的各工程公司。

望天省裡面對於范無病的這個舉措也是非常熱心的，畢竟范無病個人出資來建造這麼大的工程，實屬不易，他們雖然不能夠在建築材料上面動手腳，可是工程施工方面的進項也不是小數目，確實是財帛動人心。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還是決定了讓磐石重工的田正倫承擔大部分責任，然後讓老爸范亨在市政府裡面找幾個靠得住的幹部來進行協調，這樣一來，自己的擔子就輕多了，也就是給他們撥錢而已，最多有時候過來走動走動，監督一下工程的進度。

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就是當初借給軍方的六架大型戰略運輸機，此時還沒有全部回到范氏航空的集群序列之中。

對此，范無病感到有些不爽，畢竟當初的條件講的很好，自己的機場落成之後，六架運輸機就應該交付自己來使用了，現在都過了這麼久了，居然還佔著不放，這件事情讓他覺得跟軍方的合作並不是想像當中的那麼順心。

於是在離開磐石之前，范無病就跟軍方的高層提了一下這個問題，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然後就坐上了范氏航空的航班，直飛杭州蕭山機場。

王世漢等人已經在機場恭候多時了，見到大老闆親臨，都是一副非常熱情的樣子。

王世漢將隨行眾人向范無病逐一引見，介紹了他們的職司以及在手機研發項目中所起到的作用，而范無病也挨個跟他們握手致意，表示了自己的滿意。

「老闆這次過來，可是一定要等到樣機出來的。」王世漢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摸了摸鼻子回答道，「這次在外面已經呆的太久了，不日就要回上海了，希望在我回學校報到之前，可以聽到諸位的好消息。」

「這個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就是一點兒模具上面的改進而已，絕對不會耽誤老闆的行程安排。」王世漢手下的一個生產車間的負責人立刻向范無病保證道。

「好啊，那我就在杭州恭候諸位的好消息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范無病在王世漢等人的陪同下，來到了位於杭州的手機工廠。

此時雖然還沒有推出正式的產品，但是廠子裡面的員工已經很多了，畢竟手機主板芯片生產線已經定型，相關的技術部門和檢測部門等都開始了正常運作，而手機外殼設計部門也在緊張地工作當中，他們要在盡量短的時間之內拿出令人滿意的外形方案來，既要符合人體工學特點，又要適應手機主板結構的特點，確實不是那麼簡單。

范無病從流水線上拿起了一塊兒手機主板，看了看上面的細緻入微的集成電路芯片，又看了看由范康他們的液晶工廠提供的手機用液晶屏幕，突然問到，「就是現在的這些東西，連到一起是否能夠使用？」

「只要加上電源就可以正常通話了，當然，還得需要一張SIM卡來支持。」一名車間負責人在旁邊兒解釋道。

「我們自己生產不了電池吧？」范無病問道。

「電池從其他廠家進行採購原料，然後貼上我們的標。在貼標之前，由專人對這些電池進行抽檢，以免出現不合格的電池。」那名負責人對范無病解釋道，「我們的計劃就是從幾家較大的手機電池生產企業中挑選出一到兩家固定供貨商來進行長期合作，以利於質量穩定。」

「很好——」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非常滿意。

事實上，如果自己生產電池的話，又需要投入很大的資金和精力了，而且也不一定就那麼容易造出質量好的電池來，畢竟隔行如隔山，手機電池看上去簡單，可是真要做起來就難了，能夠建立起長期供求關係，從別的廠子獲得穩定的貨源，那是最好不過。

王世漢對范無病說道，「我們范氏投資集團內部提供的液晶顯示屏幕的質量，要比國外同類產品優越很多，造價低而質量高，耗電量小而尺寸大，亮度也很高，我相信成品推出之後，一定會給大家帶來驚喜。」

「那是一定的——」范無病心想自己的研發費用要比其他的公司地很多，大部分都是凱文空手套白狼給弄過來的，自然造價要低很多了。

「我現在想提出一個建議來，能不能設計一套適合港台用戶使用的繁體版系統？畢竟他們那裡也是有很大的用戶群的。」王世漢接著對范無病建議道。

范無病聞言立刻表示了支持，「你這個建議不錯！」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像自己重生之前，都是手機從港台流向內地的，如今總算是倒過來了，自己生產出來的手機居然也可以賣到港台去，真是令人感慨。

不過范無病還是覺得有些意猶未盡，想了一下後就問王世漢道，「能不能給我訂做幾套特別的手機出來用用？」

「沒有問題啊，您想要什麼樣子的？」王世漢立刻肯定地回答道。

關於這個問題，王世漢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作為公司的老闆，世界頂級富豪，范無病自然可以使用一些跟普通人不一樣的產品，手機無非就是換個殼子而已，比如說把塑料殼子換成胡桃木的，換成其他特殊材料的，都是能夠辦到的。

「我想要幾隻白金機殼，上面鑲鑽的手機，背面最好還可以按照我的要求刻上一些花紋，這個能夠辦到嗎？」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呃——」一群人頓時都囧住了。

過了好半天，王世漢才反應過來，於是就苦笑著對范無病說道，「這種材質都不是很好加工的，可能廠子裡面是辦不到的，不過也沒有關係，杭州這邊兒的手藝人不少，我找幾個工匠專門給范總你手工打造得了，保證都是一流的藝術品。」

范無病見眾人都是用一副看敗家子的眼光來看自己，頓時就笑了起來，「是不是覺得我太奢侈了？其實這也是一種經營理念，我們需要瞭解顧客的需求。在現在已經有了不少的富豪和超級富豪，這些人的消費理念是獨特的，他們需要用特立獨行的產品來標榜自己的與眾不同，白金鑲鑽的手機，只是一個發展的方向，事實上我們可以從這個方面進行引申，把思路拓寬一些，什麼木殼手機啦，全金屬外殼手機啦，黃金手機啦，這些都是可以考慮的，在外形設計上也可以多種多樣，推出適合男士女士甚至是適應不同工作職業的消費者的手機來。」

王世漢等人起初還是覺得范無病提出的這個白金鑲鑽的要求有點兒莫名其妙，可是此時聽到范無病這樣的解釋，頓時就歎服了，心道老闆不愧是老闆，整個思路清晰準確，卻又是一般人所想不到的，怪不得人家能賺錢啊！

當下眾人都收起了輕慢之心，連連圍著范無病向他請教，而范無病也針對眾人的問題做了不少的解釋，最後大家都是一副心悅誠服的樣子，覺得范無病真是高山仰止，實實在在的高人在世。

王世漢很快就吩咐人去找工匠了，有錢就是好辦事兒，找了十幾個工匠過來，把范無病的要求一講，眾人倒也不覺得有什麼難辦的，於是就按照工廠的設計師弄出來的圖案，叮叮噹噹地開始手工打造，粗胚出來之後在精細打磨，最後刻上花紋，到了最後就是將芯片和電池進行固定，又在機殼上面進行了一些寶石鑲嵌，有鑽石，也有紅寶石和藍寶石等。

短短三天的時間，成品就拿出來了。

當范無病將白金鑲鑽的手機拿在手裡面的時候，眾人都是一副艷羨的表情，這個手機僅僅是外殼的造價，可就是數十萬元之多了，更不用說裡面手機芯片的技術含量有多高了。

一共十幾隻白金鑲鑽的手機，花紋各不相同，鑲嵌的寶石也不相同，范無病自己使用的一隻，自然是眾星拱月，一圈兒碎鑽的中間鑲嵌了一顆大鑽，光彩奪目，而其他的手機則是在碎鑽之中分別鑲嵌了紅藍寶石等物。

范無病拿到了這些手機，心情大好，他將新辦理的SIM卡插入手機卡插槽，通電，看著液晶屏幕上出現了熟悉的信號提示，直接就給朱老闆撥通了電話。

第二百四十章 有所不為

應該說，目前的GSM網絡還不是很健全，但是在杭州附近，由於前期有個試驗網絡的緣故，這邊兒的情況要好很多，至少已經可以使用了。

范無病興沖沖地想要跟朱老闆通話，匯報一下自己的工作成就，不過對面愣是沒有人接聽，過了好一陣子之後都無人應答。

范無病感到非常納悶兒啊，於是他就一直撥打，最後終於有人接起電話來，很嚴肅地盤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撥打這個電話？」

「呃——」范無病頓時一愣，然後便恍然大悟了。

當初朱老闆交待自己可以打這個電話，那是在知道自己的舊號碼的前提下，秘書們也有記錄，很快就能夠把電話接通，並且轉接給朱老闆。而如今自己這個號碼還是從未啟用過的，直接就打給了朱老闆，那些工作態度高度認真的秘書們，肯定是要搞清楚這個電話到底是誰打過來的才能夠轉接給朱老闆的。

更多的可能，就是對方還以為自己是什麼陰謀分子呢。

「我是范無病，剛換了一部新手機，號碼也是新的，有重要的事情，向朱老闆匯報。」范無病直接講明了自己的身份，省得他們在哪裡瞎猜了。

「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范總？」對方立刻問道，得到了范無病的確定回答之後，就說道，「請您稍等，不要掛斷。我們需要核實一下，然後轉接給朱老闆。」

「那好吧，不過請盡量快點兒，手機費很貴的。」范無病有些心疼地說道。

也就過了三分鐘的樣子，對方就把電話給接過去了。

「范總又有什麼事兒了？」朱老闆在電話中問道。

「好事兒，想要請客了。」范無病樂呵呵地說道。

「不會吧？」朱老闆有些詫異地問道，「你不是才十八歲吧？現在結婚好像還不到年齡呀！你有沒有認真學習過婚姻法？」

「呃——」范無病頓時大囧，好半天才回答道，「哪兒跟哪兒的事兒啊！我的手機研發部門終於拿出了最新成果，國產的GSM標準手機，完全的自主知識產權！這事兒，應該值得我請客吧？」

「是嗎？」朱老闆聽了之後頓時非常高興，「這是要請客的，不過，你那個GSM手機已經測試通過了嗎？」

「測試通過沒有我不知道，反正我現在正用我們公司造的手機給您打電話呢——」范無病笑著說道。

「哦，那就是說應該沒有問題了。」朱老闆非常高興地說道，「這件事情的意義很大，畢竟我們國內在這方面一直沒有優勢，現在迎頭趕上了，值得慶賀。嗯，我看一下日程，如果能夠趕得上你們的新機推出儀式的話，我會去那邊兒給你們造造聲勢。」

「那就謝了！」范無病樂呵呵地說道，「我這裡可是有限量版的手機的，要不我給您留一隻白金鑲鑽的？」

「你那是謝我呢，還是害我呢？」朱老闆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多少只眼睛都在盯著我呢，我這邊兒要是收了你的白金鑲鑽，那邊兒就有人去中紀委檢舉我！不過，你那手機真的是什麼白金鑲鑽？」

「如假包換！絕對是地地道道的白金鑲鑽！」范無病拍著胸脯保證道。

「那你要送我也可以，等我退了休吧，到那個時候就沒有人說什麼了。」朱老闆說道。

范無病聽了朱老闆這話，突然生出了許多感慨來，搖了搖頭，又跟朱老闆說了幾句話，掛了電話。

身居高位，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處，尤其是當你潔身自好的時候，大家總是要在你的身上找出點兒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來，然後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說，看，大家都是一樣啊！

關於手機的外形設計上面，范無病也提供了幾個方案給大家，一個就是直板機的模式，也就是後來進入中國的諾基亞所慣用的那幾款經典機型，另一個就是摩托羅拉的經典翻蓋手機。

大家在一塊兒研究了一天，就定下了兩款機子，直板與翻蓋並舉，范無病所提出的自動鍵盤鎖功能也被眾人給解決了，可以說是很大的進步。

「目前我們已經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是數字手機的發展方興未艾，技術也要不斷地先前推進，我們下一步的目標，就是要在手機上實現短消息互發功能，也就是說，要在手機上完成鍵盤輸入功能。」范無病最後向眾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王世漢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在外形設計上面，我覺得我們可以從國外聘請一些設計師來搞設計，畢竟他們的設計工藝是非常先進的，范總你看這個如何？」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對王世漢說道，「關於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不過我覺得還是不必了。事實上外國的設計師，來來去去也就是那兩下子，他們又不比我們多長兩個腦袋，怎麼可能就比我們強？我的意思，還是要從本土發展設計力量，我們中國人最瞭解中國人的需求是什麼。」

「這樣的話，也行。」王世漢聽了之後，自然也沒有強烈的反對，畢竟范無病說的也在理，他沒有找到什麼反駁的理由。

從廠子裡面出來之後，范無病就問王世漢道，「我最近深居簡出在家養傷，也不知道國內的電子業界有什麼新動向，你有沒有什麼特別關注的事情？」

王世漢立刻回答道，「當然有了，而且還是很風光的一件事情。」

今年在電子業界最風光的，當屬萬燕公司了。

萬燕公司是什麼，很多人都沒有印象，但是說到他們的產品，沒有人不知道，他們也就是中國開發出VCD機的那一家企業。

一九九二年四月，美國C－CUBE公司推出了他們研發的MPEG圖像解壓縮芯片，還在擔任江蘇現在集團總經理的姜萬猛對當時這項不起眼的技術他產生了興趣，他認為用MPEG技術可以把圖像和聲音同時存儲在一張小光盤上，製成音像視聽產品VCD，廣播電視業由此可結束磁帶錄像機一統天下的歷史，而開創光盤記錄的全新時代。

於是姜萬猛與C－CUBE公司董事長孫燕生見面了。說來也巧，孫燕生是美籍華人，兩人一見如故。姜萬猛便說出了自己的構想和興趣，雙方一拍即合，決定合力打造應用MPEG技術的消費電子產品。

一九九三年三月，姜萬猛與孫燕生共同投資一千七百萬美元，成立了萬燕公司，用美國MPEG技術研製視聽新品。

任何一項技術用於新品研發都不會一帆風順。為實現研製中的技術突破，姜萬猛費盡心機，經過反覆試驗，終於研製成功了世界上第一台VCD機，並通過了國家鑒定。這也是消費電子產品有史以來我國唯一領先世界的成果，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力。

一九九三年九月，萬燕第一批一千台VCD機下線。它完全符合此前國際上正式頒布的MPEG 1圖像壓縮標準。

「今年上半年，萬燕已經生產了幾萬台VCD機。萬燕一手向市場推銷產品，大打廣告，一手收購了十一家音像出版社的版權，推出近百種卡拉OK碟片，讓消費者可以盡情享用VCD提供的豐盛的視聽大餐，現在萬燕VCD機已經佔領了市場百分之一百的份額。」王世漢對范無病說道。

佔領百分之百的市場份額是個什麼概念，那是毋庸置疑的，也就是說自己完全掌握了定價權力，想賣多少錢就可以賣到多少錢，幾萬台VCD就可以成本給收回來了，也難怪王世漢對此如此艷羨。

畢竟，開發VCD機的難度要比研發手機的難度小多了，收益卻是非常高。

「這沒有什麼好羨慕的——」范無病卻是搖頭說道，「他們申請專利了嗎？」

「好像沒有吧——我可是聽說他們的第一批產品，基本上都被其他的家電企業給買走了，為的就是做樣機進行解剖，估計很快大家就可以推出自己的VCD機了。」王世漢對范無病說道，「不過，他們的技術已經領先了，就算是別人也進來分一杯羹，這個市場也足以養活他們了。」

「沒有專利保護的產品，下場是會非常淒慘的，不用一年時間，仿造的機子就會蜂擁出現了，到時候大家拼的可就是財力了。」范無病搖頭說道。

王世漢就對范無病說道，「其實，我還想向您推薦這個項目的，以我們公司的實力去研發這種東西，用不了兩個月時間就能夠推出成熟的產品。而且我調查了市場容量，每年賣個幾百萬台還是沒有問題的，我們完全具備這樣的實力。」

范無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我是不會搞這個項目的，不過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倒是可以試一試的，反正可以去買現成的技術，花不了幾個錢。」

「是嗎？」王世漢倒是有些躍躍欲試的，顯然這個大市場讓他有些動心。

范無病點點頭，心想你是不瞭解以後中國遍地都有的VCD床板工廠，幾個工人，弄幾把螺絲刀就可以搞定一個VCD品牌了，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營生，確實是門檻兒很低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縱容或是指使

一九九三年，中國市場上組合音響的銷售量是一百四十二萬台，錄像機的銷售量是一百七十多萬台，LD影碟機一百萬台，CD激光唱機是一百六十多萬台。當時的LD光盤是四五百元一張，而VCD機的光盤價格卻只有它的十分之一左右，因此市場上根據這個情況預測，VCD機每年的銷售量將會達到兩百萬台左右。

萬燕現在一年的銷量大不了就是幾萬台而已，也就是說這個市場依然是廣闊的，有志於此的電子廠商們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大的市場。

王世漢也是基於這個數據預測，才動了想要分一杯羹的心思，只是他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不願意摻和到這件事情當中來，不由得有些失望。

但是基於對范無病的崇拜，王世漢還是帶著范無病到了他的辦公室，請他親自看一看萬燕公司出品的第一批VCD碟機。

「這批機子的售價是五千三百元，當時我們出手比較快，搶了十台，除了自己留了一台放在辦公室裡面使用之外，其他的都拿去拆解了。」王世漢打開了機子，放入一盤兒歌碟，然後對范無病說道。

最先出現的就是萬燕公司的徽標圖案什麼的，之後出現了一堆信息，然後就開始播放歌碟，結果范無病居然發現這張歌碟使用的內容，居然是自己的新絲路娛樂公司旗下一名歌手的作品，看上去應該是從錄像帶轉錄過來的。

「這東西就是碟片比較貴，一張碟片大概要六十塊錢的樣子，一般人消費不起，不過對於卡拉OK之類的營業場所而言，就不是什麼問題了。如今市場銷售方向主要是針對娛樂場所，畢竟這東西用來點歌是非常方便的，比LD影碟機方便而且碟片也便宜太多。」王世漢見范無病饒有興趣地拿著碟片反覆地看，就在旁邊兒多說了兩句。

從心裡面，王世漢還是希望范無病能夠插手此事的，畢竟自己單槍匹馬地去做這個事情，他也有些拿不準兒，范無病有言在先，這個競爭會非常激烈的，自己一個台灣人來到大陸，雖然說有范無病這面大旗可以依仗，但是實際操作當中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六十塊錢啊——」范無病看著那張質量一般的VCD碟片，忽然笑了起來，便對王世漢說道，「你覺得，這張碟片的成本能有多少錢？」

王世漢聽了范無病的話，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就動腦筋想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材料成本不計，光是版權費用就需要不少，我估計怎麼也得有二十塊錢以上吧？」

「如果拋開版權不論呢？」范無病進一步啟發道。

「拋開版權不論？」王世漢頓時有些茫然地說道，「那真用不了幾毛錢，不過，那可就是盜版啊？！政府打擊那個可是非常嚴厲的！以前有朋友碰過那個路子，來錢很快，但是最後被抓了，罰了個傾家蕩產，現在還在台南坐監獄呢。」

范無病笑著拍了拍王世漢的肩膀說道，「老哥，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在台灣啊？！你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這個小小的碟片裡面，可是有很大的商機的！比你去開發碟機的利潤大多了！」

范無病在手機工廠裡面呆了幾天，就等到了第一批產品正式下線兒了，看著流線型的手機組裝好之後，范無病的心裡面還是非常激動的，自己終於趕上這一波行情了。

電信總局關於在全國開始大規模鋪設GSM通訊網絡的決定對於自己而言，簡直就是及時雨，等到自己的新款手機下線，庫存數量達到數十萬台之後，就可以全面上市了。

說實話，手機的製造成本也很低，尤其對於范無病這種大量竊取人家的底層技術，並整體收購了INTEL的手機研發部門加以利用的情況，研發費用投入甚少，可以確信，在第一批手機上市之後所賺回的利潤，就足以令投資全部回收，並有不小的盈餘。

之前是要召開一個記者發佈會的，對於這種事情，范無病自然是熟門熟路的，不但邀請了央視等各方面的媒體記者，也邀請了郵傳部和電信總局的人，甚至是對於新成立的聯通公司，范無病也發出了帖子，至於杭州當地政府，也發了幾十張帖子過去，畢竟這麼大的事情，對於杭州市政府而言，也是一件喜事，手機項目落地杭州而且成功了，本身就能夠增加他們的政績。

八月二十八日，記者發佈會正式舉行。

朱老闆如約趕到，令發佈會增色不少，畢竟記者裡面有很多人對於他是情有獨鍾的，尤其是受到范無病邀請的香港幾家媒體的記者們，紛紛圍上去詢問一些敏感的問題。

「我是應邀而來的嘉賓，不是發言人，所以恕不能回答你們的問題了。」朱老闆難得有這麼一次給人捧場的機會，自然是不肯多說什麼，輕描淡寫地就把記者們給推掉了。

會上國內的記者們都對於范氏投資集團這麼快就開發出自己的GSM手機表示了極大的熱情，認為這是國內電子業第一次走在世界的前列，畢竟大家都知道，手機的底層開發技術，一直以來都是掌握在外國的少數幾家大公司手中的，這一次范氏投資集團能夠衝破技術封鎖，自行開發出現金的GSM數字手機，果然是振奮人心的舉動。

王世漢代表集團公司做了發言，無非就是展示產品的性能，與國外同類產品進行對比，然後就是感謝各界朋友們的大力支持，並對杭州地方政府表示了特別感謝，尤其是對朱老闆能夠撥冗前來參加這個發佈會更是表達了深深的謝意。

歐陽曉薇的父親，郵傳部的副部長葉明軒也來了，他的身邊跟著幾個電信總局的領導，還有新組建的聯通公司負責人，眾人對於范氏投資集團這麼快就自行開發出GSM手機表示了極大的震驚。

郵傳部也是對國外市場進行了深入的調查研究，並對國內的情況進行了多次分析之後，才決定引進歐洲的GSM網絡，而不是選擇引進北美的CDMA網絡的，因此他們都非常清楚在現在的形勢下，雖然GSM網絡建立起來了，可是數字手機這種東西還只能成國外進口，目前也有幾家國外的手機生產商正在商討關於在中國內地建設數字手機生產基地的事情，有幾家基本上已經在進行二次談判階段了，眼看就要辦成了，卻不料范無病弄車這麼一手來，他的數字手機居然推出產品了！

這樣子的話，先前的一些打算就要有變化了，尤其是在鋪設GSM網絡的時候，郵傳部是在歐洲手機商們的幫助下完成的，現在網絡快弄好了，卻發現原本是應該被他們壟斷的市場產生了變數，這心裡面的火氣當然是很大的。

電信總局的人已經在跟葉明軒抱怨了，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跟那幾家手機製造商們接著往下談條件。

不過在這個問題上，葉明軒倒也毫不含糊，他哼了一聲說道，「接著談唄！早先他們給出的報價那麼貴，還不就是欺負我們自己沒有手機生產商嗎？！現在我們居然有了，這個價錢自然就是要狠狠地往下砍的，你們都用點兒心，別讓人家看了笑話！或者乾脆指著你們的脊樑骨痛罵漢奸！」

葉明軒在郵傳部裡面是強勢慣了的，手下們也都深知他的脾氣，見老頭兒居然說出這麼狠的話來，顯然是對於他們之前跟對方的談判很不滿意，接著這個由頭兒，宣洩自己的情緒，當下眾人都是一副惴惴的表情。

「不過，你們也親自體驗體驗，范氏的產品跟外國人的有什麼差距？咱們也不能光聽他們在那裡咧咧，總得自己弄弄明白才行！」葉明軒又對眾人吩咐了一句。

電信總局的一個工程師回答道，「葉部長，我剛才仔細地看了一下，范氏的手機，比起國外提供給我們參考的幾種機型都要好，液晶屏幕也大了很多，很清晰，通話質量很好，而且機殼的手感也很好，只是手機電池是採購別家的，這算是一個小小的缺憾了。」

葉明軒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嗯，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採購一批機子回去給自己用，順便挑挑毛病，看看這東西是不是真的跟他們說的相符，如果真的不錯，以後可以考慮在我們的網點進行銷售。」

老頭兒說完之後停頓了一下，接著補充了一句，「畢竟櫃檯裡面都是洋貨，我們的臉上無光啊！」

眾人紛紛點頭應是，都說葉部長考慮的比較周全。

此時王世漢就突然跑到了范無病的跟前，有些興奮地對他說道，「范總，我剛剛去看了國內關於盜版的法律條文，大有收穫啊！你的意思，是不是鼓勵我去搞VCD碟片盜版？」

范無病正拿著一杯紅酒在大廳裡面轉來轉去呢，聽到王世漢的話之後，頓時把嘴裡面的酒水給噴了出來，連著咳嗽了好幾聲之後，才對他說道，「拜託，你不要那麼實在好不好，這種事情也是好在大庭廣眾之下問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萬燕的不速之客

說實在話，大廳裡面到處都是雞者們，還有不少人雖然是范氏邀請來的嘉賓，但實際身份卻也不是那麼單純，這要是讓人家聽到，范無病居然指使自己手下的高管去搞盜版，那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如今中美之間的貿易爭端問題一直沒有得到解決，而盜版問題也是一個咬的非常緊的內容，美國人一直對於中國人的盜版問題耿耿於懷，認為中國人對於盜版問題是持縱容態度的，而國內針對這個問題，也旗幟鮮明地表示了反對，前一段兒時間裡，就舉行了好幾次公開銷毀盜版音像製品的大型活動。

不過范無病認為，這些都是表象問題而已。

在目前的大環境下，中國人不可能大規模地進行反盜版行動，那樣損失的是全體中國人民的利益，而收益的是少數的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這種事情自然是行不通的。

在國家利益面前，盜版算個球？任何一個有頭腦的政治家都會清楚地看到，時下反對盜版的時機還不到呢。版權是應該得到保護的，對於國內的版權訴求，是應該好好地去保護的，但是外國人的壟斷性行業，盜就盜去吧。

反正古人就說過一句老話，很有道理，叫作盜亦有道，用在這裡再合適不過了。

從這方面來看，萬燕公司因為沒有申請專利保護而錯失了市場良機，也是情有可原的，就算是申請了專利保護，也擋不住各地聞風而動的床板工廠們。

范無病想到這裡，不由得搖了搖頭，心道在國內要想搞點兒事業，除非別人學不來你的技術，否則的話，研發的費用就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巨額的研發費用得到的產品很快就會被人所效仿開發出來，投入的成本根本就收不回來。

但是范無病所掌握的這些企業，就不同了，手機的底層開發技術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學會的，即使是在十年二十年之後，能夠獨立開發手機技術的也是鳳毛麟角，而其他的一些企業，則大部分都是服務性質的，純粹是以佔領市場為主，先期佔領了市場之後，只要策略不發生偏差，就不會有什麼大的風險。

范無病將王世漢給拉到一邊兒，看了看周圍沒有什麼扎眼的人，這才對他說道，「投資一條光盤生產線，不過就是幾十萬的樣子，至於光盤所使用的材料，更是便宜到驚人。可以說五六十元的售價都是利潤，到時候你只要保留一半的利潤即可，巨大的利潤會產生巨大的市場，到時候整個中國都是你的市場，正所謂廣闊天地大有可為啊！」

王世漢聽了也是激情澎湃，不過還是有一件事情搞不明白，他就問范無病道，「可是有一點我不能確定，銷路該怎麼打開呢？」

范無病看了他一眼，心想我雖然在全國各地都有完善的銷售渠道，可是卻不能摻和到這種事情裡面，傳了出去很丟臉的，尤其是當朱老闆指著自己質問你是不是盜版碟行業的幕後老闆的時候，自己該怎麼回答啊？

不過這種事情也難不倒他，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直到有人能夠做這種事情，而且很有渠道的，於是范無病就對王世漢說道，「我給你介紹一個人，你可以找他包銷。」

「誰？」王世漢也很好奇范無病會給他推薦什麼人。

范無病想到的人，卻是自己最早打過交道，最近幾年來一直沒有什麼太多來往的邱保華。

當年賣破爛的時候，范無病跟邱保華接觸，他就已經知道了邱保華的背景絕不簡單，不但黑白兩道通吃，而且他的大老闆似乎也是軍方的背景，能量很大，相信盜版這種事情，他們肯定是非常有興趣的。

朱老闆並沒有在現場呆多久，他的事情很多，還要去上海開個金融方面的會議。

這個時侯手機發佈會也就進行到了最後，就是向與會人員宣佈意外的驚喜消息，每人得到一部試用手機。

「哇——」不少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沒有想到范氏投資集團的手筆如此之大。

畢竟受邀前來參會的人數有三四百人之多，人手一部新手機的話，也就是三四百萬人民幣花出去了，這在當時的國內宣傳活動中來看，還是從來沒有過的，因此眾人都有些期待，又有些懷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拿到那部試用手機？

不過很快他們就高興了，范無病準備了三十多個工作人員來給眾人分發手機，因此也就是兩三分鐘的時間，眾人就領到了包裝精美的盒子，有的人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之後，就看到了裡面的手機。

這一批手機是特製的模具生產出來的，在機殼上面刻有精美的牡丹花的花紋，工作人員很明確地告訴大家，這是限量版，也是紀念版，全國範圍內不會多於一千隻，希望大家好好珍惜。

「這哪裡是試用，很明顯是商業賄賂！」老頭兒葉明軒看到眾人都興致勃勃地擺弄剛拿到的手機，就哼了一聲，很不客氣地說道。

他手下的幾個負責人也不敢說什麼，只是把自己得到的手機收了起來，省得到時候老頭兒一句不高興，拒收這些東西，那可就撈不到好處了。

不過很快，范無病就親自捧著一個盒子走了過來。

「葉伯父——小侄有禮物奉送——」范無病笑瞇瞇地對葉明軒說道。

葉明軒看了一眼范無病，發現他今天穿了一件普通的西裝，倒是很正式的樣子，跟那些工作人員們看上去有幾分相似的，等閒人看到了，肯定不會猜到這位長相清秀的年輕人居然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大老闆范無病。

「我跟你又沒有多大的交情，怎麼能收你的禮物？」葉明軒自然是要堅持自己的原則的，雖然他對於范無病跟自己的郵傳部搶生意一直耿耿於懷，可是對范無病本身倒是沒有什麼惡感，當初甚至還有點兒後悔自己攪了他跟女兒的好事兒。

范無病笑著說道，「我也不至於當面賄賂國家幹部，這裡面有一部特製的手機，是送給歐陽的，還請伯父轉交就是。」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找我一個老頭兒摻和幹什麼——」葉明軒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收下了那只盒子，顯然是對於范無病跟女兒的事情不再那麼反對了。

范無病也注意到了這個變化，心裡面不由得有些苦笑。

電信總局的一個負責人看到了范無病，也不由得湊過來說了句話，「范總，剛才我們在談論，是不是有合作的機會，畢竟GSM網絡已經開通了很多城市，我們希望在各地的貨架上，也能擺上國產的手機。」

「這當然是好事兒了，不過暫時我們的定價還沒有出來，你們可以先跟海外的手機商們談一談生意，有了我們在後面壓著，他們的價格策略應該會有所鬆動的。」范無病也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畢竟這個錢不論是自己賺到，還是電信總局賺到，都是留在國內了，只要外國人降價，國家權益就會少損失很多。

畢竟自己現在的產能還不是很高，壟斷這個數字手機市場也不是很現實。

「這可是要多謝范總了——」那人也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范無病壓著手機不對外銷售的好處，便笑著對范無病說道，「我給他們加把火兒，相信還能啃下一塊兒肥肉來。到時候事情搞定，一定請范總吃飯。」

「呵呵，那自然是要提前感謝的。」范無病呵呵一笑道。

等到這邊兒的人散了之後，王世漢就跑過來跟范無病商量手機上市的日期選在什麼時候為好，還有就是銷售渠道的落實問題。

「至於銷售比較容易，我們現在的PCFANS的銷售渠道就非常完善了，現在可以先把宣傳海報給發出去，同時要在媒體上面造勢，重點嘛，就是宣傳數字手機國產概念。」范無病想了想後對王世漢說道，「上市的日期，暫時不要透露，我是想看到海外手機的價格落實之後，再給他們打一個措手不及的，但是估計他們等不起，也就是一個月之內了。在這段時間之內，你們還是要抓緊生產，積極備貨，省得到時候不夠賣。」

王世漢點頭應下來，關於宣傳方面，他找了專門的人來操作，倒是不用太費心。

不過過了一會兒，就有人來報告，說是萬燕公司的人來了，想要拜見范無病。

「萬燕公司的人，他們來找我？」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第一感覺，是怪異，第二感覺，就是恍然了。

畢竟自己現在的名聲很響了，而萬燕公司所關注的不僅僅是家電市場，這樣一來知道自己也不是什麼怪事兒，這一次過來，應該是為了資金上面的事情吧？

要知道，最近萬燕公司為了收購那些娛樂公司的版權，可是花了很多的真金白銀的，這才建立起了VCD片源，但是投入太大了，難免會影響到公司的正常運作，或者，他們就是想過來融資？

第二百四十三章 驚人的內幕

萬燕公司派過來的，是負責對外聯絡事務的一個副總，姓王。

王副總的心裡面還是有些忐忑的，他坐在會客室裡面，有個秘書陪著他說話，不時地上茶上水什麼的，只是這樣也無法消除他心裡面的焦慮情緒。

萬燕公司的發展勢頭，現在看起來還是不錯的，百分之一百的市場佔有率，多少人都會羨慕到流口水？可是內部的高層們就知道，這種虛無的市場佔有率，只不過是因為自己佔了先機而已，另一個原因就是別的企業需要一段兒時間來拆借萬燕的VCD碟機，需要一段兒時間來建設自己的流水線，所以現在的一年多時間，應該是屬於萬燕公司的黃金時期。

可是這段兒時間過了之後，就會湧現出大量的仿製機型，跟風的企業。

到了那個時候，萬燕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王副總這次過來，卻是受了公司的姜總委託，特意來追范無病的。

現在誰都知道范氏投資集團是國內最大的財團，涉及的業務也是非常廣泛，好幾個投資項目都是在百億元人民幣以上的，這麼大的財團，如果能夠支持萬燕一下，迅速將生產線給擴充起來，早一步佔領各地市場的話，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就算是進行進一步的研發工作，也有了資金後盾，容易多了。

只是，不知道人家范氏投資集團的大老闆，是否能夠看得起自己這點兒小小的基業？要知道現在萬燕公司的產量，一年也不過就是幾萬台VCD碟機而已，年產值還不到兩個億，難入人家的法眼啊！

不過十分鐘左右，外面的大門就打開了，只見一個年輕人在幾名中年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王副總立刻站了起來，之前他是跟姜總仔細瞭解過的，也打聽過范無病的相貌，知道他長什麼樣兒，眼前此人正是范無病無疑。

「范總您好——」王副總趕前兩步，握住了范無病的手。

「王副總太客氣了，快請坐吧。嗯，給王副總弄點兒好茶來，上次我留在這裡的那個極品大紅袍——」范無病笑著將王副總讓進了沙發，然後回頭對秘書說道。

眾人互相寒暄了一陣子，然後范無病就對王副總說道，「王副總遠道而來，應該是有為而來吧？」

王副總見范無病開門見山，自己也就不再說什麼場面話了，於是就很誠懇地對范無病說道，「不瞞范總，鄙人的公司目前正遇到一個很大的危機，這次過來冒昧拜見范總，實際上是求援來了。」

范無病心道果然如此，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樣子來，而是有些詫異地問道，「哦，怎麼會呢？貴公司推出了VCD碟機之後，風生水起，正在興頭上面，就連我們公司，也買了好幾台碟機來用呢！五千多一台的售價，兩萬台就是一個億，你們現在一年的產量，怎麼也得是幾十萬台吧？」

「范總您說笑了，我們公司現在的情況，一年四萬台就頂天了！何來幾十萬台之說呢？」王副總聞言苦笑道，「假如真的有一年幾十萬台的產量，也不至於會面臨如此尷尬的境地了！」

「哦，願聞其詳。」范無病點頭說道。

王副總慢慢地道出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卻讓范無病感到有些意外。

當時姜孫二人投資千餘萬美元，成立萬燕電子公司之後，由C—CUBE公司生產解碼板，萬燕公司研製開發VCD影碟機。九三年九月第一代VCD機面世，並於同年十一月通過了國家鑒定，但是萬燕的第一批一千台VCD機被國內外的各家電子公司買去作了樣機，成為解剖對象。

為與VCD機配套，萬燕向音像出版社購買版權，推出卡拉OK碟片，而為使中國百姓認識和接受VCD碟機，萬燕公司又花了上千萬元人民幣進行廣告宣傳，大力開拓VCD市場，確立了獨一無二的產品和品牌，並形成了一套成型技術，獨霸VCD天下。

可是這樣一來，萬燕的前期投入就太多了，導致每台VCD機早期成本過高，再加上廣告費用，每台售價五千多元，也無利可賺。結果今年雖然已經生產了幾萬台VCD機，導師現在不過只賣出不到兩萬台。

後面的事情范無病是清楚的，在原先的歷史軌跡上，萬燕公司最後終因財力不支，不能迅速擴大生產規模，降低生產成本，使本將是中國響噹噹的VCD之王的萬燕，兩年內其市場份額從百分之一百下降到百分之二，最後被安徽美菱集團兼併，成為美菱萬燕公司。

而在實際上，由於VCD整機組裝技術簡單，不需要多少投資，因此兩年間有不少VCD組裝廠蜂擁進入，進口散件，迅速組裝生產出VCD整機，推向市場。但是中國只是VCD生產大國，而不是強國，關鍵在於中國還缺乏技術實力。VCD的核心芯片和解碼板都需要從國外進口，這就限制了國內廠家的迅速發展，只能做大而不能做強。

「實不相瞞，我們公司現在發生了財務危機，生產線不能及時擴大，而前期的投入又過多，導致後繼乏力。」王副總對范無病直言道，「我們姜總希望能夠從貴公司融資，來擴大生產規模，把平均成本給降下來。」

「你們需要多少資金？這種事情應該是去找銀行啊？或者直接向國家申請資金扶持？」范無病有些懷疑地問道，「他們總是應該可以看到這裡面的巨大商機吧？」

在一個大型電子企業的發展過程中，脫離開銀行或者國家的資金扶持，幾乎是不太可能的。出了范無病這種特例之外，一般很少聽說那個公司沒有貸款的，范無病很是好奇為什麼萬燕不去銀行貸款？

以他們現在的情況，要貸個幾億資金出來，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

王副總聞言苦笑道，「銀行方面，我們姜總親自去談過，沒有談成，現在國家緊縮銀根，對於貸款項目卡得很死，尤其是這種數額巨大的貸款，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批下來，假如走正常的渠道，一切順利的話，也到明年才能見到錢，可是等到那會兒的話，黃花菜都涼了！至於說神情國家專項資金扶持這種事情，我們可是沒有那樣的門路啊！」

范無病聞言撇了撇嘴巴，心說原來是這麼個事情，怪不得萬燕沒有擴大生產的機會，原來是他們融不到資金，那自然就沒有辦法了。

王副總接著說道，「我們姜總雖然沒有跟范總打過交道，但是對於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各種行業都有過瞭解，知道范總的資金實力雄厚，也知道范總對於民族企業的支持一向比較賣力，因此就派我前來聯絡，希望范總可以拉我們一把，不要讓這個民族電子產業振興的一面旗幟給倒下去。」

「你們大概需要多少錢？」范無病停了一下後，抬頭看著王副總問道。

王副總一聽范無病這話，頓時就喜出望外，很明顯是范無病的口氣鬆動了，於是他趕緊回答道，「資金自然是多多益善，但是根據現在的市場規模，只要有兩三個億的資金，就可以建設起VCD碟機生產基地，一年百萬台的規模是可以達到的，成本也可以下降到目前的三分之一以下。」

他說的話倒也符合實際，前期的投入也不過就是上億的資金而已，就算是從國外進口的解碼板價格較高，可是只要產量上來了，分攤到每台機子上的成本就薄了，一台機子的成本不會超過一千塊錢，再加上其他的運營費用，買到一千五左右就有很好的盈利了。

而按照現在的行情，一台機子只要低於四千元，達到三千五百元左右，就可以引發市場爆發一次井噴！那麼兩千多元一台的巨大利潤，一年百萬台以上的銷量，相當誘人啊！

聽了王副總的話之後，范無病忽然間感到有些躊躇了。

顯然，王副總的話是對他很有誘惑力的，關鍵之處就在於他們跟王世漢不一樣，王世漢現在是什麼基礎都沒有，就想要靠著拆借VCD碟機，進行仿製，而萬燕公司則不同，他們有自己的研發隊伍，也有開發產品的經驗，此時也有現成的生產線，要擴大生產線的話，只是差錢而已，其他的條件都已經具備了。

兩三億的資金對於范無病而言，真不是什麼大事兒，抬抬手而已，但是范無病也考慮到另外一個問題，現在對萬燕公司碟機進行拆解和仿製的公司大有人在，可能有數百家之多，自己如果高調資助萬燕公司的話，就相當於惹到了一大群人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還是非常嚴重的。

為了一家公司，惹到數百家公司和他們背後的勢力，范無病怎麼想都覺得不值啊！

此時范無病也領悟到了一點兒關鍵，為什麼銀行不給他們貸款了，為什麼國家也不肯對他們進行資金扶持了。

關鍵就是這裡面的門道兒太深了，倒下的是一家企業，可是起來的卻可能是數百家企業，這些企業很可能都是需要銀行貸款扶持的，相比之下，那個更合算呢？

「奶奶個熊，好深的算計啊！」范無病突然被自己的無意發現給驚呆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范無病的條件

「想要在國內做點兒事情，有時候真的很難啊！」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萬分感慨。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你原來以為造成結果的原因是這樣，但是等到若干年之後，仔細地分析了當時的情景之後，卻恍然大悟，原來真正的原因竟然是那樣！

一般而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在有的時候，當局者和旁觀者都迷了，只有對手們才清楚這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這也算是一種中國特色了。

當范無病想清楚這其中的問題之後，就有點兒不太願意跟王副總繼續談下去了。

畢竟犯什麼事兒都好，就是不要犯眾怒，否則的話，後果會非常嚴重的，幾百家企業分開了來看，可能規模都不大，但是綁到一起的話，那就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了。

范無病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去挑戰一個未來的行業，真是沒有那麼大的必要，於是他對王副總的態度就有些轉變了，變得有些敷衍了，只想著把這件事情給推掉就算了。

王副總也是非同一般的人物，眼見得范無病一聽說銀行不願意貸款，國家不願意扶持之後，略作沉思就改變了態度，顯然是想通了其中的奧妙，當下他也有點兒著急。

現在雖然國內的改革開放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之中，但是要找到一個好項目確實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這個好項目已經站到了即將成功的位置上，只要兩三個億的資金到位，萬燕公司立刻就可以鳥槍換炮，一舉擴大生產規模，把成本給降下來，從價格上面動手，搶先佔領市場，而不必等到其他的企業競相研發出同類產品之後紛紛入市爭奪市場份額了。

但是銀行的態度就非常曖昧，開始的時候是有貸款意願的，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就變了口風，而國家的電子類扶持資金也是一樣的態度，這種變化這讓萬燕公司的人感到非常困惑，不知道這裡面賣的什麼藥？

可是時不我待，如果不在近期內解決資金的問題，萬燕公司肯定是要在資金壓力之下崩潰的，指望靠現在這麼高額的VCD碟機來回籠資金，實在是非常困難，畢竟老百姓們也不是人人家裡都有那麼多錢會購買一台五六千塊錢的VCD影碟機的。

現在的市場還沒有打開，片源也少，單靠一些有錢人，又買不了多少機子，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降價，要降價就要先擴大生產規模，就需要資金，可是資金渠道都被堵死了，讓人非常著急上火，否則他也不可能被姜總給派到范無病這裡來碰運氣了。

范無病初時好像很有點兒意動的，可是突然之間好像想到了什麼問題，態度就冷淡了。

王副總發現了這一點，就覺得應該抓住范無病，問明這其中的原因，雖然自己公司的人對此一頭霧水，但是像范無病這樣的大財團的老闆，或者能夠知道一些內幕消息吧？

於是王副總就非常懇切地向范無病問道，「范總，我們公司現在已經在生死關頭上了。當初發售第一批機子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麼多有心仿造的企業，如果拖到明年還沒有擴大生產的話，由於前期投入的研發資金過多，成本太高，我們是一定會垮掉的。可是最讓我們疑惑的問題就是，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幫我們解決資金問題呢？看在我們同時為民族電子行業開拓的份兒上，您就幫我們指點一下迷津吧！」

范無病看了看王副總，發現他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於是就好奇地問了一句，「恕我冒昧，王副總，您是搞技術出身的嗎？」

「是啊，我們公司的幾個高層都是跟姜總一塊兒高技術出身的，這有什麼不對嗎？」王副總先是肯定地回答了范無病的問題，然後有些不解地反問了一句。

「果然是這樣了，難怪你們對這些東西不甚清楚。」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再請教一下，你們是不是一直在提借錢的事情，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出讓股權的問題？」

王副總點了點頭，回答道，「沒錯兒啊！」

事實上，在現在這個形勢下，誰都能看出來，VCD碟機的興起只是時間問題和價格因素在主導，這種東西終究是會流行起來的，因為它要比LD或者其它同類的產品價格低廉，視覺效果良好，而且片源也便宜，沒有理由不會火起來的。

因此萬燕公司雖然一直在尋求資金支持，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出讓股權的問題，沒有理由把已經到口的肥肉讓給別人啊？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范無病也不介意說出其中的奧秘來。

「還請范總指教。」王副總虛心求教道。

范無病喝了口茶水，慢條斯理地解釋道，「你們自己也清楚，別人已經在拆借你們的碟機進行研究了，仿製品出來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也就是說，將來不管是誰，只要有錢，都可以獲得碟機的組裝技術，而且不需要花多少錢。最重要的，是你們當初沒有申請專利，這個行業沒有入市門檻兒啊！在這種情況之下，你們的技術資源就不值得人家動心了！」

既然大家都在研發VCD碟機技術，又沒有專利限制，那麼誰開發出來之後都可以立刻上馬碟機項目，一點兒法律問題都不會有，這樣的話，向晚宴投資那麼多錢，就顯得有點兒不划算了，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們的前期費用太高，隨時都會崩盤了。

銀行投資也是跟做生意一樣，只會是錦上添花，不會是雪中送炭，跟紅頂白這種事情，一向是國內的習慣，畢竟現在國內還沒有什麼風險投資的概念，也沒有多少私人資金閒置到可以隨便浪費的地步，萬燕受到冷遇也是理所當然了。

「最重要的，就是你們沒有獲得VCD碟機的核心技術，解碼板的製造技術，這個才是關鍵所在。」范無病又向王副總指出了一個問題。

目前萬燕公司是依靠採購C—CUBE公司生產的解碼板來滿足本公司需求的，但是解碼板的價格就佔到了產品價格的三分之一以上，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沒有自己的核心技術，充其量他們只是一個產品集成商而已，萬燕能做的事情，別人也可以做。

既然誰都可以做，那麼銀行確實也沒有必要去扶植一家困難重重的企業，而放棄扶持很多家輕裝上陣的企業，這樣的話，他們面臨的風險會更小，獲得收益的機會就越大。

王副總聽范無病給他分析了形勢之後，心中萬分焦急，經過范無病的一番提點，原先的一頭霧水終於是撥雲見日了，可是一旦發現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反倒對於萬燕公司沒有什麼信心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王副總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任誰聽到這樣的分析之後，心情都會非常沉重的，他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跟范無病說話了。

雖然范無病分析得非常尖銳，一下子就指出了萬燕公司的弱點，但是要讓王副總從感情上接受這一點，還是比較困難的，他不知道將這些情況跟姜總匯報之後，會出現什麼情況，而公司的未來發展，還是否能夠像當初預料的那麼清晰？

怪就只能怪當初姜總沒有看清楚形勢，沒有申請VCD碟機的專利技術。

這真是智者千慮，卻有一失，而且失掉的恰恰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范無病看著王副總的臉色變來變去的，又安慰了一句道，「當然了，你們也是有一絲轉機的，你們的優勢就在於早一步進入了市場，也就是說比別人領先了一年的時間，雖然說時間不長，卻是不可逾越的差距。只要你們現在能夠獲得充裕的資金，衝出重圍，贏取勝利，還是大有可為的。畢竟就算是組裝技術，也是有好有壞的嘛。」

王副總權衡了一番利弊，最後向范無病問道，「范總，您需要什麼樣的條件，才會同意向我們公司注資？」

眼下他也不敢奢望純粹的貸款或者民間融資了，正所謂無利不起早，范無病既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萬燕公司現在所面臨的困境，自然就不可能學雷鋒做好事，在商言商，沒有利益的交換，就沒有資金的流動。

只是，范無病的條件在哪裡？是否是自己可以接受的？

雖然說姜總在自己出發之前，給了最大的權限，但是假如范無病的條件太過苛刻的話，自己也是無法答應的，畢竟自己不是公司的老闆。

范無病看了看王副總，心想單純高技術的人，想要在商業圈兒裡面混的風生水起，確實不容易，萬燕公司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不容易了，可惜他們還是不明白商業運作的原則，只以為技術決定一切。

實際上，技術能夠決定的只是產品，而領導者的思想，才是公司能夠決勝的關鍵。

「三億資金，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權。」范無病對王副總說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補救的措施

三億資金，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權？！

王副總聽了之後，頭上的汗珠兒就落下來了。

雖然料到對方一定會獅子大開口的，可是像范無病這樣用毫不遲疑的口吻講出來的條件，真是讓他有點兒難以招架。

不錯，姜總是給他一定的權限的，但是轉手就把自己公司給賣掉，這事兒估計是辦不到的，因此王副總拿起紙巾來抹了抹腦門兒，然後對范無病說道，「這個條件實在是有點兒苛刻了，怕是辦不到的。」

按照范無病的條件，萬燕公司的高層們一下子就成了小股東，范無病轉而就變成了大股東，雖然說他也會提供三個億的資金過來給萬燕公司擴大再生產規模，很可能在之後還要繼續扶持公司，但是這個身份轉變也太快了，相信姜總是不會答應的。

「那也沒關係。」范無病很無所謂地說道，「反正情況就是這樣，我是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你回去可以跟姜總商量商量，如果能行的話，盡早來找我，超過半個月就算了。」

王副總愁眉苦臉地離開了，不過總算是找到一個願意投資的人，而且一下子就能夠拿出三個億資金的人，也不是那麼好找的，這次總算是能夠向姜總交差了，至於何去何從，但憑他們這些做老闆的來決定好了，自己已經盡職了。

看著王副總離開之後，王世漢就有些咋舌地對范無病說道，「范總，你的胃口夠大啊！一下子就要人家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權！」

范無病呵呵地笑了一下，回答道，「很多嗎？其實不多！」

站在客觀的角度看問題，現在萬燕公司已經處在最危急的關頭了，如果范無病不出手，想來是沒有人肯出手幫助他們的，等到明年各家企業退出各款VCD之後，萬燕公司只能是飲恨被擠退的下場，要收回成本都很困難，更談不上收益了。

而范無病肯出手的，是要拿出真金白銀的，三個億的投資，相當於是他們之前投入的兩三倍了，為什麼不能佔大頭呢？

王世漢想了一下之後，也說道，「確實不多，其實他們是想不明白這事兒。假如范總你成了大股東，那麼萬燕的發展就不可限量了，總比他們現在自己在哪裡折騰要強過一萬倍，只不過搞技術的人，往往想不透這層道理罷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承認王世漢說的沒錯兒，自己接手萬燕公司的話，光是用錢砸，就能把別人給砸死，更不用說自己其實還是有點兒殺手鑭的，至少不會像他們那麼茫然，不知道該為以後的發展做點兒什麼樣的準備，這個才是自己的最大優勢。

「對了，王兄，你之前在VCD碟機上面也是下過一番功夫的，有沒有什麼感觸？」范無病忽然問道。

王世漢沒有想到范無病會問他這個問題，之前他是在這方面下過功夫，可是聽到范無病的勸告之後，就放棄了進軍VCD碟機的想法，轉而去琢磨范無病提供的發展盜版碟行業的思路去了，那是一個利潤更高的新興產業，此時聽到范無病問他對於VCD碟機的感觸，就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既然范無病問起來了，那就不會是無的放矢，於是王世漢認真地琢磨了一下後，便對范無病說道，「我覺得，這個行業正如同范總你所說的那樣，進入的門檻很低，所以只要有一定的技術條件都可以涉足，主要還是看資金的大小了，只要上了規模，就不會幹不下去。但是很奇怪，現在市場容量似乎很小，遠遠沒有達到預計的每年兩百萬台的銷量，這讓人感到非常怪異。」

「你不知道這個原因，我卻知道——」范無病笑著說道。

萬燕公司的VCD碟機是全新的音像產品，他們之前所面臨的難題，就是要軟硬件一齊開發，前期斥資投入的一千七百萬美元，其中研發資金就用掉上億，據說今年還投入了兩千萬人民幣的廣告費用。

投入上億地研發資金，產品研發出來，卻沒有及時申請專利，進行技術壟斷，其他製造商只需要花費極小的代價就能獲得成套的成熟生產技術。

在前期的產品成本上，萬燕公司就已經吃了大虧，接下來的敗招就是今年投入的巨額廣告費用。事實上一直到九五年，影碟機市場還屬於培育階段，在盜版影碟大量湧現之前，影碟機的市場容量非常有限，投入再多的廣告費用，都不會起到預期的效果。

廣告是需要連續進行投入的商業行為，一旦中斷，廣告就會隨著時間的延長而變得毫無效果。要是將兩千萬的廣告預算拖到九五年的下半年再投入，或許能讓萬燕公司起死回生。

但是現在麼，嘿嘿。

前期投入上億的研究資金，兩千萬的廣告費用，迄今為止賣出去的影碟機還沒超過兩萬台，儘管每台影碟機的售價高達五千三百元，收回成本都困難，更不要說什麼利潤了。

非常可惜，萬燕公司的資金褳脫節了！

萬燕公司在影碟機市場啟動的前夜就花光了所有錢，陷入生存的危機之中。

目前萬燕公司的碟機年產量只有區區幾萬台，雖然現在佔據了影碟機市場的百分之百，但是等到明後年，當愛多、金正、新科等影碟機製造商崛起的時候，每年幾萬台的產能在市場排行裡，連影子都看不見，更不要說什麼收回投資並盈利了。

萬燕要打翻身仗，唯有繼續籌集資金擴大產能，等到影碟機市場突然暴發的時候，利用先機大舉搶佔市場。

在盜版影碟大量出現之前，影碟機的慘淡市場、萬燕的慘淡經營已經讓投資人失出信心。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引入影碟機整套的生產技術甚至不需要超過一百萬的資金，然而投資萬燕卻要分攤萬燕公司前期投入研發的上億元成本，沒有哪個投資人會傻到做這折本的買賣？

假如范無病一定要做VCD碟機項目，也會選擇另起爐灶，絕不可能投給萬燕公司，花極小的代價將萬燕收購過來倒是划算的，但萬燕的創始人們大概很難接受。

但是范無病知道，現在碟機市場暴發的條件已經具備了，至於一時無法暴發的原因，不在於其他的因素，而是因為當前國內的產能只有萬燕公司的區區幾萬台，同時影碟機市場也受到碟片片源的嚴重限制，反過來，狹小的影碟機市場也限制了盜版影碟市場的發展。

在范無病看來，萬燕公司還是有優勢的，就是這一年多的時間優勢，之所以他們沒有成功，就是不懂得市場運作的潛規則，既要走正道兒，又要走邪道兒，正邪結合，那才能夠成事的。這就好像范無病重生之前的聯想一樣，雖然也是買電腦，雖然也是打著民族品牌的旗號，可是在操作上面，也是依靠送錢送美女來打通關節的，關於這事兒，范無病的一個朋友當初就給他們做過，對裡面的內幕自然是非常清楚。

「想要做大事，就不能拘小節。」范無病對王世漢說道，「禮義廉恥是應該要講的，但那時在我們成功之後，至於你創業的階段，不擇手段才是正道。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說的非常清楚，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都是血和骯髒的東西，資本家自然也不會是好鳥兒，我們沒有必要因為一點兒虛名，就放棄成為人上人的機會。」

「范總你這話講的，真是精闢——」王世漢聽得滿頭是汗，心道范總可真是能說敢說會說，說出來的這話讓人覺得心驚肉跳的，也不知道他當年是怎麼發家的，難道也是不擇手段沾了許多鮮血的？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我這麼講，其實還是在鼓勵你的。」

「鼓勵我什麼？」王世漢一頭霧水，不知道范無病在說什麼。

「鼓勵你去發展盜版事業啊！」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鼓動王世漢去發展盜版光碟事業，這也算是范無病的一個隨機決定，但是此時細細一想，卻是覺得這裡面有很深的用意，如果自己能夠在今年把光碟市場給做大，片源弄全了，那就會為碟機市場提供了充足的子彈，市場容量就會擴充，則自己插手萬燕公司的基本條件就具備了。

只要市場容量具備了擴大再生產的條件，自己資金一到位，就可以十倍甚至百倍地擴充萬燕公司的銷量，同時將成本降到千元以下。這樣的話，市場所需要的兩個基本條件就具備了，一個就是低廉的碟機售價，一個就是充足的碟片資源，市場的爆發就會提前一年多出現，而萬燕公司依靠自己的時間差，一舉將銷量打到百萬台，也就不是癡人說夢了。

王世漢被范無病耳提面命了一回，終於理解了范無病通盤考慮，不由得萬分敬佩，他對范無病說道，「范總你真是算無遺策！不過現在就看萬燕公司是不是有這個覺悟了，我覺得他們很難接受你的條件的！」

「我相信他們會接受的，這是一個理智的決定——」范無病笑著答道，他手裡面還有殺手鑭，不怕萬燕公司拒絕自己的提議。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天利公司

天利公司是電子部直屬的一家計算機軟件開發高科技企業，他們從去年就開始跟蹤MPEG解壓縮技術，當萬燕公司推出第一代VCD碟機之後，天利就意識到這是一個潛在的巨大市場。

為在全國VCD市場能佔有一席之地，擺在天利公司面前有三種選擇，第一就是憑借天利公司的技術實力，突破VCD核心技術，生產VCD碟機，迎頭趕上，與萬燕相爭。第二就是靜觀事態發展，待萬燕打開市場後，再乘虛而入。第三就是研製開發VCD碟機的主要部件解碼板。

在這三種選擇面前，天利公司進一步對市場情況和本公司的優、劣勢進行了分析，首先，今明兩年之內，將會有很多廠商蜂擁進入VCD組裝整機市場，廠商之間的競爭將會非常激烈。其次，天利公司過去一直從事計算機軟件開發，有雄厚的技術力量，且從去年開始就在跟蹤MPEG解壓縮技術，而VCD的主要部件是解碼板，國內VCD碟機廠商主要依靠國外進口解碼板，國內市場空白，存在著明顯的空當。

還有就是解碼板可被廣泛應用在計算機、VCD碟機和由CD機改裝的VCD碟機三個領域，市場需求量非常大。

另外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就是天利公司從來沒有做家電產品的經驗和實力。

通過以上情況的分析，天利公司決定發揮公司的技術優勢，揚長避短，不生產VCD碟機，而是選擇迅速突破VCD核心技術，研製、開發、生產VCD碟機的主要部件解碼板，以此為目標，搶佔和填補國內的市場空白。

這一天，天利公司的程經理突然接到了部裡面的電話，讓他過去一趟兒。

程經理感到有些詫異，自己的公司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平時很少跟部裡面的領導打交道，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部裡面居然會直接叫他去部長那裡報到，真是奇怪了。

不過也容不得他多想，畢竟是直接領導發話，於是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趕到部裡面去了，被接待處的人領導李部長的辦公室時，就發現一位氣度不凡的年輕人正坐在李部長那裡說話。

程經理感到有些微微的失望，原來不是單獨接見啊！

倒是李部長看到了程經理，就微笑著招呼道，「小程，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先生。」

程經理頓時一驚，范氏投資集團的事情，他有所耳聞，卻不知道范無病是何許人也，畢竟以前的宣傳不是很高調兒，大家只是猜測這個集團的老闆應該是姓范，也知道PCFANS俱樂部也是這個集團的旗下公司，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是這麼年輕的一個學生樣子的青年。

當然，程經理也不至於懷疑李部長的話，他不至於隨便拉一個人過來跟他開這種玩笑，部長一天也是日理萬機的，什麼時候有這種雅興了？

於是他就很熱情地上前跟范無病握手，「范總您好，真是久仰大名了。」

久仰大名倒是真的，不過仰的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大名，卻不是范無病的大名。

李部長讓兩人坐下來之後，對程經理說道，「以前我跟范總也不熟悉，倒是跟他姐姐范婷女士，也就是PCFANS的總裁打過交道，這次范總過來，也是有朱老闆引見的，有些事情跟你談一談，我就是起到一個牽線搭橋的作用。」

程經理有些好奇地問道，「范總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他心裡面確實有些不解，范氏投資集團是大財團，旗下的投資都是以十億百億那種規模來計算的，自己這個小公司，產值連千萬級別都夠不上，之前也沒有開發出什麼重要的東西來，無非就是小打小鬧而已，怎麼可能入得了范無病的法眼？

難道說，自己這裡真的有什麼值得范氏投資集團重視的東西？程經理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想到自己公司新開發出來的VCD解碼板了，大概就是為了這個東西吧。

果然，范無病也沒有多費口舌，直接就提出了這個問題，「程總公司的解碼板，應該已經開發成功了吧？」

程經理心中就是一震，心道自己倒是猜中了，這個范總真的是神通廣大，自己公司悶聲搞開發，出來的項目還沒有來得及申請專利，就先被他給得知了，這種人才真是少見的很，畢竟自己的公司規模實在太小了。

人家連這種小公司裡面的事情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是搞不清楚的？於是程經理就回答道，「也就是在七月份的時候剛剛開發出來，現在仍然是在測試當中，正準備送有關部門進行檢測，申請國家專利。」

他倒是存了一個心眼兒，沒有問范無病的消息來源，如果在李部長的面前問出這種事情的話，會被對方認為不夠穩重的，至於消息是怎麼傳到范無病耳朵裡面去的，程經理就開始在心裡面盤算，到底是公司的誰把消息給走漏的呢？

范無病聽到程經理的確定回答，笑了笑說道，「果然是這樣子，真是要恭喜你們了，這是填補了國內的空白啊！之前我還打算在國外收購一家同類的公司，結果就聽說了你們也研發出了解碼板，所以就冒昧地跑過來問一下，沒想到這是真的！」

李部長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是在說些什麼，解碼板什麼的他也是頭一次聽人提起來，不過聽到范無病說什麼填補了國內的一項空白之類的話，怎麼也知道這是一件好事兒了。

於是李部長就問程經理道，「小程，到底是什麼東西，搞得這麼神秘呀？」

程經理回答道，「哦，就是一種解碼板，現在市面上有一種VCD機子，可以播放硬碟，我們做的解碼板就是VCD機的主要部件，目前為止國內還沒有先例，都是依靠從國外進口的。沒想到我們的解碼板才搞出來，范總就得到消息了。」

這番話說的倒是很有意思，除了給李部長解釋之外，順便還挪揄了范無病一下，顯然是對於他的消息靈通表示了一些不滿，也是對於自己公司內部的保密工作有些不滿。

李部長聽出了程經理話裡面的味道，就笑了笑道，「哈哈，你這個同志，還有點兒情緒呢，人家范總可不是那種蠅營狗苟的小人物，能看得上你們的項目，那是你們臉上有光了。」

范無病就笑著擺手道，「李部長你這話就讓我無地自容了，雖然我們也在搞芯片技術，不過主要是開發通用處理器和內存，手機之類的也在搞，但是解碼板這東西確實沒有涉及到，所以聽到天利公司搞出了這個東西，就有點兒高興。實不相瞞，現在我準備搞解碼板，所以就先過來拜拜碼頭，省得到時候起了衝突，大家都賺不到錢。」

程經理聽了范無病這番話，心裡面倒是有些著急，他們公司雖然開發出了解碼板，但是也僅限於無中到有而已，跟國外公司的解碼板到底有什麼差距，這還是有待於繼續考證的，更何況以後或者對方還會不斷地推出各種更高檔次的解碼板來。

而且自己公司的一個最大問題，就是沒有市場營銷的經驗，空有了解碼板，也只是能給別的生產企業提供部件而已，還是要依賴VCD生產企業來存活的，可是最近VCD市場銷售低迷，雖然大家都認為這個市場早晚要火起來，但現在顯然還不到時候，誰知道要堅持到什麼時候才能爆發呢？

可是自己手下那麼多人是要吃飯的，只是依靠現在的這麼點兒成果，還沒有批量生產，程經理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再聽到范無病也要搞這種東西，他心裡面就有點兒著急了。

范氏投資集團是什麼概念？要跟自己這樣的小公司競爭同一種產品的話，簡直就不需要猜測結果是什麼，人家跑過來，大概也就是想看一看自己這邊兒究竟是什麼情況吧？

於是程經理苦笑著說道，「范總這麼大的公司，何必跟我們這樣的小公司較勁呢？你們做的都是大項目，多一個少一個根本就無所謂，我們公司可是指望著這點兒東西吃飯的呀！」

李部長聽了這話，也對范無病說道，「范總，你多少得給我們的下屬公司留點兒餘地吧？一大堆人拖家帶口的都要過活呢——」

范無病連連擺手道，「算了算了，當我沒說吧！」

停了一下，范無病又說道，「不過我們確實是立項要開發這個東西的，既然天利公司已經開發出來了，我就想著怎麼樣不至於起衝突，重複投資總是不好的，我們多花錢，費時間，你們的收益也受影響，雙方都沒有什麼好處。」

「沒錯兒啊——」程經理聽了范無病的這話，倒是覺得范總這人還算不錯，至少肯說實話。

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放棄這個項目了，畢竟這是關係到自己公司上上下下今後生活的大事情，可是馬虎不得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收編大計

「關於解碼板這部分，是我們公司整體戰略決策當中的一個重要部分。」范無病比劃著手勢對李部長和程經理兩個人說道。

程經理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還是繞不過去大公司的欺壓了。

誠如范無病所言，雖然天利公司的解碼板技術算是填補了國內的空白，但是這項技術並非獨門秘籍，至少現在國外就有好多家企業都掌握了並推出了各種類型的解碼板。

天利公司本身對於解碼板技術也沒有抱很大的期望，他們只是想著能夠借助國內VCD碟機市場的東風，在解碼板市場中佔領一定的份額而已，至少公司這百十號人就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了。

卻是沒有想到范氏投資集團也要搞這種東西，這樣一來帶給天利公司的壓力可就大了。

程經理左思右想，都不覺得自己能夠勝得過范氏這種大財團，於是就有些苦惱地說道，「范總，你們是高門大戶，我們是小打小鬧，你總得給我們留條活路吧？」

李部長聽了范無病的意思，似乎是不可能放過解碼板這一塊兒的業務，就插嘴道，「范總，小程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范無病擺手笑道，「所以我才巴巴地從杭州趕來北京，主要就是看一看有什麼解決的好辦法，大家不傷和氣最好了，畢竟你們開發出來這麼個東西也不容易，而我們也不願意再花多少錢重頭搞起。我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把天利公司整體收購？」

「整體收購？」程經理和李部長兩個人聽了之後都趕到有些震動，他們倒是沒有考慮到其他的因素，而是直接想到了范無病居然也能看上這百十人的小公司啊？

天利公司雖然是電子部直屬的公司，但是這個統轄關係就不是很密切，而且也是自負盈虧的，百十人的小公司，日子確實是需要精打細算才能夠維持的，雖然說近幾年來個人計算機市場勢態良好，天利公司每年也有上千萬的收入，但是平均下來，大家的收入就不多了。

電子部裡面是不會給公司撥一分錢的，所以程經理才會殫精竭慮地去找路子，給公司以後的發展創造好條件，就是擔心萬一市場不好了，公司會垮掉，到時候自己等人都會要下崗了。

站在程經理的立場上面，能給范氏投資集團整體收購也是好的，畢竟范氏的攤子太大了，資金量太大了，在國內這種快速發展的市場當中，根本就不用擔心會出現後繼乏力的局面，如果能夠被他們收購，天利公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只是，不知道電子部裡面會怎麼想，畢竟這裡還是有一層統轄關係的。

程經理看了看李部長，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李部長倒是沉吟了起來，天利公司對於部裡面而言，正是一個雞肋，他們自負盈虧，也不給部裡面繳利潤，只是維持著一份兒可有可無的人事關係，盈利也只是普通，部裡面也擔心過他們隨時都會垮掉，到時候還得費心思去處理後事。

因此當范無病提出了整體收購天利公司的時候，李部長還是比較意動的，因此他就問了程經理一句，「小程，如果范總給出的條件夠好，你們願不願意為部裡減負呢？」

李部長這種問話的方式就值得推敲了，假如他是問你們願不願意離開部裡的領導，那麼程經理怎麼也不可能說願意，但是李部長現在是問你們願不願意為部裡面減負，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部裡面還是傾向於達成這項整體收購的意願的。

程經理聽出了這裡面的味道，看了一下范無病，然後回答道，「我們願意為部裡面減負。」

這樣一來，事情就簡單了。

部裡面的高層們開了一個會，將事情給商量了一下，做出了兩千萬的收購價格，對此范無病沒有異議，當即表示全額支付，雙方很麻利地就辦理了交接手續，程經理所領導的天利公司整體併入范氏投資集團，成為范氏天利電子有限公司，直接由PCFANS俱樂部管轄。

說實在話，兩千萬的價格收購一家百十人的公司，在現在看來有點兒多了，不過范無病是衝著人家的解碼板技術去的，他也沒有避諱談論這一點，因此部裡面吃大戶也就情有可原了，再說，人家范總也不在乎這麼一點兒錢嘛。

事實上范無病真的不在乎這兩千萬的價格，他現在要拿下萬燕公司，就必須要拿下解碼板技術，否則整個產業鏈條就連不起來，快速進入VCD行業的目標就難以達成，所以，天利公司是志在必得了。

更不用說，天利公司的這些研發人員們，正是范無病現在最需要的技術人員，畢竟只有不斷地推出新一代的解碼板，才談得上整個VCD技術的發展，這些技術人員們，才是范無病最看重的，兩千萬買來這麼多技術人才，真的是太划算了。

對於電子部而言，賣掉一家普普通通的下屬企業，真不是什麼大事兒，百十人的小公司對他們而言，是看不在眼裡面的，但是假如是在一年之後，天利公司的解碼板收益已經實現的話，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把天利公司給賤賣的。

一年之後，天利公司的盈利就能夠穩穩地超過一個億。

被收購之後，程經理還是有點兒擔心的，萬一范無病弄來一個新的負責人，自己可就要靠邊兒站了，至少不可能呆在正職領導的位置上，結果范無病給他的任命確實新公司的總經理，除了他的原班人馬之外，還指示他可以從各地技術人才中招收兩百人的研發團隊補充公司的力量，至於他們的待遇問題，范無病除了將他的股權份額給定下來之外，還給了他一部分股權份額，用於對下屬部分員工進行激烈。

這些舉措使得程經理對於范無病非常感激，因為范無病的舉動，可以說是表達了對於他們這些原天利公司領導層的充分信任，也表現了范無病作為大型集團領導人的廣闊胸襟。

當然了，范無病也向他們安排了今後的工作任務，就是繼續開發新一代的解碼板，他除了給天利公司投入了一個億的研發資金之後，同時還給了他們一些技術資料供研究使用。

程經理的技術團隊在仔細地研究了范無病所提供的技術資料之後，就明白之前范無病所說的自己也有意開發解碼板產品的話，並不是虛言，這裡面的很多技術資料，都比天利公司現在掌握的材料要先進，以此為基礎，完全可以開發出更新更好的解碼板。

目前天利公司已經可以推出定型的解碼板了，目前得到了范無病的資金扶持之後，自然就是大力開發生產線，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項目上馬，為范無病的整體推進計劃鋪好路。

范無病在搞定了天利公司之後，心情大好，有了解碼板這項技術的支持，自己要搞定萬燕公司就輕鬆多了，因此他決定，兩天之後就親自到安徽去，跟他們的老總姜總談一談。

也不知道是誰透露了自己在北京的消息，范無病忽然接到了梓琪的電話。

「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電話裡面傳過來的不僅僅是聲音而已，還有梓琪非常濃重的幽怨。

「最近實在是有點兒手忙腳亂的，在磐石養傷之後，一直在四處亂跑，過兩天又要準備去安徽了。」范無病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他自己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錢太多，這麼多錢放在那裡閒著，實在是有點兒鬧心，所以一旦發現什麼好的項目，他就忍不住想要插一腳，所以自己就總是閒不下來。可是話又說回來，一旦閒下來，也就不是他范無病了。

「那現在一塊兒出來玩玩好嗎？」梓琪問道。

「嗯，好吧。」范無病一想自己暫時沒有什麼日程安排，就答應下來。

《同一首歌》這個欄目，每週一期，但是並非是說每週播出的一定是新節目，很多時候都是沿著實現預定好的目標一路拍攝下去，然後分時段播出各集欄目的，因此她們每過一段兒時間，就會有空閒了。

范無病開著車去台裡面接梓琪，她還是穿了件很普通的運動T恤，戴著一頂棒球帽，寬邊墨鏡將大半個臉給遮住，頭髮倒是也給弄順溜了，紮成一個簡單的馬尾巴。

「走啦——」梓琪坐進了范無病的車子，將頭髮一甩，一臉的欣喜。

范無病發動了車子，離開了央視大樓。

看了看梓琪，發現她還是一臉的輕鬆自如，好像從來都不會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一樣。

「還是你們搞娛樂業的活的輕鬆啊——」范無病忍不住對梓琪說了這麼一句。

梓琪輕輕地笑了笑，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忽然發現從旁邊跑過來一個人，撞在了范無病的車子上面。

「啊——」梓琪花容失色，嚇得大聲喊了起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糧票風波

范無病也是吃了一驚，他的反應速度算是極快的，只是車子的反應速度不可能跟得上人體的反應，機器的運作總是要有一個過程的，因此還是感覺到了輕微的碰撞感。

坐在車子裡面的人感覺到了輕微的碰撞感，車子外面被撞上的人就很難說會有多麼深刻的感觸了，總而言之不會是很輕鬆的。

剎住車子之後，范無病趕緊下來查看情況，就發現被自己的車子撞到的，正是一位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頭兒，正躺在路面上呻吟著，也不知道受傷情況究竟如何了？

此時周圍就圍了些人過來，但是大家一看這個情況，就覺得老頭兒走的有問題了，這裡既不是斑馬線，又沒有留行人通道，他直接就從快車線這邊兒橫插了過來，沒有被撞死都是萬幸了。

「這老頭兒是存心找死啊——」有人在旁邊指指點點地說道。

范無病可不能確定人家是不是自己找死，怎麼說都是撞到了自己的車上，他趕緊給老頭兒檢查了一下，發現還算不錯，就是在摔倒的時候把手臂給摔骨折了，臉上跟路面蹭了一下，有些輕微的擦傷，倒是不怎麼礙事兒。

於是范無病就對眾人說道，「大家讓一讓，老人家手臂骨折了，我得趕緊把他送醫院去。」

眾人看了一下，都覺得開車的小伙子覺悟不錯，既沒有逃逸，也沒有下來破口大罵，而是直接選擇了及時救助傷者，頓時都紛紛表示讚許。

梓琪將車子後門給打開，范無病將老頭兒給抱進去，放倒在座椅上面，然後發動了車子，準備直奔最近的醫院。

「哎，小伙子，老大爺的包還在這裡呢——」外面一個大媽拎著一隻黑色的人造革大包遞了過來。

「哦，多謝您了。」范無病道了聲謝，然後就把老頭兒的大包給放進了車裡，然後驅車往醫院去了。

因為是小傷，范無病自然也不可能把老頭兒送到301醫院去，就找了一家附近的醫院，送了進去，掛號，然後找了專家急診。

這家醫院只是區裡面的普通醫院，但是情況換算不錯，態度也行。

大夫給老頭兒仔細地檢查了一下，然後就說道，「小臂骨折，面部擦傷，有沒有腦震盪需要進一步觀察才能夠確定，怎麼傷成這樣了？」

范無病一聳肩膀道，「我哪裡知道啊！正在路上開車，這裡老大爺就橫裡衝了過來，要不是我的反應敏捷，就出人命了！希望老大爺沒事兒，要不然的話，我這心裡面可是不踏實了！」

「那得跟交警隊說一聲的——」大夫看了看范無病，然後說道，「你開多快的速度？有沒有喝酒？」

范無病苦笑道，「大清早的我喝酒幹什麼？速度嘛也不快，反正不到七十碼！」

大夫點了點頭，然後說，「行，那你們先交一下住院押金什麼的，登記一下姓名和聯繫方式，我們得跟交警隊聯繫一下的，畢竟這也算是事故了。」

「沒問題，就按你說的辦了。」范無病自然沒有異議。

范無病到前台交了住院押金，再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老頭兒已經醒過來了，正在跟梓琪說話呢。

梓琪看到了范無病，就對他說道，「無病，老大爺醒過來了，應該沒有什麼大事了，待會兒大夫過來給他接骨頭。」

這個時侯，梓琪就摘下了墨鏡，老頭兒居然認出了她，這也難怪了，《同一首歌》這個時侯已經成為收視率非常高的節目了，梓琪作為女主持人，知名度不比央視的幾個新聞聯播播音員小，兩個人就聊了一會兒。

老頭兒就有些歉意地對范無病說道，「對不起，剛才頭昏昏的，撞到了你們，實在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范無病一聽樂了，心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人撞車了？

「唉，心裡面不好受，神思恍惚的，不知道怎麼的就跑了出去。」老頭兒就給兩人說了一下自己的事情，原來卻是有些原因的。

老頭兒讓梓琪把自己的那只黑色人造革大包給取了過來，然後讓她打開。

梓琪按照老頭兒的吩咐拉開了大包的拉鏈，就露出了裡面的一個大油紙包來，裡面卻是花花綠綠的許多印刷品，仔細一看，居然是大片大片的整版糧票。

喲，這倒是少見的。

范無病一見到這些東西，頓時感到有些親切感，這令他想起了當年自己集郵的時候，還有王氏三兄弟的父親留下來的那一大包郵票，此時看到了這些糧票，很有情景再現的感覺。

一九五五年，國務院通過市鎮糧食定量供應憑證印製暫行辦法。從此，各種糧食票證便開始進入中國社會，一個特殊的票證時代正式開始。以糧票為代表的票證，成為捆在商品身上的枷鎖，沒票寸步難行。

直到去年，國家才取消糧票制度，整整的三十八年，糧票才算正式退出了流通領域。

當時以上海來講，由於人口最多，糧票發行量也最多。

上海的最小面額兩錢半的糧票當時在全國最出名，他們原來吃早點，有四大金剛一說，就是燒餅、油條、稀飯、豆漿。往往一個成年男子的早點是兩個燒餅加一根油條，為了使那一根油條不找零，就發明了兩錢半的糧票。

除了糧票外，當時的糧食局還負責發放糖票、蛋糕票、家禽票、肉票、魚票等。在文革期間，多數市民每人每月限購二兩油，改革開放後，逐漸漲到每月半斤到一斤。

當時每戶人家都有一個購糧本，上面寫著家裡有多少人，定量多少。然後按計劃發放糧票，居民再拿著糧票購買糧食。

糧店的人對照糧本上的定量賣給居民糧食，如果超過定量，就是有糧票也不能賣。

當時的定點定量供應其實是讓人們吃不飽，但餓不死，那個時期，國家要保證所有人都能維持基本生命，這項工作在當時很不容易。

其實直到去年糧食市場放開之前，糧食局供應市場的標準都是推陳儲新，每年把新米儲存起來，將快要放置三年的陳糧推到市場上供應。這樣做是為了減少國家的損失，多儲備些口糧，因為糧食存儲三年就不能再食用了。

一個糧店限制了所有在它那裡買糧的居民，誰家有幾口人，吃多少大米，定點糧店一清二楚，離開了這個糧店，居民到外面則無法吃飯。

糧店比派出所的戶籍管理還厲害，定點糧店可以控制居民流動，它可以把人管到一粒米也沒有。計劃經濟年代，控制人口辦公室主要由糧食局和公安局組成，城市裡每年進人都有計劃，如果沒有向糧食局事先通知，就是戶口轉到城裡面，也是沒有商品糧證的。

當時的糧食供應處領導，可以出入任何一個部門，不管是保密單位還是重要機關，他都可以去過問對方的糧油情況。

後來居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因為計劃生育的實行以及副食品的增多，居民在餐飲上不再是單純地吃糧度日，每月糧票或多或少有了結餘。即便家中突發狀況，糧食不夠吃，也可購買議價糧來補缺。

隨著居民手頭存積的糧票越來越多，糧票漸漸有了新的作用，人們把它當作一種流通貨幣，開始用糧票交易商品，由糧食部發行的全國通用糧票，俗稱滿天飛，是公認的硬通貨。

按照當時的規定，地方糧票只能在當地使用，如果出差到外地，就必須用到全國糧票，不然你到地方就買不到糧食，有可能挨餓。當時對通用糧票的審批極為嚴格，如果出差到外地，只能按出差天數發放相應的通用糧票，開具時還需要所在單位的出差證明。

因為這種嚴格的發放制度，通用糧票在地下市場內受到追捧，一斤全國通用糧票價值兩毛錢。

糧票最先用於換購副食等食物，後來有一些南方的生意人開始在小巷和胡同內銷售鋁盆和鋼精鍋等物品，幾十斤全國通用糧票就可以換來一個鋁盆。隨著市場的發展，這種地下交易越來越公開化，在一些大型自由市場內，用糧票換物已經公開化。

范無病翻了翻老頭兒的這一大堆糧票，發現品種相當多，什麼地方的都有，而且品相都不錯，全國糧票反倒是不很多，於是就有些好奇地問道，「大爺，你怎麼弄了這麼多糧票呢？都是用東西換的嗎？」

用糧票換東西，也是一種謀生的手段，其中的門道兒只有行內的人清楚，只是范無病沒有想到，老頭兒居然帶了這麼多的各種糧票在身邊兒。

要知道，現在糧票可是統統作廢了，雖然以後收藏價值會高一些，但是在現在，就相當於一錢不值的廢紙了。真不知道老頭兒帶了這麼多的糧票來北京，究竟是為了什麼緣故？

老頭兒聽范無病這麼一問，就不由得長歎了一聲，然後才說道，「唉，一言難盡啊！」

「那就慢慢說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范無病說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交換

老頭兒果然是個販糧票的，不過他這次跑北京，確實被人給騙了。

糧票取消了，但農民遇到了打白條這個新鮮事物。市場正名了，但經濟遭到新的權力的操縱。去年出現的通貨膨脹，實質上應該說是通貨腐敗，大量官倒開始去炒房地產、炒股票、炒期貨，形成一大批比物資倒爺破壞性更大的貨幣倒爺。

去年兩會之後，市場經濟目標剛剛確立，以至於經濟形勢在接續前年的興奮時出現了通貨膨脹。到了去年的年底，市場糧價直線上升，由南至北，迅速升溫，優質米的價格一斤漲了一塊錢左右，普通大米價格也上漲五毛左右，其他糧食的價格也相應上漲。

事實上去年農業大豐收，糧食總產創歷史最高紀錄，但是前年糧食收購期間大量的白條，讓糧農辛苦了一年後收入無法兌現，導致糧農種糧售糧的積極性下降。

地方政府給農民打白條，許多農村地區出現了不滿情緒。打白條現象的重要原因是集資攤派繁多，當時，人民的事業人民辦成為非常流行的一句話，政府部門和幹部們常常拿它做理由向農民收錢、派工，農民則抱怨說辦不盡用之於民的事，收不完取之於民的錢。

站在農民的立場看問題，讓糧票退出歷史的方式並不光彩，因為取代糧票的一度是對農民更加苛刻的白條，結果白條欠了錢，錢又貶了值。

造成給農民打白條的原因，就是去年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突破七千億元大關，大量政策性農副產品收購資金被轉移或拆借，到了農副產品收購旺季，資金卻不能及時回籠，這是打白條現象的一個重要背景。

打白條現象的背後，又是整個宏觀經濟的通脹格局。

取消糧票後五天，國家即上調銀行利率，此時已經顯示出中央對通貨膨脹的危險的強烈警惕。高檔進口家電一夜間上漲了千餘元，國產洗衣機和其他家電價格也以兩成三成的漲幅往上躥。

去年六月，高層對經濟形勢的估計是越來越嚴重，六月二日在講話中的用詞是萌芽狀態，十五日改稱矛盾和問題，十九日則進一步強調突出矛盾和問題。朱老闆自任央行行長，銀行開始把發放出去的貸款收回來。

到七月底，就把拆借資金收回來三百億元，還增加了四百億元的儲蓄。銀行以此為儲備，又可以發行幾百億元去收購夏糧了。國庫券又有人買了，財政部不再找銀行借錢發工資了，股市也止跌啟穩了。

老頭兒就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出來收購糧票的，因為此時糧票已經作廢，但是存量糧票還是很多的，尤其是在很多消息不靈通的地區，人們仍然把糧票當做硬通貨小心地收藏著，不肯浪費一點兒，結果到了現在都成了廢紙。

收購的價格自然是非常低廉的，隨便拿一樣兒小東西，就可以把過去幾百塊錢都換不來的糧票給收到手中，甚至於有些人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糧票究竟值多少錢，這種東西如今不能使用了，留在家裡面看著也挺鬧心的，只要有人肯要，自然就是趕緊出手了。

「那你都知道糧票不能使用了，為什麼還要收購這麼多的糧票？」梓琪有些疑惑地問道。

老頭兒唉聲歎氣地說道，「家裡面收了一年的白條兒不能兌現，實在是沒錢了，後來碰到一個北京人，說是現在雖然糧票不能用了，但是有收藏價值，只要是品種全，品相好，就能賣大價錢。我聽了之後有些心動，所以就琢磨著這個事情能做，花了一年的時間在各地走街串巷地收購糧票，這個月到了北京，去找那個人，結果按照他說的地方找過去，只發現一座公園，根本就沒有那個地方，我這才知道上當受騙了！」

老頭兒還有點兒不死心，就在北京轉悠了一陣子，到一些古玩市場去問人家，結果現在剛剛廢止了糧票，大家手裡面的糧票多了去了，誰會收這個東西？受了幾天的打擊，老頭兒尋死的心思都有了，今天神思恍惚的，就撞倒了范無病的車上。

「嗨，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老頭兒也挺可憐的。

打白條這種事情的危害，確實是挺大的，這個也算是中國特色，不過卻是一個階段性產物，到了後來幾年，打白條的事情雖然不多了，但是其他的替代手段又出來了，反正是應付不完的麻煩事兒。

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地方上的一些事情，中央也是無可奈何的。

這些事情雖然不對，可是如果要處理的話，那可就是要牽涉到一大批人的，沒有十分的必要，是絕對不宜輕舉妄動的，像老頭兒他們遇到的這種情況，也就是一年一年蛇蛻皮而已，能把以前的白條兌現了就非常不容易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老頭兒鋌而走險去搞糧票搞投資，原則上是沒錯兒的，錯的只是他沒有搞清楚一件事情，就是時間才是一件收藏品最大的助力，只有到了一定的時間之後，糧票才有可能成為大家眼中的熱門兒收藏品。

這就好像是當年的龍票一般，初時大家只是花錢買龍票貼在信封上而已，誰會想到這東西日後升到天價？就是當初那些有幸使用世界上第一批郵票的人們，也沒有幾個人會有這樣的覺悟吧？

范無病仔細地翻了翻老頭兒收集來的那些糧票，發現種類還是比較全的，可惜就是現在還不是這個市場興起的時候，於是就對老頭兒說道，「老人家，這東西以後會值錢，但是現在就不值一錢，等個十年或者二十年，這些東西或者會值很多錢。」

老頭兒聽了范無病的話，也是有些失望，他最近在北京城裡面轉了好幾圈兒，也問了不少人，大家都是這麼個說法，可是要等十年二十年的話，人早就餓死了，家裡的問題解決不了，還有機會去等這麼久的時間，等著糧票升值嗎？

況且，二十年後的事情，誰有能夠料的那麼準呢？

眼看著一堆糧票形同廢紙，而自己又躺到了醫院裡面，老頭兒真是有點兒絕望了。

梓琪看到老頭兒這副樣子，倒是有很多同情心氾濫出來了，於是就拉著范無病說道，「要不，我幫幫他吧？」

「怎麼幫？」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梓琪對范無病說道，「碰上了也是緣分，這些糧票雖然不值錢了，可是老人家收集了這麼多也是很辛苦的，我看這些東西花花綠綠的很有意思，不如我花錢把這些東西買下來，老人家也算是了卻了心思。」

老頭兒一聽梓琪這麼說，顯然就是為了幫助自己，畢竟現在這些糧票哪裡能值錢啊？於是就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姑娘，我上當就算了，決不能再讓別人上當了！你們好心送我進了醫院，花錢給我治病就很不容易了，我怎麼能夠再把這些無用的東西賣給你們，這是萬萬不可的！」

范無病此時有點兒不置可否，因為他是知道這些糧票過些年之後能值錢的，但是放在如今確實不值錢，如何取捨，就要看老頭兒和梓琪最後達成什麼樣的意見了。

老頭兒始終不同意梓琪出錢，他說，「這些東西我送給你都行，但是要我把它們賣給你，那是不行的！我老頭兒活了大半輩子，好歹還是知道的，怎麼能夠恩將仇報？」

最後范無病咳嗽了一聲，對老頭兒說道，「老人家，這些東西，以後還是能夠值點兒錢的，但是現在確實不值錢。這樣好了，你拿出一邊兒來送給這位姑娘，她給你拿出一萬塊錢來，算是交換。這樣我們也不會覺得佔了太大的便宜，你也不會因此吃虧。剩下的糧票，我還是建議你收藏個十年二十年的再拿出來出售，至少可以讓你的孫子輩兒發一筆財。」

「以後真的能夠值錢？你不是為了安慰老頭子我，故意說的吧？」老頭兒有些不信地問道。

「真的，你看我也不像是傻乎乎的人吧？」范無病一本正經地說道。

最後梓琪跑出去取了一萬塊錢給了老頭兒，然後安排了醫生給老頭兒接了骨頭，最後又把住院給安排好，這才跟范無病一塊兒離開了醫院。

梓琪拿了一半兒糧票，看起來也有十幾斤重，沉甸甸的一大包，扔到了范無病的車廂裡面，一點兒也不在意的樣子。

「這些都是錢啊，你怎麼隨便扔？」范無病笑道。

梓琪笑著回答道，「我的薪水又不低，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處？就是想要讓老人家安心拿錢而已，你想要的話送給你算了。」

范無病翻了翻白眼兒道，「我對這個有怨念，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梓琪看了看范無病，不知道他為什麼對這個有怨念，不過也沒有多問，倒是范無病又跟她說了一句，「這些東西真的是能夠增值的，我剛才看了一下，裡面的不少糧票都會很值錢的，你好好收起來吧。我估摸著過個十年之後，給你換一套別墅還是可以的。」

「真的假的？」梓琪有些懷疑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換不了別墅的話，我白送你一套。」范無病拍著胸脯保證道。

第二百五十章 三里屯

經過醫院裡面的一番耽擱，兩個人計劃出去玩的事情也黃了。

不過也不能說是沒有收穫，這十幾斤的糧票也算是特別紀念，梓琪將糧票整理了一下，然後問范無病，「我們去三里屯喝酒唱歌去吧？」

「好啊，有什麼不行的？」范無病點頭同意道。

三里屯位於朝陽區東部，因距內城三里而得名。六二年的時候，在這邊兒建了北使館區，後來建成了外交公寓群，這一帶逐漸發展成為駐華外交人員聚居、購物和外事活動的重要社區。

這邊兒是北京夜生活主要場所，最初以汽配、服裝市場聞名，後來逐漸成了酒吧街。這裡毗鄰包括加拿大、澳大利亞、法國、比利時、德國等在內的幾十個國家的使館，據說在三里屯周邊三公里的範圍內扎堆兒了全北京四成以上的酒吧。

出現第一家酒吧是在五年前了，形成氣候、名聲最響的是三里屯北街。由於三里屯北街毗鄰北京最大的使館區，老外就成了北街酒吧時間最久的固定客人。

近幾年，本地的白領、演藝界人士，乃至外地旅遊者也成了酒吧街的常客。三里屯的胡同裡的小店，大多出售一些很有民族特色的東西，很難在其他地方找到，追求個性的男男女女很喜歡這裡。更重要的是，這裡的購物氣氛就像其酒吧一條街一樣，充滿著慵懶、色彩與獨特。

每到夜色闌珊，這裡燈紅酒綠，人流熙攘，流光溢彩映襯著大都市喧囂與奢華。一直以來三里屯酒吧一條街總給人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誰也看不清它的真實面目。

酒吧街的北邊就是使館區，因為這條街的名氣很大，有的外國使館將門前的門牌號碼由三里屯路改為三里河酒吧街，酒吧街的營業時間從每天下午到第二天凌晨。

每天都有許多外國人開著車或打的到這裡來，特別是在晚上，外國人會成群結隊地擁到這裡來，不僅外國人願意到這裡來，許多中國人也把客戶或朋友請到這裡來，把這裡作為交際的場所。

范無病以前倒是沒有怎麼來過這邊兒，畢竟這邊兒的酒吧街剛剛起來沒有幾年，之前他又經常在上海活動，對於北京的夜生活還是有點兒缺乏瞭解。

兩個人開著車到了三里屯，在梓琪的指點下找到了一家酒吧，然後就停好車子坐了進去。

范無病看了一眼掛著外面的招牌，卻不是酒吧，而是麵包房。再看一眼周圍挨著的屋子，都是什麼西點屋麵包房之類的招牌，不由得有些詫異，懷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梓琪見范無病一臉的疑惑，就介紹道，「這裡之前開發出來是準備做汽配的，後來因為效益不好，就有人開始做麵包房，經營的很不錯，都是一些外國人過來消費，周圍的幾家商戶看到人家的思路很好，就開始跟風，後來就出現了很多小西餐店。不過現在大部分都成了酒吧了，因為到工商部門去辦理執照，酒吧是不給批復的，所以大家都在掛著羊頭賣狗肉。」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范無病點了點頭，恍然道，「看樣子你對這裡很熟悉啊？」

梓琪笑了笑道，「以前台裡面專門給這裡做過一期節目，所以我有一些印象，因為這裡距離工體也很近，有時候大家忙完了工作，就會一塊兒結伴到這裡來高興一下的，只不過這裡的酒水瓶中不算很多，大家只是圖一個氣氛而已。」

說實話，這裡的環境跟以後比起來，還是比較簡陋的，所謂的酒吧也就是在店裡面擺了幾張桌子，弄了一個吧檯而已，酒水雖然不多，也有幾十種，范無病注意到，擺在高出的大部分都是洋酒，下面大多數都是啤酒喝一些國產白酒，也有一些西點奶茶什麼的東西可以吃。

「要我說的話，這裡還比不上磐石的大排檔夜市。」范無病要了一瓶老白汾，幫梓琪要了瓶啤酒，然後點了幾樣西點，要了點兒下酒的東西，然後對梓琪說道，「我們那裡可以吃的東西有很多，而且人也很多，最重要的是沒有什麼限制，喝得比較舒心。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去磐石玩幾天。」

「好啊，你帶我去。」梓琪喝了一小口啤酒，點頭對范無病說道。

「咳咳——」范無病聽了，差點兒被白酒把自己給嗆著。

范無病可不敢把梓琪給領回自己家裡去，就算是家裡人不盤問他這是怎麼回事兒，至少也會給他擺些臉色出來看的，他可不想惹這個麻煩。

過了一陣子，酒吧裡面的客人就多起來了。

有中國人，也有很多不同國籍的外國人，人一多，氣氛就不一樣了。

吧檯上熱鬧了起來，很多男男女女們開始喧囂起來，酒吧裡面的音樂也放大了聲音，以至於現在范無病要跟梓琪說話聊天，也需要把音量提高不少了。

范無病看了看這邊兒，酒吧的檔次雖然還不高，卻已經擁有了不小的用戶群落，但是從整體上來看，服務的品質並不高，消費層次不高，酒吧的檔次不高，甚至附近的很多酒吧都是小型的危房改造成的，一旦發生點兒意外，很容易出事兒，這種地方還是需要進行改造才能夠有所成就的。

三里屯不出幾年，肯定是會大有發展的，范無病倒是考慮著是不是把這裡的地方佔上一點兒，開發出幾家規模中等的正規酒吧出來，相信收益會很好的。

至於大型酒吧，他就沒有什麼興趣了，畢竟規模越大，受到的約束就越多，所謂槍打出頭鳥，混酒吧圈子的人都不是什麼好鳥兒，規模大了麻煩就多，賺的錢還不夠自己處理這些麻煩呢。

梓琪戴著墨鏡喝酒，看上去有點兒不倫不類的，不過范無病扭頭看了看，就發現戴著墨鏡的人還真不少，看來這地方果然是娛樂圈的人過來的多，誰都是一副遮遮掩掩的樣子。

「北京這邊兒有狗崽子嗎？」范無病看著梓琪戴著墨鏡和棒球帽的樣子，覺得青春活力很充足，想到了以前在上海遇到的事情，就不由得問了一句。

「狗崽子？」梓琪楞了一下，然後就領悟了他的意思，笑著回答道，「還好了，畢竟北京這邊兒的限制比較多一些，狗仔隊什麼的還吃不開的。不過倒是有些星探什麼的，有時候搞不清楚狀況，很討厭的。」

星探？范無病笑了笑，所謂的真正星探其實並不多，大部分都是打著星探招牌出來四處游竄的淫媒，也就是俗稱拉皮條兒的。

使館區這邊兒的環境比較複雜一些，而且外國人多，想要賺外快的女孩子也多，自己這種星探也比較多，酒吧裡面也是他們熱衷出現的場所，生意還不錯。

這種事情往往是要看大環境的，比如說九零年辦亞運會的時候，北京這邊兒的外國人一下子增加了好多，結果亞運會辦完之後，國內的艾滋病案例也增加了很多，大部分都是二次感染，查一查源頭，都是在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身上，再往深裡追查的話，就影響到中外邦交了。

「你還吃點兒什麼嗎？待會兒好有力氣去唱歌啊——」范無病跟梓琪喝了一會兒酒，見她的臉色有點兒紅潤了，就建議道。

對於女孩子而言，偶爾喝點兒酒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尤其是在酒後需要通過激烈有點兒的活動把酒精的作用給揮發出去，這樣更能把自己的情緒和身體狀態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酒吧是比較開放的場所，再加上酒精的刺激，很多人的膽子都變得比較大，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有三個人過來搭訕，顯然是看到了梓琪的身材好，雖然臉部被墨鏡遮住了大半兒，可是想來應該是不差的，至少旁邊兒的范無病長得很俊朗，如果是醜女的話，估計是走不到一塊兒的。

不過對於這些人的搭訕，梓琪自然是連搭理都不待搭理的，都是范無病把他們給打發掉。

「你的魅力很大啊，帶著墨鏡都這麼吸引人，估計要是摘了墨鏡的話，附近一條街的人都要給招來了。」范無病又打發掉一個過來搭訕的外國人，然後喝了一口老白汾，微笑著對梓琪說道。

梓琪有些苦惱地說道，「其實女孩子長得漂亮一點兒也比較麻煩的，總會有很多人想要對你如何如何的，可是長得醜一點兒的話，自己又不願意，真是矛盾的很。以前跟台裡的人一塊兒過來，大家熱熱鬧鬧的很多人，倒是也沒有覺得有這麼多的煩惱。」

范無病笑了笑道，「那是當然了，要動手的話總是喜歡挑選落單的人，幹什麼都是這樣子。」

兩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門口就進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也是戴了一副墨鏡，四下裡看了看，就瞄上了范無病和梓琪這桌兒，停了兩秒鐘，就走了過來。

「小姐，打擾一下。」那男子掏出一張名片來遞給了梓琪，「我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星探，我覺得你很有成為明星的潛質。」

第二百五十一章 星探？

「噗——」范無病忍不住將一口酒水給噴了出去，濺到了梓琪的胸前T恤上許多液體，眼看這件衣服是給毀掉了。

梓琪一邊兒用紙巾擦拭著衣服上面的酒水污漬，一邊兒有些埋怨地說道，「怎麼你今晚上老是噴酒？至於有這麼大的反應嗎？」

范無病乾笑了兩聲，心想今晚上真是熱鬧了，居然連星探也遇到了，遇到了星探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遇到了自己的星探就很奇怪了。

據他所知，似乎新絲路娛樂公司可是沒有設置專門的星探在北京這邊兒哦。

雖然在廣東和上海都有新絲路娛樂公司的星探，也起到了不少的作用，但是在北京這邊兒，范無病明令禁止他們過來發展，一個是因為這邊兒的公司網絡眾多，很容易起糾紛，另一個就是因為這邊兒的行政級別太高了，往往一個當地人很容易就可以拉扯上中央部位的什麼關係，在這些地方發展娛樂勢力，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有些人一旦沾上了，就不太容易擺脫了。

因此范無病一聽說這個人是自己公司的星探，就不由得噴酒，這傢伙一定是假冒的了。

不過那傢伙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露出馬腳了，還給范無病發了一張名片，看了看他說道，「這位兄弟倒是也長得很排場，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去我們那裡看看，沒準兒被那個女導演看上了，今後就可以進入娛樂圈發展了，那可就是好日子了。」

「為什麼說是被女導演看上呢？」范無病有些不明白地問道。

范無病看了一下名片，這傢伙的名片上面居然印著新絲路娛樂公司北京分公司副總經理宋祁的字樣兒，這傢伙倒是敢干啊！別說新絲路娛樂公司在北京並沒有什麼分公司，就是有分公司的話，副總經理的人選也是需要報備范無病所知的，怎麼可能是范無病不認識的？

梓琪雖然一直在跟新絲路娛樂公司的人打交道，跟陳靖楚、陳碧松、風萍她們的關係都很好，但是對於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具體經營情況和幹部構成就不太清楚了，因此她拿著名片看了看，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

只不過，梓琪也覺得這事兒有點兒好笑，自己一個跟新絲路高層經常接觸的人，居然又被人家動手挖掘了？

梓琪張了張嘴，本來是想要說明自己的身份的，既然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高層，那麼肯定是知道自己的，總不至於在這麼鬧出笑話來，不過她剛要說話，就被范無病在桌子底下摸住了她的大腿，輕輕地捏了兩下。

梓琪被范無病一摸大腿，頓時覺得渾身一顫，臉上有些發紅，不知道范無病怎麼會突然對自己下手，要知道平時他可是比較君子的，看了范無病一眼，就發現范無病衝著自己搖了搖頭。

那個自稱叫作宋祁的人，見范無病對自己感興趣，便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對范無病說道，「你看，小兄弟你長得也挺帥的，當然適合演一些偶像劇了。但是現在的很多男導演也不是什麼好鳥兒，平時喜歡對女演員們玩玩潛規則什麼的，而且見不得比自己帥的男演員，所以你跟著他們是沒有前途的，最好的出路還是傍上個女導演，雖然有點兒委屈自己了，不過等到成名了，踢了她們去混小姑娘，不就又賺回來了嘛！」

「娛樂圈兒這麼亂啊？那你還是不要混這個圈子好了——」范無病故作驚訝地對梓琪說道。

宋祁一看自己說得讓人家有些害怕了，趕緊糾正道，「哦，其實也有潔身自好的。就像我們新絲路娛樂公司，就是很正規的娛樂公司，對於員工的保護也是很好的。」

「大家都是混一個圈子的，怎麼你們公司就能夠獨善其身？」范無病不信地問道。

梓琪現在也聽出范無病的意思來了，顯然范無病是在調戲這個叫作宋祁的傢伙，於是就喝了口啤酒，笑著看著他們在那裡亂扯。

宋祁看了梓琪一眼，雖然戴著墨鏡看不大清楚，但是近距離地觀察，就發現這個女孩子的各項條件都是非常優秀的，這樣的女孩子如果拉攏進來，肯定是能夠找到大客戶的，於是就哼哼哈哈地對范無病解釋道，「我們公司的實力強大啊！知道我們的後台是誰？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資產幾千億的大老闆給我們撐腰，你以為是假的啊？」

「范氏投資集團？」范無病裝傻充愣地想了一下，然後啊地說道，「這個公司我聽說過，好像那個PCFANS俱樂部就是他們的企業，聽說老闆叫作范無病，是個年輕人，宋經理你見過他嗎？」

「范總啊——」那傢伙沒想到范無病居然知道一些范氏投資集團的事情，於是就哼哼道，「我們經常見面的，他還請我吃過飯的，有很多事情，范總都跟我商量著辦的。」

不過宋祁肯定是不願意在這些事情上浪費時間，於是就對范無病他們說道，「怎麼樣，你們有興趣嗎？正好現在我在見一個大客戶，你們要是有意的話，就跟我走一趟兒，看看大家是不是有這個合作的機會。」

梓琪這下子就知道為什麼范無病在這兒挑逗宋祁了，連自己口中的老闆都不認識，還吹噓說經常在一塊兒吃飯什麼的，這傢伙一定是個騙子了，所謂的見大客戶，還不知道是打的什麼鬼主意呢！

「咳——」梓琪拉了拉范無病的胳膊，對他說道，「你覺得進娛樂圈發展好嗎？我可能不太喜歡那樣的生活吧？」

宋祁見梓琪不太願意接受這樣的誘惑，不由得有些可惜，不過作為一個老牌兒的淫媒，他還是要盡量堅持一下的，尤其是他發現似乎范無病對這事兒比較關心一些，或者能夠從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於是就熱情地對范無病說道，「小兄弟，現在的機會可不多啊！有了機會你就得趕緊抓住了！張藝謀知道嗎？最近他來我們公司拍新片子，一部大製作，兩千多萬的投資，正在物色男女主角呢。你們要是趕上了，就算是混不上主角，能混個重要的角色也好啊，到時候一炮走紅了，以後的日子可就好混了。」

「張藝謀啊！好大的腕兒！」范無病笑著說道，「不是說他拍戲只用鞏俐嗎？」

「誤解，誤解！這就是你們圈兒外的人不知情了！」宋祁故作神秘地向兩人爆料道，「他跟鞏俐掰了，現在正物色新的女主角呢，所以我說這位小姐也是遇到很好的機會了，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我們公司推薦的人選，張導也是需要慎重考慮的。」

范無病笑著對梓琪說道，「你看，我們今天的運氣似乎不錯呢！」

梓琪心中暗笑，不過卻配合著說道，「可是我們又不懂演戲，怕是空歡喜一場，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

宋祁一聽這話，就覺得兩個年輕人都動心了，於是就很熱情地說道，「這有什麼為難的，我們公司有專門的培訓老師，保證一個月內把你們包裝成合格的演員！現在咱們就走吧，到我們那裡去看看？」

「呵呵，今天怕是不行了。」范無病笑了笑說道，「跟我一個刑警隊的朋友約好了在這兒見面的，等不到他過來，不好先走。要不然，你在這兒呆一會兒？我估摸著他也就快過來了。」

宋祁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就有點兒不自然了，拍了一下腦袋對兩人說道，「哎呀，我差點兒也忘記了，那邊兒的大客戶還在等著我呢，咱們聊著聊著，差點兒耽誤了時間！我先去那邊兒轉一轉，你們先忙著，待會兒我見完了客戶再回來找你們好啦！」

說完之後，宋祁急匆匆地就溜了。

等到宋祁離開之後，梓琪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半天才停了下來，「他真的是你們公司的職員嗎？」

「怎麼可能！」范無病翻了翻白眼兒回答道，「他這種人要是都能當上副經理的話，那我就得把夏東海給炒魷魚了！不過這小子打著我們公司的招牌到處招搖撞騙，不收拾他一下子是絕對不行的！萬一有人上當受騙了，把怨氣撒到我們公司的頭上，那就冤枉死了！」

梓琪也點了點頭，對范無病的說法比較贊同，騙子固然是非常可恨的，而且他們對於正經公司所造成的負面影響，也是非常難以消除的，打擊騙子始終是一個正規公司所不能忽視的重要問題。

「也不知道這傢伙留下的地址是真的假的？」范無病拿起了那張名片，有些懷疑地說道。

名片的地址上面留著一個聯繫用的手機號碼，連固定電話都沒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不過騙子們自己也是有一套說辭的，他們大可以振振有辭地對別人講，自己公司的工作太忙，流動性又高，固定電話沒有什麼作用，還是手機帶著身上比較方便。

范無病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試著撥了一下，接通了之後，就聽到了宋祁的聲音。

「喂喂，誰啊？」宋祁在電話裡面問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騙子窩兒

范無病掛掉了電話，對梓琪說道，「電話倒是真的，不過這個地址就需要好好地查查了。」

接著范無病就又撥了幾個電話，一個是給夏東海，直接問他是否有北京分公司以及宋祁這個人的事情，另一個就是給安全部的蔣略，請他給安排些人手幫助自己處理這事兒。

夏東海此時正在外面陪同學喝酒，接到了范無病的電話，都覺得有些詫異，問清楚情況之後就笑道，「哈哈，范總你遇上騙子了，結果這騙子還跟你說同你經常在一塊兒吃飯？這事兒真是可樂。」

「行了行了，喝你的酒去吧！」范無病可不想跟夏東海閒扯，自己有點兒空閒也不容易，總得幹點兒什麼事情才好。

倒是蔣略那邊兒有些抱怨，「我說范總，這事兒是警察局的事情，你找我們安全部好像不符合工作流程啊？」

「不符合工作流程的事情多了去了，又不在乎這一次？」范無病就堵上了蔣略的嘴巴，跟他要求道，「京城裡面，天子腳下，出了這種事情，要說警察局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你覺得我應該指望他們來辦事兒嗎？估計我這邊兒報案，那邊兒就有人通風報信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我派人過去幫忙就是了。」蔣略也懶得多跟范無病費口舌，再說了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自己插手也不是什麼問題，於是就答應給范無病一個行動小組幫忙。

本來範無病就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又對蔣略助益良多，就算是幫他做個人情，也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抓抓騙子這種事情，也可以套到國家安全之上，畢竟安全無小事，只要是安全部認為危機國家安全的事情，他們都是可以管到的。

打完電話之後，范無病就跟梓琪說道，「要不要看熱鬧？」

「好啊。」梓琪也知道范無病肯定是要出手教訓一下那些冒名侵害新絲路公司名譽的騙子們了，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當然了，這事兒肯定還是要你配合演戲的，否則魚兒不上鉤的。」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過了一會兒，范無病給宋祁打了個電話，問他可以在什麼地方見面，大家仔細談一談具體的事情。

宋祁立刻點頭答應下來，並表示自己很快就會過來接他們。

過了幾分鐘，宋祁就帶著一個看上去樣子很酷，紮了個馬尾巴的瘦瘦的男子一塊兒過來了，並向他們介紹道，「這位是新絲路公司的麻導，張導的助手，他來負責挑選演員，之後再讓張導過目，如果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就算是通過了，即使演不上主角，也可以演個重要的配角的。」

眾人坐下來說了兩句，那個麻導的目光很銳利，看了看梓琪，就覺得似乎在那裡見過，想了一陣子之後就驚訝地說道，「呀，你跟央視的梓琪有幾分相像呢！」

《同一首歌》的收視率一直很好，很多人都對梓琪的印象深刻，這個麻導覺得梓琪面熟，倒是也不奇怪了，只不過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面前的這位居然真的是梓琪。

「我同學們都說我長得跟梓琪很像呢，以前出去逛街還有人跟我要簽名來著。」梓琪倒是裝的很像，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麻導看了之後，也覺得有些心動，就建議道，「酒吧裡面太亂了一點兒，我們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談一談吧？我覺得你的形象是沒有問題，就看是不是在演戲方面有可以發掘的潛質了。」

於是他們走了出去，宋祁開過來的是一輛八成新的桑塔納，這車雖然在現在看起來換湊合，但是要說到新絲路公司的高層居然開這種車，會被夏東海罵他譭謗的，要知道新絲路的普通員工辦事的時候都是開公司裡面訂購的奧迪車的，更不用說幾個高層們都是有自己的好車的。

四個人上了車，向附近的一條街上開了過去，大概是他們在那邊兒的一家酒店訂了房間。

倒是除了范無病之外，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們的車子後面，悄悄地跟上了好幾輛車子，有奧迪，有桑塔納，也有出租車。

宋祁選的酒店是一家三星的酒店，他們租了一間套間兒，進去之後，招呼著眾人喝水，然後就發現有些東西沒有帶過來。

麻導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嗨，怎麼居然把攝像機都給忘記帶過來了？」

宋祁拍了一下額頭說道，「這事兒怨我啊！要不我再過去拿一趟得了？耽誤了今天的時間，未必就能夠再找到合適的機會了，這兩位的條件都挺不錯的，我看最好還是今天把事情給談妥了，張導那裡也不需要那麼著急了，你說是不是？」

麻導想了想後說道，「那樣也行，你跟這位小兄弟回公司拿一下攝像機，還有那些道具，早點兒趕回來，我先跟這位小姐說一說公司的情況怎麼樣？」

「你看怎麼樣？」宋祁問范無病道，「十幾分鐘我們就能趕回來，耽誤不了什麼事情。」

范無病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問道，「那是不是太麻煩你們了？」

「不會啦，我就天生就是勞碌命。」宋祁哈哈一笑，就拉著范無病出去了。

他們一走開，麻導就開始盯著梓琪看，然後就有點兒按捺不住了，他們果然是如同范無病所猜想的那樣，是一夥兒騙子，而且是騙財騙色的那種。

這個麻導倒是圈兒內的人士，給大導演們跑業務，同時他也是在給京城的一些有錢人拉皮條兒的，經手的主要是一些無知少女們和半紅不紫的女星們。

屏幕上的藝人們似乎永遠是最風光的，而隱藏在這種風光背後的卻是作為普通人所不能察覺到的各種利益糾葛。人的慾望永遠都是無止境的，演藝圈內也有雞和鴨，他們在經過淫媒的推薦之後，大部分都找到了自己的靠山。

演藝圈內似乎也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只有上床才能上戲，很多北漂都有過這樣的經歷。但是道德底線的崩潰，塑造出來的任何完美形象全都是在扯淡。

坐在宋祁的車子裡面的范無病心想，怪不得國內出不了好電視劇，都是因為這些浮燥的存在，功利思想的進化，成為了一種氾濫的災難。

香港的娛樂圈就曾爆發過多起淫媒事件，而國內的娛樂圈內是否也存在甘當拉皮條的淫媒，還很難下論斷，但是這種職業的存在應該可以肯定的，演員已經不能自控，以上床來爭取上戲成為一種現實，不僅是娛樂圈的悲哀，也是對市場經濟時期新文化的挑戰。

麻導看了看梓琪，就很直接地說道，「你知道，現在想要當明星的女孩子很多的。」

「嗯。」梓琪點了點頭。

「可是不想付出就想要上戲，這幾乎也是不可能的。」麻導接著說道。

「嗯。」梓琪又點了點頭。

「你對床戲反感嗎？張導的戲裡面，少不了這方面的內容的，其實也要想開一些，畢竟這是純粹的藝術，不是色情。」麻導開始諄諄善誘道。

「哦，為藝術獻身嘛，我知道的——」梓琪略帶羞澀地回答道。

麻導一看梓琪的表情，心裡面便說道，有門兒！

原來還以為這丫頭不太好搞定呢，就讓宋祁把她的同伴兒給騙走了，自己好慢慢地下功夫磨她，誰知道小丫頭居然意識挺超前的，這就好辦了。

於是麻導就道貌岸然地表示，「那麼，我們現在就說說戲？」

「好吧。」梓琪點了點頭同意道。

麻導開始脫衣服，梓琪驚問道，「你怎麼脫衣服了？」

「床戲啊，不脫衣服叫床戲嗎？」麻導嘿嘿地笑著說道。

「那我是不是也得脫衣服？」梓琪問道。

「你不脫也行。」麻導回答道，「待會兒我來幫你脫。」

麻導的上衣剛脫掉，外面的門就被砰地一聲撞開了，進來四個小伙子立刻把他給按在了地板上，一個人還用腳踩著他的腦袋，手裡面的微沖指在他的臉前面說道，「放老實點兒！老子們的子彈可是不認人！」

與此同時，范無病跟宋祁也到了一處辦公樓，規模不是很大，外面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標誌，樓高六層，進去之後就發現不像是辦公的地方，倒是像是出租屋一般，偶爾從過道裡面溜躂出來的女孩子們，雖然看上去都比較有姿色，但是一個個都是精神頹廢的樣子，看上去就知道是做高級別小姐的那種。

「這是你們公司？」范無病問道。

「臨時在這兒放東西的，不過這些人都跟公司有點兒關係，怎麼樣，看上去都不錯吧，要不要哥哥給你介紹幾個認識認識？她們都是很開放的女孩子呢。」宋祁對范無病說道。

宋祁帶著范無病往裡面走了幾步，就到了一個大一些的辦公室外面，然後把門敲開了，就發現裡面是一個大的套間，外面擺了許多攝影用的器材什麼的，還有調光線用的傘，裡面的屋子裡面似乎還傳出來一些聲響，好像是呻吟的聲音。

第二百五十三章 綁票

「估計是在試鏡頭呢，有沒有興趣看看？」宋祁見范無病有所察覺，就隨口問了一句。

范無病搖了搖頭，然後回答道，「沒興趣，我對這個沒感覺。」

宋祁就說道，「其實，你的條件也很不錯的。現在很多女導演都喜歡年輕英俊的小男生，你要是肯付出，想要紅起來的可能性比女孩子更容易一些。」

范無病笑了笑，然後問道，「是嗎？能比我現在賺的錢更多？」

「就算是拍片賺不了太多的錢，可是成名之後，可以拍廣告呀！幾秒鐘或者幾十秒鐘的時間，就是上百萬的收入，幹什麼能有這個來錢快？」宋祁立刻掰著指頭給他講，哪個男演員是靠著傍上誰才成名的，圈兒裡面的哪個導演喜歡什麼調調，還有哪個大明星是基等等，說得煞有介事的樣子，令人搞不清楚這事兒究竟是真是假。

范無病聽了不由得連連搖頭，心說要真像他所說的那樣，娛樂圈兒還是人待的地方嗎？整個就是一雞同鴨講了。估計他說的那些話裡面倒有八成是胡亂編的，剩下的兩成也不太可靠。

娛樂圈兒裡面是比較複雜，水比較深，但是也不至於都像他說的那樣，一團兒漆黑了。

兩個人一邊兒說話，宋祁一邊兒在那堆東西裡面找器材，東翻翻，西撥撥，很明顯是在拖延時間，正在這個當口兒上，裡面的門就打開了。

一個帶著小拇指粗細的金項鏈的中年胖子從裡面走了出來，摟著一個衣著非常清涼的女孩子，也就是最多二十歲的樣子，長長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兩個人從屋裡面走了出來，看到宋祁還拍了拍他的肩膀，打了個招呼。

等他們走了之後，范無病問宋祁道，「這也是演員？」

宋祁嘿嘿一笑道，「想當演員而已，不過那個胖子可是投資商，導演用人的話，也得徵求他們的意見的，所以就算是當不上主演，也能給安排一個比較大的角色。拍電影拍電視這種事情，總還是需要積累人氣的，除非你傍上了大導演，又有人肯花大價錢，沒有什麼人能夠一炮走紅的。」

停了一下，宋祁又對范無病說道，「不過呢，你要相信我們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實力，我們能請來張導這種大人物，也不缺拍攝資金，要把人打造成為明星，真不算什麼太難的事情，只要你自己的條件不是太差，都能走紅！其實就是條件差也不要緊，電影裡面還是需要一些丑角嘛！」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不置可否。

「對了，咱們就去再搬點兒東西。」宋祁對范無病說道。

「還需要道具？已經夠多了吧？」范無病晃了晃手中已經拿著的各種器材問道。

宋祁立刻正色道，「這個東西，術業有專攻，麻導是喜歡精益求精的人，多準備一些道具，有備無患，省得到時候再跑趟趟兒。反正車裡面有地方，都塞進去就行了。」

「好吧。」范無病點點頭。

兩個人進了裡屋，就發現這邊兒的佈置還真是獨具特色。

裡面的床很大，而且是圓形的，最重要是這床居然沒有腿兒，是用鎖鏈吊懸在空中的，旁邊似乎有一個可以控制升降的裝置，能夠用來調節大床的高度，上面鋪著的艷紅色的床單上，似乎還留著一些大戰之後的痕跡。

至於旁邊兒，確實也有不少道具的，真的令范無病大開眼界了，什麼春宮椅，健身器，還有繩子、皮鞭、蠟燭等等東西擺在桌子上面。

而這間屋子裡面還有兩間連著的屋子，分別是精裝修過的廚房和衛生間，顯然也是很有講究的，尤其在一邊兒的牆上，還釘了一隻十字架樣式的木樁，范無病覺得自己還是比較純潔的，不知道這東西該怎麼使用？

宋祁就走了過去，拉開了一隻衣櫃的大門，頓時就露出了裡面掛著的幾十件各種花式的服裝，真是花樣兒百出，范無病一眼掃過去，就在其中找到了什麼女僕、護士、警察、教師的職業服裝，當然了，還有一些是宮廷樣式的，有西方的，也有中式的。

范無病頓時感慨道，「道具真多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宋祁居然引經據典地說道，「咱們這也是干一行愛一行！行了，抓緊時間搬東西吧！等會兒還有很多工作要干呢！」

范無病嘿嘿一笑，扭頭一看，就發現那邊兒居然還有只櫃子，裡面擺了很多錄像帶，黑色的盒子上面貼了許多的標籤，上面編著號碼，不由得就留心記了下來。

往樓下搬了幾趟兒東西，宋祁忽然捂著肚子說，「哎呦，怎麼突然之間肚子不太舒服，我得去解決一下先，你先在這裡等我幾分鐘好了。」

說完之後，也不等范無病答話，宋祁就鑽進了衛生間，把門給關上了。

宋祁進去之後，看了看自己的手錶，發現自己兩人已經出來有二十多分鐘了，心想再堅持上十來分鐘，路上再磨蹭一會兒，估計麻導那裡也就搞定了，於是就叼了一根煙，拿了本雜誌，坐在馬桶上面開始消磨時間。

范無病倒是動作很快，從櫃子裡面抽了一盒錄像帶出來，然後塞進了放像機，拔掉了音頻線，以及喇叭的電源插頭，然後按下了播放鍵。開始之後是一片空白，他又按下了快進，不一會兒就出現了裡面的內容。

「我靠，果然都是毛片兒啊！」才進入主題，裡面的男女主角就脫得光溜溜了。

范無病又試了幾盤兒，都是這種內容的，而且一看裡面的主角，男的就是那麼幾個人，還有麻導和宋祁，女的就是換來換去的，其中還有一些強迫的鏡頭，效果比較真實，嗯嗯啊啊的，花樣兒百出，道具用得也充足，看的范無病都有點兒心跳加速了。

抽了兩盤兒錄像帶插在自己的皮帶上面，然後用衣服給遮住了，范無病關了放像機，坐在一邊兒等著，然後給蔣略派過來的人撥了個電話。

足足過了十分鐘，宋祁才從衛生間裡面出來，看了看范無病，正在那裡翻桌上的雜誌，就捂著肚子哼哼唧唧地說道，「大概是吃壞東西了，弄得我死去活來的，以後吃東西可是得注意，那些小餐館裡面賣的食物，多半是不衛生的。」

范無病點頭說道，「沒錯兒，所以在外面吃飯，總得喝點兒酒，吃點兒生薑大蒜什麼的，就當是殺菌了。」

然後范無病又問道，「還需要拿什麼東西？」

宋祁估摸了一下時間，覺得如果順利的話，現在麻導已經上完床拿到帶子了，如果不順利的話，那肯定就是談崩了，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處，於是就說道，「算了，這也就差不多了，咱們回賓館去。」

於是兩人就搬著東西上了車，離開了這裡。

他們剛剛離開，這裡就被幾輛車子給悄悄地圍了起來，安全部的便衣出來兩個，進了大樓裡面轉了一圈兒，然後又退了出來。

宋祁開著車子回到了賓館，跟范無病兩個人上了樓，推開房間的門，覺得裡面沒有什麼動靜，不由得感覺有點兒奇怪，按照常理而言，一般這個時候，麻導總是在開導別人，或者安撫別人，怎麼今天就這麼安靜呢？

還沒有等他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一陣勁風捲過，兩個壯漢就把他給死死地按在了地板上面，其中一個還在他的尾巴骨上狠狠地踹了一腳，宋祁覺得自己的屁股都快裂開了。

「別打——」宋祁剛喊了這麼兩個字，嘴巴就被人用寬膠帶給封住了。

范無病看了看動手的兩個小伙子，笑著說道，「動作真麻利啊，你們平時也是這麼弄的？」

「那要看對象了，普通的人當然是這麼對付，碰到了級別高一些的，就要文雅一點兒，我們幾個一般就是幹粗活兒的。」一個小伙子笑著回答道。

「嗚嗚——」宋祁被綁了起來，嘴巴也封住了，看著范無病不住地扭動著身子，想要掙扎出來，問一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范無病走了過去，掀開貼住他的嘴巴的膠帶。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我們過不去？」宋祁結結巴巴地問道。

范無病用手拍了拍宋祁的臉，然後嘿嘿地笑著說道，「什麼人？自然是生意人了，老子們是混黑道兒的，抓住你們自然是綁票的，至於什麼時候放人，那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你總不會希望自己被撕票吧？」

「麻導在哪兒？」宋祁總還算是比較冷靜，又問了范無病一句。

又有兩個人把捆得結結實實的麻導給押了出來，嘴巴上面也是纏著寬膠帶，連眼睛都給蒙住了，還不如宋祁的待遇好呢。

「你們是故意的？」宋祁此時覺得有些懷疑，怎麼自己隨便找了兩個目標，就遇到了這麼扎手的點子？

「老子是故意的？」范無病抽了宋祁一個耳光，然後罵道，「你們他媽才是故意的！居然騙到老子頭上來了，不是自己找死是什麼？」

宋祁被范無病的一個耳光給扇懵了，半邊兒的臉立刻腫了起來，心想自己也是撞上太歲了，否則怎麼能惹上這麼一尊瘟神？

第二百五十四章 精心製造的意外

「我警告你們，我們是有後台的。」宋祁被范無病打了一耳光，火氣也上來了。

「後台？」范無病笑了笑道，「有後台好啊！就是怕你們沒有後台呢！有了後台，才有人能付出贖金來，搞起來才不會落空，有後台好啊！」

然後范無病就對幾個安全部的小伙子們說道，「今晚上兄弟們辛苦一點兒，把這兩個傢伙好好拷問一下，不要怕下重手，萬一弄死了就埋到公園裡面當花肥，總是要搾出些油水來的。」

「你敢！」宋祁掙著脖子喊道。

「你看我敢不敢！」范無病又抽了宋祁一個大耳光，然後用膠帶封上了他的嘴巴。

四個小伙子把兩個傢伙綁起來，然後用衣服把腦袋一蒙，帶到了隔壁的房間突擊審訊。

范無病坐了下來，看著梓琪從裡屋走了出來，便笑道，「感覺怎麼樣，刺激嗎？」

梓琪嘟了下嘴巴回答道，「比做節目刺激多了，不過那個傢伙就好噁心，你們一走他就開始脫衣服，身上都是肥嘟嘟的白肉。」

范無病哈哈笑道，「肯定是沒有我好看了，是吧？」

「我又沒有看過你——」梓琪紅著臉說道。

這話一出口，兩個人頓時都覺得有點兒尷尬，梓琪說道，「要不要喝點兒飲料？」

「好的。」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梓琪從涼杯裡面倒了些橙汁出來，然後遞給范無病，「剛才服務台送過來的橙汁，還沒有喝呢，安全部的人就衝進來了，現在正好給你喝。」

范無病道了聲謝，然後喝了幾口，覺得味道還不錯，挺正的。

「你也喝點兒吧？」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嗯。」梓琪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埋怨道，「怎麼你一副大老闆的樣子，我就好像是個秘書一樣？人家男孩子在外面，都是要照顧女孩子的。」

范無病說道，「這個沒有問題，遇到不長眼的小毛賊什麼的，肯定是我出手給你掃平嘛。」

兩個人邊喝邊聊，不知不覺就過了有一刻鐘的樣子。

「你不覺得屋裡面有點兒熱嗎？」梓琪覺得自己的臉有點兒發燙，身上有點兒燥熱的感覺，於是用手扯了扯自己的T恤領口，想讓涼涼的空氣能夠鑽進去。

范無病經梓琪這麼一提醒，也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對勁兒，尤其是看著梓琪紅撲撲的臉蛋，有點兒莫名的衝動，按說，不至於這樣吧？

難道是自己最近一段時間沒有跟女孩子上床，有點兒憋不住了？

「不能啊——」范無病心想自己好歹也是習武之人，雖然說不上什麼坐懷不亂，但是現在既不坐懷，怎麼就亂起來了呢？

范無病看了一下剛下肚不少的橙汁，立刻就意識到一個問題，橙汁估計被人下藥了。

再看梓琪的時候，小姑娘就已經羅衫半解了，眼睛裡面也是水汪汪的桃紅色，原本白皙的肌膚更是投射出嫣紅的顏色，不是被人下了藥才有鬼了！

「咱們被下藥了——」范無病苦笑著對梓琪說道。

梓琪的T恤已經脫了一半兒了，鑽到了范無病的懷裡面，不住地扭動著，不過神智還算清楚，對范無病說道，「我知道，不過我不後悔。」

范無病抱了抱梓琪，用手將她的頭髮撥到了一旁，仔細地看了看她，心說既然如此，倒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好在，這也算是有情有欲吧。

兩個人的衣服很快就落到了地上，一番溫存之後，正待挺槍上馬的時候，范無病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於是就按著已經激情澎湃的梓琪問道，「對了，你好像應該有十八歲了吧？我記得你比我小幾個月。」

「今天我生日。」梓琪說了一句，然後主動壓到了范無病的身上。

「我靠，不會這麼巧吧？」范無病頓時一愣，接著就顧不上再考慮這些問題了，因為梓琪已經引導著小范進入了一個溫暖潮濕的空間。

范無病在跟梓琪靈肉交流的同時，隔壁的安全部的幾個人，正在抓緊時間突擊審訊宋祁和麻導，這兩個人對於他們而言，實在是太普通了，分開一審訊，花樣兒都沒有超過三種，兩個人就全招了。

兩個人是屬於一個組織的高層，主要就是給京城的富人們提供娛樂資源的，只要出得起錢，什麼樣兒的女孩子都能夠找到，目前他們除了要開發娛樂圈兒的資源之外，也瞄上了那些希望通過螢幕或熒屏出名的女孩子們，畢竟是因為成名的明星們身價太高，遠不如這些還在底層打拼的女孩子們容易接受誘惑。

他們的組織中，重要人物一共有七個人，宋祁跟麻導算是兩個技術人才，對圈兒裡面的事情比較熟悉，因此是外出物色女孩子的最佳人選，此外他們也負責攝制一些錄影帶提供給有需求的客戶。剩下的五個人，有兩個人負責財務，另外三個人則負責進行客戶交流，也就是正兒八經的淫媒。

經過三個小時的審訊之後，安全部的人已經確實掌握了這群犯罪團伙的具體情況，並且組織人開始布控設網，準備將其餘的主犯和涉案人員及時抓捕。

「跟范總說一聲吧，畢竟這是給他跑腿兒。」負責帶隊的一個安全部官員向蔣略報告了之後，蔣略向他做了指示，然後又提醒了一聲。

這次的事情，可以說是發現了一個規模很大的淫媒團伙兒，對於這種警察局沒有發現的漏網之魚，安全部插手也是有充分的理由的，因為他們在辦案中間，也瞭解到有一些政府官員涉案了，這個事情是可以作為重大發現向上面反映的。

蔣略雖然並不認為自己把這事兒報上去就能給臉上塗金，但是總是能夠說明自己的團隊不是在尸位素餐的，畢竟還是有功勞有作為可以依靠的，這樣也是在間接地提示領導們自己這個部門的存在價值。

作為發現了這事兒的范無病，蔣略自然是要對他表示充分的尊重的。

不過蔣略也注意到，這個團伙兒的客戶名單中，還是很有幾個令人頭痛的角色的，他們的身份比較敏感，嗜好也特殊，已經牽涉到了違反黨紀國法，對於他們的處理，還是得看上面的意見，因此他也交代手下要特意保守秘密，不能讓范無病涉入此事，省得給他惹上了麻煩。

蔣略是安全部的部長，專門搞這些秘密工作的，倒是不怕得罪人，但是范無病就不同了，雖然說他現在很有勢力，跟上層的關係也密切，但是有時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得罪了小人的下場是很難過的。

於是負責帶隊的人就敲了敲范無病他們的房間大門，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范無病頂著兩個黑眼圈兒出來問道，「怎麼樣，搞定了？」

負責人將具體情況跟他說了一下，然後又特意將蔣略的交待給重複了一遍，對范無病說道，「蔣部長不希望范總涉入過深，省得惹上麻煩。」

「哦，那是要多謝他了，我現在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真的不希望再多了。」范無病還是對蔣略表示了感謝的，然後又對他說道，「不過，除了敏感的人物外，我倒是對這樁案子比較感興趣，希望把筆錄給我一份兒。」

「這個沒問題。」負責人心想范無病的身份不同，這事兒又不算什麼，就答應了下來。

安全部的人離開之後，一個小伙子就問帶隊的負責人道，「跟范總在一起的那位，好像是《同一首歌》的女主持人梓琪啊？」

「不該自己關心的事情就不要瞎操心，留著精神，我們還得去圍那個淫窩。這是個大案子，立功受獎可期，對我們來說，這才是最實際的事情。」負責人呵斥了一聲，然後對眾人說道。

范無病看到安全部的人離開，就回去跟梓琪說道，「我差點兒忘記了一件事情，現在都快晚上十二點了，你家裡人怕是都急壞了。」

梓琪以前曾經說過，她家的家教很嚴格的，一到晚上十點以後，就會催促她回家，平時就是跟同事朋友們出去，也是要提前報備的，今天突然發生了這種意外，范無病心想怕是惹上麻煩了。

梓琪看著范無病，然後突然笑了起來，很高興的樣子，「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真的哦？」范無病點點頭。

「我父母去歐洲了，我是一個人。」梓琪又說道。

「真的這麼巧啊？」范無病覺得這事兒真是有點兒湊得慌，然後他有些歉意地對梓琪說道，「真是慚愧，我都從來沒有記得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不要緊，其實我今天能找到你一塊兒過生日，就已經很開心了。如果不是你剛好在北京，今年的生日我只好一個人過了，那樣才可憐。」梓琪對范無病說道。

「我真的好慚愧啊——」范無病抱了一下梓琪，在她的臉上又親了一口。

「今天要謝謝你，給我一個難忘的生日記憶。另外，有一個秘密我想要告訴你。」梓琪對范無病說道。

「不用客氣，今天對我來說也難以忘懷，是什麼秘密呢？」范無病問道。

「其實，橙汁裡面的藥是我自己下的。」梓琪把腦袋鑽到范無病的懷裡面，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啊？！」范無病著實是被這個消息給嚇了一大跳。

第二百五十五章 銀雞案

梓琪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對范無病說道，「其實我是想在酒吧喝完酒之後，請你去我家的。結果陰差陽錯到了這裡，乾脆就在橙汁裡面下了藥。」

「老天啊，你從哪裡弄來的藥？」范無病拍了拍額頭歎息道。

真是萬萬也沒有想到，一向被自己看做是乖寶寶的梓琪，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令范無病好一陣子都沒有適應過來。

「其實，你要想得到一件東西，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和勇氣，就不會失望。」梓琪直直地看著范無病的眼睛，對他說道。

春藥這種東西，雖然不是在超市裡面公開販售的，但是在一些藥店裡面還是能夠買到的，尤其是最近幾年裡，很多舶來品洋藥之類的東西進入大陸很多，不乏一些效果很強的東西，梓琪細心尋找之下，果然買到了這種東西。

「你比我有勇氣——」范無病撓了撓頭，苦笑道，「要讓我去那種地方買藥，怕是不會那麼輕鬆的。」

開玩笑啊！如果一個男孩子跑去藥店裡面買春藥，肯定是會遭到鄙視的，他們買這種東西，顯然就是要禍害誰家的女孩子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既然你藥店裡面都敢賣，為什麼人家就不敢買呢？

女孩子買春藥，這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我當時化妝了啊，保證沒有人能認出來——」梓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范無病無言以對，拍了拍梓琪的肩膀，然後帶著他上了自己的車子。

原本他的車子是停在酒吧那裡的，後來安全部的人幫他開了過來，兩個人上車之後，梓琪就問道，「回我家好嗎？我突然好想要抱著你睡覺。」

范無病自然是無法推辭的，也沒有理由要推辭，清純可人的梓琪自然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尤其她在床上有一種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大膽，更是讓范無病感到新鮮刺激。

「好的，不過我們先得去一個地方。」范無病回答道。

「什麼地方？」梓琪有些疑惑地問道。

范無病笑而不答，直接開車又回到了三里屯的酒吧街。

「你怎麼又回來了？」梓琪覺得有些奇怪。

「呆在車裡別動，我去去就回來。」范無病囑咐了梓琪一句，然後就跑進了一家酒吧裡面。

過了幾分鐘之後，范無病就捧著一隻盒子跑了回來，還有一瓶紅酒。

梓琪的家境不錯，住的居然也是小別墅，雖然面積不是很大，而且還是在別墅群裡面，沒有自家的單獨院子，但是三層的小樓也算是非常難得了。

進了家門之後，范無病抬頭就看到了掛在牆上的掛鐘，差五分鐘十二點整，於是就笑著說道，「總算趕得很及時了。」

「什麼意思？」梓琪沒有聽清楚范無病在說什麼，於是便問了一句。

范無病笑著將那個盒子打開，裡面是一隻查好了十八隻彩色蠟燭的生日蛋糕。

「啊——」梓琪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范無病親手點燃了十八隻蠟燭，心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

「趕緊吹蠟燭吧，要不就到了明天了。」范無病將梓琪摟過來，對她說道。

梓琪定了定神，然後鼓足了一口氣，將蠟燭都給吹熄了，直接就吻上了范無病的嘴唇，兩個人滾倒在沙發上面，過了好一陣子才分開，兩個人都是氣喘吁吁的樣子。

「生日蛋糕總是要吃一點兒的。」范無病對梓琪說道，他給梓琪切了一塊兒蛋糕，遞了過去。

「可是這麼晚了，吃了怕是會發胖的。」女孩子都愛美，梓琪這種出鏡率相當高的女主持人更是注重外形儀表，看到了奶油立刻皺起了眉頭。

「怕什麼，待會兒在大戰一場，這點兒奶油早就消化了。」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梓琪聽到范無病這樣說話，心裡面有點兒期待，又有點兒擔心自己吃不消范無病的折騰，不過還是吃了一點兒蛋糕，又喝了點兒紅酒。

然後兩個人就進了梓琪的臥房。

「你的臥室很漂亮啊，我以為這裡都是放著洋娃娃什麼的——」范無病有些驚訝地看著梓琪的房間，只見裡面收拾得非常整潔，書香味兒非常濃烈，跟梓琪平時表現出來的少女形象很不搭調兒。

整整的一面牆做成了書櫃，裡面擺了許多各種類型的書籍，從哪些書頁上面留下來的痕跡上來看，絕對不是用來擺擺樣子的。

梓琪見范無病在注視自己的書櫃，就微笑著說道，「其實，要做好主持人也很不容易的，我從小就喜歡看書，現在更是抓緊時間多看多讀，總想著自己應該要多瞭解一些東西，哪怕理解不了，也能增長見聞。」

范無病搖了搖頭，有些感慨地說道，「你比我勤奮多了。」

梓琪笑了一下，坐在自己的床邊兒上，然後很驚奇地發現，范無病居然把蛋糕和紅酒也帶進臥室來了。

「這個？」梓琪指著蛋糕，有些不解地看著范無病。

「增加情調用的——」范無病很溫柔地回答了一句。

接下來，梓琪就明白了范無病的想法了，范無病將她的豐腴的胸前和平坦的小腹上，還有修長的雙腿上都塗滿了奶油，然後像大灰狼一樣壓了上來，用他的舌頭來細細品嚐。

「啊——」梓琪覺得這個樣子好羞人不過，渾身都好像被螞蟻在咬一樣，但是從內心深處所迸發出來的確實強烈的慾望，恨不得跟范無病將身體糅合在一起。

范無病的一隻舌頭靈活無比，嘗遍了梓琪的全身上下，少女嬌嫩的身子令他意興盎然，很快就重燃起戰火來，兩個人在嘗試了很多花樣兒之後，才因為梓琪體力不支而休戰。

很快，梓琪就在范無病的懷抱之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范無病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晚上兩點多了，可是奇怪的是自己卻了無睡意，忍不住又爬了起來，然後拿出安全部的人給他的那份筆錄，仔細地看了起來。

北京的這樁案子，牽涉很多，跟自己以前在上海遇到的東方週刊事件有點兒類似，但又不完全相同，東方週刊的事情，主要是狗仔隊發人隱私所拍攝下來的各種私密鏡頭，而這邊兒的案子，就是有組織的大型淫媒團伙兒了。

說起娛樂圈兒的這種事情，其實並不少見，以前在香港就屢次爆出過所謂的銀雞案。

一九七七年的時候，香港娛樂圈就驚爆出銀雞案，多名肉彈艷星象鄭淑英、狄波拉、邵音音等因涉及賣淫遭警方傳話，一時成為轟動全城熱門新聞。

當時邵氏聞風而動，立即派大導演程剛著手將這一題材搬上銀幕，反應自然熱烈，票房也相當不俗。

當時的電視圈兒女藝人與有錢人應酬，相貌一般的可獲一、二千元，長得漂亮的則可得三千元，代價是陪吃晚飯，喝酒和跳舞。做為中間人的淫媒，則可以從中收取三成的介紹費。

很多淫媒自己也是藝人，由於長期紅不起來，最後乾脆一狠心，當起了娛樂圈的媽媽桑。娛樂圈是個是非之地，更是個大染缸，女星出席有償飯局甚至兼營皮肉生意之類的傳聞，在五光十色的娛樂圈其實屢見不鮮。

在香港，據說很多佳麗一旦當選港姐之後，便被圈內明碼標價，連陪富豪吃飯也要按價收錢，當然標價歸標價，港姐去不去則又當別論了。

而與娛樂圈同出一轍，這門歷久不衰的地下行業同樣喜愛跟紅頂白，所以，每過一段時間，在淫媒界中私下相傳的女星身價榜也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五年前的時候，香港又曾爆發過娛樂圈淫媒案，有人曾冒充富商，欺騙了幾名二、三線女星發生性行為，然後加以勒索，後來有人不甘受辱，報警求助，最後將他繩之於法。

當時為了保護證人，案件審訊期間，這些女星均以英文字母A、B、C、D代替真實名字的，所以大家也只能依靠猜測來打發時間了。

很多淫媒同時也是放債集團的中間人，經常放債給一些在娛樂圈半浮沉的二、三線女藝人。當她們無法還債時，集團便安排她們出賣皮肉償還債務。

不過，這些也並非都是女孩子的專利，據知情者透露，第一屆港男選舉之後，也曾有淫媒安排飯局，其中一位得到名次的港男更被富商當面問價。

此外，有些淫媒經常把一些絕不會接客的女星加進名單內，意圖欺騙某些富豪上勾。

曾經有人約一名富豪到某酒店選人，相簿中有一名是落選亞姐，恰巧這名落選亞姐又是圈中一名打星的女朋友，而該富豪原來與這位打星非常熟。富豪假意表示看中那落選亞姐，並暗中通知他的朋友，結果證實那淫媒是拿出該女星的相片去作招牌，可是當事人卻全不知情，使人誤會，弄清真相的打星將淫媒暴打了一頓了事。

現在的行情，據說一、二線女藝人每次數十萬港元，三、四線女藝人，一萬至三萬港元，有選美銜頭者，五萬至十萬港元。

至於富豪與女星見面的方法則五花八門。

分期提貨的，雙方會訂下一份有時限的合約，約定見面次數的多寡。

外游對像多是一線女星，由於是傳媒追訪的對象，為避開狗仔隊耳目，買賣雙方會分別離港、約定在外國見面，即使短短數天，但酬勞都可能會有幾千萬。

有些公眾人物不方便公開出入酒店，離港的話又會妨礙工作檔期，賣買雙方便在遊艇上交易，駛出公海，神不知鬼不覺。

飯局牌局很少有一線女星出現，這類較顯眼的活動，多數會安排模特兒或一些新人出席，陪吃飯陪賭，不用上床也一樣會有打賞。

范無病將這些筆錄翻了很久，不由得大為咋舌，心想國內的娛樂圈果然是不甘人後啊！要是再讓他們這麼搞下去的話，那藝校還是培養明星的搖籃嗎？

不過自己仔細想一想，原本只招一二十個人的藝校演員班，突然湧入了幾百名想要出名的女孩子，正經的娛樂市場哪裡有那麼大的容量？

也就只有走一些偏門來度日，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被大導演或者有錢人看上，把自己給捧起來了。

看了這些資料，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唉，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 紅塵萬相

范無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總之醒過來的時候，身上蓋著毛巾被，那些資料也被收了起來，擺放整齊，爬起來之後就發現梓琪已經不在了。

在桌子上面，有梓琪留下來的字條兒，說自己臨時有事兒趕去台裡了，讓范無病自便。

范無病洗漱了一番，心想倒是有些時日沒有見老陳了，也不知道他內退之後的廣告公司搞得怎麼樣了？雖然說老陳在央視裡面的關係網絡根深蒂固，但是人在不在位置上面，辦起事兒來還是不一樣的。

自己作為公司的大股東，還是有必要為老陳撐腰的。

於是范無病就開車去了老陳的公司。

老陳把公司安置在海澱區，據他說這裡的人文氣息濃厚，適合做廣告。

范無病就覺得老陳這話有點兒不靠譜兒，「廣告這東西，十個裡面九個都是誇大其詞的，雖然不能直接就定義為騙子，可是也相距不遠了。就這種胡吹亂侃的東西，你也好意思說什麼人文氣息濃厚啊？」

目前的廣告業中確實存在很大的問題，虛假廣告太多了，名人、女人、洋人，這三種人是廣告中出現頻率最多的。名人效應最適合藥品廣告，女人們最適合保健品廣告，而洋人們的適用性就有限了，一般是用於所謂高科技劃時代產品的，從這裡基本上就可以看出來，現在國內對於自己的科技水平是相當缺乏自信力的。

「騙子跟騙子也是有差距的——」老陳也是多年的油子，對於這些事情門兒清，聞言就反駁道，「不入流的那種才叫作騙子，具備了一定水平的那就叫老師，至於有了相當理論水準的就可以稱之為專家了，一旦將行騙上升到藝術的層次，那就是大師了。雖然我不敢以大師自居，可是混跡這個行業這麼久的時間，專家的稱號還是可以勉強掛上的。」

「好吧，專家陳，今天準備去騙誰？」范無病聽了之後，笑著問老陳道。

老陳翻了翻自己桌子上面的工作日程，想了一下侯說道，「既然范總親自過來指導工作，咱們就跑兩家好了，首先是跟央視談一談新開頻道的廣告代理費用，然後再去聯繫一個新客戶，那傢伙是販賣內衣的，現在成氣候了，自己開了大型的內衣公司，現在正尋思著在央視打廣告呢，可惜他對這一套流程不清楚，很有油水可撈。」

「好啊，都聽你的。」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今天倒是有時間可以消磨了。

老陳倒是運氣好，因為范無病的緣故，在內退之前掛上了副部級，也算是得償心願了，畢竟台長也就是副部級待遇而已，自己以一個副台長身份內退，得到這個名分，確實很不容易。

不過老陳覺得自己掛上這個副部級也是實至名歸的，至少自己在台裡面干了二十多年工作，央視能夠有這麼大的發展，自己撈錢的本事也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因此他倒是覺得問心無愧了。

臨走的時候，范無病給梓琪撥了個電話，發現她的手機關機，心想這大概是在錄節目或者開會吧。

此時的梓琪雖然主要是做《同一首歌》節目，但是還在台裡面兼任一些小欄目或者臨時性的訪談節目，一來是因為她現在的人氣很高，不能浪費資源，二來就是因為她博覽群書，文化底蘊確實比很多主持人都要強很多，非常適合訪談欄目或者主持人工作。

不過范無病就覺得梓琪年紀輕輕的，身上要壓這麼重的擔子，實在是有些讓人心疼，可是他也知道，一旦進入了這個圈子，習慣了水銀燈和鎂光燈的光彩，大概沒有人能夠心甘情願地擺脫這一切，很多老演員們都難以真正隱退，更不用說才十八歲就已經適應了這種輝煌人生的梓琪了。

范無病跟老陳去了台裡，前台的接待人員一看到老陳回來，還是非常熱情的。

這事兒也非常容易理解，雖然說確實有人走茶涼這種說法，但是老陳的情況有點兒特別，一個是扎根央視的時間太久了，關係網絡星羅棋布，另一個就是離開之前剛剛掛上了副部級，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光榮退休一樣，而不是混不下去了被人給擠了，還有一個就是台裡的領導們特意交代他們需要重點關注的幾個老領導的名單中，就有老陳在內。

一般的退休幹部自然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但是副部級的老幹部自然就不同了，有時候需要搞些活動的話，這些老幹部們都是必須請出來以壯聲勢的，就是內部舉行一些重大的整頓活動的時候，這些老幹部們的手中也有黨票的，所以不得不充分重視，平時就要把各種工作做好，到時候才不至於臨時抱佛腳。

「陳部長，您難得回來一趟兒，這回又有什麼指示了？」路上遇到了廣告部的一個編輯，笑著向老陳問道。

台裡面自然不會有什麼部長的說法，但是老陳這個副部級是掛在廣電部的，所以大家這麼喊是沒錯兒的，聽起來也比喊台長好聽多了。

「屁的指示，我就是回來轉轉，找小楚聊一聊，她在嗎？」老陳笑著回答道。

現下廣告部的主管是楚桐，以前也老陳領導下干了五六年，後來老陳當了副台長之後，繼續領導台裡的經濟工作，廣告部的主管就換成了她，可以說是老部下了。

「應該是在辦公室呢。」那個編輯回了一聲，然後告罪道，「我還要跑外拍個短片，就不打擾您的正事兒了，改天請您喝酒去。」

「那好啊，多叫上幾個人，我請客。」老陳立刻拍著胸脯保證道。

老陳領著范無病上了樓，一邊兒對他說道，「這地方，我比你熟悉太多了，嗯，再上一層樓，一直往最裡面走，第三個門口就是小楚的辦公室了。咦？怎麼換了牌子了？」

也難怪老陳會覺得奇怪了，門上掛著的牌子赫然變成了電視劇製作中心的辦公室，令人有些意外，一般來說，這麼大的調整是不多見的，畢竟勞神費力，總要耽誤好一陣子才能夠恢復過來的。

不過那邊兒就有人看到老陳了，熱心地跑過來問好，然後把兩個人給領到了楚桐那裡。

楚桐見到老陳過來，也感到有些意外，不過一想到今年的新增頻道的廣告業務還沒有落實，而老陳自己又搞起了廣告公司，立刻就明白了老陳的來意了。

「陳部長，你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呢？要是我突然出去，不就害您白跑一趟兒了嗎？」楚桐對於一手提拔自己上來的老陳還是頗為尊敬的。

雖然老陳這兩年有點兒好色，經常跟那些小姑娘們玩些花樣兒，但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台裡面的這些人還是絕對不回去染指的，因此在大家的眼裡算是個和藹可親比較不錯的領導了。

不過，這一次新增頻道就有三個之多，廣告業務自然也就有了很大的拓展，但是競爭的人也多了，雖然老陳佔了跟台裡關係密切的光，要想拿下這麼多廣告業務也是需要實力的。

楚桐有點兒懷疑，老陳有沒有實力拿出這麼多錢來？畢竟台裡面的賬目清清楚楚，就算是老陳想貪污，也不可能貪污掉多少錢的。

他拿什麼來代理廣告費用呢？

「沒關係的，反正隔幾天總要回來轉轉的，待會兒還有幾個業務要跑，順路的事情。」老陳擺了擺手，然後對楚桐說道，「今年新增三個頻道，廣告業務總能給我剩下來一點兒吧？」

楚桐有些頭痛，不知道老陳的胃口到底有多大，於是就說道，「老領導開口了，怎麼也得給您留下些空間來的，說實話，現在還沒有開始招標，不過最近台裡面的資金緊張得很，不知道老領導需要多少廣告空間？」

老陳是幹什麼的？一聽楚桐這遮遮掩掩的話，就知道了癥結在哪裡了，於是就笑道，「好你個楚小丫頭，不就是資金的問題嘛，你看看跟我過來的這位是什麼人？」

說著老陳就將范無病給推到了前面。

楚桐也感到有些奇怪，她並沒有見過范無病，也不知道這位究竟是什麼來頭，還以為他就是陪著老陳一塊兒出來的司機或者秘書之流呢。

「這位就是范無病范總，范氏投資集團你總是應該聽說過吧？」老陳熱情地將范無病介紹給楚桐，「范總是我們的老客戶了，當初第一屆春晚的時候，我們就開始合作了，台裡的很多老人們都知道他。你們進台比較晚一些，所以不認識也是可以理解的。」

「啊？！」楚桐看著范無病，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這位就是范總？」

范無病微微地笑了笑，對楚桐說道，「我就是范無病，初次見面，還請楚小姐多多指教了。」

本來這兩年，小姐這個名詞已經有些不妥了，也很少有人公開這麼稱呼一個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的女士，但是從范無病的嘴裡面說出來，就讓人覺得應該是這樣子。

他身上所流露出來的特殊氣質，還是很能令人折服的，尤其是女人。

第二百五十七章 名聲問題

以前老陳在央視經濟方面主事的時候，對於自己的關係網絡抓得很緊，尤其是像范無病這樣的大客戶，更是不肯輕易介紹給其他的同事們，因此楚桐並沒有直接跟范無病對上過，此時她已經全面接手廣告部的業務，同范無病的會面就成了歷史的必然。

只不過，她倒是沒有想過，直到現在老陳依然能夠把持著這個大客戶資源。

「范總您好，不知道是您，真是怠慢了。」楚桐有些手忙腳亂，捋了一下頭髮，忙請范無病坐下來，然後去找茶葉，卻發現因為自己不怎麼喝茶，放在櫃子裡面的幾筒好茶葉都已經有點兒不對味兒了。

老陳見了楚桐一臉的尷尬，不由得莞爾一笑道，「行了，小楚，你就別折騰了。范總沒有那麼多嬌貴毛病，你給他弄點兒冰鎮的可樂喝喝就行了。」

「可樂可以嗎？」楚桐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范無病。

她在央視廣告部，遇到過的大客戶也不少，越是有錢人，毛病就越多，什麼只喝茶不喝飲料的，只喝咖啡不喝茶的，只喝牛奶不喝咖啡的，反正很多禁忌的，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為了標榜自己的與眾不同，都不怎麼喝可樂這類的飲料，認為沒有檔次，是小孩子喝的東西，還有的人是為了表示自己的民族企業家身份，自然是不肯喝那些代表著西方文化侵襲的飲料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笑道，「白水就可以，其實真的很無所謂，我有時候渴了，直接就著水龍頭灌一頓的。」

楚桐聽了有些感慨地說道，「真正的大富豪，反倒是沒有什麼做派了。」

雖然沒有見過范無病，但是他的事情總是聽說過一些的，因此今天見了之後，就覺得這樣的富豪如此平易近人，更像是一個很普通的大學生，真是感覺有些意外。

「財富的多少並不能代表一個人的修養，更不應該影響一個人的年齡表象。」范無病對楚桐說道，「我現在是個大學生，自然就要有大學生的模樣兒，該唸書的時候唸書，該玩的時候玩兒，只有閒下來的時候，才會考慮到賺錢的事情。所以，你就把我當成一個正常的年輕人就可以了。」

老陳在旁邊兒補充道，「范總就是那種還在青春期的小男生，看到台裡的漂亮女孩子，總是會多看兩眼的，所以，有什麼活動的時候，你多請點兒年輕漂亮的女明星什麼的，他就會很樂意來捧場了。」

「這事兒倒是很好辦——」楚桐抿著嘴笑道。

這事兒確實很好辦，以央視的影響力，找一些年輕漂亮的女明星過來為節目捧場，真的是一件沒有任何挑戰性的事情，即便是楚桐一個廣告部主任的身份，也可以一口答應下來。

范無病就很是瞪了老陳一眼，然後對楚桐說道，「你別聽他胡扯，沒來由的敗壞我的名聲，我是那種人嗎？」

「嘿嘿——」兩個人都壞笑著，讓范無病感到有些人心不古啊。

楚桐雖然在笑著，但是心裡面倒是在考慮這種可行性是否具備？畢竟如同老陳所說，范無病就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就算他天縱之才創下了不世偉業，可終究還是個年輕人，天性使然，很難拒絕美女攻勢的。

央視的廣告策略，就是抓住大客戶資源，如何有效地使用大客戶資源，不使他們投到地方台的懷抱中去，就是楚桐等人重點關心的問題，至於過程如何，細節如何，上面的領導們並不在乎，他們需要的就是央視的廣告費逐年上升，大客戶資源越來越豐富。

但是楚桐作為具體負責的人，就不能不在乎這些細節問題了，她需要使用各種手段來鞏固自己手中已經掌握的大客戶資源，並且還要盡可能地開拓新資源，這些都是比較瑣碎而且複雜的事情，但是又不能不做，而且最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否則的話，在競爭極為激烈的央視內部，自己的地位是不穩固的。

資源決定一切，這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則，儘管弱肉強食是叢林法則，卻也要有一個前提，就是這個叢林裡面有肉有資源啊。

因此楚桐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必須把范無病給籠絡好，然後下一個念頭就是老陳的關係依然要搞好，因為他跟范無病的關係太好了，之後的一個念頭就是范無病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呢？這可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就在楚桐琢磨范無病的時候，范無病的手機就響了。

范無病接起來一看，卻是梓琪給他撥過來的，於是他接起來問道，「你好，我現在正在央視台裡面呢。」

「真的嗎？」聽得出來，梓琪的聲音比較低，但是語氣中帶著點兒驚喜的感情。

「我在廣告部，跟陳部長和楚小姐正在談事情，你現在怎麼樣了？」范無病問道。

梓琪在電話裡面回答道，「我有點兒不太好，你能過來一下嗎？我在演播室外面等你。」

「哦？」范無病愣了一下，立刻就說道，「你等著，我馬上就到。」

兩人相距不遠，范無病跟老陳和楚桐告了個罪，自己就跑到了樓上的演播室那裡，果然見到梓琪正蹙著眉頭坐在外面的走廊的長凳上，臉色也有點兒蒼白的顏色。

「怎麼了？」范無病看到情況有些意外，走過去握著梓琪的手，發覺有些冰涼的樣子，嘴唇也有些淡淡的紅，於是趕緊問道。

梓琪有點兒難為情地附在范無病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范無病不由得苦笑道，「怎麼會這樣，我說呢，昨天看你還好好的，唉，我送你回家吧。」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每個月都挺準的，這個月突然就提前了。」梓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會是跟昨晚動作太猛有關係吧？范無病心想昨晚上就出了不少血的，今天再碰上這種事情，趕著做了兩期節目，肯定是勞累過度導致提前了。

這真是無妄之災啊！范無病心想著原本還想著今天繼續昨天的大戰呢，看來現在是沒轍了，而且自己還得好好照顧一下梓琪才行。

於是范無病就扶著梓琪慢慢地進了電梯，下樓，正要出門的時候，突然碰到了進來的幾名工作人員，看到了梓琪被一個年紀相當的年輕男子攙扶著，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這幾年來，想要追求梓琪的男子也很多，台裡面的和外面的，總有不少人帶著鮮花什麼的東西圍在梓琪出沒的地方圍堵她，不過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梓琪對哪一個男子假以辭色過，像這樣被一個男子攙扶著的情景更是令人感到非常震驚了。

不過梓琪倒是看見了他們，勉強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被范無病給攙進了車子裡面。

這幾個工作人員等到梓琪跟范無病離開之後，就激烈地議論開了，「哇，我的眼睛沒有花吧？剛才梓琪是給你個男孩子攙著啊！」

「天啊！是誰這麼幸運，居然把我們台裡的台花給追到手了？！」另一個工作人員就驚歎道。

「我感覺我的心要破碎了！」一個男的捶胸頓足地哀嚎道。

「就你那條件，還是抓緊時間去追小翠吧——」頓時有人笑道。

「可是那個男孩子是誰？怎麼看上去有點兒眼熟？」一個工作人員向眾人問道。

旁邊兒一個從他們身邊經過的老員工就隨口回答道，「你們連范總都不認識啊？他可是我們台裡面最大的廣告客戶，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

「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立刻有人揪住了這名知情人，想要套出一點兒八卦來。

老員工笑了笑，看了看他們問道，「想知道嗎？」

「想！非常想！」眾人齊聲回答道。

若是能夠知道台裡的台花梓琪跟國內著名的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之間發生的不為人知的隱秘事情，那也是一件不小的收穫，他們怎麼可能不想知道？

「都想知道？」老員工笑了笑道，「呵呵，我也想知道！」

范無病將梓琪扶進車裡之後，梓琪就哀歎道，「今天真不走運，居然遇到了熟人，估計明天台裡面一定是八卦滿天飛了。」

梓琪一想到自己一直以來養成的好名聲就要因為今天的事情毀於一旦了，心裡面就有點兒消沉，不過看看身旁的范無病，倒是覺得也不虧。

「那也沒什麼辦法，我總不能把你一個人扔在那裡吧？」范無病看了一下周圍沒有人，就掀開了梓琪的裙子看了一眼，果然小褲褲上面有不少血漬，看來做了防護措施的梓琪，也沒有想到突然的變化就來了。

「我包裡面正好只剩下一塊兒衛生巾了，看來以後還得多準備一些，以備不時之需。」梓琪有些懊惱地說道。

「光用衛生巾管什麼用處，這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恢復過來的。」范無病有些憐惜地對梓琪說道，然後就發動了車子，直奔梓琪家而去。

「啊——」梓琪突然又叫了一聲。

「怎麼了？」范無病被她給嚇了一跳，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二百五十八章 湯的魅力

「不能回我家——」梓琪愁眉苦臉地說道。

「怎麼了？」范無病有些不解地問道。

梓琪有點兒難為情地回答道，「我小姨說今天要過來看我的，如果回去的話，就被她給堵在家裡面了，看到我這副樣子，不發飆才怪呢。」

梓琪的小姨在外交部任職，擔任的是類似於發言人那樣的角色，每天都是跟人唇槍舌劍地勾心鬥角，自然是牙尖嘴利了，她很擔心小姨發現了范無病跟自己的事情，然後一時驚怒之下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范無病想了一下，就回答道，「好吧，那就去我那裡。」

如今除了梓琪在北京，其他的女孩子們都到上海去了，范無病倒是不會擔心自己把梓琪帶到他在PCFANS的寓所，而被其他人給發現，然後鬧出什麼事端來的。

至於老姐范婷，她自己的事情還搞不定呢，哪裡有閒心來管范無病如何如何？

於是范無病就開車將梓琪往自己的居所拉，走到了半路的時候，就想起了什麼，然後將車子聽到了一家超市的外面停車場上，吩咐梓琪留在車裡，他自己就進去轉了一圈兒。

等到范無病重新回到車裡的時候，梓琪就很意外地看到他提的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很多食材，而另一個塑料袋裡面則是裝了很多衛生用品，比如說女孩子用的衛生巾什麼的。

「你去買衛生巾，會不會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感覺？」梓琪有些驚訝地問道。

如今超市也不算很多，大家的消費觀念也不是很超前，北方的生活習慣社會風氣的開放，要比南方晚很多，一個男孩子跑進超市買一大堆衛生巾，這讓很多人看了，都會覺得有些難以接受的。

范無病就非常自然地說道，「那有什麼關係呢？難道這種情況之下，還要讓你自己去買不成？」

梓琪聽了之後，覺得心裡面暖洋洋的，心道范無病這樣的人物，居然能夠親自跑到超市給自己去買衛生巾，這要是讓人給拍到的話，鐵定是要鬧出很大的波瀾的，可是他什麼都沒有顧忌，就將東西買了回來，確實很令自己感動。

雖然梓琪自己的心裡面也覺得兩個人的關係未必就能夠堅持到最後，一同走上紅地毯，但是自己現在的名聲地位甚至財富和感情，都是源自於范無病，她怎麼也不可能對他視而不見。否則的話，也就不會有她給范無病下藥的事情了。

說到下藥的事情，梓琪的心裡面還是有點兒忐忑的，或者是昨天下的藥量多了點兒，導致晚上做的時間久了點兒，次數多了點兒，所以才造成今天的突然狀況嗎？

梓琪的心裡面也是有點兒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過，范無病除了商界奇才之外，還是一個頗有名氣的小神醫啊！

范無病將梓琪的帽子和眼鏡給她戴上，然後又從車裡面找了一件自己的薄風衣，給梓琪裹上，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了PCFANS大樓。

雖然有員工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跟著范無病一塊兒進了樓，但是面對自己的大老闆，倒是沒有什麼人敢於追上去看個究竟的，也就是猜測一下能夠跟著范無病一塊兒上樓的女孩子，究竟會是什麼來歷而已。

反正梓琪的臉孔被遮了個嚴嚴實實，倒是也不用擔心會有人認出來了。

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套間之後，范無病先打了個電話通知了范婷的秘書們，省得出現上次有人佔用自己的房間的事情發生，那樣的話可就尷尬了。

梓琪進了屋子之後，就在范無病的安排之下換了衛生巾，然後在床上躺下來，屋子裡面溫度比較適宜，但是范無病還是給她扯了一條毛巾被出來，擔心她著風。

「好像不止於這樣吧，又不是產婦？」梓琪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問道。

「性質上面差不多。」范無病回答道，然後就開始到廚房裡面弄吃的。

梓琪躺在床上，有點兒疲憊，過了一會兒就睡著了，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就感到精力恢復了一些，而屋子裡面也飄來了雞湯的香味兒。

范無病很是慇勤地將梓琪給弄起來，然後將自己弄好的雞湯端了上來，還有一些補充氣血的食物，每樣兒都不多，但是做的就非常精細，一看就是下了大力氣整出來的。

「我睡了多久？」梓琪心想范無病一定花了不少時間來弄這些東西。

「不多吧，也就是五個小時而已，才下午四點而已。」范無病回答道。

怪不得雞湯燉得這麼爛了，梓琪心中想道，難道范無病這幾個小時裡面一直在弄這些食物嗎？看著雞湯裡面搭配的一些藥材，梓琪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怎麼了？怎麼突然又哭了？」范無病見梓琪毫無來由地就掉眼淚，頓時有點兒意外。

「沒有什麼，只是有點兒感動。」梓琪擦了一下眼淚，然後露出笑臉看著范無病。

范無病看到梨花帶雨的梓琪，感到有點兒難以描述，於是就說道，「感覺怪怪的，趕緊喝你的湯吧。」

梓琪喝了兩口雞湯，果然覺得味道有些不同，濃郁的芳香之中還有些藥材的清香，喝上去一點兒都不會感到油膩，小半碗下肚之後，覺得身上也有了些力氣，精神大好。

然後又吃了些范無病弄出來的小菜，肚子就飽了。

不過范無病就有些不滿意地搖頭歎道，「你們女孩子總是吃飯太少了，這樣對身體不好的，你現在有一百斤嗎？」

梓琪的個子也挺高的，不過體型就很苗條了，雖然說不至於瘦到在床上的時候骨頭會硌到范無病的身體而影響快感，但是總是覺得再肉感一些就更完美了。

看到范無病的眼睛圍著自己的身體轉悠，梓琪就吐了吐小舌頭回答道，「不行啊！我們是要出鏡的，對於身材是有一些要求的，如果變成了大肥婆，還會有收視率嗎？」

「那也不見得了——」范無病不以為然地笑著搖頭道，「像是肥肥主持節目，收視率也不錯的，你也不能把觀眾都想得太簡單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看花瓶，隨著時代的發展，大家更加注重的是節目的內涵。」

梓琪很認真地問道，「那你看，我也是花瓶嗎？」

范無病聽了有點兒好笑，心道梓琪畢竟是太年輕了，雖然她的水準在央視裡面堪稱一流，可是自己還是有點兒缺乏自信的，於是就回答道，「嗯，也是花瓶，不過就是值得我細細地品味和研究的花瓶。換一句通俗易懂的說法，別人就是從流水線上加工出來的花瓶，而你就是高人名匠細細加工打造出來的花瓶，這其中的差距，你可以自己去想了。」

梓琪聽了范無病的這番話，還是感到非常高興的，畢竟范無病是對自己表示了肯定的。

吃完東西之後，梓琪覺得自己有了力氣，就重新變得活躍起來，在范無病的房間裡面走來走去，東瞧西看的。

范無病的這個套件很大，外面擺了一圈兒沙發，有辦公桌，書櫃，還有電腦和一些家電，裡面就是休息間，雙人大床還有幾個衣櫃什麼的，地板也是都鋪了實木地板，旁邊兒的一個小房間是廚房，廚具非常全，一看就是經常用來做飯的。

見梓琪在觀察自己的房間，范無病就解釋道，「平時我很少回來，所以這個套間大多數時間之中都是被我老姐的秘書們給借用了，她們有時候加班什麼的，晚上就會留在這裡過夜，不過廚房裡面的那套東西就很少會用了，最多也就是煮一煮方便麵什麼的。」

「那可真是有點兒浪費了，這裡倒是很有家的溫馨。」梓琪歎了口氣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合適，於是就說道，「你才過了十八歲生日而已，不用這麼老氣橫秋的說話嘛，多想一點兒快樂的事情就好。」

過了一陣子之後，范婷就過來了。

她正好在外面有活動，回來得晚了一點兒，就聽到自己的秘書說范無病帶了個女孩子在房間裡面，好幾個小時都不出來。

「哦，原來是梓琪，我公司那幾個小丫頭兒一說道無病領了個女孩子進房間，那眼睛都是瞪得圓圓的。你工作那麼忙碌，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玩呢？」范婷看到了梓琪之後，就笑著說道。

梓琪就回答道，「今天無病哥哥去台裡談事情，正好我做完節目，身體有些不舒服，家裡人又去了歐洲，他就把我接過來照顧，現在已經好多了。」

「怪不得屋子裡面有中藥的味道呢，原來是無病在煮湯。」范婷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道。

不過，范婷看了看梓琪，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兒，可是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兒，不由得有些奇怪，忽然之間，她的腦海裡面靈光一綻，有些吃驚地說道，「你們兩個，不會是已經那個了吧？」

「呃——」范無病跟梓琪兩個人都是一臉的汗然。

范婷倒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一點兒都不顧忌別人的感受啊！

第二百五十九章 利益是決定一切的法則

「是啊，過幾天你就可以抱侄子了，是不是很滿意啊？」范無病毫不客氣地回擊道。

「切，就你那小樣兒——」范婷敲了一下范無病腦袋，倒也沒有再說什麼。

范婷倒是沒有覺得自己弟弟多幾個女朋友是壞事兒，如果是別的男人這麼亂搞，她總是要站在正義的立場上橫加指責的，不過換了自己弟弟范無病麼，她倒是覺得沒有哪一個女孩子能夠配得上自己弟弟，多找幾個也是很自然的。

所謂的法律也好，公理也好，道義也好，只是用來約束一般人的教條，對於已經超越了大多數人的極少數存在，這些約束已經無法再施加於他們身上，因為他們本身已經成為了有權利制訂教條的少數壟斷階層。

記得當初有一個猴子和香蕉的理論，說的就很清楚。

五隻猴子被關在一個籠子裡，上頭有一串香蕉。

實驗人員裝了一個自動裝置，一旦偵測到有猴子要去拿香蕉，馬上就會有水噴向籠子而這五隻猴子都會一身濕。首先有隻猴子想去拿香蕉，當然，結果就是每隻猴子都淋濕了，之後每隻猴子在幾次的嘗試後，發現莫不如此，於是猴子們達到一個共識：不要去拿香蕉以避免被水噴到。

後來實驗人員把其中的一隻猴子釋放，換進去一隻新猴子A，這隻猴子A看到香蕉，馬上想要去拿，結果，被其他四隻猴子海扁了一頓。

因為其他四隻猴子認為猴子A會害他們被水淋到，所以制止他去拿香蕉。A嘗試了幾次，雖被打的滿頭包，依然沒有拿到香蕉，當然，這五隻猴子就沒有被水噴到。之後實驗人員又把一隻舊猴子釋放，換上另外一隻新猴子B，這猴子B看到香蕉，也是迫不及待要去拿，當然，一如剛才所發生的情形，其他四隻猴子海扁了B一頓。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那只A猴子打的特別用力，這叫老兵欺負新兵，或是媳婦熬成婆。

范婷沒有在屋子裡面發現什麼值得她動腦筋的事情，很快就離開了。

范無病心中有所觸動，就跟梓琪講了這個猴子和香蕉的故事，最後他說道，「B猴子試了幾次總是被打的很慘，只好作罷，後來慢慢的一隻一隻的，所有的舊猴子都換成新猴子了，大家都不敢去動那香蕉，但是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去動香蕉會被其他的猴子海扁，這個就是道德的起源。」

梓琪以前並沒有聽過這個故事，她只聽過有關於猴子和香蕉的條件反射試驗，卻不知道這個實驗內容居然如此不同，而且還可以跟道德的起源扯上關係。

「聽上去好像有所啟發，難道說我們人類的道德標準，也是這樣形成的？那麼操控這個實驗的幕後黑手，又會是誰呢，上帝嗎？」梓琪的腦袋裡面頓時都是問號。

「實驗人員改變了噴水裝置，一旦偵測到有猴子要去拿香蕉，馬上就會有水噴向拿香蕉的猴子，而不是全體，然後他們換進去一隻新猴子C，不同以往的是猴子C特別的孔武有力。」范無病看了看梓琪，臉色已經好多了，就對她說，「當然猴子C看到香蕉，也馬上想要去拿，其他四隻猴子也想海扁猴子C一頓，不過他們錯誤估計了C的實力，所以反被C海扁了一頓，於是猴子C拿到了香蕉，當然也被淋了個透濕，C一邊打著噴嚏一邊吃著香蕉，美味但是也美中不足。A、B、D、E沒有香蕉吃卻也比較快樂，畢竟沒有被淋到。後來C發現只有拿香蕉的那個才會被淋到，他就要最弱小的A替他去拿，A不想被扁，只好每天拿香蕉然後被水淋，B、D、E越發的快樂了起來，這就叫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於是五隻猴子有了三個階級，這下子階級就產生了。」

「後來呢？」梓琪被范無病這個故事當中所表現出來的內涵給吸引住了，就忍不住繼續要求范無病給她講下去。

後來，五隻猴子快樂地生活了很久，他們精確的給出了三個階級的定義，即吃香蕉階級、拿香蕉階級和看熱鬧階級，可惜猴子A由於長期的水中作業，無可避免地引發了它肺部功能的衰竭，一天他在例行的拿香蕉作業中跌倒了就再也沒有爬起來，於是實驗人員又送進了一隻同樣孔武有力的猴F。

當然F還是對屋頂的香蕉也很有興趣，不幸的是他最終以微弱的劣勢被以C為首的群猴再次海扁。

第二天，又到了拿香蕉的時候，猴子C很無所謂，反正他還要吃香蕉，反正他不會被水淋到，真正恐慌的是B、D、E三猴，F是那麼的健壯，他們這些媳婦是熬不成婆了，於是他們激烈的爭論，誰最應該做下一個拿香蕉階級。

猴子F很好奇，什麼叫拿香階級呢？

猴子B、D、E就給他解釋，所謂拿香蕉階級就是猴子界的勇敢者，需具備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無畏精神方能得此殊榮，猴子F聞聽不禁有些神往，當然他最終達到了目的，作了唯一的拿香蕉階級。

再後來，B、D、E三猴陸續被換出局，換來的猴子個個健壯，他們繼續大大出手，不過目標不是香蕉，而是那個唯一的拿香蕉階級，於是信仰也出現了。

猴子Ａ終於被好心的實驗人員拉出了苦海。

新來了猴子F，Ｃ覺得有必要維護自己的階級地位，Ｂ、Ｄ、Ｅ則生怕自己頂了Ａ的缸，在各種複雜心情的作用下，B、Ｄ、Ｅ在Ｃ的帶領下爆扁了F一頓，然後強令Ｆ做拿香蕉階級。

Ｆ開始不樂意，後來慢慢在Ｂ等的勸說下等待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這一宿命。

慢慢的，老資格的Ｂ、Ｄ、Ｅ猴子漸漸被淘汰，而C也年老了，失去了體力上的優勢，很難再通過武力讓這一遊戲規則繼續下去，覺得十分苦惱。

這時，一隻最有希望升級為吃香蕉階級，同時也是Ｃ謀臣的Ｈ向其他猴鼓吹，每一隻新來籠子的猴子都是有罪的，這種罪責來自血統，只有拿香蕉的猴子才能被神（實驗人員）送到天堂。

事實上，拿香蕉的猴子因為被水沖很容易得肺炎病倒而被實驗人員淘汰掉，猴子們不知道這個真相，反而以為被淘汰的猴子真的進了天堂。

「漸漸，猴子都相信了這套理論，並且講給每一隻新猴子聽。然後就這麼流傳下去，越傳越神奇。以至於後來摘香蕉階級的猴子都為了能摘香蕉而大打出手，這些都是Ｃ沒有想到，Ｈ沒有看到的，那時他們都已經死了。」范無病對梓琪說道，「然而，迷信就這麼誕生了。」

梓琪聽范無病講完猴子和香蕉的故事之後，忽然感覺到自己有些迷惘，要是按照范無病這麼說的，信仰和迷信其實只是一線之差，或者人們自身都不知道它是為了什麼？只是一種盲目的崇拜而已，並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一代又一代的人就如同一批又一批的猴子一樣，為了幫別人摘香蕉而前仆後繼，這都是值得的嗎？

誠如范無病的故事中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一切都是在某只看不見的手的操控之下完成的，難道說人類也不過是某些被稱之為神靈的存在的實驗品？

梓琪向范無病提出了這個問題，范無病有些猶豫，他一想到自己重生的事情，腦子裡面也有一些模糊，很難考慮清楚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搞的。

但是無論怎樣，梓琪通過范無病講的這個故事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范無病肯定是不願意乖乖地呆在籠子裡面被人當猴耍的，他要實現的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價值觀，這也就預示了一件事情，他是絕對不會被那些條條框框所羈絆的。

「那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梓琪有些動情地看著范無病問道。

男女之間的事情，往往就在跨過了最後一道鴻溝之後，就發生了質的變化，如今的梓琪雖然剛剛成年，卻也覺得自己不管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之下，跟范無病發生了關係，現在已經是范無病的女人了，或許也可能是女人之一，因此她更想知道范無病是否真的值得自己托付身心？

「傻孩子，你現在問這個，不覺得有點兒晚了嗎？」范無病聽了梓琪這話，不由得笑了起來，順手將她的頭髮給揉了揉，弄得亂蓬蓬的。

「啊，我可憐的頭髮，花了兩百多塊呢——」梓琪有些心疼地看著自己上午在台裡弄好的頭髮，倍感痛心。

如果不是她現在已經成了台裡的一線主持人，而且是最紅的那一類，光著兩百多塊就夠讓她心痛好一陣子了，畢竟現在的北方，一個普通工人每月的工資也就是三四百元而已，真是太奢侈了。

范無病笑著看了看梓琪在那裡手忙腳亂地整理頭髮，然後對她很隨意地說道，「其實我是什麼樣的人，並沒有多大關係。可是有一點你要明白，在商品經濟的社會裡，唯有利益才是決定一起的法則。對於我們每個人而言，只存在追求利益的不同方式，而不存在毫無利益的追求。搞清楚這一點之後，你就不會覺得有些人太高尚，有些人太卑賤了。」

梓琪聽了范無病的話，覺得似乎明白了什麼，可是仔細想一想，還是有些糊塗。

范無病的話，就跟他的人一樣，總是讓人霧裡看花看不清楚。

第二百六十章 老陳之野望

老陳在央視就跟廣告部的主管楚桐商量了很長時間。

目前央視已經確定了要增設三個頻道，無論是用人上還是資金扶持上、設備增添上，都需要去做很多事情，都需要用錢，用很多的錢。

這些錢要從哪裡來呢？自然是國家撥款一部分，台裡自籌一部分，台裡自籌的這部分錢，自然就是要從廣告收入中來找的，可是每年的廣告收入是有數的，用途也是早已定好的，那麼就只有寅吃卯糧，先把這些沒有弄起來的頻道的廣告時段給提前賣出去，好收回一些發展資金來。

所以，深諳央視發展內幕的老陳，對此事是洞若觀火的，他之所以肯離開央視自立門戶搞起了廣告公司，也是瞅準了此時正是自己發展宏圖的好機會，至於說家裡面紅旗要倒，不過是湊巧了而已，但是因為范無病的關係，給自己弄了一個副部級，卻是意料之外了。

官場上面講究跟紅頂白，其實商場上面也是一樣，老陳自從認識了范無病之後，就發現跟著他混在一起大有裨益，不但能給自己保證每年的廣告資金不會落空，偶爾還能給自己指點一下迷津，往往一個點子就可以讓自己獲益匪淺，至於這兩年來兩個人合作的項目，則讓老陳在台裡的地位穩固而無人可以動搖。

假如不是自己心裡面打著小算盤，想要趁著廣告業大發展的黃金時間出來賺點兒養老的錢的話，自己就是呆在台裡面養老，也是沒有一點兒問題的。

對於范無病的人品，老陳也是相當佩服的，對於朋友那是沒得說，自己不過就是提了一下要搞廣告公司的事情，他就給送來了上億的資金，兩人合夥兒都成了股東，給自己的支持是巨大的迅速的無人能及的。

每每想到這一點，老陳就覺得心裡面熱乎乎的，實在是自己這個副部級來的有點兒尷尬，而自己也沒有一個長相拿得出手的女兒什麼的，否則的話，生拖硬拽也要送到范無病的床上的。

因此他在對上楚桐這個昔日的下屬的時候，腦子裡面就轉了幾百圈兒，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能從新增的三個頻道之中分到最為賺錢的廣告時段。

楚桐對於老陳突然成立了廣告公司的事情也感到有些突然，像老陳這樣已經名利雙收的前輩，居然都免不了俗，自己卻有些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這昔日的老上級。

國內的廣告業在這幾年一直保持良好的發展勢頭，主要得益於兩次機遇。第一次是八十年代中期，伴隨經濟體制改革起步，形成的第一次發展。另外就是九十年代初期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國家對廣告業進一步放開經營，廣告業形成了第二次發展。

從發展規律來看，廣告業的進入門檻，也由以前的低起點高速度，變成了現在的高起點低速度，可以說，現在發展廣告業，沒有強大的資金來支持是絕對不行的。

老陳開起了廣告公司，不照顧是不行的，可是楚桐自己也要保證台裡面能夠籌措到足夠的資金，因此心裡面就有些躊躇，唯恐老陳提出的要求超過了自己的底線。

從大的環境來看，鄧公的南巡講話，引起了廣告業的突飛猛進，形成了多元化的廣告產業結構，國有廣告、合資廣告發展良好，大量小型廣告公司紛紛出現，形成一個高度發展、高度開放、高度競爭的市場態勢。

高度競爭之下，央視要應付的廣告商也非常之多，除非你有能力有財力拿下大蛋糕，否則你連咬一口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老陳這一次也是有備而來，別的話也不說了，直接給楚桐帶來了一張現金支票，笑瞇瞇地遞給了她。

「我的天——」楚桐雖然顧及到老陳或者能夠拉到一些贊助，資金量可能突破上千萬，但是當他看到那張支票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

她數了數支票上面的零，一共是八個，開頭的數字也不是一，而是二，兩個億的現金支票啊！她有些懷疑地看了看老陳，心想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資金支持？

老陳看出了楚桐心中的疑惑，笑瞇瞇地對她說道，「范總夠朋友，多少年的交情，自然不會讓我晚景淒涼。」

楚桐頓時恍然，心道你靠上了范無病，還用擔心什麼晚景淒涼？只怕是錢多到花不出去吧？只是范無病的出手也真夠大方的，兩個億的現金支票就這麼輕鬆地砸了出來，卻讓自己有些頭痛了。

國內的廣告業，主要是廣告代理制，也就是廣告公司在廣告經營中處於主體和核心地位，為廣告主全面代理廣告業務，向廣告主提供以市場調查為基礎、廣告策劃為主導、創意為中心、媒體發佈為手段、同時輔以其它促銷手段的全面性服務。

實行廣告代理制，可以使廣告業內部形成良性運行秩序，最大限度地發揮廣告主、廣告公司與媒體的長處。

但是自從范無病弄出一個央視的標王爭奪活動之後，情況就有點兒不一樣了。

央視不能說是廣告主題，而只能算是廣告媒介，國內最大的電視廣告媒體，現在這個國內最大的廣告媒體，公告工具突然當家做主起來了，自己搞起了廣告競拍，實際上就相當於最大限度地剝奪了廣告公司的利潤，使得原本對於廣告業主不透明的市場變得透明起來。

雖然在之後，廣告業主也需要去找專業的廣告公司來為自己設計廣告搞創意，但是無論如何，原本的高額利潤此時是不要再想了。

因此范無病的這條創意，可謂是釜底抽薪，一舉改變了國內廣告業的現狀，央視雖然因此而大大地獲益，但是眾多的廣告公司就因此而損失慘重了。

廣告是企業實現銷售的渠道與工具。沒有廣告，就沒有企業的營銷，更談不上品牌的建構，經濟就不能健康地發展。

廣告養育了大量的媒體，媒體的生存之源在廣告，尤其是一些大型媒體。媒體的發展靠的是廣告費，而不是國家劃撥的某某費用。

但是在國內，很多媒體普遍對廣告抱以一種歧視的態度，動輒就嘲弄或者批評廣告這個那個，其實就是衝著自己的飯碗吐唾沫。

央視能夠踢開廣告公司自己單干，是因為人家的壟斷地位，可以跟企業直接對話，但是一般的媒體也對廣告公司嗤之以鼻，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

老陳很清楚這個變化，他在業內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國內廣告業生存環境的變化，讓他明白一個道理，現在是冰火兩重天，既是對廣告業發展的挑戰，同時也是機遇，與國內的其他行業一樣，現在廣告業也面臨著一個突破，只有擁有強勢資金和強勢實力的大廣告公司才能夠堅持下來，吃到蛋糕，其他的小廣告公司只能是在夾縫中求生存，做一點兒小項目養家餬口，至於說飛黃騰達，那就是非常非常艱難的了。

廣告公司的贏利來源主要是廣告代理費，原先廣告代理費率一般是百分之十，但隨著競爭的加劇，出現了零代理的現象，現在大多數廣告公司改廣告代理費為服務費和一些專項費用，有些公司也提出按廣告效果來收費。

這主要是因為媒介購買公司帶來的衝擊，他們以大規模的媒體購買量大幅拉低了代理費用，使行業公認的代理費率形同虛設。媒介購買公司打擊和改變了原來的廣告公司收入結構，廣告公司不得不改收服務費以規避過低的媒體代理費用。

目前央視標王的出現，實際上應該說是一種新的廣告模式，就是強勢媒體加廣告公司的新模式，這種模式的前提是媒體必須具有絕對的壟斷地位，今天看來，只能央視才具備這個優勢，大量的地方性電視台並不具備這個實力凝聚一批廣告公司，所以這種思路可能會產生一些大的廣告集團，但是難以推廣開去。

也就是說，如果不趁現在這個機會加強跟央視的合作，將雙方捆到同一輛戰車上去，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老陳之所以能夠從范無病那裡套來這麼多的現金，固然也是因為范無病也考慮到，想要發展一家大型的廣告公司，跟央視合作就是最佳的捷徑，尤其是在現在的國內，能拿得出這麼大資金為央視墊付廣告費用的企業，實在不多，或者有一些，但是他們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老陳很明白地對楚桐說道，「小楚你知道，我跟央視是有幾十年的深厚感情的，我的後半輩子，還想以另外一種方式繼續為台裡面服務，所以才不惜厚著臉皮去籌了這麼多錢，就是想要做成這麼一件事情，你可是一定要理解我，支持我啊！」

楚桐看了看老陳臉上的光輝表情，一時之間還就信以為真了，心想畢竟是給台裡服務過幾十年的老同志了，思想覺悟就是高啊！現在台裡面新增三個頻道，自己正在發愁廣告事務千頭萬緒無法順利開展呢，老陳就來傾囊相助了，真是令人感動。

老陳的心裡面卻在想，雖然我當不成台長，可是如果能夠壟斷了央視的大多數廣告業務的話，對於自己的人生而言，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成就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無招勝有招

有了范無病給的支票撐腰，再加上老陳對於央視底線的瞭解，他沒有用多長時間就跟楚桐達成了一致意見，新增設的三個時段中，盡可能多地給老陳劃分廣告時段，同時老陳也提出了，是否可以按照范無病以前操作過的案例，在新增設的頻道之中繼續開辦幾個新欄目，以提升收視率，促進廣告收入？

對此楚桐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只是說要跟台裡的領導商量，還要看老陳提供的方案是否具備可行性才行，一些細節問題也開始在慢慢地推敲之中。

總而言之，兩個人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

范無病給梓琪講完了故事，老陳也談完了生意，就打過電話來跟他探討今天的事情。

此時范無病正摟著梓琪一塊兒在床上休息呢，接到了老陳的電話之後，兩個人就談了起來，一邊兒還順手摸一摸梓琪的嬌嫩肌膚，心道畢竟是女兒十八剛開花，嬌嫩無比似蓮花，摸起來的手感真的非常爽。

「今天談得很順利，只是對於自主欄目問題，對方還存有顧慮，所以你最好弄個成熟的方案出來，否則台裡面的領導們怕是拍不了板的，現在要借重的，依然是你范總的名號，這個可比幾億現金支票要管用多了。」老陳對范無病說道。

梓琪被范無病摸得有點兒渾身發燙，就用手將范無病的一隻手臂給抱住，不讓他亂動亂摸，然後將耳朵湊過去，聽他們在電話中講些什麼。

范無病就用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對老陳說道，「嗯，這個我有考慮過，可以辦兩個新一點兒的欄目，一個叫《星光大道》，一個就叫《開心向前衝》吧。」

「有什麼講究？」老陳一聽立刻來了興趣。

他知道范無病的主意總是天馬行空的，處處都有神來之筆，希望這兩個欄目也能夠如同以前一樣，得到良好的收視率，那樣的話，就不用擔心新增頻道的廣告費用太低了。

范無病的創意來源很簡單，從後來的節目裡面挑幾個適用於現在這個時代的活動就可以了，可以直接照搬老畢的《星光大道》過來使用，因為這個節目對於選手的綜合素質要求要高一些，門檻兒自然高，不會造成節目辦砸了的情況。

國內的人才是很有一些的，缺乏的只是將他們帶出道兒好好培養的機會而已，范無病心想自己藉著舉辦《星光大道》的機會，倒是也可以為自己的新絲路娛樂公司發掘一些選手作為後備力量的。

至於所謂的《開心向前衝》，范無病就引用了湖南台後來搞出來的《智勇大沖關》，可以花點兒錢搭設一個營區出來，不時地更換一下花樣兒，既有娛樂性，又有趣味性，而且這個節目不需要設置什麼門檻兒，什麼人都可以參加，真正是平民舞台，相信一定會受到很多人的歡迎。

至於初期有沒有人關注的問題，那就非常簡單了，自己隨便找點兒托兒過來支應上兩期，就會引起國內的收視高潮以及參與熱情了，對於這一點，范無病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范無病簡單地將兩個欄目的內容跟老陳說了說，老陳聽了以後覺得倒是挺新穎的，跟央視現在搞的這些沒有什麼娛樂性的欄目一比，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儘管現在國內的一些地方電視台也開始在搞一些競技欄目，但不過都是些歌唱類比賽而已，實在是沒有太大的花哨兒，時間一長了就難免會審美疲勞，哪裡有范無病提出來的這兩個欄目好玩？

這兩個欄目好就好在一個是比較專業的，一個是沒有門檻兒的，不論什麼樣的選手都可以找到自己發揮才能的舞台。

梓琪聽了范無病在電話裡面說的這些內容，也非常感興趣，就向范無病問道，「能不能讓我做其中一個欄目的主持人呢？聽起來很好玩的。現在總是搞《同一首歌》，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了。」

梓琪說的也是實話，因為《同一首歌》每一期都是那個樣子，出了換了個環境，換了一些歌手，換了一些觀眾之外，實在是沒有什麼推陳出新的意思，梓琪每一次說的話都差不了多少，無非就是因地制宜地加一些應景的話而已，沒有挑戰性啊。

把一個花季少女天才主持人放在這種欄目裡面，雖然提高了很多人氣，但是也沒有自己的發揮空間，時間一長，真是有些厭煩心理了。

范無病扭頭看了看梓琪，想了一下後點頭說道，「《開心向前衝》可以考慮用你，不過這個欄目適合多主持人。至於《星光大道》，估計你的年紀有點兒小了，怕是壓不住場子。」

老陳在電話裡面喊了幾聲，才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他有些懷疑地問道，「范總，你在跟誰說話呢？」

「哦，來了個電話，我正兩頭兒說呢，好了，現在掛了，我們接著說。」范無病示意梓琪不要搗亂，然後就跟老陳說道，「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別的事情？」

老陳想了一下後問道，「三個頻道的廣告資源我是拿下來了，可是這個客戶從哪裡找呢？現在開始在全國範圍內尋找廣告客戶怕是有點兒晚了。另外很多著名企業都是央視一套二套的忠實客戶，我們怕是競爭不過他們。」

老陳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萬事開頭難，萬一這第一炮沒有打響，是會弱了名頭，影響到以後的生意的，畢竟行情炒不上去的話，僅僅依靠時間的積累效應，是很難出現一個突然爆發的。

范無病想了一下就安慰道，「沒有關係，反正我旗下的公司今年的廣告投入還沒有確定下來，幾十家企業一塊兒支持，就不用擔心門前冷落車馬稀了，保證這三個頻道會是廣告收益最好的頻道。」

說來也是巧合了，正好沈盈半路殺了出來，搶了央視標王，范無病旗下的企業省了很多錢出來，現在補充道其他的三個頻道裡面，正好兒。

「這樣當然最好，有了這碗酒打底，我也可以放開手腳去發展別的客戶了。」老陳聞言大喜，對范無病說道。

這個決定其實是互利互惠的，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企業跟自己旗下的廣告公司合作，正所謂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除了給央視的一部分利潤之外，可以說是最大程度地實現了收益增值，不但可以佔用最好的廣告時段，也可以花最少的錢，反正這個過程是不透明的。

對於外界的企業而言，只要看到了新增設的三個頻道的廣告效果好，就會蜂擁而至，至於這其中的貓膩，沒有知情人指點的話，他們怎麼可能分得清楚呢？

「對了，還有一個問題——」老陳正要掛電話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麼多企業要上廣告，外界的也就算了，我們集團自己的公司的廣告，總不能馬馬虎虎地應付吧，總得拍點兒像樣兒的廣告？」

製作像樣兒點兒的廣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得需要明星，需要時間，需要資金投入，需要很好的創意，幾十家企業一塊兒上廣告，確實難度很大。

「淡定。」范無病聽出了老陳的焦慮心態，就指點道，「廣告的實質是什麼？就是為了能多賣出商品，至於格調或寓意什麼的，都是扯淡！在現在的中國，簡單、直白、清楚，就是廣告的真諦！所以，弄得簡單一些！」

「那要怎麼樣弄呢？」老陳不明白范無病的意思，於是虛心求教道。

「比如說——」范無病抓了抓耳朵，然後說道，「春都火腿腸，腸腸腸。春都火腿腸，長長長。春都火腿腸，嘗嘗嘗。春都火腿腸，常常嘗。這不就是很簡單又好記的廣告詞嗎？背景再配上兩個秀色可餐的小姑娘，多好？」

老陳聽了頓時搖頭感慨道，「范總，你真是大能，老陳我是心悅誠服！」

掛了電話之後，梓琪就有些好笑地問道，「這麼俗氣的廣告，也能叫好？」

在她看來，廣告好不好，首先得拍的唯美，有創意，有美感，有寓意，融藝術與廣告訴求為一體，否則怎麼能夠引起消費者的共鳴呢？

范無病就大搖其頭道，「這個你真的不懂。廣告跟武功一樣，到了高深之處，都是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無招勝有招！」

「無招勝有招？」梓琪頓時愣住了，她還真的沒有聽說過這種理論。

范無病點了點頭，卻是想起了後來的腦白金和恆源祥的廣告，那種直白的叫賣式廣告雖然在不停地觸犯眾怒，招致眾人的批判，但他們卻依然百折不撓，愈演愈烈。以腦白金為例，一面是受眾對廣告的惡評如潮，另一面卻是產品銷售額連續多年的直線上升。

這樣來看，單從廣告的效果來看，確實達到了廣告的效果，至於說有沒有創意，以及消費者的心理感受，誰會在乎呢？

這個，既然已經無招勝有招了，真的是沒有人會在乎的，人家只會把成功者拿來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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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不是什麼身世淒涼無依無靠的孤兒，而是江南首富的正房獨生女？

哇哈哈，穿越果然是個好東東，偶的米蟲夢這一輩子終於可以實現啦！

呃……正房只有偶一個傳人，要偶繼承家業，還要養活上上下下幾千人，更要保證在兩大朝廷並各方勢力的覬覦下生存？

救命啊，這個難度也太高了吧？

什麼？也可以找個帥帥的好老公幫忙打理家業……這個麼，貌似簡單多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認不清形勢

本來範無病第二天就要去安徽會見萬燕公司的姜總的，因為梓琪的緣故，就多停了兩天。

不過這兩天的時間裡面，他也沒有時間消停，老陳拽住了他非要弄什麼方案細則，很是讓他有些頭痛，不過幸好這只是動一動嘴皮子的事情，自然有人把一切都記錄下來，然後回去慢慢整理。

等到老陳他們把這些消化吸收之後，拿出完整的可行性方案，就可以讓范無病過目，然後作為正式的版本給央視領導審閱，等候批復了。

雖然上新欄目有些風險，央視之前也沒有這種首開先河的娛樂性節目，但是現在正趕上加深改革開放進程，想來這兩個欄目是可以順利通過的，畢竟中國的主流媒體屏幕上，已經消沉太久了，大家都需要一點兒新鮮的東西來讓自己耳目一新。

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梓琪一時半會兒是只能看不能動了，送范無病上飛機的時候，小姑娘還是有些戀戀不捨的，箇中滋味只是初嘗而已，倒是還沒有太濃烈的需求。

萬燕公司的姜總，之前是在安徽現代集團任總經理的，去年才出來搞了萬燕公司，專門研發VCD碟機技術，不過范無病見到他的時候，卻是在安徽現代電視技術研究所裡。

安徽現代電視技術研究所創建於一九八七年，是專門從事廣播電視領域的高新技術產品的開發、生產和銷售的技工貿一體化的民營研究所，是首批進入合肥國家高新區的企業，現已成為園區主要骨幹企業。

研究所主要致力於計算機及多媒體技術、數字壓縮技術和衛星傳輸技術在廣播電視領域裡的應用。一九八八年，研究所推出了MVC系列字幕圖形製作系統，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填補了當時國內高檔字幕機的空白，並以優良的性能價格比迅速進入央視，並輻射到全國各省市電視台的幾千家用戶，將佔領中國多年的日本索尼公司的產品請出了國門，引導了國內字幕機國產化的潮流。該系統獲省科技進步二等獎，並被列為國家級火炬計劃項目。

一九九三年，研究所又成功地研製出TVM—21自動播控系統，在遼寧電視台通過廣電部專家鑒定，使國內省、市級電視台的播出質量有了較大的提高。同年，又為央視特別研製成功機械手全自動播出系統APF-94M，也通過了廣電部專家鑒定。

研究所擁有配套齊全的研發、生產、銷售機構，設有軟件開發部、硬件開發部、項目部、結構設計室、生產部、品質保證部、市場部、財務部、企劃部。但是職員並不多，現有員工近百人，其中高中級科技人員不到五十人，高級研究人員二十多人人，同時也擁有科研生產場地四千多平米和現代化的流水線及測試設備。

世界上第一台VCD碟機，就是在這個研究所中誕生的。

此時的姜總，還是雄心勃勃的，向范無病展示公司的第一台VCD碟機，以及他們現在正在完善中的機型，並對未來的前景做了很樂觀的預計。

陪同范無病前來的，是范氏投資集團駐安徽分支機構的負責人何冰燕，不到三十歲的一個女人，也是集團招聘走上領導崗位的，負責領導范氏投資集團在安徽的上百名員工。

在很多年之後，人們談到萬燕公司，談論最多的不外乎是他們當初既搞開發，又生產硬件的機器、軟件的盤片，還搞產品的推廣，資金缺口太大，以致於後來精力耗盡，再也無力參與競爭。但也有一些行業內的人士說，當後來VCD的技術方案已經升級時，他們仍然頑固地堅持原有的技術方案，選擇原來的供應商，造成產品成本居高不下，而且質量不穩定，從而最終失去市場。

范無病也對於這個問題感到有些費解，自己很明顯帶來了大筆的資金想要入股，難道說他們真的沒有一點兒動心嗎？還是這位姜總對於市場估計不足，對於競爭對手的力量估計不足？

范無病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姜總回答說，「我們歡迎資金加入，不過我們要占主導權，你們的胃口太大了，不但要佔大頭，而且還要完全控股，這是我們無法接受的。」

何冰燕就有些不滿地插嘴道，「恕我直言，一下要投入三個億的資金，恐怕國內沒有幾家企業能夠有這麼大的魄力做到，怎麼可能去做小股東？」

姜總有些為難地回答道，「此中內情，比較複雜，還是有一些障礙的，倒不是我們有多麼貪心了。」

「去年的春節期間，我們把VCD的技術介紹到中國來，請廣電部、電子部的專家和國家新聞出版署、唱片公司的人士對這項技術進行評估、論證，我給他們發了一張調查表，其中有一項是，你認為這項技術有沒有必要在中國作為一項產業開拓？他們中大部分人當初基本沒有表態。」姜總回憶道，「等到八九月份，我們把樣機做出來，開展示會的時候，他們終於說，這裡面風險太大，應是一個國家的行為，不是你們這樣一個小企業可以承擔的。的確，我們的企業那時只有30多人。」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這話也對的，畢竟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一兩個億的資金砸進去，也就是剛好夠前期投入而已。

姜總接著說道，「按照我們的條件，當時可以完成它的研發，可以完成它的初期投入，但到後來，我們就發現力不從心了，從壓縮機、整機、碟片、版權都需要花錢。另外，我們還得告訴人們這是一個什麼東西。我們不僅要教育用戶、教育經銷商，而且還要教育製片商和出版社。當然，這些工作我們都能做，關鍵還是資金問題。」

「那你們為什麼還對我們的資金拒之門外呢？」范無病心裡面更奇怪了，不知道萬燕公司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裡面有一個問題——」姜總有些頭痛地回答道，「省政府是非常支持我們的，還派了一個副省長作我們項目小組的組長。等到我們的產品剛剛完善，可以推向市場上的時候，就面臨了資金問題。省裡面希望能以這個產品拿到國家的技改項目，我們一直往經貿委、科委、計委跑關係，但是由於我們這個企業是合資企業，同時還是民營企業，遇到了困難，這個技改項目一直沒有批下來。」

「光這麼等著也是不行的，商場如戰場，時間不等人，你不要說不知道別的企業都在抓緊研發你的樣機啊？也就是最多明年就能夠推出自己的產品了。你們的優勢，也就是這半年多的領先時機而已。」范無病很直接地提醒他們道。

「關鍵問題是，我們現在欠了省裡一些錢，失去了在這個問題上的自主權。」姜總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省政府一直在給我們想辦法，一方面是財政上的支持，另一方面希望省內的企業能控股。但是，省裡能一下子拿出幾千萬元的，只有極個別大企業。省外、國外倒是有許多公司都想跟我們談，要求與我們合作，但無一例外都要求控股，這裡面有荷蘭的飛利浦及日本的一些公司，還有國內的長虹。長虹不僅要求控股，而且還要求企業到四川註冊，這些條件當然都被省裡拒絕了。所以，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只能拖著了。」

原來是地方政府把持了企業，待價而沽啊！

說白了，省政府就是希望獲得國家的及該項目資金，所以用萬燕公司的前途做籌碼，押在這一寶上，即使不成功，對於省裡面也沒有多少損失，成功了，不但是省裡領導的政績，同時也可以獲得一大筆扶持資金，又可以樹立一個扶持民營企業的美譽，可謂是一舉三得。但是對於萬燕公司而言，這卻是生死存亡的一件大事，畢竟時間不等人啊。

范無病想明白之後，就意識到了這一點，萬燕公司還是想要控股權，所以才會心甘情願地上省政府這個申請國家技改項目的鉤兒，對此抱有一絲幻想。否則的話，他一個合資企業，民營企業，真的不必太關注省政府的意見的。

既然技術在自己的手裡，那麼跟誰合作不一樣？天底下可是沒有免費的午餐的。

總而言之，萬燕公司的人還是沒有看清楚形勢啊！

小企業在這種大的行業競爭面前是沒有什麼優勢的，萬燕公司最好的選擇，也就是迅速地獲得大資金的扶持，從而獲得最好的收益，而不是斤斤計較於股權的問題，畢竟這種扶持絕對不會是雷鋒式的無私幫助，有付出，就要有回報。

但是很顯然，萬燕公司的上下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僅僅是為自己現在的百分之百的市場佔有率而津津樂道沾沾自喜，這是要不得的。

畢竟這只是一種暫時的輝煌，猶如曇花一現。

第二百六十三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范無病覺得暫時是跟萬燕公司談不成什麼事情了，於是簡單地看了看公司的生產情況，就準備告辭離開。

萬燕公司的人倒是盛情挽留，說是好歹吃頓飯再走。

范無病腳下稍停，然後問了一句，「公司現在的產能，一個月能有兩千台機子嗎？」

負責生產的一位點頭回答道，「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那一年的銷售收入也就是一個億的樣子——」范無病盤算了一下後說道，「假如不進行及時擴張的話，就是到了明年年底，也收不回前提的投資來。」

姜總聽了頓時有些不高興，不過范無病說的話也是實情，就算是銷售收入都用來抵充投資，也是不可避免地要出現虧損的，畢竟生產中所採購的原材料也得算錢啊！

而且范無病的話還沒有完呢，「不過明年，各企業的碟機項目應該就都起來了。」

萬燕公司的人聽了這些話，心裡面都比較鬱悶，心說你是來談生意，還是來給我們添堵的？真是太不厚道了。

「忠言逆耳啊——」范無病看了看眾人的表情，笑著搖了搖頭道，「對了，順便再跟你們透露一個消息，北京的天利公司已經成功開發出自主知識產權的解碼板，目前已經投產了，現在他們已經正式成為我們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企業，目前我們對天利公司注資一個億，幫助擴大產品生產線和新產品的研發。」

萬燕公司的人聽了之後又是一驚，解碼板現在都是國外公司的專利技術，售價很高，可是偏偏又是離不開的重要環節，萬燕公司本身是沒有這項技術的，也是靠進口來解決，成本自然就居高不下。

可是如今范無病真的已經收購了這家開發出解碼板的天利公司的話，那形勢對於萬燕公司而言就更加嚴峻了，也就是說，他們只要找到任何一家已經開發出VCD整機組裝技術的企業合作，立刻就可以穩穩地利於不敗境地。

姜總心想，看來範無病這次肯親自過來萬燕公司，是抱著必得決心來的，他收購了解碼板製造企業，本身就已經站到了可以壟斷VCD碟機市場的制高點上。

或者，同范氏投資集團合作，才是最佳的選擇，但是想一想省政府幫助自己公司獲得國際技改項目資金扶持的許諾，姜總又有些猶豫不決了。

要麼得到一筆現金，成為新公司的二股東，要麼繼續等候不知道何時能夠落實下來的國家扶持資金，沒有第三條出路可以選擇了。

范無病看了看萬燕公司在場的一些人，竟然沒有發現有一個能夠站出來有正面應答的人，心想大概這些都是技術流吧，根本就不知道市場是怎麼來操作的，於是就又加了一句，「今年開始，國家緊縮銀根，對於很多大型投資的審核都非常嚴格了，銀行方面對於放貸問題也非常慎重，融資非常困難。至於說國家對於技改項目的扶持問題，或者會有一些，但是絕對不會投入到VCD碟機項目上來。」

「為什麼？」姜總忍不住問道。

他總覺得范無病是在危言聳聽，有點兒言過其實了，他憑什麼就可以斷言國家不會核准這個項目？畢竟這是一個前景非常廣闊的大市場，潛力無窮。

范無病笑了笑，倒是不肯再說什麼了，只是說自己會在安徽待幾天，游一遊黃山什麼的，然後才會返回上海。

等到范無病一行人走了之後，萬燕公司的一群人就開始議論開了。

「其實范氏投資集團給出的條件也算相當不錯了，三個億的投資，給我們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多的不用說，只要月產量能夠超過兩萬台，一年的功夫就可以完全收回前期投入的所有成本，並有不少盈餘了。」公司裡面的一個副總說道。

姜總看了他一眼，心道你們不需要擔心股權問題，自然是看到錢就眼開了，可是我一旦成了小股東，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還是需要跟孫總瓜分的，這怎麼可能呢？

在利益的面前，誰也不願意做出犧牲的，不管賺多賺少，萬燕公司現在是我的，可是如果接受了范氏投資集團的要求的話，那萬燕可就不姓姜，而是姓范了。

不過對於這件事情，他也不好一下子就說死了，畢竟萬燕的一半兒是姓孫，他還需要跟美國的孫總商量一下，看看他對范氏投資集團的注資意向有什麼看法？然後再決定何去何從。

只是，省裡那邊兒，也得多跑動跑動了。別真的如同范無病所言，等不到扶持的資金，那麼一旦過了明年，自己的優勢也就不復存在了，這才是最急人的。

姜總深知自己現在就如同是唐僧肉一半，誰都想咬一口，而且他們已經在咬了，那些第一批生產出來的樣機，就是自己身上的肉啊！自己能不能渡過九九八十一難，最終到西天求得真經，就看這個專項扶持資金是否能夠盡快到位了。

假如在今年秋天還等不到這筆錢的話，那麼姜總也只能想辦法跟其他大公司合作了，否則自己的公司可就真的完了，畢竟現在研發VCD整機組裝技術的可不是一家兩家企業，而是上百家企業，大部分都比自己的公司實力雄厚啊！

因此姜總就決定兩條腿走路，一邊兒去打聽國家扶持資金今年內是否可以申請到，另一方面就是跟身在美國的孫總聯繫一下，看看他對范氏投資集團入主的意向有什麼看法了。

萬燕公司的一個副總長期蹲守在北京那邊兒，每天就是往科委、經貿委和計委跑，不時地還要拉上省裡駐京辦的領導一塊兒去找關係，每逢省裡領導過來，還得花點兒錢消費，為的就是能早點兒把這個技改項目的扶持資金給申請下來。

可惜的是，錢是花了不少，但是到現在為止，技改項目能不能落戶萬燕公司，還沒有一個明確的信息，雖然公司的幾個老總都急得團團轉，眼看著各家公司都在急追猛趕，自己這邊兒卻沒有錢繼續擴大生產，真是愁死個人。

姜總跟在美國的孫總聯繫了一下，說起了范氏投資集團有意投資的事情，孫總倒是持贊同意見的，「老薑，不是我說，你們內地人的想法真的有些奇怪。假如接受了范氏投資集團的注資，那麼公司立刻就可以開始擴產，我們立刻就能夠走在行業的前面，可你非要等什麼國家撥款，那不是自己找麻煩嗎？內地的政府辦事效率，一向都比較低，你要等到什麼時候才甘心呢？」

姜總聽了之後有些默然不語，他雖然創立了萬燕公司，也開發出了VCD碟機，但是從思維上看還是技術人員的底子，實在是希望能夠獲得國家的承認，對於資本運作，更是一竅不通，否則也不會犯下這種簡單的錯誤了。

假如他的商業頭腦能有技術能力的一半的話，萬燕公司也不可能陷入這種被動的境地，更不可能白白地被一個根本不可能拿到手的扶持資金給套了兩年，最後終於使萬燕公司喪失了市場先機，成為一家被歷史淘汰的公司。

范無病倒是清閒得很，他看一下時間允許，就打算上黃山逛逛。

何冰燕心想大老闆好不容易來一趟兒安徽，自己還能怠慢了？於是就在公司裡面找了兩名年輕的女孩子，讓她們陪著范無病好好玩幾天。

起初的時候，兩個女孩子還不願意，心說人家還沒有結婚，這種時候陪老闆出去遊玩，實在很難保證不會發生些什麼事情的，就算是沒有發生事情，可是傳到了人家的嘴裡，可就不像樣子了。

何冰燕就有些好氣地說道，「人家范總也不過才十八歲而已，見過大場面的人，你們以為自己能入得了人家的法眼啊？」

「才十八歲？我們還以為是色色的中年大叔呢——」兩個女孩子大眼瞪小眼地說道。

按照她們從電視電影和生活中得到的經驗，一般能夠做到大集團老闆的人，基本上不是七老八十了，就是大腹便便的禿頂中年人，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年輕的大老闆？

一個女孩子就說道，「呀，才十八歲哦，那肯定還沒有結婚喲。」

「沒結婚也輪不到你們，人家都有了未婚妻了，姚溪沈家的女孩子。」何冰燕對兩個女孩子說道。

「姚溪沈家哦，那是很有錢了——」一個女孩子有些向外地說道。

「前一段兒時間，央視的標王孔府宴酒，就是沈家那個女孩子收購的企業，你說人家有沒有錢？」何冰燕對兩人說道，「本來老闆準備出手競拍標王的，可是他未婚妻突然殺了出來，弄得他有點兒手忙腳亂的，只好把這個標王給讓出來了，公司的廣告策略因此還做了一定的調整。」

「哦，好厲害——」兩個女孩子聽了都是猛吐舌頭，顯然是佩服得不得了。

不過范無病卻沒有領這個人情，他帶著幾個保鏢直接上黃山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開山迎鳳，關門拔毛

徐霞客曾言，登黃山天下無山。這話雖然有點兒過了，但是也足以說明黃山之奇秀，高山仰止，對於名山險峰，人們更多的還是敬畏之情。

黃山景色很美，到了黃山之後，范無病更欣賞的卻是黃山的文化氛圍。

黃山所在之地古稱徽州，在此基礎上形成的徽派文化，其底蘊豐富，內涵深廣。

一生癡絕處，無夢到徽州。

天下名山僧佔多，但是黃山卻是自然風景區，是國內名山中不多見的寺院極少的地方。境內群峰參天，山丘屏列，嶺谷交錯，波流清沏，溪水迥環，到處清榮峻茂，水秀山靈。

范無病帶了十個保鏢，都是孔武有力之徒，這次也算是帶著他們一塊兒來放鬆的，因此倒也沒有帶多少東西，除了必備的食物飲水之外，就帶了些裝著充氣帳篷等用具的行囊，也沒有找導遊，只是在山下找了一個非常精明的當地中年人，帶著自己一行人上山。

一個保鏢就有些奇怪地問道，「老闆，為什麼不找專業的導遊呢？」

「專業的導遊比較麻煩，招惹不得。」范無病笑著搖頭說道。

充作導遊的中年人就立刻附和道，「是啊，是啊。他們除了帶你們去買一些紀念品，就是在門票上坑你們，還不如我們這些當地人用起來方便，范先生給我兩千塊呢，保證讓你們過得很愉快。」

到黃山觀景，有三處必須去看，玉屏樓前的迎客松、散花塢裡的夢筆生花，以及平天槓西的飛來石。剩下的時間最好時是在光明頂縱覽黃山雲海，任憑你去想像，去幻想和夢想，會有一種忘我的境界。

黃山這裡曾經居住著山越的先民，山越是百越中的一支。在春秋戰國時期，這裡先屬吳，吳亡屬越，越亡屬楚。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實行郡縣制，黃山為會稽郡屬地。南朝時開始設置新安郡，黃山所在的徽州古稱新安，宋代徽宗宣和三年詔改為徽州。

清康熙六年安徽建省的時候，就是摘取安慶、徽州二府首字作為省名的。

黃山位於皖浙贛三省結合部，群山環抱。古代徽州歷來有山深不偏遠，地少士商多之說。每當中原戰亂之秋，這裡就成了藏龍臥虎之地，它既是亂世的世外桃源，又是治世的人才寶庫。

古徽州文風昌盛，教育發達，十家之村，不廢誦讀，因此歷史上以才入仕、以文垂世者，燦若繁星。連科三殿撰，十里四翰林，父子宰相，四世一品者並不少見。

到了索道口，臨時充作導遊的中年人招呼著買了門票和索道票，然後就在等待區開始排隊，由於雲谷索道是舊式的單獨一輛大車可坐五十人，等一班車就要十分鐘，害人不淺。

索幸現在不是旅遊高峰期，過了二十分鐘終於上了索道，隨著高度的上升，黃山峻峭的山體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岩石上點綴著或黃或紅的植物，一派美麗的秋色。

「以前總以為黃山只有綠色的松樹，倒是從來沒想到黃山可以如此地秀麗。」范無病看了之後不由得說了一句。

中年人就回答道，「那要看老闆你是什麼時候來了，一年四季，總是有些不同的。」

范無病他們走的是北海—飛來石—光明頂小環線，但是正好遇上山裡有很大的霧，山谷裡白茫茫的一片，人說黃山一年當中有兩百天有霧，看來的確是這樣，還好山道兩旁色彩斑斕的秋色彌補了一些我們的遺憾。

登上光明頂，看到有一片天空是淡藍色的，便想等一下是否可以看到日落，然後一眨眼又是陰雲一片了。

「怪不得人說黃山的天氣是很難預料的，看到雲海和日出日落全要憑運氣。」一名保鏢也有些感慨地說道。

范無病回答道，「黃山號稱是上帝的盆景，你以為那麼容易就讓你欣賞到全貌啊？」

走到了前面的時候，卻有一夥兒人在那裡拉拉扯扯地吵鬧著。

眾人剛好也該休息一下了，於是就駐足圍觀，看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是導遊跟遊客在爭吵。

遊客是兩小夫妻，從深圳過來的，交完黃山二日游的團費後，就被拉到了山上一個偏僻的飯館。導遊挨個兒收錢，然後扔下十幾個遊客在山裡瞎轉。

過一線天時，小夫妻倆走的是不同的道。妻子和導遊走的一個道，丈夫先上到鰲魚嘴，等了一會，結果導遊和其他團友都上來了，卻沒有看見妻子，他很焦急。

過了好久，妻子才有了回應。她說她實在太累了，一點力氣都沒有，腳也不聽使喚了。到了光明頂，導遊也沒有介紹景點，只催我們趕緊拍照。

從光明頂到了預定的飯店，一問總台小姐，說沒有這個團。在知情人指點下，找到了他們的團，正在一個招待所裡面，就跟集中營一樣，地下室算一樓，地面算二樓，兩層樓每間房裡密密麻麻放滿了高低床，大概有好幾百個床位，共用地下室一個公共衛生間。

導遊解釋說，沒有辦法，黃山就是這麼牛，你不來，有人來。

他跟妻子和兩個朋友報名吃團餐，結果導遊說非得帶上他，否則不給他們團餐待遇。他妻子一賭氣不吃了，她說寧可吃泡麵也不能便宜了導遊。而他的兩個朋友不信邪，撇下導遊自己點菜，要了一份白菜，一份蘿蔔，一份豆腐共花了一百八。

據說這就是遊客不讓導遊蹭飯吃的下場。

一群人在那裡吵吵嚷嚷的，范無病他們聽得也很撇嘴，旁邊兒就有很多遊客都說黃山這裡就是這樣了，所謂山好水美人太壞。在黃山這樣的旅行社和這樣的導遊也很普遍，他們住的賓館也存在非常嚴重的消防隱患，衛生條件很差，廁所裡放飲用水，導遊根本不管遊客。

范無病的保鏢們聽了頓時都是一頭冷汗，對范無病說道，「老闆，還是你英明，知道這些導遊靠不住啊！幸虧我們帶了吃的喝的，還有帳篷，再加上這位老哥做嚮導，比跟團強多了！」

那沖作導遊的中年人也點頭說道，「是啊，是啊。這年頭兒，人心不古了。」

這時候，那個妻子就跟導遊要求賠償損失，否則就不支付剩下的費用。

導遊頓時破口大罵，說他們不要臉，沒有錢就不要出來玩，並威脅他們說今天不給錢，休想離開黃山。不一會兒，旅行社的司機來了，他和導遊搶走了小夫妻的行李，並搶走那個妻子手中的火車票，妻子不要命了似地從他們手中搶火車票，票搶回來了，可右手的大拇指指甲被從根部折斷，鮮血頓時染紅了整個大拇指。

又過了一會兒，警察被叫過來了，看了這個情景也無可奈何，讓他們先把錢給導遊，回去以後再向有關部門投訴。

警察顯然是偏幫的，這些地頭蛇們，他們也惹不起的，遊客什麼的有什麼打緊？

小夫妻倆最後也是沒有辦法了，那導遊和司機雖然那妻子沒有辦法，可是揪住了丈夫不放，最後那妻子瘋了一樣抓住他們又抓又咬，還是解救不出來。

范無病的一個保鏢實在看不下去了，對范無病說道，「老闆，我實在忍不住了。」

范無病看了這副情景，也覺得義憤填膺，不過他自持身份，不好跟這些普通人爭鬥，聽了保鏢的話後，就點頭說道，「嗯，不錯。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你自由活動吧！」

那保鏢得到了范無病的首肯，立刻就將行李交給了別人，然後走到了那黑心導遊的身後，一巴掌就把他給扇出了五米開外，躺在了地上，然後又是一抓，捏住了那個司機的脖子，啪啪地扇了十幾個耳光，然後一腳把他給踹了出去，鼻血就飆了出來。

圍觀的遊客們一見這個情況，頓時紛紛鼓掌叫好，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至於那個警察，此時就跑到一邊兒去了，一邊兒跑還一邊兒說，「靠，老天有眼！總算是讓他們遇上硬茬兒了！活該！」

兩小夫妻見狀，也衝了上來對著那黑心導遊狠狠地踹了幾腳。然後謝過了保鏢，這才拿著自己的行李下山去了。

被打的那兩個傢伙還想要阻止的，不過保鏢往那裡一站，就絕了他們的念頭，看著對方的高大強壯身材，他們估計再來四五個人也是招架不住的，只能縮在那裡呆著。

有保鏢就對范無病說道，「上山的時候都挺好的，怎麼一到了山上就變味兒了？好像不是酒店，而是黑店！不是導遊，而是匪徒！這麼一來，誰還會喜歡再來這裡啊？」

范無病就搖頭說道，「這個就叫作開山迎鳳，關門拔毛，先把你們騙上來，再慢慢地宰殺一番。至於說回頭客什麼的，根本就不在人家的考慮之內，中國十幾億人，頭回客就足夠人家慢慢地宰殺了，你還想著上二回當啊？」

經這麼一鬧，范無病遊山的心情也被破壞殆盡，而且他的電話也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卻是何冰燕打過來的，她跟范無病說，萬燕公司的姜總急著要聯繫范無病。

「哦？」范無病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心道他是不是終於想通了？

民營公司想要獲得政府投入，那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有燕欲來歸

促使萬燕公司改變態度的是一次偶然的會面，萬燕公司的那位副總不經意地遇到了以前的高中同學，此時已經在計委裡面身居重要職位，雖然還算不上領導，可是接觸的內幕卻是普通人所無法企及的。

得知萬燕公司想要獲得政府扶持資金的想法之後，他那位老同學就把他拉到了一旁，小生說道，「我勸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這個主意是誰出的我不知道，可是從一開始就不切實際。」

「為什麼？省裡面對我們的扶持力度很大的，還有財政支持——」副總感到有些不解。

他那老同學拉著他說道，「沒錯兒，你們省裡面是扶持了，那是他們想要政績，想要通過你們來獲得中央的資金，先不說這個資金能不能申請下來，就是申請下來了，也難說有多少能夠到你們的頭上，這個可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為什麼？」副總還是有些不理解。

「為什麼，為什麼，你十萬個為什麼啊？！」他那同學有些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說白了，你們的企業性質是非公有制企業，這還不夠嗎？！我勸你們還是想一想別的辦法吧，就是民間融資，也比苦等這個技改項目要現實得多！話就到這兒，可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啊！」

副總聽了這番話，覺得不能夠等閒視之，於是就趕回了安徽總部，跟姜總匯報了一下這個情況，公司的高層們都比較撓頭，不知道這事兒該怎麼處理？

「及該項目如果實在申請不下來，那就看看銀行是不是能夠給我們貸款？」有一位副總提示道，「以我們現在的情況，兩個億的貸款，一年半就可以還掉，還不會影響到我們的擴產。這麼大的利潤，相信應該有銀行願意做這個生意。」

姜總搖了搖頭道，「你是抓生產的，對這裡面的事情摸不清楚。」

現在的銀行都是國有的，對於國有企業的貸款問題，條件可以放得寬鬆一些，反正錢都是國家的，即使收不回來，也沒有什麼風險，那叫作肉爛在鍋裡。

可是要對萬燕公司這樣的非公有制企業貸款的話，就需要慎重了，畢竟這裡面的風險太大了，錢少一點兒還行，幾百萬的一千萬的，銀行撐得住，可是要是說上億的貸款幾個億的貸款放出去，就非常困難了，沒有人願意承擔這麼大的責任，這麼大的風險。

國內的VCD碟機行業，現在依然還壟斷在萬燕公司的手中，但是銀行也是有自己的調研機構的，他們不可能不看到繁華之後的巨大風險，更不可能不看到國內外虎視眈眈的眾多企業，都在積極備戰，隨時準備衝出來在萬燕公司一手打造出來的VCD市場這塊兒大蛋糕上面狠狠地咬上一大口。

不論是國外也好，國內也好，對於競爭最激烈的家電行業，說白了，整個就是一場市場消耗戰，推廣、降價、廣告、技術、升級、品牌、服務、網絡，等等等等，都是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的。

「不行的話，就只有從民間融資了，可是這條路也不好走啊。」姜總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痛地說道。

安徽一帶的民間融資渠道，還是有一些的，畢竟當年徽商通行天下，雖然經過了建國幾十年後的消磨，沒有了當年的輝煌，但是流落到海外的資金卻非常多，此時改革開放了，很多人又捲土重來了，倒是不愁找不到聯繫的途徑。

「不接觸一下怎麼能夠知道好不好走呢？」公司的財務總管就說道，「我倒是認識一些民間資本的代理人，先跟他們接觸一下，看看條件怎麼樣，然後再決定是不是值得跟他們融資。」

姜總點了點頭，「我們現在也要多方撒網，只要一網有魚就值了。」

不過其他的幾位副總就深表憂慮，因為大家都在這個地方，對於民間融資的渠道也瞭解一些，實際上，這些人就跟放高利貸的差不多，你怎麼可能期望他們給出比較滿意的條件呢？人家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融資，可是要求得最大的回報的。

幾方面的接觸之下，萬燕公司的人就發現局面很難打開。

首先就是，民間資本的利息太高了，居然是四分利，也就是說一千萬的融資，每年的利息就要四百八十萬之多，真夠狠的。

其次，他們的融資也是有限額的，不要說上億的資金，就是上了兩千萬的融資都很少見，上億資金的規模，他們還運作不起來，雖然萬燕公司口口聲聲說自己兩年之內就可以連本帶息還清，但是他們是不敢輕易相信的。

現在萬燕公司所面臨的危局，連銀行都清楚，怎麼能夠瞞過他們這些消息極其靈通的業內人士？畢竟萬燕公司的那一攤東西，抵押起來也不值什麼錢啊！

但是民間資本對於整個萬燕公司還是比較有興趣的，就開出了整體收購萬燕公司，願意為此支付六千萬元的條件。

「做夢！」姜總算是被氣著了，破口大罵道，「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遠遠不止六千萬！」

當初自己光是投資就超過一千七百萬美金了，投入的廣告費用也超過了兩千萬，六千萬，六千萬能幹什麼？

四下裡轉了一圈兒，萬燕公司的人重新坐下來的時候，就發覺了一件事情，論起自己接觸的這些機構也好，民間資本也好，國家機關也好，實力最強的也就是能夠提供幾千萬貸款而已，遠遠達不到自己擴張所需要的資金數額，現在唯一有資金有能力有意願來做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跟自己親自接觸過的范氏投資集團了。

於是姜總就跟范氏投資集團的安徽分公司經理何冰燕取得了聯繫，約請范無病共商大事。

何冰燕見到萬燕公司的人放低了姿態，固然是非常高興的，畢竟她知道范無病對於收購萬燕公司的事情非常上心，這一次如果能夠談成的話，安徽分公司就有了監管的權力，地位也會水漲船高，因此就趕緊聯繫范無病。

范無病收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就沒有在黃山停留，本來就被那些黑導遊和黑酒店的事情弄得興趣缺缺，現在有了正事兒要忙，自然就是在第一時間內打道回府，次日就回到了合肥，約見萬燕公司的高層。

何冰燕陪著范無病，第二次來到萬燕公司的總部。

「老闆，萬燕公司的姜總，思想轉變很快啊？」何冰燕跟坐在車裡面的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透過車子窗戶向外看去，發現合肥的街頭上非常熱鬧，但是建築和交通情況卻趕不上其他的省會城市那麼有新鮮感和活力，心中不由得想到，看來雖然安徽儘管出了個小崗村，打響了農村改革的第一槍，可是就整體而言，發展還是相對滯後一些的。

一九七八年，安徽鳳陽縣小崗村十八戶農民冒著可能會殺頭的風險按下紅手印，掀開了中國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拉開了中國農村改革開放的序幕，改革開放的發源地從江淮大地率先開始。

斗轉星移，日月穿梭，轉眼間改革開放了將近十六年了，安徽的經濟發展如何了呢？與安徽鄰近的江蘇浙江的經濟又是怎樣的呢？中部六省的經濟比較又是怎樣的呢？

江蘇省國民生產總值是安徽省的三點五倍，人均GDP是安徽省的三倍。浙江省國民生產總值是安徽省的二點五倍，人均GDP是安徽省的三點四倍。安徽省能源資源比江浙兩省多，但是從這些數字來看，安徽跟江蘇浙江比起來差距卻是如此之大！

幾千年來，安徽不僅產生出老子、莊子、管仲、曹操、華佗這樣名流千古的道德思想家、軍事家、政治家、著名醫學家，還產生出如包公、朱元璋、李鴻章、陳獨秀、胡適等這樣歷史名人，更有紅頂商人胡雪巖為代表的徽商，曾經在明清時期創造出無徽不成鎮達三百年之久的徽州商人。

作為華東六省一市一份子的安徽現在為何還是這麼貧困呢？改革開放都十六年了，在最接近中國最富裕最具活力的長三角經濟區，安徽還有一二十個國家級貧困縣。在中國經濟百強縣中，安徽連一個縣的名額都沒有。

九二南巡之後，浦東開始大開發，江蘇就向全省提出了上海開發浦東，江蘇也要迅速制定發展外向型經濟規劃。浙江則要求全省人民認識開發浦東的重要性，提出加快建設滬杭高速公路，盡快使浙江的開發區與浦東連結。

就連遠一些的重慶和武漢也意識上海浦東開發對沿長江流域的重要性，先後提出呼應上海浦東開發。而面對江蘇浙江兩省全力對接浦東開發和其他省市意識到沿長江流域的重要性，此時的安徽沿江流域卻是沉默寡言的旁觀者。

安徽一直構造所謂的合肥經濟圈和沿淮經濟帶。正因為經濟發展戰略上的畫地為牢和故步自封，致使沿長江流域在上個世紀改革開放的關鍵起步階段八十年代成為決策上的空白，沿江幾個城市的經濟發展遠遠趕不上同一流域的蘇南地區。

馬鞍山和銅陵有所發展，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它們是資源性城市，面對八十年代毗鄰的蘇南模式和九十年代的上海浦東開發及浙江模式，相鄰的皖江流域卻無動於衷。

在省內多年來制定的發展規劃上，合肥一直被確定為發展中心。但是事實上合肥作為政治文化中心，如果一味為經濟龍頭而造血似的大力投資、擴張，其效益比是非常差的。省會不一定是經濟中心，這在全國很多省份已經有了先例。

范無病想著這些問題，看著外面的情景，忽然生出了不少的感觸，怪不得中國家電業好不容易出了萬燕這個一個異數，最終還失敗了，正所謂人傑而地不靈啊，假如姜總是在上海發展的話，這事兒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周折了。

無論如此，不管今天談成什麼樣子，自己總得拉他一把，不為別的，就當時為了這一方水土六千萬的老百姓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懇談

「擾了范總的遊興，真是不好意思。」姜總聽說了范無病正在遊覽黃山，卻是沒有想到他這麼快就趕了回來。

從范無病表現出來的這種態度上來看，姜總覺得范氏投資集團對於萬燕公司還是非常在意的，否則不可能是大老闆親自出來來談這件事情，而且來了兩次，尤其是這次正值他遊覽黃山期間，居然掉頭返回了合肥來見他，實屬不易。

關於范氏投資集團的事情，他已經向身在美國的孫總打聽過，也跟國內的一些商界人物交流過，都說這是一家規模非常龐大的集團，旗下的各種企業無一不是最賺錢的行業翹楚，尤其值得稱道的，就是公司的老闆范無病，居然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

因此孫總認為，能讓范無病看上的企業，那就是有前途的，但是如果范總棄你而去的話，那也就說明你們的企業沒有了價值了。

基於這一點認識，姜總這一次會見范無病，就顯得認真很多了，也將自己公司的高層們喊了一屋子過來，大家圍在了會議室的圓桌周圍，一起討論關於范氏投資集團對萬燕公司的收購計劃是否可行。

但是對於范無病巴巴地趕過來，姜總他們還是有些自得的。這一點，范無病當然是看得很清楚，於是他有些懊惱地說道，「別提了，就算不是姜總找我，我也在黃山呆不下去了。」

眾人都覺得好奇，於是忙問其緣故。

范無病就將自己在黃山上的所見所謂給眾人說了一遍，然後才說道，「總而言之，雖然我沒有吃虧，也不可能吃虧，但是看到了這種事情，心裡面還是非常彆扭。正所謂一品黃山，天高雲淡，嗯，總而言之黃山的風光是天下無雙的，我們也是慕名乘興而來，誰知道就遇到了這種待遇，無奈只好鬱鬱而歸了。」

眾人聽了，原來是這個緣故，才導致范無病回來的，頓時都有些尷尬，心道黃山上的那些導遊們也真是的，服務態度好一點兒會死啊？弄得名聲臭了，以後還有人願意不遠千里地前來觀光嗎？

就算人家願意來黃山，那也是衝著風物來的，沒準兒以後都組織自助游了，看你們還靠什麼吃飯？

姜總覺得有些鬱悶，於是就說道，「唉，這個，也不好說啊。這種黑心導遊，什麼地方都有的，只不過剛好讓你們給碰上了而已。下一次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再去一趟兒，對那裡我是比較熟悉的，比那些導遊強多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那就多謝姜總的美意了。」

這麼一說，會議室裡面倒是也沒有剛才的緊張氣氛了，於是大家開始討論收購的問題。

姜總對范無病說道，「不瞞范總，這幾天我通過各種關係，瞭解了一下情況，省內對我們的支持雖然很大，但是國家的技改項目扶持資金怕是比較困難的，估計一年之內都無法落地，我們公司內部高層們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要兩條腿走路，希望可以從范總這裡融資。」

「融資是必由之路，國家的技改項目扶持資金才能有多少錢？就算是這筆錢在一段兒時間之後落地，到了萬燕公司的頭上，可是覬覦這筆錢的人又有多少？」范無病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的問題，「不是我常懷小人之心，實在是這種事情見得多了，也就難免會疑心生暗鬼，不得不防。」

姜總聽了范無病這話，眉頭微微皺起，覺得有點兒不中聽，但是仔細想一想，再結合自己這一段兒時間以來跑前跑後的經歷，也不能不承認，范無病說的這些可能性都是客觀存在的，按照省裡面現在的狀況，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范總的話，似乎是有點兒杞人憂天了吧？」一位副總見自己老總的氣勢被奪，便在旁質疑道，「以我個人而言，是很難相信省裡面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本來我也不相信，不過去黃山轉了一圈兒，又在合肥附近轉了轉，心裡面就有些不踏實了。」范無病微微一笑道，「不說別的，只看這些年來安徽的經濟發展和整體經濟佈局，就知道依靠省政府實在是有些不太可靠。」

「何以見得？」姜總有些不服氣地問道。

范無病看了看會議室裡面，正好掛了一張安徽省行政區劃圖，就走了過去，指著圖給大家解說道，「皖江是安徽的龍脈，不僅基礎好，而且開放性高，發展空間廣大。縱觀沿江的任何一個省份，都是以沿江經濟帶為主，比如江蘇的蘇南，湖南的長株潭，湖北的武漢、宜昌，江西九江，重慶等等，哪個不是圍繞著長江做文章？長江流域，江蘇的沿江早已形成一個蘇錫常城市帶，湖北的武漢、枝城、黃石發展也非常迅猛，惟獨安徽段經濟卻大面積塌陷，即使以發展最好的蕪湖而論，一直在提的長江大橋還沒有得以建設，大大落後於九江長江大橋的建設。可以說，皖江流域的經濟建設幾近空白，長江的黃金水道未能充分發揮作用，皖江不富，安徽何以騰飛？這些大面上的東西都沒有落實，我怎麼能夠相信他們是在作為的？」

范無病講得很到位，顯然是對於整個安徽及長三角流域的經濟發展做了充分瞭解的，因此這一番話講出來之後，包括姜總在內，大家都集體失聲了。

倒是何冰燕感到非常振奮，心道范總果然是氣勢磅礡，不出聲則已，一出聲就讓他們無言以對，果然是大人物，行事謀定而後動，完全不給對方留出一點兒餘地來。

范無病見將眾人都給震住了，就接著說道，「古人說見微知著，從細微處就可以看出大問題，可是現在安徽的問題，都是擺在明面兒上的，我們還用考慮細節處嗎？不錯，安徽是有一些不錯的品牌，比如說中國十大名茶中安徽佔了三個，但至今沒有人去保護和包裝這些品牌。美菱、榮事達、揚子這些品牌都曾聲名鶴起，但現在早被其他家電品牌超越。明光酒、古井貢、口子酒等歷史名酒雖在開發，但還是沒能成為大品牌，在全國的影響力和市場份額都不夠大。作為農業大省的安徽，似乎在綠色食品開發方面還沒有品牌創新意識。不是我說，你們雖然開發出了好產品，但是在我看來，也只是開發出來而已，因為你們根本就不懂得市場運作和資金運作，而省裡面給的幫助也只是一句話，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看看吧，你們覺得這樣下去會有前途嗎？」

「那我們有什麼辦法？」姜總此時也被說得提不起精神來了，「難道說讓我們搬出安徽去啊？」

范無病搖搖頭道，「現在搬出去，不是埋汰人嗎？對於VCD碟機這種項目而言，主要還是拼人力資本，在安徽這樣的經濟欠發達地區建廠，倒是比較省錢的。」

姜總等人本來準備了很多要求范無病放寬條件增加投入的話，可是到了這會兒，忽然覺得都說不出來了，後來姜總歎了口氣道，「希望范總掌控公司大權之後，可以繼續支持我們研發新產品，把民族家電產業的大旗扛下去。雖然我們在VCD碟機項目上吃了虧，但是我們現在除了在想辦法擴大生產之外，還在進行新產品的研發，目前已經有了眉目，希望范總你能夠理解。」

范無病聞言大喜，姜總說這話，顯然就是已經默認了自己入主萬燕公司了，一旦自己掌控了萬燕公司的大權，同天利公司一道，軟硬件項目就算是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裡面了，怎麼能不高興呢？VCD碟機的半壁江山就可以創造一個龐大的家電企業，現在自己掌控的將是VCD碟機的整個江山啊！

姜總他們的擔心，范無病是可以理解的，作為一批從技術人才發展起來的公司高層管理者，他們的長處就是研發，而不是做市場，不是搞資本運作，但是當自己的公司被外來戶主導之後，他們也擔心投資商光顧著賺錢，而不肯繼續投入資金來開發新項目。

畢竟，搞技術研發是非常費錢的，這一點只從萬燕公司研發VCD碟機的項目中所耗費的資金量，就可以看出個端倪來，姜總他們在這個問題上面還是持有一定程度的懷疑的。

范無病向眾人鄭重承諾道，「在這個問題上，我可以保證，每年對於產品研發的投入，不少於年銷售額的百分之二十，如果這個投入仍然達不到要求，差額部分由我自己來掏腰包，不需要動用公司的錢。」

這話一說出來，眾人都是一驚，接著就有些感動了，大概一直以來遇到的投資商都是唯利是圖，只想著怎麼從公司圈錢的，從來沒有人敢於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可是對於技術研發人員的最大支持啊！

姜總點頭說道，「有范總這份心意，萬燕今後就姓范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石破天也驚

既然雙方都已經達成了共識，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最後范無病還是做出了一定的讓步，將投資增加到了三億八千萬人民幣，倒是佔據的股份增加到了百分之八十。

大家對於這個結果都表示比較滿意，因為范無病答應了姜總負責產品的研發工作，並將研發人員的團隊人數放鬆到一百人左右，任由姜總等技術人員去自行招募。

要知道萬燕公司最初研發VCD碟機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幾個人，後來也就是三十多個人而已，現在突然要擴招三倍多，眾人都感到非常興奮，感覺跟著范總走，希望是大大的。

他們也通過各種渠道瞭解過，知道范總對於科研這一塊兒是非常看重的，因此都認為這次是投對了老闆，可以安下心來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了。

對與范無病而言，多投入幾千萬實在不是大事兒，最重要的是他的股權又增加了百分之五，雖然只是小小的百分之五，但是國內的龐大市場對於完全佔領了主導權的新萬燕公司而言，百分之五就可能意味著每年幾個億級別的資金規模，這是非常了不得的。

對於省政府那邊兒，姜總還有一些擔心，擔心他們會出面來阻止這一次的收購行動，但是在范氏投資集團準備入住萬燕的消息通過一些渠道傳出來之後，省裡面倒是一直沒有出現什麼反對的意見，直到雙方準備召開記者招待會正式簽約並發佈新產品樣品的時候，省政府的人找上了新萬燕公司。

「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不跟省裡面說一聲呢？」來的是一個省政府的副秘書長，說話言辭之間有些不悅。

此時姜總等原公司的高層們選擇了集體失語，在記者招待會之前統統去了上海，而記者招待會也選擇在上海召開，對外的宣傳是擴大影響力，上海的媒體要比合肥多，而且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條件，就是現在范氏投資集團的總部就在上海，而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也回到了上海，已經邀請了很多商界大人物參加記者招待會。

因此留守公司的工作人員除了非常熱情地接待這位副秘書長之外，就是一個勁兒地解釋，「我們大老闆是美國回來的，辦事一向是天馬行空，而且我們公司是民營企業，有些路數跟國企不大一樣，老闆的話就是天啊！」

這位的話就講得很清楚了，誰給我開工資，我就聽誰的話。

副秘書長過來，也就是表達一下省裡面的不滿的，聽了對方這話，也感到有些無趣，心道自己不知道得罪了誰，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偏偏讓自己過來做了，真是鬱悶已極。

「至少省裡面還給你們扶持了幾百萬的資金，怎麼就把我們給拋到一邊兒了呢？」副秘書長覺得在關鍵時刻，很有必要指出這一點來。

不能說省裡面不對你們進行扶持吧，我們還是做了很多事情的，也給了錢啊！

那位接待的工作人員就訝然說道，「啊，省裡面還給了錢嗎？我是新來的，真不知道這麼一回事兒，我先打電話問一下領導。」

他裝模作樣地打電話問了以後，就有些歉然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確實是有這回事兒的，我們新老闆也瞭解到了這個情況，對於省裡的扶持感到非常感激，同時也做出了決定，省裡面的扶持資金，新公司會雙倍返還，以示我們的敬意，以及對省裡面大力扶持民營企業的謝意。」

副秘書長一聽這話，頓時滿腔怒火，心道你們這倒是過河拆橋啊！這不是說要踢開省裡面自己單干了嗎？！做人怎麼能夠這樣啊？！

不過他也不仔細想一想，他們前前後後也就是給萬燕免了幾百萬的稅收而已，還打著爭取國家技改項目資金的名義，裹挾著萬燕公司去為了一個成功幾率非常小的事情，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真是有點兒不厚道了。

雙方話不投機半句多，副秘書長目的已經達到了，就打道回府。

回到了省裡面之後，就跟領導們把這話一講，幾個人都覺得萬燕公司有些過於猖狂了，現在這麼做，純粹就是不把領導放在眼裡面嘛。

就在眾人商量著該怎麼樣收拾他們一下的時候，有一位經常跑北京的就開始發表意見了，「各位，萬燕公司自然沒有什麼後台背景，可是范氏投資集團不一樣。不說范無病本身就跟高層領導們的私交甚篤，就是他父親范亨，也是正部級的高官，現在流傳的小道兒消息，說是近期之內，他很有可能補選進中央委員呢！這種人，我們為了幾百萬的事情，惹他做什麼？再說了，人家不是把投進去的錢給加倍奉還了嗎？」

不過也有人表示了不同的意見，「錢是小事兒，省裡領導的威信將置於何地？這麼放過他們是絕對不行的，我覺得，還是要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讓他們明白，不是有了錢，就可以做成事情的！」

省裡面眾人的意見就很不統一了，不過最後還是有人拿了大主意，說既然還是留在了省裡，那麼只要企業成功了，稅收還是不會跑掉的，如果現在對他們指手畫腳甚至是進行有意打壓的話，那就算是把人得罪光了，不但投資商不高興，原來的技術人才也會流失掉，對於省裡面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這樣一來，才算是壓住了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意見。

范無病就不知道這些事情了，實際上他也不在乎這些事情，對於他而言，這些事情都是拿不到檯面上的，自己在蘇杭開辦了大型的高科技企業，早就有了這方面的經驗，如今的VCD碟機項目只不過是技術含量中等水平而已，怎麼可能限制得住他的思維？

范氏投資集團收購萬燕公司的事情一經媒體曝光之後，就在國內外引起了軒然大波。

雖然因為萬燕公司沒有申請VCD碟機專利技術的緣故，VCD碟機組裝基本上是透明的沒有限制的，但是這裡面畢竟還是有一定的技術含量的，就是破解萬燕公司的樣品機，也需要一些時間來進行消化吸收，然後設計出滿足社會需求的VCD碟機產品來。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國內外公司都有很多，而且他們也都在這個項目上投入了一定的人力物力，此時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在半中間，一經投入了不少錢，眼看就快要出成果了。

結果范無病的橫插一腿，立刻讓這些企業感到了嚴重的危機感。

范氏投資集團實在是太嚇人了，沒有哪一個企業敢於藐視他們，同樣也沒有任何一個企業願意放棄眼看就要到口的肥肉，因此大家都憋著一股勁兒，要盡早地將自己的碟機項目上馬，同新萬燕公司在市場上面一爭高下，看一看誰才是真的英雄。

中間的時候，范無病回到了學校報到，新的一個學期又開始了。

在學校裡面出現還不到三天時間，范無病就又一次消失了，氣得新來的班主任有些抓狂，直到這個學生應該被開除出去才能解恨，可惜這種想法也就是說說而已，系裡面不可能答應這種事情，學校更不可能答應這種事情，甚至是如果學校會做出這種決定的話，上層也要進行干預。

這就是所謂的名人效應了，只要你在某個方面成為頂尖人物之後，身上就只會出現光環，而不會出現瑕疵了，就算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妥，也會被認為是大人物的個性的，換句話說，原始人拉的便便，那也是考古的重要依據！

九月九日的時候，范無病選定的日子，范氏投資集團跟萬燕公司的收購計劃正式公佈，范氏投資集團向萬燕公司注資三點八億元人民幣，獲取新萬燕公司的百分之八十的股權，收購之後的新公司將在國慶節之前推出新一代的VCD碟機產品。

這個消息讓當時對萬燕公司抱有收購幻想的很多企業都扼腕歎息，他們很清楚萬燕公司一直沒有發展起來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他們也知道應該趁著萬燕公司資金困難的機會進行收購，可是終究他們的決心不過堅定，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但是很多人也覺得，三點八億的注資，似乎有點兒太多了，范氏投資集團一向以準確把握投資機會而著稱，卻沒有想到這一次會對碟機項目下這麼大的賭注，難道他們就不擔心這個生意會遭遇失敗嗎？

雖然大家都有些懷疑，但是這一段兒的時間裡，很多萬燕公司第一批VCD碟機的用戶們，就發現了一個非常好的消息，市面上突然出現了一些包裝精美的VCD碟片，一盒雙碟，只需要三十元左右，真是便宜大了！

更讓人震驚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在國慶節的時候，萬燕公司推出了大量的VCD碟機上市，並且做出了降價酬賓的決定，五千三百元的VCD碟機直降一千多元，標價三千八百八十八！

那些還在研發VCD碟機項目的企業們，頓時感到了無比肉疼，他們都沒有想到萬燕公司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畢竟他們現在是百分之百的壟斷啊！

這種降價對於大家的研發熱情的打擊是很大的，有一多半的企業決定終止了研發，剩下的一小半企業，對於研發的態度也變得不那麼堅定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人各有志

其實擴大生產線這種事情，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無非就是關係到錢的問題，范無病在收購萬燕公司之前，就吩咐公司高層對萬燕公司擴產所需物資做了一個詳盡的調查，並且已經落實到了具體實施階段，因此在雙方正式決定併購之後，這個行動就已經在開展了。

到了國慶節期間，經過一個月的建設，部分生產線已經投入了使用，目前月產量已經突破了一萬台，而且正在向年產六十萬台的規模繼續努力之中。

之前萬燕公司的解碼板，主要是從C-Cube微系統公司進口，數量並不是很多，畢竟每個月兩千台的數量，就算是成本上了兩千元，也只是四百多萬的樣子，更何況，那東西根本就沒有這麼貴。

但是現在因為天利公司的緣故，解碼板做到了自產自銷，成本就出現了驟然下降，不過范無病認為，跟C-Cube微系統公司的合作也不應該減弱，畢竟這是一家在數字視頻壓縮、傳輸、解壓縮技術方面很有成就的半導體方案供應商。

C-Cube成立於一九八八年，一直致力於視頻數字化的發展研究，公司連續三年來被公認為全球MPEG數字半導體產品首位供應商。由於公司在數字音視頻領域取得的成就，已經獲得了娛樂工業最高獎艾美獎的提名。

在後來的幾年之中，公司設計、開發了許多重要的數字視頻應用IC，其中包括VCD、DVD、數字電纜機頂盒、衛星直播機頂盒、可紀錄DVD、數字VHS、基於硬盤驅動的數字視頻錄像機（DVR）、視頻產品、WEB動態視頻、廣播視頻等。

因此對於范無病而言，抓住C-Cube，跟其建立較為密切的聯繫，是大有必要的。

姜總跟C-Cube的關係要熟悉一些，范無病委託他跟C-Cube的孫總好好交流一下，明言現在天利公司正在提供價格低廉的解碼板，希望雙方能夠在這個問題上取得必要的諒解。

對於天利公司這麼快就研發出了解碼板技術，C-Cube是感到有些吃驚的，在瞭解到天利公司的技術基礎和研究方向之後，C-Cube方面提出了一個建議，就是合作成立一家新的研究機構，共同在視頻數字化方面進行努力。

對此，范無病是懷著比較積極的態度的，他甚至動過念頭，想要收購C-Cube公司，雖然現在C-Cube的規模比較小一些，員工只有幾百人，但是他們的發展勢頭是好的，以後的成就現在就可以看出個端倪來。

收購C-Cube公司，大概有一億美金就可以搞定，但是其中牽涉到的一些問題卻需要費些功夫，因此范無病就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助手戴維斯，去跟C-Cube公司高層進行協商，希望可以藉著談合作的機會促成此事。

在新聞發佈會之後，范無病單獨會見了一位來自福建的客人。

公司的大部分高管和員工們，都沒有見過這位客人，對方只是一個身材不高，樣子有點兒平庸，挺著一個腐敗的肚子的中年人，看上去總是滿臉的笑容，似乎很容易親近的樣子。

「無病老弟，多年不見了啊！」中年胖子笑瞇瞇地張開雙臂，對著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也是有些感慨地說道，「邱兄，真是一別近十年啊！今日相見，實屬不易！」

來客正是邱保華，前一段兒時間，范無病曾經跟王世漢提過關於光碟盜版的事情，王世漢覺得生產容易，銷售太麻煩，所以就給他介紹了邱保華，兩個人一拍即合，已經開始了初步的合作。

這一次藉著范無病上海召開記者招待會的機會，名流雲集，訪客眾多，邱保華也趁機來到了上海，一方面拜會范無病，敘敘舊，一方面就是要跟王世漢具體商議關於加強合作，把國內的光碟市場徹底壟斷，做出一些必要的決斷。

「在福建呆了兩年，也沒有遇上什麼好東西，就是弄了些茶葉，留著慢慢喝吧。」邱保華拍了拍隨身帶過來的一個紙包，大概有兩斤重的樣子，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的鼻子嗅了嗅，便覺得那茶葉的氣味兒芬芳，不同於普通的名茶，便有些驚訝地問道，「莫非是武夷山的極品大紅袍？這東西可是難得的很哪！」

大紅袍長於九龍窠石壁之中部，山谷兩旁巖壁高聳，日照較短，氣溫變化不大，尤其巧妙者，在巖壁上有一條狹長的石罅，匯秀潤的甘泉與苔蘚石銹於茶地，因土壤肥沃生存於這一環境下的大紅袍茶樹，得天獨厚的雨露滋潤芽壯葉厚，鮮葉原料之優良，當成自然。

傳說古時，有一窮秀才上京趕考，路過武夷山時病倒，幸被天心廟老方丈看見，泡了一碗茶給他喝，病就好了。後來秀才中了狀元，回到了九龍窠去看那茶樹，但見峭壁上長著三株高大的茶樹，枝葉繁茂，吐著一簇簇嫩芽，在陽光下閃著紫紅色的光澤，煞是可愛。

在狀元要求之下，老方丈采制了一盒茶葉進貢皇上，正遇皇后腹痛臥床不起，即獻茶讓皇后服下，果然茶到病除。皇帝大喜，便將一件大紅袍交給狀元，讓他代表自己去武夷山封賞，將皇上賜的紅袍披在茶樹上，以示皇恩。

後來，這三株茶樹就被叫作大紅袍了。

邱保華對范無病解釋道，「這可不是那三棵樹上的茶葉，不過也是同一座山上的，比較難得了，有空兒慢慢去品吧。」

范無病道謝之後，就跟邱保華說道，「早些年間，你弄那個文物走私，我還覺得有些不穩妥，不過看你現在的樣子，混的也非常愜意，是不是已經不沾手那個了？」

邱保華笑道，「你老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個營生風險太大了，回報雖然不錯，但是哪裡有我現在做的事情利潤高？早就不做那些事情了。」

「你老哥現在搞些什麼生意？」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搞的東西比較雜，汽油柴油什麼的，電器也搞一些。」邱保華有些含糊地說道。

嗯，在福建那裡，搞些汽油柴油？范無病聽了之後頓時就有所覺悟，有些詫異地看著邱保華說道，「你們在搞走私啊？」

邱保華聳了聳肩膀回答道，「我們以前也是在搞走私嘛，現在不過是有了針對性較強的品種而已。」

「那東西的風險更大，你自己小心吧。」范無病提醒道。

走私這事情，國家的打擊一直是非常嚴厲的。福建是最早改革開放的省份之一，國門打開，便有一些不法分子與境外走私集團相勾結，大搞走私販私。

八十年代初期，在廣東實施打擊走私活動後，港澳走私船便北移到福建海面，連江縣東沙島海面的走私船大小不一，有幾噸、幾十噸甚至千噸以上，有時達200多艘，陸上形成晉江深滬、福清龍田、長樂金峰、連江琯頭等多個大型的走私貨據點，許多外省市的人也紛紛到這些地方搶購走私貨。

最盛時期，長樂金峰每天進出購買走私貨的汽車達三千多輛，採購人員達五萬多人，猖獗程度可見一斑。走私者在將手錶、電視機、收錄機、化纖布走私進口的同時，又將大量黃金、白銀、文物、名貴中藥材等物品走私出境。再加上少數意志薄弱的幹部也被開放潮和經濟潮沖得東倒西歪，走上以權謀私、貪贓枉法的不歸路，這些保護傘更加助長了走私販私的囂張氣焰。

九十年代的走私已不同於八十年代的小打小鬧，需要通關、運輸、倉儲、銷售、付匯、開一系列增值稅發票、獲得一系列合法身份證明等等全套程序。因此走私分子要想辦成這事兒，就必須千方百計地打開通道，走好關係。

「早就走通了關係，問題不大。」邱保華笑著回答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這事兒，跟盜版光碟的興致可不一樣，盜版光碟影響的是版權所有者，而走私影響的是國家稅收。朱老闆可是強勢得很，小心他抓了你們的典型，有後台固然是好的，不過如果後台都被人家給搬倒了的話，你們還有什麼好日子可過？我勸你還是早點兒摘出來，好好地搞盜版事業吧！」

「那還不都是違法的事情嘛，有什麼區別的？」邱保華不以為然地搖頭道。

「當然不一樣了！」范無病立刻反駁道，「盜版的利潤也是幾十倍的，但是盜版商被抓住了，也就是沒收東西，罰金幾萬而已，如果是走私犯被抓住了，這麼輕鬆能放出來嗎？」

邱保華想了想，然後對范無病說道，「你是一番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現在涉足已深，早就不可能走出這個泥潭了。現在也就是希望可以多賺些錢，給兒女們謀個好出路而已。嗯，他們，現在都已經出國留學了，如果沒有什麼必要，我是不打算讓他們回來了。」

范無病歎了一口氣道，「算了，人各有志，不談這個事情了，晚上請你吃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先養肥了再說

晚上的時候，范無病跟公司的高管們，請邱保華和他的秘書在錦江飯店吃飯。

酒過三巡之後，邱保華就對范無病說道，「你看我的秘書怎麼樣？」

范無病斜眼掃了一下，就發現邱保華帶過來的兩個女秘書都是一副風騷入骨的樣子，眼波流轉之間盡顯媚態，再加上衣著也是精心選擇過的，看上去確實很有誘惑力。

「看上去模樣兒還行，就不知道素質怎麼樣了？」范無病點評道。

邱保華笑著問道，「有興趣嗎？要不要親自試一試？」

范無病哈哈一笑，立刻拒絕道，「我可沒有那嗜好。再說了，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權勢，什麼樣的女孩子找不來，怎麼可能動你老哥的人？」

邱保華就撇嘴道，「哪裡是我的人，也就是歸我指揮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面有人罩著，老哥我就是給在台前跑腿兒的小人物而已。」

范無病也很好奇邱保華背後的人，不過這事兒是禁忌，他也不願意多問，假如不知道的話，會少很多麻煩，一旦知道了，是非也就多起來了。

大巧不工，大智若愚，聰明人的最大聰明，不是他在眾人面前能夠表現出有多麼聰明，而是在於他是不是會裝傻，只有那種扮豬吃老虎的人才叫聰明人，而那種把內褲穿著外面飛來飛去的傢伙，實際上只是眾人攻擊的靶子而已。

而他也明白，邱保華的後台是有軍方背景的，這可是個大麻煩，雖然說自己跟軍方的關係密切，而且跟上層的高級將領們關係都不錯，可是自己跟以前的那些軍方元老們就扯不上什麼關係了，按照一般的常識，邱保華的後台應該是這些人的關係，所以在新老軍方將領所代表的利益關係面前，一旦起了衝突，自己就無從選擇了。

於是范無病就沉吟了一下說道，「你老哥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如果邱保華不是有什麼事情藏在心裡面的話，大可不必帶這麼兩個妖艷的女秘書過來的，這也不是他的風格，因此范無病斷定，邱保華此行並不只是為了跟王世漢商量盜版的事情，而是還帶著附加任務的。

果然，邱保華就對范無病說道，「確實有點兒事兒要跟老弟你說說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你知道，福建那邊兒這些年來的走私問題一直比較嚴重。」邱保華對范無病說道，「不過國家對那邊兒的打擊也比較嚴重，這些年來，栽了跟斗的人很是不少的。現在很多人走私發了財，有錢有地位了，就想要洗白了身子。我有個朋友，知道老弟你跟上層的關係不錯，尤其是跟朱老闆的關係不錯，所以就想要請你幫忙，花上一筆錢，疏通一個人大或者政協裡面的位置。」

范無病聽了頓時有些發愣道，「不是吧？你讓我去疏通朱老闆？怎麼可能？！你走一走其他人的關係或者差不多，但是想要走他的路子就有點兒南轅北轍了，你們難道不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鐵面嗎？」

朱老闆為人耿直也就不提了，只是他長期主持國家的經濟工作，深知走私對於國家經濟造成的嚴重危害，對於走私行為自然是深惡痛絕，又怎麼可能為走私分子開脫，讓他們混進人大或者政協裡面去？

范無病真是覺得邱保華的朋友大概是昏了頭了，或者說是在當地已經猖獗到了極點，無人能治，所以才會狂妄到連朱老闆的權威都敢於挑戰了。

這是真正的不自量力啊！范無病不禁搖了搖頭，覺得這人實在是不聰明。

邱保華是明白人，但是對此也有些無可奈何，「我跟你的意見一樣，只不過人家聽不進去，既然是托了人帶話兒，那麼咱們就幫幫忙算了，反正對你而言也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范無病端起了酒杯，跟邱保華碰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小口，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你們這些玩走私的，膽子就是大！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樣跟朱老闆提起這事兒——」

「呵呵，成與不成，那是兩說了。只要你肯給朱老闆遞話，兄弟就非常感激了。」邱保華陪著笑對范無病說道。

兩個人吃吃喝喝地聊了一陣子，散席之後邱保華就留下了他那朋友的資料，跟范無病告辭，然後去找王世漢研究盜版光碟的發售問題去了。

范無病拿起了邱保華朋友的資料，只是略微地翻看了一下，便有些苦笑，心想原來真是這傢伙，沒想到他現在就挺有錢了，而且還挺有想法的。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領導，摸錯了廟門。

雖然說，人大和政協都是非常神聖的部門，代表廣大人民群眾行使權力的機構，但是也不能夠排除有極少數的隱藏較深的壞分子混進革命的隊伍中去，給這兩個機構抹黑，在地方的人大和政協機構中，這種現象就時有發生，因此一些不法分子就看中了這一點，花錢來給自己買一個人大代表或者政協委員的身份，用來充當保護傘。

但是范無病也清楚，既然人家都托上門兒了，那麼自己最好也就是提上一提，省得人家說自己沒有出力，至於說朱老闆是什麼意見，那就是跟自己無關了。

范無病看了看資料，然後就撥通了朱老闆的電話。

朱老闆接起了范無病的電話之後，開口就對范無病說道，「我正念叨你呢，沒想到你就打電話過來了，是不是被我念叨的耳朵癢癢了？」

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奇怪，「您老人家日理萬機，怎麼會有時間念叨我？」

朱老闆就笑著回答道，「你吞併了萬燕公司，擋了有些人的財路，有人告你的狀呢。」

哦，原來如此。

范無病心想，大概是省裡面的有些人對於自己購併了萬燕公司，還是有些耿耿於懷，不過他們也不想一想，為了一己之私，就耽誤了一家本來可以大有可為的企業發展的機會，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

官場固然不是什麼好地方，需要妥協的犧牲的背棄的東西也很多，但是你拿著別人的利益作犧牲，那就太不厚道了，范無病一向是非常鄙視這種做法的，尤其是奸計不得逞的情況下還要繼續給人身上潑髒水，那就更加可惡了。

「唉，為什麼有些人的官本位思想就這麼嚴重呢？」范無病有些懊惱地說道。

朱老闆就說道，「那也沒有什麼，不過就是發發牢騷而已。我們還是希望萬燕公司能夠在你的領導下，成為國內家電產業的一面旗幟的，對於那些不正確的思想，我是嚴厲地批評了的，你放心好了。國內現在要深入改革開發，最重要的就是改變思想觀念問題，現在我們的有些幹部還不能夠適應這一切，還需要繼續進行思想改造，這是需要一個比較長的時間的。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范無病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這事兒說起來有點兒慚愧。其實我也是幫人帶個話兒，有人希望捐些錢做點兒善事，可是又比較羨慕人家進了政協的那些人，就是這個樣子了。」

朱老闆聽了這話，立刻就明白了范無病的意思，考慮了一下之後便說道，「如果說確實是為地方上做出了一定貢獻的進步人士，當地政協就可以積極發展嘛，如果全國政協認為可以發展的，自然就會給他發出邀請，這事兒不該找我嘛。不過，那人是什麼來頭兒，居然把你都給搬出來了？」

范無病就將那人的名字給朱老闆說了一下。

朱老闆聽了之後，沉吟了一陣子，然後對范無病說道，「這個人我是聽說過的，他是靠走私起家的，既然托你過來問話了，那我也不放做一表態。積極發展合法的商業，我們是歡迎的，依法納稅是保障國家經濟健康發展的必要條件，走私是絕對不行的。你帶話給他，如果他肯將這幾年偷稅漏稅所欠下的稅款給補繳了，我可以考慮見一見他。」

范無病心道果然如此，其實朱老闆給他的條件已經很優待了，都沒有提到利息和滯納金的問題，假如他真的有意洗白了，只需要繳納差不多的稅款，就可以從此脫離不光彩的過去，專心在正當行業中繼續發展。

要知道在這些年中，因為很多事情都是在探索中解決的，也就很難保證那一批先富起來的人中，是否都可以身家清白，這也就是所謂的資本的原罪。

朱老闆的態度，可以說是非常寬容了。

范無病盤算了一下，就對朱老闆說道，「我估計他不肯這麼幹的，那基本上就把他的身家都給挖空了。」

「不答應也無所謂，那就先這樣好了。」朱老闆回答道。

所謂的先這樣好了是什麼意思？范無病琢磨了一下，大概是對方的身家還不足以讓朱老闆親自出手吧？這種大老鼠，一定是要先養肥了再殺的。

第二百七十章 針鋒相對

「跟我出去走動走動如何？」朱老闆最後在電話裡面問道。

「哦？」范無病感到一愣，不知道朱老闆是什麼意思。

仔細一問才知道，原來朱老闆準備去訪問日本，要帶一個經濟考察團過去的，裡面少不了帶一些商界的大腕兒們，於是就想起了范無病。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想我是有時間的。」范無病有些謹慎地回答道。

他當然是有時間了，現在剛開學不久，功課什麼的，其實也不怎麼繁重，畢竟已經是大三了，基礎課都學完了，專業課其實卡得不是很緊，再說范無病又有作弊利器在手裡，怎麼可能會擔心這邊兒有問題？

能跟上朱老闆出去轉一轉，在一般人看來那是相當風光的，不過在范無病這種級數的商界大鱷看來，那就是純粹的賣人情了，畢竟自己出去除了給朱老闆壯行色之外，起不到什麼實際的作用，自己的生意，大部分都是動一動腦子，然後安排手下們去操作的。

現在能值得范無病親自出手操作的項目，已經非常非常少了。

「那你最近幾天等我的電話好了，很快就要出發了。」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便一口答應下來。

雖然朱老闆只是說了這麼一句，但是范無病就必須得針對這事兒做一些準備了，因此他就回到公司總部安排了一下最近一段兒時間的日程，然後給身在日本的武陟小機打了個電話，跟他說自己這幾天很有可能去日本，讓他做好接待活動。

武陟小機自然是喜出望外，同時他也非常高興地告訴范無病，現在安插在日本公司的員工們，已經可以完全地掌握所有的製造技術了，而掌握核心技術的一些工程師們此時在自己的潛移默化之下，也願意到中國來看一看，長期定居下來。

對此，范無病是感到非常高興的，畢竟在國內組建一條汽車生產線的話，生產成本就可以降下來很多，不論是出口也好，在國內市場上銷售也好，都是具有很大的優勢的。

「這事兒要仔細籌劃好，我會派一些人過來支援你的行動。」范無病對武陟小機吩咐道，「不過你也要小心自己的安全問題，不要出了岔子，我給你的那些保鏢們，用得還順手嗎？」

當初為了保證武陟小機在日本的安全問題，范無病是動用了自己為數不多的海豹保鏢們的，一共給了他六個人，還有在國內招聘的特種部隊退役成員十人，可以說是很強大的陣容了。

「非常非常好，我很感動。」武陟小機對於范無病對自己的關懷，還是非常感動的。

他自結識范無病以來，受了很大的益處，又多次承蒙救命之恩，深感無以為報，因此范無病讓他去日本主持汽車生產線，準備將那個汽車研究所以及生產線全部搬回大陸建廠，他也義無反顧地答應了下來。

可以說，在范無病的這些手下中，武陟小機的忠誠度不比王氏三兄弟低。

至於那些美國人們，范無病就覺得，他們完全就是在豐厚的利益的影響下團結到一起的，假如自己的商業帝國真的出現了什麼不可逆轉的崩潰徵兆的話，一定會是樹倒猢猻散，這些外國猢猻們肯定是跑得最快的。

但是范無病也不能有什麼奢求了，畢竟人家都是為了求財團結到自己范氏投資集團的旗幟底下的，又不是把命賣給了自己，所以他在用人政策上面，就是區分對待的，什麼地方應該用什麼樣的人，都是有講究的。

這一次去日本，他就帶了自己最信得過的幾個保鏢，雖然是跟著代表團一塊兒走，可是自己的身邊沒有保鏢翻譯什麼的，也說不過去吧？

至於翻譯，范無病本來是要武陟小機給他找一兩個的，可是武陟小機就斷然決定了，親自充當范無病的翻譯，他這一段時間除了考慮如何將最完整的工廠給轉移到大陸之外，就沒有什麼別的大事情，因此他是有時間來陪著范無病訪問的。

朱老闆也沒有讓范無病等多久，兩天之後代表團就成行了。

上海這邊兒也有十幾個人同去，因此在飛機之上，范無病就見到了不少的熟人，這些人看到范無病之後，都熱情地過來打招呼，弄得空中小姐不住地提出抗議，表示在飛行當中，大家最好是不要隨意走動的。

飛機在東京的機場降落之後，地面上就有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過來迎接了。

但是在其中有一部分人最為顯眼，就是以武陟小機為首的范氏汽車工廠的員工們，大約有五十多人，舉著熱烈歡迎范董事長來訪的標語和彩色小旗子，在哪裡賣力地搖動著，看上去非常搶鏡頭。

范無病深信，國內的跟團記者自然是不會胡亂拍攝的，但是國外的媒體記者們一定會注意到這個問題，用攝像機忠實地記錄下來這個場面的。

畢竟，歡迎朱老闆的隊伍也就是百人左右，那個聲勢不會比歡迎自己的隊伍強大多少，從熱情上來看，雙方算是各有千秋了。因為范無病的歡迎隊伍中既有中國人，又有日本人，看上去影響力更大一些。而歡迎朱老闆的隊伍當中，主要就是使館人員及留學生們了。

自然，代表日本政府和一些友好團體的代表們，媒體記者們，還是比較多的，大概有三四百人，都在機場上等候著。

在熱鬧的歡迎儀式和簡單的致辭之後，朱老闆及隨行人員和代表團成員們就到了賓館休息，接下來的幾天當中，根據日方的安排以及自己的要求，在各地進行訪問和調研，主要是對日本國內的一些經濟實體進行查訪取經的，也計劃在之後談幾個較大的合作項目。

一連三天之後，參觀的差不多了，他們就被迎到了記者招待會現場，準備在離開日本之前，對媒體發表這一次日本之旅的意見。

因為已經有很久沒有中國的高層訪日，因此這一次的記者招待會吸引了很多媒體的記者，同時舉辦方也居心叵測地安排了許多形形色色的民眾，準備在記者招待會上給朱老闆一個下馬威。

記者招待會沒有開多久，就進入了普通民眾提問階段。

這個時侯，一個長得有點兒像蒼井空的年輕女子站起來問道，「昨天我家中被賊偷了，有人說是中國人幹的，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朱老闆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臉微微地朝著一邊兒扭了扭，然後毫不客氣地回答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桔生淮南則為桔，桔生淮北則為枳。中華民族是知書達理的民族，人民勤勞、善良，在華夏大地創造出了璀璨的中華文明，貴國的先民早在唐朝就曾經拜謁過中華帝國，學習過禮儀和文化。但我想在經歷了幾千年的洗禮以後，貴國在禮儀上已經遺忘了許多，以至於生長於禮儀之幫的中國人民，來到貴國就有可能迷失本心。我記得戰國時晏子出使楚國，曾經說齊國人可以在故園安居樂業，而到楚國卻成為盜賊，原因僅在於民風問題。因此我建議貴國的政府應該致力於民眾道德禮儀的培養，只有環境好了，才可以杜絕偷盜，才可以從根本上防止貴國人民忘記禮儀廉恥。」

那女的討了個沒趣兒，坐了下去，這個時侯一個個子矮小的老頭兒又站了起來，長得有點兒像豬頭小隊長，他問道，「我們很多日本人認為南京大屠殺根本沒有發生過，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在日本，談論南京大屠殺是一個禁忌話題，右翼勢力占主導地位的日本政府連教科書都修改了一次又一次，自然是不容許眾人討論這種問題的。因此很多年輕的日本人，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過南京大屠殺這種事情，至於侵華戰爭，也被美化成了解放戰爭。

朱老闆看了老頭兒一眼，正色道，「這是掩耳盜鈴。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首先你的邏輯是錯誤的。歷史是事實，是不能改變的，不是貴國人民認為沒有發生，就沒有發生。歷史就是歷史，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任何掩耳盜鈴的企圖都是徒然的。如果我說大多數的中國人都認為日本其實是中華民族的後裔，日本民族起源於我國宋朝的一個賣燒餅的武大郎遺孀的後裔，我想貴國政府、貴國人民，和您本人也會覺得這是一件非常荒謬的事情吧？」

後來又有人抱怨地問道，「你們中國人何時才會停止反覆要求我們日本人就戰爭問題向中國道歉？」

這個問題時朱老闆毫不妥協地說道，「日本從未在正式的文件中向中國人民道歉，而不是我們反覆要求日本人道歉。中國人民是不會忘記歷史的，因為忘記歷史就意味這背叛。」

整個實況轉播都很壓抑，朱老闆受到了眾多充滿敵意的提問，一直到一個日本年輕女性提問氣氛才有所緩和，這位女士問，「您最喜歡的歌是什麼，能不能給我們演唱一下？」

這個問題應該是沒有什麼政治傾向的，不過朱老闆唄問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問題，心裡面自然也有些不痛快的，於是就回答道，「我最喜歡的是國歌，如果我唱你們都得起立。」

范無病坐在下面，看著朱老闆在眾人的圍攻之下，毫不慌亂針鋒相對地頂回了各種歪理邪說，心裡面不由得充滿了敬佩，這個樣子，才算得上是大國風範啊。

第二百七十一章 范無病的汽車工業

中日之間的關係一直非常複雜，而且日本政府當中的右翼勢力始終都影響著整個政府的運作，因此兩國之間的關係時好時壞，既有八十年代初期的鄧公訪日時的蜜月期，也有後來日本隨著西方反華勢力一起對中國進行封鎖的敵視期。

總的來說，改革開放初期，進入中國大陸投資的日本企業很多，出資建設的項目也很多，但是現在隨著國際社會重新開始對中國大陸市場重視起來，日資在大陸投資中所佔有的比例就小多了，而反華情緒跟反日情緒也是伴隨而生的。

在日本右翼勢力重新抬頭的情況下，國內的反日情緒也異常高漲，尤其是釣魚島等一些島礁的歸屬問題，更是惹得口水不斷，日方對於釣魚島等島礁的賊心不死，令國內的高層們非常惱火兒。

這一次朱老闆帶著大型的商務考察團訪日，一方面是要加強經濟合作，另一方面也是要打壓一下日本國內的右翼勢力囂張氣焰，省得他們老是對中國進行歪曲和攻擊。從這兩方面來看，此行還是比較成功的，日本國內的媒體對於朱老闆此行的評價還是比較高的，對於商界的影響也比較大，一些大型的企業也在考慮重新向大陸市場投放更多的技術和發展資金。

朱老闆在這邊兒是不能多待的，因此兩天之後，就返回了國內，而商務考察團的成員們，有一部分隨著朱老闆回到國內，另一部分就留在了東京，進行深入的考察。

范無病因為要跟武陟小機商量關於將汽車研究所搬遷回國內的事情，就留了下來，而一同留在日本的許多商務考察團成員們，對於久仰大名的范無病，自然是早有接納之心的，因此這幾天的時間裡面，就有很多的名流過來拜訪，請他吃飯。

范無病對於這些飯局，倒是來者不拒，加強同國內商界人物的聯繫，也是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而且，他也有意識地將武陟小機介紹給眾人，這也是為了自己的汽車將來進入國內市場之後，可以擁有更多的生意上的合作者。

關於汽車工業回到國內之後的定位問題，范無病也曾經認真地考慮過，覺得高價位和低價位應該同時並舉，既要滿足現在的具有消費能力的富人階層的需求，製造一些豪華配置的高端轎車，同時又要生產一些可以讓中等收入者用得起的地段轎車，這樣的話，才能樹立起全面發展的市場戰略。

考慮到國內的消費觀念問題，范無病覺得，就目前而言，還是要現行生產高端轎車，雖然銷量並不一定會很多，可是利潤就很高，也可以打造出一個成功的品牌來。

只要公司的知名度打響之後，再推出一個低端轎車系列，走低價策略，那麼進入市場時所遭遇的阻力就會非常非常小了。

國內的汽車業開放之初，政府也是一番苦心，以市場換技術，讓中國的汽車業快點長大。但是十年過去，人們痛苦地發現，市場是被瓜分得差不多了，技術卻沒換回來。中國轎車市場增長率非常高，但今年轎車市場上超過九成的份額屬於合資企業生產的洋品牌，中國的自主品牌則不到一成。

針對這個問題，有人也說過，說我們進入了「引進－落後－再引進－再落後」的惡性循環。更有不少國外的汽車大亨直言不諱地說，合資企業裡的中方合作夥伴，對實際經營和管理的貢獻幾乎為零，換言之，中國人在汽車業中只是充當苦力和推銷員的作用。

外國人的這話也算是忠言逆耳，話糙理不糙。人家提供產品和專門技術，我們提供低成本勞動力和銷售渠道，事實就是如此。

在合資企業中，中外雙方的股權都是百分之五十，但是外方擁有從產品、技術、管理到銷售網絡、售後服務等諸多方面的話語權和控制權，中方則沒有。為什麼會這樣呢？就是因為中國人掌握不了核心技術，在家用轎車市場上沒有核心技術。

通用、福特等跨國公司一年的研發費用高達數十億美元，而中國絕大多數的汽車企業研發費用不足銷售額的百分之二。

針對這種情況，關於合資的爭論一直在延續，主張合資者說，合資公司不會長期存在，這只是一種過渡性安排。再忍耐二十年年寂寞，二十年年之後我們就把該學的東西學到手了，有了生產能力自然就有自己的品牌了。但是，很多汽車企業的老總們承認，過去他們在轎車自主產品研發方面幾乎是空白。

對此范無病是憂心忡忡的，既然過去的十年內沒有學到任何的東西，那麼誰又能夠保證今後的十年內就能夠學到東西呢？外國人對於自己的看家本領，顯然是密不外發的，不可能平白地送給中國人。

在目前來看，價格問題仍是中國汽車市場的主要敲門磚。這是轎車企業需要解決的第一個難題，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只要能打破國內的價格壟斷，國內的低端轎車市場就會出現一次井噴。但由於這其中的變數較多，不是某一個普通的企業能夠完全解決好的，尤其是沒有自主知識產權的企業能夠解決的。

國家對於汽車行業的扶持力度也是比較大的，通過掌握和運用最先進的科技成果，增加對特殊市場的佔有率，這是解決當前問題的重要途徑。

范無病在早些時候同武陟小機的交談之中，早已經為他們擬定了重點研究方向，目標就是解決國內的出租用車。

眾所周知，在中國，出租車使用條件的苛刻性為世界之最。一般私家用車一年在兩萬公里左右，這僅僅相當於出租車一兩個月的行駛里程，加之中國城市交通道路的擁堵，道路質量較差，坑窪路、泥土路隨處可見，出租車轉向開關、剎車、鳴笛頻繁動作，這些在很多國外轎車的原產地是無法想像的。

因此國外的很多轎車企業在進入中國市場之後，首先要解決的第一個難題，就是要對自己的轎車進行一系列改造。不僅要研究新型的萬向節、壽命更長的傳動軸，還要使車輪定位更加準確，以保證轎車具有更好的抓地性。

武陟小機對此倒是胸有成竹的，因為他在中國待的時間夠久，腦子也比較靈活，知道中國市場上需要什麼樣的轎車，因此在日本的生產基地內所採取的一系列決策，都是針對這方面進行的。

范無病領了二十幾個在商務考察團中認識的朋友，在武陟小機的陪同下，視察了自己的轎車工廠，以及實驗室。當他們一起走進公司的發動機試驗室，就看到一字排開的幾個試驗室，試驗室內發動機轟鳴著，試驗室外接著微機設備，自動記錄著試驗中每一個變化。

試驗室主任告訴范無病等人，這裡正在做著模擬出租車低速、輕載功況、連續高速功況試驗。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研究人員們表示了親切的慰問，並示意武陟小機應該為他們做出一些適當的獎勵，以鼓舞大家的幹勁兒。

走到了一位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面前，范無病停了下來，想要跟他聊上幾句，顯示一下老闆與員工之間的融洽關係。

誰知道當范無病拍了拍那名員工的後背，將他叫起來之後，就發現這位居然是中國人，還衝著他笑了笑。

「范總，我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你了，一直跟在朱老闆的後面。」這位員工笑著說道。

范無病有些意外地問道，「你是去年來到日本的嗎？」

「去年十月份，由總部派過來的，現在跟著技師們一起在攻取自動變速器方面的難關。」這位員工對范無病說道，「這個實驗室裡面，有我們六名中國技師，都發揮了比較重要的作用，新的自動變速器已經有了雛形，現在要花一段兒時間來測試定型，相信很快就能夠達成心願了。」

范無病聽了這話感到很高興，畢竟能夠在技術方面取得一些成就了，這其中自己國家的員工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其實中國人所缺乏的只是底層的一些技術而已，至於說到改進技術方面，顯然是非常拿手的。

那幾名員工拿了一個自動變速器的樣本來給范無病看，讓他瞭解這東西是如何運作的，范無病津津有味地聽著他們在那裡講解演示，覺得挺有趣兒的，雖然他也聽不懂那些專業術語，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怎麼運作的，但是就那麼聽著，也是一種享受，畢竟這是屬於自己的企業所研發出來的新技術，將來是要用在自己產的轎車上面的。

周圍參觀的企業家們都對此感到非常羨慕，紛紛說范總的實力實在太強大了，汽車行業可是關係到國家經濟大局的一項重要產業，沒想到這一次范總又拔了頭籌了。

等到眾人返回使館附近的賓館的時候，還在議論剛才的所見所聞，都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范總，外面有人堵你呢。」剛回到了賓館的范無病，就被一名負責安全工作的使館工作人員給拉住了，有些神色古怪地對他說道。

呃？那又是怎麼回事兒了？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好奇。

第二百七十二章 堵門

范無病走到了落地窗前，順著使館工作人員的手指方向朝外看去，就發現在賓館的對面草坪上，居然坐著一群日本人，傳統的武士裝飾，頭上還纏了一塊兒畫著紅圈兒的白布條，就好像在頭上掛了一條剛用過的衛生巾一樣顯眼。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范無病有些驚訝地問道。

使館工作人員就回答道，「我們的人去瞭解過情況，這些人都是村田武道會館的弟子們，聽說是要找你來報仇的。」

范無病就有些懷疑地問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會館，他們怎麼會找上我？是不是他們搞錯了？」

「沒錯兒的，范總。」工作人員給范無病解釋道，「上次你在上海一拳打死了兩個日本人，那兩個人就是這家武道會館的弟子，現在人家這是找上門兒來了。」

「哦，那麼說，這些傢伙就是那兩個死鬼的師兄弟了？」范無病斜著眼睛看著跪坐在草坪上曬太陽的一群日本武士們，向工作人員求證道。

「或者還有師姐妹——師叔伯——」那名工作人員倒也是湊趣。

范無病立刻曬然一笑道，「就是師姨媽和師侄女兒來了，也不濟事的，他們那種三腳貓的功夫，也就是半個培訓班騙騙錢而已，真要論起打鬥功夫來，比之江湖賣藝的還不如呢。」

范無病這麼說話，倒也是有根據的，江湖賣藝者雖然看上去社會地位低賤，但是未必就沒有真功夫。

雖然很多人都是靠賣那些不怎麼管用的大力丸或者替人治療腳氣雞眼賺錢的，但是也有很多人是真的有些硬功夫的，比如說什麼胸口碎大石或者身子滾釘板之類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真的，只不過他們各有各的訣竅兒，不肯為外人道罷了。

要說起江湖地位來，不少賣藝者的輩分，未必就比那些後學後進的氣功大師們低，而且，很多大師們實際上並沒有多少真功夫，只是沾了有文化或者有名門之後的身份的光，自己身上的功夫那就叫一個微末之極了。

工作人員就有些不敢符合范無病的看法，他小心地提醒范無病道，「范總可不要小瞧了這些傢伙們，他們大部分都是黑帶高手，而且很多人都是身具多項功夫的，尤其是這麼多人打上門來，顯然是不懷好意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知道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於是看看那些坐在草坪上面賴著不走的傢伙，又問了工作人員一句，「那片草坪是我們使館的領地嗎？」

「是的。嚴格地說，他們已經侵犯了我們的領土了。」工作人員立刻回答道。

「哦，那我要教訓他們一番的話，倒是不用擔心他們用日本法律追究了？」范無病接著問道。

「一點兒錯兒都沒有。」工作人員點頭同意道，不過他又小心地提醒范無病道，「不過范總，你要是真的打傷了他們，人家會向我們政府投訴的，這邊兒也不可能不對你進行法律追究，所以您最好是別理會他們了，就當他們是一群蒼蠅算了。」

范無病倒是也沒有什麼心情去理會他們，畢竟自己這一次出來是跟著商務考察團一塊兒的，沒有必要給人家帶隊的領導們惹麻煩，況且，這一次還是朱老闆親自出來訪問的。

於是范無病就跟工作人員聊了兩句，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叫了些食物，吃飽了之後，喝了點兒紅酒，然後躺下午睡，大概到了下午三點左右，醒了過來。

起來之後，范無病是想要繼續約武陟小機出來，跟著大家一塊兒看看日本的風物的，而據武陟小機說，現在流行吃女體盛，想請范無病一塊兒去坐坐，選一個清淨一點兒的酒肆，點一點兒有特色的食物，喝點兒清酒，聽聽小曲兒，一塊兒K歌。

可是當范無病出了房間之後，就發現眾人都是晃晃悠悠地趴在窗戶上面往下看，議論紛紛的樣子，於是他也湊了過去，往下一看，就被氣得不輕。

原來那一夥兒日本武士們還賴在那裡沒走呢，不但橫七豎八地躺在了草坪上面，壓壞了許多花草，還紮了兩個紙人過來擺在那裡，一個上面寫著東亞病夫，一個上面寫著縮頭烏龜，而且，紙人的腦門兒上面都寫著范無病的名字呢。

「欺人太甚啊！」范無病火冒三丈地罵道。

眾人聽得范無病這麼一聲，立刻就發現他出來了，正對著外面那群日本武士們怒目而視，立刻就有人過來拉著他勸解道，「范總，沒有必要跟這些垃圾動怒，你現在身嬌肉貴的，不需要跟這些地痞流氓們較勁兒，再說了，現在也不是在國內啊，還是當作沒看到好了。」

也有人抱怨道，「為什麼不叫警衛把他們轟出去呢？我就不相信他們不害怕衝鋒鎗！」

「你這話就欠妥當了——」立刻有人反駁道，「大使館是一個國家的對外形象，我們一向是主張互相尊重睦鄰友好的，在大使館裡面動刀動槍的，成何體統？」

「可是任由真麼一群砸碎在這裡胡鬧，也不成體統吧？」也有人不同意地說道，「最近日本的右翼勢力實力膨脹的很快，我相信這些傢伙們也是得到了他們的支持的。誰都知道范總也算是我們的民族英雄了，他們這麼鬧騰，就是想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看看我們究竟是百般忍讓，還是有勇氣給他們點兒教訓！」

范無病聽了這人的話，倒是有幾分同意的，這些人肯定是得到了日本右翼勢力的支持的，否則也不可能把事情鬧得這麼大，但是那人說自己是民族英雄什麼的，就有點兒汗顏了。

雖然自己確實打死了兩個日本人，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死的，可是自己覺得這點兒功績哪裡能夠算得上民族英雄啊？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民族小英雄而已，呵呵。

但是外面的這些人也實在太不像話了，自己要是不出去收拾他們一番，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呢？這可是一個事關國家尊嚴，民族大義的行為呢！

范無病想了想之後，就把自己的保鏢們都喊了出來，然後做了一番指點之後，眾人就開始下樓，然後走了出去。

一樓的大廳經理看到范無病向著草坪方向的日本人群走了出去，就有點兒心發慌，連忙跑上前去阻止他，「范總，你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了，這種事情，使館前面是經常有的，實在不值得動怒。」

「這些傢伙們經常跑到這裡胡鬧嗎？」范無病回頭問道。

「是啊——」大廳經理點頭回答道，「日本的武道會館，實際上就是一群地痞流氓的集合體而已，往往也是被黑社會控制住的，所以右翼勢力在策劃一些反華活動的時候，這些人往往會充當急先鋒！他們這裡面的很多人，我都見過好幾次了，每一次的裝束都不太一樣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知道這些事情。

日本的黑社會力量是相當龐大的，最早的黑道人物源於德川家族統一全日本後造就的五十萬失業武士，這些人有的改行另謀生計，有的流落街頭，變成四海為家的浪人，從這些人中逐漸產生了幫派，他們以武力壟斷著自己經營的行業，以內部緊密的關係維持著組織的形式，形成日本的黑幫組織。

德川幕府時代，日本政府曾大力打擊過當時最大的失業武士組織全神會。

統一後的日本經濟得到了發展，又造就了大批破產家民。他們在城市做建築工人，糾合低級警察、賣藝的相撲手組成幫派謀求更賺錢的職業，一些罪犯和下層平民也逐漸加入，壯大了他們的力量，這些人被稱做俠民。

大量的使民又分成商販幫和賭徒幫等幫派，商販幫主要是能賺錢、做生意的人，賭徒幫則以有組織的賭博業生存。

這些早期的日本黑幫組織，有著傳統的幫會形式、嚴格的幫規、鮮明的長幼尊卑的差別，給人的印象是盜亦有道。

十九世紀以後，日本社會經歷了巨大的變化在不斷的社會政治、經濟動盪中，有一部分利益損失的人，在經濟合法手段達不到目的的情況下、開始另謀他策，以下級武士、破產農民、地痞流氓為基礎群眾的日本近代黑幫會產生了。

開始有以武士出身的頭山滿為首的玄洋社，後來有以內田良平為頭領的黑龍社，它們在組織綱領等方面較早期的黑幫組織更加有體系。

頭山滿的玄洋社尤以間諜活動見長，在日本國內的名聲很臭，中、俄政府都曾向日本政府就玄洋社在國外的活動提出過抗議，並宣佈玄洋社的人不受歡迎。

而在二戰之後，日本基本上被美國給托管了，所以政府力量極大地削弱了，反倒是黑幫勢力得到了很大的發展，如今以各種武道會館為代表的黑社會分子們，可以說是除了駐日美軍之外，日本社會最大的一股力量。

至於自衛隊什麼，就實在不值一提了，他們也就只會自慰而已。

第二百七十三章 從單打到群毆

范無病本來還不想跟這些垃圾們作什麼理論，但是聽到大廳經理跟自己說，他們時常到大使館這邊兒來騷擾的話之後，就改變了主意。

使館方面作為政府的派出機構，國家在海外的權力象徵，自然是不能夠同這些傢伙一般見識的，所以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任他們在那裡鼓噪，對於這些賴皮狗，是打也打不得，殺更殺不得，單純地跟他們玩口水戰，有不會有什麼效果，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不睬，讓他們感到自討無趣之後就自行退去了。

可是今天這事兒又有些不同了，因為他們針對的並不是哪一方的勢力，而是范無病本人，這樣的話，范無病就不能夠忍氣吞聲了，再說了，還有使館跟他們之間的前仇舊恨，總得有個人站出來討還公道才行。

經過了幾次生死關頭的磨練之後，范無病也對自己的人身安全提高了警惕，因此他一出去，十個保鏢就分散開來，持著武器向周圍各處進行掃瞄，看看附近是否存在不安全的因素。

范無病就一馬當先地走了出來，站在了那些日本武士的對面十米遠處，停了下來。

那群日本武士們早就習慣了在大使館門前的草坪上撒潑了，往常都是得了某些勢力的錢財，然後到這裡來鬧騰一陣子，給使館方面添點兒堵，然後走人。

這一次卻是自己的武道會館裡面的兩名師弟小泉和鳩山被人給打死了，可是偏巧當初是在擂台上面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按照正當的規矩給打死的，況且眾人還簽了生死狀，生死各安天命，這個場子從中國那裡是找不回來了。

他們還在為此事耿耿於懷的時候，就聽到了一條消息，當初打死自己兩個師弟的中國人，居然隨著這個商務考察團一塊兒來日本了！

小泉和鳩山雖然不是他們的武道會館裡面的頂尖高手，但是功夫也相當不錯了，否則也不可能被請到中國去助陣，卻不料馬失前蹄，成了枉死鬼。

本來武道會館裡面的師兄弟關係，也就是那麼回事兒，小泉和鳩山的功夫雖然沒有登堂入室，可是他們家裡有錢，一直就是武道會館的主要供奉，因此當兩人被范無病打死之後，武道會館的財源就算是斷掉了，這讓館主村田武夫感到非常憤怒，曾經在眾徒弟面前揚言，一定要找機會為小泉和鳩山報仇，在擂台上打敗那個支那人。

確切地說，應該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他在擂台上打死。

村田武夫的名號，在日本島上還是很響亮的，最近十年間已經不出山了，據說他的功夫已經到了以氣馭物的階段，足可以列入日本島武術宗師的前三位。因此當徒弟們向他匯報了殺死小泉和鳩山的兇手現在就在日本國作商務考察的時候，村田武夫就認為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否則兩名徒弟被人打死的醜聞始終是壓在自己的武道會館頭上的一朵陰雲，揮之不散，這是會影響到自己會館的生意的。

村田武夫雖然號稱宗師，可是宗師也是要賺錢吃飯的，會館的名氣受了負面影響，徒弟就少了，徒弟一旦少了的話，供奉就少了，自己的收入可就受到影響了，這是斷斷不可的。

但是村田武夫又自恃身份，不願意貿然找上范無病的門去，否則會被國內的同道們嗤笑的，他就先打發徒弟們過來騷擾范無病，一方面是試一試范無病的氣量修為，一方面也想看看范無病是否會出手，跟自己的徒弟們究竟有多大的差距，自己也好決定在出手的時候做好什麼樣的準備。

來到使館前面撒潑的，足有五十多個，但是真正得到了村田武夫真傳的，就不超過十個人，而那十個人也不同於一般的武士那樣不顧風度地胡亂坐在地上，而是氣定神閒地盤膝坐在草坪上面，抱著傳統的彎刀一動不動地養氣。

「是這個人嗎？」一個武士拿著照片，看著范無病，然後向旁邊兒的師兄弟們詢問道。

「應該不會有錯。」另一個武士看了看范無病，然後點頭回答道。

一個身穿黑衣的武士就說話了，「錯了又有什麼？支那人都是該死的！他們霸佔著那麼多的資源，卻發展不起來，這樣的人種真是劣等人種，早該讓我們的大日本帝國去領導他們一起共榮！」

「喲西！」眾人立刻紛紛附和道。

「你的——范——無病的幹活？」一名傲慢的黑衣武士從地上站了起來，歪著腦袋抱著長刀盯著范無病問道。

他叫麻生小次郎，長相還不錯，個子也挺高的，一米八的個頭在日本人裡面實在算得上是鳳毛麟角了，很多人都認為他的血統並不純正，懷疑他是美國大兵留下來的野種兒，也因此歧視過他，他在武道會館裡面一直非常努力地學習練功，想要依靠自己的努力來得到大家的認同。

事實上他也成功了，就連老師村田武夫也當中說過，他的功夫，也就比自己差一點兒而已，在弟子們中間已經是出類拔萃的了。

麻生小次郎也覺得自己的功夫確實不錯，雖然比不上師傅，但是相差也不會很多，他倒是很有信心在幾年之後，接過師傅手中的權力，成為村田武道會館的掌門人的，對於自己的實力，他是深信不疑的。

麻生小次郎在外面也經常效仿師傅的一舉一動，到處裝酷，很多同道們都把他叫作小村田，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肯定了。

這一次過來，麻生小次郎也是學著師傅的樣子，坐在草坪上面靜修的，自我感覺也很不錯，但是直到看見范無病出現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打坐的時間好像久了一點兒，兩條腿似乎有點兒發麻了。

他看到范無病走過來之後，就站了起來，一邊兒用比較蹩腳的漢語詢問范無病的身份，一邊兒不露痕跡地左右活動雙腿，想要恢復一下。

不過他就失算了，因為面前的范無病突然一步跨過了將近十米遠的距離，站在了他的面前。

麻生小次郎被突然衝過來的范無病嚇了一跳，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人的速度居然會這麼快，看上去范無病只是走了一步而已，怎麼就衝到了自己的面前呢？他想要來一個踢腿的動作，將范無病給擊中，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因為打坐時間太久了，此時剛站立起來，居然有些麻癢了。

范無病看了麻生小次郎一眼，覺得有些失望。

在那邊兒的時候，范無病就觀察了一下草坪上面的那群傢伙們，發現這些穿黑衣的似乎都是功夫比較高的，而在他們的中間，就是這個麻生小次郎，氣度和修養都算是上上之選。所以范無病一衝過來，就是直奔著麻生小次郎而來的，卻沒有想到這廝一副呆鳥兒模樣兒，居然傻站在那裡都不知道如何迎敵，真是無聊啊！

因此范無病就對他沒有多少興趣了，身子暴然一動，半步崩拳頓時發力，一隻拳頭就砸在了麻生小次郎的下巴上面，兩個人本來就已經是面對面了，麻生小次郎又是傻乎乎地站在那裡，行動不便，這一拳就砸實在了。

接著范無病的拳頭一拳接一拳地砸在了麻生小次郎的身上，在眾人的目光當中，麻生小次郎就好像是一隻沙袋一般，被范無病的拳頭給硬生生地砸到了半空中，隨之只見范無病身子一轉，一腳踢在了麻生小次郎的屁股上面。

只聽得一陣破風聲響過，再仔細看時，麻生小次郎已經直挺挺地摔到了使館的草坪之外了，那邊兒，已經算是超越了使館的範圍了。

「呃——絲——呀——」

村田武道會館的弟子們，看到被師傅贊為自己的接班人的麻生小次郎居然連一招兒都沒有發出，就被迎面走過來的范無病給痛毆了十幾拳，然後又一腳踢出了使館，頓時都給驚呆了，紛紛發出了各種不可思議的聲音。

「多麼可怕的對手啊！就是師傅也沒有這麼厲害！」很多人頓時都起了退卻的心思。

要知道，麻生小次郎在師傅的攻擊之下，也能夠撐過五六十招才會露出敗象的，可是他在范無病的面前，卻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這是多麼驚人的對比呀！

因此看到麻生小次郎的慘狀，眾人都呆住了，忘記了要跟范無病挑戰。

范無病一腳踹飛了麻生小次郎，就覺得自己的心裡面舒坦了許多，心想最近沒有找人洩憤，憋得太久了，今天算是過癮了。然後就看著那些膽色畏怯的日本武士們問道，「我靠！你們沒事兒不要往後躲啊！老往後退，算什麼武士？！」

眾人被范無病的言語一激，左右四顧，就發現自己還是有很多人嘛，為什麼要害怕一個支那小子呢？

「鴨雞給給——」眾人舉著長刀喊著口號咬著嘴唇向范無病衝了過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村田武夫的決斷

范無病冷笑著看著衝過來的這些武士們，感覺就好像陳真隻身打進了虹口道場一般。

不過這些齜牙咧嘴地衝過來的村田武道會館的武士們，才沖了兩步就急急地將腳步給收住了，後面有些沖得比較緊的，直接就撞到了前面人的身上，頓時亂作了一團兒。

「八嘎，怎麼突然就停下來了？」後面的人有些不滿地罵道。

「有種的你們衝到前面去！」前面的人回頭罵道。

後面的人看了一下前面的情景，頓時也不說風涼話了，乖乖地停了下來，有些不安地舉著長刀僵持在那裡，既不敢往前衝，也不願意就此退去，一臉的古怪表情。

只見在范無病的身後，十幾名保鏢掏出了微沖或者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想要衝上前去的武士們，似乎只要他們敢於再接近一步，就立刻給他們一兩顆花生米嘗嘗厲害。

雙方僵持了一陣子，被范無病給踢飛了的麻生小次郎那傢伙又爬了回來，他的屁股被踢得優點而麻木了，感覺尾巴骨好像碎裂了一般，身上也是到處酸痛，好像是被扔進滾筒裡面滾了兩個小時一樣難受，尤其是剛才被范無病的崩拳連續打擊的部位，更是疼痛難忍，麻生小次郎覺得自己的內臟一定受了很嚴重的傷勢。

「他們不敢開槍！」麻生小次郎強忍著疼痛對眾武士說道。

「嗯？」范無病皺了下眉頭，沒想到這傢伙的骨頭還挺硬的，居然能夠自己爬回來，也不知道是自己下手太輕了，還是對方的功夫底子要比自己預料的好很多，反正他是自己爬回來了，這讓范無病感到有些不爽。

你敗了就敗了，老老實實地趴在那裡等著別人去營救你也就算了，非要硬充好漢地又爬了回來，難道說你覺得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強嗎？

麻生小次郎爬到了人群當中，跌坐在那裡，只覺得屁股火辣辣的，他滿臉仇視地盯著范無病說道，「這裡是中國大使館，他們不敢鬧得太厲害的，你們只管一起上好了，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我們負責！」

范無病笑了一下道，「明白告訴你們，老子的保鏢們都是美國護照！」

「哇——」剛被麻生小次郎鼓起一點兒勁兒的武士們立刻又往後退了兩步。

日本人不怕中國人，就怕美國人，當初美國佬在他們的廣島和長崎投了叫作胖子和小男孩兒的兩顆原子彈，算是把他們給嚇怕了，直到現在沖繩美軍基地還在開張著，而北部各島上面的美軍駐軍也經常給日本人捅婁子。

可以說，美國人在日本犯事兒，日本政府是沒有管轄權的，因此這些武士們一聽說保鏢們都是持美國護照的，立刻就有點兒怯意了，畢竟人家打了自己是白打，自己打了人家是要倒霉的，這種兩頭不討好的事情，沒有幾個人願意做的。

兩群人就這麼僵持住了，日本人不敢衝過來，范無病的保鏢們也不會衝過去，只是這麼冷眼看著他們。

這個時侯，草叢裡面突然有一條蛇遊走過來，順著地皮悄悄地在草叢中穿行，忽然發現自己的面前有一隻穿著木屐的腳丫子，擋住了自己的去路，那條蛇一生氣，就衝上去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被蛇咬到的那個武士頓時一聲慘叫，抱著手中的長刀衝了出來。

范無病的保鏢們自然不是吃閒飯的，一見那傢伙意圖持刀行兇，立刻就予以反擊，海豹們的射擊功夫自然是不在話下的，一槍就打斷了對方的長刀，那斷成兩截的長刀在空中翻騰了一下，就紮在了另一名武士的肚子上面。

這個場景，看起來就好像是對方自己火拚起來一樣。

被斷刀刺中肚子的那名武士立刻軟軟地倒了下去，這下子本來被震懾住的武士們立刻就跟炸了鍋一樣地跳了起來。

他們還以為是自己的同伴被這些保鏢們給擊中了，頓時怒髮衝冠，再也不顧對方手中的槍支威脅，揮舞著長刀哈依哈依地衝了過來，范無病的保鏢們也不示弱，一槍一個，專打對方的長刀，他們的槍法也是奇準，頓時武士們的長刀都成了斷刃，折斷的刀刃到處亂飛，很是傷到了不少武士，頓時大家都是頭破血流的亂成了一片。

范無病見對方都是一副紅了眼睛的樣子，擔心出亂子，於是立刻果斷出手，一腳一個地將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個武士給踢出了使館的草坪，滾到了大路上。

剩下的人見自己這群人裡面最精銳的力量都招架不住了，頓時也就一哄而散，退了回去，倒是還沒有忘記將同伴兒們給拖走，只是地面上就留下了一片血跡，看上去挺□人的，不清楚事情經過的，還以為這裡發生了多大的亂子呢。

看著這伙兒人退走了之後，使館的人就跑過來說道，「這些傢伙們都是牛皮糖，沾上了就甩不掉，明天肯定又會過來搗亂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看樣子，我得把他們給徹底解決才行，省得給你們留下後患。」

「那可不容易啊，這幫傢伙的人很多的，武道會館大概就有三百多人，都是出了名的流氓黑社會分子，每一次鬧事兒都少不了他們。」使館的人回答道。

范無病向四處張望了一番，就看到了那幫人抬過來的兩個紙人還在那裡擺著，於是就想出了辦法，對保鏢們吩咐了一聲，立刻就有人將那兩個紙人抬了過來。

「這東西應該燒掉，實在是太侮辱人了。」圍觀的眾人都義憤填膺地建議道。

揮了揮手，范無病制止了衝動的人群，然後向使館人員詢問道，「能不能找點兒白紙和筆墨過來？還有那個糨糊也要一些——」

「當然有，不過要那東西幹什麼呢？」使館人員很隨便地問了一句，就找人拿來了筆墨。

范無病用白紙將自己的名字給糊住，然後在上面寫上了村田武夫的名字，又給紙人的嘴唇上面點上了小日本的標誌仁丹鬍子，頭上畫了個黑太陽布條兒，這才問眾人道，「這樣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還差一點兒，應該給它們穿上和服。」有人建議道。

使館的人也是閒的無聊，立刻動手裁剪出了和服的樣子，給紙人套上，這麼一看，倒真像是兩個日本武士了。

不過使館的人又說道，這種東西看看燒了就算了，抬出去是不太好的，畢竟不利於中日友好關係。

范無病就說道，「我是準備踢館去的，又不是要把這兩個東西擺到大使館門口示威，跟中日友好什麼的，是扯不上關係的。」

大使不在使館裡面，參贊聽了范無病準備去踢館的消息之後，嚇得不得了，急忙跑過來勸阻，說是眼下中日關係非常微妙，要是因為此事再起波瀾就不好辦了。

范無病想了一下，也覺得人家說的有些道理，畢竟自己已經打死人家兩個徒弟了，這一次雖然被找上門來，可是吃虧的也是他們，自己真的沒有吃虧，眼看過幾天就要回國了，還要落實江汽車研究所及生產線整體搬遷回國內的事情，真沒有什麼功夫跟這些日本的潑皮破落戶們計較什麼。

於是范無病就吩咐暫時算了，兩個紙人也給收拾了起來，準備在大使館的院子裡面放上兩天之後，就當眾燒了完事兒。

參贊看到范無病從善如流，心裡面自然是比較滿意，不過對於范無病將兩個紙人放在院子裡面示眾這種做法，就不是很贊同。

但是范無病給他面子了，他也不為己甚，就隨他去好了，反正就是兩個紙人而已，以往日本人弄出來的花樣兒，可是比這個噁心多了。

與此同時，村田武道會館裡面也是人滿為患，那些鎩羽而歸的弟子們，紛紛抬著受傷的同道們去向師傅村田武夫哭訴，請求師傅給他們主持公道。

村田武夫閉著眼睛坐在大廳當中的蒲團之上，雙目微微地閉著，一副沉靜如水的高人姿態，誰也不知道的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師傅在幹什麼？」一個新來不久的徒弟小聲問同伴道。

「裝逼唄，小說上面的高人，不都是這副德性？」那個同伴兒在這次的衝突中被斷刃給傷到了腦門兒，現在頭上正纏著繃帶呢，聽到了他的問話，立刻沒有好氣地回答道。

「八嘎！」已經恢復了一些的麻生小次郎聽到了兩個人的不敬之詞，立刻啪啪地扇了他們兩個耳光，然後罵道，「你們兩個豬頭，居然敢詆毀師傅，真是大逆不道！」

麻生小次郎是大師兄，自有其權威性，被打的兩個人也不敢抱怨，縮到了一旁，只是看著麻生小次郎的目光之中就有些怨毒。

此時，村田武夫突然睜開了雙眼，眾人的心頭一震，彷彿剛才村田武夫的目光中迸射出來一道金光一般，很是令人心悸。

「師傅果然是高人啊——」麻生小次郎心中感慨道，自己學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學到這其中的真諦，否則也不會吃今天這個大虧了。

村田武夫看了一遍圍坐在自己下面的徒弟們，緩緩地對他們說道，「我剛剛想了一下，這個范無病，值得我出手。」

第二百七十五章 管殺不管埋

村田武夫的話說完之後，原本有些噪雜的道場裡面，頓時鴉雀無聲。

雖然弟子們都跑到村田武夫這裡來哭訴，請求師傅出手教訓那個叫作范無病的支那小子，但是他們的真正想法，也就是由師傅挑頭兒，指點自己一些技巧，然後集中優勢力量去群毆范無病。

至於說請老師出山收拾范無病，這個想法是有過的，但是就不那麼強烈，因為老師村田武夫是全日本排名前三的武道高手，如果貿然將他搬出來跟人對打，不管輸贏，就在很大程度上弱了自己的名頭了。

日本的武術流派，都喜歡冠以道字，以示自己是真正的獲得了無上至理的流派，因此很多像是合氣道、柔道、空手道、劍道什麼的，都是出於這個目的，標榜自己的獨特地位。

村田武夫是這一代合氣道高手之中的第一人，與柔道的安田豐毅，空手道的廣田弘光並稱日本三大高手，在日本武術界的地位已經保持了二十年不動搖，因此這三個人也被稱為「三田」。

因此當村田武夫說出自己要向范無病出手的話的時候，眾弟子都趕到非常驚訝，以老師村田武夫的名望，如果是被人挑戰就無所謂，但是現在看起來不但范無病沒有挑戰老師的意思，反倒是老師村田武夫有意挑戰范無病，這種巨大的反差，實在讓眾弟子們接受不了。

難道說，范無病真的有那麼強大嗎？

村田武夫所修煉的合氣道，是一種根源於日本大東流合氣柔術的近代武術，主要特點是在以柔克剛，借勁使力，不主動攻擊。現在一般所稱的合氣道又分為日本與韓國兩種流派，彼此在各自發展之下已有一些差異。

日本合氣道創始人植芝盛平在年輕時就曾學過柔術。一九一五年拜於大東流合氣柔術總本部長武田惣角門下，並跟隨武田擔任指導者。五年之後，受到大本教創始者出口王仁三郎的邀請，在京都的綾部開設植芝塾教導柔術，並融入了大本教的教義與思想，建立了另一種風格。

因為大本教裡來往的軍人很多，對於他日後的成就幫助很大。約兩、三年後，由於受到靈言的影響，植芝在武術上的研究越來越注重精神層次，並開始發展出異於合氣柔術，而屬於自己研究出的一套武術理論。

一九三一年，在海軍大將竹下勇的協助下，他在東京成立皇武館道場，後來又成立了財團法人皇武會以推廣合氣武術，正式開始使用合氣道這個名稱。

二戰後韓國人崔龍述和崔泓熙分別將合氣道和唐手引入韓國並形成韓式風格的合氣道與跆拳道。

日本合氣道的特徵在於切入對手死角，破壞對手重心，以關節技及摔技為主。不以蠻力攻擊對方，而是將對方的力量引導至無威脅的方向，甚至吸收化為自己的力量而反擊。強調技巧與年齡、性別、體格無關，完全以調和與使用自己的氣，控制與破壞對手的氣來決定勝負。而韓式合氣道則更講求剛猛。

合氣道的合氣是個秘訣，高位鍛煉者之中有很多解釋，跟氣功有異曲同工之妙，避免鍛煉者之間力氣流動的衝突，而尋求鍛煉者之間力氣合一，追求不爭而勝的境地。

村田武夫算是二十年來的合氣道第一高手，據說他此時的功力，已經達到了以神御氣的境界，甚至已經超越了當年合氣道的開山祖師植芝盛平。

只不過村田武夫自己的修為雖然很高，卻不善於傳授弟子，因此他的很多弟子空有一位名師，卻在修煉上面一頭霧水，甚至還不如很多二流的武師門下，這也是令他感到非常困惑的一件事情。

但是無論如何，村田武夫在日本武術界的地位是非常高的，無人可以替代。

「老師，以你的身份，怎麼能夠挑戰一個無名的支那小子呢？！」立刻有很多徒弟激烈地反對道。

相對於把范無病打倒在擂台之上，弟子們更加重視的是村田武夫的名聲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畢竟村田武夫的名聲就是一筆很大的財富，儘管現在很多徒弟們自己的功夫都不怎麼樣，可是他們已經有了弟子的弟子，這些在全國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發展起來的三代四代弟子們，帶給他們的是一筆非常可觀的財富，甚至，他們也把合氣道帶進了中國大陸。

在很多國家，都有崇拜神秘學的習慣，正所謂遠來的和尚會唸經，武術這種東西，也是外來的受歡迎，這就好比是佛教在印度不受歡迎，被排擠到了中土，結果卻大放異彩，又比如是後來的跆拳道之類的東西，本來是源自國內的東西，被日本人半生不熟地學了去，胡編亂改了一氣，又被棒子給取了經，又是一番胡編亂改，最後居然有回到國內了，結果還大行其道，這倒是很多武學宗師們所萬萬預料不到的事情了。

究其原因，中國人自己也有問題，如果不是很多人敝帚自珍弄出來很多不傳之秘的話，中國武學也不至於衰落到這種地步。

范無病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之下自行修成了內家功夫，又得到了外門功夫的秘訣的話，也不可能有現在的成就。

反觀外國人就沒有多少忌諱了，他們更希望的是將自己的理念推廣出去，而不是把自己的想法藏起來，這就是中國人和外國人之間的最大差別。

村田武夫也清楚弟子們的心思，不過作為他這種已經被世人奉為絕頂高手的宗師級人物，想法自然與普通人有些不同了。

村田武夫擺了擺手，制止了弟子們的勸阻，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幾天以來，我仔細地觀看過范無病比賽時候的錄像，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眾弟子們見老師說話，便都認真地在那裡豎起耳朵來聽著。

「范無病的武技，已經突破了人體的體能極限。」村田武夫接著說道，「他的武技，已經無限地在接近武道這兩個字。」

「什麼？！這不可能！」很多人都在底下叫囂著反對道。

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的敵人居然已經在武學之路上走到了這一步，畢竟超越了人體極限，無限地接近武道，本身就意味著這個人已經躋身到宗師之列了，雖然他並沒有開宗立派，但是他的實力已經完全達到了這一條件。

村田武夫前一段兒時間裡並沒有對范無病有多麼重視，但是最近隨著范無病出現在商務考察團中之後，他也升起了為兩個徒弟報仇的念頭，想要瞭解一下小泉和鳩山是怎麼擺在對方的手裡面的，於是就索要了當時的錄像來觀看。

這一看之下，就發現了問題，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以范無病不過十八歲的年齡，居然就已經突破了中國形意拳中的神變境界，這是一個多麼驚人的發現啊？！

作為一個武學宗師級別的人物，村田武夫所關心的並非只有自己的武學，他也在深入地學習中國的傳統武學，因此他很清楚突破了神變境界的形意拳高手對於他的對手而言，意味著什麼？

那絕對是可以同自己相提並論的絕對高手！

但是村田武夫也明白一點，那就是范無病太年輕了，就算是他的內功修為境界已經突破了神變，可是他的武技修為卻不可能一蹴而就，假如自己跟他面對面地出現在擂台之上的話，自己獲勝的把握是非常大的。

因此村田武夫就決定了，他需要在范無病沒有成長起來之前，立下殺手。

十八歲的武學宗師，實在是太嚇人了！

武學宗師做出的決定，自然不需要參考小人物的意見和建議，因此村田武夫立刻就決定下來，派人去給范無病下戰書。

第二天一大早，麻生小次郎就帶著人鄭重其事地將戰書送到了大使館，請他們轉交給范無病。

大使館的人接到了這封依足了傳統書寫的挑戰書，就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玩這一套花樣兒，真的是很讓人無語，可是對方卻也是名震日本的武道高手，所挑戰的對象又是名滿中華的少年英才。

在這種情況之下，大家都有些茫然了，商量了一番之後，也只有將挑戰書送呈范無病本人，看一看他對此有什麼意見。

范無病正在跟武陟小機商量生產線轉移的事情，乍一聽到村田武夫要挑戰自己的消息之後，不由得為之一愣，心道我認識他是誰啊？怎麼日本人就這麼閒得慌嗎？成天吃飽了沒事兒做，就知道挑戰這個，挑戰那個，有意思嗎？

不過既然對方是所謂的日本三大高手之一，有依足了武林規矩給自己下戰書，那自己不接下來也是不好的，但是就這麼接受了對方的挑戰，卻也是有些鬱悶的。

於是范無病就在戰書的背面用毛筆寫下了幾個字，讓人給他送了回去。

「東渡扶桑來，爾等不成材，若是不怕死，管殺不管埋。」村田武夫看了范無病的回帖之後，不由得笑了起來，「好大的口氣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 岔氣兒了

日本的媒體是非常敏感的，很快就將村田武夫跟范無病的比賽給挑了出來。

不過這些人顛倒是非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在宣傳當中，村田武夫挑戰范無病這件事情，就被描述成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支那小子范無病癡心妄想地想要挑戰偉大的武道宗師村田武夫，而村田宗師為了教訓一下狂妄的支那小子，讓他牢記什麼才是正宗的武道，就答應了他這個挑戰。

范無病的手下們看到這些歪曲事實的報紙，都感到非常惱火兒，紛紛痛罵日本人太不要臉，真是噁心到家了。

范無病就笑著說道，「人家連歷史教科書都改來改去的，改一改新聞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這件事情也給范無病帶來了很大的困擾，首先是大使館那邊兒就亂了套了，范無病如今的身份地位可是不一般，什麼武道宗師都是扯淡，你功夫再高，比得過子彈嗎？

一個武道宗師，最多去給領導人當當保鏢什麼的，可是一個商界奇才，坐擁數千億美元財富的超級富豪，可是國之瑰寶啊！

國內很快就受到了大使館方面發過去的緊急電文，而且也很快地就將意見反饋回來，說是並不贊同范無病以身涉嫌，認為他這種個人英雄主義的風格實在不適合一個具有領導風格的商界大腕兒。

朱老闆也親自給范無病來了電話，「無病，你怎麼又惹上麻煩了？」

「實在是麻煩它們自己來惹我啊！」范無病有些無奈地回答道，「我也不想每天生事的，可是人家又惹到我的頭上了，難道要我躲在家裡當縮頭烏龜啊？」

其實范無病說的也是實情，真是一如江湖，身不由己，處在那種關係到民族尊嚴的場景之中，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你不點頭了，尤其是，面對小日本的挑戰，我中華兒女又怎麼能夠退縮呢？那不是給先人們的臉上抹黑嗎？

一連幾天之內，全日本的報紙和媒體上面都在談論這件事情。

畢竟日本國內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宗師級的對抗了，三大宗師自恃身份，互相之間又沒有什麼衝突，自然是打不起來的，一些小輩們也是不值得他們為之出手的，因此這十多年來已經沒有宗師級的比賽了，日本的媒體早就期望能夠有這樣一場大的賽事，好狠狠地刺激一下媒體業的收入。

在美國股市的黑色星期一以後，日本東京日經股票價格指數兩天跌了百分之十五，不過日本股市很快得到恢復，並且帶動了全球股市的回升，但這只是最後的盛宴。

一九九零年日本房地產泡沫破滅，其實際GDP年增長率急劇下降，一九九一年為百分之二點五，一九九二年和一九九三年則只有千分之四。其實在房產泡沫破裂之前，股市價格已經先行暴跌，為擺脫危機，日本銀行已經連續八次降低利潤，銀行利率下降到了千分之五。

在這種情況之下，日本的整體經濟都不景氣，媒體業的盈利也隨之下滑很厲害，這一次突然找到了可能改變短期盈利程度的新增長點，他們自然是要抓住此時大做文章的。

因此現在所有的報紙和電視台都在深入地挖掘挑戰雙方的一切情報，將之公佈於眾。

關於村田武夫的事情，日本媒體很方便就能夠瞭解到，包括村田武夫幼年時候被高年級男生在廁所裡面毆打的事情都被他們給鍥而不捨地挖掘了出來，當時的村田武夫的同學就非常緬懷地說道，「那是村田還沒有學到真正的武學，經常被我們拉到廁所裡面爆菊花，真是懷念當時的日子啊！」

村田武夫的弟子們就立刻跳著腳出來指責這種不負責任的說話，認為這種毫無理由的譭謗，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了村田武夫作為合氣道宗師的偉大人格形象，並要求有關媒體立刻停止對於村田宗師的繼續污蔑，做出相應的賠償！

至於范無病，日本媒體瞭解到的情況就不算很細緻了，但是他們也注意到一點，就是范無病的身份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董事長，而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企業，總投資已經超過了數百億美金，可謂是一個龐大的企業帝國。

要知道，現在日本國內最大的幾個企業，市值也就是這個樣子而已。

當下，媒體對於范無病的關注重點立刻就改變了。

作為飽受了經濟危機的影響的日本人，此時對於能夠賺大錢的新經濟英雄們是最為崇拜的，能夠在經濟危機最嚴重的幾年當中，創下如此大的家業的范無病，自然就成了他們膜拜的對象。

至於說村田武夫，拜託，他只是一個舞槍弄棒的俗人而已，怎麼可以跟一位天才的商界奇才相提並論呢？

此時的日本媒體，立刻風向一變，全面地刊登關於范無病的各種軼事，什麼范先生的紅粉知己了，范董事長的情場往事了，很多很多，當然在這其中最受歡迎的，還是根據一些經濟專家們臨時編撰出來的范氏投資經營之道這樣的較為專業的書籍。

大部分日本人在聽到范氏投資集團的成功經歷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立刻去書店買幾本關於范無病經商的書籍來看一看，以確定他是否可以幫助自己早日走出經濟危機的困境，重新過上值得緬懷的好日子。

范無病倒是覺得現在這樣的輿論，對於自己行事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至少現在不適合跟武陟小機在一塊兒商量汽車生產線的事情了，但是他立刻將這件事情轉交給了武陟小機全權代理。

因為范無病可以相信，武陟小機一定能夠把這件事情給做好。

就這樣在媒體的吵吵嚷嚷中過了三天之後，范無病跟村田武夫決戰於富士山之上。

富士山是日本最高的山峰，被稱為聖岳，也是日本的民族象徵。

作為日本的經典象徵之一，景色秀麗的富士山世界聞名。如果遠遠地仰視富士山，你會感受到這座山的優美，但是如果近距離看看富士山的森林內部，你一定會覺得大煞風景，因為這裡垃圾成堆。

范無病本來是想要學那些小說中的武林高手們，在富士山上顯露一下自己的功夫，然後在這些日本人心裡面留下一個永恆的傳說的，因此他選擇了富士山作為戰場。

但是當他親自來到這裡之後才發現，讓日本人引以為豪的富士山，現在簡直就成了垃圾傾倒場。在森林裡的落葉和泥土上，丟棄著各式各樣的垃圾，包括建築殘片、被損壞的辦公傢俱、廢棄的微波爐，甚至還有已經生銹的舊冰箱。在這裡可以找到各種生活垃圾，從破損的電視機到其它家用電器。有時候，也會發現一些有毒物品，比如說已經洩漏的廢舊汽車電瓶燈。

據說在前一段兒時間，富士山當地的自然保護團體和官員曾經請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官員對富士山申請加入世界遺產名錄進行非正式評估，但答案並不理想，而對垃圾和廢棄物的處理不善就是其中一個原因。

「這就是日本人所謂的聖岳？我看連豬圈都不如啊！」范無病看著遍地的垃圾，有些無語道。

在四處搭好了觀察哨的架子的電視台記者們聽到了范無病的問話之後，也覺得有些尷尬，雖然日本人經常攻擊中國人破壞環境，不知道清潔衛生的重要性，可是沒有想到自己國家的民族精神象徵，號稱芙蓉峰的富士山，居然也成了這般模樣兒，真是令人痛心啊！

這一次的決戰，是無規則限制的決戰，也就是說，直到其中一方喪失了反擊的能力，這場戰鬥才算了結，因此現場除了觀戰的一些武林同道們之外，就是各大媒體的記者們了，整個決鬥的區域之內，大概集結了上千名觀戰者。

村田武夫一身素白色的和服，腳踏木屐，腰間繫著黑色的絲絛，看上去倒是有些武林高手的樣子，而范無病的衣著就簡單多了，他就是穿著一身自己國內服裝公司生產的運動裝而已，所不同的就是平時沒有商標的定制服裝上，已經特意將自己公司的標誌給繡了出來，看上去非常醒目。

「廣告，無處不在。」見到眾人有些不解的目光，范無病就笑著對他們說道。

在場的媒體立刻對此奉若經典，紛紛說范大師不愧是商界奇才，隨時都有新舉措啊！

村田武夫看到眾人在吹捧范無病，心裡面就有些不痛快，他仰天長嘯起來，不是很高昂的聲音似乎有穿越時空的能力，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衝擊力。

「繼續喊，憋死你！」范無病不無惡意地在旁邊兒說道。

「咳咳——」村田武夫聽得懂漢語，乍一聽范無病的這風涼話，頓時岔氣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的嘴巴有這麼惡毒，這怎麼能算是宗師級的高手，大家總得講些修養吧？

不過范無病顯然就是不跟他講修養的，趁著村田武夫岔氣兒的時機，扎扎實實的一拳就帶著破空的聲音衝到了村田武夫的面前。

第二百七十七章 繞著山口跑

村田武夫完全沒有料到范無病這麼沒有風度，居然趁人之危，他因為岔氣的緣故，體內的氣機流轉不暢，雖然有多年的豐富應變經驗，卻因為這一滯礙而慢了一線。

就是這小小的一線之差，范無病的拳頭就已經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村田武夫的胸口上面。

范無病的這一拳，就好像萬斤巨石一般，給村田武夫帶來了非常強烈的感受，他的身子儘管已經在做應變準備，也通過自己修習多年的柔術將力道盡量地化解，將中拳部位的肌肉和骨骼進行調整已減弱對於胸口的衝擊力，但是這一拳卻是實實在在地砸到了他的胸口上面。

村田武夫專門研究過范無病的比武錄像，認為他確實已經突破了神變境界，但是論起真實的功夫來，也就跟自己以神御氣的境界相差無幾，而自己在經驗上要遠勝於他，所以他才會如此篤定地要在富士山上擊敗范無病。

如今的村田武夫，早已經站到了日本武道最高境界的三人之一的位置上，但是這二十年來，打鬥經歷少了，光是依靠在武館中教徒弟，是不能給他的名聲增色的，而隨便找一個人來決鬥的話，也會招人嗤笑。

因此尋找一個合適的對手，引起媒體的關注，而又不會讓人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掉價，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范無病是他精心選擇的對手，就是因為范無病身上的光環夠多，功夫也夠高，通過適度的渲染，大家就會認為這確實是一場武道界的巔峰對決，而不會覺得村田武夫以大欺小。

可惜的是，通過范無病擊中自己的這一拳，村田武夫發現一個問題，范無病的功夫，顯然並不是突破了神變境界，而是要比神變境界走得更遠，因為他發覺，范無病給自己造成的傷勢，是與自己齊名的日本武道界兩大宗師所無法達成的。

不過村田武夫畢竟是名震扶桑的武道宗師，雖然一個照面就吃了范無病暗虧，可是終究還是挺住了，被范無病一拳轟飛了十幾米之後，像一隻仙鶴一般飄飄搖搖地落在了一塊兒凸起的岩石上面，雙手張開，一個金雞獨立的POSE擺了出來，沉著地看著范無病。

范無病一招得手，並沒有窮追不捨，而是極有風度地站在那裡，回看了過去。

事實上，范無病原本的境界，也就是突破了神變而已，只是前一次在山中遭遇泥石流，一身的真氣幾乎揮霍得蕩然無存，正是符合了不破不立大破大立的原則，無論是真氣凝練度還是真氣的總量和質量都有了極大的提升，內力修為更加精純，在無意之中他的修為向前大大地跨出了一步，已經有點兒觸及那個道字了。

在現場觀望的日本媒體們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剛才的一切發生的太快，但是從遠距離觀望，也是可以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只見范無病突然打出的一拳，就將村田武夫給轟飛了十幾米遠，這一結果很是讓他們感到無所適從。→文·冇·人·冇·書·冇·屋←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日本武道界三大高手之一嗎？他這麼多年來的修煉功夫都用到廁所去了嗎？！簡直是大大地丟了大和民族的臉面！

在場的媒體很多，什麼TBS，CX之類的全數到場了，《朝日新聞》等也派出了精幹的記者隊伍，電視台方面更是出重金打造了最為先進的拍攝平台，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村田武夫居然第一招就落了下風，看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表情，眾人都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被打殘廢了？

范無病看了看村田武夫，沒有找出什麼漏洞來，倒是有點兒佩服這些久經戰陣的宗師們。

假如對方跟自己纏鬥的話，那是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的，可惜村田武夫也是聰明人，寧肯拼著被人大罵懦夫也要呆在那裡採取防守的姿態，這也正是他的聰明之處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村田武夫不被自己的聲名所羈絆，立刻選擇了最符合自己利益的處置手段，這份決斷能力還是很令人驚訝的。

以前范無病看多了央視和TVB的腦殘電視劇，以為日本人在遇到了敵人的時候，一定會死硬到底的，可是今天通過村田武夫的對戰經驗，就徹底推翻了這一認知，畢竟人都是有腦子的，日本人也一樣，不可能按照你給他劃定的劇本來演出。

不過村田武夫站在那裡不動，也弄得范無病有些為難，自己衝過去的話，顯然就有點兒潑皮打架的味道了，可是如果自己不動手，那傢伙能在那裡站一天，自己哪裡有時間跟他耗著？

范無病想了一下，就瞄見了地面上有很多核桃大的石子，於是靈機一動，當場來了一個空翻，然後重新站穩在地面上，此時他的手中已經抓了兩把石子，卻沒有什麼人看到，因為這一翻之間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眾人離得又比較遠一些，自然是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接著，范無病就做出了一個非常雷人的動作，他的身體在原地轉了兩圈兒，藉著旋轉的力量增幅，右手用力一擲，將手中的石子向村田武夫扔了過去。

村田武夫就站在范無病的對面，自然能夠看清楚他在做什麼，只是他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會做出這種不入流的動作來，撿石頭砸人這樣的覺東，怎麼能夠出自一個宗師級高手之手？這簡直就是對於至高無上的武道之羞辱啊！

不過他也來不及想這些問題了，因為范無病扔過來的石子可不止一顆。

村田武夫雖然受了范無病的一記重拳，全身的氣血為之翻騰，但是要躲過這些石子的襲擊還是小菜一碟，他縱身跳了起來，剛好躲過了三顆石子的襲擊。

范無病嘿嘿一笑，又是三顆石子砸了過去，趁著村田武夫身在空中，當然是要多砸他幾下的。

村田武夫萬萬沒有想到范無病再一之後還有再二，身在空中自然是無法改變下降的速度的，但是他多年來的修習可不是蓋的，身子立刻一縮，似乎整個身體都成了一團兒肉球，恰好從范無病的襲擊當中躲了過去。

他這麼一動，就不能夠注意到范無病的動向了，等到村田武夫將要落地的時候才發現，范無病已經衝到了自己的面前了。

村田武夫眼中凶光一閃，他也不是什麼善茬兒，被范無病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已經出了真火了，原本還想要保持一些宗師的風度的，可惜范無病實在太狡猾了，實力又深不可測，自己這一次如果再不使出渾身的解數的話，今天可就不好過了。

「哈依——」村田武夫吐氣開聲，利用一聲長嘯將胸中的濁氣給吐了出去，氣機一沉，就穩穩地站到了地面上，一隻拳頭迎著范無病的拳頭硬撞了上去。

范無病的眼前閃過一道烏光，就發現村田武夫的手指上面居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了烏黑的鋼製指環刺，急忙收手閃到了一側，然後急急地旋過身子，避開了村田武夫的這一回擊，騰起一條腿向他踢了回去。

村田武夫立刻回敬了一條腿過來，兩個人終於近距離地開始接觸，轉眼之間就互踢了三十二腳，打了六十七拳，什麼肩撞肘頂膝磕頭碰之類的動作全使了出來，兩個人在山上翻騰著追來打去，很快就離開了最初開始的地方，逐漸向山上移動過去。

富士山的高度大概是在三千七百多米，當時兩個人所在的地方已經接近山頂了，這一番追逐，就到了山頂上面了。

原先搭建的攝影棚此時已經跟不上拍攝了，TBS等電視台倒是充分考慮到了這一點，因此航拍使用的直升機就開始工作了，從空中的三個不同角度趕過來的直升機，開始跟蹤拍攝，通過直升機上傳回來的圖像，眾人可以看得很清楚，村田武夫跟范無病已經到了山頂之上，正在逐漸地接近火山口。

富士山的山頂上自然就是火山口了，直徑超過了八百米，深度超過了兩百米，看上去就是一個非常大的深坑，據說如果乘直升機從空中觀看的話，就好像是一朵盛開的蓮花，所以富士山也叫作芙蓉峰，只是這種機會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幸見到的。

「你老這麼跑累不累啊！」范無病對村田武夫說道。

此時兩個人已經站到了山頂上，一邊兒是山坡，一邊兒就是火山口，山風獵獵，一片蕭瑟的情景，已經沒有什麼躲避的處所了，兩個人迎面而立，虎視眈眈。

村田武夫看著范無病說道，「老夫的日常鍛煉活動就是爬山，這一趟兒下來，就當是熱身了。小輩，你是不是累得爬已經不起來了？」

范無病非常輕蔑地看了村田武夫一眼，有些不屑地說道，「這麼低的山也好意思用來熱身？你不過就是跑跑富士山而已，我每天可都是繞著喜馬拉雅山口跑步熱身的！」

「納尼？」村田武夫愣了一下，就看到范無病又衝過來了。

「八嘎！」合氣道宗師被氣壞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掉坑裡了

從內家修為上來講，范無病要超出了村田武夫，從外門技巧上來講，村田武夫勝過范無病很多，這樣看來兩人戰到一處的話，應該是半斤八兩的，如果真的要鬥個不死不休的話，那也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才能夠分出勝負來。

但是范無病一出手就給村田武夫造成了很重的傷勢，這讓他的戰鬥力下降了不少。

高手對決，本來就是差那一線半線的，這傷勢的影響，自然就決定了兩人戰鬥的勝負。

村田武夫跟范無病從山下打到了山上，這一路的消耗也是很大，雖然村田武夫的口氣放得很大，可是老不講筋骨為能，他的年紀已經五十多了，怎麼可能勝過十八歲的新晉宗師範無病？無論是體力精力和持久力戰鬥力，范無病都勝過他太多。

打持久戰的話，村田武夫肯定是比不過范無病的，他現在唯一能夠依仗的，也就是只有憑借自己對於富士山地形的熟悉，尋找戰機行險一搏了。

可惜范無病也不是等閒之輩，見識並非十八歲的年輕人所能夠比擬的，又怎麼會看不出村田武夫的一點兒小心思？在商界混跡這麼多年的范無病，心思之縝密絕對不是村田武夫所能夠猜測的。

村田武夫慢慢地向火山口那裡退了過去，一步一個腳印地沿著自己走了數十年的火山口向後退去，他的心思很簡單，就是在不斷地後退中尋找戰機，找機會將范無病給打入火山口。

雖然說富士山是一座休眠中的火山，但是火山口的深度就很深，兩百多米的高度，把一個宗師級的高手摔死，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

范無病知道村田武夫的想法是什麼，不過這傢伙一直向火山口方向退卻，自己又不能不追，但是他的動作有急有緩，內力收放自如，已經是留了一個心眼兒。

村田武夫不斷地沿著彎彎曲曲的石子路向後退卻著，心裡面就想著自己應該在什麼時候發難？他看了一下范無病，覺得對方應該已經小心對付了。

但是村田武夫也有一些自信，那就是范無病為了打敗自己，一定會追過來的，只要他追過來，自己就有辦法偷襲成功，畢竟自己在這邊兒可是佈置了一番手腳的。

在火山口邊緣的一塊兒突出的大石頭背後，村田武夫親自安裝了一隻機械裝置，可以釋放出一種強度很高的泡泡來，據說這種裝置是美國人研發出來，用於對付前進中的坦克的。

一旦被這種泡泡正面籠罩住，即使是坦克也立刻被強力的膠水給粘住，在外表面上覆蓋一層很難掙脫的粘膜，從而行動不便。

村田武夫也是花了很大的代價才弄到了這種東西，心想即便是范無病的實力遠遠地超過了自己的預計，他也有信心用這種裝置將他給捕住。

村田武夫一步步地向後退去，他覺著自己已經非常接近安裝了機關的大石頭了，再有兩步，一步，就可以發動了，村田武夫的心裡面頓時生起了強大的勝利意志，面向范無病露出了一臉笑容。

不過村田武夫就發現了一個問題，怎麼范無病的臉上是如此古怪的表情呢？

范無病的臉上表情有些忽陰忽晴的，有些猶豫地伸出了一隻手來，似乎是想要拉村田武夫一把，不過村田武夫就猙獰地一笑，將身子向後一縱，準備發動大石頭後面的機關，將范無病給網住。

但是——呃——

村田武夫忽然發現自己一腳踩空了，巨大的衝力使得他的身子騰空了！

抬頭一看，范無病正在遠離自己，變得越來越小！

八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村田武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有一點就非常肯定，他一定是掉進了火山口裡面去了！

范無病就一臉無辜地站在火山口的邊緣上，對著空中的拍攝直升機攤了攤雙手，意思是說自己什麼都沒有做，也不知道為什麼村田武夫就這麼想不開的跳崖了。

他當時也覺得有些納悶兒的，眼看著村田武夫一步步地向後退過去，竟然好像絲毫不顧及後路的樣子，他就覺得自己的先前判斷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尤其是村田武夫縱身一跳的時候，范無病就徹底呆住了。

見過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兒的人，但是就從來沒見過已經成為宗師還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兒的人，真不知道村田武夫這是何苦由來？

如果只是為了自殺的話，何必到這種地方來呢？難道是為了收視率嗎？

范無病怎麼也想不通這其中的道理，真是古怪至極。

掉進坑裡面的村田武夫是死不瞑目的，因為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昨天還看到還摸過的大石頭，自己在後面親手裝了那個先進的機械裝置的大石頭，就突然不見了呢？

誰也不會知道，今天一大早的時候，為了給他們這一場宗師級別的大戰清理現場，電視台特地找了清潔公司，將火山口附近的垃圾給清理了一下，一面到時候航拍的時候會影響到視覺效果。

清潔工看到了那塊兒很突兀的大石頭，也看到了附近的很多垃圾，因此他們就把大石頭給推下了山崖。自然，他們並不知道這對於村田武夫有多麼重要，更不知道會有一條生命因此而終結，他們只是覺得自己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清理了一塊兒垃圾。

這下子，決鬥自然就無疾而終了。

通過電視畫面瞭解到整個過程的人們，都想不通村田武夫為什麼會有那縱身一跳，但是現在有一件事情是清楚了，那就是范無病通過這一站，終於踩到了日本武道宗師的頭上，成為二十年來首位讓日本武道宗師隕落的中國人。

富士山的高度，算是挺高了，周圍的山嵐隨風飄過，白茫茫的一片。

范無病看著從山下趕過來的工作人員，看著找地方準備降落的直升機們，看著不知道掉到什麼地方去的村田武夫落下去的方向，忽然之間有些意興闌珊，忍不住仰天長嘯起來。

范無病此時的功力何其深厚，一聲長嘯之下，周圍的山嵐似乎都受不了這巨大的聲浪沖擊，向四周迅速地散了出去。

經此一役，范無病算是正式在武術界封神，十八歲的宗師正式出爐了。

一連幾天，都是前來要求採訪范無病的媒體，范無病不勝其煩一概給推掉，躲進了酒店裡面，跟武陟小機一塊兒接著研究汽車生產線的搬遷問題。

「老闆，這事兒我已經安排好了，先弄兩條生產線回去，三個月內就可以開工。」武陟小機對范無病匯報道，「技術人員的問題，也好解決，先轉移一半最重要的，剩下的準備在半年內轉移，至於日本國內這邊兒的工廠，只需要保留生產線就可以了，研發機構統統地轉移到中國大陸去。」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你做事，我放心，這一次的事情謀劃了好幾年，真是辛苦你了。你放心，汽車公司裡面，給你一成的股份作為補償。」

武陟小機確實是范無病的好幫手，當初救他也沒有白救，至少他比很多人都懂得知恩圖報，用比較形象的一句話來講，就是此人頗具古風，因此范無病也不吝嗇那一點兒股份，畢竟這一大批的技術人才可是很難得的，更不用說自己依托這些技術人才，又給自己培養了不少本土技術人才，這些都是無法用金錢的價值來估量的。

不過國內也傳來了消息，就是高層對范無病的決鬥有些不大認同，認為像他現在這樣的人物，實在不適合在進行這種好勇鬥狠的活動了，尤其是這一次的事情，居然連日本三大高手之一的村田武夫都隕落了，對於中日關係也是有一定的影響的。

雖然現場的錄像表明了范無病並沒有做什麼小動作，完全就是村田武夫自己跳下了懸崖，但是在日本有很多人堅信，范無病一定是有一些巫術的，否則村田武夫宗師怎麼會傻乎乎地一直向後退去，而且縱身跳下了懸崖？

關於這種說法，雖然是上不了檯面的，可是私底下就傳得很厲害，而且村田武夫的弟子們，也不斷地鼓噪著，叫囂著，要為師傅村田武夫報仇雪恨。

當然了，單打獨鬥他們是沒有指望能報仇的，就是群毆的話，也是夠嗆，想要對付范無病，也就只有動用一些非武術範疇的伎倆了。

安全部派駐海外的工作人員們就接到了一些線報，說村田武夫的弟子們準備對范無病玩陰的，僱傭專業殺手來對付他，因此蔣略很急切地將這個消息告知了范無病，並建議他這一次最好不要在日本多做停留了。

范無病收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意識到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自己是到了應該迅速離開日本的時候了，因此他就玩了一個漂亮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把戲，叫人假扮自己留在酒店，自己則稍微化妝，乘坐范氏航空公司的國際航班返回了磐石。

一下飛機，就看到了老爸范亨一臉不爽地站在那裡等著自己。

第二百七十九章 煤鐵優先論

「老爸，你的臉色不太好哦。」范無病看著范亨，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范亨白了范無病一眼，沒好氣地回答道，「你都成宗師了，那你老爸我是不是就該成祖師了？沒事兒就跑到日本去跟人家真人PK，我們能放心得了嗎？」

這一次的事情，可不僅僅是在日本掀起了軒然大波，就是在國際武術界造成的影響也很大的，國內這邊兒的武術界也召開了緊急會議，據說正在商量是不是請范無病兼任一個全國武術協會的名譽會長？

十八歲的名譽會長？范亨聽了這個消息自然是不樂意的，人怕出名豬怕壯，自己的兒子自己心疼，可不希望他當上了武學宗師，天天被人找上門來踢館，那可就惹下了大麻煩事兒了。

因此一見到范無病，就擺出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姿態來，心想也只有自己能夠給他點兒臉色看看，讓他的尾巴不要翹得太高了。

范無病跟著范亨回到了家裡，頓時就發現這邊兒已經被娛樂記者們給重重包圍住了。

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怎麼走漏出去的，反正在范家的宅子外面，就擠了不下五十人的記者團隊，有電視台的，國家報刊的，也有省地報刊的，還有一些是小報記者狗仔隊什麼的，長槍短炮的看上去很是驚人，一般的小記者招待會也吸引不了這麼多的媒體記者啊！

范無病撥開了轎車的簾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想要衝破阻礙採訪自己的記者們，還是感覺到有些心驚肉跳的，跟平時接觸的記者招待會不同，現在的這些記者們眼裡面閃動的都是綠光啊！就跟餓狼一般！

「他們都沒有吃飽還是怎麼的，我看他們好像都是狼一樣啊！」范無病忍不住問了老爸范亨一句。

「據說這些人都是聽了你在磐石降落的消息，連夜趕過來的，估計真的沒有吃什麼東西，你猜的沒錯兒，那都是餓得啊！」范亨回答道。

呃，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些人倒是敬業的很，於是乾脆停了下來，走了出來對眾人打了個招呼。

幾十個記者頓時都呼啦一下子圍了過來，伸著話筒想要范無病說一說感受，也有不少人一個勁兒地給范無病拍特寫，閃光燈啪啪啪地亮個不停。

范無病的眼睛很是被晃了一下，他用手擋了一下強光，然後對眾人說道，「我剛下飛機，肚子裡面空空蕩蕩，相信大家也都差不多是這樣吧？」

立刻就有人回應道，「是啊，大家都餓著肚子呢，范大師給咱們講兩句什麼的，明天的報紙頭條都等著呢！」

范無病笑著擺了擺手道，「既然都餓著肚子呢，那咱們就先去吃飯，邊吃邊談。」

當下范無病就吩咐了一聲，將這些人都給帶到了市政府招待所，然後訂了十桌飯菜，用來招待接機的人及這些記者們。

中國人最關心的事情，不是在國內打敗了外國人，而是在國外打敗了外國人，尤其是打敗了日本國內三大宗師之一的村田武夫，更是讓人感到大振國威，長臉啊！

這一餐飯，大家吃得都很熱鬧，因為范無病雖然非常矜持地坐在那裡不肯多說，但是隨行的幾個保鏢們就大肆地向眾人渲染當時的情景，並將TBS拍攝的紀錄片給播放給眾人觀看。

在看了范無病於富士山頂跟村田武夫的戰鬥之後，眾人都興奮莫名，激發出了強烈的創作慾望，有人甚至決定寫一個劇本出來，找人去拍電影。

范無病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擺脫了這些人的糾纏，跟老爸回到了家中。

「老爸你的情緒不怎麼高啊！」范無病看了看躺在沙發裡面的范亨問道。

一般而言，范亨回到了家中，總是先打開電視看一圈兒新聞，然後找些報紙過來翻閱，或者拿著文件看看的，今天回了家之後就躺在了沙發裡面，一聲不吭地看著天花板，顯然是心中有事比較煩悶了。

范亨聽了兒子的問話，就有些頭痛地說道，「最近心裡面有事兒，睡覺都不安穩。」

范無病忙問其故，范亨就回答道，「最近市裡面有些人正在鼓吹煤鐵優先論，弄得大家的心思都有些散，隊伍不好帶啊！」

根據預測，今年的國民經濟將繼續保持較快的發展速度，國家確定國民生產總值以百分之九的速度增長，估計實際可能達到百分之十的速度。支持這個發展速度，每年需要增加四千多萬噸左右的煤炭。

做出這個結論的依據是去年全國煤炭消費量增加了五千五百七十多萬噸，適應了國民生產總值增長百分之十三的發展需要。今年因為宏觀調控的原因，國民生產總值發展速度將回落到百分之十左右，降低三、四個百分點，煤炭新增消費量相應減少一千萬噸左右。

但是因為今年進口高載能產品將減少，所以煤炭消費量會相應地再減少一部分，所以才得出了四千萬噸這個數字。

這樣的話，國內的煤炭需求量依然是很大的，再加上出口一直在擴大的原因，對於煤炭的生產容量是一個考驗，各地的小煤窯一直在不斷地開採出來，客觀上也填補了因為大型企業和出口企業對於煤炭的需求所造成的民用煤炭缺口。

但是，小煤窯始終是不值得提倡的，因為他們的開採設備落後，開採沒有規劃，不但容易發生事故，也容易造成資源浪費，煤炭的實際開採使用率只有國營大煤礦的幾分之一甚至是幾十分之一。

而對於鋼鐵行業來說，今年也是一個好年景，不斷擴大的內部需求，造成了鋼鐵市場的火爆，所以小鐵礦也開始抬頭了。

磐石這個地方，還是很有一些煤鐵資源的，只是規模一直沒有發展起來，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一個就是資源的不連貫性造成了大型煤礦鐵礦建設不易，另一個就是資金上的問題。

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有些不同了。

磐石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在范氏父子的經營之下，經濟有了很大的轉變，一躍從當年的小小縣級市成為副省級的大城市，經濟輻射能力也達到了周圍五省區，成為中部崛起的重要節點。

在這種情況之下，磐石的一些人就開始鼓吹去煤鐵優先論來，認為磐石現在已經具備了交通優勢，又有煤礦和鐵礦資源，憑借充裕的市政資金投入，完全可以借助現在煤鐵市場的蓬勃發展，打造望天省的魯爾區。

魯爾區是德國，也是世界重要的工業區。位於德國西部、萊茵河下游支流魯爾河與利珀河之間的地區。其面積佔全國面積的百分之一點三。魯爾區的工業是德國發動兩次世界大戰的物質基礎。戰後又在西德經濟恢復和經濟起飛中發揮過重大作用，工業產值曾佔全國的四成。現在仍在德國經濟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魯爾區突出的特點是，以采煤、鋼鐵、化學、機械製造等重工業為核心，形成部門結構複雜、內部聯繫密切、高度集中的地區工業綜合體。作為依靠采煤工業起家的工業區，隨著煤炭的綜合利用，發展了煉焦、電力、煤化學等工業，進而促進了鋼鐵、化學工業的發展，並在大量鋼鐵、化學產品和充足電力供應的基礎上，建立發展了機械製造業，特別是重型機械製造、氮肥工業、建材工業等。

現在，魯爾區生產德國八成以上的硬煤，九成以上的焦炭，集中了全國鋼鐵生產能力的三分之二，戰後在世界一些以采煤工業起家的老工業區嚴重衰退的時候，魯爾區仍具有較強的生命力。

「現在磐石是有點兒錢了，但是我們的發展基調是環保的，高科技的，可惜總有些人覺得從地低下挖東西來錢比較快一些。」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如今磐石的情況有些複雜，各種勢力都開始向磐石滲透，即便是商業圈的人物也不局限於磐石本地人了，很多大資金開始慢慢地進入磐石，力圖在這個即將崛起的城市中佔據有利的地位。

開發資源性礦產，自然就是他們最快地回籠資金的方法了，煤礦和鐵礦自然是首選了。

「關於這種事情，政府不批准不就行了嗎？」范無病問道。

大資金想要開發煤鐵資源，就不可能是小規模的，不可能繞過政府許可這一塊兒，因此范無病才會這麼問。

范亨揉了揉太陽穴，對范無病說道，「如果是這麼簡單的話，也就容易了，可是他們也不是吃素的，竟然想出了集資開礦這種辦法。」

集資開礦？范無病的腦海裡面頓時湧現出了當年自己所經歷過的一些事情。

記得自己在前世的時候，在上高中的時候，似乎磐石也興起過一陣子集資開礦的事情呢，當時受了騙的人可是不少呢。

難道說這一次，也有人將目光放到了這個目標上了？

第二百八十章 非法集資和風險投資

不管是開礦也好，種樹養螞蟻也好，這種民間的自己行為，大部分都是以高額回報作為賣點來進行的，一般而言，只要利潤回報率超過了常識，那就有可能是存在非法集資的情況的。

關於非法集資，許多人最早的印象都是停留在九十年代初期。當時，國內金融秩序剛剛建立，一些不法分子趁機渾水摸魚，官商勾結製造繁榮假象向不明真相的群眾集資，成為當時特點。無錫鄧斌老太太三十二億非法集資大案驚心動魄，一時舉國關注，也引發了全國金融系統的整頓。這也是非法集資的第一個大潮。

當然了，集資也並非都是血本無歸的，在浙江的麗水，當地人集資投入到小水電的建設當中，獲利就極為豐厚。當時政策不全面，也不規範，投資小水電站利潤奇高。起初老百姓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主要參與的還是政府公務員。

當時的利潤有多高？舉個例子，年初投進去一萬塊，年末最多可能拿到十幾萬。原本月工資幾百塊的公務員，很多能成為麗水高收入階層，在後來的麗水商貿、民間投資扮演重要角色，這跟當年他們投資獲得的利潤有很大關係。

直到現在，麗水仍有中國小水電第一市之稱，僅在麗水縉江縣，就有一百二十座小水電站。近幾年，麗水小水電投資開始向外省輸出資金，賺取利潤。

至於影響最大涉案數目最多的鄧斌老太太非法集資案，今年八月正式立案，尚在進行之中。

無錫新興公司鄧斌老太太，當時已經五十七歲，她所牽頭的非法集資大案像龍捲風一樣席捲了蘇南地區。鄧斌憑借強有力的政治後台，打著支援經濟建設的旗號，以高額回報為誘餌，騙取集資款達三十二億多。在無錫、江陰兩個重災區，遭受滅頂之災的單位一批又一批，其中有不少是國家媒體採訪過的先進典型。平心而論，很難責怪他們警惕性不高，實在是鄧斌來頭太大，迷惑性太強。

雖然現在此案並沒有落下帷幕，但是高層對無錫鄧斌集資案的調查已然接近尾聲。鄧斌，作為一個街道廠的女工，是不可能有拉三十二億資金的能量的。專案組一路向上排摸，躲在鄧斌後面的後台們一個個亮相，在香港富豪圈被稱為周公子的周北方、陳希同的秘書陳健、另一位高幹秘書何世平等一系列在北京呼風喚雨的人物相繼落網。

而他們的身後人，王寶森和陳希同的問題也顯現出來。地廳級以上涉案幹部超過五十人。

就像《西遊記》中孫悟空碰到的那些妖魔一般，每到金箍棒要掄到那廝頭上的時候，總有天上一位神仙飄然而來施手相救。鄧斌只是小鬼，但她天上有人。

想要富，先修路。天上位高權重的官員，要在地面上的市場上修路，找個白手套，而那些想突破法律規則驟然致富的人們，也要修路，修條通天的路。這樣的雙方一拍即合，自然就能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雖然直到現在，鄧斌一案並沒有對外公佈，但是這並不妨礙范無病對此有比較深入的瞭解，他對於這些事情的瞭解，要遠比老爸范亨更加深入。儘管范亨已經是正部級的領導幹部，但是他在獲取情報的渠道上，要比范無病遜色很多。

由於沈太福和鄧斌問題的爆發，國家立法開始對民間集資行為進行管制，《商業銀行法》、《關於懲治破壞金融秩序犯罪的決定》、《刑法》中規定了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集資詐騙罪和發行股票、公司、企業債券罪三個罪名，並對民間集資行為的有關行政執法及法律責任作了規定。而國務院《非法金融機構和非法金融業務活動取締辦法》又提出了變相吸收公眾存款的概念，最高法下發了《全國法院審理金融犯罪案件工作座談會紀要》，最高檢、公安部發佈了《關於經濟犯罪案件追訴標準的規定》。

經濟領域和市場中出現的非法集資案件由此依法受到了打擊，伴隨著打擊力度的強弱，非法集資案件呈現出高低起伏的狀態，但並沒有由此銷聲匿跡。

總體而言，民間集資行為有的是直接通過高息借貸的方式吸收資金，有的是通過發行有價證券、會員卡或者債務憑證等形式吸收資金，也有的是對物業、地產等資產進行等份化，通過出售其份額處置權進行高息集資，還有一些是利用民間會、社等組織形式進行集資，也有利用發行或變相發行彩票的形式集資，或者利用果園和莊園開發的名義進行集資等。

「磐石現在的民間集資，主要是集中在煤礦、鐵礦，以及小水電的建設上面，這些項目跟運氣有很大的關係，所以回報問題往往不確定。」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磐石的情況，也是跟政府導向有關係的，大家都能夠看到煤鐵投入的回報有多大，一旦小煤礦的口子一開，那可就是天天往外挖錢了。每天只需要付出一點兒人力成本，最多在支付一點兒電費什麼的，挖出來的都是錢。

這種誘惑力是沒有多少人能夠抵擋的了的，因此參與集資的人是趨之若鶩，而集資方給出的回報率也很高，大概是年息百分之五十的樣子，吸引了很多人參與。

「此風不可長。」范無病皺著眉頭對老爸范亨說道，「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民間的這種非法集資，他的目的是不純潔的，這根集體性的共同富裕投資不同，而是一種以短期牟利為目的的干擾國際正常融資行為的非法手段。現在國家正在大力整治這種風頭，我們磐石不能夠開這個口子。而且，一旦出了問題，利益受損的是老百姓，他們是不清楚這其中的責任由誰來承擔的，到時候還得政府出面為他們解決問題。」

「我正在讓人整理這方面的材料，同時也在向上面瞭解相關的處理政策，爭取早點兒剎住這股歪風邪氣。」范亨對兒子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不過心裡面就想到了另外的地方。

國家制定關於管制民間集資行為的規定及其執法行為，是無可非議的，但它是建立在金融業務特許制和強化金融監管的理念基礎上，很少考慮民間集資行為的目的和結果。

這種國家制定法的特徵，是不會考慮引資人是否將資金用於用於生產經營、公益事業還是其他，卻帶有強烈的管制色彩而非引導色彩，也較少顧慮到民營經濟、中小企業的正當金融利益需求和缺少金融渠道的現實。

事實上，現有正規的金融機構並不能在渠道與服務方式上解決民營經濟、中小企業的正當金融利益需求問題。

就好像是萬燕公司這樣的高科技民營企業，假如不是沒有便利的融資渠道的話，也不會破落到需要被人壓價賤賣的地步，如果不是范無病自己伸了一把手的話，下場也是可以預料到的，將會同原來一樣，逐漸陷入三流企業的範疇之中，逐漸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范無病想起了這件事情，就很隨意地跟老爸范亨聊了聊，然後對他說道，「國內的經濟秩序剛剛建立，很多地方都存在不完善的地方，這些缺失或者說漏洞，很容易滋生腐敗，也很容易製造出畸形的社會產物來。」

「那你有什麼建議呢？國外一般是怎麼處理這些事情的？」范亨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國外麼，融資的渠道就很多了，最常見的就是風險投資了。」范無病回答道。

風險投資簡稱VC，是一個約定俗成的具有特定內涵的概念，其實把它翻譯成創業投資更為妥當。

廣義的風險投資泛指一切具有高風險、高潛在收益的投資。狹義的風險投資是指以高新技術為基礎，生產與經營技術密集型產品的投資。

根據美國全美風險投資協會的定義，風險投資是由職業金融家投入到新興的、迅速發展的、具有巨大競爭潛力的企業中一種權益資本。

從投資行為的角度來講，風險投資是把資本投向蘊藏著失敗風險的高新技術及其產品的研究開發領域，旨在促使高新技術成果盡快商品化、產業化，以取得高資本收益的一種投資過程。

從運作方式來看，是指由專業化人才管理下的投資中介向特別具有潛能的高新技術企業投入風險資本的過程，也是協調風險投資家、技術專家、投資者的關係，利益共享，風險共擔的一種投資方式。

風險投資一般採取風險投資基金的方式運作。風險投資基金在法律結構是採取有限合夥的形式，而風險投資公司則作為普通合夥人管理該基金的投資運作，並獲得相應報酬。在美國採取有限合夥制的風險投資基金，可以獲得稅收上的優惠，政府也通過這種方式鼓勵風險投資的發展。

風險投資是一種權益資本，而不是借貸資本。風險投資為風險企業企業投入的權益資本一般占該企業資本總額的百分之三十以上。對於高科技創新企業來說，風險投資是一種昂貴的資金來源，但是它也許是唯一可行的資金來源。銀行貸款雖然說相對比較便宜，但是銀行貸款迴避風險，安全性第一，高科技創新企業無法得到它。

「銀行貸款講安全性，迴避風險，而風險投資卻偏好高風險項目，追逐高風險後隱藏的高收益，意在管理風險，駕駑風險。銀行貸款關注企業的現狀、企業目前的資金周轉和償還能力，而風險投資放眼未來的收益和高成長性。銀行貸款考核的是實物指標，而風險投資考核的是被投資企業的管理隊伍是否具有管理水平和創業精神，考核的是高科技的未來市場。」范無病為父親范亨解釋道，「最重要的一點，銀行貸款需要抵押、擔保，它一般投向成長和成熟階段的企業，而風險投資不要抵押，不要擔保，它投資到新興的、有高速成長性的企業和項目。」

范亨聽得連連皺眉，就問范無病道，「這麼說，風險投資的資本，未必就能夠順利地收回來吧？所謂的風險，是不是就在這裡？」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確實如此，就好像是賭博一樣，願賭服輸，贏了就是一本萬利，輸了就可能光著屁股回家，就是這麼簡單。」

接著范無病又對老爸范亨說道，「風險和回報永遠是相輔相成的，世界上不可能有不勞而獲的好事兒，既然想要追求利潤，就應該要看到隱藏在利潤背後的巨大風險。在這一點上面，外國人早就走到了我們的前面。」

范亨躺在沙發上面，用手指在靠背上面輕輕地敲著，良久之後突然問道，「無病，你現在應該已經有了很多錢吧？」

「嗯，很多很多。」范無病微微一笑地點了點頭道。

父親范亨是什麼意思，他是比較清楚的，因此范無病就考慮了一下後說道，「如果套現的話，我大概能夠集中三千億美金左右的財富，但是假如等到四五年之後，這些財富的總額將會遞增到一萬億美金以上。」

聽了兒子這話，范無病頓時半天不出聲兒了，過了好一陣子才苦笑道，「國家的外匯儲備才不過三百億美金而已，你真行啊！嘿，富可敵國這四個字，居然是用來形容我兒子的？嘿嘿，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事情啊！」

范無病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謙虛的話，自己的估計還是保守了一些的，起碼那幾家收購來的網絡公司的價值，就足以超過上萬億美金的價值了，再加上一些零零總總七七八八的小公司們，可都是現金奶牛啊！

到時候只要一出手，就不愁沒有大筆的資金用來發展更加光明的產業，自己所要做的，無非就是幾年的等待而已。

除此之外，總也不能讓時間荒廢了，找點兒事情做除了打發時間之外，對於自己的收益也不無小補。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夜市車禍

不過，想要成立天使投資基金容易，審批那些科技項目卻是非常麻煩的，不但需要對於未來的科技發展方向有一定的深入瞭解，還要對其中的商業價值進行評估，一般的從業人員可是不容易做到這幾點的。

但是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可以成立一個基金會，由一些基層員工們來操持日常事務，對申請支持的項目進行情況瞭解及資料整理，再由高層對這些項目進行深入的實地瞭解，分析其可行性，最後可以由自己來進行拍板。

這樣一來的話，既能為國內發展之中的高科技創業人員們提供一個便利的發展機會，又可以讓自己獲得不小的回報收益，還可以滿足一下自己充當天使投資人的成就感，可以說是一舉三得。

當然了，自己為此也需要付出一定的時間的。

范無病如今旗下的企業們基本上都已經不需要自己再為之付出太多的關注，他完全有這個時間來操持新的項目，這種不需要操心實際的運行，卻又能滿足他的好奇心的工作，很適合他自己。

父子二人很是在家裡面商量了很多事情，這一夜倒是沒有睡成覺，好在范亨現在是一方大員，除了少數幾個人能夠讓他親自去接待，也沒有什麼人能夠打攪他補覺了，至於說范無病，只要不是他自己願意，卻是沒有誰能夠讓他起床的。

因此這一睡，可就是過了一整天，從次日的早晨一直睡到了大晚上。

范無病起來的時候，早就不見范亨在家裡了，問了家裡的工作人員，才知道范亨今晚還要接見一個訪問團，大概是兄弟省市來磐石取經學習先進經驗的，大概有二十來個地市級領導組成的，可以說是很高的規格了。

「晚上八點的時候，范書記要在市政府招待所接待他們，另外這些地市的領導們也準備考察一下磐石的空中出口，希望將自己地市的一些特產，通過磐石的空中通道，出口到國外去。」家裡面的工作人員對范無病說道。

范家的工作人員，是由安全部門特派的，一方面擔負安全工作，另一方面就是照顧領導起居生活瑣事等等，擔負著生活秘書所需要負責的一些事情，因此對於范亨的行蹤掌握是比較清晰的。當范無病問起來的時候，他們就回答得非常詳細。

「那樣的話，磐石機場或者范氏航空的人應該也會到場吧？」范無病隨口問道。

既然是要談生意，就不可能繞過機場和航空公司的人，范無病想了一下，倒是很有一段兒時間沒有去關注自己在磐石這邊兒的公司了，趁著這個機會過去看看，卻也可以蹭一頓不花錢的晚飯，順便看一看那些地市領導們帶過來的生意當中，是否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新項目？

因此范無病喝了點兒水，就坐車前往市政府招待所。

如今的磐石，一到了晚上，就有一些大城市的氣象了，大街兩側的燈光通明，高樓林立，很多商店還沒有打烊，透過臨街的大落地玻璃窗，可以將裡面的景物看得非常清楚。

尤其是在市裡面最重要的一條步行街天星大道的周圍，更是有不少人在臨街漫步著，笑語嫣然，非常的愜意。

這一條大道的名字還是范無病給起的，創意也是他弄出來的，在旁邊兒的步行街的地面上，每隔一段距離，在地面上就有埋在地面以下的燈光，各色的光線星羅棋布，遠遠地看上去就好像是星空被搬到了地面上一樣。

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紅色鐵皮房子座落在那裡，磐石重工開發出來的無煙燒烤設備，讓磐石的街頭有很多燒烤攤子，卻沒有滿街煙熏火燎的感覺。

而且有一點很重要，隨著城市文明的進步，衛生工作也取得了很大的進步，依靠市民的自覺維護，市政雖然在這方面的投入在逐年加大，可是需要重點投入的，也就是一些生活垃圾的清理處理以及公用設施的維護，至於沿街做生意的小攤販們，對於垃圾的處理是非常自覺的，依靠政府提供的專用垃圾箱，基本上不會對街道造成什麼嚴重的污染。

范無病看到了這副情景，便臨時決定下來走一走，便吩咐車子掉頭回去，自己則徒步走在步行街上，想要體驗一下作為一個普通的磐石人所能夠享受到的生活樂趣。

「小伙子，來兩串兒嘗嘗？一塊錢五串啊，絕對便宜！」旁邊兒一個烤羊肉串的老闆非常熱情地喊道。

范無病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坐到了椅子上面，很快就有夥計過來給他擦了擦桌子，然後問了他需求，端過來一杯扎啤，弄了碟水煮的五香花生過來。

范無病看了一下菜單，就點了個炒田螺，大概是個人的習慣問題，范無病對於這個東西有些偏愛，前一段時間裡因為上海那邊兒傳出了吃田螺容易患上甲肝的傳言，很是讓磐石的炒田螺生意受到了嚴重的負面影響。

不過時間一過，食客們也就不再注意這種事情了，畢竟磐石不是上海，兩地的氣候和環境差異都很大，在上海吃田螺容易患甲肝，但是在磐石吃田螺就未必同樣倒霉了。

鄰桌的兩個人正在說話，卻是提到了最近的集資問題。

「最近我們廠都在談論集資開礦的事情，你們有沒有入股？」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問他對面的同伴兒道。

「怎麼沒有啊？入了四千塊錢，據說到了年底就能變六千塊了。」對面那人立刻回答道。

「可惜手頭沒有這麼多現錢，否則都投進去多好啊，這可比銀行利息高太多了！」先前那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歎息著說道。

半年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范無病聽了也覺得有些愕然了，真是沒有想到磐石的非法集資問題也如此嚴重了，連企業職工們也受不了這種誘惑，看來這其中的風險已經醞釀得很大了！

「您的炒田螺來了！」夥計將范無病要的炒田螺給端了過來，又給他倒了一杯扎啤。

范無病呃了一聲道，「我就要了一杯扎啤。」

「這杯算是送的了，看您是生面孔，以後多來照顧我們的生意啊！」夥計笑著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接受了這份好意，不過心裡面就有些汗然，自己在磐石停留的時間非常少，要說能來照顧人家的生意，就有點兒虛偽了。

不過他倒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影響力，給這些做小生意的人提供一些政策上面的便利機會，讓他們的生存環境變得更好一些，稅收力度降低一些，這還是能夠辦到的。

在政府的財政來源上，跟這些平頭百姓們橫徵暴斂是沒有多少益處的，想辦法開源節流才是正理，因此范無病的城市管理概念，就是降低這些平民頭上的賦稅，而對高收益階層進行重稅徵收，比如說這個煤礦和鐵礦，這種資源掠奪性質的產業，就很有必要進行重稅管理。

再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磐石又該進入冬季供暖時期了，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煤炭的供應就會非常緊張，但是磐石早已經在農村進行了大規模的沼氣利用改造，目前的成就斐然，不會造成太大的空氣污染，但是城市居民的取暖和做飯問題，就依然還是要在很大程度上靠燒煤來解決問題。

今年范亨在市政投入上面做了傾向性決策，由政府出資給各個居民點進行集中供熱，因此到了今年冬天，飄在城市上空的黑雲，就會少很多了。

范家父子的理想，就是爭取能夠早日將天然氣給引入到磐石來，這會讓磐石的空氣質量變得更加優良，城市的整體面貌更加美好。

不過在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范無病的腦海裡面就浮現出一個在後來天天用到的小家電來，這個東西現在也不知道造出來了沒有？如果有了這東西，天然氣到也就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了，但是城市的用電量負荷可就要增大許多了。

總共花了不到十塊錢，范無病吃得非常舒服，放了辣椒的炒田螺加上冰涼的扎啤，讓他的肚子志得意滿，付了錢之後，他沿著步行街朝市政府那邊兒走了過去，這個地方距離招待所，也就是十分鐘的腳程而已。

不過就在范無病準備穿越一個街口的時候，前面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銳剎車聲，只見一個身穿黑色襯衫的人影隨著衝過來的車子倒在了地上，雙腿抽搐了幾下之後，人就一動不動了，看樣子，生還的希望已經不大了。

范無病隨著街上的眾人一起圍了過去，就看到地面上一灘血，被嚇得有些失語的司機正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快喊救護車啊！」范無病忍不住提醒了一聲。

「是啊，快喊救護車——」周圍的人頓時也跟著喊了起來，很快就有人跑到附近的公用電話亭那裡去打電話，過了一陣子，就聽到了街角處傳來了警笛和救護車的聲音。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一場車禍引發的事變

范無病並沒有在現場多做停留，他只是看了看交警和醫院的救護車趕到，將傷者和司機都給帶走之後，就繼續往市政府招待所那裡走了過去。

但是今天的事情也讓他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磐石的市政建設雖然好，但是高科技的應用還是太少了一些，就比如這個路口的紅綠燈，也只是普通的自動變換紅綠燈而已，並沒有諸如倒計時裝置等等，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做法。

因為看不到計時，就容易耽誤事兒，中間的黃燈雖然能夠起到一定的警示作用，但是效果並不好，總會有那種搶時間的人在黃燈時間裡面亂闖出事兒的，改進紅綠燈裝置的必要性可見一斑。

今晚的這起事故，實際上就是雙方都在搶時間造成的，可以說是傷得非常冤枉了。

這種事情，交通部門在判定事故責任上面也感到有些為難，可以說大家都不好做。

范無病記下了這個事情，準備回去之後讓手下們搞一個調查，把這個紅綠燈裝置給改進一下，增加讀秒計時部分。這件事情的解決並不難，關鍵還在於人的想法問題，只要有了好的想法，解決這個問題只是幾天時間而已。

到了市政府招待所那邊兒，就發現眾人都在熱熱鬧鬧地自由交談著，磐石市的領導們基本上都分開了，各自被一群人所圍著，正在那裡高談闊論。

門衛倒是發現了范無病，不過他們都認得范亨的小兒子，范氏投資集團的大老闆范無病，因此也沒有阻攔，笑著問了一聲就將他給送進了樓裡面。

范無病的到來，並沒有驚動各地市的官員們，倒是磐石機場和范氏航空的人立刻就發現了自家的大老闆，他們立刻圍了過來，跟范無病聊了起來。

這一次在日本鬧出來的動靜也很大，因此屬下們都對老闆的安全問題有些擔心，寒暄了一番之後，確定了老闆絲毫無損，眾人方才放下心來。

「范總，這一次能在磐石待多久？我們可都等著您去指導工作呢。」磐石機場的負責人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摸了摸鼻子說道，「這個就很難說了，總之因為學業的事情，不會呆多久的，我想大概要在一周以內就會離開磐石。今年我們系裡面換了班主任，我還沒有跟他見過面，可不想自己突然被暴跳如雷的班主任給開除了！」

「哈哈，一個班主任，是沒有權力開除學生的，這個范總您放心好了。」立刻就有人回答道。

范無病點點頭，心想這倒是真的，不過班主任作為直接管理自己的領導者，權力也是不小的，若是總給自己找點兒麻煩，怕是系裡面的領導們也不好說些什麼，這就有點兒為難了。

他突然有點兒懷念被任小柔領導的日子了，美女老師總是能夠幫他搞定這些小事兒，不用自己為之煩心，現在麼，就需要費些腦筋了，只是不知道新來的班主任究竟是什麼人？自己這段時間也沒有去拜訪過，估計對方的心裡面一定非常不爽。

他們在這邊兒聊了一陣子，就被官員們給注意到了。

畢竟，看到一個年輕人被一群商界精英們圍在中間，大家的心裡面總還是會有點兒好奇的，尤其是那個年輕人的眉宇之間似乎還跟范亨書記有幾分相似。

「那位年輕人是誰啊？」這個考察團的帶隊領導，一位兄弟省份的副省長就有些驚訝地向范亨詢問道。

范亨倒是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回答道，「那個是我不成器的小兒子，范無病。」

「啊？！」那位副省長立刻大為震驚地追問道，「范書記的小兒子？！可就是大名鼎鼎的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先生？！」

關於范氏投資集團這個超然的存在，國內的大部分高層官員們都是知道的，也都風聞這位年輕的大老闆，就是磐石的范亨書記的小兒子，只是這些都是傳言，而眾人都知道，國內的傳言一向是不怎麼靠譜兒的，這個傳言究竟是不是真的，還是很令人感到懷疑的。

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了傳說中的范氏父子當場出現，他自然是要抓住這個機會追問一番的，這也算是滿足了他的八卦心理了。

范亨擺了擺手道，「無非就是僥倖而已，每天讓我們為他擔心不少。」

雖然范亨並沒有當面確認范無病的身份，但是這也算是默認了，那位副省長看了看在那邊兒被眾人所圍著的范無病，心中充滿了感慨，這麼年輕的跨國集團的老闆，如果是自己的兒子的話，那會給自己在仕途上帶來多大的助力啊？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都說范亨能夠在短短十年間由一個普通的企業領導升到了正部級的高官，跟他這個小兒子的關係很大，今天看來，原先的估計還是保守了一些的。

眾人就在那裡聊了一陣子，范亨將范無病給幾個重要的領導們介紹了一下，大家都很熱情地邀請范無病有時間的時候去自己的地盤兒上作客，並且給范無病拿了一大堆自己那裡的介紹材料。

范無病也非常客氣地對眾人表示，有機會的話，還是一定要登門拜訪的，至於那些資料，倒是一股腦兒地給了自己的隨行人員，留著慢慢地看，至於是否能夠找到一些有價值的項目，就很難說了，畢竟這種官樣文章裡面的空話大話太多了，還需要花費一些時間來進行甄別才行。

過了一陣子，就有人衝進來，找到了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對著他說了幾句什麼。

楊天河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然後就走了過來，對范亨說道，「范書記，出大事兒了。」

果然是出大事兒了，這事兒與今天晚上范無病所遇到的那一起街頭車禍還是有關係的。

被撞倒的那個人送到醫院之後就因為傷勢太重，搶救無效宣告死亡了。可是他的身份經過核實之後，大家才發現這人並不是等閒之輩。

死者叫作劉傑，公開的身份是磐石市樂天有限公司總經理，雖然這只是一家總共沒有十幾個員工的小公司，但是他們的能量還是很大的，如今正在搞集資活動，目標是開發兩座礦山，接著最近煤鐵礦開發熱潮，目前他們在磐石集資的規模已經達到了五、六百萬的資金。

但是背地裡面，這位劉總經理卻是混黑道兒的，跟放高利貸什麼的關係密切，而據磐石市警方已經掌握的情報顯示，劉總經理借口開礦所集資的資金，大部分都是拿去放高利貸了。而他放貸的對象，卻是那些真正的搞礦集資的大戶們。

他們所給劉傑所承諾付出的利潤回報，可是劉傑給他的集資戶們的回報的好幾倍。

范亨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感到有些頭痛。

原本他們對於這個劉傑是在重點監控之中的，單等著抓到了切實的把柄，就把他給捉拿歸案的，涉案資金也是要追繳的，可是誰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劉傑居然被車給撞死了，這一下子他所掌握的資金就成了無頭的公案了，誰也拿不出證據來證明他手裡面的資金流向究竟是到了哪裡。

這樣一來，倒霉的可就是那些集資戶了，他們的錢算是血本無歸了。

范亨可以想像到，只要劉傑身亡的消息一傳出來，就會有數以百計的集資戶走上街頭，要求討回自己的血汗錢了。

「唉！怎麼偏偏就會出這種事情？！」范亨有些抱怨地說了一聲，然後看了一眼范無病，心說原本還計劃著要對非法集資問題進行統籌佈局，一舉解決的，可是現在居然出了這種事情，一下子就打亂了原定的計劃，這一次倒是要倉促應戰了。

范無病聽了這件事情之後也是有些吃驚，很顯然，債務人的突然死亡，是會對債權人的權益造成很大的影響的，這些債務很有可能就會變成了無頭債，再也追討不回來了。

那些苦主們投訴無門，唯一能做的就是衝到市政府大門口來要求討回公道了。可是這樣的不在法律保護範圍之內的公道，要市政府怎麼樣幫助他們討回來呢？

「市政府需要及時控制住事態的發展了。」范無病對老爸范亨建議道，「要預先防止有人會藉機鬧事兒，衝擊市委市政府等辦公機構，最好還是把武警部隊調動過來。同時也需要開展深入調查，查明集資款的真實去向，幫助集資戶們討回這筆錢。就算是拿不到利息，能幫助他們將本金索要回來，也算是盡了力啦！」

范亨就有些不樂觀地搖了搖頭道，「這事兒怕是很難辦了，真正是一筆無頭債啊！」

這事兒一出之後，大家也都沒有了繼續吃喝的興致了，當下由一些工作人員們陪著客人們繼續吃飯和介紹情況，市裡面的幾個重要領導就提前離席，一塊兒去商量明天的對策。

到了天亮之後，還是有得知消息的集資者們，聚集了上百人，前往劉傑家中討債，結果討債無果之後，就浩浩蕩蕩地朝著市政府這邊兒衝過來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官員與老百姓

中國人最喜歡湊熱鬧，這一點在很多次的群體性事件中都得到了充分的印證。

在經濟結構調整和城市化進程加快，體制轉換疊加、社會轉型的背景下，社會利益關係更趨複雜，多元化的利益群體不可避免地會發生競爭和衝突，誘發社會矛盾，很容易就會引發群體性突發事件。

磐石這邊兒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大型的群體性突發事件，就如同范亨剛剛赴任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磐石玻璃廠的工人們集體臥軌，企圖利用干擾鐵路正常運輸來達到引起領導關注，解決問題的事情。

當時幸好是范無病手邊兒有很多現金，又跟王氏三兄弟調集了一部分資金，現場發放救濟金，及時處理問題，這才幫助范亨解決了上任伊始的一樁大事情。

後來磐石也或多或少地發生了一下小規模的群體性事件，比如說當初磐石的平原機械廠破產之前，工人們就不配合，佔領了廠子。范亨前往現場安撫的時候，還遇到了對方設置的狙擊手的襲擊，如果不是因為林小彤替他擋了一槍，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在這之後，范亨等市裡面的領導就認真地分析了歷次發生的群體性事件，深入地瞭解了目前最容易發生這些事件的成因，並且就如何妥善地快速地平息這些事件，消除影響，恢復社會穩定等情況做了細緻的安排，並形成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管理辦法。

目前國內最容易出現的群體性突發事件，常見的有企業改組改制、國企解體破產、下崗失業、社會保障體系不完善、貧富差距拉大、市政建設征地、舊區改造、動拆遷、歷史遺留問題所引發的一系列群體性突發事件等。

另外各種勞資糾紛、經濟利益糾紛、國內外敏感問題等也可能引發群體性突發事件，訴求涉及諸多方面，具有一定的廣泛性。同時，參與的主體也沒有什麼固定性，但是針對性還是有的，比如市政建設以動遷戶為主，歷史遺留問題以涉及的當事人及子女為主。

群體性事件的焦點和成因十分複雜，協調化解難度大。不但有民事的、經濟的、文化的，同時涉及治安、行政、企業等，有時還跨地區、跨行業，少則數人、數百人，多則成千上萬人。

有些群體性突發事件是由於歷史遺留積案，久拖不決，越來越複雜，老問題沒解決，新問題又出現。再加上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的暗中插手挑動，處心積累挑起事端，使矛盾焦點錯綜複雜，盤根錯節，這給化解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難。

走向具有突發性、激化性。與會者指山，群體性突發事件的共性問題都與權益息息相關。當有的個體或群體政治上、經濟上的權益受侵犯或得不到解決或滿足時，在信訪不信法的錯誤觀念支配下，糾集人員、擴大事態，指望用過激行為來解決問題，就很容易發生了。

在一些敏感事件中，一旦有人挑頭兒，就很容易產生連鎖反應，有的群眾對政策不理解或一知半解，道聽途說，總認為法不責眾，抱著事情鬧得越凶，領導越重視、越容易解決的心態，於是事情的規模逐漸擴大，乃至拉橫幅、封橋堵路、遊行示威，甚至暴力抗拒執法，有的還演化為打砸搶事件。

這些事情一旦處理不當，就很容易被激化。

因為已經有過多次應付突發性事件的經驗，磐石市政府又對由於劉傑突然死亡的後果有了一定的估計，所以這一次的應對就有章有法，分成三個層次對這些人進行圍堵和勸解，希望把他們的事情給安定下來，不要激化事態。

范無病此時正在范亨的秘書宋晴的陪同下用早餐，宋晴給他弄的早點是油茶和夾著葡萄乾核桃仁等乾果的麵包，還有火腿片等。

「這麵包也是你自己烤的？」范無病有些懷疑地問道。

雖然直到宋晴做飯很有一手，但是這麵包烤的就太有水平了，范無病很是懷疑如果她有這種手藝的話，自己去開麵包房也比給領導當秘書更能賺錢。

「哦，餐廳裡面有烤箱，也有麵包粉和配料，我仔細看了看說明，試了好幾回才弄出這樣的麵包來。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宋晴的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看上去很平淡的樣子。

「豈止是不錯了，法國人烤出來的也未必就有這水平了。」范無病笑著說道，他拿起了一塊兒麵包，咬了一口，露出了裡面黑乎乎的核桃仁和葡萄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宋晴自己也拿起一塊兒麵包，小口咬了一下，然後喝了口油茶，慢條斯理地嚼了起來。她跟范無病也算是生死之交了，雖然是范無病把她給保護了，但是這種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的，一旦共同經歷了生死關頭之後，再平淡的關係也會變得不太一樣了。

或者，大家的心裡面更在意的是對當時的那種徘徊在生死關頭的感覺的追憶，為了紀念那些時刻，所以才會對一同經歷過的人更加關注。

「你知道夾葡萄乾的麵包是怎麼來的嗎？」范無病問道。

「怎麼來的？」宋晴不清楚范無病要說些什麼，就非常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拿著手裡面的麵包向宋晴晃了晃，然後說道，「俄羅斯有位作家在小說裡面寫過，夾有葡萄乾的麵包是一位名叫伊凡·菲利浦的麵包師的偉大創舉。當時，有位名叫阿爾謝尼·扎克萊夫斯基的總督曾在他那裡購買了一塊新鮮的麵包，結果這位總督卻在麵包裡發現了一隻蟑螂。害怕被總督問罪的麵包師急中生智，立即吃掉了這只蟑螂，並說這不是蟑螂而是葡萄乾，隨後他立即讓助手們烘烤夾雜有葡萄乾的麵包，以便在這位總督大人面前為自己洗脫罪名。於是，夾有葡萄乾的麵包就這樣問世了。」

宋晴聽了范無病講的故事，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麵包，以及裡面黑乎乎的核桃仁和葡萄乾，心裡面覺得有點兒反胃，「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一大早就給人家講這麼噁心的故事。」

吃完早點之後，范無病有些不放心那邊兒的事情，就打了個電話給老爸范亨，結果辦公室那邊兒說范書記帶著人去了化肥廠。

死了的劉傑正是化肥廠的離職員工，而入股集資的大部分人也是化肥廠的職工和家屬，這一次劉傑的死訊傳出去之後，首先騷動起來的就是化肥廠的那些入股集資的職工和家屬們。

昨晚瞭解到死者的身份背景之後，街道辦的同志們就已經運作起來，密切地關注著化肥廠的情況，可是百密一疏，沒想到街道辦裡面也有人參與集資活動了，因此這個消息不但走漏了出去，還有人在背後出謀劃策，扇陰風點鬼火，唯恐事情沒有被鬧大。

有了內賊，自然就引來了外鬼，所以半夜裡面化肥廠的一些參與了集資的人就開始串聯起來，一大早就用竹竿挑著用白色被子裡製成的橫幅，衝出了化肥廠宿舍，準備上街了。

好在市裡面也是兩手準備，除了佈置街道辦的同志密切關注局勢發展之外，同時也安排了警力在化肥廠一帶活動，此時見到了有人拉出了隊伍，自然是要圍堵的。

因此現在參與集資的隊伍就被堵在了化肥廠宿舍的出口巷子裡面，十幾輛警車一字排開，百十名警察將巷子口給團團圍了起來，同時市裡面的領導們已經趕了過去，準備做說服工作。

范無病聽了辦公室的解釋，覺得自己也應該過去看看情況，先幫著老爸將局勢給穩定下來再說。市政府方面雖然有錢，但是花用起來並不方便，遠不如自己使錢隨心所欲，因此他們也只是先在那裡做說服工作，並不能馬上就解決問題。

但是對於大部分擔心因為劉傑之死而拿不到集資款的群眾而言，只有切實的人民幣才能夠將他們安撫下來，因此范無病立刻給自己的下屬打了電話，派幾輛車過來，拉了兩麻袋現金備用，準備在衝突進入激烈的時候，展開金錢攻勢。

聽著范無病在電話裡面佈置工作，宋晴有些感慨地說道，「有錢人說話的氣勢就是不一樣啊！不過這兩麻袋錢究竟是多少錢？」

范無病正在對手下們吩咐事情，聽了宋晴的話，頓時有點兒好笑地回答道，「這是我們的黑話，一麻袋就是一百萬的意思，當然不會真的用麻袋去裝了。」

兩人等了一會兒，范無病的人就趕過來了，一共三輛車，兩輛奧迪，一輛三菱公務車，將范無病跟宋晴拉上，直奔化肥廠宿舍區。

等到他們來到化肥廠宿舍區外面的小巷時，就發現這邊兒已經被警察給完全封堵上了。

遠遠地看到范亨等人的車子在那裡停著，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裡，范無病問起的時候，守在外面的人就回答說，范書記他們已經深入到宿舍裡面，去跟聚眾鬧事的人懇談去了。

范無病頓時有點兒不贊同，懇談固然是非常必要的，但是手裡沒有帶足了籌碼就去懇談，就實在有點兒不太明智了。

過了一小會兒，裡面就出來一個警察局的叫謝銀聲的副局長，見到范無病之後，就給他講了一下裡面的情況，「范書記在八點多就進去了，一直在安撫群眾，剛才跟裡面的人聯繫過，情況還算穩定，只是死者家屬反倒是有些情緒激動，好像死得很冤枉一樣。」

「對於那個集資款的問題，死者家屬是否有什麼說法？」宋晴問了一句道。

謝銀聲認得宋晴，便回答道，「這就是個問題了，死者家屬現在概不認賬，表示對劉傑的事情一概不知，也沒有替他承擔還債責任的覺悟。因為這個事情，裡面差點兒就打起來了，還是化肥廠的幾個老資格領導趕了過來，總算是把人給唬住了。」

現在宿舍區裡面的情況還是比較複雜的，據謝銀聲介紹，此時由於消息傳開了，參與集資的人越來越多，已經聚集了三百多人，都圍在死者劉傑家的周圍不肯散去，而且情緒非常激動，如果不是市裡面的這幾位領導平時官聲良好，而且磐石這幾年的成就又是有目共睹，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有了很大的改善的話，早就打起來了。

「裡面都去了些什麼人？警力進入了嗎？」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

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最怕的就是矛盾激化了，范無病倒是非常擔心警察局不假思索就把大批的警力給撒進去，那樣給眾人造成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反而會使得問題複雜化，不利於矛盾的排解。

幸好謝銀聲回答道，「原本是打算安排人手進去的，可是范書記立刻給制止了，他說幹部和老百姓都是一體的，沒有必要因為什麼安全問題，就大動干戈，派出警力。因此范書記就只是帶了十幾名幹部，在化肥廠的幾位領導陪同下，進到了宿舍區裡面跟挑頭兒的人瞭解情況，排解糾紛。我們在外面等著，心裡面卻是非常擔心的，但是范書記有嚴令限制，我們也只能在這裡等消息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嗯，這樣還好，警察進去只會使情況更加複雜化。」

搞清楚了大致狀況之後，范無病就要求立刻進入到宿舍區裡面去。

「范總，這個怕是有點兒危險吧？」謝銀聲有些為難地說道，「先不說上面交代不能放人進去，你們就這麼幾個人貿然進入，對裡面的情況又不熟悉，很容易引起誤會，生出些意外來的。」

范無病就笑著擺了擺手道，「我是送錢來的，怎麼會有人肯跟我們為難？」

說著范無病就讓謝銀聲看了看自己車上拉的現款，謝銀聲看到了范無病的準備之後，先是有些咋舌，接著就放下心來了，但他還是派了二十名警察協助守在運錢的車子周圍，以防待會兒會發生突然的意外。

就這樣，范無病的車隊進入了化肥廠的宿舍區。

第二百八十四章 觸目驚心

此時的化肥廠宿舍區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化肥廠成立的時間也不晚，大概是在一九五八年開始的，那個時候全國都在搞大躍進，出了大煉鋼鐵之外，對於其他的能夠提高產量的手段，也是充分地利用了起來，磐石市化肥廠就是在那個時期建設起來的。

剛開始的時候，磐石化肥廠生產的是磷肥，到了六十年代後期，望天的許多化肥廠先後引進合成法生產碳酸氫銨。文革結束的時候，磐石化肥廠已經開始利用螺旋流篩法，實現造氣全燒碳化煤球，年產由七十年代初期的三千噸提高到五千噸。

八十年代初，化肥廠開展了全面技改，造氣的料煤作精選淨化處理，減少煤球雜質，提高合碳量。通過調節氮、氫氣間比例和合成塔內反應氣體壓力和溫度，提高原料氣向氨氣的轉化率，促進反應速度，增加氨氣單位時間裡的生成量，又通過改造水冷器和熱交換器使熱能充分利用減少浪費。

八十年代中期，磐石化肥廠又進行技術改造，引用了望天省化工設計院換熱網絡技術裝置，通過變換循環熱水向合成取熱，並向精煉供熱，實現能量逐級利用、節約能耗，合成氨年產提高到一萬噸。

到了現在，磐石化肥廠在市政府的支持下，繼續完善改革各項配套工程，使碳酸氨按年產突破三萬噸，產品質量也達到了國家二級品標準。

可以說，在整個國企行業都不太景氣的大環境下，磐石化肥廠的日子還是過得比較滋潤的，這固然是同農業上越來越多地使用化肥有關係，同時也是因為有磐石市政府的大量資金投入，使得化肥廠的技改資金得到了充分保障。

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這話說的一點兒錯誤都沒有，磐石化肥廠也就是憑借技術上面的全面升級換代，不斷地保持產品質量能夠走在省內其他企業的前面，才保證了企業的經營情況和利潤不受大環境的負面影響。

儘管磐石這幾年來破產的企業已經有了很多家，大大小小的下崗工人的人數也超過了幾千人，但是化肥廠依然是行情火爆，小子日過得非常滋潤。

提到這一點，整個化肥廠上上下下，還是非常感激市政府及時給補充過來的技改資金的，要不是這一股及時雨，恐怕從去年開始，磐石化肥廠就要揭不開鍋了。

也正因為磐石化肥廠的小日子過得不錯，所以才會有閒錢搞入股集資，跟著劉傑去開什麼礦，弄得現在套牢了一大批人，這會兒卻是欲哭無淚了。

但是總體而言，工人階級的素質還是比較高的，雖然有些慌，卻沒有亂，縱然是有幾個人在煽風點火製造不安定因素，但是大多數人還是寄希望於市政府的介入，有條理地解決這件事情的。

因此當以范亨書記為首的一批領導幹部們出現在化肥廠宿舍區內之後，眾人的情緒就穩定多了，並推舉出了幾名代表，跟市政府的領導們正在陳述事情的經過。

「劉傑原來是廠裡的職工，後來九二年之後，就停薪留職去了南方，據說發了些財。」化肥廠的廠長劉向前向眾人介紹道，「今年年初的時候，劉傑突然又回來了，說是找到了發財的好路子，但是一個人勢單力薄，不好施展，就找了以前相熟的朋友們一塊兒做生意，據說是去山上開礦。劉傑給出了年息百分之五十的高額利息，吸引了很多人，後來越傳越廣，參與的人也越來越多，入股集資的人已經不限於化肥廠的職工了，很多家屬和廠外的人也加入了進來。」

市政府秘書長楊天河問道，「劉傑的家屬現在怎麼樣了？要安排賠償的事情，離不開他們這一關。」

化肥廠的廠長劉向前回答道，「我們廠裡的領導和工會的領導們已經去他家了，不過他妻子吳芳的情緒很不穩定，難以交流。」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劉傑昨晚剛剛出了事故，人已經去了，吳芳還有三個月的身孕，昏過去好幾回了。」

「這個情況應該早點兒告訴我們的。」范亨聽了這話，眉頭皺了起來。

做政工的，對於一些細節問題尤其是充分關注，如今想要徹底解決劉傑集資案的問題，就必須取得劉傑手中的原始單據，跟眾人手持的單據兩下對應上，這才能夠搞清楚劉傑集資案的規模，並作出相應的善後決定。

「留下一些人繼續在這裡瞭解情況，我跟楊秘書長去劉傑家裡一趟兒。」范亨決定道。

化肥廠的廠長劉向前有些擔心地說道，「范書記，楊秘書長，你們可是要做好心理準備，他家人有點兒難纏的，萬一他們撒起潑來，事情就不好辦了。」

楊天河就說道，「能出什麼事情？！女人撒潑，無非就是又抓又咬而已！怕人撒潑就不做工作了嗎？！」

劉向前嘿了一聲道，「那成，我陪你們一塊兒過去。」

三個人打頭兒，又跟了五六個工作人員，就朝這劉傑家裡面走過去了。

劉傑家裡也是住的普通的職工住房，只不過後來廠裡面蓋了幾十棟宿舍樓，原先的平房就空下來一下，趕上了住房市場化的試點，劉傑就讓同樣是廠裡職工的妻子吳芳買下了自己挨著的兩家平房，將三家的房子給打通了，又重新裝修了一下，形成了一棟兩百多平米的大房子。

范亨他們走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劉傑家的院子裡面站了至少五十個人，聽那個動靜，似乎屋子裡面的人也不少，吵吵嚷嚷的，亂得很。

「都亂吵什麼？！你們不用上班嗎？！」劉向前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裡面站的很多人都是廠裡面的職工，於是就喊了一聲。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職的職工們，對於廠長的權威還是很畏懼的，一聽劉向前在這裡吼，頓時就散了一大半兒，剩下的大概有十幾個人，卻是一些外來戶們。

「你們都是什麼人？為什麼圍在這裡不走？」劉向前看了看這些人都是生面孔，便厲聲責問道。

「要賬的，劉傑死了，找他老婆退錢。」一個人回答道。

剩下的那些人也鼓噪著，不過他們也看出了在場的是書記范亨，再加上自己這事兒做的也不怎麼地道，人家老公剛死了，自己就上門圍堵來要賬，確實不怎麼道義。

「要賬的？有憑證嗎？」劉向前看了那人兩眼，然後問道。

「當然有，都帶在身上呢！」那人立刻回答道。

十幾個人很快就紛紛掏出了自己口袋裡面放著的集資單據來，讓范亨等人觀看。

范亨和楊天河等人看了一下，就大皺眉頭，覺得這個事情確實是比較混亂了。

在眾人拿出來的單據中，並沒有什麼正規的借據或者印鑒之類的東西，也就是劉傑隨便在小學生的作業本上面扯下來一張紙，有的還是寫過字的紙張，就在背面那麼寫上今收到某某人集資款若干元，月息四分，收款人劉傑等等。

這樣的白條兒上面，甚至連印鑒和手印都沒有，更不用說有什麼公證人的見證了。

楊天河看了之後不由得歎息道，「你們都沒有學過合同法嗎？這種東西拿了出去，連法院都沒有辦法幫你們證明有效的。」

「白紙黑字，怎麼可能沒有效？」一個人揚了揚自己手中的白條兒，有些不信地反問道。

范亨擺了擺手，跟楊天河說道，「算了，先不跟他們談這個，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沒時間打這口水官司。現在我們至少清楚了一點，就是這個集資案中的記錄比較混亂，情況很複雜。要想瞭解真實情況，就必須跟劉傑的妻子吳芳取得共識了，看看劉傑的原始收據究竟放在哪裡？」

其實，劉傑手裡面的收據，並不是都像這幾個人所持有的白條兒的，在集資的前期，他提供給入股集資者的收據都是正規的收據，不僅有自己的簽名印鑒，還有按上的手印。

但是到了後來，隨著集資入股的人越來越多，自己收到的錢越來越多，劉傑辦起事兒來也很簡單了，往往就是很隨便地扯一張紙，就把這收據給開了，自己的名字一簽就算是頂事兒了。

本來這麼做是不合乎規矩的，可是後來很多人都是聽說了這裡的投資回報利潤很高，托了關係找過來的，所以只要劉傑把自己的錢給手下，答應他們入股，眾人也就沒有什麼計較了，卻不知道這樣一來就留下了很大的隱患。

畢竟這些白條兒的法律效力到底有多大，是不是一定會得到官方的承認，確實在兩說之間。

范亨粗略地看了看那十幾個人手中所持有的白條兒，計算了一下上面的資金總額，竟然已經超過了六十多萬，心中不由得有些擔憂，這劉傑死得倒是痛快，卻給家裡和市政府留下了這麼一個大窟窿，也不知道這一次市裡面需要為他們墊多少錢進去呢！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一千兩百萬！

范無病趕過來的時候，正遇到范亨他們為了這些白條兒的事情頭痛。

「哦，不需要這麼為難。」范無病對眾人說道，「事情總是有一個輕重緩急的，現在首要任務就是做好死者家屬的工作，讓他們將賬目給拿出來，然後我們慢慢地解決這些事情，只要有人開始拿到了集資款，就不用發愁會出大亂子了。」

范亨就將兒子范無病給拉到了一旁，皺著眉頭說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就這麼白紙一張，隨便寫上幾個字，就把你的錢給拿走？那樣也太不嚴肅了，不能這麼做的！」

范無病也小聲回答道，「我也沒有那麼傻的，一切都要以原始單據作為憑證。」

范無病的意思，自然是按照眾人能夠提供出來的單據，有印鑒簽名和手印的正式單據的持有人，是應該優先獲得退款的，然後依次類推，項目越少的人，獲得退款的批次就越靠後一些，至於這些打白條兒的，自然就是要放到最後來處理的。

他這麼考慮也是很有道理的，劉傑在開始集資的時候，所牽涉的人肯定是最多的，但是這個時侯大家對於他的話不會非常信任，所以投資的額度不會太多，也就是幾百元幾千元的居多，這些人大多都是化肥廠的職工或者家屬，資金總額充其量也就是百十萬而已，很好解決。

但是到了後期，劉傑自己都對這事兒不怎麼上心了，白條兒一打就換回了人民幣，他已經不在乎以後怎麼還錢了，范無病估計，要麼就是他已經找到了礦，要麼就是他壓根兒就沒有存還錢的心思，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地亂開白條兒。

關於這種事情，范無病自己也是有過一些經驗的，知道這些非法集資的人，一般就是兩條路，一條路就是捲上錢外逃，另一條路就是死撐到最後，撐不住的時候就想非法集資的沈太福一樣被送上法庭，一命嗚呼。

劉傑這樣的人，自然也不可能脫離出這兩條最為普遍的道路，依著范無病的看法，劉傑的家裡面也沒有大肆地鋪張消費，親戚朋友們也沒有發現劉傑有什麼特別的開銷，他的這筆錢應該還是存在某個地方的，如果沒有投入到開礦之中的話，就一定藏到了什麼地方。

這傢伙估計多半兒是要卷款外逃的，范無病的心裡面這麼想著。

父子二人交換了一下意見，就定下了章程，先全力解決化肥廠的大部分職工的集資款問題，把事態穩定下來，然後再解決後期的白條兒問題。

做了這個決定之後，劉向前就配合著楊天河，通過廠裡面的廣播向大家宣佈市裡面的決定，這樣一來，廠裡面就安靜了許多。

等到楊天河領著范無病手下的人，開始核對單據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問題，廠裡面的人對於這個集資款的收據的態度還是比較認真的，基本上都是正式的收據，條理清楚，因此退還起來就非常方便。

為了慎重起見，楊天河在退款的時候，就登機了職工們的具體信息，以便將來發生什麼問題的時候可以很方便地找到原始記錄，也可以杜絕有些人渾水摸魚的想法。

化肥廠的職工們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情緒立刻就穩定下來了。

既然市政府肯出面瞭解這件事情，大家又能夠把本錢拿回來，那就是萬幸了，至於說什麼利息之類的東西，那是不要奢望了，因為在市政府宣佈決定之後，又給大家宣讀了中央關於非法集資的一系列政策和說明，讓大家知道了這種行為是不受法律保護的，換句話說，也就是非法集資一旦出現了虧空，造成負債人無法賠償的時候，政府也是愛莫能助的。

因此這一次市政府肯出面幫助大家挽回損失，就是很難能可貴的了。

眾人在瞭解到這些內幕之後，就很自覺地開始進行登記造冊，然後從范無病的手下那裡領取相應的退款，外面的局勢立刻就平靜了下來。

現在唯一令人有些頭痛的，就是圍堵在劉傑家中的那些外地人們，這些人的手中，都是數額比較大的集資款白條兒，他們如果急了眼的話，怕是會做出一些難以估計的事情的。

於是范亨父子和楊天河及劉向前等人，就進了劉傑家。

劉傑的家裡面，此時是亂成了一團兒糟，劉傑的妻子吳芳正躺在床上哭，她的娘家人一共六七個，此時都圍在床前，也說不清楚是來勸慰的還是趁機撿便宜的，反正這些人並不是她的嫡親，心思就很難猜了。

而屋裡面也有不少討債的人，背了背包在這裡打地鋪的也不少，看樣子是存了要不到錢就不回家的大無畏精神，反正劉傑家的面積很大，院子也不小，倒是能夠住得下他們的，這些人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有的抽煙，有的睡覺，有的在打撲克消磨時間，幹什麼的都有，混亂之極，搞得屋子裡面烏煙瘴氣。

「這成何體統？！」范亨非常生氣地說道。

不少人發現了范亨，頓時都有點兒緊張，畢竟這是磐石的父母官，說一不二的大人物，在大多數平頭老百姓們看來，那是相當了不得的人物了。

於是就有不少人訕訕地站了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為好，但是也有一些人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一個從陝西跑過來的投資者，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挪窩兒，硬是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據一個知情者說，他在這裡投資了六十萬，還沒有過得一個月，就遇到了劉傑突然發生了交通事故死亡的消息，他是連夜從黃河對岸趕過來的，就是擔心自己的投資打了水漂兒，這一次賴在劉傑的家裡面，是鐵了心思，不拿到賠償絕不回陝西了。

「他拿的也是白條兒嗎？」范無病隨口問道。

「也是白條兒，而且是寫在報紙上面的。」有人回答道，「當時劉傑都不怎麼願意再收集資款了，他是托了好幾層關係找到這裡的，好說歹說地投了六十萬進來，結果還沒有過得一個月，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倒霉啊！」

「這能怨得著誰？」范無病立刻非常鄙夷地說道，「搞非法集資你還有理了啊？不知道國家現在一直在嚴厲打擊啊？！這筆錢要是走正常渠道的話，鐵定是拿不回來了！」

地上面躺著的那個陝西人一下子蹦了起來，「說甚呢？說甚呢？餓的錢怎麼就拿不回來了呢？」

范無病瞥了他一眼，立刻說道，「這個人我認識，是陝西出了名的詐騙犯，因為犯事兒了才跑出來的，沒想到居然跑到了我們磐石，馬上聯繫警方把他控制起來，慢慢在查他的問題！」

手下的工作人員立刻應了一聲，就把那個人給扭了起來，往外面送了出去。

那個陝西人立刻喊了起來，「冤枉啊！你憑什麼說我是騙子！我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

不過那些人就不管他是不是正經的生意人了，直接就把他給拖走了。

范無病這麼一弄，就把路面給清理乾淨了，他看了看周圍的人，目光裡面冷冷的，嚇得眾人都躲到了一旁，生怕這個看上去非常有氣勢的年輕人給自己也安一個騙子的頭銜兒，然後叫人把自己給拖走。

路讓開了，范亨等人就去見吳芳，跟她表示市政府對於她丈夫不幸遭遇車禍身亡的哀悼，並且要談一談關於劉傑集資案的善後事宜。

范無病就帶著自己的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然後維持好秩序，開始對屋子裡面留下的眾人進行核查，將他們的入股資金數額逐一登記下來，好做一統計，看一看劉傑到底集資了多少錢？

這一番統計卻沒有花費了多少時間，陸陸續續地一共來了六七十個人，主要都是外地人和本市的一些大戶們，而最後計算得出的資金數額，也著實讓回來查看情況的楊天河等人嚇了一跳，這一次的統計下來，再加上外面的差不多已經發放完畢的化肥廠職工們的入股集資款，居然已經超過了一千兩百萬元之多，可以說是相當驚人了！

范無病看了這個數字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啊！

誰也沒有想到市裡面一個鬧得並不是很大的劉傑，居然就集資了一千兩百多萬，這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要知道磐石市裡面還有一些集資事件的，風頭也比劉傑這裡要大很多，卻不知道他們所資金的款項，是否已經超過了劉傑案的數字，達到了一個更多的數額呢？

范無病閉著眼睛想了想，覺得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大了。

怪不得無錫的一個老太太都能夠集資三十二億，實在是這種高額的回報利潤是誰都抵擋不了的，百分之五十的年息，究竟會吸引多少人入彀呢？

在場的人都不由得搖了搖頭，心想這種高息吸納集資款的行為，危害性實在是太大了，直到現在，也沒有人看到劉傑口中的煤礦究竟開到了哪裡，這很明顯就是一個騙局啊！

在金錢的面前，沒有多少人能夠禁受得住它的誘惑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有人在說謊

范亨看了統計出來的結果也是滿頭大汗，雖然說磐石市政府現在的經濟情況有了很大的好轉，等閒五六個億的資金都可以拿出來，但那都是有出處的，也有用處的，怎麼可以隨便亂花，替別人填窟窿？

市裡面的領導們都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誰也沒有想到非法集資的程度如此恐怖，全市各種名目的集資，什麼開礦、種樹、養螞蟻之類的加起來，估計都有好幾個億的資金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兒，弄不好的話會出大亂子的。

范無病一看這個情況，立刻對父親范亨建議道，「當務之急，就是迅速摸清磐石境內的各種集資情況，然後將所有的涉案人員一舉控制起來，爭取將資金流向摸清楚，然後在細細地查探清楚集資情況，劉傑案雖然可能讓市政府蒙受一些損失，但是也敲響了警鐘，為市裡面取締非法集資活動製造了輿論基礎。」

俗話說得好，名不正則言不順，雖然范無病知道非法集資的危害，也清楚政府遲早要取締並嚴厲打擊非法集資行為，但是現在全國範圍的打擊活動還沒有正式展開，也缺乏政策上面的支持，因此磐石率先行動的話，很容易遭人非議。

但是現在就不同了，由於劉傑非法集資案造成的嚴重後果，使得磐石市政府完全有充足的理由對類似行為進行規範和取締，只要站到了維護人民群眾合法利益的制高點上，市政府方面就可以放開手腳去大幹一場了。

范亨也覺得防患於未然要比時候替別人擦屁股更加重要，於是也不再猶豫，一口氣下了幾道命令，警察、工商、稅務、市政等方面全面發動起來，在幾個副市長的帶領下立刻對市內鬧得最凶的幾個集資窩點進行突擊審查，一舉將主要負責人控制起來，然後再慢慢對他們的賬目和經營方式進行深入調查。

搞完這一切之後，范亨抹了一把冷汗，心說這一次幸虧是劉傑被撞死了，引發出了市政府對於集資活動的充分重視，否則的話，真等到所有的矛盾都爆發之後，那就麻煩大了。

雖然說集資屬於是民間行為，跟市政府無關，可是一旦出了問題，再來解決的時候，就非常困難了，一個是集資方可能逃竄，另一個就是取證困難，集資活動中的許多賬目都是糊塗的，有些問題就連負責人都不清楚，更不要說市政府調查的時候能夠搞清楚當時的情況了。

「現在，我們跟吳芳談一談吧，這筆錢的數目實在是太大了，債務人已經死了，但是他的親屬現在也有承擔這筆債務的責任，我想他們應該配合一下的。」范亨對市政府中一塊兒過來的眾人說道。

楊天河點了點頭，於是眾人一塊兒到了吳芳那裡。

吳芳的年齡，也就是二十六七的樣子，因為懷孕的原因，身子有點兒臃腫，又因為丈夫劉傑突然遭遇事故死亡，臉上都是淚痕，眼睛紅紅的，一個年齡大一些的中年婦女就在她身邊兒不住地勸慰著，看樣子應該是她的母親，因為她也是一副眼淚婆娑的樣子。

范亨過去，說了幾句話，對於劉傑遭遇車禍身亡表示了同情和慰問，然後就提到了關於集資款的問題。

「劉傑非法集資案，涉及人數眾多，涉案金額巨大，已經超過了一千兩百萬之多，還有部分錢款尚未查明落實，雖然現在劉傑遭遇車禍不治身亡了，但是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講，作為劉傑的家屬，你們在債權上面，是要分擔這部分責任的。」范亨對吳芳說道。

吳芳哭著說道，「我哪裡知道他在外面做什麼，有什麼事情，他向來又不跟我說清楚，聽人家說，他在外面養了小的。」

養了小的？眾人都是面面相覷，雖然說現在有錢人多了，但是公然包養二奶的人還是不多的，畢竟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一夫一妻制深入人心，就算是有人的腸子已經花了，也就是在外面拈花惹草而已，公開包養二奶的人在磐石這邊兒還是非常非常少見的。

「這是一個新情況，你們回頭落實一下。」范亨對楊天河吩咐道。

楊天河立刻回答道，「我現在就去安排警察局介入調查，盡快落實此事。」

吳芳的態度還算可以，只是問起集資的事情，她就推得一乾二淨，也不知道是確實不清楚，還是故意推諉，反正是問不出什麼結果來。

范無病看了看吳芳，似乎身體不怎麼好，再加上丈夫劉傑剛剛死去的消息對她的打擊很大，精神狀態也很差，於是就吩咐屋裡面的無關人等立刻退出，那些打地鋪的什麼人都被攆出了院子，並且勒令他們不得騷擾吳芳一家人的正常休息。

那些債主們就有些唧唧歪歪的不樂意，說是市政府包庇債務人，不給自己等人解決實際問題。

楊天河就毫不客氣地對他們說，「你們的集資行為，本身就是非法的，不受法律保護的，現在政府在全力幫助你們追索集資款，已經是很盡心了，要是你們不樂意的話，這事兒政府方面就不管了！你們有種就呆在這裡候著，看看什麼時候能把錢要回來？！」

眾人吃他這麼一嚇，又有點兒惴惴不安，本來他們已經在劉傑家裡呆了半天了，也知道搞不出什麼名堂來，就算把劉傑家裡的東西都拉走，也值不了幾千塊錢，跟自己手裡面的欠債幾十萬差得太遠。他們這麼鬧著，無非就是希望政府出面解決這事兒，要是政府方面抓住自己等人不配合的事情大做文章，真得撒手不管了，那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警方的辦事能力還是非常強悍的，雖然化肥廠宿舍區這邊兒的情況有點兒亂，但是基層組織的辦事效率是靠得住的，經過瞭解之後，就將收集到的情報給匯報了回來，說劉傑在本地並沒有什麼包養二奶的行為，很顯然，吳芳在這個問題上是說謊了。

范無病此時就轉到了外面，在院子裡面繞來繞去，四下裡隨便亂看。

劉傑家裡的院子很大，居住面積有兩百平米，院子的面積就有差不多五分地了，開闢了一部分地面出來種了絲瓜和西紅柿茄子什麼的，周圍一圈兒是月季花，吊在上面的木架子上的葡萄也長得很旺盛，不過在西邊兒的一片土地上，就沒有種東西，但是土地卻是新翻過的，也挖了幾個坑，好像是準備種什麼東西。

這個時侯居委會的一個老太太就走了過來，對范無病說道，「小伙子，你是范書記的孩子吧？」

范無病點頭笑了笑道，「是啊！大娘你一直在居委會工作啊？」

「在居委會呆了六年了，街坊鄰居什麼的大事兒小事兒，差不多我都瞭解一些。」老太太對范無病說道，「不瞞你說，劉傑集資的事情我們都是知道的，可是都沒有往那方面去想，我家也投了三千塊錢進去。本來以為劉傑一死，這錢就打了水漂兒了，沒想到范書記親自過來，先把我們這些老頭兒老太太的事情給解決了，真是感激得不得了哇。」

「那是他們應該做的，政府的幹部，自然是應該為老百姓服務的。」范無病笑著說道。

老太太看著范無病，有些感慨地說道，「不愧是領導家的孩子，看著就跟普通人不一樣，以後的前途肯定是大大的好。你今年多大了，有沒有對象了？要不要大娘給你介紹介紹，我們化肥廠雖然是小門小戶，不過好幾個姑娘都去了北京上學，模樣兒也靚得很呢。」

范無病呵呵地笑著說道，「這事兒現在談還早了點兒，我現在上學呢，學校裡面是不讓談對象的，以後有需要的話，肯定先來找大娘你幫忙。」

「嘿，那感情好，就這麼說定了啊！」老太太笑嘻嘻地說道。

接著范無病就隨口問道，「大娘，你對劉傑他家熟悉嗎？」

「怎麼不熟悉？」老太太一提起這茬兒來，臉上就有點兒不忿，「當初他們兩口子還是我牽的線兒，誰知道劉傑這小子鬧出這麼大亂子來，差點兒把全廠的人都給坑了。老太太我也是有眼無珠啊！」

「最近劉傑他家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嗎？」范無病接著問道。

「沒有什麼不正常啊，就是家裡面來來往往的人比較多一些，都是些要求入股集資的，聽說後來這些都是大戶，幾十萬幾十萬的入股，劉傑這小子可是撈到錢了。」老太太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我聽說劉傑在外面養了小老婆，這事兒可能嗎？」

「小老婆？！」老太太一聽，頓時就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非常堅決地說道，「雖然這人有點兒不地道，但是他們兩口子的感情好著呢！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再說了，劉傑這幾個月一直就在廠區附近活動，每天迎來送往的，哪裡有時間養小老婆啊？！這事兒是絕對不可能的！前天我還見到他們兩口子上街去買東西呢，好像是去了金店，紀念兩個人結婚幾週年的日子，回來的時候臉上笑容那個燦爛啊——」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老太太說的話，倒是可以跟警方掌握的線索吻合的，看來這個吳芳的確是在說謊了。

不怕她說謊，說謊就表示她知情，她知情了就好辦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初現端倪

「是哪一家金店？」范無病隨口問道。

「銀豐金店，我家閨女在那裡給我買過戒指，劉傑給吳芳買了一條項鏈，看上去挺重的，估計又半兩重的樣子。」老太太想了一下，就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范無病又跟老太太隨便聊了幾句，然後就轉回了屋裡面。

此時范亨等人跟吳芳已經做了不少工作，不過看到她的身體有些虛弱，就轉而跟她家裡的其他人在瞭解情況，向他們宣傳政策，讓他們盡量幫助市政府做工作，把劉傑惹出來的是非給解決了。

不過看起來劉傑的家人似乎對這種事情是不知情的，劉傑的父母和吳芳的父母一看就是那種老實人，見了這麼多領導都是有點兒忐忑的，絕對不像是那種油滑之輩。

范無病看了看情況，就跟范亨說道，「孕婦需要好好休息，今天就到這裡吧，有什麼事情，等過幾天再說也不遲。」

范亨知道兒子醫術了得，既然他都這麼講了，那麼就不宜再呆在這裡了，而且他們也看出來了，再留下來也不會問出什麼結果來，於是眾人就將那些討債的人給警告了一番，弄到了外面，又派了幾名警察在這邊兒蹲點兒，以防有人繼續對吳芳等劉傑家人進行騷擾，這才打道回府。

「一千多萬啊！居然弄出了這麼大的一個窟窿來，而且現在居然都找不到資金的去向！」范亨一回到市政府之後，就召集了眾人開會商討今天的事情。

這來這種會，范無病是不可能參加的，不過市裡面安撫眾人用了他的錢，范無病自己的身份地位又放在那裡，眾人需要借重他的經驗和思路，就極力邀請他也參加了。

楊天河已經將市領導們出去圍堵各個集資窩點的成果給匯總了起來，這一趟出去，一共控制了集資團伙兒十幾個，涉案人員五十餘人，涉案金額實在是太大了，正在統計之中，估計不會少於幾個億的資金，很是讓眾人感到有些瞠目結舌。

眾人互相交流了一下行動的心得，便覺得非法集資的危害性實在是太大了。

這次的行動，到磐石掛職的紀委書記馮建紅也參與了，他跟范無病打了個招呼，聊了幾句之後，就輪到他發言了。

「什麼是非法集資，說實話，之前我並不清楚，但在今天的一番惡補之後，我第一時間給遠方老家的父母打了電話，提醒他們小心有人拉他們去非法集資。因為對他們來說，非法集資的花樣實在太多，誘惑實在太大，手段實在太無孔不入了。」馮建紅對眾人說道，「當前已暴露的非法集資花樣主要有借用開礦、種植、養殖、項目開發等名義，或者以造林、返租、產權式商舖等名義，或者是通過入股分紅、認領股份等形式進行集資等。這些都是最基本最實在的致富手段，試想在中國大地那廣大的農村地區和中小城市裡，那些祖祖輩輩都是農民或者祖上三輩離不開農民的人，如果要投資會選擇什麼？他們會選一個高科技概念股嗎？肯定是不會的！所以我個人覺得，這也是眾多非法集資大案沒有發生在北京、上海這樣的一線城市的原因吧。」范亨聽了之後點頭說道，「非法集資之所以屢屢得逞，一個很重要的誘餌就是高額回報。那麼他們許諾的回報有多大呢？目前金融機構一年期存款基準利率不過百分之五，而我市已經查明的非法集資的利率，達到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很常見，最高的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一百！這樣的誘惑，你不想加入嗎？馬克思說過，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資本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資本就會冒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冒絞首的危險！」

楊天河也說道，「非法集資在宣傳手段上也很特別，首先是巧立名目，他們通過報紙、電視等新聞媒介大肆進行大眾傳播，有的案例甚至偽造國家獎項，偽造國家領導人題詞，對於那些每天晚上七點準時收看新聞聯播的人來說，他們會不相信國家領導人嗎？當你對這些都不為所動時，他們還有一招，就是人際傳播。當你的鄰居告訴你他投入了一百塊，三個月後拿回了真金白銀的兩百塊，你還會不為所動嗎？」

眾人非常熱烈地談了一個多小時，對於非法集資的嚴重性和危害性都有了非常深刻的認識，最後大家一致決定，在磐石，這種行為必須被取締，這是對磐石的二百多萬老百姓負責，也是對於磐石蒸蒸日上的來之不易的經濟形勢負責。

楊天河一邊兒做會議記錄，一邊兒看了看沒有說話的范無病，問了一句，「范總有什麼建議呢？我看你在劉傑家裡裡外外轉悠了好幾圈兒，又跟居委會的老太太談得火熱，想必一定是有所發現吧？」

范無病笑了笑，心道還是這位秘書長比較細心，不愧是市政府的大管家，於是他就摸了摸鼻子說道，「有些發現，但是還很模糊，需要進一步印證。我現在需要警方的配合，一起去調查些事情的。」

「那沒有問題，我幫你聯繫警察局方面，讓他們派個副局長過來帶隊。」楊天河立刻回答道。

「這最好不過了。」范無病倒是也沒有多說什麼，道了聲謝，就不再發言了。

市政府這邊兒的領導們分成了兩撥兒，一撥兒人抓緊時間領著人突擊審訊這些被控制住的非法集資者們，另一撥人就立刻召開全市幹部動員大會，準備旗幟鮮明地開始磐石市反對非法集資維護社會穩定的會議。

范無病則在警察局的那位謝銀聲謝副局長的陪同下，一塊兒去了銀豐金店。

銀豐金店在很多地方都有，此時還是在央行領導之下，尚未進行改制，因此警方過來調查，他們就派了一個副經理過來協助。

范無病就跟他們要前天的銷貨清單來看，副經理雖然不知道范無病是什麼人，但是陪同他過來的卻是警察局的謝副局長，想必這也是位大人物了，當下也不敢怠慢，就跟櫃檯調出了賬簿，然後細細地查閱前天的銷貨記錄。

果然，在銷貨清單上面，范無病就發現了一條記錄，就是一條二十多克的金項鏈，他將整個記錄翻了一遍，發現當天就賣出了這麼一條項鏈，於是就詢問了櫃檯上的服務員。

「哦，是有這麼兩位顧客的。」服務員立刻回答道，「據他們說是為了紀念結婚紀念日，特意過來買的金項鏈，花了三千多塊錢呢。」

現在的金價也就是一百元一克左右，半兩重的一條金項鏈，差不多就是三千塊錢的樣子，首飾金其中還加上了一些手工費用，要比購買金條貴一些。

范無病看了一下登記的姓名，卻不是劉傑和吳芳的名字，而是一個叫作張明瑞的名字，心裡面頓時感到有些詫異，然後就示意謝副局長拿出了劉傑和吳芳兩人的結婚照片，讓服務員去辨認。

「就是這兩個人沒錯兒。」服務員立刻肯定道，「雖然這位女同志是我第一次見到，可是這位男同志來我們金店的次數就很多了。據說他是幫人代購黃金飾品的，這半年以來已經在我們店裡購買了上百萬的黃金飾品了。」

上百萬的黃金飾品？！一聽到這話，謝銀聲這種老警察立刻就警覺起來了，他看了一眼范無病，立刻就明白為什麼他會帶著自己到金店來了。

沒有人會購買那麼多黃金飾品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劉傑很可能要將他通過非法集資所獲得的財產變成不易損毀的黃金，然後偷偷地藏起來，等到了合適的時機，在發掘出來。

由此可見，劉傑一定是早就制訂了一套完整的方案，從一開始的時候就確定了卷錢逃跑的策略，只是後來他的攤子越鋪越大，貪心不足，沒有來得及收手，卻不料自己出了車禍。

看來這一筆財富，如今還藏在什麼隱秘的地方呢！

范無病看了謝銀聲一眼，就發現這個老警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心情，於是他便笑著說道，「謝局，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謝銀聲立刻回答道，「自然是讓各地警方會同金店協查劉傑此人了，看看半年來是不是有他的購金紀錄。一千多萬的資金，不可能只買這麼點兒黃金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老警察的頭腦還是清楚的，謝銀聲不可能只在一個地方購買黃金，附近的縣市金店肯定也是他經常光顧的場所，只要將錢數跟黃金數目差不多對上了，自己的推測就算是成立了。

謝銀聲立刻向市裡的領導也就是范亨匯報了在金店的重大發現，並且請求領導批准，請各地警方和金店配合協查劉傑。

范亨聽取了謝銀聲的匯報之後，立刻同意了此事。

於是謝銀聲就將局裡的骨幹警員派了五十名出去，兩個人一組，在望天省裡面撒開了大網。

第二百八十八章 有點兒激動

磐石的動作非常快，影響力也非常大，一天之內抓了五十多名涉及到非法集資的首腦人物，這個社會震動還是非常大的。

但是市裡面的措施也很得力，在磐石電視台以及廣播電台上面，開始長篇累牘地宣傳國家對於打擊非法集資這種擾亂正常金融秩序的行為所作出的各種規定，以及及時搜集到的各地由於非法集資而深受其害的案例，這在群眾中的反響很大。

市政府旗幟鮮明地提出，目前打擊非法集資的目的，不是為了沒收這些錢款，而是為了保障人民群眾的合法權利不受侵害，其中最好的例子，就是劉傑的非法集資案，由於集資的發起者突然死亡留下來的巨大隱患，此時已經徹底地暴露在大家的面前。

根據范無病的建議，在這件事情上面，除了一些還沒有落實的情況，以及需要保密的情況之外，其他的大部分情況都作為磐石市打擊非法集資行為的反面教材印發下來，並且製作了專門的宣傳版面，對其危害性進行廣泛的宣傳。

磐石市的各街道辦事處、居委會以及鄉村級單位都在緊張地開展這方面的宣傳工作，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同時，市政府方面也表示，目前已經參與到非法集資之中的受害者們，市政府方面將會盡量挽回大家的損失，唯一的要求，就是大家需要到各所屬機構進行登記確認，提供原始憑證以及相關的材料，以免自己的權益受到侵害而無法追回錢款。

磐石的舉動，影響不小，就連望天省裡面的領導們也親自趕過來詢問事情的經過。

因為非法集資的事情，各地都是普遍存在的，民間的行為一旦沒有造成很嚴重的後果，官方是不願意管束的，因為一方面集資者會對政府方面感到痛恨，而投資者也因為官方阻礙了自己的發財大計，而生出諸多的不滿來。

但是磐石市的打擊非法集資活動的手段就非常強硬，而且措施一環接一環，也非常得力，就讓很多同行們感到了有值得學習和借鑒的必要，於是很多領導們都過來取經，想要學習一下磐石市政府的這些做法。

一時之間過來的人太多，磐石市政府招待所都客滿為患了，不得不緊急徵用了幾個檔次差不多的賓館作為接待指點賓館才算解了燃眉之急。

朱老闆也知道了磐石發生的事情，特意給范亨打過來電話，詢問事情的經過。

在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有范無病的手在推動之後，朱老闆就直接給范無病打了電話。

「太子干政了啊！」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狡猾地反駁道，「這種說法我可不能接受啊，我這個頂多就算是人民群眾參政議政而已，你可不能打擊我的積極性。」

朱老闆笑著說道，「你就別裝了，有些手法，一看就不是出自地方官員之手，磐石的做法，無一不帶著你范無病的典型操作手法，一環接一環，一旦出手，就不肯給對方以喘息的機會。」

「哪裡哪裡，有時候也有失手的時候——」范無病謙虛地笑道。

「不過說真的，你們磐石大家非法集資的手段，是值得各地學習的。」朱老闆正容道，「當前國內各地都存在大量的非法集資行為，政府方面對於這部分的認識不夠透徹，因此才會出現沈太福案以及鄧斌案這樣影響巨大，性質極其惡劣的大案要案。接下來，中央就要推出一些嚴厲的手段來打擊這種非法行為，涉案資金巨大的，一定要嚴正典刑，從重判處。」

范無病點頭說道，「這個決定，我是舉雙手贊成的！非法的集資活動，會對正常金融秩序造成很大的衝擊，而且社會影響極其惡劣，造成的後果是嚴重的，帶來的教訓是慘痛的，政府收拾起爛攤子來是費勁的，所以我們還是要及時把他們給扼殺在萌芽狀態的。」

朱老闆嗯了一聲後說道，「我準備派個工作組過去，學習一下你們磐石的先進經驗，也好總結一下好的做法，然後在全國範圍內推廣，這個事情，你跟范亨同志說一說。」

范無病笑著問道，「要是在全國豎了典型，我老爸是不是能夠挑更重的擔子了？」

范無病這話雖然問得有點兒冒昧，但是他跟朱老闆的私人關係都很不錯，出力也多，交往一多了，話就比較隨便了，而且之前也是聽到了一點兒風聲的，此時半開玩笑地說出來，一點兒也沒有刻意的感覺。

果然，朱老闆聽了范無病這話，立刻就笑罵道，「胡扯什麼？！還挑更重的擔子呢！不過倒是有人在這邊兒歪嘴，說磐石現在都快成了你們范氏父子的獨立王國了！」

范無病一聽這話立刻叫屈道，「天地良心啊！您可得給我們說句公道話，我們到磐石之前，這裡是什麼情況，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往這裡投進來多少錢您也是知道的，現在要是有人說我從磐石刮了幾層地皮什麼的，您也得先替我們父子倆想一想，磐石以前的地皮上面除了草之外還有什麼值得刮的東西啊？」

朱老闆哈哈大笑道，「行了，行了！你不要抱怨了！」

停了一下之後，朱老闆倒是模模糊糊地提了一句，「我們幾個的意見，范亨同志還是暫時留在磐石為好，為了幫助他更好地開展工作，適當地照顧一下他在黨內的地位，也是必要的，這事兒大概定下來了，不過你就不要亂說。」

范無病滿口答應下來，心裡面卻說，這事兒在高層中間早就流傳開了，只是沒有得到有力人士的直接證明而已，如今聽朱老闆這麼露了一句口風，顯然范亨這個中央委員的位置雖不中也不遠矣。

目前中央委員的人數是不到兩百人，候補中央委員大約是一百五十人左右，以范亨目前的資歷來看，直接進中央委員的可能性不大，估計也就是先給他候補一下，然後看看是否有空缺再遞補上。

不過仔細想一想，范亨進入省部級這個圈子才多久？能夠候補中央委員已經算是燒了高香了，實在不應該抱太大的奢求。而事實上，范亨本人並沒有這方面的追求，他現在不需要為子女發愁，完全就是一心撲在事業上，想要為磐石人民多做點兒實事，其他的事情真的不重要了。

可是這麼一來，倒也是符合了壁立千仞無慾則剛的說法了，因為他對於利益沒有什麼訴求，所以才能夠身正不怕影子斜，現在全磐石上上下下，也沒有什麼人能夠挑出他的毛病來，這對於他的進步，倒是提供了充足的動力。

正所謂時勢造英雄，借助磐石經濟的飛速發展，范亨的進步，已經不存在什麼障礙了，這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范無病想明白了這些事情，心裡面就亮堂多了，也不再跟朱老闆提這些敏感的問題，只是就非法集資中出現的一些需要特別注意的事情，做出了一些提示，請高層們多加留意，並表示如果有可能的話，要盡早立法解決，否則地方政府師出無名，是要受到很大的社會壓力的。

朱老闆放下了電話，歪著頭沉思了一會兒，就在筆記本上面寫下了一些字句，然後吩咐秘書道，「請以下幾位同志到我處開會。」

秘書答應了一下，拿著朱老闆列出來的名單去打電話聯繫，屋子裡面就剩下了朱老闆自己一個人。

他搔了搔頭髮，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感慨道，「范亨為人正直，也是肯踏踏實實做事的人，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什麼人脈關係，否則再破格提拔一下也是可以的，有范無病這個兒子給他撐腰，他能做的事情可是要比很多一方大員們更多的。」

現在全國上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發展經濟，而發展經濟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要在地方上建立起一個示範作用來。畢竟招商引資也是扎堆兒的，如果你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大型的資金入駐，那麼就很難吸引到同樣是大型資金的入駐。

但是如果你這個地方已經有了很大規模的資金投入，那麼跟風而來的資金也不會在少數，這個同樣也是跟紅頂白的原理。

范無病給磐石帶來了充裕的發展資金，一個磐石機場就足以讓各地的投資者為之側目，更不用說他現在又準備私人投資高速公路的建設，再加上投入到磐石的各種大型企業等，足以讓各種大資金對於磐石的未來發展做出很高的評價，自然他們前往磐石扎根的意願就更加強烈了一些。

以前高層對於范無病的財力有一個預估，大概是在數百億美元的樣子，但是現在看起來，范無病手中的資金絕對不止這麼多，而高層們對於范無病的期盼，也就更高了一些，畢竟現在國內需要大量的投資，同時也需要更多的科技項目，范無病對於這兩項條件都是符合的，而且他本人又是守法經營的表率性人物，朱老闆就對他更是高看一眼。

在多次的接觸當中，朱老闆都能夠感受到范無病願意為國家做一些事情，但是同時他也能夠感受到范無病從來都沒有介入政界的意願，看來他的目標，也就是發展出很多獨佔鰲頭的事業，快快樂樂地做一個富家翁了。

如今整個社會已經達成了一種共識，就是賺錢沒有錯兒，只要你合理合法地去賺錢，那就是令人羨慕的，光榮的，但是也不排除有些人通過不擇手段的行為來暴富的，這樣的人固然是難以長久的。

朱老闆看了看案頭上擺著的一些秘密調查資料，就想到了在南方的一些依靠走私迅速暴富的富豪們，同范無病做一對比，簡直覺得他們真是一坨臭狗屎。

不過朱老闆最終還是將這些東西給壓到了一旁，心裡面默默地對自己說，現在還不到時候，再放一放，再放一放吧！

對於碩鼠這種東西，固然是要抓的，但是抓得太早了也沒有什麼意思，養肥了再殺，才會體現出法律的價值來。

范無病就不知道朱老闆的心裡面居然擺著這麼多事情，他放下了電話之後，心裡面還是有點兒得意的，於是就找到了老爸范亨那裡，吵著讓他管自己吃午飯。

「我的工資才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忍心剝奪我抽煙的一點兒權利嗎？」范亨很是好奇范無病怎麼會想起來讓自己請客吃飯，頓時有些詫異地問道。

因為范家的開支都是范無病在支出，所以范亨的一點兒工資全用來抽煙了，他這麼說倒是顯得有點兒可憐巴巴的樣子。

范無病就拉著臉說道，「你都快當中央委員了，還這麼吝嗇啊？小心我跟朱老闆說一說，把你的名額讓給別人去！」

「我靠！這話也是可以亂說的？！」范亨聽了頓時急了，跑過來摀住范無病的嘴巴問道，「誰跟你說要讓我當中央委員了？！朱老闆嗎？！」

范無病笑道，「朱老闆怎麼可能說這麼沒有水平的話？我這是自己琢磨出來的，不過你的要求也不要太高了，我估計是候補的居多一些。」

候補的也很了不得了！

范亨見范無病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真恨不得衝上前去捶他兩拳，全國這麼多人，中央委員加上候補的中央委員也不過就是三百四十人的樣子，每一個都是位高權重的人物，其中很多都是老幹部們，像自己這種年紀的才能有幾個？

要知道現在很多省長都進不了中央委員的，一個候補的中央委員，價碼也是極高了。

范亨倒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擠進這個最高的權力圈子當中去。

當然了，范亨自然也是有這個覺悟的，自己現在能夠進入仕途發展的快車道，跟自己這個寶貝兒子還是有很大關係的，至少有一點是很清楚的，自己從來就不需要動腦筋去貪污受賄啊！

這個，也算是自己的為官之本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金磚，金磚！

雖然說范亨並沒有多大的官癮，也沒有指望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夠進入那個至高權力的圈子裡面，但是突然聞聽可能被候補中央委員的消息，心裡面還是很有些不平靜的。

順水推舟和水到渠成的事情，自然不需要費多大的力氣，這也是范亨的基礎打牢了，才有這個機會得以出頭，假如是自己硬要逆而奪取的話，那個難度是相當大的，非亂世不足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總而言之一句話，在和平時期，想要進入中央委員這個圈子，往往不是一代人的奮鬥歷程，每一位中央委員的成長，都是凝聚了他畢生的或者是幾代人的努力之後才達成的，這可不是說空話，實在是要走到這個位置上，所需要克服的困難太多，所需要建樹的功績也太多了。

須知如今，很多開國的或者建國之後發展起來的第一批第二批重要的領導幹部們大多數都佔著中央委員的名額，遞補上來的人數相對來說比較少一些，這就更加造成了中央委員的資源稀缺性，就算是獲得一個候補的名額，也是需要下很大的力氣，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

要知道，很多實權在握的省部級高官們都還沒有達到這一步呢。

范無病笑著坐在那裡，看著老爸的深思有些飄渺，不由得說道，「淡定！要淡定！不就是一個候補的中央委員嘛，到時候還要當中央委員，進政治局，進常委，就看老爸你的工作業績是不是能夠達到這個標準了。不過再往高裡走你就別想了，你沒有那個王霸之氣。」

「什麼王八之氣？」范亨被范無病說得楞了一下。

此時的網絡還沒有興起，自然大家也不怎麼看YY小說，儘管黃易的系列玄幻小說已經擺在了租書屋裡面，但是像他們這種位高權重事務繁忙的大人物，自然不會有時間去看這種消遣性質的小說，因此范亨既沒有聽說過王霸之氣的說話，也沒有學會寇氏特有的虎軀一震，他就是一個很中規中矩的領導幹部。

范無病看了老爸的詫異表情，哈哈地笑了一下，然後才解釋道，「此王霸非彼王八，要真的有人敢說你王八，我先讓他變王八！」

「小孩子家家，總是胡言亂語。」范亨好不容易才搞清楚了這個王霸之氣的意思，就有些訕訕地說道，「沒事兒多讀點兒有用之書，少看那些烏七八糟的武俠小說。」

謝銀聲卻是帶著一眾手下全省各地去追查關於劉傑的事情，收穫也是非常令人振奮的，僅從現在瞭解到的情況，劉傑已經在各地的金店中購買了超過八百萬元的黃金飾品以及金條金磚等物，再加上已經接到通報尚未統計出來的部分，想必跟他集資的款項數目相距不遠了。

謝銀聲將這個消息反饋回來之後，市委的領導們就聚在一起開小會分析這件事情，都覺得劉傑既然購買了這麼多的黃金，那麼他打定的主意一定就是先行出逃潛藏一陣子，然後趁著集資的事情淡下去之後，再回來把黃金慢慢起出帶走的，否則的話，以現在國家對於資金流動的嚴格管理，普通人是很難將這麼大一筆款項給弄出境的。

「問題是，這筆數額巨大的黃金究竟到了哪裡去了？」范亨在會上問道。

眾人的說法都是莫衷一是，有的說或者劉傑找了一個藏寶窟，有的說或許劉傑已經化整為零地將黃金轉移了，最後有人就建議道，「既然這事兒是無病推測出來的，那麼現在當然要問一問他的意見了。」

這話也對啊！范亨拍了拍腦袋，就給范無病打了個電話，詢問他的意見。

「哦，其實也很簡單了。」范無病立刻對范亨說道，「黃金是最便於保存的東西了，就算是深埋地下若干年也不用發愁會損毀，而且還非常適合保值，一千多萬的黃金製品，也就是兩百斤的樣子，體積沒有多大的，埋在院子裡面不是很輕鬆很方便嗎？」

「埋在院子裡？！」范亨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就接著問道，「為什麼不會埋在屋子裡面？」

范無病笑了笑說道，「你又不是沒有去過劉傑的家裡，他家可是打得水泥地面，要是埋在家裡面的話，怎麼會不留一點兒痕跡？而且要把水泥地面給打破重新折騰，動靜不會太小了，鄰居們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院子裡面好像也沒有什麼異常吧？」范亨回憶了一下，便想起了當時自己看到的景象，「他家的院子裡面都是青磚鋪地，上面長滿了青苔，絕對不像是最近動過的，至於說那塊兒菜地，上面長的西紅柿茄子什麼的至少也是幾個月前種下的，總不可能是埋在那裡吧？」

范無病立刻指出了其中的問題，「菜地西面那一塊兒不是剛剛被挖過嗎？估計就是在那裡了，要在那種土地上挖個坑，確實不需要費什麼功夫的。」

「那行，我們現在就派人過去挖地，希望可以找到東西。」范亨聽了之後，覺得挺有道理的，便立刻做出了決定，吩咐市警察局派出精幹警力，立刻前往劉傑家裡搜索黃金的下落。

大隊的警察們帶著鎬頭鐵鍬來到劉傑家裡的時候，把負責看門兒的幾個警察給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兄弟們，你們這是幹什麼來了，不是要強制拆遷吧？就算他家的地方大一些，拆了重新蓋別墅，也值不了一千多萬吧？」

另一個警察就說道，「哦，劉傑家種的地該翻一翻了，你們是來義務勞動的吧？不過我就勸你們算了，不用白折騰了。這家人是油鹽不進，你一番好意，人家完全不當回事兒啊！」

帶隊的一個副局長立刻笑罵道，「傻了你們啊，說什麼俏皮話兒！翻地是真的，不過跟什麼義務勞動就扯不上關係，你們把好門就行了，待會兒別讓閒雜人等靠近，耽誤了事情的話，回去給你們弄兩個處分背上！」

幾個守門的警察立刻閉嘴乾活兒去了，副局長帶著十幾個警察就開始在院子裡面刨地，大鎬頭掄了起來，目標就是那塊兒有挖過痕跡的土地。

他們在這邊兒一折騰，屋子裡面的人可就閒不住了，劉傑的妻子吳芳立刻就衝了出來，攔在眾警察的前面，死活不讓他們挖地，還哭著大聲喊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憑什麼來翻我家的地？這還是劉傑一手打理的地方，我留著做紀念的，你們這算是幹什麼？！」

裡面的吳芳的母親也衝了出來，大聲喝止道，「你們難道不知道磐石的風俗嗎？家裡有懷孕的人，是不能亂挖地的，否則會犯沖的！」

總之屋子裡面衝出來幾個人，都是跟警察們橫眉冷對，擋在了前面。

副局長看了一下這個情景，越發覺得這事兒有蹊蹺了，於是就讓一半兒警察衝過來將人給攔住，剩下的人繼續挖地，順著那塊兒翻過的土地挖了下去。

不過奇怪的是，挖了一人多深了，還不見有什麼效果，但是大家也注意到了，這一片土比較虛浮一些，顯然是挖過之後回填的，而且沒有壓實在了。

副局長心想現在已經挖開了，就不妨繼續挖下去，省得半途而廢了，於是就讓眾人擴大挖掘的範圍，向周圍拓展開來，結果又挖了一陣子之後，就在鄰近西紅柿地的那裡發現了一個用木板豎著堵住的洞穴，拉開木板之後，就看到了一條窄窄的地道，恰好可以任由一個成年人鑽進去。

立刻有警察拿著手電往裡面一照，就發現了裡面有放著東西，一個警察鑽了進去，將一個大大的包裹給拖了出來，接著又是一個大大的包裹，兩個大大的包裹放到了地面上之後，中人就都圍了上來，而副局長就注意到吳芳的臉色一陣蒼白。

「小心點兒，把這東西給打開。」副局長吩咐道。

手下的警察們應了一聲，就上前去將將包裹給小心地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油紙，剝開油紙之後，是密實的報紙。撕開報紙後，就看到了裡面的東西。

「啊——」撥包裹的兩名警察立刻就呆住了，嘴巴張得大大地合不上去。

周圍的人頓時就圍了上來，怔怔地看著露出真面目的大堆金條和金磚，眼睛裡面都是金子的顏色。

「我靠！金磚啊！金磚——」副局長看著那明顯是私鑄的金磚和金條，心想這要是隨便摸上一條的話，可就夠自己好多年的工資了。

院子裡面剛才還在鬧的人們，也都呆住了，吳芳的家人顯然也並不知道這地低下居然藏著這麼多的金磚和金條，一時之間心裡面都是非常的複雜，當然也有埋怨的，早知道有這麼多的金磚金條，還不如大家分了算了，也算是落了個好處。

現在麼，都被警察給抄了去，誰也得不著了。

副局長定了定神，然後就對眾人吩咐道，「分成兩組，一組人押運金子回市政府，一組人把院子裡面的人都看管起來，這是典型的窩贓啊！等查清楚事實之後，再一併發落。」

眾人紛紛答應，然後分頭行動，押著金子直奔市政府。

第二百九十章 過高和過低

市政府裡面在場的領導們，看到了這大塊兒大塊兒的金磚金條，也是一陣愕然，或者一千多萬先進擺在這裡也不覺得如何，但是換了這麼多金子擺在眼前，就有一種無法說出來的感覺。

「奶奶個熊，這麼大塊的金子，真的能咬下牙印來嗎？」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范無病笑著說道，「你可以試著咬一口，不過千萬別真咬下來，少了份量，可是要算你盜竊國家財物的。」

「那我還是算了吧，為了試一試真金，把自己搭進去可是不值。」那人立刻搖頭回答道。

眾人都是哈哈大笑，解決了這麼一樁大事，總算是把損失減少到最小的程度了。

通過仔細地稱量之後，又找專人對這些金子的價值進行了估算，基本上這些金子的價值是在一千萬上說話，也就是說，現在距離劉傑弄出來的一千兩百萬集資款，還有兩百萬左右的差距，這個差距，看來是要市政府承擔了。

除此之外患有一個問題，就是金子要折算成人民幣的話，怕是有些損耗的，損失也在一成左右，這一百萬的損耗，也要由市政府來承擔了。

後來範無病倒是聽說了這個事情，便提出了一個建議，由他自己出資一千兩百萬夠下這批黃金，用於償還集資群眾的債務。

市政府方面開了個會，研究了一下范無病的提議，覺得對於市政府而言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於是便答應了下來，范無病就將錢款打到市政府的賬號上面，然後派人將這些金子給領了回來。

接下來，就是對市裡面其他的非法集資案件進行突擊審理了，連接半個多月的審查下來，一共追回了三億多的非法集資款，只是集資款退還的過程就比較繁瑣了。

這裡面涉及到的不僅僅是政策性的問題，也存在一個辨別原始單據真偽的過程，還要做好解釋性工作，需要打消有些人追索利息的不切實想法，確實不是很容易的。

對於范亨而言，他要做的事情更多一些，他需要將這些天以來的事情做一總結，歸納出一些好的辦法，然後提供給國務院派過來的工作組進行參考，自然也是忙了個不亦樂乎。

好在工作組的人也清楚范亨現在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了，除了正常工作之外，並沒有給他添什麼亂子，否則他就更緊張了。

范無病就沒有什麼煩惱了，抱著一大堆金子鑽在家裡面美美地歇著，直到萬燕公司那邊兒打過來電話，向他報喜的時候，范無病才算是整頓精神，準備去安徽再看一看情況。

兩百多斤金子其實也沒有多大的體積，金子這東西的密度本來就很大，劉傑又將所購買的金子都通過熔爐給化成了金條和金磚，攜帶起來就更加方便了，以范無病的體力，全部帶在身上也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他還沒有那麼自虐的想法，於是就聯繫了自己范氏航空的人過來，專門講這些金子打包裝箱，然後帶著他們一塊兒到了上海的總公司，鎖進了保險櫃裡面。

合肥的萬燕公司那邊兒，倒算得上是喜訊頻傳了。

自從獲得了范無病的強大資金支持之後，公司上下就投入了緊張的產能擴張之中，目前由於各家廠商並沒有預料到萬燕公司突然之間就獲得了數億發展資金，因此都錯料了行情，以至於當萬燕公司不斷地將市場越做越大名氣越做越強的時候，自己的破解工作還沒有徹底完成。

當初這麼多廠商都爭著要破解萬燕公司的VCD碟機樣品，無非就是看到了萬燕公司雖然做出了劃時代的產品，卻沒有實力將它的市場化做到最好，看到了這其中的商機，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殺出來一個范無病，破壞了眾人的好事兒。

先前銀行方面雖然不樂意向萬燕公司貸款，很大一個原因就是有不少廠商向他們施加影響，不讓他們給萬燕公司貸款，如今這個想法終告破滅，受損失的課不是一兩家廠商。

看到萬燕公司的月產量已經超過了五萬台，並且將在年內達到月產十萬台的預期之後，就連國外的一些廠商們也對破解VCD碟機的熱情淡了許多。

國外的生產成本要比國內高出了很多，假如是在同一起跑線上競爭，或者還可以佔一個品牌效應的優勢，可是現在VCD碟機本身就是萬燕公司的原創產品，再加上他們已經徹徹底底地佔領了國內的市場，並且也在向國外市場進軍，眾人就需要仔細想一想，現在是否應該繼續將這個破解研發工作繼續下去了。

不過萬燕公司方面，對於國內的VCD市場到底能有多大，還是存在疑問的，大部分人都援引媒體所作出的分析，認為年產量達到了一百二十萬台之後，就已經到了一個極限了，再擴大生產的話，怕是銷路就不暢了，畢竟現在國內VCD碟機的售價雖然在三千五百元之上，還要同時兼顧到各級批發零售商的利潤空間，一台碟機的利潤也就是一千五百元左右，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利潤程度怕是難以維持的。

畢竟像國內的家電業巨頭長虹等公司，對於VCD碟機的開發熱情是絲毫不減的，想必在國內銷售市場渠道非常成熟的情況下，他們更願意將VCD碟機作為自己的傳統家電的一個有益補充，幫助自己更好地鞏固現有的家電市場。

「范總對於我們的近期工作，有什麼指示？」公司的姜總向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對於姜總等人的研發能力是比較肯定的，但是對於他們的市場策略就不怎麼放心，因此現在他已經將這邊兒的市場業務交給了自己的手下來打理，對於姜總等人，一個是給予他們相應的行政級別和優厚待遇，另一個就是讓他們全數去了研發部門，搞新一代的VCD碟機項目。

范無病看了看萬燕公司最近的工作匯報，然後對他們說道，「總體而言，還是要加大開發新產品的力度，我們必須在技術上有獨到之處，最重要的就是加強碟機的糾錯和容錯能力。」

姜總聽了范無病的話，就有些詫異地問道，「加強碟機的糾錯和容錯能力？這有什麼用處呢？我們的碟機都是精密設備，因此對碟片的要求都比較高一些，只有我們生產的高質量碟片，才能夠在碟機上流利地播放，一旦加強了糾錯和容錯能力的話，對於我們的正版碟片會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的。」

簡單地說起來，增加碟機的糾錯和容錯能力，實際上就是在強調碟機能夠容納更多的片源，不但有正版的，更多地是為盜版碟片提供用武之地。

而當初姜總他們為了推出VCD碟機項目，可是向各音像公司購買了不少版權的，總共花了幾千萬的資金，假如范無病將VCD碟機變成了容納劣質盜版碟片的萬能碟機，那可就是意味著自己當初的幾千萬白花了啊！

范無病聽了姜總他們的疑問，就笑了笑道，「放心好了，照我說的去做，保證沒有問題。現在國內的情況，你們有點兒不太瞭解，我們做產品的，不僅僅是要把產品做出來，還要考慮到產品做出來之後，交到用戶手中，他們是否可以最大程度地使用產品，對得起他們花的這一大筆錢。因此糾錯能力和容錯能力強的碟機，更加適合國內的實際情況。」

范無病的這番話說的有些隱晦，但是腦子清楚一些的人就聽出來了，范無病這樣說的意思，也就等於是在為國內的VCD碟片盜版提供市場。

盜版碟片的質量顯然是比正版碟片差很多的，假如VCD碟機的糾錯容錯能力較差，就智能識別精度較高的正版碟片，而對於盜版碟片無能為力，這樣其實就扼殺了盜版VCD碟片的生存空間，同時也反過來制約了碟機市場的發展。

正版碟片的價格高昂，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承受的，那麼買一台相當昂貴的VCD碟機擺在家裡面閒置著，又有什麼作用呢？

反而是如果盜版碟片的效果也說得過去的話，有了片源的保證，反過來就會刺激碟機市場，滿足大家希望通過VCD碟機來觀賞高質量畫面的消費觀念。

至於說已經花掉的幾千萬版權費用，實在是放不在范無病的眼睛裡面的，至少這也可以作為一個自己支持正版的幌子，而不會讓人很容易地指責自己是最大的盜版碟片支持者。

萬燕公司眾人自然是想不到范無病的肚子裡面有這麼多的花花腸子，他們對於市場的敏感性還是差了許多，否則也不會那麼費心費力地去購買版權，而影響到自己的產能擴張了。

萬燕公司失敗的最大原因，就是他們過高地估計了中國市場對於正版的支持力度，過低地估計了市場對於盜版碟片的支持力度。

犯了這兩個嚴重的錯誤，自然是要付出非常慘痛的代價的，這個代價，就是被擠出國內的市場。

第二百九十一章 舉棋不定

見到眾人有些轉不過這個彎子來，范無病倒是也沒有細說其中的緣由，只是笑了笑道，「市場往往是非常殘酷的，你不可能在做先驅的時候就把一切事情都做得那麼理想化，該要變通的時候就得去變通，從市場上生存下來，並獲得發展的機會，這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而已。」

姜總對此並不十分贊同，要搖了搖頭，不過轉念一想，范無病的做法倒也是無可厚非的，自己又不是道德標準的制訂者，幹嘛非要那麼認真呢？自己當初為了正版事業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差點兒讓自己萬劫不復，可是又有誰說自己好呢？

相反，很多人都在背地裡面罵自己是傻子吧？有那麼多的錢不知道留著自己花，非要搞什麼正版認同，最後倒霉的還不是自己啊？

想到這裡，姜總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而是沉思起來，看看范無病提出的這個增加糾錯容錯能力，應該從什麼地方下手才好？

簡單地說，糾錯容錯技術就是當由於種種原因在系統中出現了數據、文件損壞或丟失時，系統能夠自動將這些損壞或丟失的文件和數據恢復到發生事故以前的狀態，使系統能夠連續正常運行的一種技術。

糾錯容錯技術一般利用冗余硬件交叉檢測操作結果，不過在之後的幾年當中，隨著處理器速度的加快和價格的下跌而越來越多地轉移到軟件當中。後來的糾錯容錯技術基本上完全在軟件環境下完成，那時它和高可用性技術之間的差別也就隨之消失了。

但是對於VCD碟機而言，對於現階段的VCD碟機而言，糾錯容錯技術還是非常重要的，如何實現全硬件的糾錯容錯技術，確實是對姜總領導的技術團隊的一個考驗，不過對於VCD碟機，首先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因為提高糾錯容錯能力時對於激光頭造成的損害。

一般來講，糾錯能力與激光頭的使用壽命是成反比的，也就是說高的糾錯能力是以增加激光頭的損耗帶來的，所以萬燕公司是在一定的範圍裡調節激光頭的工作頻率以保證最佳的使用性能。

現在為了提高這方面的能力，就必須做出相應的調整了，如何提高激光頭的壽命，適當地提高它的功率，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看到姜總已經接受了自己的意見，到一邊兒思考技術改進去了，范無病也不再去打擾他，而是轉向了負責市場運作方面的負責人，跟他們談起了廣告投入的問題。

「范總，廣告時間還是充足的，現在我們打算擬定新的廣告詞，並且聘請國內的影星做廣告，請范總審查一下我們的廣告創意是否合乎您的要求？」廣告部的負責人拿出了一份保存的非常仔細的方案來，遞給了范無病。

范無病接過了文件夾，翻開來看了看，就皺起了眉頭，跟他所設想的不同，廣告部這些喝過洋墨水的傢伙，還是將什麼創意放到了第一位，而忽視了廣告的本質，於是他就吊著臉說道，「之前我已經很清楚地跟你們說明了我的構想，廣告的基本意義是什麼，你們老師不會沒有教過你們吧？」

廣告部的負責人頓時有點兒狼狽，范總雖然地位至高無上，可是一般而言對他們的態度是非常隨和的，但是這一次卻一反常態地訓斥自己，想來是對於這次所做的廣告創意極其不滿了。

於是他只好硬著頭皮說道，「范總，我們實在是覺得過於簡單的廣告恐怕會影響到效果，花了錢辦不了事兒，那就有愧於范總的囑托了。」

范無病看了看他，緩和了一下口氣說道，「你們做廣告的，總是想要把廣告做的唯美或者有創意，恨不得能夠得所有的廣告創意大獎，以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可是你們要知道，你們是為誰服務的？你們做廣告的目的是什麼？當你們的廣告作品獲得了各種大獎之後，你們的廣告客戶卻因為廣告效果不佳而使得生意一落千丈，那將置你們於何地？」

廣告部的主管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頓時冷汗潺潺，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才點頭應是道，「是我們有點兒急於求成了，總是想要把廣告做到盡善盡美，卻沒有領悟到廣告的實質，實在是做錯了。」

范無病見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沒關係，我對你的才華還是比較欣賞的，從藝術的角度而言，你這個廣告確實做得無可挑剔。」

「真的嗎？」廣告部的主管有點兒受寵若驚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范無病指著廣告的描述對他說道，「這個東西一看就是動了腦筋的，不過我們卻不能夠採用它，因為過於浮華的修飾往往會掩飾了廣告主題的存在，這是不利的。」

「啊，那還是沒用啊——」一聽范無病這麼評論，廣告部主管的精氣神頓時又衰落了下來，耷拉著腦袋說道。

范無病是眾人眼中的天才，這一點沒有人敢否認，因此他作為廣告部的主管，也是相當在意范無病的認同的，此時范無病雖然將他的廣告創意充分肯定了，卻又明確表示這東西不合用，對於他的打擊是非常強烈的。

但是范無病就笑著說道，「不要灰心，你還是為公司做出了很大的貢獻的，這個廣告雖然我們不會採用，但是改頭換面就可以賣給別的有需求的公司呀！」

「可以嗎？」廣告部的主管有點兒詫異地問道。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在打擊了他一陣之後，又肯定了他的創意，然後又要讓他把這個創意給賣給別的公司，那究竟是說，自己這個創意是好是壞呢？他實在是有點兒糊塗了。

「不理解不要緊，最重要的是我同意了就行，到時候你就知道這其中的奧妙了。總而言之，一個廣告是否優秀，就一句話，別看廣告，看銷量。」范無病對他說道。

呃，這個話也是很有道理的。

廣告部的主管想了一下之後就說道，「無論廣告的形式如何，只要是大大地提升了商品的銷量，那就是成功的廣告，反之，就是失敗的。這就好像王家衛的電影一樣，雖然拿了無數的大獎，但是票房就一塌糊塗，正所謂是曲高和寡啊！」

范無病聽了他的這番話，就知道他總算是明白過來了，於是笑著對他說道，「恭喜你，你總算是找到了廣告的真諦。記住一點，華麗的創意賣給別的公司賺錢，簡單直白的點子留著給我們打市場。」

「范總，我明白了。」廣告部的主管非常堅定地點了點頭，向他保證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也覺得他已經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不過想一想，用這些看上去華麗異常的廣告去坑害別的公司，范無病自己的心裡面還是覺得有點兒好笑的，這要是跟誰過不去的話，就給他上這種華而不實的廣告，保證耗光了他的廣告費，還讓他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那麼，我們公司的廣告詞究竟定哪一個呢？」廣告部的主管又提出了一個很重要問題。

這種大事情，總還是要范無病親自來拍板的，別人作不了主。

范無病笑了笑道，「簡單的很，就是兩句詞兒，萬燕VCD，世界數第一。最重要的，就是找幾個重量級的廣告人物過來拍片子，比如說成龍了，李連傑了，鞏俐也行，國外的影星不考慮了，因為咱們要宣揚的主旋律就是國家的、民族的、自主知識產權的。」

廣告部的主管將范無病的這些話都給記了下來，然後告退。

又看了看萬燕公司在建的幾個分廠之後，就有人過來跟范無病說，安徽省裡的幾位領導過來了，說是要跟范總坐一坐。

「嗯，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畢竟人家是地主。」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就答應了下來。

對於安徽省裡面的這幾位，范無病是沒有留下什麼好的印象的，之前他們忽悠萬燕公司也就不提了，畢竟沒有他們的忽悠，自己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地撿到了這個大便宜。

但是自從打黃山那邊兒旅遊回來之後，范無病就覺得，安徽省裡這幾年的發展相對滯後，實在是跟省裡面的這些領導們有很大的關係的。

正所謂尸位素餐，土偶木梗，用來形容他們倒是很恰當的，范無病很好奇當初中國人發明了這麼多的形容詞出來，簡直就是給庸碌的官員們量身定制的。

對方的意思非常明確，就是想要讓范無病幫助省裡面扶持幾個行業，打造一個環合肥經濟圈出來。

雖然對方的態度是非常懇切的，也願意給范無病一些政策上面的優惠，所求的就是范無病的資金入皖，給眾多的資金帶來一個示範效應，畢竟現在范無病已經成為國內商界的風向標，他走到哪裡，就有許多的跟風資金蜂擁而至，磐石的例子就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

在大家看來，合肥的條件，總比當年的磐石好太多了吧？磐石能夠走到今天這個樣子，合肥就應該走得更遠一些。

范無病對此倒是有些遲疑，雖然省裡面的態度比較積極，給出的優惠條件也是別人難以祈求的，但是自己心裡面總是覺得有些不踏實。

大量的數據表明，目前的皖省已經遠遠落後於蘇浙滬及其他近鄰的省份。現在長三角很多重大決策和重大工程如建設高速公路、打造快速鐵路，都是親力合作，緊密聯繫，密切配合。

面對經濟落後及辦事效率低下的兄弟省份皖省，他們似乎都不屑於與之合作，更不願意提起。面對中國最發達的世界第六大城市群的長三角，作為江浙近鄰的皖省，非常急切的想加入長三角城市群，但蘇浙滬始終是對他緊關著大門，這就很讓人感到費解了。

長三角經濟區現在自身礦產資源、能源、基礎工業等已十分匱乏，近幾年出現了地荒、電荒等情況，蘇浙滬紛紛來找皖省合作，看中的是他低廉的能源和豐富的礦產資源。長三角現在由於勞動密集型製造業大量擴張，需要更多的是土地資源，擴容已刻不容緩，面對皖省省內有些城市紛紛提出加入長三角經濟區要求，長三角這個富人俱樂部始終把貧窮的皖省排斥在外。

寧杭高速公路也是要繞道到句容、溧陽、宜興到達浙江長興、湖州至杭州。如果從地圖上分析，這條鐵路從南京高淳到郎溪、廣德進入浙江安吉至杭州，這樣似乎距離會更縮短些，而且更能給皖南帶來更大的經濟發展機遇，只是不知道是皖省省裡決策層從來沒此設想和規劃的魄力，還是江浙兩省寧願修建鐵路繞個弧形也不願意與他合作？

在皖省境內的很多縣城，橫直不過幾條街，甚至連發達地區有些行政村的建設規模都比不，工廠也沒有多少家，但有些政府官員們在電視上或者開會的時候，總會大講特講形勢是如何如何大好，招商引資是多少多少，GDP增長是多少多少，也許習慣了玩弄數字遊戲作為向上陞遷的政績吧？

在很多地方，官員們的思想觀念守舊、僵化，任人唯親、重用溜鬚拍馬、曲逢迎合的人。正是因為這種體制機制存在等原因，造成省內大量優秀人才流失於發達地區，沒有了大量優秀人才，還能拿什麼去發展、去競爭？就連史玉柱這種作為現代徽商代表走出去的皖省人士，也沒聽說過他為老家做出過什麼重大產業投資，不留人的名聲由此可見一斑了。

從江蘇浙江進入皖省境內的公路，不但變的瘦了，而且有些路段坑坑窪窪，路邊種植的樹木沒人管理，歪歪斜斜、黃的黃、瘦的瘦、死的死，連條像樣美觀的公路綠化帶都瘳瘳無幾。

有些官員們抱著肥水不留外人田的古怪思想，任何工程只請省內的來做，修路的專用資金經過層層盤剝，真正能用於到建設公路的資金少之又少，結果修好的路沒多久就壞了，又開始重複性地進行投入。

范無病想來想去，總是覺得自己在這種地方投入大筆資金的話，是看不到什麼美好的希望的。或者是自己對這裡有些偏見，或者就真是這種情況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綠茶基地

面對安徽省的熱情邀請，范無病委實覺得有些難以抉擇。

說到要在安徽投資，那自然也是可有可無的，優勢就是人力資源較為廉價，缺點就是交通上的障礙比較嚴重，范無病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有什麼好投資的方向，於是他乾脆就說道，「目前我們公司國內在建的項目，所涉及到的投資額度已經超過了兩百億，在這種情況之下再開新項目，確實有點兒困難了。」

他說的話也是實情，范氏投資集團在國內的建設項目都是大項目，像是機場以及高速公路的建設，都需要投注大量地資金，更不用說壟斷了國內稀土產業的一多半產能，也是需要花錢的行業。

基於這種現狀，范無病就是不肯答應在安徽投資，也不存在什麼問題，畢竟人家的資金是有限的，資金的使用權限也是自願的，誰也說不出什麼毛病來，至少，范氏投資集團在萬燕公司的投入已經超過了三億元以上，這已經是今年內省裡最大的一筆私人投資了。

不過安徽的這位姓徐的副省長就不肯輕易放過范無病這尊大財神，他非常懇切地對范無病說道，「安徽窮是實情，窮則思變，變了就通，要不然當初鳳陽的小崗村也不會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搞聯產承包，這幾年省裡面的發展滯後了，也是實情，所以我們省裡面還是希望范總能夠看在六千萬安徽人民的情分上，多少投點兒資下來，好歹幫我們發展一下地方經濟。」

「那你們是希望我向哪個方向投資？」范無病心想先問清楚他們的意思，然後再考慮這件事情是否能夠行得通，若是不合算的話，自己大不了推掉就是。

「要想富，先修路，省裡面想要修幾條高速公路。我們也是瞭解到范總正在磐石修築幾條高速公路，經驗豐富，所以想要做這個事情。」徐副省長開門見山地說道。

范無病倒是沒想到他們的胃口這麼大，高速公路這東西，自己也是做了複雜的思想鬥爭之後，又經歷了一次生死危機，這才下定了決心，要在磐石東西兩山修築高速公路。這個投資過於巨大，他是沒有想著收回投資的，因此高速公路雖然可以修，也可以極大地促進地方經濟，可是自己並不是職業慈善家，不可能遍地都修高速的。

於是范無病就很明確地回答道，「修築高速公路，我的投資基本上都收不回來，之所以會做這件事情，主要就是為了報答當初在西山上遇險時所受到當地居民的救命之恩，其次就是我在磐石的公司很多，而且我父親也在磐石任職，所以才會做出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這樣的情況，不可能在其他地方重複出現了。」

修路的投資實在是太大了，范無病在磐石的東西兩山上修築高速公路，花的錢就很讓他感到心疼，現在自然就不可能在別處繼續搞這種事情，雖然說高速公路是收費的，但是其中牽涉到的問題太多，自己要是做一個私人出資方來進行管理的話，存在諸多不便，而要委託政府進行托管的話，又會使得收益銳減，所以范無病乾脆不再參與這種事情了，誰喜歡做誰做去，自己是不幹了。

徐副省長見范無病的態度非常堅決，當下也不便再說什麼了，於是就談起了安徽境內豐富的綠茶資源，還有中藥材資源，都是極為豐富的，問范無病是不是對這些感興趣。

果然范無病對此有些感興趣，主要就是因為自己的健力寶廠現在正在搞茶飲料系列飲品，如果有豐富的綠茶資源的話，可以考慮開發綠茶飲料，這個東西以後可以冠上環保綠色的標籤，不但國內市場看好，國際市場也是一片空白。

至於中藥材市場，范無病自己雖然不太瞭解，卻有一大群的師兄們，這些人隨便拉些人過來，就可以組建起一家龐大的中藥材開發公司來，再加上從老師範天瀾那裡套幾張秘方改進一下，立刻就可以推出很多成熟的中成藥，這個事情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於是范無病就表示這兩項內容都可以考慮，並且提出適當的時候，自己可以去綠茶和中藥材市場看看，以考察這裡的實地情況，是否值得自己進行投資。

「我們準備在阜陽修建一座機場。」徐副省長忽然對范無病說道。

阜陽機場啊！范無病聽了之後拍拍額頭，忽然想了起來。

范無病依稀記得，安徽一個姓王的副省長在阜陽任職時，建了阜陽機場，從一九九五年開始動工，花了三年時間完成完成，阜陽機場耗資從預計的六千萬追加到三點二億元。結果是兩千零二年的時候，阜陽機場旅客吞吐量一共不到一千人次，每條航線的年度財政補貼高達四百萬元，加上幾百多名員工的工資和龐大的運轉、折舊費用，徒有其表的大機場成了地方財政的沉重包袱。

而且范無病也記得，這個副省長最後也是栽進去了，大概是受賄和巨額財產不能說明來源什麼的罪名。

「阜陽是個好地方。」范無病笑著說道。

徐副省長倒是不知道范無病因何發笑，便順著他的話說道，「是啊，阜陽是個好地方，現在省裡很多副省級領導幹部都是從阜陽升上來的，名聲很響亮的。」

范無病笑而不答，心想你是不知道那個地方的領導是怎麼升上來的，所以才會說這種話，他記得同樣是一個從阜陽升上來的姓王的省委副書記，就曾經跟他的小舅子共享情婦，而他那個小舅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開創了第一個中國領導幹部用MBA管理情婦的特大新聞。

「范總感興趣的話，不如我們第一站就去阜陽如何？」徐副省長建議道。

范無病連連搖頭道，「還是先去看那個綠茶基地吧，我對那個比較感興趣。」

綠茶基地是在郎溪縣，郎溪古稱建平，建縣於北宋端拱元年，地處安徽省東南邊陲，長江三角洲西緣，皖、蘇、浙三省交界處，素有三省通衢之稱，區位優越，鄰近蘇州、無錫、常州、南京、合肥、上海、杭州等大中城市。

郎溪的氣候溫和，土壤肥沃，物產富足，素有天然植物園之美譽，是安徽省糧油、蠶繭的重要產區、國家商品糧基地縣。境內八萬畝茶園連綿起伏，堆綠疊翠，幾十種國家、部級名茶馨香四溢，被農業部授予中國綠茶之鄉的稱號。

因為范無病的時間有限，所以徐副省長就陪著他直接去了郎溪。

郎溪秀麗的自然風光和人文景觀，形成了豐富的旅遊資源，境內有新石器的歷史遺址，也有岳飛抗金遺址哨馬蹋、點將台。著名的風景區有山幽物豐的伍牙山風景區、波光帆影的南漪湖風景區、古木奇石的石佛山風景區、碧波蕩漾的龍鬚湖風景區和國家森林公園高井廟林場，當然最負盛名的旅遊景點當首推郎溪八景。千年文明、吳文化的影響和來自巴蜀的移民匯聚，形成了郎溪的飲食文化，每當入夜，街邊的大排擋參差座落各個角落，不出幾步，便有一處。郎溪菜系兼具徽菜、川菜等多種菜系特點，夏秋清淡，冬春麻辣，山珍多而海味少。其中獨領風騷的菜餚素雞，享有口味清香、綿軟爽口、清腔潤肺的特點，令人食而忘返。

徐副省長也是會來事兒的人，領著范無病就是四處亂逛，到處亂吃，就是閉口不提投資的事情，范無病玩了兩天之後，就很自覺地要求去看看綠茶基地。

去了之後，范無病還是很被自己看到的風景震撼了一下子的，畢竟幾萬畝茶山盡現眼前的感覺確實有些難以想像，在北方是看不到這樣的場景的，也就是在南方才會有這種一飽眼福的機會。

不過在仔細地詢問了當地綠茶加工生產情況之後，范無病就發現一個問題，當地的綠茶產業還是處在比較落後的發展水平上的，收益回報率也比較低，於是他心裡面就有譜兒了，便跟徐副省長說道，「這個地方不錯，我再考慮一下，跟公司高層們商量一下，爭取弄幾個深加工的茶飲料企業過來。」

徐副省長見范無病有些意動，便非常高興地說道，「那是非常歡迎的，不過希望范總的決定能夠早日做出來，也省得我們在這邊兒牽腸掛肚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嗯，不會花太久的時間，也就是幾天之內的事情。」

經過這兩天的走訪，范無病首先搞清楚了一點，就是郎溪的綠茶資源豐富，而且價格低廉，質量也很不錯，用來作為茶飲料的原料是最好不過了，他現在就需要跟健力寶廠的高層們研究一下，看一看在郎溪設立分廠的可行性是否存在。

畢竟郎溪距離南京的祿口機場不過就是八十公里的距離，運輸上面的問題不是很大，就算是縣裡面的道路不太好，修一條國道標準的公路，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嘛。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大風暴

還沒有敲定綠茶基地的事情，范亨給兒子打過來電話，說了說家事之後，便有些憂慮地對范無病說道，「最近的風聲有點兒不對，你沒事兒就不要往京城裡面跑，省得惹麻煩。」

范無病有些詫異，不知道父親何出此言，但是范亨就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了。

放下電話之後，范無病摸著腦袋想了很久，才終於恍然大悟，明白了父親所說的麻煩是什麼了。

最近一段兒時間裡面，雖然京城依然是一片安定繁榮的景象，但是暗地裡還是有些波瀾的，算一算日子，京城裡面的當權人物陳某和王某的問題大概也快被揭露出來了，果然是一樁大麻煩。

私下裡面，人們總喜歡將政壇高層們進行劃分，比如說北京幫，比如說上海幫等等，這個來由是很早就有的，比如說在發動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就是以四人幫為代表的上海幫推倒了以彭吳等人為代表的北京幫，打響了十年動亂的第一槍。

其實想一想也是很正常的，北京和上海作為全國的兩大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人才自然是如同過江之鯽不可勝數，湧現出一大批德才兼備的領導幹部，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在這大多數的領導幹部當中，也存在一小撮混進革命隊伍中的害群之馬的，就好像灰太狼披著羊皮混進了羊村是一個道理。

但是狼有狼的習性，不可能偽裝一輩子的，就算是能夠偽裝一輩子，可是百年之後被揭穿的也不在少數，就如同當年康生死的時候，還是國家重要的領導人的，可是沒過幾年就被揪出來重新批鬥，傑出的領導人變成了反革命分子，照片上面也被劃上了大大的紅叉，可見這個蓋棺定論也是不確定的，也有把蓋子掀了重新定論的時候。

范無病想清楚其中的關節之後，就給老爸范亨回了一個電話，「你最近也不要去北京了，這次的水比以往都要深很多，好好把磐石經營好就行了。」

范亨倒是有些頭痛地說道，「我不去是不可能的，最近據說要對我提名了，我怎麼可能不去呢？」

「這個就要看你的決心了。」范無病倒是不會把老爸的事情不當回事兒，於是就指點道，「提名這種事情，往往都需要拉票的，現在北京幫和上海幫鬧得正凶，你去很不合適，雖然說陳某人在京城裡面的勢力盤根錯節，但是這人絕對幹不過對手，對於他，你能避就避開，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怎麼個道不同不相為謀了？」范亨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知道的內情似乎比自己知道的還要多很多，於是有些好奇地問道。

「人家住豪宅包二奶收港幣收美金，你跟人家是一道兒的嗎？」范無病反問道。

「哦，那倒真不是一道兒的。」范亨點頭道。

范無病放下了電話，又琢磨了一下這件事情，覺得假如運氣趕得好的話，自己老爸范亨直接越過候補中央委員這道坎兒，直接當選中央委員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陳某人在北京的勢力很大，仗著資格比現在的幾位領導人老，很是不把現在的領導集體給放在眼裡面的，因此政令不通的事情也有過多次，只是還到不了傷筋動骨的程度，高層也不願意把這層面皮給撕破了。

但是這一次的事情就大條了，主要惹出禍事來的，還是那個無錫老太太鄧斌。

鄧斌搞了個非法集資，捲了整整三十二億，雖然說現在已經在開展清退工作，但是追不回來的損失已經超過一成多了，這麼大的案子不但葬送了鄧斌本人，也拔出蘿蔔帶出泥，揪出了一些以前沒有發現的貪腐人物。

首先牽連到的，就是李敏，這個李敏是京城警察局的副局長，以前給王某人當過秘書，手握實權。退休之前的鄧斌是一家變壓器廠的繞線工，後來她闖深圳時，結識了來自北京的興隆實業公司總經理李明等人。她發現，李明的後台李敏是興隆公司董事長、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長。

李敏曾是北京市某領導人的秘書，握有實權，神通廣大。由李明而李敏，鄧斌不僅大量向他倆行賄，甚至還專程到北京送禮物。鄧斌的新興公司在沒有利潤的情況下，兩年間向北京李敏、李明的興隆公司上交「利潤」三千多萬元，興隆公司及其下屬企業，以各種名義調取或無償佔用新興公司非法集資達五億元。

鄧斌案牽出了李敏，而通過李敏則牽出了首鋼周北方的問題，此時高層的目光已經盯在了周北方身後的人物身上，只是並沒有下定決心要對陳某人動手而已。

京城裡面水太深了，正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浪起之前必有風，就連身在磐石的范亨，都聽到了一些不對勁兒的風聲。

范無病心想陳某人自己大概也有所察覺了，但是這種事情私下裡流傳是有的，但是不會有人跑到他這個當事人的面前去提醒他，所以他自己算是後知後覺了。

假如陳某人的北京幫一倒台，那麼空缺出來的位置是很多的，像范亨這樣的既有政績又沒有什麼太複雜北京的從企業上來的省部級幹部，就有很光明的前途了，破格提拔任用是很正常的。

況且，這裡還有范無病的這層關係，高層也會充分考慮到的。

現在是敏感時期，范亨不便有什麼太出格兒的舉動，但是發展經濟和懲治磐石境內的腐敗問題，卻是理所當然的，這也可以跟陳某人的貪腐集團形成鮮明對比，給高層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

畢竟現在國內的經濟發展才上了快車道，不完善的地方很多，滋生貪腐的溫床也對官員們造成了非常大的誘惑，沒有一些震撼性的案例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是難以遏制這種不好的勢頭的。

范無病又想到，馮建紅到磐石掛職紀委書記已經有兩個多月了，現在應該也對磐石的情況摸得比較清楚了，也應該到了動手的時候了，倒是有必要提醒他一聲的，有范亨的支持，在磐石搞一場聲勢浩大的反貪行動，效果一定非常好。

於是范無病接著又撥通了馮建紅書記的電話。

馮書記接到了范無病的電話，感到非常詫異，完全沒有料到范無病突然打電話過來，還是跟他談工作上的事情，這真是有點兒怪異絕倫的感覺。

「呵呵，就是問候一下。還有就是你在磐石忙了幾個月，應該有收穫了吧？現在是個好機會，該動手就動手，不要有顧慮，我老爸可以全力支持你。」范無病對馮建紅說道，「現在磐石最大的問題既不是缺錢，也不是缺資源，更不是缺人才，唯一缺乏的就是來一次反腐敗的警示教育。搞好了這個活動，馮書記你向上的路子就算是鋪好了。」

馮建紅心想，你們父子倆倒是配合得天衣無縫，這些話范亨自然是不便於對自己名言的，否則倒像是他在逼著別人打著反貪的旗號整人了，但是由范無病這個跟自己有師生之誼的兒子提出來，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這兩父子都不是一般人啊！馮建紅感慨了一下，就對范無病表示了一下，「我們在反貪的問題上，一向所堅持的原則就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所以要抓就一定要抓有典型效應的大案子，這一次倒是掌握了一些情況，現在正在嚴密佈置當中，有了消息一定告訴你一聲。」

范無病呵呵笑道，「那倒沒有必要，我還要回學校上課呢，這些事情跟我沒啥關係。」

范無病確實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這樣，回上海去了。

不過還沒有在學校裡面呆夠兩天，京城那邊兒就傳過來了消息，說是梓琪在央視裡面被人給打了。

「我靠，誰這麼大膽啊？！」范無病頓時勃然大怒。

他當時正在上課，接到了老姐范婷的電話之後，簡直是火冒三丈，立刻就把裝著國際經濟形勢分析的封皮的黃易的《覆雨翻雲》給扔到了一邊兒，直接推開教室門跑了出去。

坐在旁邊兒的一個女生將范無病扔下的書拾了起來，信手翻開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韓柏正在跟秦夢瑤嘿咻的描寫，頓時臉紅地將書給合上，然後悄悄地將書塞進了自己的小包包裡面。

老師正在講一個國際貿易中的經典案例，說的正在興頭上面，都沒有注意到是誰跑出去了，他接著對眾人講道，「來，讓我們再回顧一下日本房地產泡沫的破滅過程吧。」

學生們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然後懶洋洋地趴在課桌上面，聽課的聽課，看小說的看小說，還有後排的幾個男女同學，更是旁若無人地勾肩搭背談情說愛，真是小小的一間教室之內，盡顯人間百態。

老師扶了一下眼睛，搖了搖頭，接著講自己的課，心裡面就感慨著，現在這個時代，真是人心浮躁啊，日本人之所以敗得這麼慘，也就是因為在巨量的財富增值之中迷失了自我而已。

第二百九十四章 推波助瀾

范無病跑出來之後，立刻向老姐范婷詢問具體的情況。

范婷倒是沒有想到老弟范無病會對這件事情如此關心，她有些狐疑地問道，「我就是隨便一說，你怎麼這麼緊張？不會是因為你跟她也有些什麼曖昧的關係吧？這樣可是不好的，人家才剛過了十八歲吧？」

范無病頓時為之氣結道，「你成天都是在想些什麼啊，你老弟是那種人嗎？」

不過范無病說這話也是有點兒心虛的，畢竟梓琪在十八歲生日那天把自己的身體當做禮物送過了他，自己說這話就沒有什麼底氣了。

不過范婷還是給范無病說了一下詳細的情況，起因就是北京電視台辦的一台節目。

當時北京電視台在協辦一台十佳禮儀小姐大賽，主辦方是北京新世紀飯店、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等單位，這種大賽一般都是有很多內幕的。

半決賽前，主辦單位背著評委選手突然秘密更改比賽規則，以半決賽成績代替決賽成績，直接決定十佳禮儀小姐人選，致使按原比賽規則進入決賽的前三十名選手的後二十名莫名其妙地失去決賽資格。

而大獎賽的裁判長及主辦單位人員直接授意半決賽評委，為某些選手加分為某些選手減分，其中加分直接導致兩名選手進入十佳，一名選手在十佳排名提前，而這三名選手在決賽中分獲特獎和一、二等獎。

總而言之，從後來爆出的內幕來看，獲獎者早已內定，決賽實際是走形式，決賽比賽項目事先有電視劇本、複習題綱，經過多次排練及綵排。

因為梓琪的人氣以及青春形象，北京電視台方面邀請她過去跟其他的幾個主持人一塊兒支持這個比賽，其中有幾場是她全程參與了的。

作為主持人，自然就可以比較清楚地看到整個操作規程的，因此梓琪看到了其中的蹊蹺之處，就覺得很不以為然，但是北京台的一個女主持人就頤指氣使地對她說這說那，讓她老老實實地主持節目，不要胡亂講話。

梓琪當然感到非常不滿，因為之前在央視裡面，有老陳和范無病護著她，到了《同一首歌》欄目之後，一切操作都是新絲路娛樂公司在做，自然不會讓她受了委屈。

沒想到來了北京台客串一下，居然就有人來壓她，梓琪當然很不高興了，於是就頂了幾句，甩手不幹了。

雖然說換主持人對於電視台而言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對於舉辦方而言就是很沒有面子的事情了，於是新世紀飯店方面就要求梓琪回到大獎賽，繼續主持。

但是北京台的那個女主持人有新世紀飯店的老總關係不一般，就鬧著說梓琪欺負她，要老總找人給她出氣。

新世紀飯店的老總在京城也是個肆無忌憚的主兒，他不是別人，正是京城陳某人的兒子，一向被稱作衙內的，可想而知勢力有多大了。

於是新世紀飯店的老總就找了幾個人，讓他們教訓梓琪一下。

京城的小潑皮們是很多的，但是陳總找人，自然不會找那種沒有檔次的人物，他直接就喊了警察局的人，小警察們聽了陳總的吩咐，自然是樂意效勞的，先不提陳總的勢力有多大，就是單憑自己可以對央視的才女兼美女梓琪為所欲為，就很讓人心動了。

於是這幫人就在路上擋梓琪的車，可是他們也沒有料到，范無病留在京城的保鏢們在暗中跟蹤保護梓琪的，這一下子兩幫人就打起來了。

小警察們自然是幹不過前海豹們的，因此都被打了個鼻青臉腫，大失顏面。

北京台的那個女主持人得知此事之後，大感沒有面子，一時怒極之下就跑到了央視，對梓琪大打出手，將她的胳膊上面撓出了好幾道子血印，脖子也抓了兩道淤痕出來，要不是被人拉開了，臉上都得掛花。

范無病聽了這番話之後，頓時非常生氣，忍不住罵道，「靠，真是不知道死活，現在出來惹老子，那不是嫌快活日子過得太長久了嗎？」

「你可別衝動，那個陳總在京城的勢力很大。」范婷在京城待的時間比較長，自然是知道一些底細的，就對范無病說道。

「快死的人了，還蹦躂得了幾天？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是陳某人的兒子啊？」范無病有些不屑地說道，「看來我本來不想插手此事的，現在也不得不推波助瀾了。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我落井下石了。」

關於鄧斌案的來龍去脈，范無病是一清二楚的，對於陳王案，也是心知肚明，本來是想要歷史順其自然地發展的，可是現在心裡面一惱火兒，就想出了損招兒了。

陳氏父子在京城的勢力很大，媒體被他們控制得非常嚴格，以前有人想要在《中國青年報》上曝光小陳的公司的事情，結果報社不敢曝光，最後他們去找了《經濟日報》才算將文章發了出去，事後還是被小陳給揪了出來，加以報復。

自己要揭他們父子的老底兒的話，就不能依靠國內的這些媒體了，相信在高層沒有明確表態的情況下，沒有一家媒體敢發表這樣的新聞。

但是國外的媒體嘛，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了。

范無病首先想到的，就是由海外媒體發表，然後港澳媒體轉載，這樣多轉幾道彎子，就沒有人能夠尋到自己的身上了。

范無病給梓琪打了電話過去，接到電話的梓琪表現得比較平淡，也沒有向范無病訴苦。

直到范無病主動提起這事兒的時候，梓琪才說道，「娛樂圈兒裡面太黑暗了，我有點兒不想在這個圈子裡面做下去了，或者學一學風萍姐她們，去學著拍電影會好一些吧？」

范無病就笑道，「天下的烏鴉一般黑，什麼地方都有好人，也有壞人，這個是相對而立的，不可能有你想像當中的那種世外桃源。不過如果你想要在影視圈兒發展也沒有問題，咱們自己就有娛樂公司，絕對不會吃虧就是。」

「算了，那樣也沒有意思。」梓琪想了一下之後就拒絕了，「我要是離開了央視，倒是遂了她們的心思了，我偏要留在這裡，讓她們恨得牙根兒癢癢又無計可施。」

范無病聽了自強的意見，倒是也沒有反對，只是回答道，「那你先請一個月的假，我在一個月之內搞定這件事情，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不要了，人家的後台非常強硬的。」梓琪最近已經搞清楚了對方的後台背景是誰，就有些緊張地對范無病說道，「你千萬不要惹事兒了，大不了我去上海算了。在京城裡面，你是鬥不過他們的。」

范無病就哈哈一笑道，「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對付他們都不需要我親自出面，只要動動腦筋就行了。」

放下了電話之後，范無病了立刻聯繫了自己的秘密武器，黑客高手凱文，然後將自己整理好的材料給了他，這些內容翻譯成了英文、法文、德文和意大利文，然後通過網絡渠道給發了出去。

一天之後，英美得法意等國的媒體上面就爆出了陳氏父子及周王等人的貪腐窩案，裡面言之鑿鑿地說了很多的時間地點和人物以及涉案金額等，看上去就好像是深知內情的人在寫回憶錄一般。

海外的情報機構立刻將這些東西給反饋回了國內，高層們看到之後大為震動，不知道這是誰在搞陳氏父子等人，但是裡面的一些情況，確實跟他們現在所掌握的情報相吻合，可以說，這次得到的情報已經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指導他們辦案了。

當下高層就做出了決定，為了防止事態失去控制，立刻對陳氏父子實施批捕，然後深入追查他們的貪腐行為，與此同時，也對涉案的李敏和周王等人實施了抓捕。

這其中還是出了一點兒小紕漏，大概是得到了風聲，王某人在公園裡面銀彈自盡，造成了很大的社會影響。

而陳氏父子落網之後，隨著調查的深入展開，很多觸目驚心的內幕也逐漸暴露了出來，此時專案組就非常感謝那些海外爆出來的消息了，簡直就是驚人的一致。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神通廣大，居然搶先一步將陳氏父子的事情給抖了出來，差點兒讓我們失去了控制局面的主動性，幸虧我們的情報機構還是稱職，否則後果就難以預料了。」辦案的高層們的心裡面都有些疑惑，但是誰都摸不準這事兒究竟是誰搞出來的？

按照一般的規律，這人應該是很有勢力的一個團體，至少是有實力跟陳氏父子相抗衡的，否則難以得知這些內幕消息，於是大家都在互相猜測，心想這大概是陳某人的哪一個政敵搞出來的落井下石吧？

作為推波助瀾的幕後黑手，范無病並沒有被人給懷疑到，因為實在是沒有人能夠想到他跟梓琪的關係居然那麼深，也沒有想到這種爭風吃醋的事情居然會引動范無病出手對付京城幫的重量級人物。

一切事情的發生，都是很巧的，但是後果卻是喜人的，范亨上進的障礙，可以說已經掃除得乾乾淨淨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進入高層的第一塊跳板

中央委員會候補委員，由黨的全國代表大會選出，必需具備五年以上黨齡。中央委員會候補委員和中央委員會的任期同樣是五年。中央候補委員一般是中央機關、國務院機關的副部長、副主任，各省區、直轄市的黨委副書記、副省長，副省級城市的市委書記，軍方各總部、兵種、各大軍區、軍事院校的負責人，各人民團體負責人，大型國有企業領導，各界知名人士等。

當中央委員會委員出缺時，由中央委員會候補委員按照得票多少依次遞補。

起先范無病還以為老爸范亨可以一舉跳過候補委員的級別，直接進入中央委員的角色，可是後來一打聽，這樣的事情是不太可能發生的。倒不是說有人擋著，而是這個選舉程序是一定要遵守的。

但是在陳王案爆發之前，范亨終於並提名中央候補委員，並經過中央常委會議審議通過，這個嚴格說起來也是有點兒不合乎規程的，但是畢竟在這種特殊時期，也是說得過去的。

現在由於陳某人倒台，京城裡面的重要幹部們受到的排查非常嚴格，相信會空出很多重要的職位來，幾個中央委員或者候補委員的名額應該還是有的，大家的眼睛都盯著這些空出來的位置上，都在想法設法得到它，至於對已經獲得高層首肯並且一力保舉的范亨，自然是沒有什麼反對的理由。

選舉和被選舉是黨內民主的基礎內容。全國代表大會制度中的選舉法規對中央委員、中央領導機構和中央領導人，以及候補委員的選舉辦法作出了嚴格規定，以保證黨的領導集體和領導核心產生的民主性與科學性。

事實上，有時候在全國代表大會之前，也會根據需要或以黨章及相關法規為根據，解決需要解決的問題。

例如十六大選舉產生的中央政治局委員曾因故出缺二人，按例需由候補委員進行遞補。但當時中央政治局的候補委員卻只有一人。這種情況比較特殊，雖然政治局委員出缺後，其遺留的工作已經安排人員分擔。但從履行程序手續上來說，十六屆七中全會或十七大可以通過增補、實行追認或其他方式對此作出必要安排。

回顧歷史，通過增補和專門決議的方式解決類似問題，是有先例可循的。經歷了文革十年動盪，黨的十一大召開時，大批的冤假錯案還沒有平反，很多老幹部無法出來擔任領導工作。由於當時的工作需要和實際情況，十一屆三中、四中全會增補了二十一名中央委員，甚至有的人還進入了政治局。

十二大預備會議討論了這一問題，專門作出正式決議，並請求黨的第十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對這一決定予以確認，通過這種方式對這些中央委員的增補作出了追認。

范無病搞清楚這些問題之後，才有些頭痛地搖了搖頭，心道搞政治果然也有很多門道兒的，自己是不適合做這個了。

無錫鄧斌案雖然已經結案了，主犯鄧斌也被立刻槍決，但是由於鄧斌案引出來的陳王案，就無法在短時間之內完結，畢竟它所牽涉到的領導級別太高，影響太大，不可能草率結案。

這樣的話，范亨也就只得多候補一陣子了，相信用不著等到此案了結，或者只要他們的中央委員職務被開除之後，范亨就很有可能被遞補進中央委員會。

就在陳王案還沒有正式對外公開的時候，磐石就展開了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反貪行動。

掛職的紀委副書記馮建紅在范亨的支持下，根據群眾舉報，以及紀委這段時間以來的明察暗訪，一舉將十餘名經濟上有問題的幹部控制起來，其中就包括了一位涉嫌受賄嚴重的副市長。

磐石的這一系列反腐重拳砸出來，就嚇壞了不少人，省裡面給這些人說情的人很是不少，可惜范亨與省裡面的關係並不密切，現在又成了中央候補委員，自然沒有多少人敢直接找到他這裡來歪嘴，於是就有人千方百計地想要找到范亨的家人來打通關節，但是一番嘗試之後，就發現這個難度更大。

范亨現在是一個人堅持在磐石，叫人根本就找不到什麼接近的理由，而他的老婆孩子們則都在北京上海，更是難以接近，遠水解不了近渴。

因此磐石這邊兒的處理動作就很快，在查明了這十幾個幹部的經濟問題之後，就按照情節的嚴重程度很快進行了處理，那個副市長更是雙開之後又追究了刑事責任。

這麼大的行動，在望天省內是引起了很大的震動的，原本許多人都想削減了腦袋往進鑽的，可是現在看到了這個情況，頓時都避之惟恐不及。

磐石的經濟條件好是真的，到了那裡或者也可以撈到不少的油水，但是為了撈點兒油水而賠上自己的仕途官運的話，那就很不值得了。

省裡面對於磐石這邊兒的行動的反應要遲鈍了一些，但是中央的意見很快就下來了，對於磐石市政府能夠在抓經濟工作的同時重視反腐工作，給予了非常高的評價，在一次中常委的會上，幾位首長都充分肯定了磐石的做法，並對范亨領導的磐石領導集體寄予了厚望。

受此消息的影響，嗅覺靈敏的媒體立刻發現了范亨這一顆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也注意到了如今的磐石已經發展到了一個足以讓中央高層隨時關注的地步，於是很多媒體都派出了資深記者來到磐石做調研，試圖研究一下磐石的發展途徑。

在這種情況之下，關於磐石的新聞報道就多了起來，一下子大有成為全國典型城市的勢頭，超過了對很多省會城市的關注程度。

到了十二月初的時候，中央委員們赴北京開會，在會上，由於部分委員們的要求，范亨上台就磐石的發展問題，向全體委員做報告。

在中央委員會上作報告，這還是范亨的第一次，雖然說之前范無病幫著自己理清了思緒，又給他充分地打氣，但是真正站到這個最高級別的講壇之上，說不會有情緒波動簡直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對於他這種初次進入中央候補委員序列的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了自己在這裡的第一次演說，「從成立之日起，我們黨就面臨兩大歷史任務，一是民族的獨立和人民解放，二是國家的繁榮富強和人民富裕。第一個任務我們早已完成。到目前為止，我們做了三件大事，一是民主革命，救國救民。二是改造建設，利國利民。三是改革開放，強國強民。目前我們正在做第三件大事。實現強國強民僅僅有強烈的發展意識是不夠的，解決為誰發展、怎樣發展的問題比樹立發展意識更為重要——」

「資源相對不足，而且能源浪費大、環境破壞嚴重等問題日益凸顯，人與自然的矛盾從未像今天這樣突出。中國生態環境的先天脆弱性。其脆弱性，明顯超出全球平均狀況，國土面積的百分之六十五是山地或丘陵、百分之七十每年受季風影響、百分之三十三是乾旱或荒漠地區——這些觸目驚心的數字背後一個殘酷的現實就是，百分之五十五的國土面積不適宜人類生活和生產。

至於我國的人均水資源擁有量，僅為世界平均水平的四分之一，六百多個城市中，四百多個缺水，其中一百一十個嚴重缺水。我國人均耕地擁有量不到世界平均水平的百分之四十，石油、天然氣、銅和鋁等重要礦產資源的人均儲量分別只佔世界人均水平的百分之八點三、百分之四點一、百分之二十五點五、百分之九點七。

從五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每年沙化土地擴大面積從五百六十平方公里增加到兩千四百六十平方公里，我國十八個省的四百七十一個縣、近四億人口的耕地和家園正受到不同程度的荒漠化威脅——」

「我國目前的廢水排放總量為四百三十九點五億噸，超過環境容量的百分之八十二，七大江河水系劣五類水質佔百分之四十，百分之七十五的湖泊出現不同程度的富營養化。

中國的GDP數字裡有相當一部分是依靠犧牲後代的機會獲得的。每創造一美元財富所消耗的能源，是美國的四點三倍，德國和法國的七點七倍，日本的十一點五倍。我國消耗了全球百分之三十一的原煤、百分之三十的鐵礦石、百分之二十七的鋼材和百分之四十的水泥，創造出的GDP卻不足全球的百分之四。也就是說，中國貢獻了世界經濟總量的不到百分之四，對鋼材、水泥等材料的消耗卻佔到全球總量的三分之一左右。

以上情況表明，拼資源換增長的路子已經走到盡頭，實現生產方式的根本轉變已經勢在必行——」

台下的中央委員們都驚呆了，怎麼也沒有想到范亨一上台來並不是傳統的報喜不報憂，而是先列舉了一大堆他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得出來的數字。

頓時整個會場都是鴉雀無聲，大家都在認真聽著范亨口中蹦出來的每一個數字。

幾百個人當中，幾個頭腦清楚敏銳的委員，立刻就明白，范亨的上升已經是無法阻擋的大勢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從候補到正式這一步

「第二次世界大站結束以後，加快經濟增長成為世界各國的共識，人類創造了前所未有的經濟增長成就。但人類歷史上傳統的發展觀，普遍偏重於物質財富的增長，忽視人的全面發展和社會的全面進步，忽視人文的、資源的、環境的指標，忽視自然界首先是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基礎。有的國家走了一條先發展、後治理的路子，為解決生態環境惡化嚴重問題付出了高昂的代價。有的國家由於經濟結構失衡、社會發展滯後，導致發展質量不高、後勁不足。有的國家則出現了貧富懸殊、失業增加、社會腐敗、政治動盪等問題。」范亨站在台上一直講了兩個多小時，台下的聽眾們並沒有一個人出現了打瞌睡或者走神兒的現象，大家都認真地聽著范亨在那裡演說，這在會議的歷史上也是少有的。

「因此，自本世紀中葉開始，不少國家開始反思人類的發展歷史，世界各國的發展實踐也證明，發展絕不僅僅是經濟增長，而應該是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全面協調發展，應該是人與自然相和諧的可持續發展。越來越多的人們認識到遵循協調性、綜合性、持續性是人類發展的唯一正確選擇。通過別的國家特別是發達國家發展的軌跡以及世界研究發展理論的成果來看，人們逐步形成以下共識，發展的根本目標的是改善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生活，實現全體人民的幸福安康。我們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我國要完成工業化、信息化雙重任務，面臨著促進經濟發展和節約資源、保護環境的雙重壓力，這就決定了我們不能重複其他國家走過的老路，而必須走出一條中國特色發展道路。」范亨在眾人的一片熱烈鼓掌聲中，終於講完了。

會後的分組討論當中，很多委員們都邀請范亨到自己的小組裡面進行探討，一些煤礦大省的委員們就拉住了范亨，請教他在資源問題上面，究竟是持何種態度的。

范亨想了一下後說道，「能源產業具有經濟體量大、存量價值高、內部需求強健、對GDP拉動強的特點，發展能源產業是擴內需、保增長的重要環節。從長遠看，能源是國家經濟發展和安全之所繫，能源戰略是國家經濟社會發展戰略的重中之重，一個控制不了自己能源的國家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未來。當前，世界各主要國家都在制定或調整自己的能源戰略，我國必須從全球視野制定一個長遠的、符合國情的、可操作的能源發展大戰略。」

關於國內的能源問題，范無病曾經跟父親范亨仔細地討論過一陣子，國內能源的基本現實是缺油少氣多煤，東西部經濟水平和資源佈局不均衡。煤是我國能源的主力，雖然煤在總能源中的比例可能會逐漸下降，但總量仍會不斷增加。

國內的油氣資源不足，選擇以油氣為主的能源結構容易受到經濟、國際貿易、政治等多種因素的嚴重制約，以煤為主是國內能源戰略的現實選擇。但是，由於國內煤炭行業長期虧損、社會負擔過重、礦難不已，潔淨煤技術發展的政策力度和資金的欠缺，煤炭的生產與消費已經構成了主要的污染源，環境問題面臨嚴峻的國際壓力。

控制煤炭產量，加強大型煤炭生產基地建設和煤炭的戰略儲備，防止掘采失調和破壞性超產，是國內煤炭產業所繼續解決的重要問題。國內煤炭的儲采比遠比國際水平低，已探明的儲量基本被開發了，如何轉變觀念，利用國內和國際資源，將煤炭的戰略儲備提到議事日程上，對已探明的煤礦可適當封存，已經迫在眉睫。

又比如國內的煤化工、煤制油項目雖然是經濟效益較好的選擇，但是國內百分之五十的煤炭資源都分佈在新疆、內蒙，這裡極度缺水，而煤化工、煤制油都需要耗費大量的水，一噸油需要三、四噸煤、一噸動力煤和十噸左右的水，耗費也相當大。

眾人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了很久，都注意到過度的開採已經存在很大的問題，可是在替代的方案出現之前，也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扭轉這個資源浪費的現象，畢竟各省都要發展GDP，不論是對於就業還是稅收還是出口，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不是說停就可以停下來的。

不過范亨還是對眾人透露了一點兒信息，「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就是那個范無病，現在正在讓人搞太陽能利用的技術研究，已經取得了一定的進展，假如成功的話，冬季的供暖以及日常的洗浴，完全可以利用太陽能來實現，而且效果極好。」

「這可是好事兒啊！」頓時就有人意識到這其中的好處。

冬季的取暖問題，對於整個北方地區而言都是非常沉重的一個負擔，大部分的暖氣都是利用燒煤來獲得熱能的，可以想像到每年當中要燒掉多少能源，但是假如這個太陽能集中供熱工程搞成了，那可就相當於剩下了冬季的取暖用煤，其中所蘊含的意義，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想到的。

眾人都很是羨慕，范亨有這麼一個能幹的兒子，為什麼人家生出來的兒子就是天才，而自己生出來的孩子就只能做衙內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雖然這次會議的開頭兒，范亨出人意料地露了一臉，但是更加出人意料的事情還在後面，會議進行到後面幾天的時候，就針對陳王案主角做出了初步的決定，決定免去陳某人的政治局委員，免去了相關連帶關係的幾名中央委員。

最出人意料的一點，就是在宣佈了這些決定之後，提名范亨由中央候補委員遞補為中央委員。這項提案是有一號首長親自提出的，眾人都感覺到了這一次力挺范亨上位的份量，再加上這一次范亨所做的報告令人警醒，也顯示出了范亨的大局觀，因此這個提議立刻就高票通過了。

從中央候補委員到中央委員，這雖然只是一步之差，但是很多人等了一輩子也沒有等到，而范亨走這一步只用了不到兩個月，實在是令人大跌眼鏡，大概除了特殊時期曾經有過類似的情況，建國之後是從未發生過的，就是在戰爭年代也是非常罕見的。

范亨本人親眼目睹了這一幕，還是有些震驚的，他到現在為止，還是有點兒不太相信自己會如此順利地渡過人生當中的最大一道門檻兒，從此走進了一個嶄新的天地。

有中央委員身份在身上的正部級，跟沒有中央委員身份在身上的正部級，就好像是有黃馬褂的欽差大臣和沒有黃馬褂的欽差大臣一樣，在沒事兒的時候體現不出什麼作用來，但是一旦有了什麼大事兒，兩者的作用和威勢可是完全不同的。

要知道，全國的正部級可是有好幾千的，但是中央委員還不到兩百個，孰重孰輕，一目瞭然。

范無病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這一次陳王案出事兒，本身就是政壇勢力大洗牌的好機會，有心人早就惦記上了。

假如不是高層想大力扶持范亨上位的話，就沒有必要在開會之前硬把范亨給選成中央候補委員了，這一招兒算是明棋，大家都看在眼裡的，若是沒有這個覺悟，那也就沒有這個能力呆在中央委員的圈子裡面了。

只是范亨才剛剛選上中央委員，身份就大不相同了，他那裡有些應酬是難免的，而范無病在學校裡面才呆了沒有幾天，就有校長親臨宿舍進行慰問了。

原本倒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只是快到一二九運動紀念日了，學校裡面總是要發揚這個傳統，搞一點兒紀念活動什麼的，系裡面就組織學生們辦一些歌詠比賽或者小節目，校長突然來了興致，表示要到宿舍去看看同學們準備得如何了。

這樣一來，倒是將整個宿舍樓的管理員們給弄得有點兒手忙腳亂了，清潔衛生什麼的工作是一定不可少的，系裡面也交代學生們不要亂說亂動，省得言多必失。

於是在視察的時候，校長就跟范無病巧遇了，兩個人一見如故，就坐到范無病的宿舍裡面懇談了一陣子，雖然跟班們沒有膽子進去聽一聽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但是從校長離開時的滿面紅光來看，應該是取得了一些實質性的好處的。

范無病將校長給送走之後，關上了門，然後才有些無奈地說道，「真是世態炎涼啊！沒想到這象牙塔裡面，現在也流行這一套了，學術的大旗還能打得多久呢？」

范無病的手裡面，拿著一個紅包，打開點了點，裡面有兩千塊錢。

校長的話倒是說得很誠懇，大意就是知道范無病不缺錢，不過呢，作為學校方面，對於成績如此優秀的學生，也不可能不聞不問的，所以這就是今年的獎學金了。

今年有我的獎學金嗎？范無病摸了摸下巴，有些苦笑地看著那二十張藍色的老人頭們。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天堂裡的大火

既來之，則安之。

范無病收下了校長親自送過來的紅包，但是也不想獨吞這個，畢竟這也算是民脂民膏了，於是在十二月九日，系裡面的紀念活動辦完之後，范無病就添了些錢，將本年級的兩百多名學生，連帶系裡面的老師們，利利索索地請到了錦江飯店，美美地搓了一頓。

大部分學生都沒有機會到這種豪華的酒店來吃飯的，這一次托了范無病的福，總算是開了一回洋葷，也算是大長了見識。

【文、】系裡面的幾位主要領導都知道范無病的老爹范亨已經坐上了直升飛機，一舉成為中央委員了，此時范無病請大家吃飯，倒像是擺酒席慶祝一般，因此大家都很是親熱地跟他喝了不少酒，一點兒領導的架子都沒有。

【人、】而事實上，在范無病面前擺領導架子的人，估計也就只有少數幾個人才能辦到，一般的省部級或者中央委員們都不夠格的。

【書、】范無病也喝得有點兒多了，不過他的酒量大，無非就是多撒幾泡尿而已，啤酒這東西的酒精度實在是太低了，可是喝白酒的話，這些學生們又不是很適應，范無病入鄉隨俗，自然也就是陪著他們喝啤酒而已。

【屋、】至於說酒店窖藏的那些頂級紅酒，就沒有必要上了，畢竟那些東西也就是名聲在外，讓這些學生們品嚐的話，還不如給他們和甜甜的香檳更有意義一些。

酒店方面倒是很高興，難得會有這麼多臨時的客人來光顧，光是酒水消費就很多了，更不用說范無病所挑選的套餐都是最貴的，一點兒也看不出來這些居然是學生。

跟著一塊兒過來的老師裡面，有些人在感慨現在有錢人的奢華生活，也有一些鬱鬱不得志的人在腹誹范無病的錢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他倒是也不想一想，假如學經濟專業的學生，都要一輩子受窮的話，那麼開設這個專業還有什麼實際的意義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范亨當上了中央委員，對於范無病而言，他需要為國內的經濟建設和社會和諧發展所要付出的努力又得多一些了。

畢竟他給范亨所灌輸的那些科學發展的概念，可是被范亨一句不落地在中央委員會上面給照本宣科了，雖然其中還加入了很多范亨本人在多年的實踐當中得出來的經驗和教訓，但是總體而言，范無病所設計出來的套路是成功地打進了高層，為眾人所重視起來。

想什麼注重環保效益，關注民生問題，實現共同富裕什麼的內容，已經被收錄進了重點詞庫，高層是想要根據范亨在中央委員會上的演說，整理出一些有條理的內容出來，然後針對系地探討一下解決的方案。

作為始作俑者的范無病，自然有必要為老爸范亨探索出一條解決之道來，尤其是能夠適應現在的整體環境的解決之道，以之作為理論來指導范亨在磐石的具體實踐，希望可以總結出適應於整個國內大環境的新思路，為改革開放服務。

不過范無病倒是有信心搞出一些好東西來的，比如說那個太陽能的利用，首先搞出來太陽能熱水器，集中供暖什麼的，總是可以節約大量的能源吧？至於說對於小煤礦和小鐵礦的整頓，也是要規範磐石整個能源市場，重點發展低污染高回報的技術，提高全球市場的綜合競爭力。

吃飯歸吃飯，可是吃飯的時間，也有人在討論經濟問題，尤其是國貿系的學生們，跟老師之間往往是互補的，經常性地討論一些經濟問題，可以開拓視野，讓大家對當前的具體問題多一些思考，多一些感悟，有助於學業的。

一個學生就提到了目前國內對於GDP的重視問題，存在的一些偏差，「GDP反映一個國家、一個地區一定時期內生產活動的最終結果，是衡量經濟發展總體情況的一個重要指標。但是GDP作為綜合經濟考核算指標，有著不可忽視的缺陷。GDP的增長表示經濟增長，但不代表福利增長。GDP反映不出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是否協調、城市與農村是否協調，反映不出經濟結構和產業結構是否合理，也反映不出非經濟因素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必須反對片面追求GDP的傾向，特別要反對不惜以犧牲資源環境、破壞資源、降低效益為代價追求產值，片甚至弄虛作假的行為。反對把GDP作為考核地方發展和幹部政績的惟一標準的做法。」

他的導師就反駁道，「你說的固然是對的，但是現實的情況逼迫著我們不可能總是選擇正確的道路，我們國家現在的形勢，決定了我們只有片面地追求GDP增長，才能夠盡快地進入強國之林，就好像是當初國外的先污染再治理一樣，都是經濟的高速度發展中所不可避免的一個過程。」

范無病聽了之後就插嘴說道，「只強調GDP顯然是不對的，不過我們也不能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認為再也不需要GDP了。反對惟GDP論，主要是為了防止某些地方官員將GDP作為陞遷的唯一標準而不計後果地進行不平衡發展，但也不能否定GDP增長對我國當前和長遠發展具有重大意義。從現實看，解決我國面臨的嚴峻就業壓力，也必須使GDP增長保持適當的速度。從長遠看，我國改革開放的目標和現代化建設目標的實現，很大程度上要靠GDP的持續快速增長，我們要縮小與發達國家的差距，只有比發達國家發展的更好更快。」

「沒錯兒，就是這麼說的。」眾人紛紛點頭道。

范無病正跟大家喝得高興，手機就響起來了。

范無病打開一看，發現是老媽打過來的電話，不由得有些好奇，於是就接通了電話，隨口問道，「老媽，是老姐不聽你話，還是老哥惹你生氣，還是老爸的尾巴又翹了？不管是什麼原因，放一放再說。我現在正陪同學們吃飯呢，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您可不要讓我做些什麼掃興的事情呀！捐資助學什麼的，等有時間再講好了。」

「嗚哇——」誰知道電話對面的老媽張梅忽然就哭了出來，哇哇的哭得好凶。

范無病頓時呆住了，似乎當年老媽被當成現行反革命捉了起來，也沒有這麼傷心吧？今天這是怎麼了啊？難道說她工作上又出了什麼問題了？就算是那樣也不至於吧？

老媽就哽哽咽咽地邊哭邊說道，「昨天晚上——新疆發生了大火，三百多個孩子，三百多個孩子啊——」

「新疆？！克拉瑪依？！」范無病聽了老媽的這句話，腦子裡面頓時一愣，接著就想起了早就忘記了的一件事情來。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八日，新疆克拉瑪依市的那場大火。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事兒居然也發生了。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八日晚，新疆克拉瑪依市教育局官僚為歡迎上級派來的義務教育與掃盲評估驗收團的二十五位官員，組織全市最漂亮的能歌善舞的中小學生七百九十六人在友誼館劇場舉辦專場文藝演出。

因為舞台紗幕太靠近光柱燈被烤燃而引起了火災，當燃燒的火團不斷地從舞台上空掉下時，克拉瑪依市教育局的官員出來對學生們說，大家都坐下，不要動！讓領導先走！

學生們都很聽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動，等上級政府與教育局所有在場的二十六個官員都從第—排撤退到最後一排的出口處先走了之後，教師才開始組織學生撤離，但此時電燈已全滅，大火已蔓延到劇場四周，唯一的逃生之路已被熊熊火焰堵住。

當時劇場只開放一個安全門，其餘安全門均鎖著。於是，學生們撤離火災現場的最佳時機最關鍵時刻已被錯過了。

七百九十六名來自全市十五所中小學的師生全部陷入火海之中，三百二十三人死亡，一百三十二人燒傷致殘，死者中有二百八十八人是天真美麗可愛的中小學生。

在場的有四十多位教師，有三十六位遇難，絕大部分為掩護學生而殉職。

在場的克拉瑪依市副處級以上官員有二十幾個，當時他們的位置離火源最近，離逃生門最遠，竟奇跡般地無—人傷亡，而且走出劇場門口時還個個衣冠楚楚。

實際上，大火只持續了20分鐘。之後，一切都結束了。

後來，校長張莉和教師張艷的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懷裡都抱著孩子，分都分不開。

孩子家長說，別分了，既然他們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吧。

范無病拿著手機，靜靜地聽著老媽張梅在電話裡面哽咽地講著發生在數千公里之外的事情，哽咽著譴責那些不負責任的下屬，眼淚忍不住從臉頰上面滾落下來。

他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記住這樣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八章 老媽要撂挑子了

眾人見到范無病拿著手機站在那裡流眼淚，都有些愕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跟他相熟的幾個同學跑過來詢問究竟怎麼了，范無病搖了搖頭道，「剛才手抓打了芥末，打電話的時候揉到了眼睛裡面。」

大家立刻放下心來，誰也沒有往深裡多想，也不知道在昨天晚上相隔數千里的新疆克拉瑪依發生了一場大火，造成了史上一次傷亡最大的火災事故。

范無病用餐巾紙擦了擦眼睛，然後回到了酒桌中間，一邊兒跟眾人喝酒，一邊兒卻在心裡面盤算，這一次的火災事故究竟會影響到多少人的仕途？

假如是在若干年之後的話，發生這麼大的火災，至少相關責任人是要被追究刑事責任的，克拉瑪依市的行政首長也會被迫引咎辭職什麼的，甚至於新疆自治區的首腦也需要為此事親赴國務院做報告接收問責，但是現在，估計這一切都不會出現。

老媽張梅現在是基礎教育司的司長，像這種事情，其實也是在她的過問範圍之內的，只是像這種事情如果由教育部直接過問的話，恐怕更會增加其中的變數，對於社會安定不利，因此范無病倒是不得不按捺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從大局方面仔細地思考這件事情，看一看高層方面最終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不過想了很久，他也沒有想出要輕輕放過此事的理由，假如這事兒真的被輕輕放過的話，那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中所涉及到的某些人物的背後，有權利更大的人物在為他們撐腰。

教育部門的事情是很難講的，如同張梅一樣，雖然只是一個司長，但是她的背後就有一個中央委員的老公范亨，更有一個范無病這樣強悍的超級富豪兒子。

教育部門中的女性幹部比例也是最高的，而這些女性幹部的背後，往往都有強大的丈夫作為靠山，因此這種事情想要追究具體責任人的責任，真不是那麼容易的。

系主任看到了范無病還是有點兒鬱鬱寡歡的樣子，就猜到剛才絕對不是被芥末辣到了眼睛那麼簡單，但是范無病自己不願意提起的話，他是不好多問的，於是就想了一下，提了個問題來問范無病，「無病，你那裡的資金充裕不？」

「呃，有什麼說法？」范無病扭過頭來，有些好奇地看著系主任問道。

系主任就回答道，「信息學院的朋友領著學生們在搞科技創新，主要是計算機軟件方面的，現在的具體目標就是公交運營調度管理系統，以及城市交通信息監控中心系統通用平台這兩個項目，以後的話，還會繼續做一些有針對性、需求量比較大一些的項目。」

原來系主任這個朋友最近有意下海了，又擔心自己的資金力量不夠，自己出來自立門戶麻煩態度，就像找一個實力強大的老闆來依靠，他閒聊的時候跟系主任提起過，系主任今天看到了范無病，就想起了這件事情，順口說了出來。

「這些東西，光是有技術是不行的，還得有對相關部門的協調能力。」范無病聽了之後就回答道，「總而言之，錢不會有什麼障礙，就是跑起關係來有點兒麻煩。」

系主任點頭贊同道，「確實是這樣，因此沒有什麼人敢於搞這種工程，就是擔心投入之後收不回成本來。畢竟跟政府部門打交道，我們這些人的本事還是差了一些。」

范無病心裡面盤算了一下，大概系主任也是看到了自己老爸范亨已經成了中央委員了，風光無限，想著有自己做靠山的話，做這些工程是十拿九穩的。不過對於范無病而言，能賺錢的項目太多了，多這麼一個不多，少這麼一個不少，完全就當時照顧老師生意了，於是他就答應下來，「哦，是這樣的哦。那就合夥兒辦個公司好了，資金和市場渠道我找人來做就行了。」

系主任一聽范無病答應了下來，心裡面也很高興，這事兒之前他朋友跟許多人瞭解過，大家都不支持他搞這個，都說即便你能把上海這邊兒搞定，整個市場容量也沒有多大啊，更不用說這個回款問題多麼緩慢了，有時候甚至是回不了款的。

於是兩個人談了談，就定下來這件事情，系主任表示明天讓自己的朋友過來辦公室，一塊兒商量商量具體的細節問題，范無病也點頭同意了。

吃喝完畢之後，范無病就回到了宿舍裡面休息，給老媽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我決定發個公函過去，過問這件事情的處理過程。」老媽張梅有些氣鼓鼓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聽了這個，也有點兒頭痛，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反對道，「你雖然是基礎教育司的司長，但是並不表示你就有權力直接對這種事情問責，你要是有氣難平，那我建議你直接撂挑子算了，這樣的作用比你發什麼公函要強多了。」

張梅聽了之後，想了想道，「撂挑子就撂挑子，老娘不伺候了！」

實際上范無病早就不想要老媽繼續在教育部裡面混了，這是有多方面的原因的，一個就是老媽不在老爸的身邊，對於生活上的一些事情非常不利，本身范亨已經是中央委員了，又掌握在磐石的大小事務，千頭萬緒非常繁忙，如果生活上安排不好的話，對於身體的影響是很嚴重的。

另一個原因就是老媽張梅做的這個工作不好，基礎教育實在是不好搞，儘管自她上任之後，自己全力配合著她做了很多工作，比如說建設全國教育資源庫以及捐資建學校什麼的事情，但是這並不是改變根本的途徑。

從政策層面來看，上面對於基礎教育的處理很不妥當，投入嚴重不足，而教風學風也在市場化的經濟形勢中變得越來越壞，范無病不希望老媽在這個敏感時期擔任基礎教育司的司長，省得將屎盆子尿罐子都栽倒了自己的身上。

至少現在整個基礎教育還是不錯的，老媽又做了好幾間實事兒，大家的風評都好，正是急流勇退的好時機。

而且基礎教育司的司長因為這次大火的原因憤而離職的話，也可以給上上下下造成比較大的壓力，至少范亨這個新扎的中央委員，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的感受，他們還是多少要顧忌一下。

上層出於安撫情緒的原因，也不可能對這件事情裝聾作啞。

因此當范無病想清楚這其中的各種門道之後，就給老媽張梅做出了這個撂挑子的建議。

「明天我就撂挑子，明天下午我就到上海看看你去。」老媽張梅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一聽老媽這話，頓時被口水給嗆到了，咳嗽了好一陣子才問道，「為啥要到我這裡？你要麼看看老姐老哥，要麼去磐石陪著老爸，怎麼想起來到我這裡？我現在可是在上學期間，你來怕有些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了？」老媽張梅很不高興地說道，「你哥你姐翅膀硬了，不聽話了。你是不是也準備步他們的後塵，準備忤逆老娘了？」

「老娘你的話說的太難聽了——」范無病苦笑道，「來就來吧，不過這上海也沒有什麼好逛的地方，也就是吃的東西多一些而已，你要是來了，我好好地領著你吃上一個月，這總成了吧？」

張梅聽了之後才有些滿意地回答道，「那倒是不需要一個月，省得影響你學習。我也就是看看你罷了，另外去看望一下你丁阿姨，這幾年你在上海，多承她的照顧，如今有時間過來親自致謝，也是應該的。」

「那是，那是。」范無病有些訕訕地點頭答道。

不過范無病心裡面就想，丁阿姨對自己的照顧確實很不錯的，不但是在生活上多有照顧，經常去她家蹭飯，就連寶貝女兒都到了自己的床上，不過這事兒就是萬萬不敢讓眾人知道的，否則自己的屁股還不得被打開花兒啊？

好在張梅在上海呆不了幾天，否則自己還真是有點兒擔心呢。

不過晚上八點多的時候，童小芸就偷偷地溜了過來。

兩個人有些時候沒有見面了，這一見面自然是要親熱一番的，雲歇雨散之後，范無病抱著童小芸躺在床上，對她說道，「大概明天我媽就會過來了。」

「你媽要過來？」童小芸覺得有點兒心虛，她此時已經知道范無病有個未婚妻，但是還是放不下這段兒感情，聽到張梅要過來的消息，自然心裡面有些不是滋味兒。

「嗯，我媽跟你媽是好姐妹嘛，自然應該多走動走動。」范無病確認道。

「她不是忙著搞基礎教育嗎，怎麼有時間過來？」童小芸有點兒好奇地問道。

「基礎教育再重要，也不如自己兒子親吧？」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那我是不是要迴避一下了，真不適應這種大場面呢——」童小芸有些鬱鬱地嘟囔道。

第二百九十九章 小把戲

范無病倒是沒有注意到童小芸的婆媳情節，第二天一早，他就來到了系裡，系主任早就在辦公室裡面等著他了。

系主任的朋友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名字叫作於濟時，帶了一陣子的碩士研究生，最近有點兒缺錢，就不想在學校裡面干了，於是帶了十幾個學生，準備出來搞公司。

范無病一聽這名字，就覺得這人應該是家學淵源了，否則一般人家絕對起不了這種有水準的名字。要知道一般像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名字不是建國就是躍進之類，於濟時，一聽就是有出處的。

不過這人的名字聽起來雖然響亮，人就有點兒不善言笑了，看上去是個比較實在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帶出來十幾個學生。

范無病現在看人還是比較有一套的，跟於濟時談了幾句，就對這人有了個差不多的瞭解，於是兩個人就將事情給談定了。

單另組織一個公司顯然是比較麻煩的，范無病的意思，就是讓於濟時跟學生們直接併入PCFANS俱樂部，作為PCFANS公司在上海這邊兒的軟件分部，扎根上海灘，開發軟件業。

於濟時聽了范無病的安排，也覺得併入一個大公司的好處多多，至少不需要將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公司的名號給費盡心力地打出來，那是很耗時耗力的。

三個人聊了一會兒，就說到了於濟時這個軟件構想上來。

「實際上這也是時代發展的需要——」於濟時坦言道，「就拿上海來說，公共交通事業以及交通管理方面，都在隨著城市容量的擴展而出現了很多問題，交通擁堵問題相當嚴重，假如這些方面都能夠使用計算機軟件管理的話，可以提高管理效率，一旦發生緊急事件，監控中心也便於在最短時間內作出反應。」

范無病點了點頭，他自然是知道這個好處的，上海的交通擁堵問題，他是深有體會的，這裡確實需要使用計算機管理來提高效率了，假如自己能夠搞定上海市的交通，那麼國內各大城市的交通問題都不成問題，這個示範效應還是值得期待的。

現在於濟時他們所研發的，也就是一個通用的交通管理平台，但是如果這個平台開發成功地話，只需要根據各地的交通實際情況進行一些參數設置，就可以很方便地進行移植了。

下午三點半的時候，張梅所乘坐的飛機降落在上海機場。

張梅一下飛機，就被機場的氣氛給嚇了一跳，下面停了二十多輛嶄新的奧迪車隊，看上去就好像是那位中央的領導人過來了一樣。

不過她很快就看到了站成一排的人手裡面牽著紅色的橫幅，上面寫著熱烈歡迎張梅同志蒞臨指導的字樣兒。

「這個兒子，真是會搞鬼——」張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心裡面就對范無病讓手下們搞的這個歡迎儀式非常無語，好在自己是撂挑子了，否則的話，還不讓別人指著脊樑骨痛罵啊？就是教育部的部長過來，也享受不了這麼高規格的待遇呢。

不過令張梅有些鬱悶的，就是范無病居然沒有出現，負責接待她的是一個高鼻樑藍眼睛的外國人，不過卻說的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夫人，范總臨時有事兒脫不開身，讓我們過來迎接您，現在我們先去公司總部，之後公司高層會舉辦一個晚宴，專程為夫人接風。」戴維斯一本正經地對張梅說道。

張梅看了看這個外國人，覺得有點兒不對，於是就有些遲疑地問道，「不對啊！你不是那個戴維斯嗎？無病跟我說過，公司的日常事務就是你在主持的，怎麼他有事兒脫不開身了？」

戴維斯立刻解釋道，「是這樣的，因為有一位重要客人光臨，范總必須親自負責接待工作，所以只要讓我們來替他接您了。」

張梅嗯了一聲，心道什麼人物能讓范無病如此重視，連老媽都不接了，難道說真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在她的印象當中，也就是那麼有數的幾位了，但是幾位重要的高層當中，可是並沒有那麼跋扈的人物呢。

總而言之，張梅是一頭霧水，而且還有點兒不高興。

畢竟戴維斯這些人的身份雖然在商界裡面很高，本身也都是一些資產上億的富豪了，但是在張梅的眼睛裡面，總還是不如自己的兒子親啊！

張梅有些鬱悶地看著戴維斯將一輛勞斯萊斯的車門拉開，請她坐了進去，然後就很有些意外地發現並沒有人跟進來坐著，心裡面很是詫異。

不過就在她正納悶兒的時候，前面那個帶著棒球帽的司機就捏著嗓子問道，「美女，去哪裡呀？我這輛車，可是一公里一百塊錢起價喲！」

「啊？！」張梅楞了一下，心道這是怎麼回事兒，然後就反應過來了，前面坐著的司機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范無病。

果然，就見范無病將帽子一扔，然後哈哈大笑著轉了過來，看著老媽精彩的表情樂不可支地問道，「怎麼樣，老媽？是不是大吃一驚啊？！」

張梅毫不客氣地揪住范無病衣領，然後又抓住他的臉蛋狠捏了幾下，這才解氣地說道，「臭小子，居然連老媽都敢耍，你是不是又皮癢了啊？」

范無病揉了揉自己的臉蛋，笑著說道，「不就是想要給老媽你製造一點兒驚喜的場面嘛，誰知道一過來就捏人家的臉，難道你不知道你兒子現在是公眾人物嗎？」

現在的范無病跟之前已經有些不同了，自從他決定從後台轉移到前台之後，在媒體上的曝光率就大大地增加了，很多商界的重要雜誌都喜歡用范無病做封面人物，因為他這個業內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而且一位十八歲的青年富豪，宣傳起來更有賣點，就是為了單純地增加發行量，也要將范無病的各種軼事給掛在顯眼的位置上，而至於對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各種企業進行深入分析的報道，也是鋪天蓋地不計其數。

對於這些媒體的宣傳，不論對錯，范無病都是一概支持的，甚至他也專門讓公司內部成立了一個宣傳部門，主要就是跟這些媒體之間打交道，主要是通過一些信息互動來讓他們宣傳對於自己公司有利的消息，而壓制和消弭那些負面的不利消息。

這種公關興致的宣傳，其實並不需要公司付出多大的代價，作為國內炙手可熱的大公司，范氏投資集團的宣傳部門只需要在平時給對方提供一點兒有價值的消息，就可以讓對方大做文章，吸引讀者的注意力了，可以說，這是一種雙贏。

對於國內的媒體，范無病的策略是進行區別對待。針對這些媒體的背景，可以分為官方的，准官方的，以及民間的。在處理方式上，范無病對官方准官方的媒體是採用較為正式的渠道進行接觸，主要是以打招呼為主，讓他們清楚自己的事情，不至於隨便發佈一些不負責任的消息。

對於民間的媒體，范無病也是採用了分化政策，對於一些友善的媒體，就進行相應的扶持，讓他們感念自己的好處，平時在信息上面做到互通有無，大家一塊兒分享很多重要的信息，而對於不懷好意的媒體，則是毫不客氣地打一打口水官司，但是又不會將對方一棒子打死。

這樣一來，就有說自己好話的，也有說自己壞話的，還有不偏不依地客觀描述的，三種形式的媒體消息擺在一起，大家對於范氏投資集團就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

官方的媒體會重點宣傳范氏投資集團的實體投資，強大實力。友善的媒體會將范氏投資集團誇成萬家生佛，樂善好施的急先鋒。敵視的媒體則會對范氏投資集團惡意中傷，利用一些捕風捉影的小道兒消息來抹黑范氏投資集團。

至於說為什麼要保留一些負面的消息呢？對此范無病自有一些看法，他曾經對戴維斯等人說過，「單純的天使並不可怕，單純的魔鬼也好對付，最麻煩的就是天使同魔鬼的混合體，你很難搞清楚他的真正目的，這種對手是最麻煩的。我們要媒體對自己的評價說法不一，就是要讓人猜不透我們的底細，要知道，總是做老好人，也是會被人欺負的。」

公司內部的高管們對於范無病這種戰略思想都極為佩服，真是猜不透范無病的腦袋是怎麼長的，居然可以領悟到如此精深的處世法則，對於外國人來講也就罷了，對於中國人而言，這種既不偏左也不偏右的中間道路，正是孔子所提倡的中庸之道的精髓所在。

張梅倒是早就已經習慣了兒子這種天馬行空的思維方式，任由范無病開著車子，將自己拉到了范氏投資集團的雙子星辦公大廈，參加公司高管們為自己舉辦的歡迎酒會。

「這麼大張旗鼓，有點兒鋪張了。」張梅看到了晚宴的場面，還是有點兒不適應地對范無病說道。

「習慣就好了。」范無病倒是很無所謂地回答道。

第三百章 難啊，難！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習慣。

一旦習慣養成了，那就意味著你很難再從這種狀態裡面脫離開了。

好的習慣，可以讓你的對手感到害怕，壞的習慣，會讓你自己覺得害怕，無論從那個角度上來觀察，習慣都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張梅倒是對於兒子這種大肆鋪張的態度有些不滿的，畢竟她做了一段兒基礎教育司的司長，知道國內的教育狀況是一個什麼樣子，假如這些如同范氏投資集團一樣的無良企業能夠拿出一半浪費掉的資金來幫助教育，幫助那些失學兒童的話，恐怕國內也就不會有多少兒童會因為家庭貧困而輟學了。

因此張梅就很自然地提出了這個問題，並且直言范無病的公司是沒有社會責任感的公司。

范無病當然是不能夠同意老媽將無良這兩個字跟自己的公司聯繫在一起的，於是他就掰著手指頭一件一件地給她將自己做了多少好事兒，包括支援民族軟件業，支援民族家電業，支援國有資源不被外國人掠奪，支援國內的企業搞自主開發，支援國內的飲料業發展，使他們不被兩可樂水淹七軍等等。

「你看，我們除了在稅收上面做了很大的貢獻之外，又搞了這麼多的公益事業，你要是說我們是無良企業的話，那世界上就沒有任何一家企業是高尚的了。」范無病非常自信地向老媽張梅說道。

對於企業的社會責任感，范無病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因為談到企業社會責任的時候，人們的理解早已超出了法律約束下的責任，而更多是關注著企業家個人的價值判斷和智慧。此時，責任感可定義為在涉及環境和相關利益者的情境下所表現出來的約束企業行為的一些關鍵信念和道德情感。

在這個前提下談論社會責任感，大致可以從三個方面來看，首先就是法律責任，也就是指法律對企業法人的約束，包括企業經營與生產活動中必須承擔的環保、納稅、控制合法經營範圍的責任，以及支付工資、勞動保護、合同責任等等。

其次就是道德責任，是指遵守社會道德規範的主動性，以及出自個人境界所形成的價值原則對其行為的影響。道德責任並非總是有著嚴格的標準，在此，輿論和良心經常充當標準。

第三就是戰略責任，是指來自股東利益驅動的責任感。這既是與社會責任爆發衝突的來源之一，也可能是與社會責任相輔相成的力量。

人們通常所說的企業社會責任其實主要是指與企業家個人素養相關的部分，人們關注的是企業家個人的道德水準和企業哲學。

企業是市場的主體，是社會經濟的細胞，講它的責任感不能把社會責任和企業責任錯位。過去強調社會責任感，對國有企業所要求的社會責任感太多了，國有企業更像是一個什麼都管的單位。

而很多國有企業為什麼搞垮了？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社會責任感和企業的責任錯位了。范無病始終認為，企業首先就是企業，是市場的主體，把市場主體的責任盡好了，就是社會責任。不能過多的對企業要求這個責任，那個責任，而且把企業家當成政治人物。

如果對企業要求更多的社會責任感，其結果自然就是在把國有企業搞垮之後，再把民營企業給搞垮，這是很可怕的。

首先要搞清楚，企業就是企業，它把企業辦好，優質產品、優質服務，照常納稅，處理好員工的關係，提供就業崗位，企業內部搞的很核心，這就是企業責任，完全不需要再附加其他的責任。

在西方社會，企業的社會責任感更多的表現在一個企業對慈善公益的投入上面。而這種慈善公益也並不僅僅只是說哪裡受災了就去捐款，而是從日常的點滴中積累起來的。以美國為例，每年的慈善捐款排名中，微軟、ＩＢＭ、沃爾瑪、英特爾、戴爾、通用等大公司都名列前茅。而且，這些企業通過這些善舉，也提高了自己在社會公眾中的美譽度。

一個企業，如何善於利用公眾影響事件，善於引導輿論導向，善於樹立品牌形象，對一個企業的井噴式發展壯大有著不可忽視的助力作用。在不違反法律法規，行業規範，職業道德，做人良知的前提下，合理運用和把握突發性事件，利用突發性事件造成的社會震撼性，公眾關注性，選擇最合適的時機對突發性事件做出高人一等的反應，使企業或個人置身於整個事件的聚光燈下，引導輿論、公眾跟隨自身設計好的步驟一步一步達到預設的效果，使得自身行為從一種行動轉化為一種宣傳力，一種渲染力，一種震撼力，從而轉為利益，這才是做企業的最佳選擇。

范無病談起這些事情來自然是頭頭是道，老媽張梅聽了以後，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語句來，畢竟范無病在這方面遠勝於她，因此老媽張梅最後只得又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擺手說道，「哎呀，跟你說不清楚！」

「沒關係，我慢慢給你講好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張梅頓時瞪著眼睛說道，「猴兒孩子，你是存心氣我不是啊？」

他們娘倆在上海樂呵，北京那邊兒就有些著急了。

教育部裡面現在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部長正在跟幾個重要的手下們討論對策。

原本大家都以為克拉瑪依的大火事件，還是在控制之中的，誰知道現在的媒體居然這麼不聽話，居然很多地方都爆出了這件事情，而且還深入地挖掘了事件的來龍去脈，並對相關的責任人提出了追究刑事責任的要求。

教育部自然是坐不住了，因為這件事情是由於義務教育檢查引出來的，部裡面雖然不存在什麼直接責任問題，但是老百姓不管這個，既然犯事兒的是教育界官員，那麼部裡面怎麼可能脫得開干係？

「張梅怎麼沒有來？」部長立刻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於是問道。

「撂挑子了——」一個部長助理對他說道。

「撂挑子？為什麼？」部長感到有些突然，但是他也很清楚張梅的性格，一向是非常重視工作的，遲到早退都沒有過，怎麼可能好好地就撂挑子呢？

「還不是因為這次的事情啊，怒了。你知道她那人的，嫉惡如仇的——」部長助理回答道。

部長頓時無語，過了一陣子才說道，「算了，算了，這事兒先放一放，我們先來研究一下怎麼渡過這一次的難關吧，看來捂蓋子是不行了。」

教育部還是比較重視自己的名聲的，這一次的事情，部裡面想要為自己的下屬開脫的，畢竟傳了出去是因為教育系統的人臨陣脫逃影響了學生們逃生的話，整個教育系統就要被抹黑了，以後還怎麼為人師表？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尤其是這一次的火災之中，也有不少為了學生而犧牲的老師們，因此部裡面覺得，還是應該以弘揚正氣為主，不能讓負面情緒佔了主流。

雖然這種說法是看上去冠冕堂皇站得住腳的，但是對於老百姓而言，這就相當於是對相關責任人的開脫了，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這些人的責任，誰也不會服氣。

「不過，張司長突然撂挑子抗議，這事兒傳出去總是有點兒不好。」部長助理提議道，「畢竟她老公范亨是新晉的中央委員——」

部長聽了有點兒鬱悶，心道什麼人都給自己甩臉子看了，於是就有些不快地說道，「中央委員又怎麼了？我還是中央委員呢！動不動就撂挑子，難道別人就幹不了這個工作了嗎？！」

但是說歸說，對於張梅撂挑子這件事情，他還是感到有些難以處理的，雖然他可以不用擔心范亨這個坐上了直升機的中央委員，可是卻不能不忽略掉他們兩口子身後站著的大後台范無病。

雖然這個年輕人是如此的年輕，可是他跟上層的關係太過密切了，就像是這次的事情，如果他歪歪嘴的話，能夠主導這次事件的就不是部裡了，部長想了又想，覺得還是不要刺激范無病為好。

既然張梅要撂挑子，就讓她撂挑子好了，司裡面的工作先讓副職給擔負起來，等到張梅的情緒穩定了，自己再親自請她回來主持工作，這樣總是給夠她的面子了吧？

一想到部裡面的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部長的心裡面就感到有些窩囊，正所謂京官兒難當，京城裡面的勢力實在是太過於盤根錯節了，自己的腦細胞，倒是有一大半都死於勾心鬥角了，要是能夠全部應用在教育事業上的話——

開玩笑，這怎麼可能啊！

部長搖了搖頭，立刻打消了自己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現在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呢，首先就得消除掉張梅撂挑子這件事情給部裡面帶來的不利影響呢。

唉，做人難，做部長就更難了，尤其是做國內的教育部長，那可是難上加難了。

第三百零一章 武陟小機的回歸

張梅住到了范氏投資集團屬下的高檔酒店裡面，她很快就聯繫了丁阿姨，兩個人距離上次見面，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了。

那個時候張梅還在磐石教育局任職，而范亨也只是一個新編的地級市的市長而已。

可是沒想到世事多變，此時范亨已經是中央委員了，這個變化很讓丁阿姨感到有些難以描述，雖然自己老公童玉山已經成了區長，也就是正廳級幹部而已，比起范亨來真是差了好多。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自己跟張梅兩家的關係依然如故，而范無病對於自己家人也早已經當成自家人來對待了，以後不管情況如何發展，雙方的關係自然是只會加深，不會變淡。

而范無病本人除了要安排老媽的行程之外，也要佈置好公司的一些事情，各種投資預算是要經過他的審核的，在安徽建綠茶基地的事情，已經談妥了，不日就要開工建設，而武陟小機最近也要回國了，汽車生產線的整體遷移工作迫在眉睫。

從技術上來將，汽車生產線的國內化已經沒有絲毫的障礙，但是從政治影響上來看，還需要慎重一些，武陟小機最近一直在做這件事情，如今他回國，也就意味著整件工作已經順利完成了。

實際上，范無病投資汽車工業，對於國內的一些其他的合資汽車企業而言，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或者說是威脅。

國外的汽車公司在對華投資問題上，所持有的態度是具有歧視性的，他們是不會將最好的技術給引進中國的，而且即便是已經引進的一些三流技術，也對中方遮遮掩掩地不肯透露分毫。

與其說中方在引進技術，不如說在引進生產線而已，而生產線這種傻瓜式的流水作業，除了培訓工人按動一些按鈕，熟悉一些操作規程之外，並沒有給中國人帶來什麼實際上的技術進步。

總體而言，外國人需要的是中國的市場，而不是中國的強盛，套用一句中國人的老話，就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種事情是需要預防在先的。

因此在若干年之後，除了一些有遠見的在搞自主知識產權的汽車公司之後，其他的合資汽車企業在相關技術上並無寸進，只有繼續花高價引進人家的新生產線而已。

國內風聞范氏投資集團準備進軍汽車工業的人不少，很多人都在猜測范無病會將這個大型的汽車工業放在哪裡？

「那還需要考慮嗎？自然是放在磐石了。」當手下們問起來這件事情的時候，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磐石不僅僅是范氏發家的基礎，也是他眾多企業集中的一個老巢，在國內恐怕除了范婷主導下的PCFANS俱樂部之外，就再沒有哪家企業比這裡更加集中了。

如今的磐石，集中了重工業、輕工業、副食、服裝、航空運輸業、精密技術研究所以及綜合性市場等多種企業，基本上已經壟斷了磐石的經濟基礎，現在要搞汽車工業，自然也是放在磐石為好，這個大概可以形成一種規模效應。

以范氏投資集團為主，加上跟風過來的中外企業，磐石成為中部崛起的中心城市的計劃，早晚會實現，而范無病認為這個時間不需要多久，也就是十年之內。

假如在自己三十歲之前看到這幅宏偉的藍圖漸漸實現，那麼范無病覺得還是有些成就感的，就好像玩經營策略性遊戲獲得成功一般。

安徽那邊兒，也聽到了范無病投資汽車工業的事情，他們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將這個大項目給留在安徽，但是范無病就很明確地表示，安徽現在的實際條件，並不符合自己開辦汽車製造公司的需求，所以對於安徽的要求，只能拒絕了。

實際上安徽現在還沒有一家較為大型的汽車生產企業，後來名噪一時的安徽蕪湖的奇瑞汽車公司此時還沒有成立，但是在省裡面已經有一些小型的手工作坊式的汽車生產廠了。

蕪湖市地方政府想做汽車項目由來已久，在前年到去年的經濟過熱時期，蕪湖一家村辦工廠一年敲打幾百台車，就是一個多億的產值。這個現象引起苦於經濟落後的地方政府領導人的注意，由此產生了做汽車的念頭。

他們原來的計劃是和一汽合作，但是一汽顯然沒有把經濟比較落後的蕪湖放在眼裡，最後他們就決定自己幹。回顧歷史，蕪湖汽車項目演變成為自主開發企業的最大動力來自於無知，當時他們把做汽車的困難想簡單了。但無知者無畏，當他們將名聲打出來之後，早已不是無知者，而無畏的精神卻已深入到企業當中，並且在繼續發揚光大。

范無病對於生產出QQ這樣的比較成功的微型車，並且將國內微型車甚至緊湊型轎車的價格都給拉下來的奇瑞公司還是懷有很大的敬意的，此時自然不會跑到安徽來搶風頭，甚至影響到他們的出現。

十二月二十八日，武陟小機搭乘范氏航空公司的客機，從東京回到上海，范無病親帥各大巨頭們到機場迎接這位為了自己的汽車工業立下卓越功勳的忠誠手下。

此時的上海，氣溫還是比較低的，剛剛又下過一場雪，此時的溫度大概就是六攝氏度左右，不過當武陟小機帶著幾名重要助手下飛機之後，還是感受到了極為火熱的情誼，范總居然親身來迎，這份榮耀可是非常難得。

「老闆——」武陟小機非常激動地走過來，握著范無病的手，有些感慨，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了。

范無病倒是很理解他的心情，畢竟這兩年他在日本孤軍奮戰，雖然有自己的強大資金作為後盾，但是很多事情都需要親力親為，可以說是勞苦功高，這一次功成回國，自然是生出了許多感慨，早先沒有感覺出來的一些辛苦，此時翻上心頭，歷歷在目。

范無病等人將武陟小機一行接到了總部，讓他看了看兩年來總部的巨大變化，然後給他們接風洗塵，隨後在早已經安排好的記者招待會上，安排武陟小機跟大家見面。

不過在記者招待會上，最引人注目的還是范無病自己。

在針對性地追問了一些關於范氏投資集團汽車工業的情況之後，很多記者就圍住范無病，詢問一些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不過范無病對於這些私人問題就是一概拒絕回應，最後終於有個記者問了一個比較有檔次的問題，「范總，現在國內對於汽車工業的審批非常嚴格，作為私營企業，您是否覺得發展汽車工業存在很大的障礙？」

「國家限制汽車工業，自然是有原因的，主要還是為了預防經濟過熱，還有就是對於未來的汽車市場需求量的預測過於保守，對於國家經濟在未來五到十年當中的預測過於保守，對於國民購買力的預測過於保守。」范無病倒是敢說，一口氣就對政府方面的政策使用了三個保守來進行批評。

記者們倒是被范無病的這番話給嚇了一大跳，都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這麼大膽。

不過從范無病的話裡面來分析，顯然他對國內未來幾年當中的經濟發展情況持非常樂觀的態度，於是大家就紛紛提問，有人就問起了范氏投資集團的汽車項目定位究竟是什麼層次？

對於這個問題，范無病已經考慮過很久了，最初的時候，他是想要借助先進技術，生產高檔車，把市場名聲打出來之後，再生產入門級家用轎車。

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國內各地都在修築高速公路，而國道和二級公路的建設也是如火如荼，可以說國內轎車運行的大環境逐漸在好轉之中，那麼隨著國內中產階級的逐漸誕生，一款價格合理易於接受的家用轎車就應該提上議事日程了。

而對於一些做小生意賺到一些錢，但是卻買不起高檔轎車的普通老百姓而言，入門級的微型轎車也應該得到充分的考慮。

就好像是奧拓這種車型在國內生存了很長時間一樣，自然是有它的道理存在。

在一般家庭買車之前，都會考慮一下售後服務的問題，修車便宜、方便是主要的。奧拓屬於起步比較早的家庭轎車，有一定的保有量，維修體系形成的比較早，雖然正規的也比較少，但維修的地方著實不少。無論是去專修站，還是到馬路邊上的小維修點，到處都可以進行維修，而且維修費用和配件的價格都十分便宜。

從車的售價和油耗方面來講，奧拓也是比較省的，沿襲了日本人的勤儉作風。

范無病要考慮生產入門級家用轎車，就不能不充分考慮到中國的國情，考慮到中國人的消費實力，考慮到中國國內環境對於轎車的適應性要求，目前武陟小機雖然為自己帶回來非常好的發動機和整車組裝技術，但是在決策方面，還需要自己來定稿。

「我們將同時生產高檔轎車和入門級家用轎車。」范無病在眾記者面前如此說道。

第三百零二章 內需不足的問題

早在一九八零年的時候，吉林江北機械廠就憑借軍工優勢開發出了汽車發動機，還上了摩托車項目。由於那時他們的軍品情況不錯，不能讓它同時抱兩個金娃娃，於是上級就要求他們將摩托車項目轉給了嘉陵生產。

前年的年底，按照兵總的統一部署，江北機械廠轉產奧拓。要說兵總的計劃思想自然是很美好的，重慶長安、吉林江北、湘潭江南、西安秦川等四家奧拓統一組裝一款車型，由長安統一供應覆蓋件，零部件在系統內統一配套，迅速就能形成大批量，總體上解決兵總系統的軍轉民問題。

然而市場並不按照人的計劃走，零部件近親繁殖，難保優生優育，而長安憑白無故多了三個競爭者，心裡自然不痛快。而由於供貨半徑太大，單台成本也降不下來，江北每造一輛車就虧一萬元。

西安奧拓後來改產福萊爾，小火一把後轉讓給了電池大王比亞迪，改產電動車了。南北奧拓則都氣息奄奄。到一九九九年兵總分家成立南北兩大集團，江北的奧拓也就徹底停產了，七年時間累計產量不過五千輛。

儘管江北機械廠造車二十年，不僅沒有賺到錢，反而負債纍纍，瀕臨破產，以至為了發工資，把上好的沖壓設備都低價出售了。

到了後來，長安奧拓還賣的可以，江南奧拓奄奄一息，江北奧拓成了精靈，西安秦川奧拓改頭換面成了比亞迪福萊爾，最終活的還算好的是掛鈴木車標的奧拓。

從這個例子上面，范無病也能看出來一點，國內的國有汽車工業發展的不好，並非是單純的技術問題，而主要是政策方面的不靈活限制了他們的發展，而對於合資廠而言，又受到了合資方的制約，也不能夠得到相關的技術，至於民營的汽車企業雖然政策靈活，也有發展民族汽車產業的意願，可惜他們的資金鏈無法保證長久不衰地技術研發投入，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此外，民營的汽車企業，實際上還受到了由於傳統思想作怪的歧視心理影響，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處處受氣，發展的不如意。

假使國家對於民營汽車企業的扶持多一些的話，國內的汽車工業怕是早就發展起來了。

因此現在范無病倒是信心滿滿地表示了自己要同時打造高檔車和入門級轎車的意願，反正對於自己，從高層到省裡再到地方上都是樂觀其成的，畢竟有磐石的活生生的例子放在那裡呢。

不過也有記者對於范氏投資集團進軍汽車工業的決定有些不同的意見，認為國內的內需不足以支持那麼多的汽車工業，各地紛紛建立汽車工業，實際上是在走一條資源浪費和惡性競爭的路子。

對於這種質疑，范無病就回答道，「我們的內需不足，主要就是沒有強大的中產階級來拉動內需，我們的財富到那兒去了？看看拉美與美國的差距，就會明白我們今天內需不足的狀況是怎麼形成的。拉美的貧窮在於它沒有形成良好的財富再生體制，因此它缺乏一種財富積累上的可持續發展能力。」

見眾人聽了之後都是一頭霧水的樣子，范無病就接著說道，「我給大家講兩個例子好了。假設在一個地方發現了金礦，來了一個人投資建了一個礦場，雇了一百個工人為他淘金，每年獲利一千萬，礦主把其中的百分之五十做為工人工資發下去，每個工人每年收入五萬，他們拿一萬來租房子，剩下的四萬可以結婚，生孩子，成家立業，礦主手裡還有五百萬，可以做投資。因為工人手裡有錢，要安家落戶，所以，房子出現需求。於是礦主用手裡的錢蓋房子，租給工人，或者賣給工人。工人要吃要喝，所以，開飯店，把工人手裡的錢再賺回來。開飯館又要雇別的工人，於是工人的妻子有了就業機會，也有了收入。一個家庭的消費需求就更大了。這樣，幾年之後，在這個地方出現了一百個家庭。孩子要讀書，有了教育的需求，於是有人來辦學校，工人要約會，要消費，要做別的東西，於是有了電影院，有了商店，這樣，五十年過去以後，當這個地方的礦快被挖光了的時候，這裡已經成了一個十萬人左右的繁榮城市。」

眾人都聽得津津有味兒，范無病見成功地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便接著講道，「另外一種情況，假設同樣發現了金礦，同樣有人來投資開採，同樣雇一百名工人，同樣每年獲利一千萬，但是礦主把其中的百分之十作為工資發下去，每個工人一年一萬。這些錢只夠他們勉強填飽肚子，沒有錢租房子，沒有錢討老婆，只能住窩棚。礦主一年賺了九百萬，但是看一看滿眼都是窮人，在本地再投資什麼都不會有需求。於是，他把錢轉到國外，因為在本地根本就不安全，他蓋幾個豪華別墅，雇幾個工人當保鏢，工人沒有前途，除了拚命工作餬口，根本沒有別的需求。唯一可能有戲的就是想辦法騙一個老婆來，生一個漂亮女兒，或許還可以嫁給礦主做老婆。五十年過去去以後，這個地方除了豪華別墅，依然沒有別的產業。等到礦挖完了，礦主帶著巨款走了，工人要麼流亡，要麼男的為盜，女的為娼。」

記者們都是些腦子反應比較靈活的人，一聽了范無病所說的這兩種狀況，立刻就有了一些聯想，同國內的某些地方的合資企業現象聯繫了一下，便又有了一些感悟，不由得對范無病的超前思維感到有些敬佩。

雖然這兩個例子非常簡單，但是其中所蘊含的道理就很深刻，對於現實的指導意義也非常強烈，可謂是言簡意賅，道出了各國發展當中的兩個不同發展途徑。

范無病看到大家都有些深思的樣子，就接著說道，「這兩個很簡單的例子，其實就是拉美和美國不同的發展軌跡。也許今天美國人應該感謝華盛頓，因為他為美國締造了最現代最科學的政治體制，感謝亨利·福特，他一手締造了美國的中產階級。而拉美國家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的大獨裁者們創造了掠奪性的經濟體制，以一種豪強的姿態瘋狂瓜分著社會財富，而使整個經濟虛脫，再也無力發展。」

立刻就有人對范無病的說法提出了反對意見，「范總，請注意你的言辭。最現代最科學的政治體制未必就是美國所擁有的，我們的政治體制具有更多的優越性！」

范無病笑了一下，有些歉意地回答道，「嗯，是我失言了。我只是單純地從經濟發展的角度上面看問題，美國人的生活檔次及國家綜合實力，顯然要比現在的我們強一些。不過從我國的發展勢頭上來看，超過他們也是指日可待了。」

這下子那些反對的人才算是點了點頭，放過了范無病。

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這就是時代的差別了，十年之後可以隨意暢談的問題，現在要說的話，還會招致很多人的詰責。

他停了一下，然後又說道，「這裡我們有必要再提一下亨利·福特。古今中外所有的商業人物中，亨利·福特對社會經濟的影響無人能出其右。正是他用他的T型車一手締造了最初的中產階級，並將美國社會第一個引入了現代社會，歐洲在這一點上，比美國晚了幾十年。亨利·福特說要讓他的工人都能買得起我的T型車，於是他給工人發高工資，還創造了流水線的生產方式，使汽車價格大幅降低。於是，福特公司一躍成為最大的汽車公司，於是有了錢的工人可以買汽車，可以買房子，可以做其它的消費，於是中產階級誕生了。於是在完成西部擴張，在領土上已經沒有迴旋餘地的美國發現了另外一個金礦，迅速成長的中產階級帶動了巨大的需求，支撐起龐大的國內市場，繼續拉動經濟高速增長，這個，就是美國人的內需。」

「美國從來都是一個依靠國內需求實現經濟增長的國家，而中國空有十多億人口，卻不得不靠外貿來拉動經濟增長，但我們不是彈丸之國的日本，僅僅依靠外向型經濟就能賺得盆滿缽滿。十多億人口，誰能養活中國？除我們自己，沒有人能夠做到。」范無病說道，「中國用一種漸進的方式，在完成自己的資本原始積累。這裡邊姑且不說什麼權錢交易，制度漏洞，不勞而獲，沒有一個國家的資本原始積累是乾淨的。但關鍵就在於，在積累完成以後，我們該怎麼做，是繼續任貧富分化發展呢？還是創造屬於我們自己的現代社會，讓大多數的國人能夠享受改革開放帶來的成果呢？」

當范無病說完這番話的時候，整個記者招待會上都是鴉雀無聲，除了一些速記員們在紙上唰唰地寫字的聲音。

第三百零三章 打破低水平的技術壟斷

范無病在上海舉辦的記者招待會過了不到兩天，會上他的講話就傳遍了全國，他這一番話，大概是近幾年來火藥味兒最濃烈的一次國內企業家公開表示自己的觀點，因此引起了非常強烈的反響。

以至於，朱老闆親自打電話過來，詢問具體的情況，畢竟報紙上面寫的一些話語都是斷章取義的，不能夠完全反映出當時他的心情和用意。

但是對於高層而言，突然見到范無病的這些言辭，還是吃了一驚的。

「你那個開礦論，似乎挺有意思的，還有你那個關於資本積累的話，這會兒說出來好像有點兒不合時宜，不過總的來說還是眼光敏銳的，可以說是入木三分。」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最近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不妨說出來聽一聽，對我們的工作也是有所啟發的。」

「唉，提這個幹嘛，沒心思。前一段兒聽了一個順口溜，感覺有點兒意思，念給你聽聽吧。」范無病倒是有點兒意興闌珊的樣子，不過朱老闆特意打過電話來問，他也不好意思推掉，於是就說道，「村騙鄉，鄉騙縣，一直騙到國務院，國務院下文件，一層一層往下念，念完文件進飯店，文件根本沒兌現。」

聽了這個順口溜兒，朱老闆有點兒哭笑不得地說道，「什麼地方聽來的順口溜兒，這不是給我心裡面添堵嗎？」

事實上，朱老闆也知道這順口溜兒還是比較實在的，官場上一向是講究瞞上欺下，所以一層一層往上騙，這事兒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就好像是每年搞的那個文明衛生城市驗收工作一樣，就是村裡應付鄉里，鄉里應付縣裡，縣裡應付市裡，市裡應付省裡，省裡自然就是應付中央了。

倒不是說這其中就一定存在騙局什麼的，但是在衛生工作的投入力度上面，檢查期間跟平時的待遇肯定是不同的，僅僅是灑水車出現的頻率就要多出好多倍了，更不用說其他的什麼粉刷修繕新增設備有多少。

范無病倒是也不好意思再給朱老闆添堵，畢竟為大國政者也不是好做的，於是他就提起了自己的汽車工業的事情。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基本思路描述之後，倒是認真地考慮了一番，然後才說道，「你這麼一搞的話，怕是那幾個合資廠子都沒有活路了。」

現在國內的汽車廠子，主要就是一汽、二汽、上海大眾什麼的最有實力，其他也有一些小廠子，但是實力都不濟，因此朱老闆倒是有點兒擔心范無病這麼一搞，把大家的飯碗都給砸掉了。

事實上朱老闆對於轎車技術的國產化是非常關心的，從一九八一年批准和德國大合資到一九八三年第一輛桑塔納轎車在上海汽車製造廠組裝成功，當時人們並不知道，組裝桑塔納就像移植一棵樹，相對容易，生產桑塔納就像要把長成這棵樹的土壤，也就是構成轎車的所有高質量零部件配套體系移植到中國。

直到八十年代末，桑塔納國產化成功，才意味著中國汽車產業的土壤開始形成，為中國轎車後來的突破和成功鑄就的行業根基。

當年，上海大眾干了兩年多，國產化才不到百分之三，就是收放機、輪胎、標牌和天線。面對來自各方面的質疑，上海大眾一位中方總經理跳樓身亡，上海大眾受到上至中央和全國，下至地方和行業的高度關注。

當時國家外匯非常緊缺，桑塔納起步是靠CKD散件組裝。當時組裝一台桑塔納要用一萬美金的外匯來進口零部件。如果桑塔納組裝指標用完後還不能國產化，上海大眾將面臨關門。早日實現國產化，大量節省外匯是一個亟待解決的難題，既現實又非常嚴峻。

然而當時中國汽車零部件企業都是為卡車配套的多，從未幹過轎車配套，而桑塔納是七十年代初德國最新的轎車技術，國內的技術差距要落後許多年。當時德國記者來上海採訪時回去報道說，這將是一個失敗的記錄。面對桑車的技術要求，全國汽車零部件的配套能力近於零是一個令人沮喪的事實。不少為桑車配套的零部件企業都需要引進技術或搞合資才能適應。

由於桑車零部件國產化難度大，一汽、二汽這些大廠都打退堂鼓。發動機缸體和曲軸的鑄鍛件毛坯，本以為一些大廠能幹得了的，干了兩三年還是拿不出來。有關方面認為國產化標準可以偏離，結合國情可以有過渡標準。把堅持德國標準當作替外方說話，是幫助老外卡中國人。

八七年的時候，朱老闆在上海聽取桑塔納國產化的匯報工作，他說桑塔納國產化要百分之百合格，降低一點兒都不行。他提出建立上海桑塔納轎車國產化共同體，調動整車廠和零部件廠合作的積極性，建立以利益為紐帶的命運共同體。

後來回過頭去再看桑塔納國產化共同體，不少零部件企業依靠上海大眾平台資源發展起來了，成了行業中的佼佼者，零部件的小巨人。

到了一九九零年的時候，桑塔納的關鍵零部件如車身、發動機、變速箱三大總成和前後橋總成相繼實現國產化，同時上海大眾年產六萬輛整車和十萬台發動機的產能形成，並建立了符合德國大眾質量保證體系標準的全國一百八十多家零部件企業所組成的配套體系。同年八月，上海大眾告別CKD，結束了以進口散件組裝生產轎車的方式，終於實現了國產化。

基於以上種種，范無病對於朱老闆做出的這些是非常敬佩的，假如當時沒有他站出來說話，或者放鬆了要求，那麼就不會有現在逐漸發展起來的國產汽車行業。

「放心好了，國內的汽車市場，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飽和的。」范無病對朱老闆保證道，「我這麼做，對於他們也是有好處的，至少那些外國人不得不拿出些真材實料來跟我競爭，否則的話，依靠他們那些應該淘汰的技術，在中國是騙不到錢的。」

朱老闆聽范無病這麼一說，便笑著點頭回答道，「這個說法倒是可取的，行了，回頭有人跟我訴苦的話，我就這麼打發他們好了。」

中國開放市場合資造車有兩個初衷，其一是迅速發展汽車工業，擴大中國的汽車產能，滿足市場需求，其二則是以市場換技術，學習先進汽車技術，追趕世界。

然而，摸爬滾打上百年的海外巨頭們遠比中國人更精明，他們知道造什麼車成本最低利潤最高，也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技術壟斷。德國七十年代初就成型的桑塔納，歐洲八十年代末就退市的捷達、富康和標緻505，直到九十年代中後期，依然尷尬地壟斷著中國的道路。

上海大眾在後來推出的新車桑塔納2000，這款車從技術講，基本是把老桑塔納加長並修改了一下外殼，然而就是這樣一款產品，仍是一九九九年以前最新款的國產轎車。

更讓人汗顏的是，僅僅這種小改款，上海大眾也沒有技術和實力獨立承擔，派了幾十個人的團隊到巴西和德國，能參與的就是把車長加一百毫米。到這個時候，人們恍然發現，以市場換技術的願望就是一場一廂情願的夢。

范無病之所以要造車，多半就是看不慣這些洋鬼子們用這些破爛欺負中國人，能夠從他這裡引入汽車市場的競爭，把汽車的質量提上去，價格砸下來，就不負他投入的這些資金了。

不過說到底，自己投進去的錢也並不多，至少要比自己修機場和修高速公路的錢少多了，算起來還是很划算的。

從新聞上面得知范無病即將進入汽車製造行業之後，范無病的小未婚妻沈盈立刻把電話打了過來，詢問具體的情況。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收購了一家日本的汽車技術研究所，消化了他們的一些技術，現在要自己搞汽車倒是不存在什麼障礙了，過一段兒時間，我就把第一輛下線的轎車給你開過去如何？」范無病微笑著拿著話筒，對沈盈說道。

「那好啊，不過，有沒有老虎皮座椅呢？」沈盈笑著問道。

范無病不好意思地笑著回答道，「我那老虎皮座椅是武陟小機在日本弄出來的，要是在國內搞這個，怕是要觸犯刑律的，不過什麼梅花鹿的皮就沒問題了，有人工飼養的那種。」

「那就算了，梅花鹿那麼漂亮的動物，你們也狠得下心來剝皮啊——」沈盈立刻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范無病聳聳肩膀，心道老虎就沒事兒，梅花鹿就狠心，這是什麼邏輯啊？按道理說，老虎的數量要比梅花鹿少太多了，真不知道她們這些女孩子的心裡面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過，范無病倒是有想到，自己公司生產出來的第一批成型車輛，估計自行消化掉的，就不會少於上千輛了，一個是自己親朋好友需要送到，另一個就是自己旗下各公司高管和重要職員們的消耗了。

所以在這個車型設計上，就需要把標準定得稍微高一些了，太簡陋的東西，自己是不好意思拿出去搪塞別人的。

第三百零四章 不錯的選擇

國內現在的車型很少，來來去去就是那麼幾種，這個固然是跟國情和歷史有關係的。畢竟在很長的一段兒時間裡面，國內的消費水平，遠不足以讓普通人購買汽車消費。

八十年代的時候有一個菲亞特126P，個頭很小，就跟現在的奧拓差不多，還是三廂的，不到四米長的樣子，可以坐四個人，發動機是後置的，後置後驅。

菲亞特126P可以說是第一批走正規渠道向私人銷售的車，當時進口過來的時候是四千塊錢人民幣，一下子就賣到了兩萬五，外國那邊兒還說你不要賣得太貴了，後來還是賣到了兩萬多。

而且購買者還得先把錢存銀行，拿著存款證明去買。這批車在溫州當過出租車，最早的時候，好多明星就是開這個車，還有一些有錢的小老闆們也開這個車，後來開始有一批買拉達的，但是拉達的質量不好。

等到八十年代的中後期，到九十年代初的時候，開始有一批人買天津大發。當時的縣級幹部也就是開個212，公社的書記開一個雙排座卡車，因為沒有別的車買。

再一撥兒買私家車的就是奧拓，當時的夏利主要都做出租市場了，奧拓搞了一個活動，首付一萬八，奧拓開回家，生意非常好。

還有一部分就是上海牌轎車，那時候一年生產了一兩千輛。政治局委員開的是三排座的紅旗，一般的省部級幹部開的是小紅旗，縣團級幹部開的就是上海牌轎車。連長、公社書記開始有配212的。

再後來一些，大概都不怎麼做紅旗和上海牌轎車了，省部級幹部坐奧迪，司局級幹部坐桑塔納，捷達是給更小一點兒的幹部坐的，因此在當時桑塔納和捷達都是官車形象。

在當時，夏利都賣到了九萬多。

進入九十年代以後，轎車的品種就多了一些，明星或者是先富起來的一幫人，基本上都買了車，普通人買小麵包，明星門也可以開上一些進口車了。

一度也有一些高層領導們喜歡坐進口車的，但是後來中央覺得這樣做不對頭，所以就下了一個專門的文件，重新核定了一下幹部用車標準，主要還是提倡國產化了。

范無病跟武陟小機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針對國內的實際情況，在發動機項目上提出了適合國內道路的改進方案，然後又在車身外形上面下了一陣子功夫，大致就以印象當中的凱美瑞為樣板，設計出一款新車型來，范無病將之命名為霸天虎一代。

「這個名字會不會引出爭議來？」武陟小機有些躊躇地問道。

武陟小機倒是很擔心這麼做會不會對變形金剛侵權，於是就有些猶豫，不過范無病立刻就表示道，「無非就是專利費問題，你不使用他的圖案的話，就不會涉及到侵權的問題，中國的漢字多了，還能由著他們隨便折騰啊？」

「問題是，如果我們的車頭上面使用霸天虎的標誌，會不會吸引很多人購買呢？」武陟小機倒是想得深遠，提出了這個問題。

范無病嗯了一聲，然後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就對他說道，「如果是掛這麼一個黃金或白銀徽標的話，相信還是很誘人的，這事兒可以跟他們研究一下，如果價格不太高的話，可以考慮接下來。」

變形金剛的故事是一九八四年由美國和日本公司共同開發出來的動畫片，後來衍生出電影版以及超多的汽車人玩具來，十年間在世界各地的影響很大，這一時期的不少人都成了變形金剛迷，因此范無病考慮到新生代汽車消費者對於這款動畫片的執念，決定利用這個汽車人概念來擴展市場。

最後定型下來的霸天虎一代車型，無論從外形還是內在品質上，都達到了中高級轎車的世界新標準概念，看起來體型更大、內部空間更寬闊、造型更具動感和現代感。基於范無病的活力與簡潔的設計理念，霸天虎外觀更具動感，看上去充滿了進取的能量，內飾簡潔明快，可以令身處其中的駕乘者神情氣爽。

霸天虎一代的車身長、寬、高與目前市面上的車輛相比，寬度、軸距、前後輪距都相應地增加了一些，這樣的變化使得霸天虎一代的內部空間獲得了大幅度提升，車內長度和寬度分別都有較大的提升，這使得駕乘者可以獲得更為舒適的空間，行李廂的空間也更加寬敞。車身高度則比主流車型降低了一些，這個變化增加霸天虎一代的操控穩定性。

至於在車身方面，由於武陟小機所主導的汽車研究所在這款車型上採用了高強度輕量化的車身設計，使得霸天虎一代降低了聲噪，並且獲得了更優異的空氣動力學表現，再加上先進的底盤技術，保證了駕駛樂趣與穩定性。

動力方面，主要使用2.0L和2.4L發動機，配有汽缸鎖和進排氣系統，並且已經經過重新工程設計，動力充沛。傳動方面，前輪驅動款配套使用高度智能化的五速自動變速箱，四輪驅動款配套使用四速自動變速箱，使得駕駛順暢有力。制動方面，四輪盤式剎車以及大盤的使用，使得車輛剎車性能表現優異，同時也使駕駛者更加放心。平穩方面，前懸掛為麥弗遜，後懸掛則採用了多連桿式，讓駕乘更平穩，操控感更好。

在安全方面，武陟小機帶領下的汽車設計團隊也是做足了工夫，採用了公司設計出的最先進的安全車身，就算是在最危險的側面撞擊發生時，吸收碰撞能量的車身能夠在碰撞發生時有效吸收碰撞能量，並將其分散至車身各部位骨架以化解衝擊力。

車身上的側梁、車頂、中央橫樑、前排座椅結構都被加強，以減少碰撞時駕乘倉的變形。另外，前排座椅的雙重安全氣囊、駕駛員膝部安全氣囊、前排側面安全氣囊以及前後排座的車窗簾安全氣囊一起成為所有型號的標準配置，更保證了駕乘者安全。此外各種可以想得到的安全裝備不一而足。

總體而言，范無病對於武陟小機在這兩年間取得的成果是非常滿意的，現在就是希望這款高端車型能夠在國內量產成功了，但是在售價上，估計這麼一款車加上量身定做的內飾部件，怎麼也要超過三十萬以上的售價了。

雖然這個價格在普通人看來有點兒高，但是對國內已經富起來的一部分人而言，還是很超值的，畢竟買進口車的話，需要的錢更多，而且未必就能夠買得下這麼好的車型，要知道外國人賣到中國的車子，加稅實在是太多了。

「嗯，大致就是這樣了，有什麼困難沒有？」兩人敲定車型之後，范無病順口問了武陟小機一句。

武陟小機想了一下，就對范無病說道，「技術方面問題不大，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生產方面的技術人才不夠，影響到工程的進度，我們現在需要大量的高素質技術人才，同時也需要大量的按照要求一絲不苟地完成工作的熟練工人。」

范無病拍了拍額頭，心想武陟小機說得沒錯兒，現在最缺乏的就是熟練工人了，直接從農村吸收的剩餘勞動力肯定是無法在短時間內適應這樣的工作環境的，那樣的話只會讓自己的管理層感到頭痛。

可是從哪裡找那麼多資質不錯的熟練工人呢？范無病想了又想，終於想起了一個問題來，自己好像還答應軍方和朱老闆，要替他們解決很多軍人的專業問題呢，這一次倒是個用人的好機會，順便還可以還了這個人情。

畢竟從部隊轉業回來的軍人，素質還是很高的，只需要少許時間的訓練，就可以勝任汽車製造廠的具體工作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目前公司已經有成熟的汽車生產流水線，也有先期推出的車型，如今在新車型沒有推出之前，可以讓他們利用現有的車型生產來熟悉工作環境，將來新車型推出的時候，就能夠很快上手了。

范無病想到這裡之後，就覺得有些興奮，立刻給朱老闆打了個電話，表示自己現在要辦汽車製造廠，優先考慮安置退伍軍人進廠工作。

朱老闆接到這個消息之後非常高興，立刻就答應了下來，表示很快就將給他安排好這些事情。

最近兩年的企業一直不景氣，所以復轉軍人的安置問題一直掛在朱老闆的心上，此時范無病願意承擔一部分責任，那是最好不過了。

現在唯一讓人擔心的，就是這些人的工資待遇和福利以及養老的問題，不過當朱老闆問及這些問題的時候，范無病就表示參照現在國企員工的工資標準制定相應的工資標準，並且在福利上面要優於國企員工的待遇，養老問題則由企業全額提供養老金的繳納。

「你這麼做，總會得到回報的。」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意見，心裡面有些觸動，忍不住就對他多說了這麼一句。

范無病心想，只要能找到這麼多合格的工人，吃點兒虧也算是佔便宜了，一方面給上層賣了人情，一方面還能夠得到相應的照顧，這是很划算的。

第三百零五章 大規模接收行動

「我這麼做主要就是為了幫你分憂而已，可是沒有想著圖什麼回報。」范無病義正詞嚴地對朱老闆表示道。

朱老闆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不過末了的時候就問道，「對了，以後咱們通話的時候，是不是可以同時看到視頻？」

「可以啊！」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問道，「我們公司的內部管理上就有這個功能的，軍方也有類似的系統，不過這麼做的話，對於你們的保密工作有些挑戰吧？有些東西是不適合出現在視頻當中的。」

朱老闆回答道，「這個我明白，我指的是單線聯繫的時候。」

「那就沒有問題。」范無病明確回答道。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明白朱老闆問這個問題有什麼用處，自己掌握著三顆通訊衛星，處理這種小事兒還真是容易得很，無非就是開一條衛星通訊專線而已，只不過這種資源是可以賣錢的，隨便給人用的話，自己還是有點兒心疼的。

對於大多數用戶來說，對視頻會議系統最為關注的因素主要是音視頻質量、系統價格、系統的安全和可擴展性。

雖然現在也有一些實現視頻會議的方法，但是大型企事業單位往往對視頻效果要求較高，選擇衛星網絡通訊比較合適，因為衛星網絡在中遠距離的視頻會議方面具有地面網絡無法比擬的性能優勢，可以覆蓋到海上、高山等偏遠地帶，傳輸率高、安全性好，而且會場建設及搬遷靈活、方便，是跨國公司的一個不錯的選擇，衛星寬帶視頻會議系統可以支持多路會議視頻、文件及數據的綜合傳送廣播。

不過使用衛星網絡通訊的話，對於大多數用戶而言，最重要的一個缺點就是價格昂貴，除租用衛星的信道費外，每個衛星地面站的建設費用約為二十萬元左右，至於信道費用，一年下來也得二十萬以上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衛星通信的延時較長，不適合實時性要求高的視頻會議系統。

不過，假如自己的光纜已經鋪設到位，並且開通了網絡接入服務的地方，要搞視頻會議就非常方便了。

范無病不由得為自己的高瞻遠矚有些得意，此時光纜鋪設工作已經進行到了收官階段，主要城市裡的鋪設工作此時已經完成，部分地級市的鋪設也差不多了，主要就是在後期的調試和整理階段，以及各節點上的設施設備安裝，估計到了明年年中，就可以在全國大部分大中城市裡試運行了。

想到很快自己就可以進入網絡時代了，范無病的心情還是有點兒忐忑的，有點兒按捺不住心裡面的激動。

朱老闆辦事兒倒是爽快得很，沒過幾天就給范無病把人給聯繫好了，范無病不得不再一次回到了磐石。

「這不是折騰嗎？」范無病從飛機上下來之後，就有些埋怨地對武陟小機說道，「眼看我就快要考試了，結果還要專門跑回來處理這些事情——」

「范總，這種事情，跟軍方高層打交道的，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做得來啊。」武陟小機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矜持地笑了笑，心裡面倒是有點兒自得，後面就有兩個范氏航空的兩名空姐跟著他，要扶著他走路。

「這個，還是免了吧。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至於讓你們這麼擔心啊？」范無病有點兒哭笑不得地擺手說道。

「領導交代的——」兩名空姐有點兒忐忑地回答道。

范無病聽了之後真想問一句，要是領導交代你們，讓你們陪我上床，你們是不是也要堅決執行啊？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這麼說的話，實在有點兒沒水準了。

范無病趕到自己公司在磐石建設當中的汽車製造廠之後，就發現軍方的高層已經恭候多時了，這一次為了近萬名復轉軍人的安置問題，軍方特意過來了兩名軍委委員，都是掛上將軍銜兒的，算是對此事的高度重視了。

因為這事兒，范亨也特意趕了過來，他現在是中央委員，而兩位軍委委員同時也是中央委員，三個人倒是同級別的領導，這麼接待也說得過去了。

兩位上將跟范無病也是見過數次了，都沒有什麼隔閡，鑒於范無病跟軍方已經密切合作過多次，雙方都有良好的收益，他們這一次過來，還給范無病帶過來一些用部隊戰士們在業餘時間裡自己做的小玩意兒，很有意思。

「這就太客氣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受之有愧啊。」范無病看著那些用彈殼製作的戰爭場面模擬場景，心裡面還是非常喜歡的。

在將近三米見方的沙盤佈景上面，全金屬彈殼拼接起來的坦克，自行火炮，還有裝甲車什麼的星羅棋布，閃著金屬光澤的士兵們，非常的生動。

「部隊裡面能人多啊！」范亨看了之後，也忍不住誇了一句。

對於兒子范無病一下子接收上萬復轉軍人進入新建的汽車製造廠這件事情，范亨還是有點兒詫異的，又有點兒懷疑，很懷疑他的這種行為是否真的對汽車製造有利？

一位軍委委員就說道，「部隊裡面能人多，閒人也多，現在又該需要精簡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知對方這話倒是有緣由的，而且精簡的對象主要就是陸軍。

戰爭年代包括建國後的大部分時間裡，由於特定的歷史原因，陸軍的規模及人員數量一直居高不下，最多時有數百萬人之眾，這不僅意味著陸軍的地位作用十分重要，而且也意味著這將佔去軍費預算中的大部分。對當時的中國來說，尤其在面臨的陸上威脅十分嚴重時，這種現象的存在有其合理性和必要性。

不過，隨著時代的發展變化，特別是進入八十年代之後，國內面臨的來自陸上的大規模入侵的威脅已經減小，而來自海、空方面的威脅在不斷增大。

海灣戰爭及其以後的幾場局部戰爭也表明，現代戰爭中，陸軍傳統的老大地位開始動搖，海空軍的地位作用正直線上升，在很多情況下，已取代傳統陸軍成為戰場的主角和決勝力量。於是，從八十年代特別是一九八五年的百萬大裁軍起，在精兵合成、注重質量建軍方針的指引下，陸軍特別是其中的臃腫部分成為歷次裁減的重點。

有數據表明，三年之內，陸軍將裁減五分之一左右，開始從數量規模型向質量效能型、從人力密集型向技術密集型轉變。同時，重點要加強海、空軍以及第二炮兵部隊的建設，以使得三軍的比例和結構變得更加合理，整體作戰能力大大提高。

范無病就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一舉為軍方解決了上萬人的就業問題，自然是獲得了軍方上下的一致好感，尤其是軍委的一幫人，對於范無病的重視程度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我們這一批送過來的復轉軍人，在部隊上已經經過了簡單的職業技能培訓，進了工廠之後，至少不會一頭霧水，徹底抓瞎。」另一位軍委委員對范無病說道。

「是嗎？那可是再好不過了——」范無病對此倒是感到有些驚喜，畢竟一群完全沒有接受過工廠概念的軍人，和一群已經簡單地接觸過工廠環境，並且懂得一些基本技能的軍人，那是有天壤之別的。

事實上，最近幾年當中，因為就業形勢不好的緣故，軍隊上也在為復轉軍人考慮出路，在很多地方，都有為軍人開設的職業技能培訓班，讓他們可以選擇一些自己感興趣的項目來學習，這樣也算是讓他們有一技之長，將來走向社會之後能夠有餬口的本事。

雖然在目前，很多軍人復員轉業之後還是由國家來安排工作，但是已經有一些有遠見有魄力的軍人開始在謀劃自己的未來，想要通過自己的奮鬥，打拼出一片新的天地來。

范無病在各地的分公司和企業，目前已經消化了近萬名復轉軍人，大多數都是從事安全保衛工作，這一次更是接收了上萬名復轉軍人，更是好大的手筆，因此軍方覺得，不應該讓范無病太吃虧，所以就特意選擇了一批經過了職業技能培訓的復轉軍人來交給他，算是一點兒心意了。

范亨倒是對於這些人進入磐石感到有些高興，如今的磐石，百業俱興，最缺少的就是人口了，一次性增加上萬人口，以後隨著他們安家落戶娶妻生子之後，間接增加的人口總還有好幾萬人，這都是在為磐石的發展壯大做貢獻啊！

假如有可能的話，范亨真的很希望范無病多開辦這麼幾家大型企業，那樣磐石的人口就會噌噌地上漲的，只有具有了一定的人口規模，磐石才能夠真正地成為一座大城市。

軍委的兩位領導將在磐石停留一周左右，他們要看著這些復轉軍人們安定下來之後，才會回京城去覆命的。

范無病和范亨父子二人自然是對此表示了歡迎，有兩名上將坐鎮此地，接收工作就不會有什麼障礙了。

第三百零六章 千里送糕點

轉眼之間，一九九四年的日曆就被翻了過去，而一九九五年對於范無病而言，是一個值得期待的年份。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劃時代的Windows 95操作系統要發佈了。

歷史還是由於范無病的出現發生了一點兒小小的偏差，作為微軟公司的重要股東，范無病掌握著大量的微軟股票的同時，也為微軟公司的發展提出了一些建設性的意見，在他的幫助之下，Windows 95提前半年多的時間出現了。

在一九九五年的元旦，微軟公司的Bill Gates親自主持了WIN95操作系統的新品發佈會。

Windows 95操作系統使得PC界面一下子變得友善起來，初學者可以輕鬆地掌握電腦的基本操作。藍天白雲的啟動界面對於很多人而言，已經在某種意義上成為電腦的標誌。

儘管後來Windows系列操作系統從Win95發展到Windows 98、Windows 2000、Windows XP、Windows Vista等，但是Windows 95還是具有自己重要的地位，不論是對於微軟，還是對於普通電腦用戶而言。

微軟在Windows 95開發上投入了很大精力，技術人員在開發過程中一共消耗了兩百二十八萬三千六百杯咖啡，同時還有四千八百五十磅的爆米花。

對於微軟和整個IT業界來說，這都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在一九九五年的元旦這一天，微軟用盛大的慶祝會正式推出了他們新款操作系統Windows 95。發佈主會場位於微軟Rdemond園區十二英畝大的運動場，超過兩百名員工為此做了二十天的精心準備，發佈會由Bill Gates親自主持，同時發佈會的信號還在全世界四十三個分會場同步播出。

Windows 95發佈會的主會場吸引了超過五百名記者，更重要的是吸引了兩千名IT界的重量級人物到場。除了以外，還有超過七萬名相關人士通過衛星觀看了現場直播。

出席發佈會的人員獲得了一份特別版Windows 95。微軟為Windows 95舉辦的發佈會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二十多個國家的雜誌將其列為封面新聞，一萬三千份報刊有相關報道，同時還有八百多個廣播新聞和兩千條電視新聞與此相關。

微軟為了Windows 95的發佈特地製作了專門的網站，網站為當時的電腦愛好者提供了眾多信息，其中包括產品演示版、免費的IE瀏覽器以及大量的技術信息。

此時的網民數量還很少，網站也不多，但當時為數不多的網站和在線服務商如AOL等也都掛上了Windows 95發佈的廣告。微軟為了宣傳Windows 95付出了接近兩億美元的電視廣告費用，同時還為滾石樂隊的《STARt Me Up》一曲付出一千兩百萬美元。

當然，Windows 95的推出也令范無病感到非常高興，一個是自己可以告別原先的簡陋界面了，另一個就是自己的微軟股票市值又翻了一倍。

雖然范無病並沒有應邀前往美國參加微軟的新品發佈會，但是禮數不可廢，他給蓋茨送了一隻黃金打造的聚寶盆，裡面有九十九枚金幣，單從黃金的價值來看，也超過了十萬美金，更不用說其中所蘊含的中國式祝福的吉祥寓意了。

蓋茨受到這只聚寶盆之後，專門找人問了這裡面的意思，瞭解了之後感到非常高興，特意向范無病回贈了九千九百九十九股微軟公司的股票作為回禮。

當時的微軟公司股價已經很高了，這些股票的市值也在百萬美元之上，不可謂不厚重。

當然了，對於兩人而言，這些真的只能算是小錢了，也就是為枯燥的賺錢生涯增添一點兒情趣而已。

因為接受復轉軍人的事情要比自己想像當中簡單，范無病才有時間繼續關心自己旗下各企業的經營問題，總體而言，大家的發展還是蒸蒸日上的，唯一需要花錢不斷維持的，就只有自己做戰略儲備的稀土產業了。

一年當中，范無病要造稀土產業中賠進去十個億左右的人民幣，換一個人的話，真還是承受不起的，但是這麼做的好處也是非常明顯的，國際市場的稀土價格，尤其是幾種戰略性稀土元素的價格直線上揚，這讓范無病的准泰山沈培明大賺特賺。

雖然說沈培明的身後也有利益集團，但是他自己的獲利也非常豐厚，一年當中僅在這個項目上的斬獲就超過了五億元，假如不算國內的這些隱性富豪們的話，這個成績絕對能夠排到富豪榜的前五了。

因此沈培明的心情也很好，專門派人給身在磐石的范亨父子送來了他們家自己製作的梅乾菜還有臘肉。

「你這老丈人倒是有心，這東西比送其他東西可是強多了。」范亨很認真地品嚐了一下親家送過來的梅乾菜，又撕了一塊兒臘肉嘗了嘗，點頭稱讚道，「不錯，味道很正。我們需要回贈點兒什麼東西才好呢？北方的很多東西，南方人也吃不慣的。」

范無病就回答道，「那倒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們久居北方，我們吃得慣的，他們自然也吃得慣。再說了，你一個中央委員要是親自出手做點兒什麼吃的送給他們，相信你那親家還是非常願意拿出去向人炫耀的。」

「你這話說的，真是有點兒太過自信了——」范亨對此很是搖了搖頭，不過心想這話倒也是有些道理的，自己最擅長的自然是做一些麵點了，倒是也費不了多少工夫。

於是新扎的中央委員范亨同志就跟夫人張梅一道兒，花了一中午的時間，親自下廚房做了些北方特色的糕點出來，然後交給了范無病董事長，在范董的親自安排下，由范氏航空的客機給沈培明送了過去。

當沈培明在家中接到准親家派人送過來的糕點之後，倒是有點兒意外的，從糕點做好到送過來，也就是不到半天的時光，這對於相隔千里之遙的兩家而言，真的算是高速度高效率了。

正好沈培明的家中有幾位重要的客人，見到有人給他送糕點，就覺得非常好奇。

「唉，是我那親家做了送過來的，千里迢迢地從磐石讓人送過來，真是難為他們兩口子有心了。」沈培明心中非常得意，不過臉上卻是一片震驚，淡淡地對眾人說道。

「從磐石送過來的？那不怕是有兩千多里路吧？幾天的功夫，糕點怕是早就長毛了。」有客人一臉驚訝地問道，心裡面卻在鄙夷沈培明的這個親家，大概也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物吧，送什麼不好，現在哪裡還有隔著幾千里地送糕點的呀？

其他的客人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裡面抱定的想法卻是跟這位客人差不多，眾人都很詫異沈培明什麼時候有了一個親家，要知道他就是沈盈這麼一個女兒，也才剛過了十八歲而已，怎麼就有了親家呢？

沈家的家產，很多人都是惦記著的，因此打沈盈主意的人也不少，基本上覺得自己的家底兒差不多的人物，家中有年齡彷彿的兒子的人物，都想過要跟沈培明結親，但是沈培明對此總是哈哈一笑，不肯多說，卻不知道是打的什麼主意？

聽他今天這話，難道說，沈盈已經暗裡訂下了未婚夫了嗎？

只是看對方送過來的新年禮物，實在不怎麼樣啊，估計家裡面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沈兄說的親家，是在磐石？」有人有些好奇地問道，「可是望天的那個磐石？聽說那裡這幾年發展很不錯的。」

沈培明笑著點了點頭，「正是那裡，這兩年的發展倒是也不錯，或者再過幾年，也能成為一個大城市了。」

「不過恕我直言，怕是那種小地方的人物，配不上令嬡呢。」有個傢伙就傻乎乎地說道。

不過眾人的心裡面都紛紛贊同，是啊，是啊，嫁給我兒子才對啊！

這個時侯，沈培明的心情就有點兒不悅了，心說你們算是什麼東西啊？居然也敢在這裡挑起我的不是了？要不是看著我大筆的財產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可以繼承的話，就憑我跟你們現在的關係，還不至於讓你們冒著大冷天兒，眼巴巴地跑過來拜訪吧？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就算你們覺得是根蔥，可是綁在一塊兒，也比不過人家范無病一根腳趾頭吧？更不用說現在范無病的老爹范亨又進了中央委員，眼看著前途一片光明，你們那什麼跟人家來攀比呢？

這個時侯，外面傳來了沈盈的笑聲，接著就見她跑了進來，笑著問道，「爸爸，范伯伯送過來什麼東西了？讓我看看啊！」

第三百零七章 令婿是誰？

沈培明看了看自己的寶貝女兒，將剛才的不快甩到了一旁，有些溺愛地摸了摸沈盈的頭，然後笑著說道，「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你范伯伯他們兩口子特地自製的糕點而已，你嘗一嘗味道如何？」

沈盈已經看到了剛打開包裝的糕點，發覺花式很多，看上去很有食慾，於是就伸出兩根手指來捻了一塊兒，放在嘴裡面嘗了一下，然後有些興奮地點頭問道，「真的很不錯耶！爸爸你要不要也嘗一塊兒？」

沈培明擺手道，「剛吃了飯，留著晚上吃好了。你倒是給你媽留幾塊兒，要不然她回來一看沒有自己的，一準兒要生氣的。」

「媽媽好像不喜歡吃這種糕點的，還不如我們倆吃光算了。」沈盈又捏了一塊兒糕點塞進嘴裡，整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看上去就好像是正在吃東西的小松鼠一樣可愛。

「那怎麼可能，中央委員親手做的糕點，你媽她怎麼可能願意錯過？」沈培明就搖頭否定道。

沈盈倒是很無所謂地回答道，「中央委員做的東西，也跟飯店裡面做的沒什麼區別嘛，最多就是味道好一些而已。」

父女二人在這裡說話，旁邊兒的那些客人們就聽得愣了，什麼？中央委員做的糕點？

「老沈家這親家是中央委員嗎？」有人在相互打聽道。

「不知道啊，沒聽說過。」別人也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沈家父女的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

中央委員可不是隨便就能夠見到的，全國也就是不到兩百人，放在哪裡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難道說，沈盈的准公公居然是一位中央委員嗎？

可是磐石那麼小的地方，怎麼可能有中央委員呢？至少也是要在望天的省會裡面，才有可能出一兩位中央委員吧？

「沈兄，你為令嬡選的乘龍快婿，究竟是何人呢？」還是有人不死心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雖然這麼問或者會讓沈培明感到有些不快，但是眾人都對於沈盈已經有了未婚夫這個事實感到耿耿於懷，因此也就不憚得罪沈培明，當面問出這個問題了。

假如對方真的是磐石的小門小戶，兩人僅僅是志趣相投而沒有強大的經濟實力或者政治基礎作為支撐的話，沈培明的面子上肯定是掛不住的。

眾人都目光灼灼地看著沈氏父女二人，屋子裡面靜悄悄的，連掉到地上一根針都能夠聽得出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兩父女的身上了。

沈培明是老狐狸一般的人物，怎麼會看不出來座中這些人的那點兒小心思，不過老頭兒就很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道任憑你們猜來猜去，又怎麼能夠猜得到，自己的女婿可是近乎全能的天才人物？

雖然沈培明一直認為自己女兒沈盈就是一個商業天才了，但是跟范無病比較一下，他還是覺得有點兒難以匹敵，畢竟沈盈有沈家這個幾世為商的基因遺傳，有自己沈家的家業支撐，雖然也是小小年紀就創下了不小的基業，可是跟范無病這個白手起家，從一個普通工人家庭中走到世界頂級富豪的歷程相比，就有點兒遜色了。

沈盈聽了眾人的追問，卻是將眼睛一翻，沒有好氣地白了他們一眼，然後抱著糕點盒子對沈培明說道，「好了，這些都歸我了，不知道這裡面是不是有無病給我做的糕點呢。」

沈培明笑著回答道，「想來應該是有的吧，你仔細找一找好了，要不就打電話問問他。」

沈盈點了點頭，直接就出去了，剩下了眾人留在屋裡面面相覷。

沈培明看了看留在屋子裡面的這些人，然後就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家丫頭驕縱慣了，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是憂愁啊！」

「沈兄過謙了，要是令嬡都讓人發愁，那天底下的女孩子都要嫁不出去啦！」立刻有人拍馬道。

沈培明哈哈一笑道，「其實小女還是很讓我頭痛的，好在她早就訂下來娃娃親，倒是不愁嫁不出去了。」

「娃娃親？！」在座眾人都是一陣惡寒，假如女孩子不夠優秀的話，這個娃娃親或者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像沈家這樣的家境，沈盈這樣的優秀，也需要訂娃娃親，而且還要一力遵行嗎？

「沈兄，你這就有點兒迂腐了——」立刻有人很痛心地說道，「雖然說信守承諾是立身之本，可是拿女兒的前途來賭上，就有點兒過分了！沈兄，為令嬡計，你還是應該推掉這門親事才對，天底下好男兒太多了，總會有一些能夠配得上令嬡的男兒的。比如說，小弟這裡就有一個不錯的人選呢——」

立刻就有很多人都跟著說道，「我這裡也有候選人啊！」

沈培明連連擺手道，「諸位的好意，沈某心領了，不過一女不嫁二夫，這個換人是不可能了。」

「令婿究竟是什麼人呢？」總算是有人覺得這裡面的味道有些不對了，於是就有人再次提出了這個問題哦。

「我那個準女婿才十八歲，辦了一家公司自己養活自己，還算過得去，他父親在磐石當公務員，家裡面的條件倒也差不多。」沈培明如此回答道，他看了看意猶未盡的在座眾人，心裡面很是有點兒惡作劇的意思。

「十八歲就自己辦公司，家裡父母不管他嗎？真是有點兒可憐啊——」有人說道。

沈培明聽了就有點兒惱火兒，心道你們還真的是蹬鼻子上臉，於是就沒有好氣地說道，「可不是嘛，他父親剛剛選入中央委員，又監管著磐石的大大小小事情，實在是太忙了，他母親是教育部基礎教育司的司長，事情也很忙，他姐姐哥哥也都有大型公司要管理，所以他閒著沒事兒，就自己搞了家公司，名字叫什麼來著？嗯，好像是范氏投資集團吧——」

再看眾人的臉色，此時都變了樣兒了，所有人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嘴巴張得大大地何不攏，那副表情，簡直比大白天遇到了鬼還要吃驚。

「范氏投資集團？！范無病？！」有人結結巴巴地問道。

「嗯，就是這個，范無病，名字有點兒不好聽，不過人就挺結實的。」沈培明心裡面笑得不得了，不過臉上就是一副很嚴肅的樣子，似乎還有點兒不太滿意的樣子。

在座的眾人，大部分都不言語了，范氏投資集團是什麼樣的存在？范無病是什麼樣的存在？！只要是商界裡面混得比較如意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這幾個字的份量，那可是國內最大的財團的唯一大老闆啊！

那可是經常能夠出入中南海，跟最高領導人們來往的人物！那可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上百億資金來修機場修高速公路的人物，人家隨便買些飛機，就是四十多個億的美金啊！

在座的眾人再也沒有臉面說些什麼了，此時看向沈培明的目光，盡皆顯露出諂媚的樣子，這可不是一般人啊，這是范無病的老泰山啊！

以後要是有什麼資金周轉不利索的情況，跟沈培明磨一磨，那幾億的資金還不如跟玩兒一樣嗎？現在不好好地巴結巴結沈培明，以後可是找不到這麼好機會了！

「沈兄真是好福氣啊！居然慧眼識英雄，早就佔下了范總這樣舉世無雙的女婿，真是令人佩服，令人羨慕！他日有什麼山高水低的時候，還請沈兄照應一二！」有人已經圍著沈培明開始拉關係了。

一圈兒的人都跟沈培明在這裡套近乎，剛才那些想要給沈盈介紹男朋友的那幾個人更是一臉的尷尬，誰都沒有想到沈盈居然找到了這麼一個牛逼的人物做未婚夫，今天算是被沈培明父女給徹徹底底地耍了一次。

不過這裡面的人，偏偏還有一個不識趣的人湊過來問道，「范氏投資集團？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啊？」

眾人立刻對他怒目而視，跟他同來的一個人更是滿臉的慚愧，一把將他給拉走，一邊兒走還一邊兒對他埋怨道，「我說老吳，你沒事兒的時候多看看新聞聯播，多看看黨報黨刊什麼的！人家范無病范總可是——」

「這個傻吊，連范總都不知道，還在商場上混什麼混呢？真是不知所謂——」有人在他們的後面嘀咕道。

沈培明就看了看反應各異的眾人，心裡面有些好笑，剛才看了一場活生生的脫口秀，倒也很有意思，這人生百態，世態炎涼，果然是一場好大的文章。

只是對於范無病，沈培明還是有點兒疑慮的，他好是好，可就是這麼優秀的男兒，身邊怕是少不了有很多女孩子糾纏了。

女兒的終身大事，卻是自己心裡面最牽掛的一件事，這跟經商是完全不同的。

沈培明就算是可以在商場上面縱橫捭闔，爾虞我詐，可是到了自己女兒的感情事上，就有些躊躇了，要想降伏范無病，讓他能夠老老實實地跟沈盈走到一起，過一輩子，這種挑戰可是自己從來沒有嘗試過的。

但是為了女兒，怎麼也要做到才行啊！

第三百零八章 小小的修正

老媽張梅在家呆了一個多月之後，部裡面終於按捺不住了，部長親自打電話給張梅，敦促她早日回到工作崗位上去。

「不去，傷心了，我要病退了——」老媽的意志倒是非常堅定。

部長有些頭痛地勸道，「張梅同志，現在是教育改革的緊要關頭，部裡面的事情千頭萬緒，理都理不清，你這個時侯撂挑子，實在有些不是時候啊！我的面子掃了不要緊，可是全國基礎教育那麼多師生因此受到的損失，可就無法計算了！」

張梅哼哼道，「我就沒有覺得自己有那麼重要，部裡面的能人多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這身體實在是撐不住了，還是病退了比較好，省得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還得算工傷讓大家費心。」

部長歎了口氣道，「嗨，我知道，你是因為大火的事兒，有點兒寒心了。不過部裡面對這種事情，也沒有太大的發言權利，這事兒按照程序還是地方上來解決的，我們能有什麼辦法？最多就是下個文件，讓大家注意一下類似的情況，不能再讓這種悲劇發生。有些事情，是不以我們的個人意志為轉移的，你做了這麼多年的行政工作了，又不是不明白這一點呢？」

「就是因為太明白了，所以現在不想明白了。」張梅嘟囔道。

部長見張梅無動於衷，只好換一種方法勸道，「張梅同志，就算你對自己的進步問題不做考慮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撂挑子的行為，對范亨同志的形象有沒有負面影響？他剛剛進了中央委員會，你就給他來這麼一招兒，這不是在給他拆台嗎？這要是讓別人，讓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看了，會怎麼想呢？」

張梅一聽部長拿老公范亨來說事兒，倒是也有點兒躊躇，不過又說道，「能知道我跟范亨一家人的，估計也不會是不明真相的人了。」

像范亨這樣的跨入中央委員級別的領導幹部，對於家庭狀況方面是嚴格保密的，一般人很難清楚他家裡人究竟是做什麼的，除了像范無病這樣早就把名聲給闖出去的怪胎除外，別人都是盡力淡化自己家庭的影響的。

因此張梅說這話，意思也就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絕對不會是那種層次不高的人，既然是已經站在一定的政治高度上的人，就不可能是不明真相的。

但是張梅也知道，自己撂挑子也就是發洩一下不滿而已，最終還是得回到工作崗位上去，畢竟她並不是那種能夠完全放下自己的責任的普通人，長期以來形成的服務意識，早就決定了她是那種將工作看得很重要的人了。

這一次撂挑子，也是選了一個不太重要的時間段而已，司裡面的工作，早就安排了副手代理了，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此時的范無病依然是在一片忙碌之中。

首先是關於大型遊戲《仙劍》的策劃問題，童小芸手下的美工設計團隊與求伯君手下的軟件工程師團隊在通力合作之下，終於拿出了基於Windows95操作系統的《仙劍》測試版。

范無病已經非常小心地將裡面的一些人物和情節進行了改編，相信不會引來較大的麻煩，再加上自己這款遊戲的推出要早了很多，又是針對最新的Windows95系統，絕對不會出現撞車的現象。

范無病試玩了一下，覺得遊戲界面的設計就很完美，但是其中還是有一些瑕疵的，畢竟他對這種東西的瞭解要遠遠超過了同時代的大多數人。

而國內的第一階段光纜鋪設已經接近了尾聲，各大城市的主幹網絡已經開通了，范無病已經可以坐在家裡面，充分地享受高傳輸速率的互聯網絡。

現在的美國，網絡經濟已經到了破繭而出的關鍵時刻，馬克·安德森剛剛發明了馬賽克網絡瀏覽器。二十八歲的斯坦福大學華裔學生楊致遠在寫博士論文期間，發明了最早的網站搜索軟件，他放棄了即將完成的博士學位，在一個拖車裡建立了雅虎公司，將網絡搜索引擎商業化。由於當時能夠提供免費信息檢索服務的公司寥寥無幾，雅虎因此得到市場廣泛認可，很快成為全球最大的門戶型網站。

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新媒體研究教授尼葛洛龐帝在去年寫出了《數字化生存》。

在這本讓他名聞天下的著作中，他大膽地提出，整個社會構建的基本要素將發生變化。他認為，隨著互聯網技術的成熟，物質性的世界突然向虛擬性轉向，通過電子流的方式，知識、信息及商品製造和銷售將可能實現與以往完全不同的生存方式。

這本書一出版就成為全美暢銷書，它標誌著人們對互聯網的認識已經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而根據美國《商業週刊》的統計，到今年的年初，互聯網已經連接全世界四萬多個網絡、三百八十萬台計算機，一百五十四個國家和地區通過互聯網互通電子郵件。

未來學家阿爾文·托夫勒三年前在《第三次浪潮》中所描寫的景象此時似乎正在變成現實，這是一個無限開放的信息世界，打開網絡令人頭暈目眩的豐富信息紛至沓來。對於入網的用戶，世界從來沒有如此開闊而又如此親近。

就當尼葛洛龐帝用互聯網時代來定義未來世界的時候，中國與世界的距離終於近到了呼吸相聞的地步了。去年，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設立了國內第一個Web服務器，推出中國第一套網頁，來介紹中國高科技的發展。

郵電部電信總局與美國商務部簽訂中美雙方關於國際互聯網的協議，協議中規定電信總局將通過美國Sprint公司開通兩條64K專線。中國公用計算機互聯網CHINANET的建設開始啟動，中國最早的網民出現了，就這樣，在一九九五年的中國，出現了第一批投身互聯網事業的先行者。

對於范無病而言，他為微軟公司所做的一項決定，使得蓋茨將IE瀏覽器集成到了Windows95操作系統當中，提前出現在這個網絡時代。

在歷史上，蓋茨最初並沒有注意到網絡瀏覽器的重要性，因此讓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網景一躍做大，成為有能力在瀏覽器行業跟微軟抗衡的公司，之後蓋茨不得已只得將IE瀏覽器捆綁進Windows95操作系統，卻遭致有關方面對他提出的反壟斷起訴，因此而損失了數十億美元。

范無病的善意提醒使得蓋茨注意到這一點，從而避免了這種情況的出現，由於Windows95操作系統的易用性，今年的銷售收入估計會超過一百六十億美元，而公司的股價也即將再翻一番，成為全球投資回報率最高的公司之一。

老姐范婷給范無病打過來電話，「無病，什麼時候來北京？」

范無病有點兒抓狂地回答道，「我還要回上海參加考試，時間定不下來啊！」

眼看就要到期末考試了，自己卻什麼都沒有準備，這一次的考試卻跟以往有些不同了，雖然自己依然可以通過先進手段來作弊，可是一個經濟學方面的論文就需要自己認真地寫一寫，這幾天的時間裡面，范無病一直在忙活這個事情。

自己還要熬上一年半，才能夠從大學的樊籠裡面解脫出來，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當然了，前提就是能夠順利地拿到那張畢業的證書。

雖然自己對這個東西不怎麼上心，可是老媽就對此看得比較重一些，范無病也只好服從於老媽的安排，讓她安心。

「我們公司的第十萬台電腦就要下線了，準備舉辦一個比較隆重的儀式，你這個大老闆總不能不參加吧？」范婷對弟弟范無病說道。

「都十萬台了？！」范無病倒是很驚訝了一番。

時間果然是過得飛快，沒想到自己公司生產的電腦都突破十萬台了，也就是說這個利潤已經超過了三個億了，真是一個不小的進步啊！

雖然說三個億的利潤算不得什麼，可這是PCFANS進入PC行業之後的第一個漂亮仗，意義自然非同小可，假如不是刻意地降低了售價，想要在國內努力地去普及電腦技術的話，這個利潤完全是可以向上浮動很多的。

畢竟現在PCFANS公司所售出的電腦的價格，要比國外同行們售出的價格便宜四成左右，在國內的經濟形勢之下，這就具有很強的競爭力了。

「你究竟來不來？」范婷等了片刻，都不見老弟范無病給一個確定的答案，因此便追問道。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說道，「我去現場的話，也不會有什麼震撼性的效果，這樣好了，到時候我會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出現在現場的，絕對不會耽誤你的事情如何？」

范婷聽了弟弟的話，就答應了下來，心裡面卻在盤算，他這次又有什麼怪招兒呢？

第三百零九章 數字化生存

不過范無病還是有點兒失算了。

雖然他一早就答應了要出現在PCFANS第十萬台電腦的下線活動上，但是隨後他就接到了更多的類似這樣的邀請。

比如說磐石重工光纜項目五千公里紀念活動，磐石肉食加工廠萬噸倉庫落成典禮，范氏手機新項目上市剪綵儀式，范氏互聯公司上海站啟動儀式，等等等等。

甚至何雲和林小彤也從北京打過來電話，埋怨范無病已經很久沒有去她們的衛星通訊服務公司視察了，現在她們已經為國內十幾家電視台提供了上星服務，利潤與日俱增，今年的衛星服務所產生的直接利潤大概要超過五億人民幣的樣子，算是很了不得了。

「分身乏術！」范無病有些哀歎地對老爸范亨說道。

范亨就聳了聳肩膀道，「你的攤子鋪得實在太大了，那麼多的企業，你顧得過來哪個？」

范無病就搖了搖頭道，「事實上，這些公司的運作，基本上都不需要我去操心，只是這些禮儀性的事情，大家都希望我這個大老闆過去給他們長臉而已。」

「你的臉可真夠大的——」范亨笑呵呵地說道。

范無病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按時回到了上海，一個是要參加年底的期末考試，另一個就是整頓總公司的業務，對高層領導們進行考核，以確定今年的獎懲力度，再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一次他不打算親自跑到各地企業去給他們長臉了。

他決定採用最新的科技來實現自己身臨其境的效果，使用數字視頻交流技術來代替自己的親臨指導。

而總部的人好不容易盼到了范無病回上海，就一直攛掇著他給大家講一講公司今後的發展方向，好給大家鼓勁兒打氣。

今年的經濟形勢，總體上來看還是很不錯的。

元旦的時候，世界貿易組織正式成立，負責管理世界經濟和貿易秩序，總部設在瑞士日內瓦萊蒙湖畔。明年的元旦開始，它將正式取代關貿總協定臨時機構。世貿組織是具有法人地位的國際組織，在調解成員爭端方面具有更高的權威性。它的前身是一九四七年訂立的關稅及貿易總協定。與關貿總協定相比，世貿組織涵蓋貨物貿易、服務貿易以及知識產權貿易，而關貿總協定只適用於商品貨物貿易。

隨著國際社會經濟貿易的不斷發展，國際經貿領域的貿易戰也日見頻繁。在解決國際經濟貿易糾紛方面，世界貿易組織自成立以來就發揮著重要作用。

世界貿易組織的爭端解決機構是總理事會，該機構負責處理圍繞烏拉圭回合最後文件所包括的任何協定或協議而產生的爭端。根據世界貿易組織成員的承諾，在發生貿易爭端時，當事各方不應採取單邊行動對抗，而是通過爭端解決機制尋求救濟並遵守其規則及其所做出的裁決。

而對於國內而言，目前最看好的項目，自然就是房地產行業。

去年七月，國務院作出《關於深化城鎮住房制度改革的決定》，明確城鎮住房制度改革的基本內容，其中包括把住房實物福利分配的方式改變為以按勞分配為主的貨幣工資分配方式、建立住房公積金製度等。《決定》的出台，開啟了城鎮住房商品化的大門，標誌著國內全面推進住房市場化改革的確立，其最大意義在於穩步推進公有住房的出售，通過向城鎮職工出售原公有住房，逐步完成我國住房私有化的進程。

在這種政策決定之下，國內的房地產市場開始了自海南房地產市場崩盤之後的第二次開發高潮，各地成立了許多房地產開發公司，開始了住房私有化的嘗試。

而醫療體制改革的推行，也確實讓人感受到了看病住院的難處，什麼都要花錢了。

范無病想到了這幾點，心裡面就有些感觸，便對公司的高層們說道，「目前改革的東西很多，房改、醫改、企改、教改，我們的改革正在四面開花，但是為什麼老百姓的日子過得並不輕鬆呢？」

眾人都有些愕然地看著范無病，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范無病笑了笑道，「嗯，我知道，你們的收入都很不錯，不需要在意這些底層人民的生活問題。但是，大家也不要忘記了，這個時代是在變化的，沒有一成不變的事務，今天受到苦難磨練的是別人，但是明天很可能就輪到我們自己。」

大家紛紛點頭，認為這話還是具有警示教育的意義的，居安思危嘛。

「歷史上從來就沒有平等。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有沒有也很難說。我們只有所謂的精英和庶民。當所有的接受過良好教育的青年花一輩子的時間才能買一個安身之所的時候，當一個家庭的一個孩子上學就要掏空家裡的一切積蓄的時候，當你在股市上投了錢就相當於捐款，被那些國企老闆用什麼MBO名正言順的中飽私囊的時候，當一個農民辛苦一年的收入還不如一個大款吃一頓飯的開銷的時候，你指望大家的存款能夠轉化為巨大的市場需求？你指望消費品市場能夠持續火熱？你指望有點閒錢的人能夠去做更有用的投資而不是作為熱錢去炒房？你指望本來就不多的社會財富能夠更快更合理流動？」范無病連續問了大家一連串的問題之後，才否定地說道，「老百姓們很窮，因為他們的錢本來就不多，卻被裝在了很少的人的腰包裡，他們本來就不富裕，卻在銀行壓一塊，在房子上壓一塊，在股市裡套一塊，錢看起來不少，但是就是轉不動，都是死錢。於是，少數富人手裡的錢只能去買LV、卡地亞、施華洛世奇，因為除了這個，他們也沒什麼可買的了。有些人還跳出來粉飾太平，說什麼奢侈中國。哪個大國的經濟是靠幾個奢侈品的品牌帶動起來的？再說奢侈品跟你有啥關係啊？你瞎激動什麼啊？你要是中國也有幾個頂極奢侈品的品牌的話，跟著起起哄也還可以。那不過是讓法國、意大利多賺點錢而已。這就是我們的現狀。」

「范總，這個好像有點兒跑題了吧？」戴維斯聽得范無病說話，覺得有點兒跟主流媒體的聲音不一致，於是便建議道，「這些是不是應該私下交流為好？」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錯了，這可不是非主流，而是真正的主流問題。在現在的情況下，我們只有變得強大，你才能保護你自己，保護你想保護的人，你才能讓自己的聲音被更多的人所聽到。」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心道范總這話倒是大實話，只有自己變強大了，才不用擔心成為被欺壓的一方，雖然為人民服務是好的，但是為人民幣服務才是現在主流觀點。

「但是也有一點是值得注意的。」范無病又將挖礦的故事給眾人講了一遍，然後說道，「我們要注意到一點，我們公司是立足國內謀求發展的，我們需要腳下的這塊兒土壤變得肥沃起來，這樣才能夠保證我們的收益穩定增長。如何才能夠保證我腳下的土壤肥沃起來呢？這就需要我們效仿美國式的企業發展之路，善待自己的員工，讓他們能夠成為我們企業的產品的消費者！只有這樣，才能夠形成企業發展的良性循環。」

范無病見眾人都聽得很仔細，便接著說道，「可以說，我們現在正在進入一個數字化生存的時代，在這裡面，一切都是用數字來表示，但是在數字的背後，我們更應該關注的是人性，而不是任由一串兒冷冰冰的數字來左右我們的感情。企業的社會責任感，是推動我們企業走向更加輝煌的一架舷梯。如何善待你自己，如何善待你自己的員工，這是決定你的人生是否活出了境界的唯一途徑。我們跟員工之間的關係，不應該只是利潤與回報之間的一串串數字，我們應該跟他們建立家人般的感情！」

「原來範總說的是這個數字化生存啊！我還以為是尼葛洛龐帝的那本書呢——」當下也有人在旁邊竊竊私語道。

尼葛洛龐帝是從未來學的角度來預測互聯網時代的到來，以及數字化技術對於整個人類生活所帶來的巨大影響，而范無病所說的數字化生存，則是在從反面來強調現代社會中人性和人際交流的重要性。

可以說，范無病跟他們講的是做人做事的道理原則，同尼葛洛龐帝所講的那個信息技術大發展的數字化生存是截然不同的。

范無病對眾人說道，「因此，我才不會只看報表，而是要親自來各個企業走動走動，這就是因為冷冰冰的數字是代替不了人類的豐富感情的，每個月的月末所發的那筆打到工資卡上的數字，並不能使我們同員工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和諧！我們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富起來，讓自己公司的員工們也都能夠富起來，這樣的話，才算是實現了我們的第一個宏偉目標。」

第三百一十章 新春獻禮

元月二十三日，也是舊歷小年，眼看距離除夕只有一周的時間，PCFANS俱樂部卻依然是一派忙碌的景象，跟過年的鬆懈氣氛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范婷跟她的秘書王栩筠兩人坐在奔馳車裡面，一路向公司總部趕去。

這一次PCFANS的第十萬台電腦下線，各方面都非常重視，畢竟現在PCFANS的電腦銷量已經全面超越了IBM、康柏、戴爾等外國品牌，穩穩地站到了國內電腦銷量第一的位置上，國內的方方面面都有人過來參加她們的慶典活動。

據說朱老闆也要前來觀禮，算是對民族電子產業表示一下自己的支持傾向。

范婷等人聽了這個消息，都感到比較興奮，這個面子可是夠大了，不過范婷倒是知道，朱老闆多半兒倒是為了照顧范無病的面子才肯過來的。

公司總部有一座新建好的兩千平米的多功能會議大廳，為了迎接這次的慶典，大廳裡面特意重新裝飾了一番，看上去非常明朗，此時受到了邀請的社會各界名流代表們已經陸續地趕到了會場，總共五百多名受邀代表在上百名PCFANS工作人員的接待下進入會場。

等到朱老闆出現的時候，會場裡面很是騷動了一番才安靜了下來。

朱老闆向四周拱了拱手，然後落座，立刻有人過來端茶送水上點心，等到了晚上八點整的時候，隨著一陣宛如天籟般的背景音樂的響起，從地面之下升起了一座平台，上面除了范婷手下的兩名執行副總之外，還有四名身著大紅色錦繡旗袍的長腿美女相伴。

眾人的中間，則是簇擁著一個蓋著紅蓋頭的物件。

一九九五年也是PC業大發展的一年，很多公司都更換了性能更高速度更快的新式電腦，而很多高校裡面也在將過去的286和386電腦向486及更高端的奔騰系列電腦更換。

當然了，奔騰系列電腦此時的售價還是偏高一些，大部分的高校裡面，學生機房當中依然是以386和486電腦為主，偶爾在一些高端的實驗室中才會使用到奔騰系列電腦。

一名副總代表範婷向來賓作致辭感謝，並對朱老闆的到來特意致謝，當他請朱老闆按動一個遙控的開關之後，蓋在那台電腦上面的紅蓋頭被掀開的時候，一台配置了液晶屏幕的主頻為266M的最新款電腦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當那名副總向眾人詳細地介紹了這台電腦的性能，並與國外各品牌的同級電腦性能進行比較之後，眾人都忍不住驚歎了起來。

作為一款採用了最先進技術的高端電腦，這台被命名為天籟的新型電腦，在國外的同級電腦售價將超過兩萬元以上，但是PCFANS公佈的價格只有一萬兩千元。

來賓們基本上都是有錢人，在聽了工作人員的介紹之後，都動了些心思，想要把這款電腦給買回去，提前享受一下最先進的電腦技術。

此時副總就宣佈道，「現在請PCFANS俱樂部總裁范婷女士宣佈一件事情。」

在眾人的翹首中，范婷穿著水貂皮大衣，戴著一頂純黑色的帽子，在王栩筠陪同下，來到聚光燈下，拿過話筒說道，「感謝各位領導和朋友們對我們PCFANS俱樂部的大力支持，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裡，PCFANS的第十萬台電腦下線了，而PCFANS的電腦銷量，也達到了國內電腦銷量第一，為了紀念這個特殊的日子，我們公司決定，將這台電腦贈送給在場的一位嘉賓。」

聽了范無病的話後，眾人都有些騷動，畢竟這台電腦的配置極高，而且具有紀念意義，不論是誰得到，都會感到非常高興的，就在新年即將到來的時候，這算是一個好綵頭。

王栩筠就對眾人宣佈道，「各位在入場之前曾經填了一份個人資料卡，我們將把這些個人資料卡集中起來，請現場嘉賓上來抽出一份幸運大獎。」

此時工作人員就將裝著個人資料卡的透明玻璃箱給抬了過來，裡面都是折疊起來的卡片，混在一起，范婷親自過來請朱老闆上前為眾人抽獎。

朱老闆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麼，伸手在箱子裡面摸了摸，攪了一下，然後順手抽出一張卡片來。

獲得大獎的是中科院的一位院士，年紀已經有七十了，老頭兒得到了這份大獎，有點兒意外，最後就笑著對眾人說道，「鄧公說過，計算機要從娃娃抓起，我今天就再加一句，計算機也要從老頭兒抓起。」

眾人頓時笑了起來，覺得老頭兒非常可愛。

老頭兒接著又說道，「我今年七十三了，對這個電腦是一點兒也不懂。人家都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請自己去。我倒是想，如果挺過了今年，怎麼也有十一年的好活，這十一年的時間，我還能學不會怎麼使用電腦嗎？」

眾人頓時紛紛鼓掌，為老頭兒的樂觀表示了敬意，也看到了電腦對於大家的吸引力，連老頭兒也是避免不了的，這個行業，大有可為啊。

之後王栩筠又宣佈，將請PCFANS俱樂部的總公司范氏投資集團的大老闆范無病向大家宣佈一件重要決定。

眾人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都靜了下來，就連朱老闆也覺得有點兒詫異，之前他也沒有聽到范無病有什麼特別的安排。

但是左右觀察了一下，卻沒有見到范無病的身影，那個會升降的平台也沒有降下去，想必范無病是要通過其他的通道進入會唱了。

在眾人的詫異聲之中，大廳的一側降下了一塊兒面積在三十平米左右的幕布來，接著就亮了起來，范無病的影像出現在幕布之上。

大概是最近范無病的出鏡率有點兒高，很多人一眼就認出了幕布上面的小伙子，正是名滿天下的范氏投資集團董事長范無病，於是眾人都安靜了下來，看著范無病又有什麼驚人之舉？

范無病卻是通過雙向交流視頻系統出現在會場的，因此他那邊兒一下子就看到了會場當中的情形，頓時吃了一驚。之前范婷並沒有跟他說到底請了多少人，此時他這麼一掃，就發現會場裡面有好幾百人，當然是非常吃驚了，再定睛一看，連中央委員都來了好幾個，更有朱老闆這樣的大人物坐鎮，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看著范無病在幕布上面張著嘴巴瞪著眼睛的驚愕表情，眾人都有點兒發笑的意思。

范無病看到了眾人的表情，嘿嘿地笑了一聲，然後對大家打了個招呼，「鄙公司搞活動，諸位親朋友好能來捧場，真是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啊！」

朱老闆就跟工作人員要過了話筒說道，「別吱吱了，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趕緊宣佈吧，待會兒我還要回家吃飯呢。」

「咦？我姐沒有給你們安排晚宴？她也太摳門兒了吧？」范無病故作驚奇地問道，然後又接著說道，「不過那沒有關係，晚上這頓飯我請了。」

說笑了兩句之後，范無病就正色道，「一直以來，PCFANS都是在向基礎教育傾斜，為中小學校捐贈了上萬台電腦，但是今年，為了適應國內計算機業發展的需要，迎接即將到來的網絡時代，我公司決定，將向國內百所高校捐贈最新型號的電腦兩萬台，作為對國內高等教育事業的支持！」

他這話一說，不但是在座的嘉賓們感到大為震驚，就是范婷等人也感到有點兒不可思議，兩萬台電腦的價值就是兩億五千萬左右了，這麼大的捐贈，也沒有事先商量一下，實在是有點兒太突然了。

「這就算是我們PCFANS俱樂部對全國人民的新春獻禮吧。」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的這個想法也是有實際需要的，國內這今年雖然已經準備開始對高校並軌，也就是對新入學的學生的學費有大幅度的提高，但是對於投入頗多的高等教育而言，這些收入還是有些不足的。

因此各高校的電腦機房裡面的配置都比較低，儘管現在國際主流電腦已經是奔騰系列了，可是高校學生所使用的大部分電腦，還是386或者486級別，差距很大。

為了能夠盡快地將各高校的網絡連入INTERNET網絡，實現自己在全國主要城市和高校裡面光纜接入的目標，范無病也只有通過捐贈這種最直接有效的行動來為自己的理想鋪路了。

高速的網絡，高速度的電腦，以及高素質的使用者，配合在一起就可以形成國內最早的一批網絡忠實用戶，當互聯網在國內快速發展起來之後，這些最初的用戶將為國內的互聯網技術發展做出各自的貢獻。

范無病此舉可謂是高瞻遠矚，只是很少能夠有人看得到那麼遠的發展前景，幾個億幾個億的捐贈，實在是讓人有些肉疼啊！至少范婷的感覺就不是很好，雖然PCFANS一年收入超過了十億以上，可是一下子捐出這麼多錢來，也是讓人有點兒不適應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份額之爭

范無病動動嘴皮子，捐出了兩萬台電腦，還有點兒意猶未盡。

接著，他又宣佈了一條重要的消息，「在春節期間，凡是訂購電腦的用戶，將可以享受到我們PCFANS俱樂部的特別優惠，目前市場售價一萬兩千八百元的天籟電腦，只需要九千九百八十元就可以得到。」

這一下子，台下又喧鬧起來，這個價格，很多國內的普通電腦都拿不到的，更何況配置如此之高的新款電腦了？於是眾人都有些躍躍欲試，想要等到晚宴結束之後，就跟PCFANS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們確定下自己的訂單來。

甚至有人在考慮，要是囤積一批電腦轉賣也是不錯的。

不過范無病的話還有下文，他接著說道，「因為價格上面的優惠，所以在供貨方面就有一點兒小小的差別，這些電腦最快要到兩個月之後才能夠送到各位訂購者的手中。」

眾人心裡面又盤算了一下，覺得等待兩個月也是合適的，畢竟現在的電腦更新換代遠沒有後來那麼頻繁，一款這樣的電腦，至少在兩年之內是不會讓自己感到落伍的。

范婷聽了范無病的這番話之後，心裡面就有點兒明白了。

實際上，現在PCFANS俱樂部的電腦生產，基本上可以用暴利二字來形容，儘管自己的售價遠比國外品牌低很多，但是因為范無病提出了造低成本電腦的指導思想之後，公司研發部門的上上下下都在圍繞著這一中心思想工作。

對於電腦的設計問題，范無病提出了實用性和易用性主宰一切的論調，並且尖銳地指出，要盡可能少地在電腦中採用造價昂貴的材料，盡可能地以低成本的材料來代替那些不是必須採用某種昂貴材料才能夠正常工作的零部件。

在范無病的干預之下，公司的機箱變輕了，鍵盤背後的鋼板變成塑料了，銅合金的風扇也變成了塑料風扇，純銅的散熱器也變成了廉價的合金，很多零部件都實現了國產化，成本大大地降低。

而在易用性方面，范無病則是抓住了國人的習慣，設計出很多適合中國人使用的小玩意兒來，使得大家對於PCFANS生產的電腦產生出一些親近的感覺來。

在這種情況之下，PCFANS的電腦銷量遙遙領先，但是成本也大幅降低，即使這種新款電腦的售價降低到九千元，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可賺，因此范無病根本就不擔心捐兩萬台電腦會對公司的運營造成什麼不良的影響。

至於范無病所說的等兩個月之後供貨，那時候公司從INTEL拿貨的價格就會降低很多了，畢竟CPU這種東西的大批量採購價格還是比較低一些的，低到讓人難以想像，兩個月之後，節省出來的資金也要比售價降低的幅度多出一些了。

「十足的奸商啊！」范婷搖了搖頭，心道老弟范無病真是天生的生意人，計算何其精明？他這種人既要賺錢，還要賺名聲，實在是讓人覺得難以言表。

不過別人就看不清楚這其中的門道兒了，大家都紛紛盛讚PCFANS對於國內計算機事業的突出貢獻，就連朱老闆也忍不住誇了他們兩句，勉勵他們再接再厲，撐起民族電子產業的脊樑來。

最後范無病很不好意思地在屏幕上跟大家揮手告辭，關閉了自己面前的視頻交流系統。

第二天，朱老闆來到了辦公室之後，第一句話就問道，「今年的全國三八紅旗手名額都定了嗎？」

秘書立刻拿出來一份名單來，讓朱老闆過目，朱老闆略微看了一下，然後就拿過鉛筆將上面的名字劃掉一個，然後填上了范婷的名字，然後還有些不悅地說道，「以後這種事情，總是要考慮一下民營企業的，論起上繳國家的利稅，PCFANS頂得上十幾個大型國有企業創造的利潤了。」

秘書立刻記了下來，心道朱老闆今天倒是有點兒奇怪，大概是昨天因為PCFANS一下子捐了兩萬台電腦的緣故嗎？

張梅總算是在春節之前回到部裡面復工了，部長為此還特意跑到她的辦公室裡面慰問了一番，過年單位發福利，特意給她加了從南方弄來的新鮮水果。

因為前面撂挑子的事情，張梅自己也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因此倒是沒有好意思直接收下這些給部級官員們特意運過來的新鮮水果。

實際上，現在范家吃喝用度非常方便，有了范氏航空之後，南方的特產水果一年四季就沒有斷過，海外的一些特產也是隨時都可以吃到，這個副作用就讓全家人都覺得非常舒心，紛紛說范無病這事兒辦得很好。

部長硬把東西給放下，然後就笑著說道，「對了，張司長，你家丫頭的那個公司，最近出了新款的電腦，能不能弄些回來？部裡面撥款改善工作條件，你開口的話，應該能便宜不少吧？」

張梅聽了之後立刻回答道，「我要開口的話，估計他們就是奉送了。」

不過立刻就有人衝了進來，對張梅說道，「張司長，幫忙給弄點兒電腦份額吧！」

部長一看，卻是高等教育司的司長夏航，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進來，便有些好奇地說道，「你怎麼過來了？我這不是正在跟張司長商量，讓她給部裡弄點兒便宜電腦嗎？」

高等教育司的司長夏航就一驚一乍地說道，「怎麼你們還不知道啊？！PCFANS一下子就向高校捐贈了兩萬台電腦，消息都吵翻了！」

「有這種事情？！」兩個人聽了都是大吃一驚。

也難怪他們會有這樣的表情了，任誰聽了捐贈兩萬台電腦的話，都會感到震驚的。

雖然說中國的經濟正在好轉，可是一次性捐贈兩個多億的人還是很少的，就是香港的一些政治投機者，也就是擠牙膏一樣地一點兒一點兒地捐錢，加起來有幾個億就很不錯了，卻要通過這樣的捐助來為自己謀些名聲地位作為回報。

夏航就對兩人說道，「昨晚上在PCFANS第十萬台電腦下線慶典活動上，范無病范總親口說的，當時朱老闆也在場的，還對此表示了讚許。結果今天一大早，首都各高校就開始給我打電話，詢問這事兒。我當時也不知道啊，趕緊跟PCFANS的人聯繫了一下，結果他們就說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兒，不過這是范總臨時決定的，所以他們正在考慮如何實現這個目標而不影響到正常的銷售情況，相信在幾天之內，就可以拿出具體的捐贈方案了。」

「這小子辦事兒，真是有點兒沒譜兒，這麼大的事情想做就做了，也不好好地計劃一下——」張梅聽完夏航的解釋之後，就有點兒埋怨地說道。

夏航就笑著說道，「那還不是因為你家范總有實力啊！別人不要說捐贈兩萬台電腦了，捐贈兩台電腦都難！」

兩台電腦就是兩三萬塊錢了，就以現在的普通人而言，確實承受不起。

「那你說的那個電腦份額是什麼意思？」張梅想起了夏航剛才說的話，就有些不解地問道。

原來夏航管理高等教育司，跟各高校的關係是非常熟稔的，因此當范無病決定向全國高校捐贈兩萬台電腦之後，就有很多高校聽說了這件事情，因此大家都聞風而動，都希望通過關係為自己多爭取一些份額，好擴充自己高校在計算機方面的整體實力。

自然，高等教育司就是大家首要聯絡的部門，PCFANS做這種捐贈，不可能不同高教司聯繫的，因此如果說通了高教司，就大有可能從這兩萬台電腦中多分一些好處。

有些高校的領導們，可是恨不得將這兩萬台電腦都搬回自己學校去的。

張梅聽了夏航的解釋之後，心想這個兒子真是會給自己惹麻煩，首都的高校這麼多，他現在搞這麼一齣戲出來，不是讓自己在這裡心煩嗎？

早知道這樣的話，還不如繼續撂挑子呢！

同樣的爭取份額的情況，也出現在各種場合之中，比如說北大的人就直接找到了范婷，請她這位北大畢業的優秀人才為母校多爭取一些份額，比如說南開就找到了范康，目的也是一樣。

就算是在磐石的范亨，也被望天大學的領導登門拜訪，希望范書記范委員能夠出面干預此事，家鄉的教育事業總是應該大力扶持的吧？

更加直接的，就是遠在上海的復旦了，校長親自提了二斤點心，買了點兒水果，跑到了范無病的宿舍裡面，眼巴巴地看著他，弄得范無病真的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早知道這麼麻煩的話，應該在過了年之後才宣佈這件事情的，現在這麼一搞，弄得自己的生活節奏都被打亂了。

范無病的心裡面，還是有點兒七上八下的，都怪自己做事兒太沉不住氣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是沒有條件的

范無病灰頭土臉地鑽到了自己公司總部裡面，有些人是可以躲的，有些人就沒有辦法躲了。

原本他坐鎮上海總部這邊兒，是要推動《仙劍》遊戲的上市工作的，卻沒有想到還會遇到這樣的苦難，真是始料未及了。

他捐資這麼多電腦，可是有目的的，就是為了推動各大城市的互聯網事業，自然就不可能讓這些電腦資源都集中在某幾個大城市裡面，因此在分配上就有自己的一番想法，而不可能直接把這些電腦的支配權力交給教育部。

那樣的話，很有可能這些電腦都留在京城本地的大學裡面了。

那是不符合范無病的整體利益的，自然不能夠答應，因此范無病就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按照各省高校的人數比例，制訂出一個分配數字來，重點還是要向各省城高校傾斜的，三十個省區，每個省區的高校可以得到六百台電腦，剩下的兩千台的指標，扔給教育部算了，讓他們自由發揮去，也好滿足一下某些高校一貫的優越感？

范無病就這個問題，跟教育部接觸了一下，部裡面對此倒是沒有什麼異議的，畢竟范無病還給自己留了兩千台的操作空間，可以打發一些關係戶了，多少總是個念想兒。

而范無病捐贈這麼多電腦，也是有點兒附帶的條件的。

「有什麼條件呢？」部長還是有點兒猶豫的，不知道范無病會提出什麼樣的條件，畢竟這是一筆超過兩億四千萬的捐贈，萬一條件高了一些，自己就難以決定了。

不過范無病自然不會提什麼非分的要求，實際上他也沒有什麼好要求的，也沒有指望能從這裡撈點兒什麼物質上的回報，「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讓受捐贈的學校鋪設我們的光纜，當然了，第一年的使用費用我們是贈送的，如果大家覺得用的不錯，以後可以繼續收費使用，如果要是覺得不好的話，那就算了。」

這個要求自然是很容易滿足的，無非就是在校園裡面挖個地溝，埋設光纜什麼的，室內的安裝部分，自然有范無病的公司員工來處理，不需要他們擔心，於是部長就答應了下來，並且對范無病保證，不裝光纜的高校不給他們分配電腦。

范無病得到了這個保證之後，立刻就給PCFANS打了電話，講了自己的具體要求，讓他們配合著具體的施工單位也就是磐石重工的施工人員，將各省城的光纜鋪設工作完成好，然後給他們接入國際互聯網。

至於電腦的捐贈時間，范無病考慮了一下，等到過了年之後，五一之前就比較合適。

這個時侯公司的產能應該有一個比較大的提升，完全可以應付下來兩萬台電腦的大單子，而且也避開了新學期開學之後的初期繁忙期，不會影響到學生們的學業問題。

雖然說這其中牽扯到一個上網的問題，但是現在的網絡上面可是沒有什麼好玩的遊戲的，大家基本上都是利用網絡來查資料或者收發電子郵件、即時通訊什麼的，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至於同城聊天室這種東西，范無病還是鼓勵公司進行開發了，因為有美國人成熟的版本，此時只需要移植過來搞成中文版的就可以，也不是很麻煩，但是范無病就可以肯定，聊天室這個東西對於大家的吸引力，應該還是很強的。

在網游沒有蔓延開來之前，同城聊天室就算是最火的網上消遣節目了。

磐石重工那邊兒，也給了范無病一個很大的驚喜，他們將氧吧技術跟加濕器結合到了一起，弄出了氧吧加濕器，在春節期間開始在全國範圍內銷售，效果很好。

至今很多人還對當初范氏父子在平原廠弄出來的加濕器念念不忘，此時磐石重工又搞出了升級版的氧吧加濕器，自然很容易獲得了市場的認同，這東西雖然是小家電，但是它對於改善北方乾燥的空氣氣候，尤其是改善冬季乾旱的室內氣候作用非常明顯。

范無病給他們指明了銷售方向，首先就是針對家有電腦的用戶，對他們宣傳氧吧加濕器的好處，不但可以增加室內的濕度，還可以增加負氧離子，可以削弱電磁輻射對人體的影響，增加長期呆在室內工作的用戶的負氧離子攝入量，於健康大大的有利。

而在外包裝上，則非常誇張地印著電腦用戶保護神的顯眼字樣兒，很有賣點。

照例，今年的春晚節目組還是向范無病發出了邀請函。

新絲路娛樂公司依然掌握著大量的春晚節目演出人員的份額，通過這個份額，不但可以讓本公司的藝人登台亮相，增加影響力，也可以將部分名額轉讓給一些其他的演藝公司，以獲得經濟補償或者其他的演藝資源。

通過這種方式，新絲路娛樂公司已經在范無病的指點下，用春晚名額換回了十幾位還沒有出名的藝人，這些人中有一些都是即將成為大腕兒的著名藝人，此時置入公司的旗下，所花的代價非常低廉。

范無病原本是不打算去春晚現場的，不過沈盈就給他打過來電話，說是因為央視標王的緣故，她受邀參加今年的春晚，問范無病是不是一塊兒過來？

范無病先是很謹慎地問了一下夏東海關於今年春晚的亮相人物安排，得知自己公司的幾個女主角們都不打算上的時候，這才答應了沈盈。

畢竟自己跟沈盈坐在台下看節目，台上都是對自己有些曖昧關係的女星們在賣力地表演，這種情景還是令人非常尷尬的，范無病可是不準備冒這種風險，萬一她們打起來怎麼辦呢？這是不得不防的。

為了避免出風頭，范無病陪著沈盈來到春晚現場的時候，還是遮遮掩掩了一番的，戴了帽子，以及粗框眼鏡來改變形象，沈盈就穿了從俄羅斯弄過來的火狐狸皮的小坎肩，跟范無病靠在一起看節目。

在吉祥紅燈舞中，春晚拉開了序幕，照例是一大群人的集體歌舞項目開場，之後就是什麼笑星拜年的老一套，范無病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有什麼新意可言。

只是有一點兒不同的，就是又一次看到了許多在自己重生之前去世的演員們出現在舞台上，這讓范無病覺得有點兒不真實的感覺，也不知道是自己在夢中，還是別人在夢中，他不由得握住沈盈的手臂，向自己的懷里拉了拉。

「怎麼了？沒怎麼見你這麼激動過——」沈盈還以為是范無病對自己產生了難以抗拒的激情了，有點兒臉紅地小聲問道。

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十幾億觀眾的鏡頭裡面，他想要做什麼啊？

范無病回答道，「我總覺得自己的生活有點兒不真實，能夠擁有你這麼優秀的未婚妻，是不是應該知足了呢？」

沈盈用手輕輕地掐了一下范無病的大腿內側，有些不滿地回答道，「當然要知足了，難道你還想要三妻四妾啊？想得倒是挺美！」

雖然沒有用什麼力氣，但是大腿內側可是最敏感的地方了，要是輕輕地撫摸的話，或者能讓人衝動的，可是像沈盈這麼一掐，范無病還是覺得有些肉疼，忍不住齜牙咧嘴地說道，「三妻四妾？這種荒唐的念頭，我可是從來沒有想過的，我可是正派人呢！」

「那還差不多——」沈盈點了點頭道，接著她就發現了舞台上的伴舞女孩兒們都穿的比較清涼，於是便對范無病說道，「好看不？」

「馬馬虎虎吧——」范無病不置可否地搪塞了一句，然後小聲說道，「你要是這樣跳的話，比她們好一萬倍！」

沈盈搖頭道，「這種舞是排練出來的，我可跳不了。」

「那你會跳什麼舞呢？」范無病問道。

「不告訴你。」沈盈哼了一聲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心裡面卻想，要是沈盈在自己的面前跳艷舞的話，自己能堅持幾秒鐘沒反應呢？這個倒是很值得期待的。

等到中間的時候，就看到劉德華出來唱《忘情水》了，劉天王的號召力是非常強大的，一出場就引起了陣陣尖叫聲。

沈盈看到了劉德華，也忍不住跟著眾人喊了兩聲，非常興奮的樣子。

范無病有點兒吃味兒，就酸溜溜地說道，「老男人一個，值得那麼激動嗎？還不如我呢！」

「你能跟人家比嗎？人家是帥哥，是天王，是偶像。」沈盈見范無病有點兒不滿意，就故意氣他道。

「他有我帥嗎？」范無病立刻深表懷疑道，「他的粉絲都是你們這些無知少女，我的粉絲可都是商界大佬，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小丫頭的腦子裡面是怎麼想的？」

「你要是能上台唱一曲的話，我就承認你也很帥。」沈盈微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看了看久違的舞台，又看了看笑盈盈的沈盈，搖了搖頭道，「好不容易才從這裡下來，打死我也不上去了，當明星比當老闆可是差多了，容易被潛規則啊！」

「呸——」沈盈如此回應道。

第三百一十三章 漸行漸近的全民娛樂盛事

看到了劉德華，范無病的心裡面不禁有點兒感慨。

劉天王在業界的兢兢業業可以說是人盡皆知的，劉德華拍片最多的時候是一九九二年之前的三、四年中，那幾年，每一年他都要拍十幾部電影，似乎在他的生活裡，除了電影再沒有別的內容。

一九九一年的時候，平均每個月都有他參演的一部影片在上映，而且票房十分火爆，十二部影片的票房總收入達到兩億港元，在香港演員中居第一位。

在韓國，由他主演的《天若有情》上映長達九個月之久，韓國觀眾稱他為最受歡迎的外國男星。這樣的成績，無論是誰都會欣喜若狂，可是，劉德華卻高興不起來。權衡再三後，他與美國ICM公司簽下了經理人合約。

多年來的努力拚搏，使劉德華嘗到了不少甜頭，有鮮花、掌聲、榮譽，但也逐漸地品嚐到了身為名人的苦澀，比如流言蜚語、緋聞中傷、利益侵奪，而最為可怕的，是來自黑社會的糾纏。

黑社會這個詞，內地年輕人接觸得比較少，由於大陸官方對於黑社會的打擊力度很大，多次嚴打使得普通的刑事案件參與者都受到嚴懲，更不用說什麼黑社會了，他們沒有什麼存在的土壤。

但在香港，這種黑社會性質的組織並不少見，他們利用各種手段，強行滲透到各個領域。

有一段時間，香港的江湖英雄片看好，香港黑社會也想把自己打扮成江湖英雄，一時間，演藝圈就成了黑社會滲透的重災區。黑社會利用拍片和票房來洗錢，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劉德華這個專演江湖英雄的明星自然受災深重。在當時，劉德華曾創下了一年拍片十六部的最高紀錄，甚至出現過他出演的三部影片同時競爭票房的現象，被譽為香港演藝界的鐵人。

然而如此高產，必然影響到影片的質量，劉德華心裡很清楚，他也想過對粗製濫造的劇本說不，但他不能說。甚至，他連拒絕出演的權力都沒有。

別看在銀幕上他是英雄，但是在銀幕下，他的英雄氣概並不管用。

有一次，劉德華試圖拒接某公司的一部影片，誰知，就在製片現場，眾目睽睽之下，惡勢力竟掏槍威逼！有人會說為什麼不報警，可是，報警又有什麼用？他們保得你一時，保不得你一世，往後只會結仇更深。

雖然在香港電影中，他們有廉政公署，有飛虎隊，有霸王花，還有戰無不勝的香港皇家警察，可是在實際當中，這些都是噴出來的，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實際意義，香港的黑社會實力，是警方惹不起也不想惹的。

於是，在不甘心的情況下，劉德華不得不接拍一部又一部他並不喜歡的影片。

當時，類似強迫拍片的事在香港演藝界時有發生，因為劉德華在外埠有上佳的賣座保證，再加上他沒有與一家有能力與各種勢力抗衡的大公司簽約，因此，遇到的麻煩就更多。只有自己另起爐灶，迴避與那些人打交道，才能還自己一個相對自由的空間。

於是，劉德華首先加入美國ICM公司，以借助勢力強大的大公司為自己當保護傘。一九九一年的時候，他與幾位圈中朋友合股，自任老闆，組建了天幕電影公司。

組建天幕公司，避開黑社會的糾纏自然是重要原因之一，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可以拍一些自己想拍的電影。

在香港，劉德華的片酬是當地最高的男明星之一，假如僅僅為了賺錢，多接拍電影就能多賺錢，不必為此勞神費力，現在投資辦公司，是賠是賺說不定，風險可就大了，這種生意似乎太不划算。

但是劉德華投資拍電影並不僅僅為了賺錢，他認為如果自己拍戲只是為了賺錢，哪裡會像現在這樣，只賺這麼點兒錢？

投資拍片，是為了拍些有新意，自己真正想拍的東西，這種創作自由卻遠不是金錢所能夠買到的。

天幕公司成立後，拍攝的首部電影是《九一神雕俠侶》。

根據後來的票房統計，這部影片在香港票房總收入達到兩千萬港元，這個數字，雖然距劉德華公佈的保本數字仍有距離，但無論如何還應該算是一部賣座影片。

但是這部片子的投入，卻在兩千四百萬港元以上，賠了。

之後又拍了七部片子，都是血本無歸。

在九十年代初期港片最輝煌的時候，很多明星包括成龍，李連傑，周星馳等都曾經開辦過電影公司，但後來都因經營不善而倒閉了。只有劉德華的天幕公司一直挺著，即使在拍片賠上幾千萬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可見他是真的是很愛電影。

范無病閒著無聊，就對沈盈說了些真的假的小道兒消息，聽得沈盈一驚一乍的，她是從來都沒有想到這娛樂圈兒裡面真的有這麼黑暗的。

「據說華仔到今年已經賠了四千多萬了，現在是在硬撐著，你聽他的歌兒，叫什麼？忘情水啊！給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夜不流淚。要說他心裡面不煩，那才是假的呢。」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沈盈哦了一聲，看了看退下台的華仔，搖了搖頭道，「香港真不是個好地方，怪不得很多人都到大陸來發展了，這邊兒不但人多錢多，至少也沒有什麼黑社會騷擾。」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不錯，今後港台藝人進入內地市場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一個過程了。這樣看來，我的新絲路娛樂公司得有點兒新發展才行，現在的藝人隊伍還是有點兒薄弱了。」

「現在國內的很多二線演員們，身價都不高啊？你為什麼不吸納一些？」沈盈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你不瞭解這裡面的情況，所以才會這麼說。」

內地的演藝資源，大部分都被軍方給壟斷了，尤其是一流的演員們，更是一個不落地被總參總政總後空政海政之類的歌舞團和文工團給一網打盡，以至於在一些大型節目演出的時候，尤其是在軍方組織的活動當中，你只要一看那些明星大腕兒們，鐵定是一水兒的軍裝在身。

這樣一來，想要跟軍方爭奪這些藝人資源，是不太現實的，但是要在平常生活當中來挖掘有前途的苗子，卻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之前范無病所發現的這些演員們，成為公司裡面的台柱子的這幾位，都是很不經意間發現的，因此范無病也有點兒感慨，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準備正式把選秀節目給推出了。

只有打造平民明星陣容，才有可能讓自己的娛樂公司站在娛樂制高點上。

先前的全民選秀工作已經進展得不錯了，各賽區也選拔了不少值得培養的好苗子，但是為了提高節目的質量和可觀賞性，范無病要求公司對各賽區的選拔出來的選手進行全方位的培訓，並且簽訂了一系列的合同。

大概過了年之後，這項工作就能夠正式推出來了。

范無病的意見是，當天氣開始變暖的時候，就可以正式比賽了，看著選手們的衣著一點兒一點兒地變少，大家對節目的熱情也會越來越高。

選秀節目的始作俑者是英國的《大眾偶像》和美國的《美國偶像》。這種節目搭建了一個一夜成名的平台，具有偶像崇拜情結或是懷揣明星夢的少男少女們，在這種參與性極強的娛樂中看到了屬於自己的成功機會。與此同時，這種節目形式也會讓人耳目一新，貼近生活、貼近自身，不斷的懸念和大量的互動可以吸引著人們一直關注。

不難想像，在現在這種人心浮動的時期，一檔選秀節目必然能在全國範圍內引起極大的反響和轟動，無數具有偶像崇拜傾向的青少年們熱情關注、爭相效仿、瘋狂崇拜、踴躍投票，將把這些原本只是普通人的選秀選手推上了人生的巔峰。

在秀場上，人們看到的是個體的鮮活面孔、不加掩飾的慾望光芒。在秀場下，人們伴隨這些醜小鴨的蛻變和成長，一同揪心鼓呼，將中國一下子帶入到了一個全民娛樂的情境。

雖然選秀節目本身有著良好的初衷和很好的市場，但是如果湧現出過多過濫的選秀活動，就會破壞電視節目的生態平衡，引起觀眾的審美疲勞和心理反感，也直接導致了生命週期大大縮短。

此外，如果選秀節目主辦方為了吸引收視率，不惜使用惡俗低劣的炒作手段，比如炒作選手的負面消極因素等等，就會使選秀走入了一個歧途和誤區，重心不是放在節目質量、選手培養上，而是將更多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比賽之外的東西，刻意製造話題、吸引眼球，媚俗乃至低級趣味，那樣就會走到窮途末路。

同樣是平民選秀節目，無論是英國的Super Idol，還是美國的American Idol，在該國都是最受歡迎的電視節目。American Idol每一年的冠軍都星運亨通，成為流行歌手和超級明星，他們的歌曲頻頻登上排行榜，還有人獲得了格萊美獎等多項殊榮。

為何這種選秀節目在國外就能夠長盛不衰，發揮持久影響力呢？

首先是節目的獨一無二性。雖然美國形形色色的真人秀節目很多，但是都有著不同元素，絕不重複。American Idol作為才藝類真人秀，就有著很強的壟斷性，絕無第二個同類型節目與之抗衡。而如果一哄而上，只是看到選秀火爆，就爭相模仿，不求異而求同，走仿製的老路，那麼這條路在市場競爭不充分的時期或領域尚可生存，但在競爭白熱化之後就很難走通了。

第二就是節目的專業性。雖然American Idol的參加者都是業餘歌手或愛好者，但是他們比賽的內容就是唱歌，是歌藝的比拚、實力的較量，其他因素的影響力相對較小。而國內舉辦選秀節目的話，唱功往往只是一方面，一些急功近利的主辦方往往習慣於用各種炒作和渲染將節目內容進行橫向和縱向的延伸擴展，選手們的家庭情況、成長環境、私人情感等，無論真假，都大肆曝光一番，節目就變了味，失去了本該有的純淨。

選秀節目，可以讓觀眾見證了一批新人從醜小鴨到藝人的過程，融觀眾為一體，共同成長。因此想要長久地把一個選秀節目做下去，唯有主動出擊、長遠規劃，不斷地推陳出新。簡單來說，其實就是選擇一個終點還是選擇一個起點的問題。

「你的選秀節目，是選美嗎？」聽了范無病關於自己策劃的描述之後，沈盈就有點兒鬱鬱地小聲問道。

沈盈的心裡面，要說不會因為范無病的出色而有些煩惱的話，那簡直是不可能的，面對自己擁有這麼一個優秀的未婚夫，沈盈出了有些自得的矜持之外，也不排除會有一些輕微的危機感。

雖然她覺得自己其實也很不錯，不但人長得完美無缺，也擁有遠超常人的一顆聰慧之心，但是感情這種事情，是很難用合理這兩個字來規範的，因此沈盈還是有些吃范無病的飛醋，為了他那個娛樂公司，尤其是娛樂公司裡面的美女們感到有些悻悻。

范無病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沈盈，然後微微地笑了起來，笑了良久之後才說道，「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是不會亂吃飛醋的，卻沒想到這種事情跟智商是沒有多大的關係的。選秀這種活動，是才藝的展示，也有可能獲得觀眾支持的是一位中年大媽，這跟選美完全是兩回事兒嘛。」

「大媽？！」沈盈瞪大了眼睛看著范無病，半天才說道，「好吧，如果這次的活動裡面，我看不到一位中年大媽獲獎的話，你就不用想我還錢了！」

「唉！你不能這樣啊！那可是一億多呢！」范無病聽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除夕跟平安夜的差別

沈盈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事實上自去年孔府宴酒自從奪得央視標王之後，到現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銷售額已經突破了十五億元人民幣。

如今沈盈在這家酒廠上所賺到的利潤，不少於五個億，白酒行業的利潤，果真是很大。

算起沈盈當初收購酒廠所花的錢，再加上後來範無病借給她的錢，也不過兩個億的樣子，現在除去這部分和營銷投入之外，淨賺的利潤也要超過了兩個億，算是很不錯的業績了。

白酒的利潤分配模式屬於全員得利，從生產廠家到代理商、終端零售甚至酒店的服務員都再為各自付出的服務索取屬於自己的一部分利潤。有人說現階段白酒利潤分配模式的主導權是掌握在廠家手中，從生產廠家為產品定位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的。

其實就目前情況來看，利潤分配的主導權好像並沒有掌控在白酒的生產企業手中，而是由強大的經銷商和終端掌控。經銷商與廠家向來是強者掌握話語權，面臨強大的經銷商中小企業不得不步步退讓，促銷支持、進貨獎勵、人員動銷、年終返利令企業難以應對。

而終端也越來越難以滿足，零售終端買店費、上架費、促銷費、店慶費，餐飲行業進店費、上架費、開瓶費、暗促費等名目繁多，面對終端費用花樣百出數額猛增令企業也確實有點兒無所適從。

根據分析，未來十年當中，白酒的利潤將會進一步向渠道傾斜，渠道驅動作為白酒銷售過程中的主要推動力量，確實應該得到企業的重視，但是如果想擺脫強經銷商和終端對利潤分配模式的反控制，只有做強自己產品的品牌，才是根本。

范無病認為，任何一種產品的利潤分配模式的主導權，都應該掌握在提供產品的企業手中。當然產品流通到消費者手中所有付出勞動提供服務的環節都應該獲得利益，企業應該通過合理的價格體系設計，確保每一個通路環節有個合理的利潤空間保證企業和整個銷售鏈健康發展，在品牌營銷時代主導渠道戰略的絕大部分白酒企業，應該迅速改變戰略從利潤空間中拿出一大部分來進行品牌打造和品牌推廣。

沈盈突然殺入白酒行業，並一舉奪得標王的舉動，確實是深謀遠慮的，絕對不會是隨意地亂花錢，這一點是很讓范無病感到佩服的，畢竟別人都沒有他看得遠，知道標王稱號對於白酒企業的強大推動力。

「不管，反正要是我看不到一位中年大媽獲獎，那你就別怪我賴賬不還了。」沈盈撒嬌道。

「行行行——」范無病有些哭笑不得地答應道，「不就是一中年大媽嘛，成！就是一奶奶我也能給你找來！不過我也有要求的，待會兒你得陪我一塊兒——」

「一塊兒幹什麼？」沈盈立刻警惕地看著范無病，拿手掐著他的嫩肉問道，「是不是又想動歪腦筋了？」

「一塊兒出去看煙花啊！你的思想怎麼這麼不純潔——」范無病反咬一口道。

「你敢說我的動機不純潔了？」沈盈立刻有點兒不答應了。

不過兩個人打打鬧鬧的，還是在午夜到來之前，離開了春晚的演播大廳。

鄰座的人都趕到非常驚訝，心道這兩位怎麼這樣？從來還沒有看到觀眾在看完春晚之前離開現場的，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外面的安全警衛見到兩個人離開，急忙給攔住了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范無病不願意跟他們廢話，就隨口扯了個謊道，「裡面的香蕉不衛生，吃壞了肚子，急著去醫院。哎喲，憋不住了——」

說完范無病就拉著沈盈往外衝，那警衛一聽范無病吃壞了肚子，都憋不住了，自然不敢再攔，省得他真的弄得這裡一片污穢，那就晦氣了，這大過年的，可不能觸這個霉頭。

沈盈笑著捂著肚子說道，「你怎麼這麼多歪點子？」

「只要管用就行，鄧公不是說過嘛，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范無病回答道。

兩個人出了演播大廳，然後出了大樓，外面倒是天降瑞雪，地上已經厚厚的一層。

此時倒是有不少人進進出出的，一般來說，沒有了演出任務的演員們，此時大多數都離開了現場，準備趕回家去跟家人團聚，尤其是那些伴舞的小演員們，此時大多數都瞌睡得不得了。

為了準備一場大型的演出活動，最辛苦的就是這些小演員們了，他們不僅要提前幾個月就開始訓練排演，應付一次又一次的綵排和審查，通過了還算運氣好，很多人都是在春晚正式演出之前被裁掉了，那樣的話，對於心理上的打擊不用說有多麼嚴重了。

「雖然說，玉不琢不成器，可是每當我看到這些孩子們坐在車上睡著了的樣子，心裡面卻是有點兒說不出來的感覺，或者，我更希望他們每個人都是主角，而不是別人的陪襯。」范無病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沈盈隨著范無病的目光，看了看那裡聽著的幾輛大巴，看了看上面東倒西歪地睡著了的孩子們，也有點兒感觸，「你的想法雖然是好的，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公平，有主角就會有配角，有貴族就會有平民，有特權階層就會有勞苦大眾，這是一個永遠不可能調和的矛盾。」

范無病回過頭來看了看沈盈，發現她頭上戴著的火狐狸皮帽子似乎有一種奇異的氣場，落到上面的雪花立刻就順著皮毛滑了下來，可想而知這頂帽子價值幾何了。

「你最近在看什麼書，怎麼說起話來都是一套一套的理論？」范無病看了沈盈好久，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什麼都在看，最近很有時間。」沈盈回答道。

范無病對於沈盈的酒廠是非常關注的，也給她提供了不少建議，在銷售渠道上面也幫著她解決了不少實際的問題，畢竟范氏投資集團在全國各地的勢力是非常大的，銷售渠道更是無人可比，順便幫助沈盈打開市場只是舉手之勞。

因此沈盈這一段兒需要忙碌的事情就不多了，在大年夜也能抽出時間來陪著范無病一塊兒來看春晚的節目。

「什麼都看？」范無病笑著問道，「那你幫我看看相吧，今晚有沒有艷遇？」

沈盈頓時為之氣結，氣鼓鼓地對范無病說道，「是不是還想讓我給你跳艷舞啊？！」

「你咋知道的？！」范無病頓時結結巴巴地問道，「我沒跟你說過啊？！」

「你還真有這種想法啊——」沈盈頓時無語了。

「當然了，除夕就跟外國的平安夜有些類似，既然外國人把平安夜稱作失貞夜，那麼咱們在除夕搞點兒私人性質的娛樂活動，應該很正常吧？」范無病腆著臉問道。

「錯了！」沈盈立刻反駁道，「除夕跟平安夜還是有區別的，除夕是我們中國人的節日，平安夜是基督教的節日，你如果將自己跟那些洋鬼子等同的話，大可不必過我們中國人的傳統節日，你還指望東西合璧，不倫不類嗎？」

兩個人在說話之間，就到了零點了，隨著鐘聲響了起來，京城的上空頓時亮了起來，煙花射向了高高的空中，將一瞬間的光明帶給了世間。

兩個人互相依靠著坐在一棵高大的松樹之下的長長木椅上，看完了煙花節目。

「在這個時刻，你有什麼特別的話想要對我說嗎？」沈盈忽然對范無病說道。

「沒啥啊，就是天氣有點兒冷——」范無病抓了抓腦袋回答道。

沈盈聽了很不高興地說道，「你這人怎麼沒有情調啊？一點兒浪漫的感覺都沒有！都不知道說兩句好話，怎麼能哄女孩子開心呢？以後我跟著你的話，豈不是會很鬱悶了？人一旦鬱悶了，是會老得快的。」

「我真沒想到要說什麼，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大腦就有點兒當機了。」范無病說道。

「那你給我唱首歌好了，都說你唱的比說的好聽。」沈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范無病想了想就說道，「那好吧，既然你說我不浪漫，那我就給你唱一首最浪漫的事吧。」

「最浪漫的事？沒聽過——」沈盈非常好奇的說道。

范無病拉著沈盈的手，然後回憶了一下歌詞，就輕輕地唱道：

「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

聽聽音樂聊聊願望

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說想送我個浪漫的夢想

謝謝我帶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輩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講你就記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

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

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裡的寶——」

范無病哼唱了兩遍之後，沈盈就跟著學會了，她一邊兒輕輕地哼著，一邊兒看著范無病道，「這首歌好像適合女孩子唱的，你是特意給我做的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說真是很對不起，請原作者原諒吧，不是我有心繼續盜版，實在是被逼無奈啊！

沈盈拉著范無病的手說道，「我忽然感覺有點兒危險。」

「什麼危險？」范無病立刻往四下裡看了看，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問題。

最近一段兒時間裡，他的實力又得到了增強，一般周圍有什麼風吹草動的情況，一早就能夠發覺了，有時候完全是一種超越了感觀的意識，無法用現有的科學知識來解釋的，因此當沈盈說感覺有點兒威脅的時候，范無病就下意識地重點觀察了一下周圍，卻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你真是有點兒傻傻的，我是說你才是危險的因素，很容易勾引到女孩子，有你這樣的男朋友，我覺得很不放心呢。」沈盈晃了晃范無病胳膊，對他說道。

「你這是在蔑視我的人格尊嚴啊！我是那種拈花惹草的人嗎？」范無病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有點兒心虛。

別的不用說了，就是已經跟自己搭上伙兒的童小芸和梓琪，就讓他覺得有點兒難以解釋了，更不要說沈盈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小未婚妻。

這事兒真是有點兒不好說。

不過很快，他們兩個人坐在這裡清靜的氣氛就被打破了，裡面的春晚終於結束了，一撥兒一撥兒的演員們開始離開現場，從這裡出發，向全國各地而去，他們在這裡耽誤了很長的時間，如今除夕一過，春節已經到了，任務也就完成了。

除了有些還要參加正月十五元宵晚會的演員們可能留在京城準備準備之外，大部分人此時都是抱著同樣的心思，就是立刻趕回家裡，跟家人團聚。

歸心似箭，用在此時一點兒都不為過。

「對了，你對我的白酒廠有什麼建議嗎？新的一年了，總需要調整一下工作重點。」沈盈忽然向范無病問道。

「現在談工作，你這個行為也不夠浪漫啊！」范無病立刻還了沈盈一句。

沈盈卻說道，「要不怎樣？你好長時間都沒有話說了——」

范無病嘿嘿地笑了笑，然後說道，「今年你除了要提高質量，擴大生產能力之外，就是要完善這個品牌了。可以預見，品牌力將在下個十年內決定白酒生產企業的生死存亡和發展趨勢，未來的白酒市場將會越來越向品牌化發展，白酒行業也會面臨大規模的整合，很多中小企業已經失去了生存和發展的最佳機會。未來的經銷商和終端應該會更加注重所銷售產品的品牌，因為在市場經濟的大環境下產品供過於求，市場上永遠不缺產品，缺的是優質的能轉化成利潤的品牌。經銷商也好終端零售也罷追逐的無非就是利潤，而只有具有強勢品牌的產品才會為他們帶來利潤。作為白酒生產企業只有在繼續精耕細作渠道、維護終端之外，加大力度圍繞消費者需求做營銷，使自己的產品在消費者心目中擁有更強的品牌力才會在渠道流通中佔據有力位置，也才能掌控利潤的分配模式。」

沈盈聽了范無病的話，連連點頭贊同，然後又問了他一句，「你的意思是說，今年我還應該參與到央視的標王競爭當中去嗎？央視之前已經跟我談過這件事情了，希望我能夠繼續參加今年的招標會。」

「你是怎麼決定的？」范無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反問道。

「我一口答應下來了，而且我還很明確地表示，今年孔府宴酒的目標，依然是標王的位置。」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聽了之後點頭笑道，「你很聰明，這麼做就對了。」

假使沈盈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顯得稍微軟弱一些的話，或者今年的央視標王招標會就會出現很大的變數，畢竟看到了孔府宴酒在獲得央視標王稱號之後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和豐厚利潤，別的企業沒有理由不參照這一做法，盡全力搶奪這一屆的央視標王稱號。

在去年的招標會上，沈盈的大手筆讓眾人記憶猶新，如果今年孔府宴酒明確表示自己會全力爭奪央視標王的話，那麼大家忌憚於他們的強勢，恐怕還會退避三舍，以免造成惡性競爭而使得自己陷入經濟困局當中。

畢竟上億的資金不是每個企業都可以拿出來的，而且今年的情況更是複雜，很多家電業中的巨頭也有意想要爭奪央視標王稱號了，再加上白酒業的其他一些老牌廠家的加入，競爭會更加激烈了，如果沈盈不耍一點兒小手段的話，怕是很難繼續保持央視標王的桂冠。

范無病立刻就明白了沈盈的用意，所以才開口誇讚她的聰明，倒不是有意地吹捧了。

「可是我估算了一下，今年的標王價格，很有可能會突破一億五到兩億人民幣的。」不過沈盈又有點兒難以決定地說道，「那樣一來，我今年的利潤也就差不多都交到廣告商的手裡了，自己除了名聲之外，真落不下什麼東西了。」

除了廣告運營，沈盈還需要繼續投資完善服務渠道，所以今年的利潤雖然不少，也是不夠繼續這麼折騰下去的，她的心裡面有些躊躇，否則也不會問計於范無病。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就回答道，「假如你獲得兩屆標王的話，市場就能夠穩定下來，一些之前沒有發現的弊端也有時間可以修補，在業界的地位得以穩固，好處還是很大的，而且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今年再一次獲得標王稱號的話，明年的銷量絕對會比今年更多，之間的差額就可以將廣告費用補回來了。至於明年是否還要爭奪，就無所謂了，因為你已經獲得了市場的認同。」

沈盈聽了之後點了點頭，然後打了個哈欠說道，「哦，我都要睜不開眼睛了，你還要讓我陪著你在這裡挨凍吧？」

范無病頓時張口結舌，心道這可是你要抓住我在這裡談工作啊？！

人家男女朋友平安夜可以一塊兒在床上鍛煉，怎麼自己除夕就只能跟沈盈談工作呢？這個心理落差是很大的呀！

第三百一十五章 來自國王的新春邀請

正月初八的時候，范無病接到了外交部的通知，請他到部裡面，有要事相商。

范無病就感到有些奇怪，自己跟外交部什麼時候也扯上關係了？雖然說上次去法國的時候，也有外交部成員一塊兒過去，但那次主要是商務談判，平時的外交事務跟自己可是沒有什麼關係。

外交部的李部長親自接待了范無病，特意請他喝自己從國外帶回來的一種果汁，看起來顏色像牛奶，卻有點兒椰子的味道，非常奇怪，不過喝起來還是很爽口的。

「李部長召喚在下，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要吩咐？」范無病喝了一會兒果汁，就向李部長問道。

李部長以前跟范無病有過兩次碰面的機會，不過就沒有單獨談過事情，這一次貿然相請，卻是有原因的，於是他就笑呵呵地對范無病說道，「范總，去過柬埔寨嗎？」

范無病立刻搖了搖頭道，「亂哄哄的，去那裡做什麼啊？我往外跑都是生意的需要，現在已經很少會自己出去了。」

柬埔寨一直都很不平靜，雖然前年九月西哈努克復辟成功，重新當上了國王，柬埔寨的君主體制又一次得到了確認，但是國內的形勢還是有點兒不穩定，各個政治派別之間的爭權奪勢從來沒有停歇過一刻。

在這樣的政治環境下，范無病根本就沒有去柬埔寨遊玩的念頭，儘管那裡有聞名世界的吳哥窟，有很多看上去非常神秘的古老文化，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去柬埔寨的話，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李部長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對於柬埔寨根本就沒有一點兒好印象，不由得楞了一下，然後說道，「可是人家西哈努克國王親自給你發出了邀請函呢。」

「邀請我？沒有搞錯吧？」范無病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位長期在中國居住過的國王陛下，為什麼會想起來邀請自己，真是有點兒莫名其妙了。

從一九七零年西哈努克遭遇政變被廢黜，寓居北京算起，到一九九三年他重新登上王位，西哈努克在中國呆了二十三年之久，對於中國的政壇而言，他基本上就跟一個常駐中國大使差不多，而國內給予他的待遇也是比較高的。

這一次他能夠重新回到柬埔寨並登上王位，跟國內的支持也是有很大關係的。

「你不是救過他的侄孫女兒，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嘛。」李部長提醒范無病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終於想起了這件事情。

當時是因為林小彤替范亨擋了一槍，身受重傷，范無病將她送到了301醫院，並替她輸血，結果當時西哈努克的侄孫女兒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也是遭遇了車禍，血型難以配上，結果就由范無病給她輸了血。

這件事情讓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念念不忘，回到國內之後一直想邀請范無病去柬埔寨玩兒，只是柬埔寨國內的形勢一直不穩，所以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這一次柬埔寨國內的形勢已經漸漸地安定下來了，所以就請西哈努克國王代為邀請，請范無病訪問柬埔寨。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啊——」范無病總算是弄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他沉吟了一下，覺得這種事情還是要徵詢一下政府方面的意見才好，於是就問道，「李部長有什麼高見？」

李部長笑了一下道，「我能有什麼高見？不過人家既然盛情邀請了，我們不理不睬總是不好的吧？況且現在國內跟柬埔寨的關係也很不錯，你去了那裡也不愁沒有自己人接待，去看看柬埔寨的風光，也是挺不錯的，還可以加深中柬兩國之間的傳統友誼嘛！」

哈，這是把我當成外交籌碼了啊！

范無病想了一下，覺得去看看吳哥窟也不錯，況且柬埔寨那地方似乎也有些好玩的東西，至少那個王宮自己就沒有去過，這一次倒是可以去開開眼界。

「我去了的話，跟他怎麼見禮？」范無病又想起這麼一件事情來，於是便問李部長道。

這可是一件大事，否則去了那裡老頭兒擺譜兒，要行什麼三跪九叩的禮節，自己會吐他一臉的，那可就影響了兩國人民之間的傳統友誼了。

「哦，就是拱拱手就可以了，西哈努克在國內的時候，都是拱拱手，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禮節。」李部長是老外交了，立刻就知道范無病心裡面在想什麼，便打消了他心中的疑慮。

畢竟范無病訪問柬埔寨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像他這樣在商界和世界經濟圈內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能夠出訪柬埔寨這樣的小國家，對於他們而言也是很有面子的。

范無病答應了之後，李部長立刻就給他安排陪同人員出行，同時范無病也調用了自己的二十名保鏢一塊兒出訪柬埔寨。

到了正月十二的時候，一個人數超過了七十人的訪問團隊就搭乘專機飛往柬埔寨首都金邊。

在飛機上，外交部派來的一個陪同范無病的工作人員就嘻嘻哈哈地給范無病講一些外交笑話，打發無聊的時間。

「文革中，復課鬧革命以後，我和同學們一起走進了學校大門，可是上課時間不多，因為總要去工廠學工或去農村學農。有一次去郊區的工廠學工，每天早上幾個夥伴一起坐上郊區線路的公交車趕往郊外的工廠。」工作人員對范無病說道，「我們那個城市很有一些名醫，也會來一些貴賓級別的老外求醫。可是那時候老外一來，必定要戒嚴和夾道歡呼，搞得我們總是遲到。每次遲到以後，老師必定責問。但凡據實以對，老師也就不再追究了。」

范無病坐在那裡，一邊兒喝著咖啡，一邊兒微笑著聽著他講故事。

「有一陣子，西哈努克親王總來我們這裡治病。搞得市革委會也不勝其煩，就固定了他的住所與行車路線，他們天天要坐的郊區公交車也不再受阻了。」那名工作人員接著說道，「可是，我們發現乘車半路的一個好玩的去處，經常半路下車玩一會再上車去工廠。因此，經常遲到。為了應對老師的責問，我們幾個夥伴就抓鬮決定由誰應付老師。某同學手氣實在差，連續兩次都中標了，於是他就告訴老師，乘車的路上遇上西哈努克親王的車隊了。過了幾天，又在半路玩了好一會，又在車上抓鬮，又是某同學中標。於是大家七嘴八舌地提醒他，今天不能再說西哈努克親王了，今天說賓努親王吧，今天說海爾塞拉斯皇帝吧，今天說卡翁達總統吧——」

范無病點了點頭，這位工作人員所說的這些人物，都是當時跟中國關係較好的一些國家的元首，比如說賓努親王就是柬埔寨的首相，海爾塞拉斯是埃塞俄比亞的皇帝，卡翁達總統是贊比亞的總統。

這些人都是那個時代的國際友人，老一輩人尤其像范亨他們，對這些人都是耳熟能詳的，至於後來的年輕一代，就少有人知道了。

「下了車，遠遠看到工廠大門口站著一臉怒色的老師。夥伴們一起硬著頭皮走過去。到了近處，老師怒問，今天遲到是什麼理由？！我們那倒霉同學戰戰兢兢地說，嗯、嗯、嗯、是西——」工作人員接著說道，「他還沒有說完呢，老師就憤怒地說，又是西哈努克來是吧？！今早的新聞廣播上說，西哈努克去朝鮮啦！」

范無病笑了起來，這人算是撞到槍口上去了，可見要說謊也是需要講技巧的。

飛機很快就達到了柬埔寨領空。

此時的柬埔寨領空對於外國人還是沒有完全開放的，畢竟這裡的局勢還是有點兒動盪，但是對於中國方面的客人，金邊的領空是敞開的，因此范無病他們的專機很快就停到了金邊的機場。

柬埔寨的主要航空公司有暹粒航空公司和吳哥航空公司，有金邊國際機場和暹粒機場兩個國際機場，西哈努克港、馬德望、上丁等機場為國內機場，有定期航班通行，可起降中、小型飛機，范無病他們是降落在金邊國際機場。

地面上倒是早就有人在列隊相迎了，畢竟他們這一次的出訪陣容也算是強大，外交部方面同行的就有三十多人，還有十幾個搭順風車的商界人物，是來考察跟柬埔寨有什麼生意可以做的。

地面上的歡迎隊伍大致是三個部分，一部分自然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一部分是柬埔寨的民眾，范無病猜測估計是臨時抓過來的，另一部分就是柬埔寨軍方的衛隊了，大約有一百多人的樣子，都是全副武裝，旗幟鮮明地站在那裡迎候自己的到來。

范無病看了這個陣容，心裡面倒是也有點兒飄飄然，心想原來哥們兒已經是小國元首級的外交待遇了啊！

在千眾矚目之中，范無病戴著墨鏡，率先走出了機艙，健步走下舷梯，同大使館方面的工作人員親切地握手致意。

跟著後面的外交部官員們看了范無病的派頭兒，都有些愕然，心道這位還真是把自己當成了此行的首腦了啊！

第三百一十六章 當仁不讓

范無病走在最前面還是有些底氣的。

一則自己作為此行受到了西哈努克國王親自邀請的貴賓，自然是有這個資格，假使自己走在後面的話，人家柬埔寨人可是分不清主次關係了，那樣多尷尬？這個就是所謂當仁不讓了。

二則就是自己在世界經濟圈內所擁有的重要地位，也決定了自己的身份無比尊榮，跟這些小國家的元首們平起平坐那是有根有據的，畢竟自己所擁有的產業，稱得上是富可敵國，甚至要比這些小國家多少年的經濟收入都要多很多。

其次自己老爹現在也是中央委員了，自己就算是想要謙遜一下，也要顧及到老爹的面子不受影響，種種緣由混在一起，也就造成了范無病現在的種種表現方式了。

大使館的參贊和一位柬埔寨武裝部隊的上校迎了上來，跟范無病親切地問好。

自從一九九三年王室復辟以後，柬埔寨三派武裝力量組成了柬埔寨武裝部隊，以西哈努克為最高統帥，接著就改名為高棉王家軍，全國劃分為五個軍區和一個特別軍區，有十二個主力步兵師，總兵力約十三萬人。

但是實際上，以柬埔寨現在的國力，養著十幾萬人的軍隊，是有點兒吃力的。

按照現在國際軍事力量的發展趨勢來看，這種低素質弱戰鬥力的陸軍為主的軍事力量，是屬於應該被淘汰之列的，柬埔寨開始和平重建後，已經制定了階段性裁軍計劃，計劃將武裝部隊總數精簡至六萬人左右，同時適當地增加空軍和海軍的比例。

這位高棉王家軍的上校叫作索密瓦皮，很古怪的一個名字，具體意思范無病就不清楚了，只是這人看上去也是紅紅黑黑的面皮，看上去很有喜感。

索密瓦皮上校嘰哩哇啦地跟范無病講了一大堆什麼客套話，范無病是一句也沒有聽懂，倒是跟在旁邊兒的翻譯笑著聽了一陣子，然後跟范無病說，對方在向他問好，而且說國王陛下在王宮為范無病先生接風洗塵。

於是，范無病等人在使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在索密瓦皮上校的隊伍引導下，乘坐紅旗轎車前往金邊的王宮赴宴。

范無病倒是很驚異在金邊能夠坐上紅旗轎車，使館的工作人員就向他解釋，說是這車子可是很有名堂的，是西哈努克在中國避難的時候，中國政府送給他的，之後被他運到了柬埔寨，作為自己在中國二十多年來生活的紀念品。

「一般人是坐不到這輛車子的，這也就是范總你的面子夠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對范無病說道。

一路上，范無病透過車窗向外看去，就看到街道上面的行人很多，但是看起來生活條件就不怎麼樣，有點兒像是七十年代的中國的樣子，或者更加不如。

柬埔寨現在實行的是自由經濟政策，所有行業都對外開放，鼓勵外商投資。去年柬埔寨國會更是通過了投資法，專門解決外商投資的問題。目前柬埔寨國內的外商投資方式有獨資、合資、合作和租賃等四種，生產性企業可由外商獨資，但是貿易性企業不允許外商獨資。

柬埔寨政府還出台了一系列法規，同投資商建立了定期磋商和對話機制，目前國外投資主要來自於中國、馬來西亞、韓國、泰國、日本等。

柬埔寨國內的工資收入水平很低，貧富懸殊、兩極分化現象嚴重，不過物價還算平穩，但是農村缺醫少藥，醫療設施較差。

一路上，范無病看到了很多騎著摩托車出行的平民，這是普通老百姓的主要代步工具，大部分都是來自日本和台灣的二手車，看上去有些破破爛爛的感覺。

由於地處熱帶，柬埔寨人的服裝很單薄。他們的民族便服是男子穿直領多扣上衣，天氣熱時則不穿上衣，只穿紗籠或山樸。紗籠是由數尺印有各種美麗圖案的布兩邊縫合，圍繫腰間，狀似裙子。山樸是用柬埔寨農民服裝長條布，不加縫合，從腰中往下纏繞至小腿，再從胯下穿過，在背後緊束於腰部，剩餘部分伸出如魚尾。婦女的便服上衣多為絲質圓領對襟短袖衫，下身也穿紗籠或山樸，通常她們在腰間還要纏一條圖案優美的長布巾。

「人民幣在柬埔寨可以使用嗎？」范無病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隨口問了一句。

「可以，人民幣也算是硬通貨了，除了美元之外，就是人民幣受歡迎，不過日元在這邊兒的市場也很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就回答道。

日本是對柬埔寨的最大援助國，從前年開始，每年都要向柬埔寨提一億美元的援助，占外國援柬總額的兩成，主要涉及公路橋樑、水電基礎設施及農業、農村發展、醫療保健、教育、人才培訓、環保、古跡保護和司法等領域。

除了日本之外，跟法國的關係也很密切，當年柬埔寨曾遭受法國殖民統治長達九十年，兩國有較深的傳統關係，法國對柬埔寨的援助領域涉及文化教育、法律、宗教、警察憲兵培訓、農業、衛生等。

反倒是最近一段兒時間內，中國跟柬埔寨的關係有點兒降溫了。

俗話說得好，過河拆橋，中國的影響力太大了，對於柬埔寨這樣的鄰近中國的小國家，還是對於中國的強大有些顧及的，唯恐自己的國家事務不能夠自主，因此跟法國、日本甚至美國拉關係也就成了近期的主要外交手段。

「我國每年援助柬埔寨的金額有多少？」范無病又問了一句。

「反正不算多吧。」工作人員含糊其辭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這個大概就是聊勝於無了，畢竟如今國內的經濟情況也不能說好，需要花錢的地方更多了，援助外界的資金固然是不可能很多，等到過上十幾年，國力強盛了，這些小國家們就又可以享受到天朝上國的親切關懷了。

很快，車隊就到達了柬埔寨的王宮。

與外面的風景不同，王宮這邊兒卻是用金碧輝煌四字來形容都一點兒不為過的。

王宮也稱四臂灣大王宮，因位於上湄公河、洞裡薩河、下湄公河與巴薩河的交匯處而得名，是十九世紀晚期建造的。王宮為長方形，長四百多米，寬也是四百多米，外有城牆。王宮的建築具有高棉傳統建築風格和宗教色彩，宮殿均有尖塔，代表繁榮。殿身塗以黃、白兩色，黃色代表佛教，白色代表婆羅門教。王宮最初為木結構，後改建為水泥結構，但保持了原來的風貌。

金鑾殿是國王加冕、會見國賓、舉行宗教儀式和接受外國使節提交國書的場所。參議院、國會和政府成員也在此舉行就職宣誓儀式。

波佳尼閣也稱御宴廳，是表演宮廷芭蕾舞的主要場所，國王也在此舉行晚宴和接見群眾代表。

凱瑪靈宮為西哈努克國王和莫尼列往後寢宮，也用於接待到柬正式訪問的外國元首。

銀殿位於王宮一側，因地面鋪有五千塊銀磚而得名。殿內供奉著西索瓦國王的金製塑像，重達九十公斤，上嵌九千五百多粒鑽石，最重的一顆達二十五克拉，還有一尊十七世紀的大型翡翠玉佛像。

月光樓位於王宮正門城樓之上，由於四周無牆，晚上月光傾瀉進廳而得名。用於國王登基、舉行重大慶典和國宴。

車隊行到了王宮外面，立刻就有王家衛隊上來迎接，有專門的禮儀官員引導，將范無病這一行人接進了王宮裡面。

王宮的大部分宮殿都已經對外開放了，用來賺錢，只有少數幾座宮殿留了下來供王族居住，禮儀官員對范無病等人說，國王在金鑾殿接待來自中國的客人們。

不過在范無病看了對方派出來的王宮衛隊的軍姿之後，就覺得還優待改進。

走了一陣子，就到了金鑾殿，裡面有人代為通傳，范無病等人就步入了王宮，見到了早已設宴等候他們到來的一眾王族們。

一見到這麼多的王族在場，不光是范無病，就是陪他的使館工作人員和外交部的陪同人員也嚇了一跳，心說這是什麼日子啊？怎麼這麼多柬埔寨王族都在場？就是選國王都夠用了！

國王和王后端坐於寶座之上，滿頭華髮地笑吟吟地看著走進來的范無病等人。

范無病看了一下大殿裡面的情況，心道這算是相當正式的場合了，自己也不好失了禮數，於是就將雙手合十，舉到了眉心，向寶座上的國王和王后遙遙致意。

國王倒是非常和善的，似乎是彌勒佛轉世一樣，臉上隨時都保持著笑容，見到范無病行禮之後，忙回了一禮，然後請范無病等人落座。

范無病看了一下，光是那個椅子上面鑲嵌的黃金和寶石，價值就過幾十萬了吧？

王族的生活，果然是非常奢侈的，難怪他們都信奉佛教，就是希望人民逆來順受呀！

第三百一十七章 王室禮遇

范無病還是第一次見到西哈努克國王，他不由得認真地打量了打量這位身具傳奇色彩的國王，以及這位同樣具有傳奇色彩的王后。

一九七零年，一位在法國殖民時期當過警察總長，在日本佔領時期當過省長，在諾羅敦王國時期當過武裝部隊司令的軍機大臣，柬埔寨的朗諾將軍，趁國家元首西哈努克親王在法國治病期間，夥同西哈努克的表哥施裡瑪達親王發動政變，廢黜了國王。西哈努克無奈之中，只得攜法國和意大利血統的美麗太太莫尼克公主流亡北京，成立柬埔寨民族解放陣線，與美國支持的三姓家奴朗諾抗衡。

為了給客居異國的親王解悶，周恩來安排西哈努克到中國各地風景名勝遊覽。那一時期，中國的時髦電影是《新聞簡報》，而時髦中的時髦，則是西哈努克親王訪問中國某某地區的紀錄影片。

鏡頭中的親王與他形影不離的美麗太太，頓時成了中國電影的大牌明星。

說起這位國色天香的莫尼克公主，國人莫不崇拜有加，她驚人的美麗，風靡了八億神州的男女老少。枯燥乏味的《新聞簡報》裡只要有她出現，大家都會伸長脖子看，看完便罵攝影師拍她的鏡頭太短。

據說，西哈努克訪問蘇聯，蘇共總書記赫魯曉夫違反外交慣例，有意安排這位長得有點像英女王的親王夫人坐在自己對面，洽談蘇聯援肋柬埔寨的水電站項目合同，那應該是親王的位置。連古板而沉默的葛羅米柯外長，見了漂亮的莫尼克公主殿下之後，都覺得自己老早患下的憂鬱症，會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現在想起來，時下當紅的女影星，如鞏俐之流，未必具備親王夫人的性感與風采。

在當時，精神生活極度貧乏的國民們，經常一邊看電影，一邊拿柬埔寨第一夫人莫尼克與中國第一夫人江青做比較，因為這兩位國家級的夫人，常常出現在同一個鏡頭裡。

比較的結果令人沮喪，親王夫人風姿綽約，端莊大方，而我們母儀天下的主席夫人既做作、又缺乏女人風韻，她喜歡架一副更適合男人架的黑色寬邊眼鏡，喜歡外披一身永遠不扣扣子的超長大衣，內穿一套永遠緊扣脖子的四口袋中山裝，戴一頂王洪文戴上都顯醜的帶沿解放帽，她喜歡一臉嚴肅作堅毅狀，永遠不會在鏡頭裡對著子民們笑一笑，甚至她不太容易讓人分辨出她是男還是女。

西哈努克在中國的日子是輕鬆愉快的，前線有波爾布特、喬森潘等干將替他打天下，他在中國後方有美麗太太陪著，一家人天天歌舞昇平。興頭上來，西哈努克會親自寫幾首歌，然後交給王子排練，以便他在數不清的歡迎晚宴或觀看文藝演出時客串表演。歌名一般是《啊，中國，我親愛的第二祖國》，《萬歲，人民中國；萬歲，主席毛澤東》等等。

中國人私下送給西哈努克一個親切的綽號，叫「嘻嘻哈哈」。因為個子矮小的他老是在笑，一笑的時候，胖胖的臉上就浮現出一對深深的大酒窩。

在中國的支持下，西哈努克的民族解放陣線在柬埔寨的鬥爭形勢逐漸好轉。為了打垮朗諾集團，當年曾被西哈努克宣佈為非法組織的紅色高棉，現在被這位病急亂投醫的國家元首當做武器撿起來，拿去對付美帝走狗。波爾布特的赤柬游擊隊，正是在這種國際背景下得到迅速壯大，並推翻了朗諾政府，奪取了全國政權。

後來發生的事實證明，西哈努克親王的這一著臭棋，與三國時代背運的東漢王室急召董卓進京護駕一樣荒唐。原想領養一匹野貓回家治鼠，不料野貓長大變成只飢餓的老虎，竟將全家四分之一的家庭成員咬死，西哈努克親王被波爾布特軟禁，諾羅敦王室數位親屬，也未能逃脫這場本世紀歷史上最賅人聽聞的人間慘劇。

紅色高棉佔據金邊的第二天，就開始驅趕兩百萬居民離城下鄉，稱為反對吃閒飯運動，連老弱病殘也不能倖免，數日之內，全國城市都成了死寂的空城。放逐者和原先的鄉下農民都被按軍事編制分男女住在各自的營房，連夫妻也只能在獲得批准的前提下方得一周相聚一次，這正圓了波爾布特全國軍事化理想。

波爾布特在柬埔寨領導了一場史無前例的革命。富人消滅了，統統都變成窮人；城市消滅了，人人拿起鋤頭種田。有東方巴黎之稱的金邊，成了無居民的鬼城。傢俱、冰箱、電視、汽車等生活用品，被當作革命的對象，燒掉，砸掉；黃金白銀、美金鈔票，成了糞土，失去價值。機器也是奢侈品、丟掉不用，而用汗水洗心革面。

關閉學校、廟宇，強制推行農業主義，將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城市人驅趕到鄉下種地；知識越多，頭腦就越複雜，壞主意也越多，就需要改造；改造不好的，就要消滅，簡單到消滅肉體。

舉凡知識分子、中產階級、僧侶、少數民族，統統在殺戮之列。柬埔寨成了戰火屠城。四年時間，全國有兩百多萬的人被處死，而當時的柬埔寨只有五百萬人。據說，年輕的行刑者為革命節省子彈，乾脆用鋤頭鏟斷囚徒的腦袋。

最後家庭也解體了，成立男勞動隊，女勞動隊，一律強制勞動，一起吃大鍋飯，一樣穿黑色革命服裝或軍裝。後來他甚至認為，人一天吃三頓飯是多餘的，兩頓就夠；婚姻不必自由戀愛，由組織當月老，指定配對就好；如果體弱偷懶，挨不住餓偷捕魚蝦或摘果子吃，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這些情節是范無病從來都沒有從書上或者報紙上面看到的，在使館人員的介紹下，范無病不禁感到有些愕然，心道原來除了國內的文化大革命時期之外，柬埔寨也曾經有過這麼狂熱的革命者啊！怪不得當初紅色高棉得到過國內的大力支持，估計波爾布特的這番做法，倒是很合某些人的胃口的。

范無病看了看這位飽經風霜的國王，忽然之間對他有了很多佩服，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還能夠屹立不倒，最終重新奪回了王位，可以想見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了。

范無病想到這裡，突然之間就站了起來，重新向國王行了一禮。

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後就想明白了，大概是范無病對國王表示的敬意，這就是除了在外交禮儀之外的額外奉送了，於是眾人都很高興，紛紛將雙手合十，嘴裡面就不知道在吟誦一些什麼，大概是佛教的讚頌詞之類的東西。

國王本人也是愣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慣有的笑容，向范無病點了點頭，回了一禮，然後就招呼人上酒上菜。

柬埔寨算是佛教國家，一般而言不怎麼吃肉，但是逢年過節或者有重大的活動的時候，也是不避葷腥的，大魚大肉也不少，但是這一次范無病過來，正好趕上王族齋戒，所以上來的多是水果和素食，但是製作精美，有些菜品一看就是從中國學來的，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倒是柬埔寨人喜歡喝酒，很多果酒什麼的都做得相當不錯，范無病嘗了一些，連聲稱讚，主人聽了之後倍感高興，連連勸范無病等人多飲幾杯。

對於國王邀請自己過來的目的，范無病還是覺得有些不確定，雖然說自己確實是救了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的性命，但是王族人口也不少，不至於因為這件事情，就讓國王一家子大動干戈地請自己過來做客吧？

假如自己真有那麼大面子的話，早一些日子就應該接到邀請了吧？至少在國王登基的時候，總是應該收到一份請柬的，至於自己去不去就是兩說了。

席間，王族很多人都過來跟范無病敬酒，這讓范無病覺得有些飄飄然的，心想哥們兒現在真是發達了，就算人家是小國家，可那也是王族啊！柬埔寨雖然人少，可是歷史卻也不短，差不多兩千年的歷史傳承，這麼悠久綿長的王朝統治，貴族中的貴族，居然這麼客氣地對待自己，說出來真是有點兒令人詫異。

不過范無病也發現一個情況有點兒意外，就是作為邀請自己前來的主要推動力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居然沒有出現在宴會上，說起來，范無病還是有點兒懷念這個從小生長在國外的公主的，從她的身上，倒是沒有看到一點兒的公主架子，更像是一位鄰家小妹。

大家吃吃喝喝了一陣子之後，國王給范無病頒發了好幾枚金質的或者鑲嵌寶石的勳章和綬帶，還贈送了他一柄寶刀，這才算是結束了宴會。

在眾人離開金鑾殿之後，負責接待的王室官員就有些羨慕地跟范無病說道，「國王陛下請范無病先生在王宮留宿。」

「啊？！」聽到這個消息的眾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紛紛看向了范無病。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夜宿王宮

范無病聽了之後覺得有些詫異，於是便扭頭問陪同的大使館人員道，「這個合乎規矩嗎？」

他的意思，是問大使館的陪同人員，國王請自己在王宮留宿是否合乎外交禮儀，有沒有弱化或者矮化或者異化自己形象的因素，畢竟現在人在國外，對於柬埔寨這邊兒的習俗也不甚瞭解，遇事兒就得多問一問對當地情況比較熟悉的使館工作人員，這才能保證不鬧出什麼笑話來。

不過使館的工作人員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心想也不知道國王看范總哪裡比較順眼了，以前還沒有聽說過國王邀請誰在王宮留宿的。

儘管現在王室式微，國內的軍政大權都掌握在第一首相拉納烈和第二首相洪森的手中，但是王室尤其是國王在民間的崇高威望使得任何人都不能夠輕視王族的巨大影響力。

作為王國的象徵，國王在很多方面都享有特權，只要是在國家政治之外的地方，政府方面對他是聽之任之的，也不願意得罪這面可以凝聚國民精神力量的旗幟。

國王請范無病留宿宮中，算是一個很強烈的信號，就算是沒有將范無病當做國家元首來對待，也是將其作為可以跟王族平起平坐的最重要人物來接待的。

「范總，這是王室對您的最高禮遇了，您應該表示衷心感謝才對。」陪同人員向范無病介紹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雙手合十高舉到眉心向國王表示敬意，國王非常高興地還禮，一屋子的王族都表示出興高采烈的樣子。

合十禮是柬埔寨最常見的一種相見禮儀。行禮時，要根據對像把握好掌尖的高度，如子女向父母，孫兒向祖父母，學生向師長，應將合十的掌尖舉到眼眉。政府官員下級向上級行禮時，應舉到口部。地位相等者行禮時，應舉到鼻尖。在農村，人們只行合十禮，在城市，現在也有行握手禮的，總之是與時俱進了。

二十多年的連續戰亂，對於柬埔寨經濟的影響很大，基本上可以說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原來的東方小巴黎，此時已經是滿目瘡痍，比起當年在法國人的殖民統治下更加慘淡。

應該說，王室雖然比較有錢，可是在日常消費上，如果不是有貴客登門需要撐場面的話，也是一切從簡，佛教國家的習慣就是在日常生活中比較簡樸，但是在佛事活動中就要大講排場，因此王宮才能修得如此富麗堂皇。

范無病跟自己的保鏢們，在王宮侍衛的引導下來到了一處宮殿，作為下榻之所。

「范總，雖然我已經在金邊呆了好幾年，可是住王宮就是頭一次了，這都是沾了您的光啊。」留下來的使館工作人員有些興奮地對范無病說道，他的名字叫作吳敬，在擔任范無病的翻譯的同時，還要指點他的生活禮儀，所以得以留在了王宮之中。

范無病走到了院子裡面，打量了一下這邊兒的建築物，發現這裡的建築基本上可以說是平房，只不過王宮的建築物都有一個看上去高高尖尖的金頂，這個大概也是源於佛教的寶塔。

「老吳，你說國王留我在這裡，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呢？」范無病冷不丁地對吳敬問道。

吳敬楞了一下，然後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未必就有什麼目的吧？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總歸不會是什麼壞事兒就是。」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

范無病也不認為人家留他住在王宮裡面會有什麼壞心思，既然住進了王宮，可以說自己的安全問題就由王宮侍衛完全負責了，自己確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晚飯也有王室的人陪著范無病，雖然對方依然是非常熱情的樣子，但是說的話范無病一句也聽不懂，所以就在那裡哼哼哈哈地舉著酒杯應付著，反正他是海量，千杯不倒，倒是也不用擔心有多少人跟他過來拼酒。

柬埔寨這邊兒喝的酒大部分都是果酒，酒精度低，喝起來就跟葡萄酒差不多，不過風味獨特，一杯接一杯地喝下來，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

但是陪酒的幾個人漸漸地招架不住了，喝到一半兒的時候，就不得不提前退席了。

范無病在他們離開之後，也覺得有點兒尿意，這一頓酒喝下來，肚子裡面早就漲漲的了，於是他就走了出去，準備在哪裡釋放一下內存。

「范總，你要去哪裡啊？王宮裡面，還是不要亂跑為好，否則很容易讓人家誤會的。」喝得有點兒高了的吳敬已經醉眼朦朧，看到范無病出門，就強打精神提醒他道。

范無病頭也不回地擺擺手道，「找個地方撒尿而已。」

「范總，那邊兒有廁所啊——」吳敬用手一指旁邊兒，自己先醉倒了。

范無病多少也有點兒喝多了，雖然不至於醉倒，但是飄飄然還是有的，出了門就看到旁邊兒的一個院子燈火輝煌的，也有音樂聲傳過來，不知道在舉行什麼活動，聽起來似乎是很熱鬧的樣子。

於是他就往那邊兒挨過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就看到旁邊兒有一棵很大很茂盛的綠樹，樹冠就好像是一個大蓋子，弄得底下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這個地方似乎沒有人來——」范無病看了一下周圍，就向那棵大樹走了過去，然後解開皮帶，掏出傢伙就要放水。

「啊——」樹底下突然發出一聲輕輕的驚呼聲。

范無病頓時給嚇了一跳，那聲音很明顯是一個女孩子發出來的，這地方怎麼會有人呢？他的尿頓時被嚇回去了，憋得有點兒難受。

定睛看時，就看到從樹蔭底下走出來一位少女來，身上穿的就是王族的華麗服裝，身上的金飾此時在月光下閃閃發光，頭頂上倒是戴了一頂歐式的王冠，上面鑲嵌的鑽石和寶石看上去熠熠生輝。

「范先生——」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喊道。

范無病定睛一看，就認出了這位少女，正是當初自己救下的那位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殿下。想到自己剛才差點兒就掏出傢伙來尿人家一身，范無病自己也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便對她說道，「公主殿下，你怎麼躲在這裡啊？」

公主有些臉紅地走了出來，用比較生硬的中文對范無病說道，「范先生，你怎麼不去參加那邊兒的晚會啊？」

「有晚會嗎？沒有人通知我啊——」范無病搖搖頭道。

他注意觀察了一下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發現與自己跟她分別之時相比較，此時的諾羅敦·哈桑利亞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早先的她像是一個孩子，此時早已經成熟起來，看起來身處熱帶環境之中，對於人的發育是有促進作用的。

這大概也就是熱帶國家的人民普遍壽命要比寒帶國家的人民少許多的原因之一，除了經濟狀況的影響，氣候也是其中一個決定性因素，就好像是熱帶水稻一年三季四季一樣。

不過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的身形還是保持著正常體型，不像是這裡比較普遍的肥胖類型，尤其是她的肌膚較為白皙，現在穿著柬埔寨的民族服飾，手臂上配飾這黃金臂環，看上去很有富貴氣，尤其是胸前露出來的一大片如雪肌膚，更容易惹人遐思。

范無病忽然覺得，這是一個少女的蛻變啊，就好像是菜青蟲變成了蝴蝶一樣。

公主見范無病在注意觀察自己，有些臉紅地行了一禮，然後對范無病說道，「范先生早點兒休息吧。」說完她就跑掉了。

范無病楞了一下，看到公主離開之後，才搖了搖頭，掏出傢伙來繼續放水。

第二天一大早，范無病醒了過來。

說實話，他並不怎麼適應這裡的氣候，天氣有點兒潮熱，蚊子也多，雖然王宮在房間裡面放了很多防蚊蟲的熏香，但是效果也並不怎麼好，倒是掛著的蚊帳起了些作用，一晚上范無病拍死了十幾隻蚊子，才算睡了個安穩覺。

外面傳來了喧鬧的聲音，聽起來又像是在搞什麼慶典活動一樣，范無病不由得覺得有些鬱悶，心說這些小國家一天到晚都在搞活動嗎？

不過等到他出去看的時候才發現，不是在搞活動，而是王宮的公開區在做開放，遊客們在導遊的帶領下遊覽王宮的各處，除了一些王室自己使用的宮殿之外，其他各處都是完全開放的，大家可以拍照或者做一些其他的體驗活動，在這方面，王室是非常開明的，只要你不在王宮裡面做有辱王室尊嚴的事情，他們一向是不聞不問的。

「范總，王室的總管桑迪德拉閣下請求見您。」翻譯吳敬走進來對范無病說道。

「他有說是為了什麼事情嗎？」范無病問道。

「不清楚，他說要同范總您免談此時。」吳敬回答道。

「好吧，那就請他進來好了。」范無病也不清楚對方究竟要找自己做什麼，只是覺得這一次過來，事情有點兒蹊蹺，卻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

桑迪德拉走了進來，向范無病雙手合十問安。

第三百一十九章 招駙馬

桑迪德拉是一位年紀在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看上去一臉和氣。

據吳敬對范無病說，這位總管可是國王在被廢黜之前就非常倚重的手下，後來一直跟著國王夫婦到了北京，住了很多年，因此他的漢語說得非常利索的。

「范先生您好。」桑迪德拉一進門兒，就雙手合十笑著向范無病問安。

范無病也照樣兒回了一禮，然後請桑迪德拉入座。

至於茶水什麼的，這裡倒是不缺，桌子上面到處都是剛送過來的果盤什麼的，還有一些酒水飲料，帶有地方特色的電信什麼的。

「桑迪德拉先生光臨，有什麼指教？」范無病開門見山地問道。

對於桑迪德拉的來意，他有點兒摸不準，因此也就懶得去猜了，便直接問他。

桑迪德拉也是個爽快人，見范無病直接問自己的來意，開口回答道，「在下奉王命，前來向范先生提親。」

提琴？范無病頓時一愣，心道誰跟誰親啊？

桑迪德拉見范無病一頭霧水，便解釋道，「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受您的救命之恩，常懷感激之心，願意以身相許，國王陛下對此樂觀其成，所以命僕人我前來向范先生提親，希望范先生首肯，締結中柬埔兩國之間的大好姻緣。」

范無病這下子才算明白了為什麼國外一見自己就笑嘻嘻的，而公主一見自己就是臉紅紅的，似乎有人說過，男人笑嘻嘻，心裡打主意，女人臉紅紅，心裡想老公，還真應了這兩句老話了。

只不過，想要讓自己跟公主結親，這事兒似乎有待呢人過於兒戲了。

於是范無病想了一下公主的白皙肌膚和高聳的胸脯，還是搖了搖頭道，「桑迪德拉先生，您一定是搞錯了，本人已經有未婚妻了，怎麼可能再跟公主結親呢？」

「啊？！」桑迪德拉聽了范無病的回答，也是大吃一驚，他倒是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的。

因為久居中國的緣故，桑迪德拉對於中國的法律非常清楚，男子二十二歲才能夠結婚，這一點他是清楚的，因此當他接到了國王的命令，並且瞭解到范無病如今不到十九週歲的時候，就覺得這事兒應該能成。

按照一般的情況，此時的范無病應該還沒有到法定的結婚年齡的，假如他是個正常人的話，絕對不會推辭跟王室的聯姻的，畢竟柬埔寨雖然是小國，可是王室的淵源流長，王族的血統綿延了兩千多年，在世界各王族當中也是最久的了。

普通人能夠跟這樣的王族結親，而且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本人又是長得如此美麗動人，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實在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就這麼推辭掉了。

那麼，國王陛下交代給自己辦理的事情該這麼辦呢？桑迪德拉頓時有點兒著急，於是就說道，「范先生，您一定要考慮清楚啊！現在的公主可真不多了，這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如果娶了公主，您立刻就可以成為貴族，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是國王陛下最喜愛的侄孫女兒，說不定他會封您為親王呢！」

范無病聞言笑道，「我三歲的時候就跟人家訂了娃娃親，您現在讓我毀約的話，是不是有點兒不地道呢？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情，相信國王陛下本人也是不會贊同的吧？」

桑迪德拉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頓時一張笑臉縮成了苦瓜樣兒，滿心躊躇地說道，「這可怎麼辦呢？公主殿下知道了此時，一定會傷心無比的——」

一攤雙手，范無病一臉無奈地回答道，「這種事情，我真的是愛莫能助了。」

別的事情都還好說，自己跟沈盈之間的夫妻關係那是肯定不會變了，至於對自己有憧憬的女孩子們那也是很多的，就算諾羅敦·哈桑利亞是公主之尊，可是也有一個先來後到的，怎麼輪也輪不到她啊。

換一句通俗易懂的話說，就算是做小老婆，這個二奶三奶的位置也輪不到她呀！

桑迪德拉急得直撓自己的光頭，良久才想起來一件事情，便對范無病說道，「可是范先生，你當時若是不可能同公主結親的話，為什麼您要接受國王陛下請您留宿宮中的好意呢？還有您為什麼要接受那柄寶刀呢？難道您不知道，那就是駙馬才能夠獲得的榮譽嗎？」

「啊？！有這種事情嗎？！」范無病頓時有些驚愕。

這事兒倒是也不能怪吳敬沒有提醒范無病，實在是柬埔寨這邊兒的環境比較亂一些，之前的多少年當中，王族的活動基本上已經停止了，也從來沒有任何一位王族的公主按照傳統的習慣跟人結親，所以他們雖然是搞外交活動的，對於這些王族的習俗也是沒有什麼瞭解。

陰差陽錯之下，倒是讓范無病頂缸了。

范無病跟吳敬交流了一下意見，頓時頭大無比，心想怎麼會出這種事情？

「范總，大概是您的個人魅力太大了，連公主殿下都招架不住，這事兒實在是怨不得我——」吳敬也是有點兒惴惴，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是仔細追究起來，倒是也能夠怪罪到自己的頭上的，他倒是希望范無病能夠頂下來，別找自己的麻煩。

桑迪德拉見兩個人都是一副懊惱的樣子，忙加了一句道，「范先生，中國人信義當先，自己做了的事情可是不能抵賴的，否則這事兒傳了出去，公主沒臉見人估計會尋死覓活不說，王室的尊嚴也要被踐踏殆盡了，何去何從，您自己可要掂量著辦啊！」

說完之後，桑迪德拉就溜了，眼見得范無病和吳敬被自己用話給拿住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要是等他們反應過來，就少不得再費一番口舌了。

「這事兒怎麼辦？要不要跟組織上匯報一下？」吳敬見范無病非常煩惱的樣子，就提議道。

范無病白了他一眼，都懶得搭理他了，這事兒要說不怪他才有鬼，身為翻譯和顧問，對於人家的習俗都搞不清楚，就知道坐在那裡大吃大喝了，要不是因為他尸位素餐，自己也不至於陷入這種被動的境地啊！

范無病想得心裡煩悶，就走到窗戶那邊兒，推開窗戶扇兒，對著外面大喊道，「啊——啊——啊——誰想當駙馬啊？！」

結果外面就傳來了一大群回應聲，「我啊——啊——啊——」

范無病頓時被嚇了一大跳，心想這裡的中國遊客還是很多的，居然有這麼多人回應啊！

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吳敬就跑了，估計是回去跟組織匯報去了。

范無病撓了撓頭，心裡面煩悶無比，這事兒可真是有些難辦了。

他在屋裡面呆了一陣子，吳敬又溜回來了，灰溜溜地對范無病說道，「剛才我跟組織上聯繫了一下，他們正在跟國內進行緊急聯繫，現在給我的指示就是千萬不要跟對方硬來，一切以懷柔為主，把這事兒給拖一拖，看看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如果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呢？」范無病有些鬱悶地問道。

「那就只好范總您為國捐軀了——」吳敬有些同情地說道，見范無病一臉怒意，趕緊又補充道，「其實公主殿下的身材和模樣兒也是頂尖兒的，您也不算委屈啊，這種好事兒，別人想還想不來呢——」

「我靠！我要找什麼樣兒的女人找不到，非得要入贅給人家啊？！」范無病有些惱火兒地說道。

方纔他仔細地瞭解了一下柬埔寨這邊兒的風俗，因為這邊兒地處熱帶，男女發育較早，一般女子十六歲左右，男子二十歲左右就結婚了。

在舉行婚禮前，男女雙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在雙方父母和兩個證婚人陪同下，到政府有關部門進行結婚登記，領取結婚證書。按照當地習俗，全部婚禮都是在女方家舉行，婚後丈夫一般隨妻定居，類似中國的招贅。

傳統的婚禮通常要舉行三天，第一天為入棚日，即女方家搭蓋新郎棚、迎賓棚和飲事棚，讓新郎在婚禮前住進新郎棚。第二天為正日，包括祭祖儀式、理發儀式等。第三天為拜堂日，儀式通常由一位善擇良辰吉日的老人主持。

這些是民間的風俗，要是王室的活動，會更加複雜一些，涉及到的禮儀更多一些，要準備的事情也更多一些。范無病估計，昨晚上那邊兒熱熱鬧鬧的，很有可能就是人家在準備辦喜事呢，可憐自己都要被賣了，還蒙在鼓裡呢。

就在外面就是一片歡天喜地的樣子，估計是王族請了傳統的表演班子在搞慶祝活動。

范無病心想，如果這事兒已經由王族向臣民們昭告了的話，那自己可就真的惹上大麻煩了，如果退婚不成，就要跟楊四郎一樣，流落番邦做駙馬了。

「唉——」范無病歎了口氣，雖然公主殿下長得不錯，身材也有人，而且會說漢語，還會喊雅蠛蝶，可是自己卻不是能夠跟她長相廝守的那類人。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桑迪德拉總管又跑了回來，跟范無病說，「王后陛下請您過去。」

第三百二十章 拒婚

范無病在王后居所見到了這位依然風采不減的莫尼克王后。

西哈努克自年登上王位後，有過六位王室認可的妻子。第一位是平民出身的皇家古典舞蹈演員甘霍，第二位是西索瓦·蓬珊莫尼公主，第三位西索瓦·莫尼蓋珊，是蓬珊莫尼的同父異母妹妹，第四位是老撾的萬象之花瑪尼婉，第五位是表妹諾羅諾·諾麗亞公主，最後一位就是法柬混血美女莫尼克·伊吉。

可是，這些妻子誰也沒有正式名分，這是王室中很有影響力的母后哥沙曼的旨意。

西哈努克的星相預示，他絕對找不到配偶。據此，母后哥沙曼一直反對他同任何女人正式結婚。不過西哈努克心裡明白，這不過是表面的理由。一旦立了王后，母后哥沙曼在王室內的主導地位就會受到影響，這才是癥結所在。

一九五五年，西哈努克為了親自執政，直接主宰國內政局，別出心裁，演出了王位子父相傳的一幕，戲劇性地讓位給他的父親諾羅敦·蘇拉瑪裡特。西哈努克趁著王室上下忙於他父親的登基大典，哥沙曼無暇他顧，在兩天內，閃電式地相繼與表妹諾麗亞公主和莫尼克·伊言正式舉行婚禮。

哥沙曼無可奈何，只得承認既成事實，但仍反對將她倆冊封為夫人。

中柬建交後，西哈努克親王以首相身份第二次訪華，他提出希望中國政府同意莫尼克公主以西哈努剋夫人的身份陪同訪華。由於事先未徵得中方同意，莫尼克公主尚留金邊待命。如蒙中國政府同意，她將直接飛北京會合。

西哈努克對莫尼克情有獨鍾，打算冊封她為西哈努剋夫人，但哥沙曼王后沒有鬆口。西哈努克想借訪華之機，以外轉內的方式，確立莫尼克的名分。中方很快答覆同意，西哈努克喜出望外，十分感激。從那時起，莫尼克一直保持著西哈努剋夫人的身份。

莫尼克並非與生俱來的公主。父親弗朗索瓦·伊吉是個有意大利血統的法國人，僑居柬埔寨多年，是西哈努克的父親蘇拉瑪裡特的好友，因此西哈努克從小就認識莫尼克。

莫尼克兼有東方女子的典雅之美和西方女子的飄逸之美，是柬埔寨少有的美女。結婚後，她更名為莫尼克·西哈努克，獲公主稱號。莫尼克不僅天生麗質，俏美靈秀，而且受過良好的教育，為人謙遜，舉止穩重，很有教養，聰明伶俐，氣質高雅，獨具風韻。幾十年風風雨雨，驚濤駭浪，莫尼克一直是西哈努克摯愛情深、終身相伴的唯一妻子。

西哈努克親王每次出國訪問，身邊都少不了莫尼克公主。西哈努剋夫人的地位和作用越來越重要。西哈努克說過，在外交上，莫尼克是他的秘密武器和無價之寶。有的國家的領導人直言不諱邀請西哈努克訪問，是想藉機一睹莫尼克公主的風采。

一九六零年，蘇拉瑪裡特國王駕崩。圍繞王位繼承問題，王室內部鬥爭激烈，反西哈努克勢力蠢蠢欲動。西哈努克機智靈活，乾脆取消王位繼承製度。柬埔寨成了沒有國王的王國。西哈努克出任國家元首新職。莫尼克公主成為柬埔寨第一夫人。

一九七零年的朗諾政變成為莫尼克一生的重大轉折。這不僅改變了柬埔寨第一夫人榮華富貴的生活，代之以長達二十年的艱辛、坎坷的流亡歲月，更重要的是，使她在政治上迅速走向成熟。她不由自主地捲入柬埔寨複雜多變的政治漩渦中去，從西哈努克的禮儀影子演化為政治上的賢內助，為柬埔寨的獨立、自由、和平而奔走。從聯合國到歐、亞、非諸國，直到柬埔寨茂密的森林，哪裡有西哈努克，哪裡就有她的身影。

此時范無病在後宮見到王后的時候，發現她的髮型樸素大方，烏黑濃密的秀髮也漸添銀絲，可是卻沒有染髮，不過那雍容華貴的儀態並未因縷縷華發而減色。

一九九三年，新選出的柬埔寨議會決定恢復君主制，西哈努克親王被公認為國王。金邊王宮舉行登基典禮，為西哈努克再次加冕。自此，莫尼克終於結束了延用近四十年之久的西哈努剋夫人的身份，改稱號為莫尼列王后。因為莫尼克是個法國名字，莫尼列則類似柬埔寨名字，意為智者中之最智者。

「王后陛下。」范無病跟王后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無語了。

王后很溫和地跟范無病點了點頭，多年的中國生涯，她不會說漢語是不可能的，只不過在一些特殊場合中，不適合說漢語而已。

「范先生，為什麼你要推拒王室的一番好意呢？」王后問道。

范無病看了一眼王后，然後就很直接地回答道，「這是國情不同和民族差異造成的誤會，我怎麼可能知道，留宿王宮與接收寶刀是對公主選夫婿的一種習俗呢？說句不太恭敬的話，在下對貴國的風俗，真的是一點兒也不瞭解，所以才有了這一次的誤解。假使范某知道這一次過來的目的，估計是不可能來的。」

王后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頭，接著對范無病說道，「無論之前的誤會是如何形成的，可是既然事已至此，這樁婚事是不太可能取消了，畢竟王室在昨天就已經就此事達成了共識，認為范先生是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的良配。須知在昨天的會面中，是有幾位大德高僧在場的，他們在看了范先生的星象之後，一致認為范先生是福緣深厚之人，跟公主是天作之合，所以王室已經將此事昭告全國了。」

范無病一聽頓時就著急了，「這不是拉郎配嘛！」

雖然說當駙馬當親王似乎聽起來不錯，可也就是一個尊號而已，至於說到底活得質量如何，還是要看自己手中的實力的，就像柬埔寨現在的情況，假如不是國王一家子有錢的話，生活情況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如意的。

畢竟國內的三大巨頭分割了政治權力，國王只是一個空架子，完全就是依仗這麼多年來在民眾心中的威望維持大局，否則的話，王國早就變成了共和國了。

如果沒有紅色高棉的倒行逆施，如果沒有後來的連年混戰，柬埔寨也不太可能恢復君主體制，西哈努克也不可能復辟成功。

范無病自己有錢有勢，什麼事情辦不到？根本就沒有必要跟這樣的小國家聯姻來獲得所謂的虛名來給自己的臉上增色，假使真的需要混個貴族頭銜兒的話，那至少也是得跟英國或者西班牙這樣的大一點兒的君主體制國家聯姻，好歹弄個公爵什麼的當當，說出去也有份量啊！

現在唯一讓他有些頭痛的就是，柬埔寨跟國內的關係很不一般，如果自己在這邊兒得罪了他們的話，雖然他們不能把自己如何如何，可是國內就要跟自己算老賬了，至少什麼影響中柬關係發展之類的大帽子就會扣到自己的頭上了。

雖然自己可以不用在乎這些，但是老爹范亨才剛當上中央委員，屁股還沒有坐熱呢，他可不希望老爹范亨因此而受到影響，那樣就有點兒無妄之災了。

這個時侯，王后就看出了范無病的心中猶豫，於是就說道，「世人都知曉英王愛德華八世為了一個已離過兩次婚的美國女人辛普森夫人結婚而放棄王位。卻極少知道西哈努克陛下在這個轟動世界的事件發生之後，也幾乎步了愛德華八世的後塵。」

「哦？」范無病聽了一愣，不知道王后要說什麼。

「二十歲那年，剛加冕不久的他愛上了柬埔寨王族中一位公主，於是向父母請求與她結婚。由於那位公主的家庭與王室曾有過節，遭到了他父母的竭力阻止，也遭到了當時控制柬埔寨的殖民者法國的強烈反對。倍感憂傷的他將自己準備倣傚愛德華八世以放棄王位換取愛情的想法告訴了父母，但父母除了驚惶並沒有感動。」王后對范無病說道，「年輕的國王不死心，母親就嚴厲地勸誠他說，王兒，你的一切活動都將編入王國歷史，歷史學家恐怕會把在位期間的你，寫成只會尋歡作樂不關心國家事務的昏君。假如有一天，你因為不能從法國那裡為王國爭得獨立而棄位，我國人民和世界人民都會對你的功績表示欽佩。但是，如果你為一個女人而拋棄王位，對你的父母而言，是一個難以忍受的奇恥大辱，對熱愛你的子民們而言，也是一種嚴重的罪過！於是，年輕的國王讓步了。世界史上少了一段愛德華八世的愛情翻版，但卻多了一個從殖民者的統治下站立的國家。」

范無病聽了王后的話，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希望范無病以大局為重，答應這門親事，以免對中柬關係造成難以挽回的影響。

「王后陛下，我既不是愛德華八世，也不是年輕時的國王陛下，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而已，或者擁有一些旁人意想不到的財富。」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便對王后說道，「我只是希望過平常人的生活，也渴望一份純粹的愛情，並不希望將自己的命運跟什麼國運聯繫在一起。因此，我想王后陛下應該能夠理解我所作出的決定。」

范無病對王后說出這一番話之後，覺得心裡面鬆了一些，既然不可能同意這件事情，那麼還不如直截了當地跟他們講明，也省得自己再煩心了。

至於這事兒到底怎麼解決，就讓他們去傷腦筋吧！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走大門也有路

王后顯然沒有想到范無病如此不負責任，直接就把這事兒給推了個一乾二淨。

說實在話，之前他們對於范無病是做過一番調查的，畢竟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也是少有的美人兒，身份地位又放在那裡，要招駙馬的話，不可能不做一番細緻深入的調查。

國王在中國大陸的人面很熟，因此要查范無病的底細就很容易，在瞭解到范無病不但少年英雄，囊中多金，再加上有一個顯赫的家庭放在那裡，心思就動起來了。

這年頭兒公主不好找了，給公主找一個門當戶對的駙馬就更難了。

范無病這樣的女婿，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別的倒也不用說了，就是這幾十億幾十億美元的投資，就讓王族看著分外眼紅。雖然說王族薄有資產，吃穿不愁，可是跟人家比起來，那就顯得有點兒寒酸了。

因此王族的人才會對這事兒如此上心，見到范無病同意留宿王宮並接受了寶刀之後，立刻就開始在王宮中著手置辦婚禮的事情，他們可是想著要把范無病留在金邊當駙馬的。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麼做似乎有點兒不厚道，因為之前並沒有坐下來進行磋商過，也沒有很明確地跟范無病提過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傾心於他的事情，更沒有跟大使館或者北京方面交流過此事，僅僅是擺出了柬埔寨國內的風俗就要讓范無病接受這門親事，確實有點兒不太合適。

不過王后又想了，我們這好歹是一位正兒八經的公主呀，沒有提什麼額外的要求，就想要嫁給你，擱在別人身上，早就樂得屁顛屁顛了，可是范無病卻是一副推三阻四的樣子，真是讓人感到有些憤怒。

「算了，我們明天再談吧。」王后有些不痛快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本來想說明天再談也不可能同意這事兒，可是想了一下後覺得這麼說有點兒不太禮貌，於是就點了點頭，在王宮總管桑迪德拉的引導下離開了內宮。

桑迪德拉總管對范無病說道，「范先生，您應當仔細地考慮一下王室的意見，不能把一樁好事變成壞事啊！王族對您是表達了足夠的誠意的！」

「這跟誠意是沒有什麼關係的。」范無病搖頭回答道。

假使范無病沒有定下什麼親事，有沒有什麼交好的女孩子，那麼或者就有可能跟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發展一下感情，搞出一段兒異國之戀來，可是現在自己不但有未婚妻，而且還有好幾個情人，怎麼可能答應他們留在柬埔寨當駙馬？就是給一個親王也不可能答應啊！

范無病回到了自己的下榻之處，心想這裡是不宜久留的，於是就跟自己的手下保鏢們說了一聲，大家收拾東西準備立刻離開。

結果還沒有等他們收拾停當，就聽到外面一陣噪雜的聲音，接著吳敬就跑回來了，對范無病說道，「范總，我看他們好像鐵了心要留你在這裡做駙馬了。」

范無病沒有理會他，向外看了一眼，就發現房子外面來了很多衛兵，身上穿的都是傳統的王宮衛隊的衣著，刺刀明晃晃的，頭上則是纏著紅色的頭巾，有些帶著佩刀的看樣子就是軍官了，這些人在外面走來走去，指揮著士兵們將范無病等人住的屋子給圍堵起來。

「我靠，這算是幹什麼？」范無病一看立刻就火了。

自己被弄到這裡騙婚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想要強婚硬嫁了，這種事情真真是不可理喻！

「我們走，這幾個衛兵，還攔不住我！」范無病發狠道。

他的這二十個保鏢立刻應聲回答，大家都是退役的海豹，要麼就是國內的退役特種兵，身手了得，像是東南亞這些小國家的軍隊，基本是不放在眼裡的，更不用說在王宮裡面的這些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三流衛兵了，以他們的身手而言，一個打八個那是嚴重低估自己了。

吳敬就有點兒驚慌失措地阻攔道，「范總，不能硬來啊！茲事體大，我們還是通過外交談判來解決比較好一些。一旦動起了手，那就說不清楚道理在哪邊兒了。之前離開北京的時候，外交部的李部長可是再三叮囑您要入鄉隨俗的，千萬不要鬧出什麼外交糾紛來！」

范無病非常不滿地看了吳敬一眼，很不客氣地說道，「這事兒都怪你！為什麼你連人家的風俗都搞不懂？假如不是在這件事情上發生了誤會，我現在也不至於被逼婚吧？現在這個情況，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簡直是奇恥大辱！」

吳敬愁眉苦臉地說道，「范總，這事兒我要承擔主要責任，這個我不否認。不過現在您要是硬頂著來辦，那是會激化矛盾的，克制，一定要克制啊！」

「哪兒能克制啊！再克制就連孩子都生出來了！」范無病一把將吳敬推到一邊兒，然後率先走出了王宮的居所，眾人都紛紛跟在了他的後面。

二十多個保鏢看上去可是要比王宮衛隊拉風多了，那種體型基本上可以頂王宮衛隊一個半人的高度。

王宮衛隊那邊兒看到范無病等人闖出來，就有點兒傻眼兒了，他們接到了命令，要加強這邊兒的保衛工作，順便監視范無病等人的行動，不能讓他們隨意亂跑，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領著人氣勢洶洶地殺出來了。

雖然說范無病跟保鏢們的手上都沒有武器，可是從他們的身上，衛隊就感到了有一股騰騰的殺氣沖天而起，很多膽小的人立刻就有點兒腿肚子轉筋兒了，眾人雖然說奉命圍堵范無病，可是就沒有接到命令跟他發生衝突啊！

現在該怎麼辦呢？王宮衛隊的幾個軍官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了，眼看著范無病等人就像大門這邊兒走過來了，忙將他們給攔住，對范無病嘰哩哇啦地說了一大堆什麼話，卻是一點兒也聽不明白。

吳敬跟在范無病身後，聽完對方的話之後，就向他解釋道，「他們說，貴客的活動範圍只在此院落之內，不可以走出這個大門，現在外面很亂，沒有國王陛下的旨意，貴客不可離開，這也是對貴客的安全負責任。」

范無病看了看那幾個如臨大敵一般的衛隊軍官，心裡面在盤算，是不是自己隨便一出手，這些人就得紛紛倒在地上？不過轉念一想，這麼做的話，就太傷人家自尊了，萬一他們跟北京方面一告狀，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

於是范無病就問道，「你問他們一下，是不是不走出這個大門就沒事兒了？」

吳敬嘰哩哇啦地跟那些衛隊軍官們說了一陣子，然後就見那些軍官們紛紛點頭。

「他們怎麼說的？」范無病問吳敬道。

吳敬回答道，「他們說自己就是奉命看門的，只要不從這邊兒通過，就跟他們沒關係了。」

不過這個院子裡面也就這一道門而已，周圍都是高大的圍牆，牆面平滑高不可攀，想要翻出去卻是不太可能了。

范無病聞言一笑道，「希望他們言而有信。」

吳敬有點兒不明白范無病的意思，看向他的時候，就發現范無病正在向後面的那堵圍牆走了過去，吳敬心想，范總不是有點兒想不開，想要撞牆了？不至於吧？如花似玉的公主送到床上了，難道很吃虧嗎？要是換了自己的話，指不定會要求立刻洞房的。

不過吳敬很快就吃驚地喊了起來，因為他看到范無病開始加速，快速地跑著向那堵圍牆直接撞了上去。

吳敬有點兒卒不忍睹地閉上了眼睛，心道范總真是太想不開了，這麼撞上去不死也是個高位截癱，至於嗎？萬一他真的出了事兒，北京那邊兒也沒法兒交待啊！

不過很快就有人在他的肩膀上面拍了一下，吳敬睜開眼睛，就見一個保鏢對他示意道，「Come on，baby，Go Go Go！」

「范總呢？」吳敬有些茫然地問道，卻沒有看到范無病在哪裡。

只見剛才被范無病撞上去的圍牆上面出現了一個人形的大洞，水泥和磚石建成的已經有近百年歷史的王宮內院圍牆，居然就這樣被范無病給用身體撞出了一個大洞來！

「老天，范總是人嗎？！」吳敬捂著嘴驚訝道。

「習慣了就好了。」一個中國的保鏢對他說道。

吳敬跟著眾人從那個大洞裡面鑽了過去，心神有點兒不寧，腦袋上就被碰了一下，立刻鼓起來一個核桃大小的大包來，鑽心的疼，他忍不住罵了這該死的圍牆兩句。

圍牆對對面也是在王宮之內，不過就是屬於公開遊覽的那部分了，大家從大洞裡面鑽過來的時候，就見對面正在敲鑼打鼓地舉行什麼體驗活動，倒是掩蓋了他們這邊兒的動靜，而堵門的衛隊也確實恪盡職守了，他們把大門看得牢牢的，不讓任何一個人出入。

「立刻聯繫機場方面，馬上離開。」范無病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隨從說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公主要給我做小

「這麼離開，有點兒太不負責任了吧？」吳敬有點兒惴惴地問道，他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此時范無病若是離開柬埔寨，肯定會給大使館的工作帶來被動的，吳敬有點兒擔心一旦范無病離開，大使肯定會把氣都撒在他的身上的。

「不這麼離開又如何？難道還敲鑼打鼓地說我們要逃婚，要離開柬埔寨啊？那不是神經是什麼？」范無病反駁了吳敬一句，然後帶著人也不回大使館了，直接就開車往機場跑。

王宮那邊兒一開始並沒有發現范無病等人不在了，把守大門的衛兵倒是非常盡職，一個人都不讓出入，不過後來到了吃飯的時間，送飯的人就發現不對勁兒了，屋子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於是他們就慌了，仔細一找，就發現後面的圍牆上有好大的一個大洞，衛隊立刻去桑迪德拉總管那裡報告，說明了情況，桑迪德拉聽了大驚，趕到現場看了一下，估計范無病等人早就離開了，只得趕回去將實情向國王報告。

王室一聽說范無病不但拒婚，而且還從衛隊的看守之下跑掉了，頓時感到很沒有面子，國王很生氣地表示，自己一定要同北京方面進行緊急磋商，要求討一個說法。

「陛下，此時不宜張揚，否則丟臉的只會是王室。」王后就勸阻道。

國王平息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仔細地考慮了一下，也覺得王后說的話有道理，因為一件私事就動用兩國之間的國事聯繫渠道，傳出去肯定是會招人笑話的，再說自己國家的公主求婚被拒了，怎麼說也不是光彩的事情，要是讓不明真相的人聽了，還以為自己國家的公主都是些嫁不出去的困難戶呢。

「那王后的意思呢？」國王想了一下吼，向王后徵詢意見。

王后回答道，「現在王室的權威在被漸漸弱化，如果這種事情張揚出去的話，三方勢力肯定會借此大做文章，在民眾的心裡矮化王室的形象，對我們非常不利。我覺得，還是通過私人渠道聯繫一下北京方面，畢竟公主對范無病確實情有獨鍾，希望促成此事。」

國王點頭同意道，「好吧，就說我身體欠妥，最近去一趟兒北京看病。」

兩人正在談論的時候，總管桑迪德拉突然求見，有些慌慌張張地說道，「陛下，不好了！公主殿下聽說范無病先生離開，哭得尋死覓活的，剛才僕人們一下子沒看住，公主殿下跑掉了！」

范無病到了機場之後，就發現一個問題，這裡只有中小型客機，去往北京方面的飛機要在明天才有，倒是飛往韓國方面的客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此時的范無病倒是沒有時間考慮那麼多了，便對眾人說道，「先離開這裡再說，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理會了。」

柬埔寨這種小國家，是典型的農業國，目前主要在這裡有投資的企業，主要都是日韓企業，因此跟漢城之間是有直航飛機的，但是航班經常坐不滿，這一次范無病他們也是湊巧了，正好趕上了這班飛機。

中韓之間是在一九九二年建交的，因此此行去了漢城，倒是也不用擔心什麼，直接跟大使館聯繫一下，報個平安，然後自己就可以順便玩一圈兒。范無病是不打算直接回國的，想必柬埔寨那邊兒肯定是要給北京方面打小報告的，自己直接回國，那可就是羊入虎口了。

假使那邊兒的事情不弄出個結果來，范無病倒是考慮在外面多呆一陣子，反正最近美國那邊兒也很熱鬧，互聯網經濟的熱潮就要到來了，如果國內的麻煩躲不過，那麼就先到美國呆上一陣子，順便收購一批企業玩玩。

范無病打定了主意之後，就心安理得了，一路上跟保鏢們聊聊天，逗弄一下大韓航空的空姐們，然後再跟同行的吳敬說幾個關於棒子的笑話，倒是過得非常愜意，這個自然是跟心情有關係的，也跟空姐的服務質量有關係，大韓航空的空姐服務還算不錯，起碼絲襪短裙長腿什麼的就很誘人。

至於飛機上提供的泡菜，就讓范無病感到有點兒無語了，雖然他們的泡菜確實不錯，可是這麼著急地想要在世界各國人民面前推銷這種沒有多少技術含量的產品，就實在沒有什麼水準了。

泡菜吃起來雖然爽口，可是含有的亞硝酸鹽卻是有害的，會致癌的呀！

吳敬坐在飛機上面，雖然跟范無病聊天說笑，可是心裡卻是有點兒七上八下的，這一次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大條，他也不知道自己回國之後會受到什麼樣的處分，所以寧肯跟著范無病的身邊一塊兒到漢城，也不願意留下來聽憑發落。

至少，現在國內問起來的時候，自己還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是為了堅持完成自己的任務，盡力協助范總做好訪問，不得已才陪著他去了韓國的。

飛機在漢城的機場降落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過來迎接了。

中國駐韓國大使館的人及時出現了，將范無病等人接到了大使館。

在一九九一年的時候，朝鮮與韓國同時加入了聯合國，這也就意味著中國同韓國建交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朝鮮方面還是對中韓建交持反對意見的。

可是中國的外交政策是獨立自主的，為了本國的利益，自然不可能多考慮朝鮮方面的意見，於是中韓私下的接觸早就開始了。

當時，在韓國不僅有台灣勢力，而且在韓國中高層領導中還有親台勢力，如談判洩露，這些勢力肯定要干擾、破壞。那時在漢城的台灣大使館異常敏感，到處刺探韓方動向，因此青瓦台總統府下令，與中方談判一事要絕對保密。

前兩次談判都安排在了北京，每次韓方談判人員秘密抵京，便一頭扎進釣魚台國賓館內最為偏僻的十四號樓，進駐後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同關禁閉。而在漢城的第三次談判，中方人員一下飛機便如同被綁架般拉上汽車。九二年五月開始談判，到七月就基本談成了，外界還都不知道，保密工作做得不錯。

直到九二年八月中旬，原定在首爾召開的韓台部長級經貿會議，韓方幾次推遲，使台灣當局警覺起來。中韓建交日期臨近，各方傳言增多，台灣當局終於察覺大事不好，氣急敗壞之下於中韓建交的前一天，宣佈與韓國斷交。

因為中韓建交的關係，據說當時金太陽的臉都氣得發青了，還指責中國當時的抗美援朝是假，保家衛國是真，甚至還威脅說要在台北建立聯絡處作為回報。

總體而言，國家之間的交往，也跟小孩子打架一樣，今天好明天壞，如果真的是一直非常友好的，那倒是有些蹊蹺了，估計不是拉拉就是基。

大使館的人對於范無病等人的突然到來，顯然是估計不足的，但是北京方面就傳過來指示，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讓他們好好安排范無病等人的食宿問題，讓他們好好在這邊兒玩一陣子。

相對於大使館方面的一頭霧水而言，范無病得到的內幕消息就要更多一些。

范亨一大早就給他打過來電話，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一通兒，然後就問公主長什麼樣兒？是不是醜到不可救藥了？嚇得范無病居然逃出了王宮？

范無病就回答說，「不但不醜，相反還很漂亮，我就是擔心自己一個把持不住，萬一把生米煮成熟飯，就沒法子回來交待了。萬一我真的成了什麼親王，以後見到你們的時候，該怎麼見禮啊？據說以前劉邦當了皇帝，他老子劉太公可是要給他行跪拜禮的。」

「臭小子，你想得美！」范亨笑了起來。

國內高層對於范無病惹出來的是非，倒是有點兒曖昧不清，畢竟他們得到的消息要詳細一些，也知道這事兒是對方剃頭擔子一頭熱，范無病早就有了未婚妻的事情，他們是清楚的，怎麼可能留在番邦做駙馬？

就算別人貪圖人家番邦的榮華富貴，可是范無病不稀罕啊。

接著范無病就接到了朱老闆的電話，范無病有點兒好奇地問道，「以咱們的私人感情，您總不會把我給賣了吧？」

朱老闆笑了一下說道，「我不過就是撥個電話而已，是老首長要同你說話。」

范無病頓時有點兒汗然，心道這都是些什麼事情啊？居然把老首長都搬出來了？

不過面對老首長的過問，他也是不好推三阻四的，於是就將這邊兒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給老首長講了一通兒，最後說道，「這很明顯是他們有意騙婚，我最受不了這個了。」

老首長嗯嗯地聽了一陣子，等到范無病講完之後才說道，「這事兒我也感到有些為難，人家都準備給你做小，你都不願意嗎？」

「公主給我做小？！」范無病頓時暈了，心道我耳朵沒有出毛病吧？！

第三百二十三章 救人

原來，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失蹤了一陣子，就被人找到了。

公主聽到范無病拒婚的消息，感到非常傷心，哭了一陣子之後，趁著大家不備，跑出了王宮，想要找個地方避一避，卻看到了范無病等人的車隊向機場方向開過去了。

因此公主就覺得自己應該找到范無病，當面問一問，自己哪裡不好了，竟然讓他一看到就跑，連基本的禮儀都不顧及了。

此時的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殿下還不知道原來國王已經在王宮中安排了衛隊限制范無病的行動了，只是認為范無病不辭而別，就是看不上自己，因此她就一路追著去了機場。

她覺得范無病一定是要回中國，於是就在那裡詢問去往北京的航班什麼時候起飛，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在明天才有一班飛機飛往北京，於是她就很耐心地等著，希望看到范無病他們折返回來，等了好久也不見范無他們出來，最後仔細一查，才知道范無病搭乘飛機去了韓國。

公主也打算坐飛機跟去韓國的，可是目前就沒有去往韓國的航班，最近的一班也要在明天了。公主自然知道，隔一天的時間，可能就找不到范無病了，於是心裡面非常著急，就聯繫了王宮裡面，說明了這邊兒的情況。

此時，王族才得知原來範無病已經飛往韓國了，於是他們只得將實情上報國王，聽憑處置。

國王聽了之後，也無計可施，只好跟北京方面通了電話，直接找上了老首長，請他幫忙處理此事。

老首長是知道范無病有位小未婚妻的，於是就說明此事，表示範無病跟公主聯姻的可能性怕是沒有，可是國王一再堅持，甚至說讓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給范無病做小都無所謂，關鍵是王室的信義不能夠受損傷，總不能說公主殿下被范無病給無情拋棄了吧？

「這事兒有點兒複雜，我們的意思，還是你看著辦吧。」老首長笑著說道，「不過我個人認為，如果為了中柬兩國之間的傳統友誼，你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國王的意見。」

「怎麼可能？！」范無病立刻反對道，「他們那裡的傳統式倒插門兒的！」

事實上，范無病也聽出來老首長的意思了，政府方面對這事兒雖然是樂觀其成，但是也不可能非常明確地要求范無病承擔什麼責任，老首長這麼說，多半兒是在逗弄范無病而已。於是范無病就決定，在漢城玩上一陣子，然後再回國，此事估計也就風平浪靜了。

可惜的是，漢城最近一段兒時間實在是太冷了，范無病看著滿地的大雪，顯然是提不起什麼興趣來的，吳敬見范無病悶在屋子裡面不出去，自己也不好意思出去溜躂，於是就極力建議范無病出去滑雪，並說，「漢江上面結了很厚的冰層，在上面溜冰的感覺相當不錯，而旁邊兒的一個滑雪場也非常有名，我們可以使用雪橇或者滑雪板，也可以租用雪地摩托。」

范無病聽了吳敬的建議，也覺得可以試一試，似乎自己已經有好多年沒有玩雪了。

於是眾人就換了滑雪裝，驅車前往滑雪場。

「好冷的天氣，不如講個笑話吧？」吳敬坐在車上建議道。

范無病點頭同意道，「好啊。」

「那我就拋磚引玉，先講一個吧。」吳敬想了一下吼說道，「一天，王先生發現自己五歲的兒子小明行為有些古怪。快到傍晚的時候，他就一個人站在窗口向外揮手，口中似乎還唸唸有詞。預示王先生悄悄走到小明身後，卻聽到小明說，公公再見，公公再見。王先生向窗外一看，什麼人都沒有。一連幾天都是如此，每到這個時間，小明就站在窗口，重複著那句讓王先生毛骨悚然的話。終於，王先生忍不住了，他把兒子叫過來，小明，你每天這個時候都在跟誰說再見啊？小明一臉天真地回答道，公公啊。王先生一聽頭皮都炸了，忙問是哪個公公？小明回答道，太陽公公啊！」

范無病聽了之後哈哈一笑，說道，「這算是一個冷笑話了！嗯，我也來一個吧！」

想了一下之後，范無病就說道，「我朋友的奶奶和我朋友住在一起，在一個很小的小鎮上。有天晚上，朋友吃完晚飯出門了。就奶奶一個人在房間裡做做家務，休息休息。他剛出去一會兒，奶奶就聽到敲門聲。哆哆——

奶奶出去開門，打開門一看，門外一個人都沒有。奶奶有些奇怪，出去左右看了看，還是沒看到有人，於是奶奶就進房間，哆哆——哆哆——

奶奶又去開門，打開門一看！還是沒有一個人！

奶奶心想，是不是那個小孩子和她開玩笑，又進了房間又過了一會兒，敲門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奶奶有點慌，也有點火。她出去噌地一下子打開門，卻發現門外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奶奶就進了房間，心想，是不是她孫子最近和誰鬧矛盾，人家來搞鬼？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敲門聲一直斷斷續續，但是奶奶一直呆在自己房間沒去開門。

直到幾個小時後，我朋友回家了，奶奶就去問爸他，你最近有沒有和誰鬧矛盾？今天晚上一直有人敲門，可是我去開門，外面一直沒有人！都快嚇死我了！

我朋友仔細想啊，好像沒和誰鬧矛盾啊，難道是誰家的小孩無聊搗鬼？那也沒這麼好耐心敲幾個小時啊。

忽然，我朋友想起了什麼！只見他走向奶奶的身後走到電腦前，打開屏幕一看！哦！

他回頭對奶奶說道，我出門的時候忘了關QQ了——」

范無病講完之後，就發現車裡面的人一個也不笑，都是一臉迷惑的樣子，范無病頓時想起了不對勁兒的地方，似乎這個時候還沒有人開始玩這種即時通訊軟件啊！

哎，自己又超前了一次。

范無病不由得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再堅持十幾年，才能夠重新回到自己的宅男生活，可以呆在家裡玩斗地主橋牌象棋而不用出門找朋友，可以逛淘寶拍拍從網上購物，也可以在百度的貼吧裡面大肆對別人進行人身攻擊而不用擔心被人海扁。

甚至，就連自己想要上網看看起點的YY小說，也要過十年之後了。

總而言之，這一切還需要很長的一段兒時間來實現。

眾人倒是沒有體會到范無病現在的心情，見他有些鬱鬱寡歡，還以為是因為他剛才講的笑話不好笑，導致他心情不佳。

過了一陣子，眾人就來到了那個滑雪場，果然這裡人很多的，范無病看了一下，就發現這邊兒拍電視拍電影的攝制組也有不少，趁著雪景在拍攝，一眼看了過去，就發現不少眼熟的韓國女明星們。

在後來的很長一段兒時間裡，央視的海外劇場就是被韓劇所統治的，因此即使范無病不怎麼關注棒子戲，也不得不被迫認識一下他們的男女明星們，但是不管怎麼說，對於韓國人的刀光美女，范無病還是覺得有些佩服的。

那些整形醫師的水平確實很高，什麼樣兒的美女都能弄出來，實屬不易。

范無病戴上了滑雪帽，站上了滑雪板，雖然很久沒有玩這種東西，但是他的運動天賦不是白來的，試著滑了兩下之後，就運用自如了，很愉快地在眾人之間穿梭著，宛如久經沙場的老將一般。

「范總以前練過啊——」吳敬看了一眼范無病的滑雪姿勢，頓時感到有些自愧不如。

滑雪的主意是他提出來的，可是一看范無病的樣子，自己都沒有什麼心思獻醜了。

范無病隨便地滑了滑，就到了江邊兒了。

江面上依然結著厚厚的冰層，有不少小孩兒穿著冰刀在上面溜冰，也有人拖著雪橇在冰面上行走，非常熱鬧的樣子。

突然之間，一塊兒冰塊似乎是承受不住太多的撞擊，終於裂開了一道口子，當有一名少女從冰面上經過的時候，突然冰面裂開，整個人一下子就掉了進去。

這個時候的冰窟窿可是不好惹的，人一旦掉下去的話，很快就凍僵了，當初羅盛教在朝鮮就小姑娘的時候，似乎也就是這種天氣，結果人是救上來了，可是自己的姓名也就搭進去了。

遠遠的地方似乎在大聲呼喊，有許多人在往這邊兒趕過來，但是距離就遠了一點兒，等他們過來的話，少女也就差不多交待過去了。

范無病看了一下旁邊兒的保鏢們，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於是就說道，「幫我一下，把人救上來。」

幾個保鏢面有難色地回答道，「我們是海軍陸戰隊，游泳技術不行的。」

「從背包裡面找繩子拉著我就可以了——」范無病一邊兒吩咐他們，一邊兒把自己的厚厚的衣服給脫了下來，用雪在自己的皮膚上面蹭了兩把，然後接過一個保鏢甩過來的繩索，一頭從冰窟窿中紮了下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事了拂衣不能去

因為事發倉促，范無病也來不及做什麼準備，入水之後，就感到身上受到的刺激非常強烈，全身的肌肉都猛地收縮了一陣子。

冬天的氣溫比較低，入水之前應該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活動，使身體稍熱但不宜出汗。脫衣後也不應該急於下水，而是要先用力摩擦全身皮膚和關節部位，然後再用冷水打濕手腳和拍打胸前背後，最後再入水游泳。

這樣可避免因溫差引起皮膚血管急劇收縮，如果不經適應而貿然入水，很有可能會出現憋氣、心跳加快，進而出現頭暈、噁心、手腳麻木、肌肉抽筋等不良反應，甚至還會發生溺水事故。

即便是訓練有素的冬泳隊員們，入水的時間長短也應根據當時的氣溫、水溫和身體狀況來靈活掌握。應該說，天氣越冷，入水時間越短。在北方寒冷季節一般不要超過兩分鐘，游到皮膚稍有熱感，自我感覺沒有冷的反應就應上岸，不要心血來潮盲目多游，更不要重複下水。上岸後應迅速擦乾身體，並應擦至皮膚稍紅髮熱為好，穿上衣服後，可適當做些俯臥撐，高抬腿，深蹲跳等活動，可促使皮下血管迅速擴張，這時身體會感到溫暖舒適。

但是范無病現在肯定是顧不上考慮這些了，假使一分鐘之內找不到落水的少女的話，她被淹死的可能性就是相當大了，就算是韓國人比較耐寒，也不可能在這麼冷的環境下多泡在水中兩分鐘。

畢竟在冰面以下，落水者根本就沒有露頭的機會，首先是無法呼吸，再加上寒冷的影響，以及恐慌心理等綜合因素的影響，生存的機會更小。

范無病下水的時候注意到，冰層很厚，但是冰面以下的水溫卻不像想像當中那麼低，甚至說有一種溫溫的感覺。不過范無病就很清楚，這只是一種氣溫差異造成的假象而已，一旦你呆在水中的時間過久，就會漸漸地流失掉身體中的熱能，最後失去了生命活力。

范無病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就發現前面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好像是人形，於是范無病一手抓著保鏢扔下來的繩頭兒，一手劃拉著游了過去，順手一摸果然是個人，他用繩索將人套住，然後用力拽了拽繩子，就感受到了岸上傳來的拉力，兩個人被拉到了冰窟窿的洞口，范無病一下子將頭伸了出來，把那個人給推了上去。

「啊——」岸上的圍觀眾人就發出了驚呼聲。

范無病的身子還沒有上來，聽到眾人的驚呼聲頓時一怔，然後就看到了自己拉上來的那個人，居然不是剛剛掉下去的少女，而是一個已經不知道死了多久的中年男子，看上去起碼超過了兩天了，只是此時的水溫比較低，除了身子僵硬之外，倒是沒有什麼變化。

「我靠！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死掉的——」范無病也顧不上多看，重新潛下水中，盡力去看周圍，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看到了有東西在撲騰，於是他游了過去，就發現繩子不夠長了。

范無病心想水底下倒也困不住自己，索性甩開了繩索，向那邊兒游了過去，就看到一個少女有點兒精疲力竭地在水中跟一條七八十斤重的大魚在做鬥爭。

估計那條大魚也是餓極了，看到了少女還以為是什麼好吃的東西，一口咬住了她的衣服，拚命將她往下拽，以大魚的力氣，少女是掙不脫的，但是恰好冰面上凍著幾顆水草，少女抓住了水草的根部，憋著一口氣在跟大魚做鬥爭。

可是她也不敢鬆手，因為一旦鬆手的話，她肯定會被大魚給拖到深水中去的。

范無病游了過去一拳砸向了大魚，就發現自己用不上多少力氣，畢竟在水中跟在岸上的差別很大，情急之下用上了寸拳，一指刺穿了大魚的眼睛，頓時血水冒了出來。

大魚受此重創，擺了一下尾巴，猛地一躥就逃走了，范無病抓住水草，看了一下卻找不到繩子和冰窟窿的出口位置了，他索性一手抓住水草，一手握成拳頭向上用力砸去，藉著浮力和自己的力量，竟然將厚厚的冰層給砸開了一個口子。

接著又砸了幾拳，終於使得兩個人的腦袋都露了出來，那少女大口地喘了口氣，此時范無病注意到，她的臉色已經因為在水下憋得太久，有點兒發青了，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潛水功夫了得，又臨危鎮定的話，早就翹了。

「高嗎窩要——金咂麼近忒油——」那少女哆哆嗦嗦地對范無病說道。

「什麼？！」范無病頓時一臉茫然，不知道少女說的是些什麼。

吳敬縮著脖子蹭到了冰窟窿旁邊兒，同一個保鏢一起將范無病拉上來，又去拉那個少女，一邊兒對范無病解釋道，「她剛才在說謝謝，你真棒！」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就對吳敬喊道，「先給我拿條毯子過來，凍死我了！」

剛才潛在水中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此時被岸上的風一吹，范無病才覺得冷得發抖，保鏢們趕緊拿過來一條乾燥的毯子，將范無病給包住上下擦拭，直到他的皮膚變紅之後才停了下來，再給他穿上新的衣服。

范無病看了一下那個少女，就發現她的周圍也出現了很多韓國人，好像是一群手下的樣子，給她拿來的東西也跟范無病的保鏢們拿過來的差不多，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雙方擦拭完身子穿上衣物之後，那位少女就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看到范無病身邊有這麼多保鏢，頓時就明白了對方也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自己能夠蒙他搭救，確實是一種緣分。

「高嗎窩要——」少女又對范無病鞠了一躬，大聲說道。

「蔥慢內油——」范無病問了一下吳敬，學了一句韓語的不用謝。

這下子少女也看出范無病不是本國人了，她倒是很意外，一個外國人居然跳進冰窟窿裡面救了她，這真的讓她感到有些感動，她也看出來了，這裡面應該就是那個像是翻譯的人會說韓語。

於是她就回頭向自己的那些手下們吩咐了一句什麼，只見那些人呼啦一下子圍上來五六十個，將范無病等人圍在了中間。

「我靠！這是要幹什麼，恩將仇報？」范無病一看那些人好像是黑社會一般，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只見那些人圍了上來，然後有一個年齡大一些的人喊了兩句什麼，眾人呼啦一下子就向著范無病這邊兒跪了下來，然後重重地磕了個頭。

原來是集體磕頭致謝啊？這個禮節就挺有誠意的。

范無病看了之後心想原來韓國人也不是非常煩人的，至少這個禮數就比較周到，也知道感恩，嗯，還算可以了。

吳敬就看出了范無病的心思，便向他解釋道，「韓國人這邊兒禮節比較重一些，像磕頭這種活動，每天沒事兒也要來上幾十下的，算不了什麼，這跟我們中國人拜天拜地拜父母的傳統式大不一樣的。」

哦，那麼說還是沒有什麼誠意了啊！范無病心中想道。

那些人磕頭之後，就站了起來，退到了後面，那個少女又走了過來，跟吳敬說了幾句什麼，吳敬就對范無病說道，「范總，她在打聽您的名字和來歷，想要有所報答。」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報答什麼的就不用提了，我又不缺錢，也不需要她以身相報，還談這些事情做什麼？無非就是出於人道主義，不能夠見死不救罷了。」

范無病對於這些事情是真的不怎麼在乎，甚至還覺得有些麻煩，如果不是覺得見死不救有損自己的形象，也不可能冒這種風險去下冰窟窿，畢竟這是有生命危險的。

不過顯然少女就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非常重視，不住地向吳敬追問范無病的來歷，弄得吳敬有點兒招架不住，不斷地向范無病求援。

范無病跟手下的保鏢們打了個招呼，眾人開著雪地摩托跑了過來，載著眾人快速地離開了這裡，轉到山裡面的滑雪場去了。

少女和手下的人沒有攔住范無病他們，看著他們離開，有點兒遺憾的樣子，少女就像眾人吩咐了幾句什麼，這才裹著毯子離開了這邊兒。

倒是剛才被范無病順手撈上來的那具屍體就扔在這裡沒有人管了，又過了十幾分鐘，才有警察聞訊趕了過來，聽取現場目擊者的供詞，以及認真瞭解剛才這裡發生的事情。

范無病等人在山裡的滑雪場運動了一陣子之後，就開始返回到大使館休息，等他們到了地方的時候，就發現這裡早就有人在等待他們了，除了剛才搭救的那位少女和她的手下之外，還有漢城地方檢察院以及警方的人在場。

「哦，出手就會有麻煩——」范無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可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要讓自己見死不救的話，還真的比較困難。

第三百二十五章 命犯名媛

大使親自出面，給雙方做介紹。

原來這位少女居然是三星集團董事長李健熙的小女兒李允蘅，這倒是讓范無病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像這種名門貴胄的少女居然也跑到這種大眾消費的地方溜冰，結果還差一點兒搞出人命來。

李健熙家族的律師特意過來向范無病表示謝意，並表示李健熙先生為了表示對他搭救自己女兒的感謝，願意在華援建一百所希望小學。

范無病聞言輕笑道，「三星集團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這麼快就摸準了范某人的脈門了。」

此時的范無病不缺名利，唯一關注的就是讓自己家人過得順心如意而已，眼下老媽張梅又在基礎教育司挑起了擔子，他自然是要多加關注這方面的事情，而三星集團的感謝方式，也恰恰說明了他們對於范無病的瞭解情況還是很深的，至少是在事先進行過詳細的調查，否則就不可能找到這種范無病不願意推拒的報答方式。

李健熙家族的律師就對范無病說道，「李先生非常希望范先生能夠屈尊前往三星集團一行，我們雙方在很多方面都有合作的基礎。」

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回答道，「合作的機會是有的，不過我現在麻煩纏身，暫時是無法成行了，眼下很快就要回到國內去。假如李先生確實希望加強合作的話，可以派人跟我們范氏投資集團在上海總部的高層進行聯繫，當然了，如果李先生本人願意來華的話，本人肯定會倒履相迎。」

律師聽了之後，有些遺憾地回答道，「這種大事，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或者李先生會有自己的想法。」

此時的李允蘅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圓領西裝，雙腿倒是光溜溜的，腳下蹬著一雙黑色的長靴，從容貌看上去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可是這種打扮就有點兒成熟了。

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范無病經常可以看到日劇或者韓劇中的女孩子們在下雪天裸著腿在外面跑來跑去的，還以為是她們有病，可是從這幾天來在漢城的所見所聞來總結，就發現這是她們的特色。

雖然說以前在日本殖民時代之前，韓國人的服飾是非常保守的，可是在日本人的幾十年殖民歲月之後，韓國人被日本人同化的現象非常嚴重，日常生活中的很多習慣都深受日本人的影響，雖然獨立之後一直想要去日本化，可是多年來養成的積習是難以消除的。

像這種現代生活方式，有很多就是來自日本方面的。

李允蘅得知范無病的真實身份之後，也有些吃驚，沒有想到范氏投資集團的大老闆居然是跟自己年紀彷彿的一位青年，現在見范無病似乎萌生了去意，於是就用英語對范無病說道，「多謝范先生的救命之恩，如果范先生能夠撥冗到舍下一見家父，相信一定會有很多共同語言的。」

范無病對於李健熙本人，其實也是有點兒感興趣的。

李健熙一九八八年就任三星會長不久，便倡導開展了三星的二次創業，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裡將三星發展成為韓國第一大企業集團。驕人的成績並沒有使他滿足並滯步不前。前年，為了使三星實現向世界一流企業的飛躍，李健熙又倡導了三星新經營運動，他準確預見了世紀末企業發展面臨的危機，並提出除了妻兒一切都要變的口號，以此來敦促員工謀求變化、發展，改變現狀，擯棄以數量為中心的經營思想，轉向以質量為中心的經營思想，從而獲得世界一流企業的競爭力。

三星的新經營運動在韓國的企業界甚至全社會都引起了強烈的反響，這次經營革新活動也為三星向國際一流企業的發展打下了基礎。

范無病認為，任何一個開創了新時代的人物，都是有其可取之處的，像李健熙這樣的人物，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范無病不介意同他們做生意，但是卻介意跟他們發生比較密切的關係，一旦成了比較熟悉的人，范無病就不好意思對他們使用一些比較極端的手段了。

畢竟要跟三星這樣的大公司競爭，除了常規手段之外，免不了要用到一些比較特殊的手段的，即便是范無病有先見之明，也不能肯定歷史軌跡可以完全按照自己印象當中的那樣去走，所以這個預見性一定要有，腦袋也一定要清醒。

什麼樣的人可以打交道，什麼樣的人不能夠打交道，自己的心裡面要有數，可不能因為一點兒虛名或者蠅頭小利就讓自己昏了頭，那樣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因此范無病非常果斷地就對李允蘅說道，「抱歉，實在是行程已經安排好了，有機會的話，下一次吧。」

大使就對范無病的態度有點兒好奇，三星集團這樣的大公司，目前已經是韓國最大，正在努力想世界一流企業邁進，跟他們交流經驗有什麼不好的，為什麼范無病就一再推辭對方的盛情邀請呢？

不過他也知道，范無病本人所創造的商業奇跡，大概是現在的三星集團整體都比不過的，從這個角度上來看，范無病確實也有擺譜兒的資格。雖然他年輕，可是實力夠強，李健熙本人也好，三星集團整體實力也好，比起范無病來都是差了不止一籌的。

在范無病看來，三星集團能夠獲得很大的發展，中國這個大市場是起到了關鍵作用的，無論是三星的電器也好，其他的東西也好，大部分都是依賴於中國市場而興起的，世界排名的上升，也是中國人的錢在支撐著，甚至於三星集團在韓國國內的偷稅漏稅或者利潤轉移，也有很多是通過中國市場進行的。

一旦失去了中國大陸這個龐大的市場，范無病很懷疑三星集團是不是還能夠發展成後來那種商業巨無霸？

因此，在自己沒有完全佔領國內市場之前，范無病不願意跟這些日韓企業發生太深的關係，以免自己以後坐蠟，對付對方的時候狠不下心來。

畢竟韓國人跟日本人有所不同，對待日本人，范無病可以使出很多陰損的招數，但是對於沒有什麼直接利害關係的韓國人，就不太好意思動粗了。

至於警察局和漢城地檢署的幾位，則是詳細地向范無病瞭解了當時的事發詳情，並對范無病撈出來的那名死者的身份，向范無病作了通報。

據他們的調查顯示，那名死者是在三天前溺水身亡的，大致原因應該是被人殺害，如果不是范無病潛入水中的話，這樁案件怕是很難浮出水面了。

被殺的人也不是無名之輩，是漢城一家娛樂城的老闆，已經被報告失蹤三日，想不到會在浮冰下面發現，根據檢方的分析，應該是在另外的地方被沉下水的，經過幾天的時間漂浮到了這裡。

范無病對此倒是覺得有些晦氣，畢竟下水摸到了死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兆頭，總之不像是好兆頭吧，希望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之後李允蘅又向范無病提出了邀請，但是范無病的態度堅決，表示自己是絕對不可能為此滯留漢城的。

於是范無病在韓國呆了幾天之後，終於決定返回國內，畢竟學校又該開學了。

范無病帶著手下們飛回了上海，直接就到了范氏投資集團的總部。

「還是上海這邊兒的感覺要好一些。」范無病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大樓之後，就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聞訊趕來迎接的戴維斯就笑著對范無病說道，「范總一去幾個月，好像個子又長了一些。」

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頭，笑著說道，「是嗎？人家都說活到二十三，還要躥一躥，我現在才十九歲，估計還有幾年長的，或者以後夠條件去當毛豆了。」

「什麼毛豆？」眾人都是一臉不解的樣子。

「Model，模特兒，毛豆。」范無病解釋道。

眾人在總部裡面談論了一陣子工作，然後說說笑笑地準備去飯店吃飯的時候，就發現大樓外面停了十幾輛現代轎車，不由得有些詫異。

但是范無病的臉色就有些怪異了，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李允蘅，正站在對面看著自己。

「哥們兒的魅力日益增加啊！現在國外的美女都忍不住要投懷送抱了，這可真是一件麻煩事兒啊！」范無病搖了搖頭，有些自嘲地說道。

想起還沒有處理掉的柬埔寨公主，再到現在的三星集團小公主，范無病不禁有些頭大，別人是巴不得能夠得到這樣的一位女孩子，自己卻是躲都躲不開，什麼世道啊？

讓他頭疼的還不止這一樁事情，因為就在他不知道如何擺脫李允蘅的糾纏的時候，他又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北京方面打過來的，內容也非常簡潔。

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殿下不但追到了中國，此時已經坐上了飛機，正在趕來上海的空中呢。

范無病拍了拍自己腦袋說道，「來吧，都來吧，最多老子吃干抹淨，來個死不認賬，你們愛咋地就咋地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新的發展方向

回到總部的范無病發現，今年國內的經濟形勢繼續向縱深火熱地發展。

一連幾年當中，國內的經濟形勢都是高速度地向前發展，不論是從商業上來講，還是從基建上來講，發展的熱情都是勢不可擋的。

在以高速公路建設為標誌的基建活動中，大筆大筆的投資從各方面潮湧而來，投入到中國的各個省市自治區，興起了一片修橋鋪路真忙的場景。而各地以綜合性集貿市場代替原有的二級三級商品採購供應站的市場行為，也是進展的如火如荼。

在以前的市場活動中，各地大型的批發活動，基本上都是由當地的二級採購供應站或者三級採購供應站來完成中間環節的，這些被成為二級站或者三級站的商業中間環節，壟斷了包括五金交電、百貨紡織、副食等各種行業商品的流通權利。

一般的小商小販們，實力不足，或者無法直接與生產廠家打交道，就必須依賴於這些被成為二級站或三級站的商業機構生存，因此各地的物價是比出廠價高出許多的。

這種情況，並不適合漸漸盛行的市場經濟的形勢，因此當各地的綜合性市場開始出現之後，私營業主的實力開始膨脹之後，這些二級站或三級站的生存就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不但是在這些方面，在各行各業的其他一些方面，私營經濟的強大生存力也在開始凸現，各地的個體經濟和私營經濟開始了又一次的蓬勃發展。

在美國紐約曼哈頓最繁華，也最具有商業標誌意義的時代廣場，豎起了第一塊中國公司的廣告牌，在可口可樂、索尼、豐田等國際品牌的旁邊，三九藥業的霓虹燈廣告十分醒目。三九集團的總經理在廣告牌下接受數十家中國以及美國媒體的採訪，他侃侃而談，信心十足。第二天的《紐約時報》報道說，這是中國企業第一次在世界上廣告密度最大、最有影響力的商業區做的中文廣告，時代廣場由此出現了一種新的廣告語言——中文。

在後來的幾年裡，很多人出國到曼哈頓，必去參觀這塊三九的廣告牌，它成為中國公司進入全球化的一道風景線。為了這塊廣告牌，三九集團每月需支付十二萬美元。

二月份的時候，美國《福布斯》首次發表中國內地億萬富豪榜，這一富豪榜先是香港出版的中文雜誌《資本家》刊出的。列入富豪榜的共有十九人，首富是四川的劉永好兄弟。

這兄弟四人靠養鵪鶉起家，進而在飼料行業潛心經營，做成了當時中國最大的私營企業。希望公司現在聲稱一年有十億的銷售額，擁有六十家工廠，一萬名全職僱員和九萬名市場代理。

希望公司的總部在四川省會成都的郊區，兩排低矮的房子，劉先生的車也很普通，中國產的大眾桑塔納汽車，招待客人也如普通農家一樣，白米飯、蔬菜和一些牛肉，這很難讓人想到他是一個有錢的人。

在《福布斯》的這份富豪榜上，第二名到第十名分別是張宏偉、冼篤信、牟其中、張果喜、羅中福、羅西峻、李曉華、熱比婭、宗慶後，這十人的財富從六億元到兩億元不等。

對很多中國人來說，除了四川的劉家兄弟和善於炒作新聞的牟其中之外，其他都是一些陌生的人名。在此之前，人們所熟知和崇拜的商業明星要麼是國有企業裡的改革型企業家，要麼是知名的鄉鎮企業家，而《福布斯》的富豪榜卻從另外一個價值評估標準給出了一個新的答案。也就是從此開始，一個人擁有財富的多少漸漸成為是否成功的最重要的價值標桿。在一個物質化的商業時代，人們也許真的需要一個更為直接而易於計算的評價方式。

不過這份億萬富豪榜就引來了范氏投資集團的很多高層的恥笑，實際上，僅僅是范無病手下王氏三兄弟的個人財富，就遠遠地超過了十億人民幣以上，更不用說范婷所擁有的PCFANS俱樂部，更是年入十億利潤以上的大型公司，至於范無病旗下的企業，那些利潤就更是天文數字了，很多世界五百強的公司每年獲得的利潤，都比不上他們的。

但是《福布斯》似乎也有自己的標準，他們不願意將范氏投資集團以及同范氏投資集團有關的企業列到中國內地富豪榜中去，因為他們覺得范氏投資集團應該算是國際化的大公司，而不僅僅是立足於中國內地的民族企業。

范無病對此倒是非常高興的，人怕出名豬怕壯，《福布斯》億萬富豪榜實際上就是所謂的殺豬榜，上了這個榜之後的富豪們，多數都成了眾人關注的靶子，很多職權部門在發現自己的屬地中居然還有這麼有錢的企業，而且還是民營企業，那麼自然是要狠狠地搾油水的，因此很多上榜的企業家最後都因為被《福布斯》給曝光而損失慘重，甚至有人因此進了牢房，一蹶不振。

從這一點上來看，《福布斯》在中國的出名不是客觀性，而是他毀人的功力。

范無病也注意到，過去三年來，消費品市場的迅猛膨脹和十分感性化的公眾心態，給了中國企業家們盡情揮灑的巨大而肆無忌憚的想像空間。所有的人竭盡全力地飛奔，藍圖被一次次地放大。

此時，《阿甘正傳》正在中國的各大影院火爆上演，人們都記住了阿甘說過的那句話，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你會得到什麼。好吧，既然不知道，那就盡情地想像吧。

事實上，國內的格局算得上是冰火兩重天。

冰的一面，是一直無法從低效率和舊體制中自拔的國有企業集群。預算內國有企業的淨銷售利潤率降低到歷史最低點，虧損總數是十年前的將近三十倍。相對比，全國鄉鎮企業的產值增長百分之二十二，中外合資企業的所得稅增長百分之四十。

從一九八六年到一九九零年，全國破產的國有企業只有一百二十一家，而到了一九九五年，企業破產達到五千多家，超過了過去八年的總和。

自一九九二月國務院發佈《全民所有制工業企業轉換經營機制條例》，宣佈全面落實自主權之後，在決策層看來，該給的自主權已經全部下放了，接下來就應該是企業八仙過海，到市場上去各顯神通了。

但事實卻讓人非常沮喪，絕大多數國有企業在競爭中一觸即潰。

由於效益不彰，國有企業的虧損面在這些年有增無減。國家統計局對天津、哈爾濱、瀋陽、成都等大中城市的國有工業企業的調查顯示，到去年年底，這些企業的資產總額為兩千五百億元，負債卻達兩千億元。

很多企業每天還在生產，但是製造出來的產品往往從生產線上搬下來，就直接拉進了倉庫。國有企業面臨的三大困境。一是虧損居高不下，二是企業資金的使用效率低下，庫存產品每年增長超過生產增長速度，三是國有工業綜合經濟效率指數比五年前下降百分之五，資金利稅率和成本利潤率都低於非國有企業。

人們目力所及的是一幅玫瑰色的前景，消費市場空前活躍與繁榮，本土公司充滿活力和激情。在全球範圍內，中國的漸進式改革看上去也是最成功的。北方的俄羅斯經濟正陷入困境，自推行休克療法和大規模私有化經濟改革以來，俄羅斯出現嚴重的通貨膨脹，宏觀經濟持續下滑，居民實際生活水平下降，甚至連人均壽命都減少了四年，成為世界上嬰兒死亡率最高的國家。為了支持葉利欽政府，西方提出了上百億美元的緊急援助計劃。

西方聲稱，中國正在每一個領域製造令人驚奇的巨大影響，一個強大的中國開始出現。作為一股經濟力量，中國正進入和改變著全球市場，有些時候甚至制定了他們自己的遊戲規則。

不少西方學者預言亞洲將會成為世界經濟的中心，而中國無疑將成為亞洲的中心。

而更讓人們滿懷憧憬的是，後年將是香港的回歸之年，百年恥辱將一日洗去。在很多人看來，中國世紀的腳步聲真的已經越來越近了。

范無病縱觀國內的經濟發展，就對公司高官們提出了幾條意見，一個是加大高科技方面的投入力度和研發力度，另一個就是依托磐石重工以及三個研究所的實力，爭取開發出獨具特色的中國式家電產業來。

這兩個要求都很容易讓人理解，但是第三個要求就讓大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了，因為范無病提出，要在新疆以及東北興建大面積的農莊，進行棉花、大豆以及一些蔬菜水果的種植，並且要在全國範圍內尋找優質水源，準備上馬礦泉水廠。

「范總這是怎麼了？我們好好地要去當農民了嗎？」高管們對此都是滿腹狐疑。

第三百二十七章 轉基因技術

面對高管們的疑惑，范無病就解釋道，「目前對於我們而言，最賺錢的行業基本上都已經涉足了，我們也不可能奢望在市場佔有率上再有更大的突破。畢竟市場容量是有限的，而國內的消費水平也是有限的，在現有的行業無法繼續向縱深發展的情況下，我們需要確定一些新的發展方向。」

「種地不能算是新的發展方向吧？」這些高管當中，武陟小機是最堅信范總的決斷的一個，可是一旦發現問題，他也是最積極提問的一個。

「種地當然不能算是新的發展方向，但是科學種地就是新的發展方向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哦，范總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想在中國大陸搞轉基因食品生產基地吧？」戴維斯不愧是總部的第一高管，一下子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轉基因就是通過生物技術，將某個基因從生物中分離出來，然後植入另一種生物體內，從而創造一種新的人工生物。例如，科學家認為北極魚體內某個基因有防凍作用，於是將它抽出，再植入蕃茄之內，製造新品種的耐寒蕃茄就是一種轉基因生物。含有轉基因生物成份的食品稱為轉基因食品。

因為轉基因生物具有外來的基因，對大自然生態系統來說是全新品種，若釋放到環境，會改變物種間的競爭關係，破壞原有自然生態平衡，導致物種滅絕和生物多樣性的喪失。轉基因生物會在自然界中自我繁殖，並和其近親品種雜交，從而使得外來基因在自然中以不可控制方式傳播，造成不可挽回的基因污染。

科學家不能完全、預知對生物進行轉基因改造，有可能導致何種突變而對環境和人造成危害。雖然實驗非常成熟，但其對人類可能造成的影響，或許要在未來幾代人後才顯現。

轉基因技術將外來基因，植入人類的日常食物，例如大豆、玉米甚至大米中。長期進食轉基因食品，對人類健康有何影響仍是未知之數。在國際上對轉基因食品安全還有爭議的時候，部分轉基因食品已經在消費者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端上了飯桌，嚴重傷害了消費者對轉基因食品的知情權和選擇權。

范無病看了看戴維斯，笑著說道，「嗯，為什麼這麼說呢？」

戴維斯看了一下對此茫然無知的眾人，抬了抬下巴，然後解釋道，「全球人口的迅猛增長，以及耕地面積的不斷減少，使得糧食問題成為世界許多國家面臨的一個十分辣手的問題。要滿足人們的食品供應，提高食品供應質量，就必須依靠科學技術。世界上最早的轉基因作物誕生於一九八三年，是一種含有抗生素類抗體的煙草。但是直到去年，第一種市場化的轉基因食品才在美國出現，它是一種可以延遲成熟的西紅柿。」

美國是轉基因技術採用最多的國家，在八十年代初，美國最早進行轉基因食品的研究。到現在，美國已能生產數十種轉基因作物，如土豆、西葫蘆、玉米、番茄、木瓜、大豆等，並形成了可觀的產業規模。轉基因作物播種的面積已佔大豆播種總面積的一半兒，占玉米播種面積的四成，而阿根廷也繼美國之後大量採用轉基因技術。

戴維斯見范無病沒有提出異議，就越發感到自己的設想跟范總不謀而合了，於是就有些興奮地接著說道，「中國的人均耕地面積少，不可能完全依靠擴大耕地面積來滿足人們的食品需求，所以只能走高科技發展之路，生物技術無疑是其中一個重要手段，也是提高食品質量的一種重要方式。如果我們自己不去發展轉基因技術，這個潛在的市場就會被國外的一些轉基因食品所搶佔。既然都是讓人賺錢，為什麼我們自己不先搞起來呢？」

過去改變植物的品種主要是通過育種，這種傳統的育種方式需要的時間長，雜交出的品種不易控制，目的性差，其後代可能高產但不抗病，也可能抗病但不高產，也許是高產但品質差，所以必需一次一次地進行選育。而轉基因技術就不同了，可以選擇任何一個目的基因轉進去，就可得到一個相應的新品種，不用再花那麼長的時間篩選了。

而且，傳統的育種只能是水稻對水稻，玉米對玉米，進行雜交，不能水稻對玉米，水稻更不能和細菌進行雜交，轉基因技術不但可以把不同植物的基因進行組合，而且還可以把動物的基因，甚至人的基因組合到植物裡去。

比如說，科學家看中了一種北極熊的基因，認為它有抵抗冷凍的作用，於是將其分離取出，再植入番茄之中，培育出耐寒番茄。

通過轉基因技術可培育高產、優質、抗病毒、抗蟲、抗寒、抗旱、抗澇、抗鹽鹼、抗除草劑等特性的作物新品種，以減少對農藥化肥和水的依賴，降低農業成本，大幅度地提高單位面積的產量，改善食品的質量，緩解世界糧食短缺的矛盾。

「而且，轉基因技術也有很大的經濟價值，馬鈴薯植人天蠶素的基因後，抗清枯病、軟腐病的能力大大提高，過去這兩種病每年會帶來近三成的減產，一種抗科羅拉多馬鈴薯甲蟲的馬鈴薯，可使美國每年少用三十七萬公斤的殺蟲劑。」戴維斯侃侃而談道，「阿根廷播種轉基因大豆後，大豆抗病和抗雜草能力大為增加，使用農藥和除草劑的量減少，生產成本比原來下降了兩成。杜邦和孟山都公司即將推出多種可搾取有益心臟的食用油的大豆。兩大公司還將聯手推出味道更鮮美且更容易消化的強化大豆新品種。艾爾姆公司與其他公司合作，正在研究高含量抗癌物質的西紅柿，以及可用於生產血紅蛋白的玉米和大豆。」

「吃大豆還能治病啊？這倒是新鮮事兒了——」其他人議論紛紛。

武陟小機也有點兒懷疑地問道，「動物的基因也能夠轉移到植物身上？」

戴維斯本人是支持轉基因技術的，他充滿了憧憬地對大家說道，「日本科學家已經利用轉基因技術成功培育出可減少血清膽固醇含量、防止動脈硬化的水稻新品種，而歐洲科學家新培育出了米粒中富含維生素A和鐵的轉基因稻，這一成果有可能幫助降低全球範圍內、特別是以稻米為主食的發展中國家缺鐵性貧血和維生素A缺乏症的發病率。對於這種稻米，我建議公司立刻引進種植。轉基因食品可以擺脫季節、氣候的影響，讓人們一年四季都可吃到新鮮的瓜菜。即使不是在食品領域，轉基因技術也是大有發展，英國的科學家將一種可以破壞葉綠素變異的基因移植到草中，可以使之四季常青，除了具有綠化功能之外，還使畜牧業受益，因青草的營養比乾草高，而使肉的質量提高。」

總而言之，大家的興致都挺高的，對於這種聽起來無所不能的轉基因技術，眾人還是抱以很大的熱忱，假如范總真的要決定開拓國內市場的轉基因作物生產，那麼還是值得一試的。雖然說國內的轉基因技術可能跟國外有些差距，但是現在大家都是才發展不久，此時只要投入足夠的資金支持，是完全可以實現快速突破的。

坐在一旁的一直沒有出聲的吳曼華看了一眼笑而不言的范無病，心裡面就有點兒感悟，於是便說道，「雖然轉基因技術很有發展前景，但是我們公司究竟應該如何應對這項技術帶來的新發展，還是要看范總如何定奪。但是就我個人的意見來看，前景最好的東西，不一定就是最賺錢的東西。」

戴維斯聽了吳曼華的話，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看了看范無病才說道，「哦，只要是佔有了市場，那是絕對會賺錢的，這一點我毫不懷疑。」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嗯，集思廣益。不過我的意思，要比轉基因技術更複雜一些。雖然說轉基因食品現在是幾十年內發展的一個趨勢，但是究竟有沒有副作用，副作用有多大，現在還不得而知。因此，我們的策略也有兩種，其一就是大力發展轉基因作物的種植，發掘其中的經濟價值，其二就是繼續生產傳統的綠色食品，保持農作物原有的純潔性，這兩種做法雖然看起來時很矛盾的，但是它卻反映了當前社會的兩種需求。」

「兩種需求？那是什麼呢？」有人好奇地問道。

對於范無病的想法，作為他的最核心下屬們是最明白其中的價值有多大的，因此跟著范無病做事，除了待遇好薪酬高之外，就是隨時都可以學到一些新的思維方式，而這種發散性的思維方式很容易讓大家提高自己在商業事務中的歷練程度，這也是大家死心塌地跟著范無病做事的一個重要原因。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人棄我取和人取我棄

「這兩種需求，說起來也簡單。一個就是窮人的需求，另一個就是富人的需求。」范無病對眾人說道，「所以我們只要搞清楚這兩種不同的需求，就不用擔心自己會走錯路，搞錯經營方向。」

「能說具體一些嗎？」戴維斯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在這個世界上，人只分兩種，就是窮人和富人，所以他們的需求就代表了我們的商業活動的核心價值，這是放在任何一個商業活動中都適用的原理。如果僅僅是針對我們這一次的關於轉基因作物的生產而言，也可以分別來看待這兩個群體的需求。」

眾人都認真地聽著范無病說話，他的這種劃分方法雖然有些粗略，但是聽起來卻是很有道理，大家也都想聽一聽范總的真實想法，以及他準備大量開發土地轉而重點扶持種植業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

「人都是怕死的——」范無病對眾人說道，「窮人怕餓死，所以轉基因食品對他們而言是一個來自天堂的福音，有了這項技術，農作物的收成會得到保障，病蟲害防治或者抗旱抗澇什麼的，都能夠得到有效的解決，有了產量的保證，農產品的價格就會下降，窮人的吃飯問題就可以得到解決。」

「但是對於富人而言，在衣食無憂的情況下，他們更加關注的生活的質量，以及如何盡量避免一切的負面因素對於身體狀況的影響，所以，他們擔心轉基因食品會有害於身體。」范無病笑著說道，「只要沒有被證明完全無害，那就是有可能有害，這樣的東西，怎麼能夠放心食用？」

任何一項新的科學技術的應用都有它的兩面性。核能的開發利用，在為人類提供了巨大的核能同時也造出了對人類具有巨大破壞性的核武器，農藥的應用對於防治農作物害蟲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使農作物大幅度的增產，但同時也對人畜和環境造成極大的危害。工業革命為人類社會帶來了巨大的財富，同時也為人類帶來了災難性的環境污染和生態平衡的破壞。

轉基因食品也同樣具有不好的一面，科學家在研究也發現，有些轉基因生物產品可能含有有毒物質和過敏源，會對人體健康產生不利影響，嚴重的甚至可以致癌或導致某些遺傳疾病。

儘管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有說服力的研究報告表明這些改良品種有毒，但一些研究學者認為，對於基因的人工提煉和添加，可能在達到某些人們想達到的效果的同時，也增加和積聚了食物中原有的微量毒素。這種毒素的積累是個相當長的過程，但它確實可能正在進行中，因此目前誰也不能確保這些改良品種沒有毒。

英國科學家的研究報告說，經過基因改造的馬鈴薯對實驗老鼠的肝、胃和免疫系統都會造成傷害，其次是過敏反應問題，對於一種食物過敏的人有時還會對一種以前他們不過敏的食物產生過敏，原因就在於這種食品中含有了導致過敏的蛋白質。

例如科學家將玉米的某一段基因加入到核桃、小麥和貝類動物的基因中，那麼，以前吃玉米過敏的人就可能對核桃、小麥和貝類食品過敏。

「因此，我雖然決定了發展種植業，卻並不是一頭扎進轉基因作物的圈子裡面，跟在人家的屁股後面走。」范無病對眾人說道，「雖然現在國內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還遠遠不夠，滿足口腹之慾的需求依然很緊迫。但是在幾年之後，這個問題就會得到很大改善，這個時候，人們就會關注食品安全的問題，什麼樣的食品安全呢？不是轉基因，也不是施了農藥和化肥的農作物，而是那種純天然的長在沒有污染的土地中的綠色食品。種莊稼不是一年兩年能夠見成效的，所以我計劃用五年以上的時間，在西北新疆以及東北建設一批大農場出來，專門搞綠色食品的種植和開發。」

戴維斯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深思了一番之後就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范總的意思用一句中國話來形容，就是人取我棄，人棄我取啊！」

范無病點頭笑道，「嗯，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倒是需要一定的前瞻性的，可不是簡單地人棄我取那麼簡單。」

眾人分析了一番范無病的意思，覺得風險還是很高的，除非大家認可了這個綠色食品，否則的話，光是從成本上來看，綠色食品就沒有一點兒可比性。

不過范無病也對眾人說了，國內的市場暫時是做不起來的，但是國外市場卻是可以依靠的，一旦國內對綠色食品越來越重視之後，再行起步可就晚了。

即使是現在，綠色食品的成本問題，也可以通過大農場的機械化運作降到最低，在價格上面依然是普通的農業生產所無法比擬的，無非就是賺得少一些而已，卻不至於賠錢。

「總而言之，一切都是圍繞市場來進行的，在沒有市場認可之前，我們要做的就是發展壯大和培育市場，建立起我們強大的品牌美譽度。」范無病最後對眾人說道。

眾人又研究了一下建設生產基地的事情，便覺得現在去做還是比較困難的，尤其是怎麼得到那麼大的一塊兒生產基地，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相信無論誰想去得到那麼大一塊兒土地，都是很難辦到的。

范無病的信心就比較足一些，胸有成竹地對眾人說道，「這個事情我來搞定，現在我需要你們做個預算出來，先去採購大型的農業機械設備，以及學校國外大農場的先進管理經驗，畢竟隨時都有可能開始工作了。」

聽到范無病的要求之後，眾人立刻開始著手準備各項工作。

臨走的時候，沈曼華喊住了范無病。

「嗯，你想到了什麼事情？還是有什麼私事兒？」范無病問道。

「我家以前就是東北的，我想回去負責這一塊兒的事情。」沈曼華對范無病說道。

「哦——」范無病想了一下，頓時想到了沈曼華當騙子之前是在東北長大的，對於那邊兒的事情，也比較瞭解一些，她回去主持這項工作，倒也非常合適。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女性做事的功利色彩要少一些，像這種具有理想化色彩的事業，比較適合她們去做，於是范無病就同意道，「好的。等大家把具體方案拿出來之後，我再跟你仔細談一談我的佈局問題，當然了，在細節上面，你就可以自由發揮了。」

「謝謝范總。」沈曼華得到了范無病的首肯之後非常高興。

她雖然從小就離開了家鄉，但是中國人的鄉土意識還是比較強的，當了幾年的騙子之後，沈曼華也希望自己能夠堂堂正正地回到家鄉去風光一把。此時范無病將一個生產基地設在東北，恰好給了她這樣一個機會。

范無病離開了總部之後，想要回學校去看一看，結果一出門就又碰到李允蘅堵門。

這一次，范無病就有點兒無奈地迎了上去，對李允蘅說道，「李小姐，上海這麼大的地方，吃的玩的逛的地方都很多，您也不至於對敝公司的大門如此感興趣吧？假如你真是對敝公司的大門感興趣，那我二話不說，立刻把它拆了下來，空運到漢城去如何？」

李允蘅聽了范無病的話後，笑著說道，「范先生說笑了，我怎麼會對大門感興趣？我是想請范先生陪我去看一看您的學校。」

「學校有什麼好看的？你們漢城不是也有很多的學校嘛。」范無病立刻拒絕道。

李允蘅非常鄭重地對范無病說道，「不是漢城，是首爾。」

「首爾？哪又有什麼區別呢？我們一直管那裡叫漢城，總不會因為你們隨便改名字，就影響到我們的習慣吧？」范無病立刻有些不屑地回答道。

首爾作為韓國首都已有近六百年的歷史，相傳百濟始祖溫祚王南下在今城址上修築慰禮城定都，後改稱首爾。高句麗佔領這一地區後，將漢江南北地區稱為北漢山州，把現在首爾附近稱為南平壤。新羅統一朝鮮後，將此地編入漢山州。

朝鮮王朝李成桂後來在此大興土木，稱漢城府。後來被日本強佔時，改稱京城府。日本投降之後，朝鮮半島光復，更名為韓語固有詞首爾。

只不過，中國人一直沒有理會這茬兒，一直將這裡叫作漢城，韓國人對此感到非常不滿，一再提示中國人要尊重他們的首都，稱呼其為首爾。

實際上，他們這麼做，主要就是飽受日本的殖民統治迫害，因此現在懷有強烈的狹隘民族情感，不但要去日本化，也要去中國化，將韓國打造成為韓國人的韓國，將漢城打造成韓國人的首爾。

從李允蘅的表現上來看，范無病就可以瞭解到如今的韓國人有多麼嚴重的去中國化思想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文化道統之爭

「你們中國人為什麼從來不懂得尊重別人呢？只喜歡以自己的意志強加於別人？」李允蘅非常不滿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笑了笑道，「這真是無從談起了，什麼時候你們韓國人懂得尊重別人了？」

「我們什麼時候不尊重別人了？」李允蘅非常不服氣地反問道。

「把孔子跟老子都認定為韓國人，這個總是有的吧？」范無病立刻提出了這個問題。

韓國自從經濟發展起來之後，民族自尊心大大增強，近年來極力宣揚大韓民族的優秀文化。與此同時，則有意無意迴避和淡化中國文化對韓國文化的影響，一些學者致力於研究韓國文化對中國文化的反影響，得到了韓國社會各方面的讚譽和資助。

據說有的學者已經證明孔子乃是韓國人，雖有不同意見，但已作為一家之言而等待歷史檢驗。目前又有關於老子也是韓國人的大膽猜想，但是還沒有拿出強有力的學術證明。

有的韓國人跟中國人討論這些問題時，問中國人對此會有什麼反應，中國人便說不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應，肯定一笑了之。

事實上，孔子是韓國人或者是日本人甚至是美國人，對於中國都不是什麼壞事，反而可能是很大的好事。中國人的文化理想就是天下大同，而不太在乎血緣和血統的純粹與否，假如能夠證明堯舜禹也是韓國人或者日本人的祖先，秦始皇的染色體跟美國總統家族的染色體完全一致，那對於民族交往以及世界和平都會具有相當大的促進意義。

但是另一方面，對於不同文化之間的相互影響，還是應該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中國歷史上受到過許許多多其他文化的影響，中國文化本身就是多元文化交匯融合的結果。中國人對此一是積極接受，二是毋庸諱言。

范無病對李允蘅說道，「大國和小國的區別，不但在於經濟發展，也在於文化認同上。雖然現在我們中國人窮一些，但是不出十年的時間，絕對能夠重新回到經濟大國的位置上去，但是對於韓國而言，你們就是再努力一百年，也始終只能偏安於漢江一隅而已，這是因為什麼呢？」

「雖然我極不贊同你這種說法，但是我也想聽一聽你的解釋。」李允蘅有些不滿地對范無病說道，胸前的高聳因為有些氣憤而變得起伏不定。

范無病看著李允蘅的樣子，覺得這個小姑娘倒是真性情，只不過受到的教育有點兒問題，出了一些認知偏差而已，於是他就對李允蘅說道，「我們吃著西域來的葡萄，喝著拉美產的咖啡，穿著洋鬼子的西裝，走在元大都的胡同，我們不覺得有什麼自卑，人家的東西好，我們學會了，那就是我們大家共有的了，非要強分你我，這些東西有時候是分不清的。」

李允蘅立刻表示了不同意見，「這個事一定要分清楚的，否則怎麼知道我們大韓民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

范無病頓時感到有點兒噁心，忍住想要嘔吐的感覺對她說道，「跟你們討論這種事情，真是對牛彈琴。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不是自己吹出來的，要得到大家的認可才行！就比如現在韓國很多人反對使用漢字，一定要處處使用韓國自己的注音文字。我對此完全沒有意見，因為從大處說，這有利於韓國文化精神的發揚。但是問題在於，韓國語中大約七成以上的基本詞彙都來自於漢語，使用漢字作為書面語的歷史又相當長。韓國注音文字的發明只有五百多年，直到本世紀七十年代，漢字讀物還在韓國社會上隨處可見。這樣，強行廢除漢字，就會造成許多字詞不知所云。我在漢城的時候，看到很多韓國的報刊，特別是學術論文，在一些詞彙的後面，用括號標注了漢字，這說明沒有漢字，這些詞就難以理解，比如意境、佛法、決戰、議論等。我想，漢字同其他的語言文字一樣，並不是中國人可以獨佔的，為什麼非要把它消滅得乾乾淨淨不可呢？消滅漢字的可怕後果已經有許多韓國學者指出了，比如歷史斷裂、思維硬化等，我在此不必多言。」

李允蘅聽了范無病的話，立刻反駁道，「中韓兩國距離很近，文化之間的影響也是不可避免的，不能就認為韓國的文化是從中國流傳過來的，我們也有自己的文化傳統，有自己的民族特色。」

范無病搖頭說道，「就如漢城改成首爾來說，中國人聽到漢城，就能夠感覺到這是一個宏大的、繁華的、充滿文化精神的首都。但是如果叫首爾，則與大多數韓國地名風格不同。如果一定要按照韓國人的發音來翻譯，那恐怕有的人會說，關於首爾最準確的發音是色窩兒，發音雖然準確了，但意思卻是色情的秘密場所，反而更加糟糕。也許還有人會說成餿味兒，因為漢城的垃圾清理不及時的時候，街道上瀰漫著一股泡菜腐爛後的餿味兒。所以我想，還是不改名字為好。」

李允蘅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氣得鼻子都快歪了，把頭一甩，氣沖沖地就走掉了，半路上因為情緒激動的緣故，將高跟鞋的鞋跟都崴掉一隻，索性光著腳走進了她自己的車子，直接吩咐人開車離開了。

范無病看著李允蘅離去的背影，哈哈大笑道，「還是我有辦法，三言兩語就把這個麻煩給打發了。」

跟在范無病身後的一名保鏢就撇撇嘴道，「老闆，你損人的功夫可是見長啊！」

「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這都是他們自找的，跟我可沒有什麼關係。」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朝韓自古就受到中國文化的巨大影響，特別是其主流文化，無一沒有中華文明的烙印。他們用中文，讀孔孟的書，用中醫。他們照搬中國的官僚體系，建造書院，實行科舉選拔官員，有些甚至直接到中國來參加科舉做官。他們採用中國的風格來建造城池和宮殿，他們的王廷直接採用中國的宮廷樂器和音樂。他們從中國引進佛教和道教。他們採用中國的曆法，過中國的節日。

中國的一切，已經滲透到朝韓人生活的各個角落。

然而，甲午之後，中國的國勢衰落到谷底，中國對朝韓的向心力減弱，又加上朝韓二戰之後狹隘的族獨主義和民粹主義情緒高漲，朝韓於是開始去中國化，其中一項措施就是徹底拋棄中文，完全採用現在的韓文。

但漢字已經深深地刻入韓國的歷史和文化當中，總是揮之不去。他們書院和寺廟的對聯和匾額用的都是漢字，歷史記錄用的也是漢字，就是王廷院外大臣站班的腳下石板上都刻有正一品這樣的官階漢字，博物館裡凡超過一百年的文物上的文字，也都是漢字。把報紙書籍上的漢字去掉容易，可把這些文物上的漢字去掉，也就等於把韓國歷史也一筆抹殺了。

范無病在漢城期間，偶然也見到有年輕人在春節期間祭祖，祭祖用的是打印出來的漢字祭文。於是范無病就問那個年輕人懂不懂上面寫的是什麼意思？那個年輕人搖搖頭說不知道。

於是范無病問既然不懂，為何用中文？那個年輕人卻笑而不答。

後來範無病就笑著對隨行人員們說，這年輕人倒是一個孝順的晚輩，如果他們用韓文來祭祖，使用漢字的祖宗怎麼能認識？當時眾人都哈哈大笑，紛紛說確實如此。

在其它方面，中華文化在韓國的影響也隨處可見。比如說，他們吃飯用筷子，過春節吃年糕，吃包子麵條，過端午節，喝中藥補酒。韓語中的一些詞彙則直接取自漢字，姓名和地名更是取自漢字，就連他們的國旗也取自中國的陰陽八卦，不過沒有學全，只用了四卦。

中國的文化、哲學、價值觀和思維方式，已經深入到韓國人的骨髓裡去了。去中國化是幾乎不可能的，如果要強行去掉，那麼韓國就將不國了。

韓國人為了去中國化，總是試圖在一些小的東西上，找出一些韓國特色。比如說韓國的筷子不是方截面的，而是扁的，而且多用不銹鋼製造，同中國方竹筷子不同，只是不知道他們在不銹剛發明之前用什麼來吃飯？

還有就是韓國人說他們喝湯用勺子，而中國人則用碗直接喝。實際上，韓國人大概不知道，中國人用了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瓷湯勺是用來幹什麼的？韓國的佛塔為石塔，與中國的磚塔或日本的木塔不同。但他們不知道中國之大，因地制宜，石塔、磚塔、木塔、土塔、琉璃塔甚至鐵銅等金屬塔都有。

韓國文化確實有其獨特性，但揀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來彰顯其文化的獨特性似乎很難讓人信服。而在大的方面，韓國的一切又總是同中國文化有藕斷絲連的聯繫。

韓國近幾十年的經濟成功，使韓國努力在東北亞乃至世界尋找自己的位置。隨著中國的日益強大，加上歷史上和地緣上的原因，使得韓國怎麼也擺脫不了中國和中華文化的影響。這是有極端民族主義思想的韓國人不能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的現實，這也是當今韓國人的尷尬。

去中國化不成功，於是韓國人不得不接受中華文化這個現實，對極端民族主義者而言是非常殘酷的。於是韓國人乾脆把事情推到極端，說中華文化是他們的。這就是為什麼把端午節、孔子、中藥和中國的發明都歸入韓國，乃至整個中國的長江以北都劃進他們版圖的原因。

不過范無病就認為，這種弱國思維實在是不可取的，同中國人爭文化不可怕，說明他們對中華文化的認同感，但是如果民族主義和島國心態繼續膨脹，試圖把書本上的版圖變成現實，那將是十分危險的。

或者，當年日本人也是這麼想的，由仰慕中國的文化到渴求中國的資源，最後終於帶著人打進來了。

范無病覺得，現在敲打韓國人，讓他們變得老實一點兒的責任，就落在自己的肩膀上了，只要把這條亞洲四小龍之一的小龍給餓成泥鰍，那麼他們再怎麼樣，也蹦躂不起來了。

當然，限制他們發展的最佳途徑，就是率先將他們可能進入的國內市場給壟斷了，關於這一點，如今的范無病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第三百三十章 國之社鼠

自從一九九五年開春，全國上下就在整頓國內的非法氣功組織，這也是范無病跟朱老闆提起之後，政府方面首次進行的正規整頓。

當初范無病提起這些組織的危害性的時候，朱老闆還沒有意識到這個情況已經非常嚴重了，等到他派人下去充分地瞭解之後，就發現事情遠比設想中的要嚴重很多。

全國各地流傳最為廣泛的兩種功法，一個就是張天師的青城派中功，一個就是張大師的圈圈功，兩者基本上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是前者打著道教正統的名義，後者則佛道一體號稱全能。

因為醫改的緣故，老百姓看病的成本驟然提高，所以本著提高身體素質的想法，練點兒有病治病沒病防身的氣功，就顯得很重要了，幾年之間，這些以盈利為目的的打著科學氣功幌子的旗號四處騙人斂財的功法，一時之間倒成了氣候。

一九八八年的時候，張天師想在北京辦一個研究生命科學的機構，但沒得到批准。於是他輾轉來到四川，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套非常正規的申請材料，向四川省科委申請成立一個生命科學研究機構。省科委認為這符合民營企業管理條例規定，就給批了。

然而，對於一個以傳授功法為主的訓練基地，如何能以高新科技企業的名義，且獲得國際生命科學院這樣一個極富蠱惑力的名字，個中緣由就不得而知。

在為基地選址上，也體現了張天師的神通廣大。國際生命科學院所在地，原是某大機構所屬。張天師來此考察後，對此處的地理環境很滿意，於是就買下了這片地，成了他的私人財產。

更讓人瞠目的是，兩年後，張天師還動用關係，從鎮政府手裡買下了緊靠著營地的半座山，沿山砌牆圍住，不准當地人進入。

賣了地，隊裡每人每年才分一百元左右的紅利，少得可憐。不過儘管如此，由於基地的建立，大量中功練習者從四面八方湧來，明顯拉動了當地經濟。不少學員因基地滿員而住入附近農民家中，讓當地老百姓直接受益。有些人家就曾同時住進了二十多位學員，每人每月交納的一百元住宿費，成了這些人家一筆很重要的經濟來源。

而且張天師也很會做人，但凡當地居民想要學功治病的，他一律免費，在當地人心中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張天師在青城山呆的時間並不長，初建院時，大概住了半年多時間，每天清晨和黃昏都要出來遛狗散步，人也算隨和，見人都要打招呼。而去年他再次回來時，就變了一個人，不苟言笑，身前身後隨時跟著十來個保鏢，常常是一個豪華車隊從基地出來，一路絕塵而去。以青城山基地為主並由此生發下去，形成的百萬個網絡狀的培訓機構，擴展延伸，累計培訓學員已經超過數十萬人。

八年時間裡，張天師就建立起六個市場區，每區五個省，三十個省級營銷機構，三百多個地、市級營銷機構，兩千八百個縣級營銷機構，十多萬鄉鎮機構，網點鋪蓋全國每一個角落。他在今年整合所有機構成立的麒麟集團，下有十多萬員工為其工作。

每個中功弟子，只要讓張天師摸一下頭頂，就收四百塊錢，後來他自己懶得摸了，就讓他的徒弟來摸。他也鼓勵中功弟子為基地捐獻家業，規定捐五千元的可與其合照，捐一萬元可陪同其吃飯，如果捐更多的話，還可得到他親自發功治療，通過多種名目和方式，張天師斂聚了巨大的家財，成為當時所有神功大師們中最富有的一位。

至於圈圈功的李大師，雖然起步沒有張天師早，不過風頭並不遜色，在誇張程度上猶有過之，大抵天上地下唯他獨尊了，什麼上帝佛祖之流的都是偽神了。

種種調查表明，張天師之流的氣功培訓組織已經尾大不掉，而且在一部份高級黨政幹部中頗有影響。今年以來，這些打著氣功培訓組織瘋狂斂財的神功大師們已經越做越大，不容易處理了。

朱老闆瞭解了這些情況之後，就顯得有些躊躇，這些零零總總的氣功組織，打著培訓學員的旗號非法斂財，而且很多組織都有觸犯刑律的行為，要處理他們已經是勢在必行了，可是讓他頭痛的就是這些組織過於龐大，牽一髮而動全身，沒有一番魄力是動不了他們的，尤其是現在有很多老幹部們也迷信這個東西，不好收拾啊。

朱老闆將安全部的蔣略給喊了過去，跟他一塊兒分析這些情況。

蔣略看了朱老闆得到的這些匯報之後，就對他說道，「因為這事兒，我們的人也去實地考察過這些非法氣功組織的情況，確實是以斂財為目的的，而且當地很多公檢法部門也有人參與其中，要動他們的話，當地警力是靠不住了。」

「你有什麼好主意？」朱老闆問道。

蔣略是安全部門的頭子，自然要有很多特殊的手段，因此朱老闆就直接問取他的意見。

不過蔣略對此也有些為難之處，單純地要處理這幾個案子倒是容易，可惜這些利益集團背後的人物就太多太複雜了，光是幾個熱衷於修煉的老幹部們，自己就一個也開罪不起，更不用說這樣的老幹部們有很多了。

因此聽到朱老闆的問話之後，蔣略就有點兒遲疑，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怎麼？很有難度嗎？」朱老闆也知道這裡面有很多牽扯，只是沒有想到連蔣略也有點兒束手無策了，不由得對此更為憂心。

「投鼠忌器啊——」蔣略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昔日齊景公問晏子，治理國家怕的是什麼？晏子回答說，怕的是社廟中的老鼠。景公問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晏子就回答說，社廟的外牆是把木頭一根根排立在一起，並給它們塗上泥，老鼠於是鑽進了社廟棲居於此。

對付這些老鼠，用煙火熏則怕燒燬木頭，用水灌則有怕毀壞塗泥，大家對它束手無策。究其原因，這種老鼠之所以不能被除殺，就是由於社廟的緣故。

像是張天師這樣的非法組織首腦就是現代社鼠，在政府裡面蒙蔽善惡，在社會上便向百姓賣弄權勢，不誅除他們，他們便會胡作非為，危害國家，可是要誅除他們吧，他們又受到一些保護傘的包庇，實在難以對他們施加懲處。

朱老闆沉吟起來，對付這樣的組織，硬來是不行的，首先就得讓大家認識到他們的真正面目，知道他們的險惡用心和偽善性，然後再讓大家知道他們究竟從自己的身上騙走了多少錢，這樣充分地發動輿論的力量對其揭批之後，才能夠以穴掃梨亭之勢把他們一網打盡。

可是要如何揭批他們就很難說了，畢竟現在已有風吹草動，這些人很有可能就化明為暗轉入地下活動了，再加上他們現在所培植起來的各種勢力，實在難以根除，反而容易留下後患，所以先行揭批也是不容易的。

最難辦的，就是這些人分屬於不同的勢力群體，平時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裡面去，分頭抓捕而不讓他們聞風逃竄的難度是非常大的。

事兒還得辦，可是要怎麼辦才好呢？

朱老闆想了一下，突然就拍著額頭對蔣略說道，「哈，解鈴還需繫鈴人。這事兒你去跟范無病商量著辦，我覺得他既然發現了這個問題，那麼就不會只是說說而已，他的鬼點子可是層出不窮的。」

「這事兒合適嗎？」蔣略有些遲疑地問道。

「合適不合適，就目前的形勢而言，也只有倚重他了。」朱老闆越發覺得自己的想法不錯，這種事情只要是在政府內部開始佈置，就難免會走漏了風聲，倒是讓范無病這個政府之外的信得過人士來代為操作了。

至少，先讓范無病把前面的路給鋪好，然後再調動武警進行抓捕行動，這樣會出紕漏的可能性就會降低到最小，但是范無病肯不肯如此配合，就很難說了。

「你也不用擔心他不配合，他的事業越鋪越大，對這些搞歪門邪道的傢伙們也是非常反感的，畢竟這些都是社會不安定因素，越早剷除掉，對大家都有好處。」朱老闆見蔣略還有一些顧慮，就對他說道。

范無病此時在國內的各家企業都是有長期發展計劃的，而且他父親范亨此時也正在進入最高管理集體，維護國內的穩定環境，對於他而言也是義不容辭的，因此朱老闆才如此篤定地判斷，范無病也只能乖乖地配合自己了。

蔣略聽了朱老闆的話，心裡面一琢磨，也覺得朱老闆這一招兒比較管用，於是就笑著對他說道，「那好，我這就聯繫他去，看看范總有什麼高招兒？」

「你放心好了，高招兒他不一定有，但是損招兒就多了。」朱老闆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

第三百三十一章 獅子大開口

「你們這麼做，有點兒不太合適吧？」范無病非常不滿地質問蔣略。

「這不都是因為情況有點兒失控嘛——」蔣略陪著笑臉說道。

自從得了朱老闆的指點之後，蔣略就從北京飛到了上海，秘密地約見范無病。

范無病還以為是什麼事情，結果一聽到是那樁麻煩事兒，不由得有些頭疼，看來當初自己是多嘴了，結果現在惹上了一身麻煩。雖然說自己也可以推掉這事兒，可是眼看著拿地建農場的事情還得跟上層溝通，現在實在是有點兒左右為難了。

想了一番之後，范無病就對坐在一旁非常淡定地喝茶的蔣略說道，「這事兒的麻煩大了去了，我要是幫你們其實也簡單，可是後患就無窮。你也知道，那些修煉的癡迷者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萬一首惡誅除了，可是脅從跑掉了，到時候找上我的門兒來，抽冷子給我一傢伙，那我找誰說理去啊？」

蔣略聽了之後，就笑著回答道，「那就把事情做得漂亮一些嘛，除惡務盡。況且這麼做對你也是有好處的，朱老闆可是說了，有什麼要求，你也可以提一提，只要不是太離譜兒的，我們都可以幫你辦到的。」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總之我這次是吃大虧了，這事兒還不如不跟他說好呢。」

「於國於民都是好事兒，范總你自己吃點兒虧，就當是行善積德了。」蔣略倒是說得很輕鬆。

「你說得輕巧——」范無病哼了一聲，心裡面就開始琢磨著自己該從哪裡下手，才能一次性地解決這件事情，不過看起來，倒是很費一番周折的。

范無病的心裡面考慮了一陣子，便有了一些主意，再考慮了一陣子，就確定了幾個行動的方案，等到胸有成竹之後，便對蔣略說道，「行了，這事兒我干了。不過我也確實有事兒要找朱老闆幫忙，乾脆我跟你回北京一趟兒，把這事兒一併給解決了。」

「你還真有事兒啊？」蔣略倒是覺得有些詫異，心道如果范無病把這個人情留下來，那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會讓人覺得欠了他點兒什麼，可是如果現在就提出什麼交換條件的話，那就不免讓人低看一眼了。

范無病的想法又跟他們不一樣，功勞這種事情，實際上對於自己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當初自己可是設計過暴風雪魚雷的，可是事過境遷，也就是給自己留了一塊兒不能夠隨意展示的勳章而已，至於名聲什麼的，好處什麼的，又有什麼幫助呢？

或者有人說這些事情終將被人記住，可是那也是若干年之後，有人在為歷史做註釋的時候了，可能終有生之年，這種事情也不能夠解密，因此范無病覺得，這種事情還不如換點兒看得見的好處更加實惠一些。

「我需要高點兒地皮。」范無病對蔣略說道。

蔣略聽了之後就有些詫異地問道，「我記得你以前好像跟手下高管們說過，范氏投資集團不涉足房地產開發的，怎麼現在突然要起地皮來了呢？」

范無病看了蔣略一眼，皺著眉頭問道，「這事兒我雖然說過，但是也就是有限的幾個人知道而已，你不是又給我公司裝竊聽設備了吧？這麼做可不厚道啊！」

蔣略有點兒尷尬地回答道，「沒有的事兒，就是聽人偶然說起而已，你的那些高管們也不是嘴巴很牢的人，咱們什麼關係了，我還好意思給你下套兒啊？」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你幹的就是這一行兒，你說我能信得過你嗎？」

兩個人倒是沒有怎麼耽擱時間，范無病喊上了沈曼華，又帶了幾名精通北方事務的中層，然後直接上了飛機，直飛北京。

朱老闆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這麼積極，在臨時選擇的酒店裡面見到了范無病之後，就有些詫異地問道，「我還以為你會推三阻四呢，誰知道你居然這麼急公好義，這覺悟是越來越高了啊！」

范無病立刻擺手說道，「朱老闆你可說錯了，我這次過來可是來提交換條件的。」

「這不是你的風格啊！」朱老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就想到了大概范無病又有什麼大動作了，於是就請范無病入席，然後對蔣略說道，「隨便弄兩個菜，來一瓶茅台，咱們三個人邊吃邊談。」

蔣略點了點頭，看到朱老闆連秘書都扔到了外面，心裡面就知道他對此事的慎重態度，於是就走了出去，跟廚房要了幾個菜，弄了瓶茅台，然後親自端了進來。

范無病摸了摸鼻子笑道，「這種待遇可是真夠高級的，副總理陪吃飯，大部長端菜，滿世界也找不出幾個來。」

朱老闆是南方人，點的菜倒是充分考慮到了范無病的口味兒，三個人坐下來邊吃邊談，只是圍繞著范無病的條件來說話，卻沒有涉及到范無病的計劃半句。

「最近我打算改行兒種地了，希望能夠在東北和新疆找兩塊兒比較大的地方。」范無病對朱老闆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啊？！」朱老闆跟蔣略兩個人聽了之後都是滿臉詫異，不知道范無病究竟是哪一根兒筋給搭錯了，居然要去種地？難道是說，現在搞商業金融已經沒有前途了嗎？

「你需要多大的地皮？新疆那邊兒好說，問題是東北這邊兒的荒地雖然還有，可是得依靠你自己去開發了。」朱老闆想了一下之後，就對范無病說道。

如果不是開發房地產項目的話，僅僅是種植用地，政府方面還是樂觀其成的，也不會受到什麼政策上面的牽絆，畢竟中國是一個農業大國，但是卻不是農業強國，需要有人去種地，尤其是最近幾年當中，除外跑生意的人越來越多了，農村裡面的耕地荒蕪了不少，此時范無病提出了要種地，而且要大量種地的要求，倒是非常符合中央的精神的。

「我現在需要大量的土地，當然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有個上百萬畝地就最好不過了——」范無病想了一下自己憧憬中的大農場，獅子大開口道。

正在喝酒的兩位大領導聞聽此言，頓時都把酒給噴了出來，弄得桌子上面一片狼藉。

「上百萬畝？！你當時開玩笑呢？我們國家的耕地總面積才有多少？也就是十八億畝而已，這還要十幾億人平均呢，你一口氣就要上百萬畝，你當我們能給你變出來啊？！」蔣略雖然是安全部的部長，可是對於這些基本常識還是心中有數的，畢竟每年聽政府作報告，看人大審議報告，這上面的數字還是耳熟能詳的。

「荒地也行啊！我聽說東北那邊兒的荒地不少的，我準備大型農業機械投入，引進外國大農場管理技術，搞一場大的事業！」范無病就信心滿滿地對兩個人描述道。

「那也太多了，我只能答應你一邊兒一萬畝的條件，如果真的有效果，再追加也不遲，否則我沒辦法跟方方面面交待。」朱老闆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這事兒他是想明白了，如果范無病真的引進國外的先進農業生產機械來進行大農場作業，那麼地方太小了肯定是划不來的，兩萬畝土地的面積，倒是夠他去折騰了，這也算是摸著石頭過河，如果范無病真的能夠搞成功了，再考慮後續的發展也不遲。

否則一旦自己答應他土地面積太多了，不但要在上層受到一些壓力，也唯恐他種不出東西來，那可就淪為笑柄，而且浪費了很珍貴的土地資源了。

范無病一聽朱老闆答應了兩萬畝的土地，心裡面是樂開花兒了，正所謂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他提出上百萬畝的要求，不過就是一個噱頭而已，那麼大的面積，他怎麼可能種得過來？就算是全部採用機械化作業，也是需要很多人來操作的，兩萬畝，基本上夠他現在折騰了。

於是范無病就有點兒意猶未盡地裝模作樣地猶豫了一陣子，最後才答應下來。

「那件事情，你打算怎麼來做？」朱老闆一想到范無病敲走了兩萬畝土地，心裡面就有點兒不踏實，於是便追問范無病道。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這事兒說出來就不好玩兒了，不過蔣部長如果有興趣又有空閒的話，倒是可以跟著我一塊兒玩兒的。」

「哦？」蔣略看了看一臉詭異的范無病，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朱老闆，心裡面倒是有點兒蠢蠢欲動，心說范無病究竟在搞什麼鬼名堂呢？如果自己跟著去看看，倒是也很能滿足一下自己的獵奇心理的。

不過，想到這個條件可是用兩萬畝土地換來的，蔣略就覺得有些遲疑了，萬一這事兒辦砸了，扯到自己的身上可就麻煩了。

於是蔣略就咳嗽了一下說道，「我的事情比較忙，不過如果需要我們配合的話，我會交代一些部下們協助你辦理此事的。」

既出了力，又不挑大樑，有功勞湊一份兒，有過錯推不到自己身上，這麼做可就是最佳選擇了，蔣略對自己的急智還是比較滿意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陰謀詭計

范無病對於張天師還是有一些瞭解的，否則他也不敢攬下這種瓷器活兒。

張天師的中功在興盛時號稱有弟子三千萬，作家紀一的《大氣功出山》是專門為他造聲勢的，書中把張天師吹的神乎其神，令信眾如癡如狂，不過恰恰是這種言過其實的吹捧埋下了禍根。

書中說張天師有未卜先知的預測功能，能夠意念改變物質結構，能夠遙距發功治病。據范無病的判斷，張天師還是有些特異功能的，就跟自己修習的內家功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他的功能也不是完全虛構的。但張天師也具有大多數俗人的缺點，一旦事情做大就開始膨脹，就偏離正道，他通過教功、治病、買錄像帶聚斂了數億的財富，這本來就是不當得利。

後來政府方面宣佈中功為非法組織，張天師被通緝而逃亡美國，之後就官司不斷，在洛杉磯被控大量刑事罪名，包括挾持保姆、使用凶器攻擊、以暴力限制他人自由和威脅證人不准報案等。

其實張天師在傳功時，也多次對他的弟子說，德為功之母，到了高層次，德上不去，功也上不去。而他自己卻背離了道德，受到懲罰也是理所當然，按照佛教的理論，神通不敵業力，當業力顯現時，神通將失去作用，所以即使他有預知的功能，也救不了自己。正所謂倒行逆施，違背了天意，則必遭天譴，這也算是不當得利的報應。

因此范無病就認定了這一點，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既然張天師已經失道寡助了，那麼自己順水推舟落井下石給他添點兒亂，也算得上是積陰德了，倒是不怕惹來什麼因果報應的。

正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范無病根據自己的體會，覺得特異功能這種事情應該是存在的，可是卻沒有他們所吹噓的那麼玄幻，無論是飛天遁地還是千里發功之類的事情，未免傳的有點兒太離譜兒了，言過其實，終究虛妄，這畢竟不是在寫YY小說。

朱老闆知道了范無病的要求之後，立刻就安排人給他落實新疆和東北兩邊兒的土地問題，並許諾說半個月內見分曉，同時也提醒范無病要抓緊時間去做他答應的事情，掃清國內這些盤根複雜的非法偽氣功，可就看他范大師的本領了。

張天師這段時間過得可是真的很不錯的，可謂是名利雙收春風得意。

麒麟大廈建成之後，他自己就扎根西安了，畢竟這裡是國際大都市，人口多不說，交通也方便，周圍的輻射區域非常廣，很適合自己在這裡廣收門徒大肆地收取金銀財物，比之自己以前窩著的青城山可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之所以沒有選擇北京或者上海那樣的大城市作為發展基地，張天師自己是有通盤考慮的。正所謂天子腳下，百邪辟易，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如果真到京城去發展的話，多半兒用不了幾個月就讓人給強行取締了，還是在這邊兒比較好，利用百姓的愚昧無知，低調一點兒，多賺點兒錢才是正事兒。

他算是看清楚了一點，當今社會就是物慾橫流的社會，有了錢就是老大，沒了錢就是一句空話，所以趁著自己現在還能夠糊弄著這些凡夫俗子們的時候，多撈點兒錢才是真的，到時候自己一移民，到國外去過神仙般的生活，那才是最終理想啊！

張天師心目中最理想的歸宿就是瑞士，那裡風景如畫，氣候也好，可惜的就是人家的移民問題上卡得比較死一些，自己這種在國外有爭議的人物，怕是不好過去的，退而求其次，也就是要選擇美國了。

對於國內不歡迎的反動勢力，美國人可是急欲接納的，這個事立場問題，美國人需要一些代理人來出頭露面給中國人添亂，中國人懂得以夷制夷，美國人自然也知道以華制華的重要性，畢竟人家不是傻子，沾上幾根毛，那可是比猴兒都精呢。

他盤算著，自己今年大概又能收入上億人民幣的樣子，看起來經濟形勢好了，自己的收入也水漲船高了，從這個角度上來看，他倒是希望國內的經濟更上層樓的，那些上升中的GDP對他而言都是實實在在的錢啊！

張天師在自己的臥室中睡了一大覺，然後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了，就到靜室裡面擺了個造型，不出十分鐘，就有弟子進來稟報今日的大事來了。

看到師尊無心朝天地在那裡坐著練功，弟子們的心中就充滿了無比的崇敬。

由書上的宣傳實在是令人神往，大家對於師尊的迷信可以說是登峰造極，都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得到天師的真傳，那就可以飛昇有望了。

張天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然後掐了一個法訣，沉聲對弟子們說道，「方纔我心血來潮，掐指一算，忽然發現西南方向有不祥之兆，再仔細一推算，就預知到印度有一場大災難。」

「敢問師尊，是什麼大災難？」有虔誠的弟子跪下請教道。

張天師搖了搖頭道，「本來是不該說的，不過我已經化解了此劫，說出來也無妨了。那是一場大地震，印度至少要因此死亡上百萬人的，我本著佛道本來一體的緣由，替他們解了此難。不過今日的法力是大受影響，怕是沒有餘力替信眾們開光了，你們可以承我法旨，去給信眾們摸頂開光，收下的香火錢，留下一成自己化用，剩下的就歸入功德箱即可。」

「師尊真是大慈大悲，又做了一件大善事啊！」弟子們聽到今天又可以代替師尊去收錢，而且還有一成收入歸自己支配，頓時萬分感激。

給一個信眾摸頂開光，就可以收四百塊錢，一天自己至少也要摸上百八十個的，這筆收入可真是可觀啊！眾弟子的心裡面都是七上八下的，畢竟自己還沒有修煉到師尊那種是金錢如糞土的境界，這點兒錢財看起來還是很重要的，大家這會兒都盼著今天來的接受摸頂開光的信眾們能多一些了。

張天師等到弟子們都被安排好了任務之後，自己就站起身來，不露痕跡地活動了一下有點兒酸麻的筋骨，然後說道，「本尊今天要四處逛一逛，看看有什麼值得培養的新弟子沒有，你們就去忙吧！」

這下子，弟子們如蒙大赦，紛紛告辭而去，去找自己的財源了。

張天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照著鏡子比劃了幾個造型，覺得比較滿意了，才踱著方步走了出去。

最近幾天來參拜天師的弟子們很多，也不乏很多沒有腦子的小女孩兒們，對著這些長相不錯卻沒有什麼腦子的小女孩兒們，張天師一向是來者不拒的，也喜歡給她們說說功法，看得順眼的，偶爾也會帶到自己的靜室裡面個別輔導，搞個雙修什麼的。

今天張天師覺得自己的精神極好，故此就四下溜躂溜躂，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艷遇？

結果他在大廈裡面走了不到五分鐘，就有一名親傳弟子跑了過來。

「有什麼要事嗎？」張天師有些不耐煩，但是臉上卻是和顏悅色地問道。

對於這些親傳弟子，張天師一向是把他們當做斂財工具來使喚的，因此對待他們的態度自然就要親切很多，畢竟是指著人家給自己賺錢的。

「師尊，有位從美國歸國的大富豪，想要邀請師尊前往他那裡傳法的。」這名弟子有些喘息地又有些興奮地對張天師說道。

找我去上門傳法？張天師聽了頓時一皺眉頭，心道這人是什麼來路啊？居然這麼大的排場？我現在是什麼身價，怎麼可能去上門傳法？！於是便對弟子說道，「你告訴他，本尊現在正在閉關，準備下個月的蓮花法會，要跟北方的李大師一塊兒切磋技藝的，什麼傳法的事情，暫時是沒空兒了。」

雖然張天師對於這事兒有點兒不滿，但是也沒有意氣用事地直接推拒了此事，畢竟上門傳法不成，對方一定會登門來求教的，到時候也是一筆財源啊！

對於財源以及潛在的財源，張天師一向是比較慎重的，絕對不會因為對方最初的態度不好，就放過賺錢的機會，因此信眾們都知道，張天師是最為溫和可親的一位大師了。

「可是，對方開出來的功德錢很高啊！」弟子見張天師有點兒不痛快的樣子，就連忙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錢才是身外之物，我要那些錢有何用處？」張天師先是板著臉教訓了一下這名弟子，然後才問道，「他打算捐獻功德錢多少？」

那名弟子有些激動地豎起了一根手指說道，「一千萬！整整一千萬！」

「哦？！」張天師聽了這話頓時一愣，接著就說到，「最近假冒信眾弟子的人很多，你不是被人家給騙了吧？！」

不是張天師小家子氣，實在是他行騙這麼多年，也遇到了很多傾家蕩產捐獻功德錢的信眾，可是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窮人，捐個上萬塊錢就很少見了，一下子捐獻一千萬的，從來還沒有聽說過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 無法抗拒的

在九五年的時候，街頭能夠見到一輛大奔就算是想當搶眼了，上億的資產差不多就可以排到全國有數的富豪行列當中，為了一個上門傳法，一下子就捐一千萬的功德錢，這個聽起來確實有點兒讓人瞠目結舌，也有點兒難以置信。

張天師自認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可是也沒有遇到過如此慷慨的大人物，既然功德錢都能上千萬上千萬地捐，那麼這人的資產該有多少啊？！

對於這種頂級的富豪，張天師一般是非請不去的，因為他深知一個道理，大人物必有大背景，誰知道人家的背後站著的是哪一位大神呢？如果為了貪圖兩個功德錢，惹上了自己惹不起的人物，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而且他也不相信，真的會有這種級別的富豪迷信這個。正所謂窮山惡水出妖邪，一般都是落後地區容易出現這種邪教性質的斂財機構，放在大城市裡面，想要發展這種組織是相當困難的，自己也是披著科學研究所的外衣，迷惑了很大一部分人，這才在西安這樣的大城市站穩了腳跟，否則的話，還真是不容易呢。

不過他的那個弟子就拿出了一樣東西交給張天師，然後說道，「師尊，我看人家很有誠意呢！」

張天師接過那東西一看，也是愕然了良久，對方送過來的東西是包在一直紫檀木盒子裡面的，純金打造的一張請柬，掂量了一下請柬的份量，至少也在二兩以上了，這種奢侈的作風實在是令人感到驚訝。

而且更讓他覺得這人像是真心向道的一點，就是黃金請柬上面的文字，都是用硃砂寫就，看上面的排列章法，顯然是有些來頭兒的，落款什麼的也是道家的符菉，一絲不苟的樣子。

在黃金請柬之下，是一青一白兩枚玉符，上面所刻的花紋相當繁複，看了一下大概是一枚祈福一枚轉運的玉符，都是天師道正統符菉刻成。如果不是張天師確實在這方面有過一陣子時間的鑽研，還真認不出這其中的來歷。

張天師用手摸了摸那兩枚玉符，覺得手感溫潤，顯然是上好的玉質，而且一枚青玉玉符入手冰寒，另一枚白玉玉符入手微微有些暖意，竟然像是傳說中的寒玉和暖玉，真是罕見啊！

「這人好大的手筆，看起來真是個人物。」張天師心中暗暗想道。

不過對方的來頭越大，他自己就越不願意去接這樁生意。

平時騙一騙平頭老百姓，就沒有什麼問題，掄起權勢地位人脈來，這些人綁在一起也奈何不得他，可是如果自己去偏那些豪門大族的話，就需要掂量掂量了，畢竟人家不是那麼好騙的，就算是騙到了，可是終究有暴露的一天，到時候還是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

於是張天師看著這東西，雖然有些不捨，但是還是決定將這份請柬給退回去，這可是燙手的山芋啊！正在他要做出決定的時候，就發現兩枚玉符之下還有一張紙的質地有點兒特殊，卻是對折過的。

他將這張紙展開一看，就有點兒遲疑了。

這紙不是一般的紙，而是一張一百萬元人民幣的轉賬支票，在下面還寫了幾個字，大意就是這張支票算是拜山門的謝儀，如果不是主人行動不便無法出門的話，應該是登門拜訪的。

張天師看到了這個，就覺得這事兒不應該簡單地推掉了，至少還得仔細瞭解一下情況再決定何去何從，是不是應該答應對方上門傳法的要求？

「送請柬的人走了嗎？」張天師向自己的弟子詢問道。

弟子一聽張天師問這句話，頓時便明白了師尊有點兒動心了，他立刻非常恭敬地回答道，「沒有得到師尊的答覆，他自然是不可能離開的，此時正在外面的青城廳中喝茶。」

弟子如此熱衷，自然是有其原因的，因為在他們集團內部，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宗師的一代弟子如果拉來了生意，最後落實下來之後，會有一成的分成，這也是張天師為了刺激弟子們的積極性，搞出來的獎勵措施。

為了拿到這一單生意中千萬天價酬勞的百萬元分成，這位弟子固然是相當熱心了，就算是對方有點兒不牢靠，鼓動著師尊過去走一趟兒也是好的，反正師尊是天人之境，法眼如炬，神通廣大，伸手一掐指頭，前知過去，後知未來，大千世界盡在掌中，又豈能被一些凡夫俗子們給騙了？

張天師自然也知道弟子們為什麼如此熱衷，不過他自己對於這個身份神秘出手闊綽的大人物也是有點兒動心的，畢竟這一趟兒生意就是上千萬的入賬啊！

張天師躊躇了一會兒，就對弟子說道，「近日為師打坐，常有心緒不寧的跡象，想來是有一樁緣法難以解決，看來是要應在這一位的身上了。只是對方的來意我已盡知，可是事關自己，這推算之術竟然不靈了，既然如此，也就只有去會一會送信之人，再做定奪了。」

「師尊所言極是。」弟子在旁邊兒讚歎道。

張天師回到了自己的起居室中，換下了西裝，穿上了傳統的八卦紫綬仙衣，足蹬雲履，然後又往身上撒了點兒熏香，最後才在四名弟子的陪同下，緩步來到了青城廳中。

查爾文坐在大廳裡面的蒲團兒上面，學著對面牆上掛著的那張大圖上面的仙人的樣子，盤膝而坐，端著茶杯正在那裡閉目養神。

他是范無病的外國保鏢之一，這一次是奉了命令，特意化了妝之後來到了麒麟大廈，專程給張天師下請柬，不過他此時的身份來歷，都是更換過的，用了安全部給弄的假身份。

張天師一出場，就響起了叮叮噹噹的聲音，這是他的弟子們弄出來的排場，效仿當年的元始天尊，有弟子大羅金仙廣成子和赤精子敲金鐘鳴玉罄給壯行，他的弟子們也弄出了金鐘和玉罄，這一招兒貌似很有效果，那些普通老百姓一看到這個排場，再加上張天師本人確實是儀表堂堂，果然是有神仙氣象。

查爾文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場面，不由得有些拘謹起來，看在張天師的眼中，就覺得眼前此人有些值得推敲了。

很顯然這是一個外國人，張天師心想，難道說他的主人也是一個外國人嗎？可是一個外國人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道教器具，而且還懂得傳統的請柬寫法？那上面所刻的符菉，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弄出來的。

「青城教主張真人到——」弟子們哼唱道。

查爾文站起身來，微微地向張天師鞠了一躬，然後就站在那裡不動了。

張天師微微地一頷首，心道這外國人倒是很懂禮數的，看來是受過仔細調教的，於是他坐到了自己的紫檀木雲床之上，然後問道，「貴客來自何方？」

查爾文愣了一下，然後說道，「聽不懂。」

「呃——」張天師險些被口水給嗆到，心說這外國人還真老實啊！他緩了一口氣，這才又問道，「貴主人的意思是？」

查爾文重新用手將自己的腿扳回去，有些費力地坐到了蒲團上，然後對張天師說道，「張真人，我家主人是海外華人，久居美國，但是心中對於中華文化極為仰慕，如今有機會回到國內，就想要選擇一位師尊修習內功。不瞞張真人，這一次我家主人選擇了十幾位國內有影響力的各門派掌門人發出了請柬，最終被我家主人拜為師尊的掌門人，將得到一億美金的入門拜師大禮。」

「哇——」在場的幾位弟子都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一億美金的酬勞啊！整個麒麟集團一年才有多少收入？也就是上億人民幣而已，人家開出來的價碼可是一億美金啊！這也就是說這一趟兒出門，就相當於整個集團五六年的收入了。

當然了，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你得有那個本事勝過別人，當上這位大富豪的師尊才行。

張天師聽了查爾文的話之後，也有點兒按捺不住了，於是就開口問道，「原來如此，不知道你家主人一共邀請了幾位同道前往？」

查爾文恭敬地回答道，「張真人名聞天下，是在下出訪的第一家，此外在下還準備去其他幾位大師那裡拜訪，比如說李大師，錢真人，宋天師，胡掌門。」

他說的這些人，都是國內風頭比較強勁的騙子們，張天師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也知道他們的底細，有些人純粹就是信口開河胡編亂造，至少他自己還是系統地學過一番道家內功修煉的，於是張天師的信心還是比較足的。

「能會一會天下同道，也是一樁緣法，只是貴主人所定的時間是何時啊？」張天師有些矜持地問道。

查爾文立刻回答道，「下月初一，沙州金蘭會館。」

「唔，那麼說，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張天師盤算了一下之後，覺得此事倒是可以答應下來的，一億美金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於是他就對查爾文說道，「請回復令主人，本真人一定登門造訪，共襄盛事。」

第三百三十四章 計議停當

與張天師這裡一樣，其他的幾位處在風口浪尖上的天師或者真人們也都接到了范無病手下們發出來的請柬，雖然說下請柬的人可能不同，但是東西都是一樣的，黃金請柬加上青白雙玉符以及一百萬元的敲門磚，這一招兒簡直就是無往不利。

凡是下到請柬的地方，都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一共有十幾個在國內興風作浪的邪派宗師們，都表示自己將會準時赴會，會一會天下同道。

范無病將自己收到的回帖向蔣略逐一展示，然後笑著對他說道，「我的工作也就是到這裡了，沙州那邊兒我已經通過秘密的渠道購置了豪華住宅，一個相對封閉的郊區大院子，佈置了不少古董傢俱，裡面的保鏢都是我的手下，不過他們並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蔣略聽了范無病的佈置之後，不由得佩服地說道，「這算是誘捕了，沒想到范總你居然玩這一招兒。可是站在我們的立場上，這麼做事兒肯定是行不通的，雖然我們做的是秘密工作，可是一入公門，就少不了各種牽絆，遠不如你私下行事更為方便。」

雖然說蔣略身為安全部的部長，可是在同一部門之內，掣肘也不少，畢竟分屬於各個勢力的人手不可能完全都聽他的話，一旦他在部裡面佈置任務，就不可能做到完全的保密，消息通過各種渠道的傳播，極有可能被咬下手的對象們所得知，最終無功而返。

事實上，這並不是他自己心存疑慮，而是過去確實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因此蔣略對於自己的安全部並沒有多少信心，請出范無病幫忙，實在也是不得已的選擇了。

好在，范無病是可以完全信賴的，而兩人之間的合作關係也已經維持了很久，有著共同的利益訴求，而不必擔心中間會出什麼紕漏。

「其實，你要一次性投入幾千萬來佈置這項活動，也不用擔心會出什麼麻煩。」范無病很直接地對蔣略說道。

這一次的事情，范無病光是在請帖上面撒錢就超過了兩千多萬，更不用說佈置別墅安排人手以及上下打點的費用了，加起來實在是一個天文數字，要讓蔣略來做，肯定是拿不出這麼多的資金的，上面也不可能讓他拿這麼多錢來設置誘餌。

可是這些大師們，基本上都是逐利之輩，如果沒有看到足夠的利益，怎麼可能按照你劃定的道道走下去？這也就是范無病摸準了他們的想法，才制定出這麼一招兒引蛇出洞的計策來。

到時候這些人進了沙州的金蘭會館之後，那可就是執行關門打狗的戰略，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至於說罪證什麼的，安全部這邊兒一點兒也不缺少，蔣略根本就不為這個擔心，就算是沒有罪證，臨時捏造一點兒出來，也不是什麼費勁兒的事情，就算是有些勢力想要質疑這些證據的真偽，那也不敢公開跳出來為這些邪教分子們張目吧？

「你也要小心一點，就是這些人估計會派一些打前站的人過來探聽虛實。」蔣略提醒范無病道。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這個事必然會發生的情況，我已經有了周密的安排，絕對不會讓他們感到有所懷疑。」

「不過，你弄出一個海歸的身份，不會弄巧成拙吧？」蔣略皺著眉頭問道。

關於范無病弄出來的這個海外華人的身份，以及派出來辦事兒的這些外國人手下的事情，蔣略總是覺得心裡面有點兒不踏實，很擔心露出什麼馬腳來，因此不得不提醒范無病一下，讓他多注意一點兒。

范無病就笑著回答道，「其實，我是特意安排了這麼一個海歸的身份。」

關於這件事情，范無病是認真考慮過的，想要將這些人勾引過來，不下重利是不行的，可是國內的頂級富豪也就那麼幾個，人面都熟了，一看到生面孔反而會生出很多疑心來，恐怕會誤事兒的。

至於安排一個海歸的身份，范無病覺得就是神來之筆了，既然是海外的歸客，那麼身家有多麼豐厚都不為過，畢竟解放以後，國內的有錢人大部分都跑到海外了，幾十年的發展下來，身家上百億的也不在少數，散出個幾億人民幣圖個高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蔣略聽了范無病的解釋，倒也覺得有些道理，於是就對他說道，「總而言之一切小心虛擬股市，我會預先佈置好一隻部隊，時機一到就空運過來進行抓捕活動，到時候你可得八自己的人給安排好了，不要造成誤抓就烏龍了。」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這事兒好辦得很，我派出來的都是外國人，你見著中國人就抓，準沒錯兒。」

蔣略聞言苦笑道，「你這傢伙，唉！」

兩個人商量完正事兒，范無病就問蔣略道，「對了，最近浦東那邊兒開了一家不錯的酒樓，你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兒，我總不能不盡點兒地主之誼吧？」

「那好啊！反正我現在是閒人一個，就是配合你行動而已，蹭吃蹭喝時難免了。」蔣略笑著回答道。

兩個人出了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的總部大樓，一路說說笑笑地向停車場走去，結果還沒有挨到車子那裡，就發現有位不速之客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我說，你怎麼就陰魂不散呢？」范無病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李允蘅，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

上次跟李允蘅討論韓國人的狹隘世界觀，范無病成功地把她給氣跑了，結果沒想到過了這麼幾天，她居然又跑過來了，真是無話可說。

「我這幾天回國了，搜集了一些資料，這些資料都可以證明，孔子確實是韓國人。」李允蘅一臉認真地從身後的一個助手MM手中接過一個皮包，打開了蓋子，露出了裡面厚厚一沓子資料，有韓文的，也有中文的，看上去大約有一寸厚的樣子。

「孔子是韓國人，我怎麼不知道？！」蔣略一頭霧水地插嘴問道。

范無病有些想要吐血的感覺，心道自己怎麼就救了這麼一個腦殘的丫頭，鍥而不捨地從漢城追到了上海糾纏自己也就算了，被女人倒追也不是第一次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可是她偏偏腦殘到相信什麼韓國磚家和叫獸們的論點，認為孔子是韓國人，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於是范無病想了一下，就直接走過去，一把拉住李允蘅的小手，然後牽著她就走。

跟在李允蘅身後的兩個助手MM立刻大驚小怪地喊了起來，具體喊什麼范無病就聽不懂了，倒是李允蘅被范無病拉住手之後，臉色紅紅地對兩個助手MM說了句什麼，她們就安靜了下來，然後悶聲跟著他們往前走。

范無病將李允蘅拉到了自己的車子跟前，然後說道，「我正要去吃飯，一塊兒跟著過去怎麼樣？我要好好地教導你一番，讓你知道什麼是中華上國的悠久文化！」

「悠久文化是在飯桌上體現的嗎？」李允蘅有點兒迷糊地問道。

「當然不是，不過見微知著，通過中國人的飯桌，你們就能夠學到很多東西。」范無病毫不客氣地回答道。

蔣略笑瞇瞇地跟在他們的後面，大概是打定了主意要當看客了，畢竟看到范無病如此粗魯的場面是很難得的，回去之後也好當做笑談將給其他人聽聽。

范無病讓蔣略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然後把後排讓給了李允蘅及她的兩個助手MM，反正她們三個人的身材都很苗條，絕對不會嫌後排擠得慌，奔馳車的內部空間，還是比較寬敞的。

眾人開車到了一家新開張的叫作海天酒樓的地方，把車停下，然後直奔早已經訂好的房間，一進門之後，范無病就對跟在後面的服務生說道，「好像你們最近正在搞滿漢全席吧？先給我們這裡來上一整套。」

服務生聽了之後眼睛都直了，有些結巴地說道，「先生，那可是一百零八道菜餚啊？！你們五個人，怕是——」

「怕是吃不完吧？」范無病笑了笑道，「沒關係，我們可以打包。你如果是擔心我們沒錢付賬的話，先把這個送到櫃檯去。」

范無病伸手就掏出來兩沓子大額美金來，扔到了服務生的手裡。

那服務生再也不說什麼了，立刻扭頭就往廚房那邊兒跑，一邊兒跑一邊兒喊道，「去跟經理說一聲，六號房的客人點了全套的滿漢全席啊！」

蔣略就有點兒吃驚地看著范無病說道，「我說范總，你真打算要上滿漢全席啊？我看這屋子裡面都擺不下吧？」

范無病慨然回答道，「我這是在給遠道而來的韓國朋友補課呢，不讓她們見識一下中華飲食文化的精髓，她們是不肯承認自己過的生活還處在蒙昧和落後之中呢！民以食為天，自然就要先從吃飯開始，慢慢地讓她們懂得什麼是博大精深！」

李允蘅和兩個助手MM聽了范無病的話，就點兒發呆，心說難道一套飯菜真的就有一百零八道嗎？

第三百三十五章 沙州聚首

博大精深！這話絕對不是在形容看金瓶梅時候的感覺！

李允蘅和兩個助手MM看著飯店的服務生們將一道道菜流水一般地送到桌子上，然後報出名字，並做一簡單介紹之後，整個人都跟傻了一樣。

她們實在是沒有想到范無病隨便報了個菜名，服務生就真的弄出來一百零八道菜來。

天啊！中國的飲食文化實在是太強大了！

李允蘅的腦子裡面有點兒糊塗，不是說中國的文化和中國的醫學還是中國的發明，都是源自於韓國嗎？為什麼我在韓國只能吃到千篇一律的拌飯和泡菜呢？似乎年糕什麼的東西，也實在登不上什麼大雅之堂吧？

三個小MM的眼睛直了，脖子僵了，有些麻木地看著服務生繼續將一道道飯菜給端上來，然後興高采烈地介紹菜名的來歷以及用料和寓意，腦子裡面一片空白。

蔣略笑著看了看三個石化中的韓國小MM，對范無病說道，「適可而止吧，你把人家小朋友都嚇到了，估計人家在韓國，一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多花樣兒的飯菜。」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我就是見不得有些人數典忘祖，想當初他們還是我們的藩國呢，如今就想翻盤了？哪裡有那麼容易的事情？！我就是瘦死的駱駝，也要比馬大的！更何況現在我們正處在事業的上升期！」

「好了，好了。」蔣略擺擺手道，「知道你愛國，不過教訓三個小姑娘也不用這麼大動干戈的，見好就收吧！」

范無病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將服務生們給打發走，然後看了看望著滿足子的盤子碟子和湯盤發呆的三個小姑娘，語重心長地說道，「各位，可以回神兒了。」

李允蘅在范無病的提醒下，搖了搖頭，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苦笑著說道，「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國內的那幫傢伙們，平時都跟我們說中國人吃不飽穿不暖沒有錢花的，可是你居然一頓飯就點了一百零八道菜？真是奢侈啊！」

范無病一聽，心說這是什麼論調啊？自己國家沒有飲食文化，光靠泡菜拌飯度日，結果就攻擊別人，說人傢伙食好不是伙食好，而是生活奢侈？！真是沒有見過這種無恥之徒！

島國心態，典型的島國心態啊！

於是范無病就回答道，「一般我自己也就是四菜一湯而已，來了客人才弄這麼一個套餐的，畢竟大家的生活條件雖然改善了，可是也要厲行節約的，吃不了兜著走，這也是我們的原則。我公司的員工很多，這麼些菜帶回去，還不夠一層樓的員工們分著吃呢。」

總而言之，三個小MM事讓中國的飲食文化給震住了，當范無病告訴她們，說這只是傳統的一部分飲食而已，還有很多限於時間關係無法展示的時候，李允蘅就面無表情地對一個助手說道，「你去拿相機把這些都拍下來，回去之後拿去問問跟我說中國人落後的那些傢伙，是不是在誤導我們？！」

李允蘅的心裡面別提有多彆扭了，自己好不容易整理出來一大堆的資料，想要在范無病面前證明一下自己韓國人的身份有多麼高貴，結果卻被范無病弄出來的一大桌子飯菜給打擊得體無完膚，這個怨念幾乎可以衝到天上了，自然要回去找一些人發洩的。

總而言之，三個小MM都沒有什麼吃飯的心思了，光顧著用相機將桌子上的菜品逐一拍攝下來，並且在筆記本上面寫下了詳細的註解。

范無病倒是跟蔣略吃了個腰滾肚圓，蔣略最後也喝了不少酒，醉眼朦朧地拍著范無病說道，「有多久沒有吃的這麼痛快了？還是跟范總你在一塊兒有樂子啊！」

「那你就沒事兒常來，我這裡管吃管住，不過額外消費就恕不承擔了，我可不想戴上腐蝕領導幹部的大帽子。」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他這話倒是有所指的，如今想要官商勾結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想方設法要拉攏腐蝕幹部，以此來獲得某些方面的利益的人也很多，因此安全部在這方面的任務就很重，不斷地需要向高層們匯報一些做的太不像話的事情，以及一些做事肆無忌憚的人物。

在這種情況之下，范無病覺得自己還是跟他們劃清界限為好，省的到時候給自己惹來麻煩，那就冤枉死了，自己可是清清白白做生意，從來沒有跟官方勾結啊！

不過仔細想一想，這話也有點兒不對勁兒，事實上自己跟高層之間的交往雖然沒有涉及到金錢和美色的方面，可是這種私人關係在生意當中所起到的作用，確實很難說清楚的，但是前提就有一個，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利用這種私人關係去搶佔國有資產，這一點是范無病可以拍著胸脯保證的。

「管吃管住就夠了，再多了，我也承受不起。」蔣略點頭回答道。

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能做，什麼事情更是連提都不能提，這就是聰明人跟聰明人在一起的好處，不用費那麼多的口舌啊！

這一頓飯吃下來，實在讓范無病破費不少，不過也不能算多了回去的時候，范無病是喊了公司的十幾個員工過來幫忙的，一人提了好幾個袋子，裡面基本上都是沒有動過的菜餚。

「范總今天怎麼這麼有雅興，居然點了滿漢全席招待員工？」這些人都有些興奮地議論著，把東西提回了公司，正好趕上了吃飯時間，大家聞風而動，附近三層樓的員工都趕過來了。

范無病看到了這種場景，倒是覺得自己對於公司的員工們，最近有點兒疏於引導了，看來還是得加強高層與普通員工之間的多角度互動才行。

公司的文化很重要，老闆跟員工之間的關係，應該比較和諧才行，否則在很多事情上面，員工給你玩陽奉陰違，那是會出大問題的，雖然現在范氏投資集團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可是范無病覺得萬事預防為主，多考慮一點兒總不是壞事兒。

李允蘅倒是飽受打擊地鑽到了學校裡面，據說是要認真收集各方面的資料，然後回韓國去找人理論，估計是要找以前給她灌輸那些中國的一切都是源於韓國的說法的人的麻煩。

范無病又跟蔣略在上海耐心地等了幾天之後，雙雙坐上從軍方臨時徵集的武裝直升飛機，直接向沙州那邊兒飛了過去，在這裡，范無病布下的天羅地網已經安排就緒了。

武裝直升機到了沙州的郊區停了下來，然後就有車隊過來迎接范無病，當然了，他的目標並不是那個金蘭會館，而是安全部在沙州的一處據點。

蔣略的手下們將自己老闆同范無病迎到了地方之後，就對兩人說道，「目前沙州方面一切正常，聽候首長安排。」

蔣略就點了點頭道，「最近沒有什麼事情，我是陪范總過來玩一玩，大家保持警惕，給范總出行打好前站就可以了。嗯，級別嘛，就按照正部級對待好了。」

手下們聽到這個之後都有點兒詫異，看了看范無病，心說這位就是老闆一直掛著嘴上的了不得的天才青年啊？果然是非常年輕，更多地像一個學生，而不是世界頂級的大富豪。

不過他們在行動上就不敢有所怠慢，立刻安排人手，去沙州的各處旅遊景點偵查，然後將情況匯報過來，聽後安排。

瞭解了沙州附近最近的動態之後，安全部沙州方面的負責任就對蔣略匯報道，「蔣部長，最近沙州地面有點兒不大對勁兒，好像來了很多來歷不明的人物，分佈在沙州的各處酒店旅館，我覺得范總和您要出行的話，最好還是要慎重一些為好。」

來歷不明的人物？蔣略一聽自然就知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的，於是就淡然一笑道，「監視他們，如果不是對我們有什麼惡意就算了，不要輕易驚動地方上。」

手下立刻答應下來，然後就開始佈置人手加強對那些人的監控工作。

沙州這地方是安全部的一個小分支機構，人手本來就不多，因此他們也只能夠在市內監控幾個重要人物，其他的就只好放過了，關於這一點，沙州方面的負責人也跟蔣略匯報過，但是蔣略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就有點兒曖昧，似乎不怎麼重視，於是沙洲方面的負責人也只好維持現狀，只要他們沒有什麼異動，也就聽之任之了。

反正，他們的通訊器材是已經在完全的掌控和監聽之中了。

這麼一天之後，沙洲方面的負責人就一臉輕鬆地回來匯報，說是原來這些人都是氣功組織的，過來參加一個同行聚會，估計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蔣略就指示說，一切以保衛范總安全為主，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不用理會了。

第三天的時候，范無病就在蔣略的陪同之下，千萬沙州著名的景觀，鴛鴦湖和白靈塔那裡遊玩，沙州方面的安全部成員基本上是傾巢而出，或明或暗地隨著出行了。

這也是蔣略的意思，大抵就是要將自己的人手都帶出來，以免在他們之中，也有這些組織的參與者或者同情者，省得走漏了風聲，嚇跑了目標。

又過了一天，就是初一了，這一天各地的邪教頭子們齊聚沙州，準備前往金蘭會館拜山。

第三百三十六章 等待時機

金蘭會館中到處都安裝了隱形攝像頭，此時的范無病跟蔣略正待在金蘭會館附近的一處基地內，密切關注著這邊兒的一切變化。

金蘭會館的面積很大，佔地大概有五十畝的樣子，寬敞的庭院全部綠化，建築物則是歐式別墅，在前面還有一個應景的游泳池，只是在這種地方，游泳池就是一個擺設，有沒有人願意在光天化日之下入水還是兩說，光是每天換水就要費時費力費錢。

至於說這裡的大樹，倒是有幾十年的樹齡，基本上都是從別處移植過來的，草皮也是從國外運過來的，還做了除蟲及滅種的措施。

范無病看著通過無線方式傳輸回來的各處鏡頭中的影像，就認出了那幾個在國內鬧得最歡的大師們，於是便對蔣略說道，「重要的目標都到場了，現在就是對號入座，等到其他人過來，便可以動手。」

蔣略也從屏幕上認真觀察了一陣子，便發現一個問題，這些大師們基本上都帶著十幾二十個弟子或者保鏢前來赴會，顯然也是有些戒心的。儘管范無病的誘餌夠大，可是這些傢伙們都是積年的老賊，自然知道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

只是他們並沒有想到，這次的聚會本身就有問題，是范無病在高層授意之下搞出來的一場誘捕行動，雖然在場的人並沒有官方的背景，可是現在已經有一個營的武警部隊在附近五公里之外的基地待命，隨時準備執行抓捕行動。

鏡頭之中，張天師身穿道袍，容貌顯然是經過修飾的，看上去長眉入鬢，面色紅潤，一派仙風道骨的樣子，而李大師也是方面大耳，看上去很有些神氣，周圍都有弟子在隨侍，蔣略仔細看了看，就發現這些人的保鏢當中，至少有二十多個人攜帶了槍支。

「就憑他們攜帶武器非法聚會，我就有足夠的理由將他們給拘禁，不用說現在已經搜集了關於他們的不少罪證了。」蔣略點燃了一根香煙，吸了兩口，然後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自己不吸煙，因此在公司裡面，他的辦公室是禁煙區，平時出來也不怎麼見人抽煙，此時碰到蔣略在自己面前抽煙，便覺得有些不適宜，於是對蔣略說道，「你怎麼還抽煙啊？不知道吸煙的危害嗎？」

蔣略笑了一下後說道，「那有什麼關係呢？反正都這麼多年了，也不在乎多吸一兩支。」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煙草的危害我就不多說了，相信你也知道那是什麼，我就是提醒你一聲，光是那個過濾嘴的危害，估計你就不清楚。」

「過濾嘴有什麼危害？」蔣略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還真不知道香煙的過濾嘴有什麼危害，此時聽范無病這麼一說，自己的心裡面就有些好奇了，難道說自己身為安全部的部長，還有不知道的事情嗎？

范無病將腿一翹，躺在沙發上說道，「這事兒如果不是業內人士，恐怕是不清楚的，但是業內人士也沒有我知道的清楚。」

「別賣關子嘛，說來聽聽。」蔣略心想現在還不到行動的時間，聽范無病隨便講講故事打發時間也是極好的，於是就再三催促范無病道。

范無病也是偶然之間才知道這香煙生產行業中的黑幕的，因此他死活是不會去吸煙的，反正處在他這個位置上，也不可能有什麼人非要給他敬煙，他也不需要通過給別人敬煙來打通關節。

「國內的煙草行業為了降低生產成本，把本來的過濾嘴材料更換了，由於怕改變口味，引起消費者的不適應，目前只是把低檔煙改了，也有部分企業把中高檔煙也改了。以前的濾嘴填充物是木質纖維做的叫做醋酸纖維，價格比較高，但對人體無害，而且過濾效果比較好。現在的濾嘴材料竟是用聚丙稀代替的。雖然聚丙烯它本身是無毒的，但是經過化學和物理處理後拉成了纖維絲，看上去和以前一樣，但是會有很多肉眼看不到的細碎纖維絲在你吸煙時被你吸進你的肺裡。要知道那些細小的纖維是沒法再從你的肺泡裡出來了。」范無病問蔣略取了一根香煙，然後將過濾嘴給拆開，露出了裡面的纖維，然後有將纖維撕開，讓蔣略自己觀看。

蔣略看了看那些東西，有些懷疑地說道，「我還真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你的意思是說，以前的過濾嘴用的是天然材料加工而成的木質纖維，現在這個東西都是塑料？」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不信你燒一燒，看看最後得到的是什麼東西？」

蔣略聞言立刻掏出了打火機，點燃了那過濾嘴，果然發現燒出來的東西跟自己以前印象當中的過濾嘴材料是不同的，而且這種過濾嘴在撕扯的時候，確實發現其中有一些為不可察的細碎粉末，范無病說的大概就是這些東西了。

「奶奶個熊！還真是這麼回事兒啊！」蔣略看了之後大為惱火，自己每天至少要吸一包煙，有事情的時候更多，長此以往，光是這些粉末就能把自己的肺給填滿了，還用說其他的危害啊？

范無病接著向蔣略介紹道，「而且還有一點，為了讓消費者看不出來，他們還在纖維裡加了粘和劑。因為很粘沒法生產，於是又加入了稀釋劑。這兩種都是有揮發性質的膠體，裡面含有大量的苯，芳香烴類和類似油漆裡面的化合物。車間裡的生產工人都有頭暈，噁心，嘔吐的症狀，試想人吸了會怎樣？」

「我靠！」蔣略憤怒地用拳頭捶著桌面喊道，「質檢部門幹什麼吃的？他們就不差嗎？！」

「你這就是領導心態了。」范無病笑著說道，「如果各部門都擔負起責任來，我們國家早就奔小康了，還用等到兩千年嗎？」

「說的也有道理——」蔣略有些訕訕地回答道，對於范無病的話，他是頗有微詞的，不過仔細想一想，實情確實如此，也怨不得人家范無病說風涼話。

在實際生產當中，煙草生產企業對此是嚴格保密的，遇到有環評、貫標等單位來檢查時，他們一向都把車間大門關死，不讓人進出。只給檢查單位的人看老過濾嘴的生產過程，而將新的生產方式給隱瞞下來。

這種應付檢查的方式，其實是普遍存在的，不管是任何一種檢查，如果不事先做好工作的話，被檢查的一方都能夠找到應付的方法，結果就是什麼負面因素都檢查不出來。

而在很多時候，實際上就是檢查一方礙於面子或者其他的原因，有意放水了，都是國家的企業，何必要那麼認真較勁呢？得罪了別人，難過的是自己，因此丟了工作或者被人打擊報復的話，只會有人說你傻，不會有人同情你。

范無病搖了搖頭，接著又給蔣略補課，「過濾嘴在接香煙的時候，由於塑料容易粘刀，不好切割，他們通常就在刀片上塗抹硅油，這也是一種致癌物。其實吸煙對人體本來就有害，可是再雪上加霜，有了生產環節中的這各種化工材料的污染，就會讓身體受到更大的毒害，成為有毒香煙，消費者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如果得了肺癌，還以為只是吸煙太多造成的呢。」

蔣略聽了范無病說了這麼多，再也不肯吸煙了，直接把自己手裡的煙給扔到了地上，踩了兩腳，然後對旁邊兒在監控的手下說道，「小李，以後你見我再吸煙的話，就記得提醒我范總今天說過的話，我可不能再吸這種東西自殺了！」

小李立刻答應下來，然後跟蔣略建議道，「蔣部長，是不是抽空去煙廠看一看，沒準兒那裡還有什麼更糟糕的事情呢！」

蔣略想了一下後搖了搖頭道，「算了！反正吸煙的人士自己找彆扭，我算想明白了，誰愛自殺誰去自殺，反正咱們不抽就是了！省得因為揭露這事兒，得罪一大批人！」

蔣略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的，就是范無病都清楚這其中的內幕，也沒有見他提什麼建議給高層，顯然就是不願意得罪人，自己又何必枉做小人呢？

有人自己要去自尋死路，別人攔也攔不住的。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時間就過得飛快，再看監控屏幕的時候，就發現金蘭會館那邊兒的邪教頭目們已經到齊了。

蔣略也是搞行動的老行家，此時看了看現場的情況，便對范無病說道，「范總，差不多是時候了，現在最好在現場高點兒氣氛，把眾人的情緒都調動起來，頭目跟保鏢盡量分開，待會兒咱們的人也好動手，要知道這些頭目都是身負大案子的人，不能隨便解決掉。」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這個我們早有準備，你放心好了。」

兩個人交換了一下意見，范無病就通過手機給自己的人下了命令，「現在開始搞個儀式，讓陳敬文上場了。半個小時之後，我們開始行動，你們注意時間上進行配合。」

接到了范無病的命令之後，他那些化妝成下人的保鏢們就開始行動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露出了馬腳

張天師是個謹慎的人，思慮相當縝密，否則也不可能創辦出現代企業集團化的氣功組織，他來到了金蘭會館之後，就在仔細地打量這裡的一切人事。

從別墅的裝修和擺設可以看出來，這裡的主人是個相當會享受的大人物，否則就不可能在這方面投入如此眾多的資金。僅僅是從院子裡面的這些陳設來看，張天師就看到了很多價值不菲的古董，比如說宋朝的大水缸，清朝的宮廷御用銅器，甚至他發現院子裡面有一塊兒三十個平面見方的地面上，居然是鋪設著故宮金鑾殿上使用的那種金磚。

所謂金磚，自然不是真正的用黃金打造的磚瓦。

雖然范無病有錢，可是要用黃金鋪磚的話，就算是他花得起那個錢，可是也要天天擔心有人來撬他的地磚的。

所謂的金磚，不過是故宮使用到的一種特質的磚瓦。

遊覽北京故宮時，可以注意到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內外鋪設的大方磚，它們雖然已有四五百年的歷史，卻仍然烏黑珵亮，光可鑒人，猶如墨玉一般。這種名叫金磚的大方磚，產於蘇州城北齊門外的相城區元和鎮御窯村。

金磚並非金子或金屬所鑄，而是一種特殊泥料經特殊工藝燒製出的大方磚。其泥料為御窯村所在地含有鐵質的粘土，經過選泥、練泥、制坯、陰乾、裝窯、烘乾、窨水、出窯等八道工序。

干坯既不能風吹又不能日曬，而是要放在特建的坯棚自然陰乾達八個月之久。燒窯時先要用麥柴稻草礱糠等文火熏燒一個月，望火孔內只能見煙不能見火，謂之前火，然後以片柴燒一月，松枝燒四十天，溫度不低於九百攝氏度，不高於一千攝氏度，謂之後火。

這樣燒出的金磚特別細膩堅硬，敲上去有渾厚的咚咚金石聲，故稱金磚。

這種敲之有聲，斷之無孔的金磚產地，被明永樂帝賜封為御窯。

隨著清朝的滅亡，御用的金磚也隨之消失。

張天師雖然是騙子，不過卻是有本事的騙子，可以騙到全國都有他的企業和員工，騙到上千萬人都練他的氣功，那本事自然是不小的，故宮博物院他是去過的，也見識過這種御用的金磚，因此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能夠在自己家院子裡面用上御制的金磚，足以說明主人的富可敵國了。

此時張天師就相信了，這裡的主人卻是付得起這種天價的拜師費用，這一點兒也不誇張。

李大師雖然比起張天師來賺錢少了一些，本身卻是有政治野心的人，他在那邊兒跟眾人哼哼哈哈地聊著，也沒有忘記多瞅張天師兩眼，畢竟這位不但是同道兒，同時也是他在國內的最大競爭對手，或者說，也算得上自己的前輩。

正所謂同行是冤家，李大師跟張天師之間即使互相吹捧的關係，也是競爭的關係。

為了抬高自己的地位，就需要互相吹捧，而為了獲得最大的利益和資源，就需要互相拆台。之前兩個人的手下們也曾經發生過一些齷齪，後來被兩人給制止了，這兩位都是聰明人，知道在初期發展的時候，惡性競爭是無謂的，沒有必要的，市場很大，一個人根本就做不完，沒有必要互相拆台造成名譽損壞，那樣是對發展不利的。

可是到了今天，面對一億美金的拜師費用誘惑，李大師就不得不慎重起來了，這一票生意，可是能頂自己奮鬥幾十年啊！說不得，也要跟張天師撕破面皮赤膊上陣了。

於是李大師看到了張天師在這裡注意觀察地面，就忍不住踱了過來，笑嘻嘻地說道，「張道兄，又參悟出來什麼玄妙了？隨時都在體悟天道，真是難能可貴啊！」

張天師見李大師走過來，哪裡不知道他心裡面是懷了什麼鬼胎，便淡然回答道，「原來是李道兄，你且看看這地磚有什麼名堂？」

李大師有些奇怪，他也覺得這地磚有點兒眼熟，卻忘記是在哪裡見過了，於是便問道，「幾塊兒地磚而已，值得張道兄如此費神兒？」

「這是金鑾殿上鋪的金磚，可不是隨便能搞到的。」張天師有點兒鄙夷李大師的不學無術，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混起來的？

李大師的發跡，是走了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所以理論基本上都是吹得天花亂墜，把佛道儒的學說改了一個亂七八糟，然後給自己冠了一個學究天人的帽子，成了三世佛了。

不過故宮李大師是去過的，聞言立刻喊過來一個徒弟，對他說道，「見到你張師伯，怎麼也不磕頭請安？」

那徒弟有點兒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自己師傅發了什麼神經，張天師不是自己的競爭對手嗎？師傅在平時都說他們是邪教來著！

不過師命難違，況且李大師又聲稱自己有無上權威，於是徒弟就跪在那地磚上面給張天師磕頭，這一個頭下去，就聽到了光光的聲音，非常悅耳。

「是不是我最近修煉有成了？！」徒弟的心裡面有些詫異，心說自己的腦袋什麼時候這麼堅硬了？居然能把地磚碰出這種光光的聲音來，這沒有幾十年的功力怎麼可能辦到呢？以前跟著師傅修煉，不過就是看到跟著他有錢賺，現在看來，自己師傅教的這些功夫，果然是有效果的呀！

他在這裡胡思亂想，李大師就聽出聲音來了，這果然就是故宮裡面鋪的地磚。

這裡的主人果然是富可敵國啊，這種地磚除了故宮，還沒有聽說過哪裡有呢，居然在這兒見識到了，真是厲害！

「張道兄，這一次，兄弟可是要跟你傾力相爭了，這位金蘭會館的主人，可是跟本尊大有緣法之人。」李大師笑瞇瞇地對張天師說道。

「那也得看你的本事如何了，我可是不會讓你的。」張天師有些不屑地回答道。

兩個人心懷鬼胎地互相看了看，卻是都打定了主意，這人自己是一定要收為弟子的，否則被對方得到了，自己的門派可就落了下風了。

這個時候，金蘭會館的主人就閃亮登場了，這位不會說中國話的華人，卻是真正的美籍華人，叫作陳敬文，英文名字叫作文森特，雖然不是海豹出身，卻也是美國特種部隊出來的，後來又經過范無病的調教，功夫也非常厲害，這一次受命裝扮金蘭會館的主人，倒是非常有底氣的，畢竟他跟隨范無病的時間比較長，見多識廣，大場面早就適應了。

所不同的，就是往常自己是陪同者，而這一次是主導者了。

陳敬文在保鏢們的簇擁下，來到了大廳當中，大廳這邊兒就分成了兩片兒，一片擺了十來個蒲團兒，是請陳敬文和大師們坐而論道的地方，另一邊兒就是茶座，是請保鏢們臨時休息的地方。

陳敬文在一名翻譯的陪同下，來到了這邊兒。

翻譯不是別人，卻是范無病本人無疑，只不過他此時戴了一頂棒球帽，鼻樑上面架著墨鏡，壓住了大半個面孔，不是熟人根本忍不住來他究竟是什麼人。

這麼大的行動，范無病是不可能不參與的，尤其是這些保鏢們雖然訓練有素，可是沒有一個能做主的人在場，行動效率也會減半的，因此他才選擇了這個極重要又不顯眼的角色來扮演，既能夠主持大局，又能夠盡量避免被人記住了。

「我家主人歡迎各位大師賞光，現在請各位入座，奉茶。」等到陳敬文嘰裡咕嚕地說了幾句話之後，范無病就對眾人說道。

大師們喝茶的方式也不相同，大概多少都會點兒旁門左道之類的，只見有的人將那茶碗一端，裡面就空了，有的則是大袖一遮，放開的時候就是空碗，有的則是老老實實地將茶喝了，可是再放下去的時候，茶碗又是滿的了。

保鏢們沒有見過這種場面，都有些訝異，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做到的，但是范無病就心中暗笑，這完全就是江湖賣藝的障眼法，說穿了根本不值一提。

接著這邊兒就先把酒筵給擺上了，中西合璧的餐飲，都是特級廚師的手藝。

這邊兒在折騰，那邊兒的保鏢們就互相聊起來了，不過大部分人都是不會說中國話的美國人，所以跟大師們的土保鏢們也談不到一塊兒去。

張天師的一個保鏢是從上海請過來的，看到了陳敬文的那個翻譯之後，總覺得有點兒眼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不由得有些疑神疑鬼的，喝了幾碗茶之後，就覺得有點兒尿急，於是就出去上廁所。

可是到了外面之後，就轉暈了，找不到衛生間在哪裡。

於是他就瞅了瞅四下沒人，找了個樹蔭下面的草叢，掏出傢伙來放水。

剛尿了一點兒，就覺得身子一麻，好像觸電了一樣，他趕緊跳開了，就發現樹叢中有電纜，順手扯出來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印著一行小字，國家安全部專用電纜。

「安全部？！」這個保鏢立刻嚇了一跳，怎麼私人住宅用安全部的專用電纜？

然後他就忽然想起了剛才見過的那個年輕的翻譯，那個好像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啊！糟糕，這個聚會肯定有問題！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亂戰一團兒

范無病是什麼人？！這個保鏢是從上海出來的，自然是知道范氏投資集團有多麼牛逼！

雖然說范無病本人以前還是比較低調的，可是不代表沒有人研究他，畢竟這麼大的跨國集團的大老闆，不被人惦記是不可能的。

上海灘是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所謂的龍蛇混雜的意思就是說，有些人一會兒是龍，一會兒是蛇，就看當時是不是得勢了。是龍的時候，走的就是白道兒，說的是人話，是蛇的時候，走的就是黑道兒，說的就是鬼話。

而上海灘的保鏢，也是見縫插針地幹活兒的，有業務的時候給富豪們做保鏢，沒有生意的時候就接點兒零活兒，或者乾脆跟黑道兒上的朋友們碰碰頭，幹點兒沒本錢的買賣。

這個保鏢的一位朋友，就是曾經得罪過范氏投資集團的，結果被送進了局子裡面，判了十五年，因此他很清楚范氏投資集團的厲害，也專門研究過這個集團的老闆是什麼人，更見過范無病在電視上面表演神針絕技的特別節目。

因此他就有點兒慌了，范無病裝成翻譯的樣子，來會這些大師們，顯然是沒有安什麼好心的，自己現在的身家可都著落在張天師的身上，還背了幾件見不得光的案子，若是張天師出了什麼事情，自己可也就沒有人罩著了！

不行！得趕緊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老闆張天師才行！

他心裡面很清楚，自己老闆張天師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有後台的，只要不是被人抓了現行，是沒有人能夠輕易把他給搞掉的，只要張天師在，自己的事情就不用擔心有人追究，可是如果張天師這顆大樹倒了，自己這只猢猻可就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了。

他也顧不得放水了，直接就提上褲子急急地往回跑。

幾乎與此同時，在基地裡面蹲守的蔣略他們就發現一個非常讓人惱火的事情，屏幕上的圖像一時之間都消失掉了。

「我靠！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蔣略氣得拍了下桌子，震得桌面上擺著的茶杯都翻倒了，茶水灑得到處都是。

「大概是線路故障——」他的手下人員有些惶恐地回答道。

蔣略看了一下時間，距離他和范無病約定的時間只有五分鐘了，現在這邊兒居然出現了線路故障，天知道那邊兒是什麼情形了，看來事不宜遲，得早一點兒發動才行，於是他就吩咐道，「通知行動部門，提前發動抓捕行動！」

他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為了屏蔽這邊兒的消息渠道，他們把手機信號屏蔽器也給弄來了，在金蘭會館的附近，手機信號是接不通的，因此現在監控線路一出問題，裡外的聯繫渠道就算是斷了。

他可不希望為了抓捕這些氣功騙子們，讓范無病有個什麼損失，那可就沒法兒交待了。

這些人一天抓不住，只是有點兒麻煩，可是如果范無病出了事兒，不說高層那裡要追究責任，就是范無病那個新當選的中央委員范亨那裡，也無法解釋。

因此，蔣略覺得，現在最合理的決定，就是提前開始行動了。

金蘭會館裡面的范無病，並不知道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他正陪著陳敬文在給大師們敬酒呢，范無病倒是有想過在酒水裡面加點兒料，可是又擔心弄巧成拙，於是就老老實實地在這裡給眾人敬酒，這些大師們都是有兩把刷子的，范無病也注意到有幾位的身上似乎是有真功夫的，太陽穴高高地隆起，一看就是內家高手。

按照計劃，待會兒是要放一段兒高昂的音樂的，主要就是為了掩蓋可能傳到屋子裡面的武裝直升機的飛行噪音，這個節骨眼兒上，范無病是必須要保持整個酒筵的進度按照自己的要求進行的，一旦出現什麼意外，就有可能打破原定的計劃。

這些大師們帶過來的保鏢足有百多人，而且有很多人攜帶了槍支，如果讓他們察覺的話，怕是會出很大的亂子的。

范無病隨意地抬頭看了一下對面的掛鐘，發現距離行動還有兩分鐘了，時間一到就會有手下放背景音樂，用來做掩護。

突然，一個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到了張天師那裡說了句什麼話，就見到張天師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定睛看著范無病。

「我靠，露餡兒了？！」范無病也是一驚，不知道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否則張天師不會是這副表情地盯著自己看的。

張天師站著，一手指著范無病問道，「你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范總？！」

此時雖然張天師對於范無病的身份還有懷疑，但是對他這名保鏢的話卻是比較信任的，因為這人不但是從上海過來的，而且背了好幾件大案子，沒有自己的庇護是難以生存的，所以他有必要盡力地維護自己的安全。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能被人知道，正準備糊弄幾句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傳來了武裝直升機的聲音，國產的武裝直升機的噪音實在是太大了，距離老遠就聽到了螺旋槳的聲音。

本來被人一攪，大廳裡面就都安靜了下來，在這種環境當中的直升機聲音就顯得更加清晰了，屋裡面的大師們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而那邊兒的保鏢們則開始騷動了起來，想要衝到外面去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范無病見狀，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岔子，否則蔣略那邊兒是不會提前發動的，可是此時自己在屋子裡面的保鏢不過就是三十多個人，而對方的保鏢就有上百個，還要對付這邊兒的十幾個大師們，可謂是敵眾我寡。

他自己雖然能打，卻也不是鐵人，就算是用拳頭砸，這些人也夠他砸上一陣子的。

「動手——」范無病此時也無法等待外面的武裝特警進來一塊兒行動了。

他的話音一落，訓練有素的保鏢們，立刻從各種地方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對著這邊兒的大師們的保鏢就開始動手砸了下來，不過對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眾人立刻就混戰了起來，已經有人拔出了手槍。

范無病倒是反應迅速，伸手從旁邊兒抓了一大把西餐用的叉子在手，也不管什麼準頭，運足了力氣就向對面的人撒了過去。

頓時就有很多人中招兒了，頭臉上身上插著叉子，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大師們頓時也亂作了一團兒，想要往外衝，可是雖然他們平時看起來有點兒神通什麼的，此時真正面臨生死決鬥，就不夠看了。

倒是有幾個名頭差一點兒的頭目，身上有些真功夫的，打倒了幾名衝過去攔著他們的保鏢，就要溜號兒。

范無病立刻飛身衝了上去，一拳一個，同衝在最前面的兩個傢伙面對面撞上了。

這兩個人倒不是泛泛之輩，兩人合擊之下，居然跟范無病拼了一個旗鼓相當。范無病固然是大吃一驚，但是那兩個人的震驚就更大了，他們可是修煉過內家功夫數十年的，雖然現在也是編了一套簡單易行卻容易出偏差的功夫來騙錢，但是自身的功夫是真實的。

兩個人居然被范無病給擋住了，這讓他們感到萬分驚訝，要知道，他們是一心要往外衝，范無病是斜裡衝過來阻攔的，這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人如果是在公平的形勢下跟范無病對上，絕對贏不過他。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懼意，於是便心有靈犀地分開兩個方向逃了出去。

范無病猶豫了一下，就沒有攔住兩個人，這時候屋子裡面就已經亂成了一團兒。

大師們的保鏢已經開始跟他手下的保鏢們開始槍戰了，雖然海豹們的槍法了得，但是大師們的保鏢也不是泛泛之輩，雙方各有負傷的，只不過對方的人倒下的比較多一些，因為海豹們的衣服裡面都穿了美國最新科技製造的碳素纖維防彈衣，對於子彈的阻攔力度也大很多，不是打到重要部位上，就不會有多大的妨礙。

此時外面就響起了衝鋒鎗的聲音，武裝直升機看到了衝出來的身著道袍的兩個傢伙，立刻就知道這兩個人是邪教分子了，於是毫不客氣地使用了武力壓制，雖然子彈是打在他們的周圍，可是威勢也足夠了，兩個人立刻嚇得跪倒在地上，高舉雙手表示投降。

武裝直升機上面垂下了繩梯，十幾名武裝特警跳了下來，然後用衝鋒鎗抵著這兩個武功高強的邪教分子，用手銬把他們給銬了起來。

屋子裡面子彈橫飛，范無病找了個地方蹲下，避開飛過來的流彈，然後對屋子裡的眾人喊話道，「外面有六百名武裝特警，還有武裝直升機，你們還是投降吧，繳槍不殺！如果在負隅頑抗，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屋子裡面就沒有多少人聽他喊話，畢竟大家都已經殺紅眼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自有道理

蔣略一共從基地方向調撥過來十二架武裝直升機，將金蘭會館圍住之後，武裝特警們就開始紛紛往下跳，當然了，飛機上也留了些人做火力壓制。

這些人跳下來之後，屋子裡面的形式就開始逆轉了。

而空降過來的這些特警們衝鋒起來可是絲毫不講究情面的，一梭子子彈打過去，總有幾個人被撂倒。

倒是范無病的人早就在屋子裡面研究過一旦發生了衝突，應該佔據哪些有利地勢進行纏鬥，所以除了有七八個人受了點兒輕傷之外，並沒有比較嚴重的傷亡，看上去令人滿意。

特警衝進來不到五分鐘，這些人就乖乖地投降了。

大師們的情緒就非常激動，雖然不敢再往外衝了，但是就在那裡叫囂著說政府迫害宗教人士，要求申訴什麼的，有些人還說自己是持有外國護照的，要求引渡處理。

這些武裝特警們才不管什麼外籍不外籍的，凡是見到人之後，就是先按倒在地，捆一個結結實實再說，他們只是完成任務，至於任務會造成什麼後果，就跟自己無關了。

范無病招呼著自己的手下們聚到了一起，查點了一下人頭，然後又叫直升機上面的人拿了藥箱過來施救，把那些受了傷的對方的保鏢們也拖了出去。

經過這一番戰鬥，屋子裡面就不能看了，到處都是血裡呼啦的樣子，有些人的腸子什麼的也拖了出來，躺在地上呻吟著，特警的醫護人員開始進入，把這些人簡單地包紮了一下，然後開始呼叫支援。

這些人死了的自然就是直接拖走，考慮一下如何處理後事，沒死的就送到附近的軍方醫院去收治並監管起來，至於沒事兒的人則是送到基地裡面關押起來，等審問清楚之後再做定奪。

蔣略過來之後，在屋子裡面轉了一圈兒，看到現場的慘狀之後，就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些人還都是硬骨頭，要不是范總你的保鏢素質比較高的話，怕是短時間之內應付不下來的。」

范無病有些不爽地回答道，「我的人傷亡很大的，為了這次的事情，算是賠本兒了。」

這一次的事情，范無病確實損失比較大。

不說別的，就是這座別墅，從開始裝修到運送各種古董或者假古董過來進行裝飾，一共花了范無病好幾千萬，而這一次槍戰之後，很多東西都損毀了，而蔣略的那些武裝特警們打起仗來根本就不管房子會如何如何，牆壁上面到處都是彈孔，玻璃更是無一倖免了。

蔣略也看到了他的手下所造成的破壞現場，有些訕訕地笑著說道，「嘿嘿，子彈又不長眼睛的，好在范總你財大氣粗，倒是也不在乎這些小錢兒。」

「誰說我不在乎？我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啊！」范無病沒好氣地回答道。

以身犯險這種事情，范無病偶爾也會做一做，實在是因為生活沒有什麼挑戰性，自己也會覺得太過無聊，況且這一次的事情也是有回報的，東北和新疆的兩塊兒土地總算是批了下來，自己慢慢地將兩邊兒發展成國內大綠色大農場，以後有很多賺頭。

事實上對於國內政府而言，現在鼓勵農民種地也是一件頗為頭疼的事情。

改革開放之後，聯產承包責任制使得國內的農民們對於土地迸發出來極大的熱情，巨大的生產積極性被調動起來之後，就是糧食的連年豐收。

但是在豐收之後，就出現了一些問題，最近幾年來，由於經濟上面的問題，國有企業的效能大幅度下降，購買力嚴重下滑，因此反應到農民身上，就是政府收購糧食的時候打白條兒的多了，給現款的少了，而糧食豐收了，糧價卻下跌了。

這麼忙活一年下來，收入不但沒有增加，反而是減少了。

這麼一來，農民的產糧積極性自然嚴重受挫。再加上最近兩年的南下風潮，以及開公司辦企業的風潮興起之後，北方的農民前往南方打工，而南方的農民則開辦企業或者下到更遠的地方從事商業活動，這麼一來，種地的人就少了。

大面積的糧食產區的土地開始荒蕪了，直接造成的後果就是國內的糧食產糧下滑，國外的小麥和大米開始趁機湧入國內市場，擠占中國自有的糧食市場份額。

對於這些情況，范無病自然是看得很清楚的，因為糧食產量人為減產的原因，磐石的肉食加工廠的生產成本大幅度地開始上升，直接就造成了利潤的減少，這讓王老大等三兄弟感到有些憂心忡忡。

不說別的行業，就是國內這些火腿腸企業中的競爭就極為慘烈。

以前跟磐石肉食加工廠以及春都集團競爭的幾家南方火腿腸企業，此時已經經受不住生產成本的上漲，而在火腿腸中大量地提高澱粉的含量，原先極有彈性肉質豐富的火腿腸，此時已經填充了超過八成以上的玉米澱粉，與其說這是火腿腸，還不如說是澱粉腸。

王老大等人就此問題，曾經提出了是否可以效仿別家企業的做法，也搞澱粉腸？

范無病對此持否定的意見，拒絕降低自己家企業的火腿腸質量，但是他也提出了品牌聯動效應，就是可以出一些掛著春都牌子的普通火腿腸，通過包裝上的不同來跟傳統品牌有所差別，以填補現在的低端市場。

但是在傳統的品牌包裝上面，不僅註明了肉量比例，而且還推出了新的央視廣告，重點就是打這個質量牌，以達到一統國內火腿腸高端市場的目的。

生產成本的上升，促使范無病逐漸認識到一個問題，要想保證自己的企業能有一個穩定發展的大環境，就必須佔據上下游市場的控制權力，只有從源頭上面解決了問題，才有可能徹底解決成本的問題。

因此，新疆和東北的兩塊兒土地對於范無病的意義，可不僅僅是為了搞綠色食品生產基地，而是關係到了范無病的食品生產產業鏈構建的問題。

張天師被人押著走過范無病和蔣略等人的時候，就停下來問了一句，「范總？！」

范無病點了點頭，看了看被銬住的張天師，不知道他有什麼話要說。

「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什麼要陷害我？」張天師問道。

范無病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們的所作所為，不但危害了老百姓的利益，也造成了社會不穩定的因素。難道你不知道，現在一號首長一直在提，穩定是壓倒一切的力量嗎？你們在這裡那裡製造事端，煽陰風點鬼火，實際上就是在動搖政府的執政根基，你覺得他們會縱容你們如此發展下去嗎？」

張天師點了點頭，對范無病說道，「這個我明白，但是我的組織一向低調。這事兒，主要還是李某人他們蹦躂得太歡實了。不過，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也是張天師最困惑的一件事情，范無病身份尊貴，何苦牽扯到這些江湖恩怨當中來？就算是他們將國內攪一個底兒朝天，也不礙范無病什麼事情吧？他何苦強出頭呢？

范無病笑了一下後說道，「我現在的重點就是扎根國內搞發展，你們在這裡搗亂，鬧得人心不定，不是在跟我過不去嗎？為了我的企業發展大計，像你們這樣的組織，是必須被清除掉的，否則我會很擔心自己的員工是否也會受到你們的影響，那會非常麻煩的。尤其是那位李大師，他搞出來的功夫，可是能讓人走火入魔的。就是換了你，也會擔心自己的手下突然發了瘋一般地提著刀要來殺你以獲得圓滿吧？」

「我操！都是這個傻逼惹出來的是非——」張天師非常惱火兒地罵了李大師一句，心想如不是他不知道收斂，不知道低調賺錢的道理的話，自己也不會遭遇這種池魚之殃。

至於現在麼，後面的事情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張天師也知道自己的把柄不少，如今落到別人手裡面，自然是萬無倖免的道理了。

蔣略告別了范無病，帶著自己的手下，以及借來的武裝特警，將這些人分門別類地分成了幾個隊伍，然後準備將首惡全部用武裝直升機給運到了京城的基地，結合已經掌握的罪證，將他們給明正典刑。

不過在押送途中，滿載著十二名首惡的直升飛機突然發動機空中停機，撞在了山包之上，機組人員的兩名飛行員跳傘逃生以外，其他十二名首惡無一倖免，墜機造成了大火，將附近山包上面的植被燒燬了很多，當地軍民出動了兩千多人前往救火，才算是控制住了火勢。

對外的宣傳，就是訓練中的一架武裝直升機突發故障墜毀，並沒有牽涉到其他的人和事，而原先這些人的保鏢們，除了有大案在身需要處決的幾個人之外，其他人則被分配到了各種險惡的地方進行勞改服刑，無期徒刑而且不可能得到減刑的機會。

除惡務盡，這也是范無病的要求，他可不希望這次的活動給自己留下什麼後患。

第三百四十章 何去何從的思考

九五年的時候，還是比較熱鬧的。

除了范無病配合著蔣略，一舉解決了國內可能在數年之後造成很大隱患的各邪教組織之外，商業圈兒裡面更是熱鬧非常。

四月十五日，一個名叫喬贏的退伍軍人在河南鄭州市最繁華的二七廣場開出一家面積不到一百平方米的紅高粱快餐店，宣稱將全面挑戰全球快餐霸主麥當勞，他選的這個日子正是四十年前麥當勞的創辦日。

喬贏用來挑戰麥當勞漢堡的是河南傳統名點羊肉燴面，他的廣告口號是哪裡有麥當勞，哪裡就有紅高粱，並誇下海口，到兩千年的時候，要在全世界開連鎖店兩萬家，百分之七十在國內，百分之三十在國外。

這種十分高調的行動頓時引起國內外數百家媒體的熱烈報道，美國三大有線電視網均對之進行了採訪。

跟喬贏叫板麥當勞相似的是，在南方，上海新亞集團推出榮華雞與肯德基抗衡，它的口號也是肯德基開到哪，我就開到哪。

在那幾年的上海和北京城裡，凡是有肯德基的街道附近，必定有榮華雞的蹤跡，它的生意一度也非常紅火，上海的黃浦店據稱每年有三百萬元的利潤。這樣的競爭一直到兩千年才偃旗息鼓，榮華雞在北京安定門的最後一家分店關閉，而當年肯德基則宣佈它在中國的連鎖店達到四百家。

當然，在范無病看來，這不過又是一個又一個高調的商業噱頭而已，沒有強大資金鏈的支持，沒有嚴格規範的管理制度，沒有人性化的管理方式，沒有對顧客負責任的態度，羊肉燴面也好，國產炸雞也好，是不可能超過已經有多年發展經驗的麥當勞或肯德基的。

麥當勞是由麥當勞兄弟在五十年代的美國開創的以出售漢堡為主的連鎖經營的快餐店，餐廳遍佈在全世界六大洲百餘個國家，已經成為全球餐飲業最有價值的品牌，在很多國家麥當勞代表著一種美國式的生活方式。

麥當勞和肯德基的核心產品無非就是漢堡可樂薯條而已，顧客對其的喜愛率隨著年齡增加而逐漸下降。很多出差人士、時尚人士、朋友聚會等，去麥當勞不是因為喜歡這裡的食物，而是感覺到衛生和方便。

衛生和方便使很多臨時顧客趨之若鶩，麥當勞其實不是買產品，而是賣環境和體驗，從最的給孩子過生日的誘惑式營銷到今天，中國的快餐企業沒有一家能夠和麥當勞比肩。

在美國本土，炸雞、可樂、薯條都是垃圾產品，沒有價值感。但是由於他們進入中國時中國民眾對於國外企業和產品的盲目崇拜，以及遠遠高於大餅油條的價格，在百姓心目中建立了高檔場所的形象。

在很多九十年代初期的作品中，很多當時的白領都以去麥當勞聚會為榮。雖然在范無病看來這簡直就是笑話，但是在當時，在沒有網絡互動的時代，消費基本都是受廣告和環境影響，麥當勞的時尚和衛生卻是得到社會普遍認可的。

這種情況也持續到了兩千年之後，直到奧運之後，國內依然有很多小城市以開設麥當勞和肯德基為榮，而顧客也趨之若鶩樂此不彼。

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已經不是純商品和純服務的原因了。

范無病回到北京給朱老闆交差之後，就接到了PCFANS方面老姐范婷的通知，公司裡面有一些比較麻煩的事務，需要他來一塊兒解決。

范無病回到公司裡面之後，詢問了一下原因，才知道現在公司內部的管理團隊，已經存在很大的認識分歧了。

自從PCFANS開始生產自主品牌的計算機之後，原先代理的各種國外品牌就開始紛紛尋找新的代理商來開拓中國市場。

而當時中關村內幾乎所有的有些知名度的電腦公司都放棄了最艱難的自主品牌經營，藉著這個機會，轉而去做跨國品牌的代理。比如說長城公司做的是IBM，方正做的是DEC，四通做的康柏，而原先在業界風頭很勁的史玉柱則已經宣佈轉戰保健品，這些對PCFANS俱樂部的高層的決策都有不少的影響。

倪光南是PCFANS在最初銷售的計算機漢卡的發明人，他一直業被視為公司的技術象徵，范無病除了給予他充足的科研資金和寬鬆的政策之外，也給了他很高的薪酬。然而，在去年前後，由於軟件系統的升級，漢卡產品在市場上的銷量已經是江河日下，對公司的貢獻率已經微不足道。

在這種情況下，倪光南決心為公司創造新的技術制高點，他選中的方向是芯片級開發技術。

在當時的國際上，芯片技術日新月異，英特爾等公司把持著技術的方向。但是如果公司能夠在這一領域獲得突破，將一舉確立在全球電腦產業中的地位。倪光南最近一段兒時間之內，奔波於上海、香港等地，招攬人才，成立了公司的微電子設計中心。

他的這個設想被稱為中國芯工程，因其無限的想像空間而得到中科院和電子工業部的熱情支持，中科院和電子工業部甚至承諾組織有實力的計算機企業一起參與，制訂一個國家投資計劃。

然而，他的方案遭到了公司內部大部分高層的反對。

在對於國際芯片巨頭們有著相當充分瞭解的公司高層看來，芯片項目風險巨大，公司在技術背景、工業基礎、資本實力及管理能力等方面，都還無法改變世界電腦行業的格局。倪光南想要發展技術是沒錯兒的，但是他並不清楚整個市場是怎麼回事。

因此，公司內部的每一次高層工作會議上，都成了兩派人的爭吵會，雙方都對自己的判斷十分自信，根本無法說服對方。

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中國電腦以及家電產業一直在貿易、製造與技術的發展優先次序上搖擺徘徊。PCFANS俱樂部跟中關村的所有公司一樣，都是靠貿易起家，逐漸形成工業製造能力，進而在技術上尋求進步，而家電業的海爾、長虹及科龍等公司都是從引進生產線起家，然後在市場營銷上獲得了成功。

因此，「貿工技」和「工貿技」成為國內企業兩大成長模式，其中無一例外的是，技術都是核心能力中最薄弱和滯後的一環。當這些企業逐漸壯大，與跨國公司在中國市場上展開正面競爭的時候，技術落後的現狀便非常清晰地顯現出來。

在此刻，何去何從，敏感而無比關鍵。PCFANS俱樂部的這種爭吵在范無病看來帶有很強的寓意，它展現了中國企業家在面臨國際化競爭和技術發展瓶頸的時候，做出了怎樣的思考和選擇？

何去何從，這固然是自己要做出決定的大事，但是也有必要讓公司的高層都能夠心悅誠服地瞭解並贊同自己的決定，范無病很是躊躇了一陣子。

范婷召集了公司所有高層，在總部召開了今年的第一次全體高層都參加的工作會議。

眾人來到會議室的時候，都是眼前為之一亮，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這種會議上的大老闆范無病，突然見他光臨，大家的心裡面都有些震驚，忍不住小聲交換意見，都在猜測公司可能有大事發生了。

接著就看到公司的總工程師倪光南也出場了，公司的副總們一個不少地出現在會議室。

「看來真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公司裡面的很多人都知道，目前高層之間圍繞著芯片產業是不是要搞的問題僵持不下，倪總的建議始終不能夠通過公司的高層決策會，這一次的架勢，似乎是準備就這一問題做最後的決定了。

一位副總主持了會議，果然，關於公司最近一個階段的工作總結完畢之後，就提出了倪總關於加強芯片研發技術打造中國芯的議程。

關於倪總提出的問題，公司高層早已經再清楚不過了，此時也就是要看一看范無病對此的意見以及決定而已，因此大家都將目光望向這位PCFANS的核心人物，創建了范氏投資集團的大老闆范無病。

范無病望著眾人，有些困擾地撓了撓頭，然後才說道，「造芯片，這個可是要花大價錢的事情，在商言商，儘管現在PCFANS已經具備了每年盈利上百億的規模，但是要投入到這個無底洞之中，還是顯得有點兒吃力了。」

眾人紛紛點頭，實際上最為關鍵的，並不僅僅是投入的問題，而是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很有可能得到的並不是一個成功的結果，這才是讓大家最擔心的。

與其說將資金無限制地投入到一個看不到產出希望的領域，還不如把這些資金都投入到更容易獲得回報的行業，國內現在可以發展的各種行業實在太多了，PCFANS俱樂部完全沒有必要承擔這麼一件沉重的負擔。

畢竟，芯片產業民族化這個問題，不是一家企業能夠擔負起來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 知識產權開發

「芯片製造的重要意義，雖然政府方面也看到了，卻遲遲沒有人肯站出來承擔這個責任。」范無病一開口，就毫不客氣地指出了這個問題，「這裡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最重要的原因不外乎兩個，第一就是投入資金太大，第二就是害怕承擔失敗的責任。」

范無病這個判定結論可謂是一針見血，現在一個階段，國內的建設可以用好大喜功四個字來概括，大家都選擇最簡單易行沒有技術難度卻容易樹立政績的方面進行開發。

正所謂一看樹，二看路，三看廣場，四看住。綠化、修路、建廣場和開發房地產是最容易改善城市面貌和拉動GDP發展的四個大項目，因此現在國內各省市的領導者基本上都是從這四個方向發展的。

對於芯片行業這種投入高而前景不明朗的新事物，大家自然是敬而遠之的，既希望自己屬地裡面能有企業打著這種旗號吸引資金，也擔心虎頭蛇尾甚至功敗垂成而影響到自己的政績，正所謂是首鼠兩端難以取決。

「但是不發展芯片行業，我們的民族自立就是一句空話！」倪總接著范無病的話頭說道，「CPU是計算機系統及各類現代電子設備的核心，其設計和製造水平是一個國家信息技術實力的象徵，它與計算機操作系統都是信息產業最基礎的部件。因為缺乏自主的CPU設計和實現技術，我國信息產業中與CPU相關的許多核心技術及產品仍然主要依賴進口，不僅產品的增值空間小，而且經濟上受制於人，全國範圍內信息系統的安全乃至國家安全也面臨嚴重威脅。」

CPU的種類很多，從超級計算機到普通家用電器中都會有。通常把CPU分為通用CPU和嵌入式CPU兩大類型。通用CPU的功能強大、性能很高，能運行Windows和Unix這樣複雜的操作系統，能支持大型的應用軟件。利用嵌入式CPU構成的系統，一般不是計算機，而是像路由器、交換機、遊戲機、手機、機頂盒這樣的網絡通信或其它電子設備。隨著集成度的進一步提高，在嵌入式應用中傾向於把CPU、存儲器和一些外圍電路集成到一個芯片上，構成系統芯片SoC，而把SoC上的那個CPU稱為CPU芯核。

長期以來，CPU的體系結構一直面臨著四個方面的挑戰，即提高處理器性能、降低處理器功耗、簡化硬件設計，以及保持與國際通行的主流CPU體系結構的二進制兼容。

八十年代之前，美國、日本政府都制定了扶植芯片產業的國家戰略，投入大量資源，使其迅速崛起成為全球芯片產業霸主。緊隨其後，韓國、新加坡、中國台灣地區著力發展動態儲存器和芯片代工產業，並取得巨大成功。中國雖是全球第三大芯片市場，但主角幾乎都是外國公司，並沒有把發展芯片產業作為國家戰略。

為了扶植芯片產業，許多國家和地區都出台了特殊的稅收政策。在所得稅方面，新加坡對芯片企業免稅十年，韓國免稅七年、減半三年。在增值稅方面，新加坡和韓國制定的標準均遠遠低於中國大陸。

「政府投入不夠啊！」范無病歎了口氣道。

「政府看不到這裡面的重要性，或者說無法決定，或者說不知道從何著手，但是我們可以，每年投入三個億左右，我相信五年之內一定可以實現成品化。」倪總說道。

每年三個億，持續五年，那可就是十五個億，到時候就算是做出了自己的產品，誰又能夠保證這產品還有市場和銷路？畢竟現在大家都看得很清楚，芯片產業的更新換代實在是太迅速了，五年的差距會有多大，誰也說不清楚。

范無病聽了之後皺了皺眉頭道，「我知道大家在想些什麼，也知道大家都在擔心投入沒有回報，我個人雖然比較有錢，但是也不可能往無底洞裡面扔錢。所以，我的意見就是，公司可以成立研發部門，但是只做開發，不做生產。」

眾人包括倪總在內，都對范無病的意見有些驚訝，議論紛紛。

只做開發，不做生產，那是什麼意思呢？一項技術開發出來而不做成產品，回報從哪裡來？怎麼樣取得利潤？如果沒有利潤的話，後續的發展資金從哪裡來？這樣的研發還有什麼意思？

「大家可能也知道一些，我最近在跟INTEL搞合作，建設CPU的封裝工廠，也在跟台灣人搞合作，生產內存芯片以及手機平台，這些都是芯片產業的範疇。」范無病對眾人說道，「有些東西是欲速則不達，我們現在是可以進軍芯片產業，但是高昂的研發費用以及更新換代的投入，會使企業的正常發展受到很大的影響。」

「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這個芯片產業搞起來的，就好像當年我們不搞兩彈一星，中國就不可能真正站起來一樣。」倪總倒是很擔心范無病也不支持自己的想法。

「其實，我是在想一個問題。」范無病說道，「我打算建立自己的知識產權開發產業。」

知識產權開發產業？那又是什麼東西？眾人都有些迷惑不解，不知道范無病想要做什麼？

關於這個問題，范無病舉了一個例子，「英國有一家ARM公司，就是搞知識產權開發的。」

ARM創立於一九九零年，諸如多功能手機、汽車導航等電子產品中都有ARM的影子。

到後來，ARM一度佔據了全球數碼相機、MP3、藍牙、遊戲機、打印機等產品芯片約百分之七十五的市場，這種驚人的發展速度固然與全球個人消費電子的蓬勃發展密不可分，但是其中也證明了ARM公司自己獨特的發展模式是成功的。

幾乎每個消費電子產品都需要芯片來實現功能，如MP3、手機、電視機的遙控器等等，而且消費電子要求高，更新快，競爭很激烈，所以芯片市場也越來越大。

但是ARM公司自己並不生產芯片，只是做知識產權的開發，然後把知識產權授權給芯片設計商。這個模式與英特爾有很大不同，英特爾的X86個人電腦芯片，從知識產權開發到設計和製造都是自己做，英特爾芯片的知識產權也是自己獨攬。

而ARM則將其技術授權給世界上許多著名的半導體、軟件和OEM廠商，每個廠商得到的都是ARM相關技術及服務。到了後來，幾乎所有大型半導體公司都與ARM簽訂了硬件技術使用許可協議，其中就包括了英特爾、IBM、LG半導體、NEC、SONY和飛利浦這樣的大公司。

這些公司生產芯片給下游廠商組成終端產品銷售出去，ARM公司才收取版權費。

在芯片產業鏈中，ARM只分享最上游的知識產權這一部分利潤，其實他們也曾經嘗試過，想學INTEL那樣，又做知識產權又做產品，但最終競爭不過它。如果做代工製作則需要很大的投入，而他們沒有這麼大投入，更後端的系統組裝公司如諾基亞則需要良好的品牌，這也非ARM所長。

或者說，ARM的成功，就是因為他們專注於一點，然後鍥而不捨，這種思路對於范無病也是很有啟發的。

因為生產工藝上的原因，國內想要跟INTEL這樣已經成熟的半導體大公司直接競爭是不理智的，但是放棄競爭的權利，則是會使情況更加惡化，差距越來越大。

「我們並不缺乏設計上的人才，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范無病揮手對眾人說道，「如今我們的PCFANS已經走到了發展的三岔路口，是繼續做產品，賺錢依靠壟斷市場帶來的利潤，還是繼續堅持我們的創業，走出一條別人無法取代的路線，已經到了決定的時候了！」

范無病的主體思想，還是決定走深層次技術開發的道路，從上游產業鏈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他完全相信中國人的智慧可以做到這一點，只要保持了技術上的先進，總有一天會依靠這種技術領先，找到自己的國際半導體行業當中的位置。

至於說國內的生產基礎不好，那不是問題，總有一天，這個問題是會解決掉的，而這一天也不會非常遙遠，十年的時間，或者用不了十年的時間，自己就可以實現這一個目標。

倪總對於范無病的決定是感到很高興的，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芯片技術民族化，至於范無病通過什麼途徑來實現則不是他關心的目標，只要能給他資金和人員，讓他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他就非常滿意了。

而公司高管們一聽到范無病說只做技術開發，不做投產，就感到這樣的資金投入是相當有限，生產製造的成本，完全可以轉移給專利購買方來承擔，對於公司的資金影響不大，自然也沒有多大的反對意見了。

對於范無病而言，自己算是找到了一個專心做事的人選，他需要倪總這樣對科研事業鍥而不捨的人來實現在技術上的騰飛。

第三百四十二章 量才而用

范無病對於芯片技術本身並不瞭解，他只能夠選擇一個大的正確的方向，然後發動手下的員工和高管們朝著這個目標努力。

如今他給了倪總每年一個億人民幣的資金使用額度，並授權給他在世界範圍內招攬人才，建立芯片設計方面的班底，年薪五十萬以下的人員任用，可以自行決定。

這個條件是相當優厚的，要知道很多大企業一年的利潤也就是幾個億而已，在科技研究方面的投入，超過百分之三的都為數不多，范無病所給予他的條件，足以使同行們為之艷羨不已。

不過范無病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就不得不跟著蔣略跑了一趟兒朱老闆那裡。

邪教的事情，首尾都處理得很乾淨，朱老闆等高層表示非常讚賞，也對范無病的策劃非常感興趣，還專門跟蔣略仔細瞭解過其中的細節問題，對於范無病以身犯險的事情，都不同程度地表示了關切。

雖然首惡已經誅除了，但是留下來的各種非法組織的人員機構以及各地的產業，都很麻煩，這裡面牽扯的人很多，人員也非常複雜，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造成社會動盪問題。

因此高層經過了碰頭研究之後，一致認為要想妥善地解決此事，就必須從接受這些機構和人員上動腦筋，試圖將其改造成為符合相關法律法規的各種有具體營銷產品的商業機構，或者是交由地方改造成為正規的科學培訓機構。

但是這個工程也是非常浩大的，因為此時全國涉及到的各種大一些的各種非法氣功組織所辦的培訓點，大概有上萬個之多，就算是進行合理的兼併重組，去除一些不成氣候的窩點，最後留下來的有辦公地址和工作人員的機構，也不會少於五百家。

這些組織已經群龍無首，但是首惡們的影響猶在，這些人員何去何從，會不會因為被隨便遣散失去了謀生的手段而對社會造成負面的影響，會不會鋌而走險做出什麼比較極端的事情，都是未知之數。

而且還存在一個問題，就是如果有當地政府或者一些其他的企業來接收這些產業，恐怕會無端地生出許多是非來，各種利益的訴求會產生許多完全不必要出現的惡果。

對於人性，高層們基本上都是有過深刻的瞭解的，因此他們很清楚這麼多的產業所能夠產生的利益對於許多人所造成的誘惑有多大。

當范無病拜謁了朱老闆之後，朱老闆就提出了一個全新的解決方案，由中央政府出面委託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全面接收這些產業，將其商業化運作。

「你們不是認真的吧？」范無病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心裡面有些複雜的，忍不住就問了朱老闆一句。

「當然是認真的了。」朱老闆笑著對范無病說道，「我們幾個研究了一下，這麼做的安全性最高，而且你的為人呢，我們也比較信任，你是決計不會貪圖小便宜而侵吞國有資產的。」

蔣略坐在一邊兒，笑著喝著茶水，心想朱老闆倒是將范無病的利用價值給充分挖掘出來了，不僅要藉著他的手處理了邪教和非法氣功組織這個老大難問題，還要繼續讓他發揮餘熱，將非法氣功組織的遺留問題也給一併解決掉。

范無病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一時之間倒是有些取決不下了。

朱老闆提出的這個問題，無非就是兩方面的問題，一個是打算將當時那些非法氣功組織所佔有的大型培訓場所據為己有，直接變成中央的資產，另一個就是希望給那些迷途知返的人一個提供工作崗位的機會。

至於這些場地現在用來做什麼，這些人要如何安排，他們就不是很關心了，但是朱老闆他們也有一個底線，就是不管范無病如何折騰，這些人中的大部分是應該能夠滿足於現有的生活狀況，不會跑出來鬧事兒的。

這事兒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就比較困難了。

范無病查閱了一下蔣略等人給他提供的相關人員資料，就發現一個問題，這些非法氣功的習練者，基本上都是以老頭兒老太太為主的，這些人當中除了一些特別癡迷的習練者之外，其他人只要經過組織勸說並解釋該組織已經被依法取締之後，自然就不會再繼續了，畢竟現在這個時期，這些組織雖然已經勢力很大，可是群眾的癡迷程度還沒有後來那麼高。

但是他也注意到，各培訓點的那些教師們，就是一群比較難纏的人物了。

這些人物的身份比較複雜，構成層次差異很大，但是基本上都有一個共同點，並不是說他們就對於這種功法非常感興趣，而是說他們都對於金錢有極大的渴求，很多人都是具有一定知識儲備的下崗工人或幹部，這些人當中，很多人都看清了自己組織的真實面目，也知道這種氣功實際上就是騙人的，但是他們還對於各種培訓工作樂此不彼，沒有別的原因，純粹就是因為該組織給他們的待遇是很高的。

基本上，一個基層培訓點的講師，一個月的收入可以超過三千元人民幣，這大概相當於普通城市普通職工收入的七八倍了，誘惑力自然是很大的，而更為高級一些的培訓機構的講師們，月收入很有機會過萬。

如果再加上各種賣書及銷售音像製品所產生的利潤分潤，這些人的收入是相當可觀的，比起同時期的大學教授們要強太多了，也難怪會有那麼多人給他們賣力去做。

范無病認真地研究了一下這個情況，就發覺這些人都是可以利用的，與其說他們是一些善於蠱惑人心的別有用心的人士，還不如說他們是迫於生計誤入歧途的知識分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些組織的發展模式跟傳銷有點兒類似，無非就是他們將傳銷的理念同宗教這種精神鴉片有機地結合在了一起而已。

蔣略見范無病坐在那裡沉思，變笑著說道，「范總，你想一想看，全國各地的處於鬧市區的大型培訓場所就有超過五百個之多，還有一些規模小一些的場所，這些資源如果用金錢來量化的話，一年的租金都要超過好幾億人民幣了，現在交給你來打理，可以說是免費使用，用來養這些人應該是足夠了，或者還有不少剩下的。以你范總的能力，把這裡面的商業價值給開發出來，應該不難吧？」

范無病皺著眉頭回答道，「難度倒是不大，只是我現在的心思不在這上面，一下子鋪開這麼大的攤子，會佔用我自己的很多時間和精力的，投入和產出的比例嚴重失衡，不划算。」

朱老闆倒是也知道范無病的收入太過驚人，完全看不上這些年收入幾個億的小生意，而且范無病也擔心惹上許多麻煩不好脫身，為了打消他的顧慮，朱老闆就對他說道，「不要有什麼思想負擔，只要你做了工作，就算是有人冥頑不靈，鬧出什麼事情來，也不能怪在你的頭上，政府方面總是要出力的。」

「如果是這麼說的話，我還是願意協助政府解決一些問題的。」范無病一聽朱老闆都表態了，當即拍板道，「雖然這個工作有點兒複雜，但是出於一個滿懷愛國激情的青年企業家的熱心，我接下這個燙手山芋了。」

「你能這麼決定，我們感到非常欣慰。」朱老闆笑了一下後表示道，「過幾天范亨同志要過來開會，你代我邀請他一塊兒吃飯，關於磐石的一些工作，我們有仔細瞭解並進行推廣的打算。在正式開展這方面工作之前，我們可以先進行一些私人接觸，看看應該側重於哪方面來進行宣傳？」

范無病心道，如果自己不答應他們的要求，怕是這種一塊兒吃飯的機會是很難搞到的，這大概就是典型的打一棒子給一甜棗兒的慣用手段了。

不過，范無病自己有一番考慮，這些大面積的培訓場所，倒是自己現階段就可以用得上的，無論是作為自己公司的專用培訓場所，還是直接改建成為家電超市，都是非常方便的。

如今國內的家電品牌與洋品牌之間的鏖戰正急，雙方的投入都相當大，孰勝孰敗對於國內今後十年當中的商業佈局及家電業佈局影響非常大，但是無論是誰想要佔領國內市場，都不可能避開一件事情，就是誰都需要當地銷售網絡的支持。

全國各地大小城市當中的五百多個大型培訓場所，又大多地處鬧市區，用來改建成為家電大賣場，那是最好不過了。

而一旦改造成功，則每個賣場裡面都需要僱傭很多導購及工作人員，這些工作職位留給那些可以將培訓課上的飽懷激情極具煽動性的講師們，是最恰當不過了。

只要將業績跟獎勵結合在一起，范無病有理由相信自己可以留住這些另類人才，為自己進去家電銷售終端市場做出巨大的貢獻。

這個，也叫作量才而用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高校並軌了

「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要提。」范無病想了一下，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提在當先的，否則以後再鬧出什麼狀況來，撕破臉皮爭執起來就不好了。

「先小人，後君子，應該的。」朱老闆點了點頭，表示讚許。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說道，「我想知道，政府方面對於這些場所，打算交給我免費使用多久？」

「三年，不能再多了。」朱老闆豎起了三根手指回答道，「而且還有一點要說清楚，如果是利用這些場所進行商業活動的話，是要依法納稅的。」

范無病哈哈笑道，「這個不用說我也知道，我們公司可是良好的納稅者，什麼時候拖欠過一天稅收嗎？我的意思是說，三年之後，如果我們想要繼續使用這些場地，則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你也知道的，如果是商業運作的話，三年時間可是收不回成本的，我必須多經營一段兒時間才能夠保本兒。」

朱老闆想了一下後說道，「這樣好了，簽一個合同，到時候就按照當地商業場地租用的平均價格來結算好了，你們具有優先使用權，只要你們拿出錢來，就可以繼續使用該場地，這個承諾比較滿意吧？」

范無病點了點頭，旋即又皺著眉頭說道，「嗯，這樣也可以，實際操作上還是有些麻煩的，可惜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

「那你乾脆把這些地方買下來開發算了嘛，反正你又不是出不起這個錢？」旁邊兒的蔣略就有些慫恿地建議道。

「買下來？！」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那怕是要花好幾十個億的，或者更多，我可沒有那個打算，最近花錢太多了，我媽叫我節制一點兒，省得到時候沒錢娶老婆。」

朱老闆跟蔣略聽了范無病的話，頓時覺得這小子實在是欠揍，如果說他都需要為娶老婆的錢發愁的話，那別人還要打算結婚嗎？簡直是滿口胡言亂語嘛！

於是朱老闆就板著臉說道，「你是娶老婆，又不是買老婆，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張梅同志的想法也有問題，明天我去教育部轉一圈兒，看看她們平時都是怎麼工作的，這種封建思想是要不得的。」

蔣略也在一邊兒幫腔道，「是啊，這個思想覺悟實在是有問題，這個樣子怎麼好教育別人呢？張梅同志要是在基礎教育階段就讓大家都樹立這種意識，那等到孩子們長大以後，還得了啊？！范總啊，不是我說你，家長的尊嚴自然是要維護的，不過他們說的不對的地方，你也是要據理力爭的，大節不能虧啊！」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說的輕巧，要是你媽打你，你還敢還手啊？！」

停了一會兒，范無病就說道，「這樣好了，先干三年，三年之後再決定是不是買下來，到時候地價就隨行就市好了，反正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人，也不至於有誰占誰便宜的問題。如果我的經營向好，也可以考慮適當提高買地的價格，不會讓政府覺得吃虧了。」

朱老闆聽了之後非常高興地說道，「小范一向都有大局觀，這是很好的。」

第二天的時候，范無病就跑到教育部找老媽張梅，這次過來倒是有為而來的。

這段兒時間裡面，張梅的工作還是很忙的。

五月份的時候，中央及國務院發佈了《關於加速科學技術的決定》，動員全黨和全社會實施科教興國戰略，加速全社會科技進步，全面落實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這也是中央和國務院總結歷史經驗，根據世界發展形勢和中國現實情況所作出的重大部署，也標誌著中國正式提出了科教興國戰略。

實施這一戰略，就是要全面落實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思想，把科技和教育擺在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位置，增強國家的科技實力及向現實生產力轉化的能力，提高全民族的科技文化素質，把經濟建設轉移到依靠科技進步和提高勞動者素質軌道上來，加速實現富強、民主、文明的目標。

因為有這個科教興國戰略的決定，教育部裡面作為跟這個戰略聯繫最緊密的一個部門，自然是責無旁貸，因此張梅作為基礎教育司的司長，每天都有準備很多材料，結合上級的要求給各方面做指導，平時難得有空閒的時間。

但是實際上，張梅的基礎教育司跟這方面的聯繫不算是最緊密的，因為科技轉化生產力什麼的，主要是在大學和研究所裡面完成的，跟基礎教育這裡的聯繫不怎麼密切，她們要做的，也就是宣傳發動製造輿論，讓中小學生們從下樹立起這方面的意識來。

饒是如此，也是很累人的。

范無病的車上有國務院辦公廳給他辦理的特別通行證，因此要進教育部的大門倒不是什麼難事兒，可以說是暢通無阻，門口的警衛還得給他敬一個標準的禮，以示尊重。

教育部在各部委中也算是舉足輕重的一個大部，因此以前就有總理兼任過教育部的部長，也有好幾任副總理都是從教育部長位置上升起來的，總而言之，這個職位沒有些水平是坐不穩的。

但是在最近幾年當中，無論是高層還是普通老百姓，對於國內的教育狀況都是懷有很大的意見的，原因無他，就是因為現在的就業形勢比較困難了，很多人上學出來之後就發現，在學校所學的那些東西，根本不足以讓自己在社會上立足。

除了一些比較熱門的發展中的專業，比如說通信金融計算機之類的學生，比較容易找到自己滿意的工作之外，很多專業的就業形勢都不好，而一些冷僻的專業就更是形同虛設了，很多大學生畢業之後都跑去從事了跟自己專業完全無關的工作。

因此，老首長在調研了國內自改革開放以來的發展情況，也曾經說過，改革十幾年最大的失誤就在教育上。

雖然他所說的這個教育是指大教育的範疇，但是國內的教育業發展中存在的問題已經非常清楚地擺在了桌面上，令高層們不得不重視起這個問題來。

在今年二月份召開的全國普通高校招生會議上，做出了一個決定，今年將有一百多所高校實行招生並軌改革，實行改革的普通高校一般專業學費標準每生每學年最高不超過一千兩百元。

所謂普通高校並軌改革，就是普通高校在招生、收費和畢業生就業制度上的改革，是一項關於普通高校招生制度、收費制度和畢業生就業制度的系統性高等教育改革。這項改革實際上是以招生開始，涉及到普通高校收費、教學、學籍管理和畢業生就業等多方面的綜合性改革。

以前普通高等學校統一招生、統一分配、國家投資、免費入學的辦學模式是計劃經濟體制下形成的，這種模式與現在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不相適應，必須進行改革。

以前實行雙軌制招生，就必須對兩種不同的計劃形式分別劃定兩條錄取分數線，調節性計劃的自費、委培生分數線低於國家任務計劃的統招分數線，造成教育的不公平性。實行雙軌制，在招生和學校教學管理以及調動學生積極性等方面增加了許多困難和問題。

雙軌制的長期存在，違背了教育規律，不利於高等教育改革，也不能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要求。為了使高等教育主動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需要，維護教育公平性原則，轉變高等學校的培養機制，激勵學生奮發學習，立志成才，推進普通高校教學管理改革，提高教學質量，教育部決定積極推進高等學校的並軌改革。

范無病一路走進了張梅的辦公室，就發現一群人正坐在老媽的辦公室裡面討論這個高校招生並軌改革的問題，幾個人爭論得比較激烈，連范無病走進來都沒有察覺到。

范無病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靜靜地聽了聽他們的爭論內容，大體上還是從這個收費額度上面來講的。

對於這種收費額度上的變化，范無病自己是有體驗的，因為他當年考上大學的時候，是國家計劃內招生，也就是所謂的公費生，由於他當時分數有點兒欠缺，便走了教育口。普通公費生一年的學費是五百元，但是教育上有優惠減半，范無病四年的學費正好是一千元，再加上每個月的生活補貼什麼的，可以說上大學期間除了穿衣吃飯等必要的消費，沒有花什麼錢。

但是范無病的低一屆的校友，就趕上了並軌之後的收費了，一年的學費大概就有兩千多塊，四年下來已經過萬了。一年的差別，就要多花這麼多的錢，顯然很多人是非常不滿意的。

辦公室裡面的這些人在議論，無非也就是針對這個問題展開的。

「這會讓很多家庭貧困的大學生上不起學，讀不起書啊！」有人感觸很深地說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能承受之重

高等教育不是義務教育，因此，學生上學必須繳納一定比例的培養費。

收費本身不屬於招生範圍，而是新生入校以後的事，但由於收費標準是影響考生填報志願的一個因素，因此需要在招生時向考生明確收費辦法和收費標準。收費標準的確定，由中央及國務院頒發的《中國教育改革和發展綱要》提出，提高非義務教育階段學生學費標準，同時按不同情況確定義務教育階段學校雜費標準。學費和雜費收取標準和辦法，由省、自治區、直轄市政府和直接管理學校的中央部門在考慮群眾承受能力的基礎上確定。

收費標準的制定既要考慮到實際培養費用，又要考慮到學生家庭的承受能力。各地、各校、各專業的收費標準可以不同。對學校而言，收費標準的確定還要考慮到並軌前收取學雜費的總量，按國家有關規定合理確定收費標準。

目前，培養一名大學生，全國平均一年的培養費約一萬元左右，有的專業要多一些，有的專業少一些，不同地區也有所不同。並軌後收取的學費，平均每人每年約兩千五百元左右，平均為培養費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因此，大學的培養費實際上絕大部分仍是由國家負擔的，而不是只靠收取學費。

不過即使在教育部內部，對這個並軌決定也是存有疑慮的，比如說此時就有人提到，「招生並軌後對所有學生都收取培養費會不會造成貧困學生失學？」

范無病倒是覺得，這話簡直就是多次一問。

以他對當時社會普通人群的收入標準的瞭解，普通城市普通人群的收入，一年下來也就是四千元左右，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需要除去的一些必要的日常生活開銷，剩下來的就很微薄了，假使是雙職工家庭，夫妻雙方都有穩定工作，而且效益穩定，那麼在沒有大事發生以及沒有其他生活負擔的前提下，供養一個大學生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但是在現實生活當中，現在這個階段還有很多家庭是單職工家庭，而且家中子女並不止一人，那麼這樣的家庭要供養一個大學生就非常困難了，一般而言不舉債是不可能的。

更不用說，有很多農村家庭出身的學生在高考之後，家中很難湊出這麼一份兒學費的。

在以前雙軌制招生的時候，一些生活困難的學生原來可公費上大學，一年只需要象徵性地交納少許費用，但是招生並軌之後，所交的學雜費自然會比原來高很多，這樣會在生活上造成很大的困難，以至於很多學生雖然考上了重點高校，卻因為高額的學費而無法入學，這樣的事情在後來是屢屢發生的，並非像官方所說的那樣，只會產生一點點的微小影響。

不過也有人對此表達了不同的意見，「話也不能這麼說。你們的著眼點主要是放在那些少數的考取高分的貧困生，這些人畢竟是少數。但是對於大多數生活有困難的學生，他們並不可能也考取高分，在雙軌制條件下，考試成績沒有達到公費生分數線，但達到了調節性計劃的錄取分數線，他們要麼因為交不起高昂的費用而上不起大學，要麼勉強入學造成家庭生活的更加困難，因為雙軌制不可能對貧困的自費學生進行相應經濟方面的保護。招生並軌之後，一方面原來意義上的自費生所交的學雜費要減少許多，另一方面國家採取了一系列保護措施，可以幫助貧困學生解決學習和生活上的困難，這方面的積極意義也是要看到的。」

國家確實也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來解決這些問題，比如說設立國家專項獎學金，由新生自願申請，享受這種獎學金的學生要承擔一定的義務並以簽訂合同的形式予以明確，畢業時按合同到國家重點建設項目、國防建設、文化教育、基礎學科、邊遠地區或某些艱苦行業工作若干年，期滿後允許流動。

或者設立單位專項獎學金。企事業單位或社會團體設立用人單位專項獎學金，由新生自願申請，享受這種獎學金的學生要與用人單位簽訂合同，畢業時按合同到設立獎學金的單位工作若干年，期滿後允許流動。

再或者設立貸學金，家庭經濟困難而又沒有申請專項獎學金的學生，可申請貸學金。領取貸學金的學生畢業後應按期歸還貸款及其利息，如果到國家指定的單位或地區工作，可減免其還貸。

但是這些措施都是有其缺陷的，一般而言，現下的大學生動手能力很差，開始的幾年內不允許流動，正是積累工作經驗的時候，一旦過了幾年的熟練期之後，應該在各單位發揮重要作用了，結果一個個都跳槽走人了，因此後來很多單位都不願意簽訂這些合同，因為不合算，自己不僅要擔負這些學生的培養費用，而且還成了他們的訓練工廠，最後該幹活兒，卻跑了，擱在誰身上也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至於設立貸學金的問題，最後也是弄了個不尷不尬的，貸學金放在美國是可行的，放在中國就比較困難了。中國並非信用社會，對於銀行而言，承擔這種貸款本來就是低收益的，再加上很多學生畢業之後不去積極還貸，銀行也找不到這些人，最後變成了死賬，因此貸學金成了高風險項目，自然沒有銀行願意承接這種項目。

范無病尤其記得，在並軌之後的幾年之內，高校為了收取高額學費，不斷地進行擴招，招生規模較以前擴大了不止十倍。在就業問題得不到妥善解決的前提下，漫無目的地發展高等教育，實際上是對學生的極端不負責任。

在這種教育模式下培養出來的大學生，實際動手能力還不如職業高中畢業出來的一些學生，這就造成了在一個時期之內，對高級技師的需求遠遠超過了對碩士生或者博士生的需求。

眾人在那裡高談闊論了一陣子，終於有人看見范無病了。

「喲，張司長，你家無病來了——」立刻有人笑著說道。

范無病現在的名頭兒太大了，張梅的這些同事們都知道張司長有一個神通廣大的兒子，名字倒是跟海燈法師的俗家姓名一個模樣兒。

眾人跟范無病打了招呼，就各自回自己辦公室去了，人家范總親自跑過來找老媽，肯定是有事兒要說的，他們自然也不能夠留在這裡礙事兒，在辦公室裡混日子的人，這點兒眼力還是有的，否則早就被趕回家去抱孩子了。

張梅把眾人送走，關上了門，然後有些奇怪地問范無病，「你怎麼突然跑過來了？」

「朱老闆可能會過這兒來看看，提前過來給你打個招呼。」范無病對老媽說道。

「朱老闆要過來，你怎麼先知道了？還有，你什麼時候又跑過來了？」張梅心裡面納悶兒，范無病這陣子應該是在上海那邊兒的學校裡面的。

范無病撓了撓頭，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跟老媽解釋一下最近的事情，關於邪教的事情，最好還是別說了，於是就說最近朱老闆這邊兒弄了很多地皮，正在找自己幫忙搞開發。

「打電話不行嗎？幹嘛非要跑到這邊兒來？你們公司不是有視頻網絡嗎？還有那個什麼光纜不是已經鋪設到全國各大城市了嗎？現在你大三都快上完了，不能終日渾渾噩噩吧？」張梅很是不滿地提了一大堆問題。

「有些事情，很難說清楚的，畢竟你兒子跟別人不太一樣。」范無病有些苦惱地回答道。

張梅點了點頭，她倒是也沒有期望范無病跟其他大學生一樣，在學校裡面埋頭學習，等到畢業了找一個穩定的工作然後按部就班地過日子。

范無病的發展過程，早就不在父母能夠掌握之中了，她一直督促著范無病上學，也不過就是試圖讓他顯得跟普通人沒有太大的差別而已，畢竟太脫離群體的話，很容易被人當做怪胎來看待的，雖然現在范無病在眾人的眼裡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胎了。

「高考要並軌了，你有什麼看法？」張梅問道。

范無病笑道，「高考並軌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教育部的部長，也不是高教司的司長，更不是上面那些大佬，我管好我的企業，沒事兒賺點兒錢就行了，何必管那些是非？」

「你的意思，顯然是不看好了——」張梅知道兒子的脾氣，他這麼一胡扯亂扯，就等於是表示對此事的不認同了。

「中國教育的問題不在高考的制度上，而是在經濟發展本身。」范無病對老媽說道。

中國教育的根本問題，還是要靠花錢來解決的，假如國家經濟已經富足到了可以隨便拿點兒錢就夠教育投入的話，那麼也就沒有必要改來改去了，反之，只要教育制度還在不斷地改革，就說明國家經濟遠遠沒有發展起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搞搞突襲

雖然說是高考招生有變化，但是張梅這邊兒的變動也不小，隨著高考招生的指揮部亂轉一氣，從初高中教育的各個方面都有一些政策上的調整。

最近幾年以來，高考移民的現象比較嚴重一些。

高考移民也是中國高等教育中的特殊現象。由於中國幅員遼闊、考生眾多，且各地區之間教育水平存在較大的差距，所以實行各省、市、自治區分別進行評卷和劃定高考錄取分數線的政策。

部分考生在家長的運作之下，利用各地存在的高考分數線的差異及錄取率的高低，通過轉學或遷移戶口等辦法到高考分數線相對較低、錄取率較高的地區應考。

大體而言，高考移民的移入地區分為三類，一是京、滬等經濟水平高而高考錄取分數線低的直轄市，二是海南、安徽等經濟水平低且高考錄取分數線也低的東部省份，三是海拔高、經濟和教育水平低而高考錄取分數線更低的西部地區，包括西北和西南省區。

高考移民問題存在的根本原因主要就是目前高考錄取制度中存在的高考分數差和不同的錄取率，而巨大的錄取分數差距的存在，則成為高考移民的巨大推動力。

為了保護基礎教育底子薄弱地區人們更好接受教育，縮小與其他發達地區的教育差距，國家在考試制度上為了照顧落後地區考生，採取了不同地域不同制度對待的政策。外地考生來移民地就等於擠佔了當地考生的名額，也剝奪了一部分人的機會，一個名額的佔去就改變了另一個人的命運，無疑剝奪了那些落後地區接受優質教育的權利。

高考移民的背後是一場利益奪取，助長了社會不正之風，成為腐敗產生的溫床。辦理有關證件、證明的政府機關工作人員，不是不瞭解國家有關規定，而是明知故犯，其動機就是為了獲得經濟利益。

這對移入地考生權益的損害不言而喻，移民考生本身的命運同樣令人關注。大多數情況下，高考移民都是考生家長費盡心機安排的。一些家長不惜拐彎抹角找關係、走後門，大把花錢買戶口、開證明，幫孩子移民，而孩子往往只能被動接受。即使移民成功，孩子僥倖被高校錄取，也一樣會因為弄虛作假而缺乏自信，人生蒙上陰影。

「最近我們正在考慮調整學籍管理制度，準備從根源上把這個問題給解決掉。」張梅倒是滿懷信心地對范無病說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時期的中小學學籍管理，實際上是比較鬆散的，所以才會出現非常普遍的高考移民現象，在操作過程中，只要聯繫好學校就行，學籍卡可以隨便修改，至於戶政方面更是簡單，只要找到關係花到錢，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事實上，只要入學之後稍微低調一些，就不會出什麼問題，畢竟學校招辦之類也是需要打點到的地方，各個環節走到位，輕鬆入學不是問題。

一般而言，中部省區的高考成績偏高，但是省內高校資源很少，而直轄市以及西部省區的高考成績偏低，錄取分數線偏低，但是高校資源豐富，之間的分數差距可能超過了兩百分之多。

在高考當中，一分的差距可能就差了幾十個人，這種大幅度的分數差距自然是對參加高考的考生造成了極大的誘惑，只要是有門路有能力的考生家長，都會考慮走這一條路。

「這種事情，你最好別參與。」范無病對老媽張梅建議道，「你這邊兒一動手，就是斷了多少人的財路和生路，從上到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恨死你。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兒，不做為好。至於說高考移民現象的存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也不是完善一下學籍管理制度就能夠改變的，就算是你們的制度再嚴格，只要操作的一方是人，就不可能從根本上杜絕這種事情。」

「你這話我不愛聽——」張梅立刻搖頭道，「有困難有危險就不幹工作了？沒有這樣的說法。當初為了新中國的建立，多少人明知必死還要前仆後繼，圖的是什麼啊？做人當然要懂得趨吉避凶，可是也不能面對社會醜惡現象就退避三舍，那是不對的！」

范無病也不甘示弱對說道，「要我說，這種分數差距本身就有問題！中國幅員遼闊，教育差距也比較大，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不是把高考的分數拉開，讓教育底子薄弱地區的相比教育發達地區差的學生上大學，就可以解決縮小教育差距的問題了呢？在我看來，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深化、隨著經濟的發展、隨著中國社會的進步，在人員流動越來越頻繁的情況下，這樣一種依靠封閉的政策縮小差距的做法，真的是個非常笨的辦法，況且這也無法縮小教育質量上的差距。你就知道教育發達地區山東的大學身畢業後，就一定會到山東工作？你就能保證青海的大學生畢業後不會到河南工作？這對於考生個人而言或許有作用，但是對於各地方而言，實在是毫無意義！」

事實上也誠如范無病所言，貧困地區的大學生往往將上大學的機會看作是跳出窮山溝的機會，這個跟古時候的科舉考試實際上是同一種制度，寒窗十年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只要考上了大學，就可以跟過去的貧窮老家說白白了，至於說願意回到家鄉做貢獻的人不是沒有，但是絕對不會多，這也是實情。

尤其是在計劃經濟逐漸取消，市場經濟開始進入主導地位之後，人才的流動性就更大了，政府對此只能制定一些優惠政策做引導，卻不能夠將自己的意志強加於人，直接為人才的流動方向作定義。

母子二人爭吵了一陣子，誰也不服氣對方。

「對了，你過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兒？不是專門來跟我慪氣的吧？」張梅問道。

「不是告訴你，說朱老闆可能要過來視察嗎？」范無病一翻眼睛回答道。

張梅問道，「這事兒電話裡講就可以，至於專門跑過來？」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主要是我車裡面放了一張特別通行證，我想試一試進出教育部管用不管用？結果還挺靈的，門衛見了根本就不攔，還給我敬禮來著。」

「你純粹是閒得沒事兒干——」張梅有些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國務院辦公廳給弄的特別通行證，進出這些地方當然不需要被檢查了，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地方，連打招呼都不需要，直接長驅直入就可以了。

當然范無病巴巴地跑過來也不會使真的沒事兒干，他過來還有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看一看上次支援的電腦此時都安排妥當了沒有，是不是都開始發揮作用了？

畢竟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捐獻了那麼多台電腦，就是要指望著這些資源能夠被充分地利用起來，使得高校裡面的大學生們都可以盡早接觸到較為先進的電腦資源，快速地成長為國內第一批網絡用戶。

張梅聽范無病說了實話之後，就領著他直接去找高教司的陳司長。

陳司長聽了范無病的來意之後，立刻非常配合地說道，「這樣也好，我們不如到幾個高校去轉一轉，實地考察一下這一批電腦的使用情況，比我們在這裡看數字報告要好多了。你們也知道，有時候下面總是用數字來糊弄人，我們也摸不清楚下面的實際情況，倒還不如親自去看一看為好。」

張梅和范無病自然是點頭同意了，對於范無病而言，真正地瞭解一下學校用他的電腦做了些什麼實際工作才是最重要的，至於那些應付檢查的報表和數字什麼的真是一點兒實際意義也沒有。

於是陳司長也沒有跟學校打招呼，她直接同張梅一塊兒上了范無病的車子，直接往距離最近的一所高校開了過去。

陳司長看了一眼范無病車裡面擺著的特別通行證，不由得笑了一聲，「有這張牌子擺著，我們進門都不用打招呼了，這一次倒是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搞一次突襲的。」

以往她們下到學校檢查，總是要事先通知一番的，學校裡面也做好了準備，所以檢查的結果往往就是皆大歡喜，提出的意見也是不疼不癢，可以說一次檢查在之前就可以定性了，至於檢查組發言也是事先預備好的無疑。

但是這一次的事情有些不同了，雖然參與者有陳司長和張梅這樣的教育部官員，但是目的就只是為了考察一下范無病所捐獻的電腦的實際用途，對於這個上面並沒有明確的要求，可以說只是一個調查摸底而已，就不必要通知校方了。

因為是半私人性質的考察，所以不通報校方是說得過去的，即使校方聞訊趕來，也可以用隨便看看來應付，畢竟沒有打過招呼的參觀，確實不需要鬧得滿城風雨的。

果然，車子到了校門處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阻攔，直接就開進去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場面有點兒尷尬

等進了學校裡面之後，三個人就有點兒抓瞎了。

沒有一個熟悉情況的人領著，要找到范氏投資集團捐獻的計算機房在哪裡，還是有點兒困難的，雖然說很容易就找到了辦公大樓，可是如果進去一問的話，鐵定會露餡兒。

范無病就說道，「你們呆在車裡面，我去找個學生問一問。」

熄火之後，范無病下了車，此時雖然才剛剛進入四下旬，但是天氣已經逐漸轉暖了，校園裡面的氣氛已經能夠反映出青春的激情，很多女孩子們已經按捺不住悶了一個冬天的愛美之心，換上了長短裙子。

范無病隨便攔了一個女生，向她打聽那些計算機的事情。

結果一連問了好幾個女生，都不知道有這回事兒。

「我靠，忘記了一點，女生對計算機感興趣的現在還很少呢！」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恍然大悟道。

實情確實如此，女生在先天條件上，就不是很喜歡動這些機器或者電子的東西，真正將女生們帶入學習使用電腦的時代，起了最大的推動作用的，范無病以為應該是QQ之類的即時通訊工具軟件。

或者，當年一度興起的同城聊天室也有不可磨滅的貢獻。

但是當同城聊天室興起的時候，計算機的普及程度還不算高，因此所起到的作用也是機器有限的，而QQ自始至終，從無到有地發展起了龐大的用戶群體，這其中女孩子的作用是很大的。

想一想也是了，大老爺們兒錯非是有事兒要說，誰會趴在QQ上面聊個不停？也就只有女孩子們才能把QQ的各項功能發揮到極致，比如說什麼QQ空間裝扮啦，各種小遊戲啦，還有一些諸如此類的東西。

總而言之一句話，男人發明了電腦，女人用它來聊天，網住了一大群男人，然後男人跟女人一塊兒把網絡給搞得混亂到不可收拾，事情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於是范無病不得不問計於一些過路的男生，不過有些奇怪的是，大部分男生都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也不知道學校獲得了一大批企業捐贈的計算機，也不清楚哪裡又添置了一個新的高檔機房。

面對一群一問三不知的學生，范無病也有點兒鬱悶，此時他心裡面大概有點兒覺悟了，就是學校方面並沒有把這件事情給落實下來，或者說這些計算機被挪用了，這可不是范無病希望看到的。

他捐獻計算機是有目的的，主要就是為了推動互聯網絡以及相關技術在國內的迅速傳播，如果自己的計算機被用作了其他的用途，那麼就會影響到自己的通盤戰略了。

范無病想了一下，便拉住一個看上去比較精明的男生。

「你想幹什麼？」那個男生倒是很有點兒警惕性，看著范無病是一副生面孔，不由得有些提防地問道。

「幫我打聽件事情，這個是酬勞——預付的——」范無病也沒敢多往外掏錢，只是掏出來一張十塊錢的鈔票對他說道，「打聽清楚以後，再給你五十塊！」

「什麼事兒？」果然金錢的魅力最大，那個男生立刻有點兒心動了。

雖然六十塊錢不多，但是對於一個普通學生而言也不算少，學校裡面針對學生開辦的機房，一個小時也就是一塊五而已，只不過那些機子有些陳舊了，都是些386機子居多，486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至於說奔騰系列的機子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你找人打聽一下，前段兒時間，有人給學校捐了一大批最先進的電腦，都是PCFANS公司出的，搞清楚這個機房在哪裡，任務就算完成了，然後我再給你五十塊錢。」范無病對那個男生說道。

「這事兒簡單，我去去就來——」那個男生接了十塊錢到手，立刻去打聽消息了。

那個男生離開了足有二十分鐘之後，才跑了回來，此時范無病站在這裡都已經有點兒石化了，因為擔心那個男生回來交任務找不到自己，范無病只好等在這裡，又不能跑到別處休息一下，因此只能頂著大太陽來回走動。

正好對面是一座女生宿舍樓，此時正好是休息時間，宿舍裡面有很多女生在活動，發現了范無病站在樓下走來又走去東張又西望的樣子，還以為是什麼有心偷窺的登徒子之流。

最近一段時間，各高校裡面經常有民工翻入女生宿舍騷擾的事情發生，因此校方對這方面的盤查很緊，女生們自己的反抗意識也相當強，眼見范無病如此鬼鬼祟祟，就忍不住把他給劃分到需要重點提防的那一類人當中去了。

等到那個男生跑回來之前，范無病已經被宿舍管理員盤問了好幾次了。

「打聽清楚了嗎？怎麼用這麼久的時間？」范無病擦了一下頭上的冷汗，連忙問道。

那個男生立刻點頭回答道，「都打聽清楚了，我一個師兄就是機房的管理員，他說確實是PCFANS公司捐贈的機子，一共有五十台呢！」

才五十台？！范無病皺起了眉頭，按道理像這所高校，至少也要分配到一百台的，因為教育部有兩千台的機動目標，都留在了京城，整個京城所得到的份額就是三千台電腦，就算是一所普通的高校，也應該得到一百台以上，更不要說這所高校還算是重點院校了。

「這裡面有問題啊！」范無病心中暗道。

無論如何，他總是問清楚了這個機房的所在地了，於是給了那個男生五十塊錢，然後回去給老媽和陳司長說了一下情況，三個人決定親自到那個機房去看一看，以確定這些電腦的用途以及管理情況究竟如何？

學校的計算機中心是一座三層的樓房，事實上除了這個公用的計算機中心之外，各院系也都有自己的機房，只是根據專業的不同，對於計算機的依賴性也不同，機房的檔次有一些差異，有些地方甚至還能夠找到一些使用小型機的終端，雖然這些小型機的運算速度可能已經非常落後了，但是偶爾還是會讓學生們上去重溫一下當年的輝煌的。

新裝的這個機房在三樓上面，一個比較大的房間，中間用玻璃分開，隔成了兩個機房，透過外面的玻璃往裡面看了看，收拾得很乾淨，學生也不少，已經沒有空位置了。

三個人正要往裡面走，就有一個管理員把他們攔住了，「人都滿了，待會兒等機位吧！」

「進去看看不行嗎？」范無病問道。

管理員看了他們一眼，發現他們都沒有穿鞋套，於是就說道，「你們先下樓去買鞋套，按道理說不能隨便放人進去閒逛的，不過馬上這撥兒人就要上課去了，你們先進去呆著也可以，不過要先過這邊兒買票，一張八塊錢，一個小時的。」

「怎麼那麼貴？」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問道。

「可以用光纜上網的，當然貴了，這還是在我們學校內部，別處都沒有這麼便宜的價格呢。」管理員對他說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學校裡面還真夠黑的，自己可是免費提供給他們使用的，現在倒好，成了他們的斂財工具了？

一個小時八塊錢的價格，有多少學生能夠承擔得起呢？就算是偶爾上一下網，也就是看兩眼而已，能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不過范無病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非常配合地下樓買鞋套去了。

在這個時間，鞋套還是很有市場的，因為電腦的售價普遍較貴，而機房裡面的衛生要求較高，所以就想出了這麼一個補救的辦法，用一個皮筋兒套口的塑料袋套在鞋上，省去了換鞋的麻煩，用完之後往垃圾桶裡面一扔就行了。

當時鞋套在計算機房內的使用程度是很高的，一直延續了很多年才逐漸淘汰。

不過鞋套賣的也不貴，一塊錢五雙，一次用不完下次接著用，省得再買了。

等到范無病買好了鞋套回來，再買了三張上機票之後，三個人一塊兒進了機房。

范無病一進去之後就看到一幅很意外的但有很熟悉的場景，一群坐在電腦前面的學生們正趴在那裡瘋狂地用手指在鍵盤上面敲擊著，將寫在紙上的網址一個又一個地輸入那個瀏覽器的地址欄中，盡力打開一個又一個的窗口。

這幅情景，倒是跟范無病以前上網的時候一樣，當時的網絡速度很慢，而網費又高，每打開一個網頁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顯示出圖像和文字來，因此通常的做法就是先開一堆窗口，把想要查詢的內容都下載下來，然後斷網之後慢慢地看。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居然還能重溫這一場面，真是令人有點兒唏噓不已。

接著范無病又發現一個問題，躲在角樓裡面的一個傢伙，好像正在瀏覽PLAYBOY的網頁呢！這真是一個人才啊！

在沒有習慣使用搜索引擎之前就能夠找到這些網站，卻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想到或者做到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糾偏工作

那個瀏覽PLAYBOY網站的傢伙倒是很機警，一發現有人在注意他，立刻就進行了切換，然後不露痕跡地使用鍵盤熱鍵關掉了他正在瀏覽的窗口。

范無病搖頭笑了笑，心道這傢伙的動作倒是很快，再往裡面走了走，就看到了很多查資料的玩遊戲的還有在網上傳播自製病毒的。

還真是令人咋舌啊！范無病看了之後有些愕然，國內對於病毒的傳播問題，現在還不夠重視，在很多公開發售的計算機書籍中，也提供了以前的一些比較經典的病毒代碼，基本上計算機專業或者對計算機專業興趣比較濃厚的學生們，都可以試著編製一些小病毒來放到網頁上，希望看一看會有什麼效果。

甚至也有人找到了美國五角大樓的網站，試圖在裡面留下一點兒什麼東西。

「這種行為真是要不得啊！」范無病心想現在好不容易跟美國的關係好一點兒了，網絡也拉上了，要是因為有人不停地攻擊五角大樓的網站而造成中美之間的新的爭端的話，那就有點兒麻煩了。

那些美國人，可是隨時都能跳出來找點兒莫須有的罪名誣陷中國人的，更何況留下把柄給他媽呢？這種情況是需要留意的，此風不可長！

范無病又留意了一下，就發現有些電腦的機箱密封條已經開封了，於是他心中一動，就抽出一張五十塊錢的鈔票，在那個機位上的同學面前晃了一下，「提前下一會兒，給我用吧？」

那個學生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接過鈔票，有點兒戀戀不捨地讓出了機位。

范無病坐上去之後，立刻查看裡面的配置情況，就發現了問題，裡面奔騰的芯已經被換掉了，變成了AMD的K系列，很顯然，被更換的不止CPU，范無病將機子重啟了一次，然後注意了一下初始化的自檢界面，就發現這台機子只剩下殼子和顯示器是PCFANS出品的，其他的都已經換了一遍了。

「這種事情——」范無病歎了一口氣，看來是機房管理員有問題啊！

如果說只是個別機子被偷梁換柱的話，那可能是管理員的問題，但是如果數量上也出現了較大的差異，就說明可能學校方面就存在很大的管理漏洞了，剩下的機子去了哪裡呢？

三個人在機房裡面轉了一圈兒就出來了，進到車裡面之後，陳司長就有些不悅地說道，「我一共給這裡撥了一百五十台新機子，結果只看到五十台，剩下的機子到了哪裡？這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假如各學校都存在這種情況，我們的既定目標又如何能夠實現？」

這也難怪她會生氣了，作為直接管理高校事務的司長，這些指標都是她分配的，結果到頭來卻讓她感到非常沒有面子，管理一般也就算了，就連機子的數量都出現了很大的差距，所見到的不過是總數的三分之一而已，這簡直就太過分了！

「這種情況有點兒意外，我們再看一家算了，如果還是這樣的話——」范無病想了想，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

「如果還是這樣的話，我就直接跟他們校長說話！」陳司長在部裡面也是很有勢力的人，否則也鎮不住這個場子，聞言立刻發狠道。

於是范無病又驅車考察了一所學校，所見所聞基本上都差不多，不過總算是得到了一點兒內幕消息，似乎是有人跟幾個高校進行了接觸，將一部分電腦拉走借用了。

「什麼人會借用這麼多電腦？」三個人都感到有些好奇。

但是大家已經懶得去查第三家高校了，索性就回到了部裡面，陳司長挨個給學校打電話，讓他們到部裡來開緊急會議。

一群校長們有些迷惘地來到了部裡，就看到了陳司長板著臉坐在那裡不說話，眾人都紛紛猜測，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錯了？

等到眾人來齊之後，陳司長就問道，「PCFANS捐贈的那一批電腦，你們各學校是不是嚴格地按照合同的要求使用了？」

眾人聞言又是一愣，不知道此話從何說起？

雖然說PCFANS在捐贈電腦的時候，個教育部裡面有約定，各學校也都得到了授意，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陳司長居然會專門為了這件事情而把眾人給請過來，這真是太反常了。

「應該是吧，怎麼有什麼不對嗎？」有人反問道。

陳司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那麼，我請你們現在就核實一下，這批電腦是否全部地統一地用在了學校的公用機房裡面？而且是接通了光纜網絡？並且沒有人將裡面的零部件給更換成其他的牌子來充數？」

陳司長問了這麼一連串的問題，就讓大家感到有些不對勁兒了，假如陳司長不是無的放矢的話，她的話裡面至少包含了兩重意思，其一就是使用中的電腦數量不對，其二就是有些電腦被人給偷梁換柱了。

眾人覺得心裡面有點兒忐忑，於是便紛紛打電話回學校去過問此事，尤其是陳司長所點出的這兩點，更是要機房的負責人明確地作出回答。

果然，打完電話的眾人，臉色都有點兒不好看。

陳司長見狀，歎了口氣道，「算了，我也不說什麼了。這個項目是高層密切關注中的，這一批次的兩萬台電腦，也都是PCFANS俱樂部獨立捐助的，一家私營企業能夠做到這個份兒上，實屬不易，我們身為教育管理人員，也不能讓人家的熱心掉到水溝裡去吧？」

眾人聽了這話都有點兒掛不住面子，不過也知道人家說的沒錯兒，畢竟當初捐贈的時候大家都搶著分名額，一旦拿到手了，就開始胡搞瞎搞，終於弄到上面開始關注此事了，看來管理方面還是存在很大漏洞的，這一次回去，就得好好收拾一批人了，否則再從其他方面捅一些簍子出來，就不是那麼好交代的了。

等到眾人散了之後，范無病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也回來了，說是有一家京城的公司正在依托范氏投資集團的光纜網絡搞網吧服務，因為對方公司跟教育部有些關係，所以就同各學校的計算機管理中心私下做了接觸，以私人名義將大部分計算機給借走了。

「這是什麼公司，居然有這麼大的面子？」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自問，如果不是業內人士，怕是不可能說動那麼多學校都答應他的要求的，想必開辦公司的此人必定與教育部關係匪淺，或者說本身就是有職分在這裡的人呢。

「公司不大，可是關係挺硬的，據傳公司老總是部長的侄子。」報信兒的人回答道。

呃，這樣啊——范無病聽了以後便知道，這事兒只能是自己跟部長說了，換了陳司長都不便開口，畢竟是碰到了自己的上司，這個話沒法兒說。

於是第二天范無病就找到了部長，很直接地說出了這個事情。

部長聽了之後勃然大怒，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罵道，「這個小兔崽子！一天就會藉著我的名義在外面瞎搞，這下子惹出麻煩來了吧？！」

范無病就勸道，「其實也沒什麼，發現得早，也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危害，最多讓他派人將東西都送回去就行了，他要是想在京城開網吧的話，跟我說一聲就行了嘛，這些機子我給他打個八折總算是照顧生意了吧？」

部長有些氣憤地擺手說道，「不是這麼個事情！這傢伙就是一個惹禍精，幹的就是不著邊際的事情，真應該把他攆到國外去鍛煉幾年，省得在京城裡面橫生枝節，敗壞我們家的名譽！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遇到了范總你跟我說，別人怎麼敢告訴我呢？小錯兒不斷，遲早會積成大禍的！」

這也是身為上位者的悲哀，很容易就會被人借了名義去做一些非法的或者是不名譽的事情，自己卻被蒙在鼓裡面茫然不知，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的話，自己哪裡能夠想像到給自己的名譽造成損害的，居然就是這些親戚們？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算了，一件小事而已，不值得為他心煩。」

部長唉聲歎氣了一陣子，然後說道，「各學校我給他們打招呼，保證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范無病笑道，「其實你不用這麼為難，我倒是很佩服你侄子的眼光，開辦網吧這種事情，果然是很有眼力，一般人是看不到裡面的賺頭的。你跟他講一下，如果有興趣，直接來找我就行，我可以專門給他定制一批比較合適的電腦，價格很優惠的。」

「真的？」部長有些心動地問道。

做人，總是牽掛著後輩們的，誰也不例外，部長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此時頓時變得有些豁然開朗了，心想要是能夠讓范無病指點一下自己的侄子，倒也是一件因禍得福的事情，有他好好學習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家電連鎖超市

范無病答應手下的那些地皮很多，在京城這邊兒也有兩塊兒很大的地皮。

在落實了那批捐贈的電腦的用途之後，范無病就帶著人去看京城的那兩塊兒地皮。

應該說，這些邪教分子們在京城裡面的投入還試比較大的，這兩塊兒地皮的位置雖然不同，但都是在人煙稠密的所在，交通便利，商貿發達，估計原先他們拿地的價格也不低，這回算是白白地便宜了范無病了。

雖然說現在是免費用三年，然後再根據情況決定是否需要繼續開發，但是現在范無病一過去之後，就打定了主意，這個地皮是一定要拿下來的，就算是價錢高一點兒也無所謂，畢竟這兩塊兒地的面積加在一起大概能有八千平米了，中間就是隔著一堵牆，一旦打通了重新開發一下，幹什麼不能發財呢？

「這個地方是不錯，就是分水差了一點兒。」范無病當著陪同他過來看地的政府官員們隨便說了兩句。

幾位地方官員們都有點兒不自在，心說這種地方如果不是邪教分子佔用了，現在有點兒敏感的話，哪裡能夠輪到你來接收？真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啊！

范無病一眼就看出來他們心裡面的盤算，於是便說道，「你們也不用不相信，假如這裡真是風水寶地的話，也不會把自己主人給剋死了，風水的問題，一般人根本體會不到。」

眾人倒也不好跟范無病在這個問題上面鬥嘴，於是哼哼哈哈地就應付過去了。

「范總，你計劃用這塊兒地做什麼？」有人問道。

范無病看了看地方，然後就撓了撓頭道，「看看再說吧，反正不能白白地閒著就是了，先把這塊兒地方仔細收拾一下，然後再決定作為什麼用途。」

他對這塊兒地皮已經有了基本看法，就是建設成為一家大型的家電超市。

之前范無病就有過這方面的設想，此時看到了這塊兒地皮，才徹底打定了主意，決心要將大型家電連鎖超市給引進來，帶給京城人一個全新的感受。

如今范無病的手底下有國內最先進的物流隊伍，也有最先進的商業管理團隊，更有最先進的軟件管理系統，還有獨步天下的全球衛星通訊系統和資源衛星，完全可以建立起一家覆蓋全國甚至超出國內範疇的連鎖企業來。

現在范無病已經不太注重新資源的開發了，他更注重將現有的各種資源充分地調動起來，發揮其作用，為公司帶來最大化的利潤，提高利潤的附加值。

范無病之所以會想到打造家電超市，還是受了蘇寧電器的發展模式的啟發，認為現在已經到了家電業快速發展的時期，自己應該果斷進場分一杯羹了。

想要進軍家電零售業，就不能不提到蘇寧電器。

這家成立於一九九零年的蘇寧電器集團，當年不過就是一個臨街的小店舖而已。

蘇寧電器的老闆張近東本來有著那個時代大多數人一樣的生活軌跡，大學一畢業就分配到南京鼓樓區一家區屬企業工作，雖然每月的工資只有五十多元，但總算有了鐵飯碗。不過他顯然不能夠滿足於這種混日子過活的生活，他開始在工作之餘承攬一些空調安裝的工程，在幾年內就攢下了十萬元的資本。

一九九零年，他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辭職下海，在當時南京的鬧市區租下一個面積兩百平米的兩層小樓，成立了一家專營空調批發的小公司蘇寧交家電。蘇即江蘇，寧是南京的簡稱。

當時還算是奢侈品的空調可謂暴利，張近東抓住這個機會，下海第一年就做了六千萬元的銷售額，那年他二十八歲。不過這個半路殺入空調業的毛頭小伙兒卻成了當時南京幾大國有商場眼中的另類。

一九九三年，南京八大商場聯合向蘇寧發難，如果哪家空調廠供貨給蘇寧，就要全面封殺該品牌。但是蘇寧電器沒有被打倒，不僅沒有被打倒，當年的空調銷售額還達到了三億元。一九九四年，更是把銷售額做到了五點六億元，也正是從那之後，張近東帶領著蘇寧憑借平價優勢一躍而成為國內最大的空調經銷商，這把交椅就再也沒有讓出來。

范無病很欣賞蘇寧的模式，但是也要看到，蘇寧的模式應該還是尤其特殊的歷史原因所造就的，當時的國內電器市場，還是以國營大商場為主，但是眾所周知，國營企業的負擔是很沉重的，儘管當時家電零售業屬於暴利，但是國營企業所背負的負擔足以讓這種暴利攤薄，無論是退休工人還是各種意外支出，都是無法擺脫的。

而作為私營企業的蘇寧則不存在這些問題，他的發展從一開始就是年輕化的，老闆年輕，員工同樣年輕，企業更年輕，一個沒有負擔的企業，要專心發展做事業是非常容易的。

因此在當年的中國，很多企業都是年輕人搞起來的，短短幾年之內就得到了很大的發展，成就了一批又一批的成功人士，但是也要看到這些企業的生存期就有很大的差異，有的堅持下來了，有的漸漸地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不再聞聲。

創辦並發展壯大一家企業容易，但是如何將它延續下來，成為一家長盛不衰的百年老店，就非常困難了，就好像全聚德僅僅做烤鴨，就能夠代代相傳，顯然這其中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的。

而蘇寧的一句口號就是，服務時我們的唯一產品。

能夠準確地將自己定位，並將之做到極致，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范無病也希望自己的企業可以做成這樣，至少是把即將在全國範圍內推出的家電連鎖超市做成這樣的企業，那就很令人欣慰了。

蘇寧企業的管理理念就是制度重於權力，同事重於親朋。

有令不行，令行不止，員工缺乏執行力，是眾多企業老闆和高階管理者最為頭痛的問題。中國幾千年來的官本位思想，權大於法的文化慣性，可謂無處不在。

制度制定者公然蔑視制度的權威，可是無人敢於主張違規者應該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不合理的制度，員工也只有敢怒不敢言，制度的合理性成為制度致命的軟肋。受制於制度的員工，基於不平衡心態，對於制度所持有的逆反心理，以及不惜違反制度卻試圖逃避懲罰的僥倖心理，是企業內部制度建設的最大難題。

雖然說制度重於權力在大多數人看來，無非也是一句口號。然而，在蘇寧電器企業文化的實踐過程中，卻不是人們想當然的那樣。

蘇寧電器任何企業內部制度的出台，都要經過三次以上自下而上的建議徵集和反覆論證，才最終形成制度文本。同大多數企業內部制度執行的週期和制度變換僅僅由個別人在文字方面修修補補不同，蘇寧電器的內部管理制度在公佈起，就規定了制度本身具有隨著市場、企業的發展變化而更改的必要性。在這樣的情況下，制度重於權力將不再是一句口號。

同樣全員管理的思想，在蘇寧電器也得到了充分的實踐。比如說蘇寧電器的大廈一名保潔阿姨，可以制止蘇寧電器某高階領導將飯粒灑落在地上的行為，而那位高階人士就必須連連道歉，這也充分反映了制度重於權力在蘇寧電器的實踐。

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在蘇寧電器裡聽不到稱兄道弟、師傅徒弟、大哥大姐的稱謂，相反稱呼姓名和職務的現象則是最普遍的。但是恰恰是在兄弟哥哥漫天飛的企業裡面，卻看到林林種種的裙帶關係和不同團體的你爭我斗企業內耗。在蘇寧電器中，以姓名或職務作為開端的溝通，充分張揚了人我平等，彼此尊重的合作精神，同甜蜜的稱謂背後太多的思量所給人帶來的心理感受截然不同，也讓人看到了一種制度重於權力，團隊至上的平等、協作、尊重的同事關係。

范無病一向是很重視企業文化的，也重視企業的向心力，平等而有效率的企業員工之間的關係，應該是企業得到快速發展的一個推動力，因此他很注重向一些成功的企業學習經驗總結教訓，以避免誤入歧途，影響公司的發展。

如今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的最大問題，不在別處，而恰恰就是在范無病本人的身上，他這種全知全能的優勢，實際上對於企業的整體發展卻是不利的，一家沒有經過大風浪或者大挫折的企業，很難成長為一家有文化底蘊有堅韌發展力的企業。

不過，范無病在打算讓人去跟蘇寧電器學習一番的同時，也覺得有一點是值得高興的，此時的國內綜合性家電連鎖超市還沒有成型，大部分都是單一品種的家電零售企業。

即使是蘇寧電器，也是在明年才有一家連鎖超市出現，這可是自己的大好機會。

畢竟有一句話說的好，先入關中者為王，先入為主的影響力在中國人的思想中是佔據了非常重要的地位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 范無病的新車子

范無病在確定了京城兩塊兒地皮的作用之後，就立刻安排手下們對各地的地皮和場所進行調研，要求他們盡快摸清位置大小以及附近情況，並對其是否可以改造成為連鎖超市做出判斷，他需要一個在全國各城市內詳細的分佈圖表，以對自己的決定提供充分依據。

這段兒時間裡，武陟小機也向他做了匯報，國內的汽車工廠已經投產了，目前高檔車已經下線，還是在日本生產的那種車型的基礎上改進而成的。

國內的人力成本要小很多，而大面積接收的退伍復轉軍人的素質又普遍較高，易於管理，因此很快就啃下了施工當中的很多硬骨頭，使得生產線早日竣工，此時第一批樣車兩千輛已經下線了。

發來賀電的人很多，有政府方面的，也有社會賢達什麼的，甚至原則美國的蓋茨也非常熱情地跟范無病通了視頻電話，恭喜范無病的賺錢生意又增添了一個項目。

其中對此最關心的，莫過於軍方的將領們，畢竟這些工人都是當初的軍人，范無病的汽車質量如何，汽車製造廠的生意如何，那可是對他們意義重大的，於是軍方直接就定購了一批車子有兩百輛的樣子，用來取代已經在軍中服役超過十年以上的很多越野車。

范無病對此樂觀其成，雖然他不清楚自己的汽車質量究竟如何，但是武陟小機就信誓旦旦地表示，這一款車子雖然造價也不怎麼高，但是配置都很到位，而且特別針對國內的道路情況作了修改或重新設計，質量方面是有保障的。

政府方面也提出了採購意向，朱老闆指示大家對於國內的汽車工業要有一定的支持力度，因此各地方政府尤其是跟范無病有過接觸及合作的地方政府，都在考慮著或多或少地支持一下這款被范無病命名為城市獵人的新款轎車。

起初的時候，大家還對於這一款轎車心存疑慮，畢竟中國人有一種天生的軟骨病，總是覺得外來的和尚會唸經，有點兒不相信國產了的東西居然也可以是高檔貨，因此當軍方下了第一批訂單這後，就讓司機們盡量折騰這些轎車，在各種複雜的路面上好好磨合一下這些車輛，一個月之內，軍方的司機們都在路上開車，也不知道燒了多少汽油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而且大家在交流當中就一致認為，這一款轎車的實用性是很高的，性價比是很高的，用來替代現在國內大量使用各種外國品牌車輛時完全可行的。

這樣一來，這款轎車的銷量一下子就打開了。

畢竟現在這個時期，正是國內經濟高速發展的時期，不論是個人用戶還是單位用戶，都需要全新的包裝來為自己改變形象，轎車自然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項內容。

雖然說開一輛奔馳、寶馬、凱迪拉克之類的車子能夠顯示自己的地位與眾不同，但是一款國產的高檔轎車，更能夠適應國內道路狀況的高檔轎車，才是最佳的選擇。

畢竟以前也曾經出過一些笑話，說是奔馳車主因為自己的車子壞了沒有人管修理，還說是因為燃油的質量問題導致發動機故障不在保修之列，最後憤怒的車主雇了一輛驢車將奔馳車拖在大路上遊行示眾，最後又僱人將奔馳車給砸的稀爛了事。

國外的道路狀況要優於國內，因此很多高檔轎車確實不適合國內的路面，這一點是不能夠否認的，這也造成了很多國外的高檔轎車一旦進入國內，很快就會水土不服而發生各種稀奇古怪的毛病，使得車主們心煩不已。

對此，國外公司一般是持有歧視性眼光的，根本就不給國內用戶提供與國外用戶同等的待遇，在保修問題上往往要打嘴皮子官司，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車子質量不行，而著重強調中國的落後才是導致他們的車子故障迭出的原因。

范無病對於這些外國公司的無賴行徑是深惡痛絕的，雖然他坐的也是奔馳車，但是因為那車子是別人送的，也很有紀念意義，這才一直留著。

如今有了自己公司生產的新款轎車之後，自然是要盡快換車了。

武陟小機對於老闆的座駕問題是高度關注的，不僅是為他特別設計了不同的外形，更是在內部配置上做足了文章，一輛車子裝配下來的造價，絕對超過了六百萬人民幣，這在當時而言可是相當奢侈了，畢竟一輛普通款的，也就是賣個三十多萬而已。

當范無病看到了自己的座駕的時候，頓時就有點兒呆住了，這那是轎車啊，簡直就是一個可以移動的臥室。

武陟小機一邊兒領著范無病參觀他的新車，一邊兒笑著對他說道，「這個樣子的，老闆，除了我們還生產不了加長款的轎車之外，所有能夠給你裝上的最好裝備，都已經在這個車子裡面了！」

范無病仔細地看了看車裡面，就發現了裡面只要能用黃金的地方，武陟小機就不會用黃銅代替，只要能鑲上寶石的地方，武陟小機就絕對不會鑲上玻璃，就算是裡面的木飾，也是選擇了最昂貴的紅木樹種，只要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各種小東西，基本上都出現在這輛車子裡面了。

「唉——」范無病有些感慨地說道，「太奢侈了，弄得我都有點兒不好意思開了。」

范無病一向算不得那種揮金如土的豪客，雖然他並不在意金錢，但是這並不是說他是一個習慣於奢侈生活的人，一般而言他開一輛三十萬左右的轎車，就覺得交代過去了，完全沒有做好開一輛成本價在六百萬人民幣以上的轎車。

要知道，人民幣的實際購買力可是很高的啊！更不用說這是一九九五年的六百萬人民幣了，大概要相當於一千個普通工人整整一年的工資了。

武陟小機見范無病雖然有點兒歎息，但是卻沒有不悅的表情，自然是知道老闆對於這輛車子還是非常滿意了，只不過一時之間有點兒不適應這樣的豪華車而已，於是武陟小機就對范無病說道，「老闆，這輛車子除了裝飾上乘動力充足之外，操控性能也是非常如意的，而且還有一點也非常重要，這上面的玻璃都是磐石玻璃廠的最新產品，可以阻擋重機槍子彈的超級防彈玻璃！」

「真的假的？！」范無病對此倒是非常感興趣，於是便問了一句道。

「當然是真的了，這裡面還有你從烏克蘭弄回來的那些專家們的功勞呢。」武陟小機對范無病說道。

「是嗎？」范無病覺得自己在烏克蘭的時候，真是做了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

早些時候，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各大企業做了一個互相交流的活動，提出了一些發展的意向，在高層內部互通有無，磐石玻璃廠就提出了現在國內也開始生產轎車了，但是轎車玻璃大部分還是依賴於進口，他們就瞄上了這個項目。

磐石重工的研究所裡面，倒是有幾位烏克蘭專家是長年研究這項技術的，也掌握著前蘇聯在這方面的一些資料，於是就跟磐石玻璃廠的一些老技師們在一起呆了兩個多月，終於改進了防彈玻璃的配方及工藝，弄出了這麼一款超級強大的汽車用防彈玻璃來，至於普通的轎車玻璃，自然就是不在話下了。

「不過這種防彈玻璃也不是萬能的，如果是遇到了穿甲彈的打擊，估計一下子就報銷了。」武陟小機認真地提醒范無病道。

范無病笑了笑道，「我估計，我還不至於天怒人怨到那種地步吧？」

要是弄到了有人用穿甲彈來對付自己，那就是開著坦克上街都不保險了，范無病也覺得，至少在國內，是沒有人能用穿甲彈來對付自己的。至於什麼機槍掃射之類的問題，倒是可能存在的，那個問題也不大。

武陟小機介紹說，這種防彈玻璃可以在機槍掃射下支持五秒鐘。

范無病心想，就憑自己的反應速度，一秒鐘足夠自己衝出車子了，五秒鐘呆在車裡面被機槍掃射而巋然不動，那就不是自己的本色了。

而且武陟小機還為范無病演示了一下受到攻擊時的特殊裝置反應，一旦車窗受到了巨大力量的打擊，下方立刻就會有裝甲彈出來，將大部分暴露部位給遮擋住。

「那我看不到路的話，需要怎麼駕駛呢？」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武陟小機微微一笑道，「那也非常簡單，我們這裡面會出現一個潛望鏡的，而且座椅和駕駛裝置也會調整一個角度，你就可以躺著來開車了。」

范無病看到武陟小機將整個駕駛室偏離了一個角度之後，有些感慨地說道，「你丫真行！這樣的車子都能夠設計出來，我看你可以去給007設計座駕了！」

「007算個毛，就是一個老女人寫出來的YY小說而已！我可是要設計世界頂尖的超級豪華車輛的！」武陟小機一臉猖狂地回答道。

第三百五十章 接機

雖然武陟小機有點兒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的模樣兒，但是范無病對他還是比較看重的，因此就委託給他一項比較艱巨的任務，將來為自己設計婚禮中使用到的所有車輛。

范無病如此交代武陟小機，實際上是有點兒戲謔的意思的，他也是覺得武陟小機沒有點兒壓力的話，怕是會把尾巴翹到天上去的，所以才給他安排了這麼一個比較麻煩的活兒。

誰知道武陟小機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立刻兩眼發光地跳了起來，先是在屋子裡面走來走去，然後就開始喃喃自語，最後過了好久才帶著一副五體投地的崇拜表情對范無病說道，「老闆，您真是太偉大了！隨便一句話，就開創了一個新興的盈利行業啊！」

「我有那麼偉大嗎？」范無病摸了摸鼻子說道，「我自己怎麼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呢？」

「偉大！絕對偉大！」武陟小機連連點頭說道，「由您的一句話，我就想到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們不能夠打造一支婚禮服務車隊呢？」

范無病聞言點了點頭，他對此倒是非常贊同的。

中國人是喜歡熱鬧的民族，一生當中的大事，婚禮算是最重要的一個項目了，而且逐漸富裕起來的中國人，更喜歡在這些婚慶活動中擺擺排場，比如說有錢人娶媳婦兒，總要拉上幾十輛車子的車隊，來給自己撐場面。

但是來來去去也就是那麼幾種車子，能坐大奔或者寶馬什麼當婚車的，都算是難得了。

假如自己投其所好，真的設計出來婚慶車隊一條龍服務，至少在京城或者上海或者深圳廣州這種大城市裡面是非常受歡迎的。

想到這裡之後，范無病不由得展顏一笑道，「很好！你這個思路是值得考慮的！我發現一個問題，自從你開始管理這個汽車製造廠，才算是把你的聰明才智都給發揮出來了，以前做什麼充氣娃娃，簡直是對你智慧大腦的褻瀆啊！」

范無病這麼一說，倒是讓武陟小機也想起了當年自己為了給充氣娃娃穿衣服，這才結實了范無病，最後兩個人一起在美國創業，這才有了如今的基業，不覺十幾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想來不由得有些唏噓。

「沒有當年的充氣娃娃，就沒有今天的范氏投資集團。」武陟小機笑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倒是認同了武陟小機的說法，「我的第一桶金，應該是在美國賺到的，國內雖然也賺了幾個億人民幣，但是相比較而言，那就不能算是發家致富的基礎了。」

兩個人說了些以前的事情，接著又針對設計婚車方面交換了一些意見。

對於給自己設計什麼樣的婚車，范無病的心裡面還是沒有什麼考慮的，但是他就很清楚一個完整的車隊當中，應該用到哪些類型的車輛，便向武陟小機簡單地談了談自己的看法。

而武陟小機順著范無病的思路，也逐漸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意見，兩個人討論了一下午之後，就基本上確定了今後一個時期內，公司應該生產什麼樣子的特種車輛，以拓寬自己的車輛品種。

「這種車輛，恐怕還是要以租賃方式來經營的。」武陟小機對范無病說道。

「廢話，難道誰還會天天結婚嗎？！」范無病笑罵道。

兩個人倒是研究了一下，覺得像這樣的車隊，一個城市之內可以按照人口基數來分配比例，比如說人口在百萬以上的城市裡面，就可以多幾個車隊了，至於人口在三十萬以下的城市，范無病個人以為基本上沒有什麼推廣的必要，況且，這種業務倒是可以事先預定嘛。

先試運營一段兒時間，然後再考慮具體要保持多少個車隊，既不會造成資源浪費，也不會供不應求，最大限度地發揮婚禮車隊的服務效能，這才是科學的管理方式。

兩天以後，范亨坐飛機來到了京城。

他這次過來，是向上級匯報工作的，另外還有一些外商投資的項目，需要到京城這邊兒來審批，為了提高工作效率，范亨是親自披掛上陣了，畢竟早一點兒讓美金落地，就可以早一點兒讓磐石變得更加富裕。

一下飛機之後，范亨就左看右看地尋找范無病的車子，結果愣是沒有找到，心裡面就有點兒不高興，心想我早就跟這小子說了今天的飛機要過來，怎麼事到臨頭了連個影子都沒有瞧見，這傢伙，又不知道跑哪裡玩去了。

正在暗自嘀咕的時候，就看見對面的一輛超級拉風的轎車開了過來，裡面居然擺著國務院辦公廳給發的特別通行證。

范亨現在接觸的人面也廣，也知道這種級別的特別通行證是非常難搞的，可以說是僅次於一般國家級領導所擁有的特別通行證的效能，走到大部分地方都是暢通無阻的。

「京城裡面就是不一樣啊！這種高檔車子居然也掛這種級別的特別通行證，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要是在磐石弄這麼一輛車子，保證得被老百姓指著念叨！」范亨隨口對跟隨自己過來的秘書宋晴說道。

宋晴倒是發現了一點兒什麼，指著那輛車子對范亨說道，「范書記，那輛車子好像是無病的車子吧？」

「啊？！」范亨愣了一下，接著就看到那輛車子停了下來，然後就見范無病笑瞇瞇地從車子裡面鑽了出來，然後扛出一個牌子來，上面寫著我是無病這個大字。

因為范亨的名字有點兒敏感，所以范無病就想了這麼個辦法，讓老爸來看自己的方位，不過他倒是忘記了一點，自己這個名字實在是有點兒不同一般。

於是很多路過他的旅客就不由得多看他兩眼，然後小聲嘀咕道，「估計是哪裡跑過來的神經病吧？唉，看著年紀輕輕的，就這麼不正常，真是可惜了！什麼無病，明明就是有病嗎！正常人誰這麼說自己呢？」

范無病聽了這話，險些沒有被氣得吐血，惡狠狠地看著那些乘客們，倒是把人家都給嚇跑了，畢竟跟誰較勁都好，就是不要跟神經病較勁，那樣被打了都不用人家負責任的，畢竟神經病是對自己的行為不能夠完全負責的一類特殊人群嘛。

范亨也聽到這些話了，哈哈地笑著走了過去，拍了拍范無病的肩膀問道，「兒子，感覺怎麼樣？」

范無病將眼睛一翻道，「被他們這麼一氣，沒病也變得有病了！」

等到范亨與宋晴坐進了范無病的座駕之後，才霍然發現這裡面的佈置真是豪華啊！

「這好像是黃金的？」宋晴有些好奇地用手摸著位於駕駛台上面的一隻玉石底座的金麒麟，有些懷疑地問道。

范無病看了她一眼，然後回答道，「現在純度最高的黃金，大概用了六百多克黃金吧！如果哪天買東西沒帶錢，倒是可以把這東西拿下來頂賬的。」

六百多克黃金？！宋晴立刻伸了伸舌頭，搖頭轉向懸掛在頭頂上的一件小飾物，又發出了驚歎聲，「這不是真的鑽石吧？好大一顆啊！」

范無病抬頭看了一眼道，「地道的南非鑽石，不過純淨度不是太高，價值也就是二十多萬的樣子，著急的時候也可以拿來換錢，不過就不如黃金方便了。」

接著宋晴的目光就圍繞著車子裡面轉了一圈兒，眼光所到之處，基本上都是名貴的飾物，看的她的眼睛都有點兒發直了。

范亨就皺著眉頭問道，「你怎麼弄這麼一輛車子？原先那輛不就挺好嗎？這麼一輛車子，給人看了倒好像是你存心擺闊一樣，影響很不好！」

范無病就搖頭回答道，「哪有什麼呢？反正我這輛車子也就是自己坐一坐而已，外人是不會看到的，最多也就是看到外形比較拉風一些而已。倒是如果我開的車子太過寒酸了，反而會對我的事業造成一些負面的作用的。」

范亨聽了范無病的回答，倒是覺得也有一些道理，畢竟很多人都喜歡以衣冠看人，你擺出來的譜兒越大，就會被認為越有實力，反之亦然。

如今范無病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假使他真的坐一輛破爛車子的話，反倒會被人認為是范氏投資集團的生意出了大問題，資金鏈難以維繫了。如果出現這麼一種判斷的話，肯定會影響到公司的生意的。

因此當武陟小機的汽車剛一下線之後，范無病就吩咐他先給公司的中層以上領導們開始安排著配車，一水兒都是城市獵人轎車，按照級別上面的差異，在內飾上面做了一些文章，但是硬件配置上面還是同等待遇的。

至於公司的為數不多的高層們，則統一按照范無病的座駕的硬件標準來配置的，當然了，什麼黃金鑽石之類的東西就免了，否則那個投入就有點兒過大了。

饒是如此，剛剛走下飛機的范亨范書記也是對范無病的大肆鋪張感到有些不滿了。

「以後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范亨對兒子吩咐道。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一家團聚

范亨此次過來也算得上是大事兒了，尤其是對於老范家而言。

因此不但范婷范康都及時趕回來了，張梅也特地請了兩天假回家休息，值得一提的是不但范康將肖薔帶了過來，范婷也將自己一貫使用的擋箭牌韓礎帶回家了。

范亨倒是很意外范婷終於肯帶人讓自己看了，以往的時間裡面，范婷最多是帶人應付一下張梅的嘮叨，倒是從來沒有在老爸范亨面前帶異性朋友回家。

大概是因為范婷覺得一旦帶人讓老爸看的時候，基本上就表示自己對於這個朋友已經比較認可了，屬於是那種可以結婚的類型。

張梅看到這個情景自然是非常高興的，心想范婷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事業越做越大，年齡自然也越來越大，再不談婚論嫁的話，就有點兒尷尬了，這麼好的條件，總不至於嫁不出去吧？

雖然張梅覺得韓礎的身份比較平凡，可是想一想自己家以前也就是普通職工而已，只不過是出了范無病這麼一個妖孽，弄得全家都飛黃騰達了，否則的話要攤上韓礎這麼一個女婿，已經算是很開心了。

韓礎這人呢雖然不怎麼喜歡說話，但是跟熟悉的人在一塊兒還是很樂天的，尤其是不過人比較實在，不太會玩心眼兒，但是在技術上面還是比較過硬的，後來考取了清華的研究生，自動控制系的，再後來畢業了，就被范婷給挖了過來，現在負責PCFANS俱樂部的軟件研發部門，主要就是領著一群人埋頭研究反病毒軟件。

至於肖薔，大家就都不用怎麼介紹了，她跟范康不是一天兩天的關係了，家裡人早就認可了，倒是張梅拉著她過去仔細地問了一下家裡面的情況，說是有時間請她父母過來好好玩一玩，順便再把兩個人的事兒辦了，省得老人們再為此操心了。

范無病對此倒是樂觀其成的，他直接就放出大話來，「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讓武陟小機給你們弄兩套專用的婚禮儀仗車隊，絕對是舉世無雙的！」

他這話一說出來，不但是范亨大皺眉頭，就連張梅也反對道，「京城這麼大的地方，豪門大戶這麼多，你沒事兒擺什麼譜兒？弄得別人眼紅嫉妒的，平白給自己招惹是非！再說了，花那麼多錢就用一次，還不如捐點兒錢送給我建學校呢！」

范無病頓時非常無語，看著大家都偷笑著看著他，於是就訕訕地說道，「你還沒有等我把話說完，怎麼就知道我不關心教育了？我的意思是說，在婚宴之後舉辦慈善拍賣會，把車隊用車進行拍賣，所得善款全部捐贈希望工程，也算是一個紀念不是？」

「這還差不多。」張梅聞言點了點頭，然後摸著范無病的頭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凡事也要多考慮考慮，不能由著性子胡來了，多積陰德修橋鋪路捐贈助學什麼的，也花不了你多少錢，但是心裡面就會舒坦一些。」

范婷就在旁邊而笑言道，「我一聽老媽說無病也老大不小了，還以為你是準備催他趕緊找女朋友了，結果卻拖出來這麼一大堆義正詞嚴的說教來——」

張梅立刻回答道，「咱家無病是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這方面，他是最不需要咱們操心的人了！」

范無病嘿嘿一笑，沒有答話。

不過老媽張梅說的話倒是很公道的，自己跟沈盈早就有了婚約，雖然說是當初張主任亂點鴛鴦譜給訂下的娃娃親，可是現在看起來，兩個人都是人中龍鳳，湊在一起倒是很般配的，倒可以說張主任當初是有先見之明的了。

可是也有一點，范無病一想到自己的問題，就感到有點兒頭痛，雖然說沈盈肯定是跑不了的，但是跟自己關係密切的這些女孩子們就讓他有點兒躊躇，想要一次性地解決這個大問題，確實比較麻煩一些。

難道說自己得去改一下國籍嗎？范無病暫時可沒有這樣的打算，不過他回頭一想，也覺得沒有什麼難辦的，一張紙只能在法律上說明問題，實際生活當中，依靠法律無法辦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說事實婚姻造成的重婚現象也是政府法律所不允許的，可是在目前的社會當中，包養二奶三奶的人也不在少數，甚至也有那種包養一百多個情婦以至於需要使用計算機技術和MBA知識來進行管理的逆天人物，自己跟人家相比實在是算不了什麼，倒是沒有必要為此憂心不已。

范亨對於韓礎頗為關心，畢竟女兒不同於兒子，終身大事更讓人感到有些慎重，便跟韓礎坐在一旁聊了起來，「你在公司裡是做什麼的？」

「專門搞殺毒軟件，就是給計算機用戶保駕護航的。」韓礎在新任的中央委員面前還是感到有點兒拘謹的，畢竟這種人物全國也就是不到兩百人而已，至於能夠在地方時手握實權的中央委員，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哦，這個是新生事物啊！」范亨對韓礎說道，「我們市裡面的計算機用戶也不少，尤其是現在政府部門引進了不少自動化辦公設備，是不是也應該注意一下這方面的建設？」

自從這兩年磐石的經濟發展日新月異之後，市政府的辦公條件也是鳥槍換炮了，因為兒子女兒辦的PCFANS的緣故，范亨手底下的人在政府採購計算機的時候得到了相當優惠的照顧，原先能買一台計算機的錢現在就能買三台，因此整個磐石市政府基本上都開始嘗試無紙化辦公了。

當然，這種無紙化辦公的說話還不夠確切，準確地說應該是部門內部的無紙化辦公，至於對外交流，上傳下達什麼的，還是需要使用傳統媒介的。

因為是新興城市的緣故，在後來的公務員擴充當中，范亨引進來的人才大部分都是年輕化的幹部，對他們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要能夠盡快地掌握現代化的辦公手段，電腦的使用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一個項目。

為此，PCFANS在磐石的分部還特意安排了雄厚的師資力量給磐石市政府代為培養這方面的知識技能，目前來看效果不錯，尤其是各辦公室裡面基本上都配備了電腦，也實現了手寫到打印的轉變，進步很大。

在全國大部分省市的辦公室還在使用鉛印文件的時候，磐石市就已經提前進入了電腦加打印機時代了，雖然此時使用的大多數都是針式打印機。

韓礎聽說磐石市政府裡面還沒有專門的防治電腦病毒的部門時，就有些吃驚地提醒道，「范書記，這事兒可是不能掉以輕心的，要知道病毒的危害是很大的，沒有行之有效的防控的措施，就很容易造成一些難以預料的後果的，到時候都損失會很大！」

「是嗎？那你可得給我好好說說——」范亨很感興趣地說道。

范婷看著老爸在那裡跟韓礎套近乎，就有點兒好笑地跟范無病說道，「他們兩個還談得挺熱鬧的，也不知道老爸搞清楚什麼是電腦病毒沒有？」

范無病呵呵一笑道，「話不是這麼說的，如果不是為了你的事情，你以為新扎的中央委員能對什麼電腦病毒感興趣啊？他又不是閒得沒事兒干了？」

兩個人在這裡議論范亨和韓礎，張梅就跟范康和肖薔在那裡說話，另外已經通知廚房開始做飯了，幾個人都準備著露一小手兒，做個拿手菜出來。

范康苦笑著對老媽說道，「媽，至少我現在已經會做一種飯了。」

「什麼飯？」張梅有點兒好奇地問道，范康說自己會做飯了，這倒是一件稀罕事兒。

范康窩著拳頭對老媽說道，「蛋炒飯！」

在一邊兒的范婷和范無病聽了頓時哈哈大笑，范無病還對肖薔建議道，「嫂子，要是范康學不會做飯，我看你還是再考驗他一陣子好了，三條腿兒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兒的人從來都不缺。」

沒等肖薔有所反應，范康就非常惱火兒地斥責道，「有你這麼挑撥離間的嗎？你是我親弟弟嗎？」

「這事兒你得去問老爸老媽。」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那我還不得被他們拍死啊？！」范康撇嘴道。

他們在這裡閒扯，范亨和韓礎可就談出來一點兒實質性的內容了，范亨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兒搭錯了，居然讓韓礎他們派一個工作小組去磐石，協助市政府方面建設防病毒網絡的有關工程。

范無病見狀就對范婷說道，「如此敬業的員工，范總你回去以後可是得好好獎勵一下的，對這樣的員工而言，我覺得物質獎勵已經不足以表彰他們為公司做出的貢獻了。」

「閉嘴吧你——」范婷沒有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兒道。

過了一小會兒，廚房那邊兒就把飯菜給弄好了，等到眾人圍坐到了餐桌旁邊兒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聚在一起吃飯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難言之隱

范亨的時間很緊張，畢竟到了他這個級別的領導，時間基本上就不是自己的了。

第二天上午，就去了國務院談工作上的事情，下午的時候，則是跟張主任約好了一塊兒見面，晚上則是應朱老闆的邀請一塊兒吃飯。

工作方面的事情，主要是談磐石最近的各項事業的發展，關於這方面的內容，早就有了一個比較全面的匯報材料，其中很多問題都是范亨親自核實整理出來的。

不過國務院方面的分管領導在聽了磐石的發展之後，除了讚歎之外倒是也有點兒遺憾，畢竟這種發展模式是難以複製的，除非有范無病這樣的大財主肯去投資，假如沒有范無病在磐石的大力支持，就不可能有現在這樣發達的基礎條件，也不可能有如此密集的大型企業，更不可能吸引來這麼多的外商投資。

根據磐石的不完全統計，今年前三個月內，磐石的外商投資項目所涉及資金就超過了五億美金，作為一個規模不大的新興地級市，這算是非常驕人的成績了。

張主任跟范亨會面的時候，特意吩咐讓范無病也過來，於是三個人就在張主任的新辦公室裡面會面了。

自從決定要組建總裝備部之後，張主任就已經換了軍裝，這一次范無病見到他的時候，肩膀上面的三顆金星格外耀眼。

范無病見到張主任之後，二話不說，立刻就先上前去用手摳那幾顆金星。

「幹什麼？幹什麼？」張主任立刻用手摀住自己的肩章，扭身避開。

「我來看看是不是純金的——」范無病笑嘻嘻地說道。

「這東西是好試的嗎？」張主任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高層決定組建總裝備部，是貫徹落實軍委新時期軍事戰略方針，堅持質量建軍、科技強軍，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和國家機構改革要求，堅定不移地走有中國特色的精兵之路所採取的一項重大措施。

組建總裝備部對於進一步加強中央軍委對全軍武器裝備建設的集中統一領導，促進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也具有深遠而重大的意義。

源於人民解放軍延續四十年之久的三總部體制將被打破，武器裝備工作在組織規定上開始與軍事訓練、政治工作、後勤保障一樣重要。

在總裝備部成立之前，我軍武器裝備的具體發展方向、長遠規劃等工作採取的是計劃經濟模式，並且，隨著未來高技術戰爭對我軍武器裝備建設的要求，多個主管國防科技和武器裝備部門重疊並行的管理體制也束縛了武器裝備事業的發展。

張主任親自給父子兩人倒了自己煮好的茶葉，然後才對范亨說道，「最近事情太忙了，咱們見面的機會少多了，要不是這次你上京城匯報工作，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呢。」

兩人的交情還是在當年廣州見面時建立起來的，就因為范無病搞出了一個暴風雪魚雷的設計意圖來，張主任才跟范亨有了結識並深入瞭解的機會，之後的這麼多年當中，兩家的關係倒是從工作關係漸漸地發展成為親戚了，這倒是有點兒出人意料的。

說到底，聯繫他們的紐帶，還是范無病這傢伙。

范亨就笑著說道，「都是在為國家服務，有事兒沒事兒打個電話就行，見面的機會還是有的，人貴相知嘛，倒不是一定要見面才行。」

張主任是預備中的總裝備部的部長，此時已經掛上了上將的軍銜，即將成為同總參、總政、總後等三總部並駕齊驅的四總部首長，將來的前途也是可以估量到的，而且在未來的軍備發展當中，總裝備部也將起到更大的作用。

「實際上這次我約見你，除了私誼之外，還有點兒公事兒要談的。」張主任跟范亨說道。

范亨有些好奇地問道，「是什麼事情？」

自己作為地方行政官員，跟軍方的交集並不多，也就是平時擁軍的時候常去駐地走走發發慰問品而已，除此之外真沒有多少交往，尤其是此時張主任鄭重其事地要跟自己談事情，就讓范亨覺得有點兒難以理解了。

范無病就在一旁隨口回答道，「還有什麼事情？肯定是張部長張上將需要你替他幹活兒了。」

張主任有些無奈地揮了揮手，對范無病說道，「本來挺想見你的，結果現在才發現找你過來簡直就是給自己添堵，你乾脆出去轉轉吧，過半個小時再回來好了，到時候我們的事情也就談得差不多了。」

「沒問題，我還沒有好好參觀一下這裡呢，這個機會倒是很難得。」范無病笑了一下，轉身出門兒了。

其實張主任要跟范亨談什麼事情，范無病的心裡面多少是有點兒覺悟的。

經過了海灣戰爭的考驗，目前國內對於美國等西方國家在戰爭中所使用的新式武器和攻擊手段感觸很深，海灣戰爭就單純從軍事方面來看，給人類揭示了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新技術給戰場帶來的變化，它展示了現代戰爭的多元化和複雜化，單純的鋼鐵戰爭已成為歷史，新技術、新裝備主宰了戰爭的勝負。電子技術廣泛的應用到各兵、軍種，使同盟國以極小的代價達到了預期的軍事和政治目的。

從戰略上看，美國在調兵遣將的同時，在國際上孤立伊拉克。封鎖它，使其無法依賴進口軍事裝備和零配件來進行持久的戰爭，並利用自己強大的空軍頻頻不斷的打擊伊拉克縱深的戰略目標，從而極度的削弱了伊拉克的綜合國力。

在戰役上，採用電子技術干擾敵方通訊指揮系統，使敵方各兵種、軍團成為瞎子、聾子。並利用空軍優勢不斷打擊它們，將敵方的戰鬥力削弱到最低限。並在後期的地面部隊投入戰鬥後，用精銳的裝甲部隊突擊敵人縱深，分割包圍敵人重兵集團，最終使伊拉克最精銳部隊－共和國衛隊遭到毀滅性打擊。

戰術上注重各軍兵種的協同，充分利用己方的優勢。特別引人注目的就是成功的用愛國者導彈攔截了伊拉克的飛毛腿導彈，使多國部隊士氣大振，加強了同盟國必勝的信心。

從以上各種方向都可以看到，現代戰爭的勝負已不再是以軍事上的強大而單方面所能決定的了，而應是政治上得到國際社會的支持，以技術裝備優勢，戰術的靈活多變，以己之長，克敵之短，才能在戰役、戰略上達到一致，從而最終達到其政治和軍事以及經濟的目的。

而且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就是國內的大部分軍工企業由於歷史原因，發展都很滯後，有很多企業更是經營不善行將破產，根本無法為軍隊提供符合現代化作戰條件的各種軍事裝備。

在這種情況之下，國內才有了組建總裝備部的想法，一方面是重新整合國內的軍事工業資源，優勝劣汰，將精華部分萃取出來，另一方面就是將民用部分與軍用部分徹底脫開，甩掉包袱輕裝上陣，強化科研與設計製造能力，為軍隊提供先進的現代化軍事裝備保障。

但是積弊難返，國企的問題非常難搞，即便是軍工企業當中的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解決的，張主任此時也需要時間來對現有的軍工資源進行調整，尤其是將一些大型的軍工企業重新整合，以此為基礎發展先進的符合現代戰爭條件的軍事保障工業。

磐石在歷史上就擁有多家大型軍工企業，雖然現在有些落後了，但是多年形成的幹部職工隊伍還是健全的，想必張主任想要跟范亨談的就是這件事情，畢竟這些事情都離不開當地政府的大力支持。

過了半個小時之後，范無病回到了張主任的辦公室，就發現兩個人都有些發愁地坐在那裡撓頭。

「我說不至於吧？什麼事情能把你們兩個愁成這樣兒？」范無病大感驚奇道。

兩個人的發愁確實是有原因的，但是其中的理由卻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在范無病的好奇追問之下，張主任才說出了其中的緣由，確實是跟軍工企業有關係的事情，但是跟范無病所想像的在磐石發展軍工企業卻是不太一致的。

因為張主任對范無病說，現在的磐石由於外資企業太多，已經不太適合發展高精尖端的軍事工業了，他這次找范亨來，卻是為了錢的問題。

「錢的問題？」范無病更加奇怪了，難道是軍費或者科研經費投入不足了？

這兩年由於分稅制的推行，中央政府方面的財政狀況有了很大的好轉，總不至於在這個時候發生軍費不足的問題吧？

「是關於轉賬的問題——」張主任遮遮掩掩地說道，給范無病的感覺，他倒是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

看上去，這裡面似乎有點兒難言之隱呢！范無病滿懷好奇地追問其中的細節，張主任才將這裡面的緣由娓娓道來。

第三百五十三章 洗錢大計劃

國內是一派和平安定的大好局面，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對於軍隊而言，安定團結又沒有外部戰爭的局面，實際上是不適宜發展的，軍隊向前進，生產長一寸，加強紀律性，革命無不勝，這是一代領袖說過的話，意思其實就是說打仗打的好的話，是可以刺激經濟的發展的，是有好處的。

雖然這一點有些值得商榷，但是從美國人打海灣戰爭的過程來看，戰爭，尤其是在可控程度之內的局部戰爭，無論是對於練兵，還是對於發展經濟拉動內需外需，或者是對於檢測新式武器裝備的效果，都是至關重要的。

國內自然也看到了這種新時期中的練兵方式和拿別國作為試驗場的好處，可惜的是，我們國家是煌煌天朝，我們的軍隊是仁義之師，不可能去學美國人那樣欺負弱小惹是生非的，這樣一來就得想一些別的方法了。

「最近有一些新式的武器裝備，想去實戰當中檢測一下效果。」張主任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你們也知道了，這種東西造價都很高的，雖然不用發愁買家，但是資金流轉上面就有些麻煩，畢竟美國人和西方對中國的軍售問題虎視眈眈，不但對我們武器禁運，也對我們的出口實行禁運，一旦知道這邊兒的情況，立刻就會跳出來橫加指責，就好像他們賣出去的不是軍火武器，而是口香糖呢！」

「資金流轉上會有什麼問題？」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難道說還有賣了東西收不回來錢的情況嗎？應該不至於吧？」

最近幾年當中的國際局勢，可以說是大仗沒有看見，小仗天天不斷，世界各地有很多地區都不安定不和諧，因此軍火的需求量是非常大的，范無病也記得以前看過一部電影，好像就是尼古拉斯·凱奇主演的軍火之王，就是說這方面的事情的。

冷戰所導致的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後果，就是前蘇聯在發展軍事競賽的時候遺留下大量的武器，而軍火商人在搶奪和銷售這些武器的同時也聚集了大量的財富。不少人認為這是二十世紀最大的強取豪奪時期，僅僅在烏克蘭，一九九二年之前的十年間，就有價值超過三百多億美元的軍火武器被偷，而並沒有任何人對此事件負責，而且也沒有逮捕過任何人。

戰爭之王最大的特色就是真實，看似瘋狂的情節，細節卻絕對緣自現實。不僅影片主角這個角色是百分百來自於幾個軍火販子的綜合，電影中所有的故事也都是根據真實經歷編寫的。包括軍用直升機當作急救直升機銷售，軍火販子改變他們在公海之外船隻的名字和註冊公司，軍火販子在某些非公開理由下被釋放，以及前蘇聯軍事武器在蘇聯政權解體後被搶或偷等等細節都是真的。

主角在影片中說，如果沒有我，世界上任何一場戰爭都不能稱為真正的戰爭，這不是我們的戰爭，我只是提供他們需要的安全保障手段。賣煙都會導致死人，起碼我的商品還有保險呢。

他對抓捕他的國際刑警說，你以為你抓了我會升職、加薪，可是你的上級會讓你放了我，你們將會經歷一段激烈的爭吵，最後不得不釋放我。因為你的老闆才是世界最大的軍火商，他就是現任美國總統。

根據統計，十個戰爭受害者中有九人是死於攻擊性來福槍和小型武器，核飛彈還在發射筒裡坐著，而AK-47就已經進行了大規模地屠殺。

走私軍火是任何國家的法律都無法容忍的行徑，而在法律之外，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們卻打著國際和平支持弱者的旗號，大肆販賣各種數量龐大的殺傷型武器。在落後的亞非拉，國家或部落之間進行著無休止的血腥廝殺，十來歲的娃娃全副武裝地端著和他個子差不多高的槍衝鋒陷陣，無數的無辜平民在種族屠殺中喪生，而他們體內那些致命的子彈，毫無疑問都是來自於國際和平使者們的軍工廠。

記得當時主角在非洲出售軍火，是用鑽石來交易的，那麼一般而言，大國跟小國之間交易，往往是要通過銀行轉賬來實現的，就好像是如今幾個熱衷於打仗的小國家，都有自己的一些秘密賬戶來完成交易金的支付。

如今張主任手上已經有幾樣兒不錯的產品，也找到了買家，可就是國際資金流動受到的限制太多了，美國人死死地盯著這一塊兒，一發現有什麼異動立刻就瘋狂叫囂，大吵什麼中國軍事威脅論，好像打仗死人都是用的中國製造的武器，跟美國人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張主任是非常頭痛的，可是也沒有找到好的辦法，他如今是希望在磐石發展一家外籍公司，通過其他的途徑達到轉移資金的目的。

但是范亨就認為，如今在磐石發展這樣的公司，不但會對如今正在興起的外商投資造成負面影響，也會給磐石的整體形象帶來不可挽回的損失。

范無病聽了張主任的話之後，考慮了一下，然後就說道，「為什麼不考慮一下其他的方法呢？」

「還有什麼其他的方法不成？」張主任虛心求教道。

范無病歎了口氣，心道我原先就是搞這個行業的，別的不會說得過去，洗錢這種事情都做不來的話，那就太忘本了，於是他就對張主任說道，「洗錢啊！這麼簡單地事情，還得我來教你們嗎？」

「洗錢？要怎麼搞？」張主任也好，范亨也好，兩個人都是正經人，誰能夠想到這些歪門邪道的事情呢？

范無病感到有些不好解釋，畢竟對兩個沒有見過洗錢的人解釋這件事情，是比較費勁兒的，他想了想之後說道，「洗錢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會受到嚴密的監控，如今我們想要走一條別人無法置喙的新路，就需要動些腦筋。」

接著范無病就對兩人進行了掃盲，也給他們介紹了一下通用的幾種洗錢方式，令他們大開眼界，都說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你自己是不是也洗過錢？」不過讚歎之餘，范亨一聽范無病對洗錢如此瞭解，頓時有些警惕地問道，他可不想兒子觸犯刑律，惹上麻煩。

「呵呵，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范無病笑了一下回答道，不過他心裡面就開始嘀咕開了，重生之前洗過錢算不算呢？這個事情好像還真不太好解釋的，也沒辦法解釋，總不能說自己是上輩子洗過錢吧？

那是會嚇倒一大批人的，而沒有被嚇倒的人則會認為自己是在存心消遣他們。

「那你針對我們這個生意，有什麼好的辦法？」張主任倒是沒有覺得這事兒有什麼不光彩的，只要是將他的產品給賣掉，還不被人抓住把柄，那就萬事大吉了，於是他就向范無病問計道。

「很好辦，首先我們需要偽造一件對方國家可以視作珍寶的文物出來——」范無病笑著對兩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范無病的主意其實也很簡單，既然在軍火銷售的途徑上沒有什麼障礙，那麼唯一要解決的就是國際間資金流動了，這個事很好解決的。

自己先放出風去，說手中有一件某個國家的珍貴文物，價值難以估量，而且這還是一件涉及到對方國家的民族自信心的文物，出多少錢購買都不為過，這樣的話，對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要求出價購買。

自己這一方面則可以通過國際拍賣行來完成交易，在競拍價格達到預期目的以後，雙方就可以成交，而對方購買回這件文物之後，就能夠順利地把錢匯到指定的賬戶當中。

「我們去哪裡找一件人家的國寶？」范亨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范無病立刻回答道，「拜託，腦筋不要這麼死板好不好？我們完全可以弄一件假貨賣給他們嘛！」

「假貨？那豈不是會因此而露餡兒？」張主任失聲問道。

范無病笑了笑道，「既然是雙方做好的局，又怎麼會有人去揭穿呢？」見兩個人還有疑惑，范無病就解釋道，「事實上索斯比拍賣行也好，其他拍賣行也好，很多拍賣行都是搞這種事情的，因此有些藝術品能夠拍出天價來，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其實就是有人在利用藝術無價這四個字來做文章，方便自己洗錢而已，否則一張破畫哪裡能夠拍賣出那麼高的價格啊？這裡面的水可是深著呢！」

張主任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就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於是就問道，「那你是否方便出面主持這件事情呢？」

范無病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做幕後出謀劃策還可以，但是實際操作會有一些麻煩。要是讓美國人知道我在幫你們洗錢的話，今後的麻煩會很大的。」

張主任點了點頭道，「好吧，我會選取得力人選來處理這件事情的，到時候你要多給予指點。」

「那是一定的。」范無病點頭答應下來，既然是不需要他拋頭露面，那麼答應下來也是無妨，能夠噁心一下自以為是的美國人，范無病覺得還是很值得去做的。

尤其是，這種洗錢行為可是對提高國內軍事裝備實力大有裨益的啊！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朱老闆的便飯

嚴格地說起來，像是國際洗錢這種行為，是不可能登上大雅之堂的。

儘管各國政府都在暗地裡面搞這種生意，通過一些渠道將某些見不得光的資金洗白了轉入正常金融渠道，但是誰也不可能站出來對大家說，我曾經洗過錢，那是蠢人的做法。

其實在二戰期間，瑞士就是最大的洗錢贏家，它利用自己永久中立國的便利地位，通過在同盟國和軸心國之間的各種資金往來，替盟軍及納粹洗了不少錢，自己一躍而成為全球金融業最發達的地區之一，而瑞士銀行也成為眾多需要替自己的資金保密的投資者或者政客們的首選銀行。

基本上可以這樣說，瑞士銀行中的很大一部分存款都是死帳，當初的那些猶太人銀行家中的很多人都沒有走出納粹的集中營，僅此一項，就使瑞士銀行得到了難以估計的巨額財富，更不用說它還是納粹採購軍用物資的最大一個金融渠道，在每天流動中的那些美元英鎊和法郎馬克上面，沾滿了各種被納粹殺害的無辜者的鮮血。

但是即使在二戰以後，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也沒有對瑞士提起過訴訟，這並非他們不清楚當年瑞士銀行在戰爭期間所做的那些勾當，而是因為他們也需要一個曖昧不清的資金流轉渠道，來達到某些不願意為人所知的目標，比如說在呼籲和平的時候出賣軍火等。

美國人原本就使依靠出售軍火才發家致富的，這個老本行兒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肯丟棄掉的，自然想瑞士銀行這樣業務精梳使用方便的資金流轉渠道就必須保留下來了。

真正有了對這種銀行洗錢業的限制，還是在美國人遭遇了911恐怖襲擊之後，小布什才惱羞成怒地開始通過資金流轉渠道來尋找拉登的經濟命脈，以此來達到斬草除根的目標，可惜的是，這潭水實在是太深了，即便是美國總統暴走了也無濟於事。

地下世界的行事往往有自己的一套規則，這是政府所無法插手的領域。

范無病以前就是做這一行當的，自然很清楚有些事情應該如何來解決，而且從張主任的態度來看，他對此也是樂觀其成的，畢竟如何快速安全地回籠資金就是他現在最為關心的一點，至於這其中的過程是如何實現的，那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事情了。

領導們要做的就是統籌全局，達到一個整體的目標，具體的事務，就是要由手底下的這些人來完成了，除非手底下的人無法實現自己的設定目標，否則領導們是永遠不可能站出來指手畫腳的，那樣會在無形當中降低領導們的層次，與普通老百姓混為一體，這是要不得的。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張主任的計劃，立刻就有了一整套解決方案，於是他隨後就跟張毛驢取得了聯繫，讓他根據對方的國情，立刻開始著手製造滿足他們要求的國寶級文物。

聽到這個要求之後，張毛驢倒是顯得有些興奮，畢竟好久都沒有開張了，這次一開張就是大生意，國寶級的文物能夠帶來多少收益，這個是難以估計的，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范無病一旦出手，就絕對不可能是小生意。

想到了上次幫范無病做出來的糊弄小日本的三國寶系列神器，張毛驢就覺得有些手癢，心想這一次的收益雖然未必有那麼高的預期，但是本著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原則，收入上億美金應該是可以做到的吧？

且不說范無病在搞這些歪門邪道的生意，朱老闆在聽取了范亨的工作匯報之後，表示非常滿意，尤其對磐石最近的反貪風暴表示了讚許，作為一個提倡清廉的高級領導人，朱老闆認為黨風廉政建設不能崇尚空談，實實在在地為老百姓做出一些實事來，解決掉一部分不能夠再代表人民群眾利益的幹部，把社會風氣給引導到正確的渠道上來，才是當今一段兒時間內的主要任務。

「國民經濟要發展，廉政問題也要發展。」朱老闆對范亨說道，「我們發展經濟的主要目的，還不是為了老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嗎？你們在磐石的反貪行動，我是舉雙手贊同的，今後你們也應該把這個工作當成是一項重要工作來抓，要預防出現某些大城市在經濟發展過程中所造成的那些令人頭痛的事情啊！」

范亨點頭回答道，「關於這個問題，我們磐石上下一心，是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辦法的，群眾監督是一項重要原則，正所謂言者無罪，聞者足戒。」

朱老闆點頭贊同道，「民主監督很重要，希望磐石可以總結出一套好辦法來，也好在全國其他地方進行推廣。」

范亨就搖了搖頭道，「我家無病跟我說過，中國的事情，難就難在一個推廣上，或者有一件事情在某個地方是好的，有益的，但是如果以推廣，往往就會成為一招兒臭棋。」

朱老闆有些愕然地聽完范亨的話，想了很久之後才點頭道，「這話說的也很有道理，你家無病的確是人才，可惜了他沒有去從政了。」

范亨笑了笑道，「他那個性子就不適合從政，能有現在的成就，我就對他很滿意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范無病就跟老爸范亨及朱老闆碰面，來蹭朱老闆答應的這頓便飯。

「我的標準，四菜一湯啊！」稍微易容了一下的朱老闆戴著墨鏡，將從服務員手中接過來的菜單遞給了范無病道。

「四菜一湯啊——」范無病掃了一眼菜單，就很快地點了一通兒，然後對服務員吩咐道，「記得都要上大盤子，量要給足了，錢是不會少你一分的。」

服務員答應了一聲就去準備了，朱老闆用手指著范無病笑道，「你這傢伙，盡點一些貴菜！我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請你吃頓飯的！」

「沒關係，AA制好了，誰也不佔誰的便宜。」范無病就將三個人面前的茶杯裡面添滿茶水，然後回答道。

「哦，那樣的話，我要多吃一點兒才能把這頓份子錢給吃回來哦。」朱老闆很是風趣地說道。

「那沒有問題，不但管飽，吃不了還可以兜著走。」范無病笑道。

一般像他們這種級別的正式宴請，吃飯總是走個過場而已，大部分人在參加了公務宴會之後，回家還得再加餐，儘管國宴上面的菜品非常豐富，大師傅也非常用心，但是多數人都不好意思大快朵頤，餓肚子的人還是居多的。

但是私人性質的宴請就不同了，尤其是朱老闆強調了是便飯，意思就是不要有什麼拘束的，大家邊吃邊聊，就當是出來放鬆一下了。

不多時飯菜就上來了，三個人所處的地方是大廳的一處角落，周圍的幾張桌子都離得比較遠一些，而且之間還有屏風隔斷，所以私密性很強，雖然飯店的檔次在京城裡面只能算是中等而已，但是環境還是不錯的，至少人吃飯的時候談點兒事情就不會覺得環境太亂。

「你最近又在搞些什麼事情？」朱老闆一邊兒吃東西，一邊兒向范無病問道。

「洗錢。」范無病倒是回答得非常乾脆。

朱老闆頓時語塞，看了一眼范亨，然後向范無病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你不知道我現在還兼管著銀行嗎？洗錢什麼的，好像很理直氣壯不成？」

「幫人洗錢嘛——」范無病笑嘻嘻地回答道，他倒是請朱老闆喝了一杯，然後又給朱老闆和老爸范亨添上酒水，然後接著說道，「最近有人賣軍火不好回款，我幫忙解決一下問題。」

朱老闆一聽就明白了，張主任那邊兒頭痛的事情他是瞭解的，因此當范無病這麼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他就清楚了，於是便說道，「什麼賣軍火？！說的那麼難聽！那是幫助別人解決自身安全問題！那也不叫洗錢，應該說是代收貨款吧？」

范無病聽朱老闆說的有趣，也笑著回答道，「沒錯兒，就是這麼一回事兒，是我不會說話而已，還是朱老闆講得明白透徹。」

「咳咳——」范亨聽了，不小心被酒水給嗆了一下，用餐巾紙捂著嘴連連咳嗽了幾聲，心想這一老一小兩個人倒是無話不談，要是讓媒體知道這其中的內幕，怕是要連續幾個月都放在頭條新聞上面來討論了。

「其實，我還是有些話要跟范亨同志說的，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何說起，所以就先找這麼一個私下的場合來交流一下，看看你的意思如何——」朱老闆忽然對范亨說道。

范亨愣了一下，心想又有什麼事情了嗎？有什麼事情不適合在辦公室裡面講呢？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領導有什麼指示，儘管名言即可，我范亨又不是那種喜歡跟組織講條件的人？」范亨思忖了一下後，對朱老闆表明了態度。

既然是要在私下交流的，那就是說這事兒有點兒不尷不尬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高層的意向

「你回到磐石工作，已經幾年了？」朱老闆向范亨問道。

范亨想了一下，自從范無病從美國回來，自己受命接掌磐石的工作，算起來已經是整整四年了，平時忙於工作，倒是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從九一年開始到現在，已經整整四年了。」范亨自己回想起來也覺得有些感慨。

當年范無病因為跟人合夥兒走私汽車的原因，為了避免麻煩，遠走美國，到了九一年的時候，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了，又想著要趕鄧公南巡的順風車，這才提前回來在國內佈局，利用幾年當中在美國賺取的大量金錢在國內大搞建設。

至於范亨則也是因為范無病的原因，在京城賦閒了好幾年的時間，等到范無病歸國，這才又得到了重新任用，來到了新升級為地級市的磐石出任市長。

之後就在范無病的支持下，磐石的經濟得到了日新月異的發展，終於將范亨扶上了省委副書記的高位，又在不久前當選為中央委員。

可以說，磐石不但是范亨的老家，也是他的二次發跡之地，對於他的意義非比尋常。

朱老闆點了點頭道，「四年的時間，能把一個小小的縣級市發展到現在的規模，你們父子二人的功績實在是無法估量，這在任何一個人看來，都近乎奇跡了。」

范無病卻搞不清楚朱老闆到底要說些什麼，於是就問道，「有什麼話，朱老闆你直說便是，做這麼多的鋪墊，都把我給弄糊塗了。」

朱老闆笑著看了看范無病，對他說道，「我才隨便聊了兩句，你就這麼耐不住性子了？不過提起你來，我還得再感謝你一下。」

「哦？我又辦了什麼好事兒了？」范無病笑著問道。

朱老闆對他們父子二人說道，「前一段兒時間在消滅邪教的事情中，你做出了很大的貢獻，高層一致委託我正式道謝。對了，你需要不需要讓我們給你頒發一個獎狀什麼的以資紀念？」

范無病立刻縮了回去，連連擺手謝絕道，「獎狀就算了，我可不想弄得盡人皆知，徒生無數的煩惱。」

高層對於范無病的貢獻還是很在意的，尤其是今年三月二十號的時候，日本的奧姆真理教在東京的地鐵中製造了沙林毒氣攻擊案，死傷無數，震動極大，引起了世界各國對於邪教問題的重視，很多人才霍然想起來，范無病早就指出了這種可能性在國內的存在了。

奧姆真理教是日本邪教組織，由麻原彰晃創立於一九八五年。麻原心態陰暗，仇視社會，憎恨人類。在成立後短短數年裡，他便網羅了近萬名信徒，建立了三十多個支部和道場，並在海外發展了四個支部。

麻原利用一切機會編造謊言，宣揚他的超自然能力，把自己打扮成神的形象，加強信徒對他的崇拜。說他在喜馬拉雅山得到佛祖真傳，所以不僅具有空中浮游，而且具有傳心術能力，他許諾凡是加入奧姆真理教的信徒都可以向他學習這些能力。

有一次，麻原在參觀埃及金字塔的時候，就對信徒們說這座金字塔是他很久以前設計的，他憑借追溯以往的特異功能，知道自己的前世是埃及宰相。

麻原把自己說成是基督再生、新的救世主、世紀最後一位救世主，將用超凡能力使信徒們擺脫毀滅。教團的骨幹成員經常向信徒們發佈教主的預言，如說富士山幾天後會爆炸、東京將發生大地震、日本海面將上升、城市將被淹沒等。

如果麻原的預言落空，他們就強調這是因為教主的法力在起作用。

奧姆真理教的信徒們對麻原的崇拜達到了癡迷的程度，在奧姆真理教中，只要是為了麻原彰晃，就是殺人也會有功德的，因為對於被殺的人來說，是不讓壞事繼續反覆。奧姆真理教要求信徒絕對服從麻原，教規對信徒十分嚴厲。一旦加入了奧姆真理教，就如同陷入牢籠一樣。一些企圖逃跑、退會的信徒，只要被發現，就會遭到嚴刑拷打，之後，被扔進昏暗、陰濕的小房間，斷水斷食，直至死亡。

從去年四月開始，日本警方就發現十多起暗殺事件與奧姆真理教有關。在奧姆真理教徒的居住區，警方發現一些可以製造沙林的物質，此外，還出現多起不明毒氣事件。在掌握了一定的證據的情況下，警方決定對奧姆真理教進行突擊搜查。但是，奧姆真理教對警方的計劃瞭如指掌，決定製造一起使首都中心陷入大混亂的事件。

三月二十日，在早晨上班的高峰時間，奧姆真理教的成員在東京地鐵的幾處施放了沙林毒氣。東京地鐵系統中的日比谷線、丸內線、千代田線上的乘客受到危害。這三條地鐵線都從被稱為日本神經中樞所在地的霞關通過，日本政府的外務省、法務省、通產省、警視廳、最高法院等部門都在此處。因此，這次襲擊的主要目標是乘地鐵上班的國家公務員，特別是針對警方。

沙林被稱為窮國的原子彈，是一種比空氣重的毒氣，比氰化物威力大出五百多倍。它對接觸到的東西可以產生永久的影響，對受害者的肺、眼睛和中樞神經系統產生長期的危害。沙林毒氣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由德國納粹研製的，但從未在戰爭中使用。一位德國專家指出，沙林是瘋子才會使用的東西。

沙林毒氣襲擊共使十二人喪生，五千多人受傷。

這次事件也給國內的高層提了個醒兒，就是邪教問題是相當可怕的，邪教的危害也是非常嚴重的，因此在范無病協助國內一舉收拾了各大邪教之後，高層們的心裡面還是記著這件事情的。

此時委託朱老闆特意致謝，也就是表示沒有忘記范無病在此次事件中所做出來的特殊貢獻。

「這事兒於國於民於我自己都是有利的，倒不需要專門來謝我了。」范無病倒是非常謙虛地對朱老闆表示道。

朱老闆接著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徵詢一下范亨同志的意見，是否願意前往異地任職？」

范亨聽了這個問題頓時愣了一下，接著就反應過來，看來是自己在磐石待的時間太久了，高層不希望自己在磐石的勢力太大，否則會對繼任者產生不良的影響。

范無病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政府方面對於官員任職時有一個比較明確的規定的，一般而言政府首長不能夠在某地任職超過兩任，一方面是防止他們在地方上的勢力發展過深，形成了利益小團體對大局不利，另一方面就是為了反腐反貪的內在要求，以免老百姓攝於政府官員們的權威而不敢提出不同意見，或者影響到監督部門的正常運行。

不過，范亨滿打滿算也就在磐石呆了四年而已，難道就已經讓高層們感到坐立不安了嗎？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也讓人覺得太有點兒匪夷所思了吧？

於是范無病就有些不爽地說道，「四年，好像一任市長都沒有做完吧？」

范亨的心情也不會很好，目前磐石的情況正全面向好，誰都可以看到大好的發展前景，此時突然向自己提出來異地任職的話題，到底是什麼打算呢？

但是聽到兒子這麼不客氣的問話，范亨多少還是要表示一下的，於是范亨就呵斥了范無病一句道，「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政府工作也是你可以干預的嗎？！」

范無病自然聽得出老爸話中的火藥味兒，嘿嘿地笑了一聲，然後埋頭吃飯。

朱老闆的表情也有點兒尷尬，畢竟這個要求有點兒突然，也有些不合常理，因此才會特意將范亨邀出來吃飯，也就是有私下裡交流的意思，可是這件事情倒不是完全因為范亨在磐石的勢力太大了才做出來的決定，而是確實有地方需要得力的省部級領導去解決問題，更何況，范亨這個正部級的頭上還戴著一頂中央委員的大帽子呢。

於是朱老闆就猶豫了一下，然後對范亨說道，「這件事情有點兒棘手，否則高層不會做出調你過去的預案，但是決定權在你，如果你不希望異地任職的話，那就留著磐石好了，相信兩任過後，磐石的發展不會亞於任何一個省會城市甚至是直轄市，你的前途也是相當光明的，不會有任何的波瀾。」

朱老闆這番話說的也是實情，范亨如今是五十四歲，已經成了中央委員，正部級領導，又親自領導了磐石的建設，所有的成就有目共睹，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就算是熬資歷，下一任期滿之後也就是六十歲，進政治局不成問題，而且還算是年輕化的幹部，假如機會合適的話，或者不用等到六十歲就可以進政治局，成為有數的幾位國家級領導人之一。

在這種情況下，突然異地任職，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需要重用的話，就相當於自毀前途了。

范亨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范無病看著老爹，心裡面也是有些捉摸不定。

第三百五十六章 我服從組織安排

范亨的心裡面也是在瞬間轉了好幾圈兒的。

他想到了自己當初在班組裡面帶著工人們組裝魚雷的情景，也想到了自己在兒子幫助下提出了暴風雪魚雷的設計方案，得到了陞遷的機會，卻差點兒因為一場無妄的火災而被人陷害的事情，接著又想到了初到磐石任職時的艱辛，當時企業凋敝，經濟發展滯後，又想到了現在百業俱興，正邁向美好未來的情景。

一閃念之間，就晃過了無數的鏡頭。

范亨忽然覺得，以自己這樣既沒有什麼背景也沒有什麼資歷更沒有什麼人脈關係可資利用的小人物，能夠在半百之齡走到現在這個地位，已經算是奇跡了，就算是不能再有寸進，也應該沒有什麼遺憾了。

至於離開磐石倒異地任職，又有什麼需要考慮的呢？就算是別的什麼都失去了，自己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以他們現在的成就，自己坐在家裡養老也是沒有絲毫的問題，自己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正所謂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慾則剛，自己無慾無求，正是到了為官之道的最高境界，除了想做點兒事情之外，真的沒有什麼好計較的了。

想到這裡之後，范亨就對朱老闆笑道，「這有什麼好考慮的，我服從組織安排就是了，革命戰士一塊兒磚，哪裡需要哪裡搬，蓋成大樓不驕傲，塞到廁所也心甘。」

朱老闆聞言之後，懸著的一顆心立刻放了下來，笑著回答道，「放心，是委以重任，好好地要把你塞到廁所幹什麼？就是你答應，你家范總也不會答應呢！」

「這卻是說笑了，我家無病其實很通情理的，絕對不會胡攪蠻纏的——」范亨打著哈哈說道，不過心裡面就沒有什麼底兒，范無病要是想做成一件事情，那自然是有很多辦法的，同理，如果他想要把一件事情搞砸，那也是有很多種辦法的。

不過似乎是范無病感覺到了老爸心中的擔憂，他笑著說道，「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朱老闆見父子二人都沒有表示反對，就請兩人一起喝了一杯酒，然後才接著說道，「我喝不多酒，這一杯表示一下敬意就好。」

三個人邊吃邊喝，之後朱老闆也沒有提起要讓范亨到哪裡去的事兒。

不過范無病就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至少應該給劃定一個方向，也好適時地準備一下，不至於在通知到來的時候，有點兒手足無措的感覺吧？

於是范無病就問道，「朱老闆，要去哪裡總得給點信息吧？」

朱老闆就微笑道，「這種事情不能夠提前說的，因為還涉及到省部級幹部任免的消息，所以你還是不要胡亂打聽了，總而言之除了要倚重你老爸之外，也不會讓他吃虧的，這個你放心好了。」

聽了朱老闆的話，范無病就在心裡面盤算了一下，心想大概這一次范亨至少能夠出任某省的省委副書記兼省長吧，否則怎麼也不能說是不吃虧的，畢竟放在磐石這麼一個風水寶地任職，既沒有什麼風險，也沒有太多的麻煩事兒，一旦掌管了一省的政務，要操心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至於說范亨直接成為某省的省委書記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

目前而言，高層依然是希望借重范亨處理政府的能力，以及他沒有私念大膽改革的手段，因此讓他主政的想法居多，而不是讓他去當省委書記，就只能從大方向上對政務進行掌控了。

不過，萬一給弄一個不對路的省委書記來掣肘，就比較無趣了。

似乎是猜到了范無病的心中想法，朱老闆就添了一句，「無論怎麼安排，上級都會考慮安排一個可以跟范亨同志配合好的同志一塊兒過去，這個你們可以放心好了。」

既然朱老闆的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范亨跟范無病父子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總而言之一句話，就是等著上面的任免文件下來就是了。

想到了磐石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佈置安排，范亨的心思就有點兒飄忽了，自己離開之前，總得將各種事情安排好才是，否則任免命令一下來，就做不了主了。

三個人又呆了一會兒就散了，畢竟朱老闆的事務繁忙，能抽出來兩個小時陪著范亨和范無病吃飯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再接著聊天就有點兒不靠譜兒了。

等到朱老闆離開之後，范亨就拽著自己的兒子問道，「無病，你估摸著，讓我去哪裡的可能性比較大？」

對於這個問題，范無病也沒有多大的把握，只是想了一下之後才有些遲疑地猜測道，「沿海發達的地區肯定是沒有你的什麼事兒了，我估計也就是華中的幾個省吧，倒是不知道會把你發配到哪裡去？」

如果把范亨弄到西北去，就有點兒欺負人了，明顯要把西北搞好不是一任兩任的事情，那就相當於是在毀范亨的前程了，但是東南那裡的情況更加複雜一些，僅以安徽這樣的省份為例，水就很深，鄉土勢力很大，外地官員赴任，想要整理關係脈絡就需要不少時日，能不能令行禁止，也很難說。

「或者，會把我派到江南省去？最近那裡的經濟發展速度差一點兒，為此省委省政府的領導受到了上級的點名批評，估計是去那裡的可能性多一些了。」范亨畢竟接觸這些層次的事情多一些，經過范無病這麼一提醒，他自己推測了一下，就得出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江南省那地方，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啊！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麼考慮的？」

江南省的經濟總體而言應該說是不好不壞，既沒有什麼突出的優點，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缺點，最近也沒有聽說過地方上出了什麼不對頭兒的事情，實在搞不懂為什麼要走馬換將，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讓范亨挪個地方嗎？

范無病倒是下定了決心，如果讓范亨異地任職是為了給別人鋪路的話，那他立刻把在磐石的各種基礎都逐漸撤走，留下一個空殼子給繼任者。

雖然說磐石並不是自己的私產，可是如果說被人欺負到了這個份兒上的話，不表示一下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因此造成很大的損失，自己要想彌補回來也是很容易的，百十個億的投資對於范無病而言，真算不得什麼天大的事情，畢竟他僅僅在網絡產品一項上的收入，一年就是幾十個億的美金。

范無病左思右想也不得要領，於是索性不再想這個問題，到時候見招兒拆招兒好了，老爸范亨在這個位子上鍛煉了這麼多年，又有自己時時給他開闊眼界，不斷充電，在理論和見識方面已經早不是吳下阿蒙了，也應付得過來各種狀況。

第二天的時候，還在睡夢當中，范無病就接到了從上海總部打過來的電話，說是最近仿冒公司的各種產品日益氾濫，對公司的產品造成了一定的衝擊，銷量上面的影響倒在其次了，最重要的就是那些假冒偽劣產品的質量很差，很容易就敗壞了自己公司的聲譽，造成的影響很不好。

「盜版啊盜版，這真是一個問題！」范無病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倒是也沒有想出什麼好主意來。

對於假冒偽劣產品，政府方面是力主打擊的，這一點是可以明確的，但是在實際操作當中，就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很難解決。

如果你掌握了充足的證據，可以證明對方在假冒你的產品盈利，那麼當地工商部門大多都是很配合的。但是很多公司最初成立的時候是沒有律師的，僅僅是找到假貨、找到窩點，找到後的後續工作就很難說了，最終假貨如何處理，造假廠商如何處理，企業很難決定。

在打假方面，地方政府的推脫和不作為這些情況也都是有的，全國各地都在強調經濟發展，地方企業不但能夠解決財政稅收問題，還能提供就業崗位，緩解當地的就業壓力。所以有些造假工廠還是被地方政府保護起來了。溫州、義烏這些地方的民營企業很多，有相當一部分企業是靠制假仿冒發家的，但是它實際上為地方做出的經濟貢獻很大，支撐著地方財政收入，因此作為回報，地方政府經常也為他們提供一些保護性措施。

就比如某些造假企業的老闆往往會通過各種外衣來保護自己，比如說選個人大代表什麼的，這樣的企業往往是當地政府的重點保護企業，要查他們是非常困難的。

之前因為假冒產品使人致殘的問題，范無病旗下的低壓電器企業就曾經被告上過法庭，雖然之後不了了之，但是這事兒也讓范無病感覺到，假冒偽劣的危害實在是太大了。

「總得想個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才行啊！」范無病思前想後，最後就下定了決心，自己得找一些人在全國範圍內打假，以期保護自己企業的利益不受損害。

第三百五十七章 打假問題

九十年代中期，中國的消費品市場假冒偽劣橫行，商家做廣告無所不用其極，產品質量和商業信用之差讓人咂舌。

去年，政府方面出台了《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其中第四十九條的內容就是，經營者提供商品或者服務有欺詐行為的，應當按照消費者的要求增加賠償其受到的損失，增加賠償的金額為消費者購買商品的價款或者接受服務的費用的一倍。

在此前的民法中，消費者買到假貨最好的結果是按價退貨，如今則可以加倍賠償，這也算是政策方面的一個巨大的進步了。

偽劣商品生產者、銷售者以非法牟利為目的，違反國家的法律、法規，侵犯他人知識產權的行為，是制假販假行為。為推動社會的進步，必須保護知識產權，必須嚴厲打擊制販假行為。打擊和懲處這種違法行為的全過程統稱為打假。

制販假的存在，源於暴利誘使，法制漏洞，政府無為，企業乏力，消費者趨向等幾方面原因。制販假問題的解決之道，還在於企業要加強技術研發，提升產品競爭力，並讓消費者提高知識產權保護意識和對假冒偽劣的識別能力，製造社會輿論，聯合一切社會力量對制販假者予以嚴厲打擊。

人類社會與生產銷售假冒偽劣商品違法行為的鬥爭已超過一二百年的歷史，至今仍未停息。早在十九世紀七十年代，在歐洲工業革命以後，工業處於高速發展時期，就是假冒偽劣商品十分猖獗的時期。

如在英國，不法商人為了賺錢和迅速致富，不擇手段地追求利潤，出現了在食品裡摻雜黏土、茶葉裡摻黃荊葉、藥品未經試驗和鑒定就投入市場等等。這些現象迫使英國政府採取立法、行政、教育等多種手段，用了約二十年的時間，才使假冒偽劣商品氾濫的現象得到控制。

又如法國是一個出名牌的國家，也是被假冒偽劣商品困擾至今的國家。目前法國有四個機構在從事打假工作，第一是行業協會，由名牌商品生產廠家建立，其重要職能之一就是利用信息網絡，與政府合作打假。第二是政府機構，即消費黨爭與反詐騙總署。第三是法國憲兵、警察機構，法律賦予他們打假的職能。第四是就法國海關，只要海關發現有疑問的商品就可以扣留，確認為假冒偽劣商品後就可以行使處罰權。

什麼是假冒？國際上還沒有準確的定義，英國、法國、德國下的定義也不盡一致，世界貿易組織在有關貿易知識產權保護的文件中，側重是從商標、版權和專利侵權來界定的。實際上，假冒的範圍要廣泛得多。

國際上有一個較能為人接受的定義，假冒是指非常逼真地模仿某個產品的外觀，從而使消費者和用戶誤認為該產品就是其產品，在未經授權、許可或認可的情況下，對受知識產權保護的產品進行複製和銷售。複製的對象通常是商品的商標、包裝、標籤或其他重要的特性。

世界貿易組織則表示，受知識產權保護的對象不僅限於商標、專利、著作權等，各國可以根據需要自行確定一些需要保護的內容，比如與商品標識有關的其他的重要特性也可以根據需要進行保護。這些重要特性包含原產地命名，標籤、認證、生產許可證等質量標識和廠名、廠址等。

假冒偽劣商品屢禁不止的原因主要是造假有暴利可圖，比走私毒品和軍火的利潤高，且相對來講風險小，是一個高獲利低風險的產業。據世界貿易組織提供的資料，一九九零年到一九九五年，全球貿易額增長了百分之四十七，而同期假冒商品貿易額卻增長了百分之一百五十。

很多國家打假或保護知識產權的法律不健全。除少數惡性事件外，總體來說制假是低級無害的犯罪，往往被法律放在次要的地位，而國際貿易間消除和減少貿易壁壘，也使假貨有機可乘。

一九九二年的時候，國內政府就曾經組織了有關部門開展了大規模的聯合打假鬥爭，而且成績斐然，取得了不錯的成功，並在一九九三年成立了全國打假辦公室，推動了在全國範圍內有組織、有領導的打假工作。

但是這些部門的工作效率就很讓人提不起精神來，關鍵問題還在於地方保護主義。

一些地方的行政長官和執法管理部門，為完成地方經濟的原始積累，暗中支持走私販私、制假販假，成為灰色經濟的溫床，當然，當地經濟由此也會呈現一時的某種繁榮景象。

這種示範效應，則會激勵其它地區紛紛倣傚，在這種形勢下，為官一任很難顧及依靠公平機制和可持續發展原則來實現地方經濟的發展。

比如說廣州市的一個區的經濟支柱是以個體私營的電器的小生產為主，從某種意義上說，該地的地方經濟實質上就是灰色經濟當地的領導和政府職能部門為了GDP和政績，借發展地方經濟支柱為由行地方保護之實。當中央媒體在掌握真憑實據的情況下對其進行曝光之後，該地的有關政府部門不僅公開發表文章歪曲事實，居然還組織造假者在該市私營企業協會的招牌下舉著右手合影，將照片四處刊發。

在其承諾書中，仍有相當部分的侵權和假冒他人商標權的內容，在當地政府主持的新聞發佈會上所宣傳的合法企業，居然是當地最大的造假企業，新聞發佈會上向記者公佈的整治合格企業，居然第二天仍在生產和銷售侵權產品。

該地的問題被曝光和查處後，仍有不少新的同類侵權企業在周邊地區被核准註冊，其囂張的氣焰簡直達到了無法無天的程度。雖然該地先後有兩位主管經濟的副市長因經濟犯罪受到了法律的制裁，然而當地政府支持的非法經濟以及由此形成的利益集團等，並沒有受到更廣泛深入地追究。

以個體私營為主的大型集貿市場，大多數都有政府投資的背景。為了盡快收回投資，一些地方政府甚至給普通公務員下達招商引資的任務指標，在這種形勢下，市場准入和監管成為形式，再加上稅收實行包稅制，以現金交易為主，這些市場成為走私販私、制假販假、商標侵權、洗黑錢、偷漏稅等違法犯罪的樂園。

總而言之，在利益的驅動之下，官員們與造假企業相互勾結狼狽為奸，已經對正常的經濟秩序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目前范氏投資集團旗下被仿冒的企業，已經不限於低壓電器和火腿腸產品了，現在已經出現了各種其他電子產品，即便是PCFANS出品的個人電腦，也有了假貨在市場上流行。

范無病對此感到有些憂心，雖然他並不擔心企業會因此倒下，但是國內愈演愈烈的造假行為，著實是讓他很不痛快，這樣會造成一大批優秀企業被假貨所打倒的。

就以山西的白酒行業為例，原本就是一個非常成熟穩定的行業，但是在外籍入晉人員開始採用工業酒精勾兌之後，整個市場秩序就全部亂套了，不但是已經成型的市場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也使得消費者對於晉酒的信心大幅度降低。

不說別人，因為幾次假酒致人死亡的消息曝光之後，原本喜歡喝汾酒的范無病，此時都只能讓山西分公司的員工親自去酒廠裡面提貨，這樣的酒才敢喝。

對於普通消費者而言，自然就更是面臨這巨大的困惑了。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自己企業當中的高端產品，比較容易打假，通過開通聲訊服務電話之後的方式，結合出售的商品自身所帶有的防偽代碼等，就可以很輕鬆地幫助消費者鑒別該商品的真偽，借助自己公司完善的消費和管理網絡，公司的高端產品完全可以在銷售當天之內就全部進入公司電腦數據庫當中備案。

但是對於低端產品，這麼做就不可行了，那會使得成本驟然上升，東西就沒辦法賣了。

像對於火腿腸這樣的生產門檻兒低投入成本也低的簡單食品類產品，就很難解決假冒偽劣的現象。

范無病也就這個問題跟自己的高管們討論過這個問題，大家就一致認為現在假冒偽劣產品密集出現在市場上的原因，還是因為造假的犯罪成本非常低所導致的。

儘管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上面規定了買到假貨可以獲得雙倍賠款的條目，但是在具體實踐當中，就不是那麼容易了，消費者要證明一件商品是假貨所付出的代價，往往是要比商品本身的價值高出很多的，基於這個原因，一般也很少有人在這個問題上較真兒，而是自認倒霉而已。

「我們得製造激光防偽標誌！以及其他一些低成本高技術的防偽手段！」范無病對手下眾人指示道。

既然難以使用行政手段來解決，那就只有求助於技術手段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職業打假者

雖然說以范無病現在的人脈關係，要壓制那些假冒企業所在的當地政府官員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這麼做卻有些不妥當。

所謂光棍不擋人財路，這麼做固然是比較霸氣一些，可是也容易得罪人，畢竟人家是依靠這個來積攢政績的，你這邊兒打假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人家那邊兒充當保護傘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兩相比較，自然是自己的利益最重要了。

不管你有多大的靠山，只要是擋住了別人的上升渠道，就會遭人記恨。

范無病抽空兒跟總部那邊兒聯繫了一下，說明了自己的指導原則，要他們盡快拿出一些有針對性的防偽手段來，並且要結合廣告做出快速反應，向廣大用戶告知此事。

按道理，打假本來是政府職能部門的分內之事，企業打假是不得已而為之，屬於逼上梁山。企業除了要對付造假者之外，還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和職能部門周旋。不僅如此，國內企業的產品如果被假冒，最怕媒體曝光，因為一旦曝光很容易導致用戶群體的流逝，另外高額的預算也難以保證打假的計劃性和延續性，多數國內廠家認為自己暫時還沒這個資本。

幾乎所有參與打假的企業都認為，國內對制假售假處罰太輕是當前打假工作存在的核心問題。處罰輕不僅使打假失去應有的威懾力，而且會形成全社會對假冒行為的姑息遷就，助長地方保護和部門保護，甚至衍生出造假可以發展地方經濟的怪論。

范無病等人在討論過很久之後認為，只有加強對造假分子及其協從的刑事查處力度，才能有效解決國內的制假售假問題。從立法方面說，刑事起訴面臨的最大障礙是缺少明確合適的法律規定，來判定制售假冒產品行為是構成犯罪，還是只應受到罰款和沒收等行政處罰。

世界貿易組織的《與貿易有關的知識產權協議》確立了一個追究制售假冒產品的不法分子刑事責任的全球性標準，即任何達到商業規模的造假案件都應該追究刑事責任，但是國內的法律和司法解釋在這方面不符合上述標準。

另外，還有幾個互相關聯的實際操作問題也阻礙著司法機關對造假分子的刑事調查和起訴，其中公安和檢察部門缺少必要人力物力、對執法工作人員培訓不足、地方保護主義盛行、行政機關和司法部門間缺乏協調和合作。公安機關的介入和調查取證應該在對制售假冒產品的不法行為產生懷疑後就開始，而不應在犯罪行為符合法律規定的起訴標準之後。

這些具體操作問題，與上述有關起訴標準的法律問題有一定聯繫。由於有關刑事起訴標準不清楚或太嚴格，例如法律要求提供證據，證明造假分子曾經銷售或製造過價值超過人民幣五萬元的假貨，行政機關和司法機關通常拒絕追究造假案件的刑事責任。

以罰代刑的做法也相當普遍，由於經費的緊張和利益的驅使，還由於法律法規的模糊和缺乏精確制約作用，對於一些已經涉嫌犯罪的造假行為，執法部門往往不去認真取證調查，一般採取沒收假冒產品、沒收非法所得、處以罰款的方式結案，而不是將案件移交公安機關。

因此，造假的犯罪成本很低，所以很多人才樂此不彼。

范無病將事情安排下去之後，沒過多長時間，戴維斯就給他打過電話來，讓他關注一下國內的一樁關於打假的新聞報道。

范無病翻了翻報紙，果然找到了戴維斯所說的那則打假新聞，一看卻是個熟悉的人物，也就是那個以專業打假而聞名全國的王海。

年初的時候，王海看到了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的出台，那時他正在函授班學習法律知識，就想看看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有用，所以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在商場買了兩個索尼耳機。

然後他拿著這個耳機去找消協，但是沒有找到，於是就找到了質檢部門，質檢說他們不對個人購買的商品進行鑒定，於是他又找到工商，工商說必須要質檢部門出具證明，證明耳機是假貨。這樣來回跑了幾趟也沒有鑒定成功。於是他又去商場把剩下十個全買了，到工商局去要求工商局協助我退貨。

商場主動把貨退了，但是沒有賠償款，也不明說自己的商品到底是不是假貨，只是把錢給了他了事。

後來他第二次來到北京，才拿到了商場的賠款。當時也趕上了北京頒布並實施了《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實施細則》，他想著這下法律規定比較明確了，於是就又去商場買了一些假冒偽劣產品，這一次效果比較好，最後拿到了總計八千多元的賠款。

再後來，王海就開始了專業打假的歷程，這種以獲得賠償為主要目的的打假行為引起了媒體的關注，有人質疑這是黑吃黑的手段，認為這麼做是缺乏法律依據的，但是也有人認為黑吃黑的基礎就是有人在制假販假，因此專業打假雖然是以盈利為目的，卻也從客觀上限制了制假販假行為的肆意擴張。

范無病倒是受此啟發，覺得僱人去打假也不錯，省得自己費時費力去關注這些事情，這個也算是代理人制度了，於是就讓人去聯繫王海。

找王海過來倒是沒有費什麼事兒，此時的他正在替一家生產摩托車後備箱的企業打假，一共端掉了十幾個窩點兒，也賺了些錢，但是總覺得報酬還是少了一些，卻是沒有想到范氏投資集團這樣的大公司居然會找上他。

王海一見到范無病，就跟他大談打假心得，「現在要打擊制假商家，必須是工商、公安一起出動，不然沒有效果。因為工商局沒有行使抓捕的權力，就算找到窩點，找到制假者，也只能罰款、沒收產品，人是抓不走的，因為沒有這個權力。所以往往造成這麼一個現象：工商部門把假貨沒收走了，給造假者開罰單，但第二天造假者就跑了，罰款也沒有了。如果賦予工商局抓捕造假者的權利，效果會好很多。還有一點就是部門不作為。大企業不敢碰，小企業懶得抓。大企業要麼後台硬，要麼就是創收多，對地方財政收入有幫助，不能輕易得罪；小企業被抓出來也罰不了多少錢。所以很多造假廠家就這麼被放掉了。所以我建議要建立受理回執制度，舉報後必須要有受理記錄，有沒有去查處、查處結果如何，這些都應該讓舉報人知道，也避免了政府官員不作為。」

「這種事情牽涉面太廣了，至少在現階段是無法解決的，因為利益的關係，你這個聯合執法的考慮根本就是行不通的。」范無病直接就否定了王海的想法。

實際上范無病自己也清楚一點，所謂盜亦有道，中國盜版氾濫假貨橫行的原因也是很清楚明白的，以影音產品和軟件產品這樣的知識產權侵權最為嚴重的行業為例，主要就是這些行業的定價政策不當造成的。

由於這些行業的定價政策不當，導致當時大部分影音產品和軟件的價格嚴重背離了國內消費者的購買能力。比如在美國一個系統軟件賣九十九美元的話，對於人均年收入兩萬美元的美國消費者來說是可以接受的，可同年的中國城鎮居民人均年可支配收入也不過四千兩百八十三元人民幣，折合五百多美元。

但是在美國賣九十九美元的軟件在中國的定價一般會是一千多人民幣，通常比在國外賣的還貴。這樣的定價對大多數中國城市消費者來說都是一筆很大的支出，農村消費者就更買不起了。

由於定價政策的失誤，給盜版影音產品和軟件提供了巨大的市場需求，甚至使得本來希望以合理價格購買正版的消費者也不得不投向盜版的懷抱。

這相對於給每年給被侵權人造成的巨大損失來說，知識產權侵權的違法風險成本依然很低。另外，中國龐大的低收入消費者群體對廉價商品有巨大的市場需求，知識產權侵權的商品很容易以價格優勢來佔領這一市場。

「大環境的問題我不關心，而且我也沒有去關心的資格，我要你做的，就是查找針對我公司的制假販假窩點，然後摧毀它們，至於報酬，你可以直接跟我的高管們去談，不會讓你感到失望就是。」范無病對王海說道。

「只要價錢合適，我很樂意做這個工作。」王海回答道。

既然一拍即合，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雙方簽訂了一個正式的合同，王海等人新組建起來的打假公司就成了范氏投資集團的合作夥伴，專門為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各公司提供專業服務。

范無病才安排好這邊兒的事情，那邊兒范亨就把電話給他打過來了，說是新的任免命令已經下來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任免令

任免令是分開下的，一道命令是免去范亨望天省委副書記及磐石市市長的職務，另一道命令就是任命范亨為江南省委副書記，同時提名范亨為江南省副省長，擬代理省長職務。

「怎麼還這麼麻煩？直接任命不就得了嗎，何必多費一道手續？」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不瞭解這裡面的規矩，省長和省委書記分屬不同性質的任免程序。省長是行政職務，由人民代表大會選舉產生。書記是黨內領導職務，通過黨代會選舉產生。前者有法律規定，後者由黨章規定。」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原來，省委書記也好，副書記也好，都是黨內職務，中央任命就可以，但是省長職務是由人大選舉產生的，因此在某省省長出缺的時候，中央只能提名一位副省長人選，由所在省的人大常委會召開會議通過中央的建議，任命這位副省長為代省長，再召開省人民代表大會選舉，如當選，就任省長，如未當選，只能繼續當代省長，或在人大會上任命其他同志任代省長，下次人大會投票選舉正式省長，這是人大代表的權力。

當然了，不管是走哪一道程序，都是需要通過中央這一道關口的。

事實上，范無病就覺得這純粹是掩耳盜鈴，中央的提名地方人大還能通不過嗎？他很懷疑有這種可能性的存在。

果然，江南省人大常委會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任命范亨為江南省代省長職務。

「上一任的省長幹什麼去了？」范無病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范亨就回答說，「出了些問題，現在已經調回京城，大概是要進行詳細調查了。」接著范亨又補充了一句道，「他跟陳王二人的關係很近，是一個系統的。」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原來這位老兄是站錯隊了。

除了這一點，江南省就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嗎？范無病可不相信這一點，否則中央也不可能讓范亨到江南省去主政了。

「另外，省委書記你也認識，就是望天的林書記。」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哦——」范無病又點了點頭，心想這樣也好，倒是不用擔心有人拖後腿了。

畢竟林書記也是跟范家交好的人物，早先他跟王氏三兄弟的父親之間的關係就很密切，後來跟范無病的私交也相當不錯，跟范亨在工作中也有來有往，一向非常配合，這一次中央選定他來擔任江南省委書記，顯然是動了一番腦筋的。

將省內的兩大巨頭都給換掉，顯然不可能是因為江南省裡面的發展很令人滿意，雖然在任免令中不會提到這些內幕情況，但是范無病相信不久之後，上面一定會就此事內幕向范亨做一特別說明的。

「我得抽空兒回磐石一趟兒，你的行至就自行決定吧，似乎大三的期末考試又快到了吧？你可要好好應付一下，行百里者半九十，現在別出什麼岔子，下個學期可就要畢業實習了。」范亨對范無病吩咐道。

范無病搖頭道，「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倒是你一離開磐石，不知道繼任者是何方神聖，我在磐石的基業太多，倒是不可不防。」

「只要你守法經營，還能出什麼問題啊？」范亨有些不以為然地回答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心想守法經營自然沒有什麼問題了，可是自己在磐石也藏了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的，比如說張毛驢從事的造假工作，以及凱文從事的黑客工作，這些都是不能曝光的，看來是需要重新做一番安排了。

不過范亨那邊兒還沒有傳回來什麼內幕消息，張主任就找上了范無病。

先跟范無病扯了幾句閒話之後，張主任就對范無病說道，「讓你爸去江南的真正原因，你知道了沒有？」

「你們政府方面的事情，我一個商人學生怎麼會知道？」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反問道。

張主任就說道，「江南省的問題比較嚴重，之前中央也沒有預料到。這一次純粹就是因為陳王案牽連出來的，為了要查明江南省的大員們跟陳王二人的聯繫有多麼密切，中央的秘密調查組開赴江南省的省會昌平，結果意外發現了其他的一些問題，這才導致中央痛下殺手，將江南省的省委書記和省長一塊兒換掉。」

原來如此，范無病抓了抓頭髮，虛心求教道，「你們總有點兒內幕消息吧？現在我老爹一頭霧水，還不知道是什麼狀況呢，我這個做兒子的總應該未雨綢繆，幫他理順一下江南省的關係，也好扶他一把。」

有些事情，上層可能會在范亨赴任之前有所交代，但是有些問題就不可能擺在桌面上講了，因此范無病就認為，與其被動地去江南省之後才發現問題，不如現在就摸清楚江南省的底細，也好有一個針對性來開展工作，這樣總比沒頭蒼蠅一般地亂轉要好多了。

張主任久居京城，管的又是全國範圍內的軍事裝備事務，對於各方面的瞭解顯然要比范亨強很多，消息渠道也不同，他的意見和消息還是很有幫助的，再說，張主任也不是外人嘛，問問這些情況也不算什麼。

換了別人的話，卻是不好開口了。

張主任對范無病說道，「你不問我也得告訴你的，畢竟現在去見你爸有點兒不方便，跟你講一講倒是無妨。」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瞭解，自古以來，就有地方實力派官員同京城大員結交的忌諱，現在也是一樣兒，因此張主任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跑去范亨那裡，平添無數的猜疑，倒還不如名正言順地來見自己這個准外甥女婿來的方便一些，反正效果也是一樣的，或者，經過范無病的處理，效果或者會好一些也說不定。

「江南省的賬面上，出現了兩百多個億元的虧空！」張主任對范無病說道。

「我靠？！」范無病聽了之後頓時嚇了一大跳，心道怪不得中央要讓老爸范亨到江南省任職去了，原來是想讓他過去填窟窿啊！

怪不得中央催得這麼急，而且也沒有跟老爸仔細講這裡面的問題，大概就是擔心范亨聽了這個消息就打退堂鼓吧？畢竟一個省內疚出現了兩百多個億元的虧空，這可是一個不得了的大問題，任何一個思維正常的領導，都不可能放棄磐石那樣發展前景好的位置，選擇這麼一個燙手的山芋來接手的。

「不厚道啊——不厚道啊——」范無病有些生氣地對張主任說道，「朱老闆還口口聲聲地說不會讓我老爸吃虧，就是這麼安排的嗎？實在是讓人寒心啊！」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這次的事情處理好的話，對你爸的陞遷是很有好處的，直接進政治局也不是什麼奢望了。」張主任立刻道出了其中的重點所在。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只不過，這個政治局委員的代價，未免有點兒太大了，要是我肯把這個窟窿填平了，他們就讓我老爹進政治局的話，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兩百多個億啊！范無病心想，這麼大的一筆錢他們是怎麼給弄走的？除非是江南省的財政就沒有人監管，否則的話，這麼大的一筆錢怎麼可能不知不覺地被人給弄走？鬼才相信這事兒會沒有人知道！

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江南省的問題遠比浮出水面的這些情況要嚴重得多。

「這麼大的窟窿，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范無病有些懷疑地問道。

能夠捲走這麼多錢，這樣的人物也算是逆天了，范無病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應該好好地瞭解一下對方的操作手法，看一看其中是否有自己可以借鑒的東西，畢竟官場商場上的有些東西都是觸類旁通的，多聽一聽看一看都是有好處的。

范無病可不會狹隘到閉門造車，認為只有自己的想法才是世界上最高明的，因為有文字記載以來的歷史表明，那種到處誇耀自己聰明的人往往是自作聰明。

張主任就對范無病說道，「江南省算是革命老區，雖然經濟不發達，但是政府投入就很多一些，按道理，這些錢應該是用在基建上面的，以及改善民生上面的，另外對省內礦產的開發也需要耗費許多金錢，可從現在瞭解的情況來看，這些錢顯然是沒有用到地方。」

「這還真是一件大麻煩。」范無病揉了揉額角苦笑道，「不知道現在拒絕還來得及不？」

張主任立刻睜大了眼睛說道，「你以為是過家家啊？！中央的任免令豈是可以討價還價的？你爸當初既然答應了這件事情，就不可能再反悔了！」

「我靠！這可是逼上梁山啊！」范無病非常不爽地說道。

自然，任誰突然遇到這種事情，心裡面都不會很爽的，這麼大的一個窟窿等著自己去填，不知道范亨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會不會一怒之下把任免令給扯了？

第三百六十章 離任

瞭解了一點兒江南省的內幕之後，范無病的心裡面也很不舒服。

好像自己最近一段兒時間裡面都沒有廣開什麼財路，而是一股腦兒地向外花錢了，這樣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啊！

雖然家大業大，可是每一分錢都是血汗錢不是？怎麼花才符合自己的利益，那是應該好好地合計一下的，頭腦一發熱就往外花錢，那是不行的，在大的家業也要坐吃山空的。

眼下父親范亨去江南省任職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難以改變，那麼自己也只有全力配合，省得他在江南省的任上出什麼岔子，如果搞好了，事情還是大有可為的。

挑戰和機遇往往就是一體兩面，雖然江南省的迷霧重重，事態負責，但是對於需要建功立業聚集向上陞遷籌碼的領導而言，這可以算是一個出成績的好地方了。

好在，范亨這個代省長的手裡面還有中央委員這把尚方寶劍，可以用來唬人的。

范亨回到了磐石之後，主要是將現在正在進行的一些工作給安排妥當，尤其是市裡面的幾項大規模的興建活動，都需要佈置好後續的工程，將情況簡單地整理出來，將關係脈絡理順，等到新任的接替自己的市長到任之後，做一交接。

雖然說這些事情僅僅是走個過場而已，一般而言某任領導幹部離任之前，總要把能帶走的資源給帶到自己履新的地方的，對於繼任者不給他留下一屁股債就很難能可貴了，但是范亨做不出這種事情來，再說磐石市自己的老家，他也不希望自己一旦離開，磐石就重新恢復以前的不景氣樣子。

因此回到磐石的幾天裡面，范亨都是在馬不停蹄地安排工作，同時也要對自己手下的這些出過大力的幹部們做一些安排的，這也是官場上的默認準則。

除了一些各行局負責人做了些變動之外，一向跟隨范亨工作的幾任秘書，包括現在已經升任市政府副秘書長的韓進，和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的宋晴，都希望跟隨范亨到江南去工作。

宋晴倒也罷了，她在磐石的根基很淺，家業不是磐石的，對於她而言，在磐石工作與在江南省工作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只要跟著范亨發展，早晚可以出人頭地，畢竟跟在領導身邊多鍛煉幾年對於自己的人生也是一段兒很好的歷練。

韓進也願意跟隨范亨到江南省工作，就有些讓范亨感到意外了。

此時的韓進還不到三十歲，就已經當上了市政府副秘書長，這個級別已經是副廳級了，在他這個年齡段兒的年輕人當中，已經是很難能可貴了，此時如果留在磐石這個發展勢頭很好的城市裡面繼續發展，用不了幾年就有可能升到一些更加重要的工作崗位上去。

但是如果跟著范亨去江南省的話，就相當於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重新熟悉了，人脈關係和政治資源都得重新積累，正所謂一動不如一靜。

因此也有很多人跟韓進提出了建議，認為他留在磐石的好處更多一些。

不過韓進就不這麼認為，他跟隨范亨多年，知道范亨的能力，也知道范亨背後范無病的能量，雖然很多人都不看好范亨去江南省這種前景曖昧不明前途暗淡的地方去主政，他卻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不但可以為范亨建立政績提供一個可以大大方方施展拳腳的地方，也是自己進一步鍛煉的最佳選擇。

至於說自己到了江南省之後能不能繼續得到范亨的重用，這對韓進而言是不成問題的，范亨是個很念舊的人，只要是韓進自己不出什麼問題，這方面的顧慮是沒有必要的。

很多人都擔心新任的市長來了之後，會不會改變范亨在磐石的各項政策，但是當新任的代市長出現在磐石之後，眾人才放下心來。

新任的磐石市代市長是由省裡主要幹部陪同赴任的，也需要經過人大選舉之後才能夠轉正，不過這也是一個時間問題，相信很快就會解決這個問題。

大家也都注意到一點，就是新的代市長僅僅是擔任省委常委而已，並不像范亨當初那樣，擔任了省委副書記的職務，這也就說明一個問題，當初的范亨是一個特殊情況，此後大概是不會出現省委副書記兼任磐石市長的例子了。

但是在行政管轄上，省裡面對於磐石的管轄力度很弱，大部分的權限都是有中央直接插手，可以說現在的磐石有點兒像直轄市的意思了，但是從明面兒上還沒有擺脫望天省的管轄。

范亨跟新任的代市長的工作交接也很簡單，將各種整理好的資料給他一交代，然後又將磐石市現在的經濟情況和財政情況簡單地談了一下，這個工作就算是正式移交了。

新任的代市長對於范亨如此大方地將賬上的資金都留了下來的做法感到非常震驚，此時磐石市政府的財政餘額已經超過了四十億人民幣，這可是一筆很大的收入，如果維持目前的各項事業繼續良性發展，到明年的時候，財政餘額還會超過這個數字。

但是代市長也看到了磐石市政府近年來一直在公用事業和基礎事業上的龐大投入，這些數字也很驚人，儘管如此，磐石市在高速發展和高額投入的前提下，依然維持了如此高的財政餘額，只能說范亨等人實在是生財有道了。

在對基層的考察當中，代市長也注意到，磐石的城市居民素質也好，磐石的公務員素質也好，都遠遠超過了同類大城市同類行業從業人員的綜合素質，如果一定要找磐石市跟其他大城市的差距，也就是磐石目前還沒有一所正式的大學了。

范亨也跟他談到了這個問題，認為磐石要繼續發展，就必須盡快將望天師範大學給遷移過來，因為之前已經有了合作的意向並且在著手具體操作事務，現在已經開始部分地進行建設和遷移工作了。

「如今磐石的大事就是發展教育，提升城市整體素質。」范亨對代市長說道。

「多謝范書記的指點，我一定牢記此事，好好地將范書記留下來的事業做下去。」代市長很敬佩地對范亨保證道。

作為由中央直接委派到磐石來工作的范亨的繼任者，代市長很清楚范亨身上所蘊藏的巨大能量，自己能夠得到這個肥缺，除了自己身後的勢力在賣力，自己平時行事穩健的工作作風也是高層所看重的，他們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夠蕭規曹隨，保持磐石的繼續繁榮。

只不過，聽說磐石的各項產業大部分都是范亨的小兒子范無病所掌控的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產業，卻不知道當范亨離開之後，這些企業的發展規劃會不會因此而發生變化？這一點才是代市長最為關心的。

范亨也意識到了代市長的擔憂，於是便說道，「磐石當地企業的問題，你可以直接跟范氏投資集團去聯繫，讓他們在公開場合表態支持你，那麼外資企業就不會有所異動，雖然目前引進外資的工作很重要，但是你也要注意一點，就是國有的資產和資源不能夠流失，否則對你的前途是非常不利的。這一方面，磐石有一些成功的經驗可以借鑒，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參考一下。」

「多謝。」代市長點頭答應下來，心想范亨不愧是國內最為璀璨的政治明星，所有的事情都擺在桌面上來說，省去了自己的許多心思，原先的一些擔憂此時看來卻是多慮了。

最後范亨歎了一口氣，看了看窗戶外面已經林立而起的高樓，有些感慨地說道，「前前後後，在這裡呆了差不多有三十年了，突然離開，還是有一點兒捨不得的。」

自從平原廠建廠，范亨就到了磐石，除去離開廠子到京城任職的那幾年之外，他一直都是在磐石呆著，雖然職位一直在變化著，環境也一直在變化著，可是周圍的人事多是自己所熟悉的，投入的心血也是巨大的，此時乍一離開，真是有些分外的離情別緒。

「范書記，我們該去機場了。」宋晴在旁邊兒提醒范亨道。

「好的。」范亨扭頭對代市長說道，「那我們就此別過吧，飛機可是不等人的。」

范亨一行人走出市政府大樓的時候，就發現一個問題，市政府通向外面大街的道路兩側，黑壓壓的都是人群，雖然今天的天氣有點兒不好，甚至有點兒陰鬱想要下雨的樣子，可是聞訊而來的磐石百姓，恐怕不下萬人之多。

范亨等人一走出去，車隊就被擋住了，開的很慢，范亨不得不幾度下車與眾人道別。

代市長在後面跟著走著，心裡面有些感慨，做官到了這個地步，想來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自己有幸來到磐石任職，已經是邀天之倖，如果離任的時候能有這個場面的一半兒待遇，也就雖死無憾了。

在一片陰鬱的雨雲當中，范亨乘坐范氏航空的客機，離開了磐石。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一個兆頭

從磐石到江南省城昌平的距離大概一千五百公里左右，直飛過去，也就是不到兩個小時的樣子，雖然比起坐車來，這個速度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在天上飛將近兩個小時，感覺就有點兒不太一樣了。

空中的雨雲很多，但是能見度尚好，尤其是飛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雲層之上飛行的，因此並不擔心會出現一些影響飛行的。

國內的航班一般在七八千米的高度飛行，不過也要看雲層的高度。一般的飛機都在平流層飛行，因為在平流層視線較好，空氣中的顆粒物質較少，飛行條件好。但又要考慮到飛行時間不長，為便於降落，所以不會飛到一萬米以上。

國際航班因為有很長的巡航時間，所以可以飛到一萬米以上。而且因為七八千米高度的短程航班較多，所以飛到萬米以上高空可以減少飛機密度，使飛機調度更方便、更安全。

范亨等人都是坐在豪華艙內的，幾個人沒有事兒做，就胡亂聊著。

宋晴看了飛機下面的雲層，就有些好奇地問道，「我一直以為飛機是要在雲層中穿行的，卻沒有想到我們居然會在雲層之上。」

韓進對此有些瞭解，於是就說道，「原則上說，雲層只能在大氣層的對流層存在，這是由於對流層中集中了七成半左右的大氣質量和九成以上的水氣質量。對流層位於大氣的最低層，其下界與地面相接，上界高度隨地理緯度和季節而變化，大概是在一萬八千米到八千米之間浮動，所以雲層的高度也不會超過這個高度。」

然後韓進看了一下機艙外面，接著對宋晴說道，「眼下的雲層應該是積雨雲，高度最多不會超過六千米，當然是在我們的飛行高度之下了。」

「哦，居然是這樣子——」宋晴以前還真不知道這麼多門道兒，不由得對韓進有些佩服，怪不得范亨會用他做秘書，而且短短的四年時間就從普通幹事升到了副廳的位置上，著真是一個旁人難以想像的陞遷速度。

除去磐石市本身的特殊情況，韓進本人能夠得到范亨的賞識也是最重要的，范亨自然不會賞識一個毫無用處的手下。

「范書記，你以前去過江南嗎？」宋晴忽然提了一個問題。

「你問我嗎？」范亨笑了一下，然後回憶道，「江南省倒是沒有專門去過，以前因為在平原廠的緣故，像是雲南、江蘇和上海這些地方倒是去過很多次，尤其是鎮江有個船院，以前我們的很多大學生都是從那裡培養出來的。」

說起這件事情來，韓進也有點兒感興趣，「范書記以前真的做過魚雷？那東西複雜嗎？」

范亨皺著眉頭說道，「嗯，怎麼說呢？魚雷的情況比較特殊一些，常規的魚雷可能比導彈還好做一些，但是也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後來的魚雷就比較複雜了，尤其是機載魚雷反潛魚雷什麼的，基本上都要火箭助推動力，至於後來的暴風雪魚雷，設計理念上面就已經被導彈更複雜了。」

范亨畢竟是搞魚雷出身的，一提到這個問題，不由得有些懷念當年自己奮戰在魚雷總裝配戰線上的那些時光，一時之間就有些出神兒。可以說，他的發跡也就是因為兒子范無病設計了一款劃時代的魚雷武器，從此之後自己就邁上了官路坦途。

但是自從暴風雪魚雷試製成功之後，一些附近海域之內的經常在西沙河南沙鬧事兒的小國家們就不敢犯蹭了，畢竟跟裝配了這種新式武器的國內海軍相比，他們在海戰的常規武器方面已經被遠遠地甩到了後面。

范亨正在思忖之間，忽然覺得飛機有點兒顛簸，於是左右看了看問道，「是怎麼回事兒？」

韓進和宋晴等人也是一臉茫然，以前還從來遇到過這種情況。

很快飛機上配備的音響當中就傳來了空乘服務人員的聲音，「飛機遇到了亂流，會有一些輕微的顛簸現象，但是很快就會過去，請各位乘客繫好安全帶，不要再過道中走動。」

接著就有空姐跑了過來，指導大家繫好安全帶，並擺出特定的姿勢以避免因為顛簸而出現誤傷等情況。

看著空姐們強自鎮定中還在堅持指導乘客們注意安全問題，並且努力露出笑容的樣子，范亨對韓進和宋晴說道，「無病把公司搞的還不錯，這個情況的處理也比很多其他的航空公司要好許多。」

「范總的能力，那自然是無話可說。」韓進想到了范無病，也不由得笑了一下，心想如果是范無病坐在飛機上的話，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會如何如何？想來一定是會非常精彩的表現了。

所幸亂流很快就過去了，但是飛機周圍的雲層就變得多了一些，看樣子不是飛機的高度降低了，就是雲層發生了變化升高了，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接下來的時間裡面，每過一陣子飛機就會顛簸一下子，但是幅度就不是很大，這大概是跟他們乘坐的這架飛機並不是大型客機有關，如果是大客機的話，即便是遇到亂流的情況下，也不會頻繁地發生顛簸現象。

好在，在顛簸之中，他們終於聽到了音響中傳來的聲音，即將在昌平機場降落了。

此時的昌平機場已經是在雨中了，前來迎接范亨等人的江南省領導幹部們，此時正在接機大廳裡面著急地徘徊著，天氣預報顯示，兩天之內都有很突然的雷雨天氣，眾人都很擔心范亨所乘坐的飛機會不會遇到麻煩。

范亨等人在飛機上面也有些心情忐忑，在飛機降落的瞬間，大家都感到了劇烈的震動，飛機似乎是跳動了兩下之後，才將速度減了下來，順利地進入了跑道，緩緩地停了下來。

先期到達昌平的新任省委書記林浩，以及省政府的幾位副省長、秘書長們都在機場迎接范亨，眾人見面之後才寒暄了幾句話，就聽到停機坪那邊兒一聲巨響。

范亨扭頭看了過去，就看到了一副相當驚人的場景，一家波音747客機同正在轉彎的空客飛機撞到了一起，不僅機翼折斷，駕駛室也燃起了大火，小一點兒的那架空客飛機則一頭栽倒了旁邊兒的草坪當中，渾身冒起了黑煙兒。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啊！」范亨心想自己才剛剛抵達昌平，就遇到了這種事情，足以說明江南省的事情不好處理了。

不過再聯想到自己初到磐石上任的時候，不也是遇到了玻璃廠的職工們集體臥軌嗎？

看來自己就是一個勞碌的命啊！

不過初到磐石的時候，可是有兒子范無病跟隨自己左右為自己做後勤保障的，這才免去了很多是非，今日自己到江南省赴任，卻不知道他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范亨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因為機場發生的突變而目瞪口呆的副省長們，果斷地下令道，「盡快調查清楚受損情況，調動消防總隊前來救援，省人民醫院立刻安排好緊急救治程序，開通綠色通道。」

眾人因為刺激太大，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發懵地看著范亨。

「是不是沒有到省政府就職，我這個代省長的話還不管用嗎？」范亨有些不悅地問道。

林浩書記也看到了江南省這些幹部們的反應速度，不由得心中暗歎了一下，然後說道，「按照范省長的指示，盡快落實救治工作！」

「是。」這下子眾人才如夢初醒地開始向四方奔去，各自去通知自己分管的那些窗口單位，前來機場善後。

事實上機場方面也有自己的一套應對突發事件的緊急方案，只不過昌平這邊兒以前倒是沒有出現過什麼大的安全事故，所以機場的管理就鬆懈了一些，儘管機場方面也有自己的消防設施，可是眾人的反應速度就慢了很多，等到盡力撲救火勢的時候，那架小型的空中客車飛機已經差不多報銷了，幸虧油箱裡面的燃油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否則後果就很難估計了。

饒是如此，機上的乘客也受到了很大的衝擊，重傷的人有十幾個，還有四十多名乘客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外傷，至於扭到筋兒碰到頭什麼的就不值一提了。

范亨等人站在雨中看到了整個救治過程，對於機場方面的反應速度和應對措施非常不滿，如果不是飛機的燃油所剩無幾，天空中的雨勢也減緩了火勢的蔓延的話，相信這次事故所造成的損失會更大。

而因為機場方面反應速度太慢，救治不力的原因，一些原本只是輕傷的乘客，也發生了傷勢惡化的情形，很多乘客因為要逃離正在發生火災的飛機，紛紛從機艙艙門處往下跳，結果就造成了更加嚴重的二次損傷。

等到省人民醫院和消防總隊的救援隊伍姍姍來遲之後，范亨才扭頭對林浩書記說道，「林書記，你我肩頭挑起來的膽子可不輕啊！」

林浩點頭同意道，「是啊！所以中央覺得推薦你來當江南省的省長，就是希望你能夠扭轉乾坤啊！」

范亨歎了口氣，心想這個任務還真是夠沉重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沉悶的江南省

在來到江南省之前，范亨跟范無病父子就已經商討過范亨來江南赴任的可能性，因此范亨對於江南省的基本情況還是做了一番深入瞭解的。

江南省可不是江南水鄉，省內大部分地方都是山地，因此經濟發展的困難比較大一些，還是以農業發展為主，省內雖然也在興建高速公路以及各種國道省道和鄉村級公路，但是發展速度還是受到了資金不足的影響，效果一直不佳。

至於省內國企改制方面的問題也很複雜，長期以來，制度的陳舊和技術的落後是制約江南省經濟發展的瓶頸，江南省要從中部崛起，就必須大力推進制度和技術創新。在制度創新方面，首先是需要加快建立和完善現代企業制度，使企業真正成為自我經營、自負盈虧、自我發展、自我約束的經濟實體從而激活企業的創造力。其次就要創新市場體系，健全市場機制，重點培育發展資本、技術、勞動力等要素市場，發揮市場配置資源基礎性作用，為經濟發展提供動力。

大力推進技術創新，就是要不斷提高企業自身的創新能力，加速科研單位科技成果轉化，以技術創新推動經濟發展。

可是在這些方面，江南省的國企技術水平差，產品的科技含量不高，科技攻關能力弱，普遍缺乏自主開發、創新技術的能力。

因此擺在范亨面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要考慮如何推進江南省的科技技術創新，實現高新技術和傳統產業的嫁接，使江南省占較大比例的紡織、冶金、機械等行業的發展實現技術突破。第二個問題就是要依靠科技發展，實現資源產品的深加工，提高其附加值。第三個問題就是要在引進技術的同時，加以消化、吸收、創新，增強省內企業自身的科技創新力，使一些企業能跳躍式發展，成為國際知名性企業，並逐步形成技術含量高、優勢明顯的高新產業群。

雖然這些問題雖然每一任領導都能夠看到，可是想要解決就不是那麼容易的，最大的障礙就是資金缺口，和政策上的束縛。

中央政府主導部門的政策導向與地方政府的具體規程是有一些差異的，很多省份之所以能夠搞的風生水起，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地方領導者的個人魄力在起作用。

就好像是現在國內正在限制汽車工業發展，但是有很多省份就在私下裡利用其他的名目進行省內汽車製造工業的發展，之所以會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就是因為現在國內考察幹部的主要依據就是省內GDP增長數字，而汽車製造業這種投入巨大，相對來說產出也是巨大的行業，自然就是拉動GDP增長的最直接手段。

與此類似的還有諸如房地產市場或者其他的大型製造業的投入，或者這些行業的利潤回報率不會很高，但是對於省裡面而言，產出的絕對數字卻非常龐大，對於GDP數字的提升非常有效。

但是，一窩蜂地發展這些產業，也不是合適的，這種畸形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破壞了省內經濟發展的平衡性，也就導致了省內很多行業的凋敝和破產。

目前江南省內的多數國有企業都面臨著很大的危機，紡織業以及冶金、機械等行業原本是省裡面的基礎工業，此時卻成了最大的負擔。

況且這一次出了兩百億金漏洞的事情，中央方面已經是動了雷霆之怒，讓范亨過來的意思，不但是希望范亨能夠扭轉江南省的經濟危局，也是希望他能夠將江南省的經濟問題徹查出來，畢竟之前磐石在搞反貪風暴的時候，效果還是比較明顯的，在國內造成的影響力也很大，像他這樣既能抓好經濟又能搞好廉政建設的幹部實在不多。

不過當范亨跟林浩坐到了一塊兒的時候，兩個人都是非常頭痛地相對苦笑。

「江南省的政局，跟現在的天氣一樣糟糕。」林浩請范亨喝點兒茶，然後又吩咐自己的秘書將宋晴和韓進領到外面去安排待會兒的午餐。

范亨也是有些鬱悶地說道，「直到前天的時候，我才從無病的嘴裡得到了這邊兒的內幕消息，不知道朱老闆是不是擔心我知道了內情不來江南？這些事情他可是對我一點兒都沒有提啊！」

林浩聞言笑了起來，「你不但是一省大員，也是中央委員了，怎麼說話還這麼隨便？要讓別人聽去了，影響可是不好的，至少要說你政治上不成熟啊！」

「哈，我覺得我一向就沒有成熟過。」范亨笑道。

兩個人的關係不一樣，所以說起話來也沒有多少顧忌，尤其是林浩對於范無病非常欣賞，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年齡有點兒大，身份有點兒敏感，幾乎就要想把范無病認作乾兒子，因此跟范亨說話就很隨意。

「無病這一次怎麼沒有跟過來？」林浩有些好奇地問道。

「大概是被兩百億的大窟窿給唬住了吧？」范亨搖了搖頭道，「或者是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了，否則以他愛湊熱鬧的個性，肯定不會錯過這個熱鬧的。」

兩百億漏洞的大案子，這裡面牽涉了多少關係就不得而知，可能就是徹查清楚之後也無法公開審理此案，有些責任人也無法得到查處，但是不管怎麼說，只要是能把此事給弄個水落石出，就是大功一件。

林浩卻說道，「我有很久沒有見到無病了，倒是很想念他的。」

「那我立刻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給你請安問好。」范亨立刻決定道。

雖然范亨也想把兒子抓過來幫忙理清亂局，可是面子上自然是有些抹不開的，此事林浩書記這麼一說，倒是給了他一個很好的借口，於是就抓起電話撥范無病的手機。

結果撥了兩下，聽筒裡面傳過來的都是無法接通的嘟嘟聲。

「怪了，怎麼會撥不通？」范亨有些狐疑地跟林浩對視了一眼，心裡面有些不安。

也難怪范亨會撥不通范無病的電話，此時的他正在參加學校裡面的考試，而且今年的考試跟往年有些不同，上海市裡面為了測試一種新式的手機信號屏蔽儀器，就借用了復旦的校園來使用，安排了一些學生在學校的各個位置上使用自己提供的手機來協助工作。

第一堂課是關於國際經貿理論性的論文，這個自然是難不住范無病的，但是當他使用作弊器問手下們要一些數字資料的時候，就發現了作弊器失靈這個問題。

「我靠，是不是長時間不用，這東西失效了？」范無病有些滿腹狐疑地捏了捏那些作弊器，發現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不覺有些心煩，考試期間發現這種問題，真是鬱悶啊！

一堂考試完成了之後，范無病就發現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卻是老爸范亨打過來的，「哦，老爸，什麼事兒啊？」

「打你手機好幾次，一點兒信號都沒有——」范亨在對面說道。

「是嗎？」范無病一頭霧水地回答道，「我的手機一直很正常啊，又沒有關過機？」

范無病邊說邊走，到了外面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大大的牌子，上面寫著通訊測試期間，手機信號可能會受到影響云云，這才反應過來，知道自己的作弊器為什麼失靈了，想來這東西就是跟手機信號屏蔽器的作用差不多的。

「你到江南省這邊兒來吧，你林伯伯很想念你的。」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心中暗笑，估計是江南省的問題比較棘手，眼下老爸需要自己的全力支持了，於是他就回答道，「哦，好的，等我考完試就過去，也就是幾天的時間而已。」

既然知道了作弊器不靈了，范無病也就不依靠這些東西了，直接去跟老師們交流了一下，表示自己最近時間太忙，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聆聽老師們的教導了，對於考試有些擔心，除此之外還給老師們檢查了一下身體，送了些營養品什麼的。

老師們對此事相當滿意的，紛紛表示範無病現在已經是系裡的學校的優秀學生了，至於一些理論上面的問題，可以慢慢來解決，最後自然是劃一劃重點什麼的，基本上考試的內容可就點出來了。

等到范無病忙完了學校的這些考試，準備起身前往江南省時候，那邊兒就傳過來了最新的消息，說是又出了點兒事情，范亨已經不在省城昌平了。

「這做了省長之後，果然是更加忙碌了——」范無病放下了電話，有些鬱悶地說道。

江南省那邊兒確實是出了大事情的，而且是關乎十幾條人命的大事情。

位於江南省西部山區的清水市，發生了一起爆炸事件，目前已經造成了五人死亡，十幾人重傷，財產損失還在統計之中，范亨此去，就是趕赴清水市查明事故原因去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紛亂案情

清水市發生爆炸是在六月二十五日上午，范亨等人在當天下午就趕到了現場。

范亨的心裡面是非常惱火兒的，馬上就是黨的生日了，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就如此慘重的惡性事故，真是叫人想要發狂。

因此當清水市的書記陳學勤和市長詹廣義趕過來迎接范亨一行的時候，就看到新任代省長范亨黑著一張臉。

「二老闆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詹廣義小聲對身旁的陳學勤書記說道。

陳學勤看了一眼正在爆炸現場查看情況的范亨，有些發愁地對詹廣義說道，「換了誰也高興不起來啊！剛上任第一天，省裡面還沒有來得及為他接風，就出了這種事情。」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們清水會不會成就了范代省長的第一把火？」清水市的市長詹廣義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難說，反正情況極不樂觀就是了。」陳學勤此時真沒有什麼心情跟詹廣義閒扯。

雖然這些政務上的事情應該是詹廣義負擔主要責任的，可是自己畢竟是一把手，如果事情搞得太大，為了平息事態，相信范代省長是不介意把自己一併處理的，要知道他不僅是省長，更是省委副書記、中央委員，在這種事情上面可是有處理的權力的。

「陳書記，詹市長，范代省長請你們過去瞭解情況。」此時范亨的秘書宋晴就走過來對清水市的兩位主要領導說道。

陳學勤點了點頭，拉著詹廣義一塊兒走了過去。

這次的事情應該說是比較偶然的，清水市這邊兒有江南省的特色產業，鞭炮產業以及爆破器材行業，這一部分在整個清水市的經濟比重中所佔有的比例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七十。

可以說整個清水市就是一個龐大的火藥庫，在這裡從大小企業到個體工商戶，再到普通家庭裡面，基本上都在加工製造鞭炮製品，家庭作坊式的小廠子生產的是技術含量低的普通鞭炮，而規模較大技術成熟的企業則加工面向礦山和建築爆破所使用的各種器材。

但是因為這邊兒經常因為火藥管理不善的問題發生事故，國家也好，省裡也好，還是清水市本身也好，對於火藥的管理已經大大地加強了，最近幾年裡面雖然也有一些小事故發生，但是像這一次這樣嚴重的安全事故已經許久沒有發生過了。

誰也沒有想到，現在並非銷售旺季，也不是逢年過節，加工生產也不是很急迫，居然就發生了如此慘重的事故，實在是讓人感到有些難於理解，甚至也有人想到，是不是因為省裡的書記和省長同時被免去，而有人故意製造對新任書記和省長的不利？

雖然這種想法僅僅是在肚子裡面窩著，可是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畢竟人心惟危，難以揣測啊！

事故的發生是在早上九點多，臨街的一座三層出租小樓裡面。

這裡面一共住著十幾戶人家，事發的時候正好大部分人都外出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讓大半個清水市區的人都聽到了，也幸虧是剛剛上班上學不久的時間，街上也還沒有多少行人，這才沒有造成更大的傷亡。

饒是如此，現在為止已經死了七個人了，其中有四個人是當場死亡的。

另外還有一個情況是沒有落實的，就是坍塌的小樓下面究竟有沒有新發現的死者傷者，現在大家都還無法確定。

「房東已經找到了嗎？」范亨聽完兩個人的情況匯報之後，皺著眉頭問道。

「已經控制住了，不過他的情緒有點兒失控了。」詹廣義回答道。

附近已經被警方拉著警戒線給圍了起來，為了避免產生更為惡劣的影響，清水市方面在爆炸現場周圍用建築用的塑料帷幕拉起了障礙物，不讓附近的圍觀群眾接近，但是還是有膽子較大的人湊了上來，向警察們打聽情況。

「當時我正在路上騎車子，就聽到一聲巨響，然後連人帶車子就被爆炸的氣浪給掀翻了，你看著手上，包著紗布的地方，就是當時蹭破的——」有人對附近的人說道。

就有人說道，「你不過就是蹭破點兒皮而已，老張當時就在旁邊兒的院子裡面，聽到爆炸聲之後，他家的所有窗戶上的玻璃都被震得粉碎。等他跑到院子裡面看的時候，就發現院子裡面有一顆人頭在地上打轉兒，接著路邊兒的一條野狗就衝了進來，直接把人頭給叼走了——」

「你說的是真的假的？怎麼聽著這麼恐怖啊？！」有人聽了就覺得頭皮有點兒發麻。

「斷手斷腳是不少，人頭倒是沒有見到——」有人佐證道。

附近一個警察走了過來，準備驅散附近的圍觀人群，「都散了吧，散了！沒事兒別在這裡溜躂，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領導過來視察情況，你們別亂說，嘴上多一個把門兒的沒有什麼壞處！」

不過這些話早就讓范亨給聽到了，他沒有想到情況居然如此嚴重，看來清水市政府方面匯報的情況也不一定就是完完全全的。

過了一陣子，警方就把房東給帶過來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上去倒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不過他老婆看上去就很彪悍，有點兒像《功夫》裡面的包租婆。

「彭向東，你把租房者的情況仔細跟范代省長匯報一下，注意說的仔細一點兒。」市長詹廣義厲聲對房東男主人說道。

彭向東被詹廣義嚇得一哆嗦，戰戰兢兢地將自己小樓裡面的租房者的情況介紹給眾人。

爆炸的原因總算是搞清楚了，一樓一共有六間房子，都是被從昌平過來的一對兒年輕夫婦給租用了，因為這兩口子總是忙忙碌碌的，因此房東除了在收房租的時候，很少會見到他們。

「不過這兩口子很好說話，從來不拖欠房租，因為嫌麻煩，一給就是半年的。」彭向東向范亨等人介紹道。

「你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嗎？」范亨問道。

「不知道，應該是做生意的吧——」彭向東還從來沒有跟省長這麼高級別的領導當面說過話，范亨這麼直接問他問題，頗讓他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假如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情的話，相信應該是很自豪的事情，可是現在麼，就不知道自己最後會被怎麼處理了。

想到這件事情，彭向東的心裡面就亂糟糟的，理不出個頭緒來。

旁邊兒的一名負責檢查現場的警官小聲匯報道，「我們已經在現場找到了雷管兒的殘片，還有一些爆破器材的痕跡，可以確定，這兩個人應該是經營爆破器材的。」

「為什麼是經營爆破器材的，不會是自己加工生產爆破器材的嗎？」市長詹廣義問道。

他之所以會這麼問話，就是因為經營爆破器材與加工生產爆破器材的處理是不同的，如果是私人加工生產爆破器材導致的爆炸，那麼事主已死，政府方面就不需要追究太多的方面，只需要安撫好死難者家屬，向上級做一個比較誠懇的檢討，問題就不大了。

但是如果這兩口子是經營爆破器材的，那麼久比較麻煩了，至少需要搞清楚他們經營的究竟是什麼牌子的爆破器材，這次的爆炸是人為原因造成的，還是因為質量原因造成的？

假如是人為原因，就需要確定責任人，假如是質量原因，那還是要進一步追究生產廠家的直接責任的。生產出這樣的質量不合格的爆破器材，而且不負責任地銷售給不具備銷售爆破器材的個人去經營，這個責任也是非常嚴重的！

負責檢查現場的那個警官就回答道，「已經發現了生產廠家的銘牌，正在進行對比篩選，很快就會有結果出來了。」

范亨聽了警官的匯報之後，點了點頭道，「一定要查清楚事故的原因，之後我要聽取詳細匯報。」

說完之後，范亨就在陳學勤和詹廣義的陪同下，去醫院探視那些在爆炸中受傷的無辜者。

「這次市裡面算是栽了大跟斗了。」目送領導們離開之後，負責檢查現場的那個警官低聲說道。

如果是放在別的時候，可能還好一點兒，但是在代省長才赴任的第一天就出現這種事情，而且距離七一隻有短短的不到一周時間，影響是多麼壞啊！

也難怪范代省長會如此動怒了，他沒有當場暴走，直接將市長跟書記給拿下來，就已經是非常克制了。

「范代省長的樣子很排場啊！」有幾個小警察在他後面說道。

「廢話，要不人家能當省長呢！行了，你們幾個都趕緊幹活兒去，如果表現好了，到時候匯報工作，我帶上你們一塊兒去露露臉——」負責檢查現場的那個警官就拍了拍那幾個小警察的肩膀，吩咐他們抓緊時間清理現場。

「說話可一定要算數啊！」小警察們紛紛強調道。

「放心吧，我金道寬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那個警官點頭答應下來。

第三百六十四章 范無病選定的突破口

范亨等人離開了爆炸案現場的時候，范無病已經在飛機上了，一個小時之後，他也趕到了江南省的省城昌平，但是見到了林浩書記之後，才得知范亨此時人已經在清水市了。

「這一次的事情真有點兒邪門兒，我老爹才剛上任就遇到這麼多狀況就不說了，怎麼我追他也是步步落後？」范無病摸著腦門兒，有些詫異地跟林浩書記說道。

林浩書記看著范無病一副沉思中的模樣兒，倒是覺得范無病此時更加成熟了，十九歲的范無病所經歷的事情遠比很多同齡人甚至是很多領導幹部們經歷的事情都要多很多，林浩書記覺得真不能把他當做普通年輕人來對待。

「江南省的問題很大，我跟你爸算是陷進來了，能不能脫身出來，整理出一個眉目來，還得依靠你的大力幫助才行。」林好書記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笑道，「林伯伯你這話就有點兒太誇張了，你們兩個正部級的幹部，尤其一個中央委員，一個中央候補委員，加在一起還處理不了江南的事情？」

林浩書記聞言有些愁眉苦臉地回答道，「處理政務當然簡單了，但是江南省現在賬上好大的一個窟窿，要辦事兒沒有錢怎麼行？就算是臨時拆解，也得有個借錢的地方才行啊！」

范無病聞言頓時轉過臉去不答話了。

林好書記見狀非常奇怪，推了推范無病問道，「無病？范總？怎麼沒反應了？是不是在如何幫我們填窟窿啊？」

范無病拉著臉回答道，「我是在想，怎麼樣能夠不花錢幫你們填窟窿？」

「想到了嗎？」林好書記聞言笑道。

「暫時還沒有，不過早晚應該能想到吧！」范無病揉了揉太陽穴，比較樂觀地回答道。

雖然說江南省的窟窿比較大，省裡的財政上也比較窮，但是范無病覺得江南省的資源還是有一些的，通過資本運作，空手套白狼把損失掉的大窟窿給填平了，應該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情，關鍵就是一個時間長短問題而已，如何運作這件事情，總得好好地籌劃一下才行的。

再說了，雖然現在這兩百億是消失不見了，可范無病就不信真的找不到它的來龍去脈，只要是能夠回收大部分資金，江南省的危局也就可以解除了。

「我還是先到清水市去看一看情況再做決定。」范無病想了一陣子後，就對林浩書記說道。

「那樣也好。」林浩書記想到范亨跟范無病父子肯定是要先碰個頭，然後再決定行止的，便點頭答應下來，「我來給你安排晚飯，明天派車送你去清水市。」

「等不及了啊！」范無病搖頭說道，「你給我打包，在車上吃得了。我現在就出發，爭取晚上在清水市吃飯。」

從昌平到清水市沒有什麼太大的阻礙，也就是兩個小時多的車程而已，范無病一看現在才下午六點，自己是完全可以趕在八點之前到達清水市的。

相信，如果自己過不去，老爸范亨面對一攤子爛事兒，也沒有什麼心情吃飯吧？

「也好，我派一個熟悉路況的司機送你過去。」林好書記點頭同意道。

省委省政府這邊兒的專用司機，那技術都是沒得說，比范無病這種馬路殺手的技術是要好太多了，一路上儘管有山路，但是他開得異常平穩，而且速度也快得多。

范無病在車上打開了林浩叫人給他打包的食物，就發現還挺豐富的，有一隻扒雞，一塊兒燻肉，還有糕點和酒水飲料，小菜也有四樣兒。

范無病將這些東西鋪開放在座椅上面，一邊兒自己吃，一邊兒還給司機喂兩口。

「范總，這個實在是當不得。」開車的司機也被告知了范無病的基本情況，一聽說這位年輕人不但是省長公子，而且還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大老闆，司機就感到有些拘束。

此時范公子居然親自拿了雞腿來餵他，就讓他感到有點兒受寵若驚了。

「有啥當不得了，開車這麼辛苦的事情，等閒下來了，我請你喝酒。」范無病大大咧咧地回答道。

司機有些感慨地吃著雞腿，隨口說道，「范總你們父子倆都是隨和人啊！」

「其實是你們多慮了，大部分領導們都很隨和的。」范無病笑言道。

司機搖頭說道，「那倒是未必，這個大部分，都不怎麼隨和的——」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題，於是就閉口不說了。

范無病聞言挑了一下眉毛，心裡面琢磨了一下，想要問他兩句，可是又忍住了，此時就跟他談論一些比較敏感的事情，還是有些為時過早了。

領導的司機們，往往能夠接觸到更多普通幹部或者群眾所無法見識到的某些領導們的內幕情況，因此一般領導們用司機都喜歡經常性的更換，就是擔心司機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當然了，也有那種一個司機用到底的人，但那些往往就是自己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了。

畢竟現在領導自己開車的情形還不多，司機們雖然位卑職微，可是卻是跟領導們接觸時間最多瞭解內情最多的人，從他們身上打開缺口也往往是最容易一些。

當然了，大多數領導總會在離職之前將自己的司機們給安置好，也算是封口費。

但是江南省這次的事情有點兒太突然了，這班子司機們根本就沒有得到什麼好處，省裡面的兩大巨頭就倒塌了，要說他們的心裡面沒有點兒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撬開他們的嘴巴，對於解決江南省的事情，還是極有幫助的。

想到這一點，范無病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笑著跟司機聊天吃東西，除了沒讓他喝酒之外，基本上什麼食物都給他吃了。

等快到清水市的時候，范無病才比較滿意地說道，「哈，曹飛，你的技術比我的司機好多了，有沒有興趣跳槽來我們公司？待遇很好的。」

司機曹飛有些為難地說道，「待遇好我當然想了，不過我這個也是國家正式幹部，丟了怪可惜的，怎麼也算是鐵飯碗吧？」

「那你不如給我爸去開車如何？我跟他說一說，用你當專職司機怎麼樣？」范無病接著又提了一個變通的建議道。

曹飛想了一下，倒是有點兒心動，專門給省長開車，自然也要比呆著省委大院的汽車隊裡面給所有領導們服務更好一些，起碼別人說起來的時候，態度就不一樣了，要知道很多人想要巴結領導而不得其門而入，就是通過聯繫這些司機們開始的。

轉眼之間，車子就開進了清水市的市政府。

門衛看了一下車子的號碼，又看了一眼放在前面的特別通行證，立刻就放行了，而且還給政府辦裡面掛了個電話，通知說是又有省裡面的領導過來了，坐的是一號車。

「一號車？難道是林浩書記親自過來了？」市長詹廣義感到有點兒懷疑。

這次的事情，有范代省長過來也就顯得非常重視了，不至於省裡面的兩大巨頭同時聚到小小的清水市來吧？但是能夠坐一號車的人物，就算不是林浩書記本人，也是關係非常密切的大人物。

於是詹廣義就親自迎了出去，卻看到范無病正跟司機曹飛一塊兒鑽出了車子。

詹廣義雖然不認識范無病，卻發現他跟范代省長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是比范代省長的容貌長得更為清秀一些，更為年輕一些，更為帥氣一些。但是對於曹飛，他還是認得的，曹飛可是剛剛倒台的前任省長李學義的司機，以前他們沒有少來過清水市。

「小曹，這位是？」詹廣義走上前去，跟曹飛打了個招呼，然後看著范無病問道。

曹飛給詹廣義介紹道，「這為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先生，當然了，他也是范代省長的三公子。」然後又為范無病介紹道，「這位是清水市的父母官，詹廣義詹市長。」

「哦，幸會，幸會。」兩個人客套了一下。

范無病就直接問道，「詹市長，我爸還在這邊兒嗎？」

詹廣義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在的，你看我，光顧看你跟范代省長長得像了，都忘記招呼人了，來吧，我帶你去見范代省長。」

范代省長——范無病聽了這個稱呼就覺得非常雷人。

范代省長，范代范代，酒囊飯袋啊！這個損人也不能這麼直白啊！

不過總算是在詹廣義的帶領下，范無病見到了正在市政府小會議室裡面聽取清水市警察系統匯報的范亨，這一次因為清水市爆炸案的緣故，市裡面準備開展一次拉網式的全市安全大檢查，將各處的涉及到爆炸物和爆破器材的安全隱患給找出來整改。

「你們繼續——」看到了站在門口跟自己比劃著打招呼的范無病，范亨跟眾人交代了一下，然後向大門這邊兒走過來。

「你可算是過來了，先借點兒錢用用吧？」范亨見了范無病，第一句話就是如此說道。

第三百六十五章 推倒重來的決心

「你——除了這句話，還能說點兒別的嗎？」聽到老爸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就是借錢，范無病實在是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自從老爸范亨當了領導，好像自己的錢袋子就摀不住了哦。

雖然說范無病自己賺錢的速度要遠遠地大於花錢的速度，也樂於扶持老爸登上一個更高的位置，但是這麼直白這麼直接這麼直勾勾地當眾跟自己要錢，也實在有點兒太那個了吧？

范亨跟范無病要錢，自然不是因為清水市的爆炸案，雖然這一次的死傷慘重，但是清水市雖然名為清水，卻不是清水衙門，市財政方面的油水還是很不少的，應付這一次的事情，自然沒有什麼二話。

范亨主要擔心的，還是裡面留下來的那兩百多個億的巨大資金窟窿。

雖然清水市這邊兒出了大事，范亨不得不立刻趕過來處理案子並組織善後，但是他的心思現在還停留在省城的那些事情上面。

比較起清水市這邊兒的事情，全省的嚴峻經濟形勢更讓范亨感到有些一籌莫展。

目前江南省的三大支柱產業，就是冶金工業、紡織工業和機械工業，均呈現出缺乏活力的現象，國企缺乏活力，直接就導致了經濟發展滯後，儘管省內也有一些民營企業在崛起，但是畢竟民營企業還不足以撐起江南省的半邊兒天，而第三產業的發展也還沒有達到同其他兩大產業分庭抗禮的局面。

但是江南省的幹部們也不是一點兒工作都沒有做的，至少在技術改造方面他們也做了許多工作，計劃從國外引進一批比較先進的機器設備，首先對陳舊落後的紡織工業進行改造，把這個當年江南省的支柱產業之首給支撐起來，讓它重新輝煌起來。

這麼做的話，首先就需要大筆的啟動資金，不但是要有購買設備的資金，同時也要有採購生產原料的啟動資金，初步的預計要超過六十個億的人民幣。

聽了范亨的話之後，范無病心裡面有些躊躇。

國內紡織工業的凋敝，范無病的心裡面是清楚的，但是這其中的原因就很詭異了，因為他以前也知道一些這方面的內情，當年自己有個同學畢業後進了一家國有的紡織廠，結果沒有三年的時間，那個紡織廠就因為經營不善缺乏資金而生產難以為繼停產了。

值得注意的，是該廠的生產技術是國際領先的，廠長也是有能力的，還在毛里求斯建設了自己的分廠，結果一年之後，廠長就再也不回國內了，毛里求斯的廠子生意相當火爆，幾經周折就成了自己的私人產業，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國有資產的轉移問題，大概才是現在省內很多國企所面臨的最大危局，很多企業的廠長和經理們，不是沒有能力帶領企業走出危局，而是因為自己要等著廠子破產，然後低價收購回來把它改造成自己私人企業，這樣才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至於說企業的職工們，願意聽話的留下，不願意聽話的走人，到時候可就是資本金跟工人的關係了，想怎麼折騰還不是老闆說了算？

想來江南省的事情，最大的危機也是在這裡了。

要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無非就是兩點，一個就是推倒重來，直接將國企股份制改革，明確股權責任關係，另外一個就是廢除現在的工資制度，引入職業經理人制度，按照工作業績來拿薪水了。

當然，不管要怎麼做，都離不開一個前提，那就是需要有大量的資金來支持。

范無病想了一下，就對范亨說道，「錢當然是可以借的，甚至我投資一部分也是可以的，不過有件事情我可得提醒你，省裡對國企應該是政策上的扶持和指導，而不是直接往裡面投錢，無償的投入是不行的，只會將新的投資扔進深不見底的泥潭，再也撈不回來。」

「企業的事情，我也清楚，實際上我也希望引入投資方，用市場的方式解決問題，但是企業的事情你也清楚，想要改變現在的情況，砸掉鐵飯碗，所受到的阻力也會很大的。」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說道，「反正你到江南省來，就是來做惡人的，既然是做惡人，那就不如做的徹底一些，把那些盆盆罐罐都砸個粉碎，推倒重來就是了。到時候只要拿出業績來說話，誰也不能夠否認你的功績。」

「說說容易，做起來可就千難萬難了——」范亨一時之間，還是下不了決心的。

雖然范亨也很清楚江南省現在的情況就是積弊難消，要徹底解決問題只有推倒重來一個辦法，但是其中所要遭遇到的各種阻力，就遠比當時在磐石所遭遇到的阻力也大多了。

磐石雖然也有阻力，但是勢力要小很多，影響力也要小很多，而江南省就不同了，這裡是老區，建國之前就是老根據地，從這裡可是走出了幾十位開國的將軍的，更不用說還出了一大群的歷史名人。

這些老將和名人們，以及他們的後人們，在整個江南省形成了一股非常強大的地方勢力集團，雖然說未必就是為非作歹，可是對於省內政局的影響那是不可忽視的，不論是誰在江南省主政，都不可能忽略掉他們對於整個江南省政局的強大影響力。

兩人說了一陣子，時間就過了半個小時，裡面的人也開完會了，市長詹廣義和書記陳學勤過來邀請范代省長父子一塊兒吃工作餐。

「那就隨便吃點兒吧，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工作要做，飯也是要吃的。」范亨點了點頭同意了。

范無病回頭一拉正要躲開的司機曹飛，對老爸范亨介紹道，「對了，老爸，這位是送我過來的司機，曹飛，技術相當好，我正準備推薦給你當專職司機的。」

范亨看了曹飛一眼，心裡面感到有些奇怪，范無病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起自己的事情來了？一般而言，他是很避諱這些事情的，怎麼今晚會一改往日的習慣，插手自己的事情了？

范亨看向范無病的時候，就見兒子正給他使眼色，心裡便明白他肯定是有用意的，於是看了看曹飛，覺得他長得也挺排場的，不會給自己影響形象，於是就笑著說道，「呵呵，多謝你啊！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省政府這邊兒幫我開車？可能就是會辛苦一些吧！」

「不過林浩書記那邊兒——」曹飛還是希望跟著范亨發展的，聽了之後就有些意動，但是又擔心林浩書記那邊兒不放人，到時候自己就有點兒尷尬了。

「林浩書記跟我的關係很好，我跟他要人就是了。」范亨在這種事情上還是非常果斷的，立刻就跟曹飛說道。

「那好，就怕工作不好，給領導添麻煩。」曹飛笑著答應下來。

范亨也沒有耽擱，直接給用清水市政府的電話給林浩書記撥了一個電話，說明了自己希望將曹飛調過來當自己的專職司機，林浩書記自然是一口答應了。

「好了，等明天回去，我讓秘書給你辦理調動手續。」范亨放下電話之後就對曹飛說道。

「這麼快——」曹飛此時還覺得有些暈暈的，心想范代省長做事真是利索，三兩句話就把自己的事情給搞定了，想必跟著這樣的領導不會太清閒了，但是肯定也很揚眉吐氣吧！

跟著范亨過來的一班人，在清水市政府的幹部餐廳裡面吃飯，這邊兒的準備倒也非常充分，也沒有上什麼太離譜兒的飯菜，就是普通的四菜一湯，但是配料充足，手藝精湛，儘管范亨的心裡面裝滿了事情，可是也不能不說清水市的幹部工作餐確實不錯。

「平時的飯菜能有這個質量的一半兒，這個餐廳就賠本兒了。」范無病小聲跟曹飛說道。

曹飛嘿嘿地笑了一下，深以為然。

他以前是前任省長的司機，自然也是見多識廣的，平時的餐廳什麼樣子也不是沒有見識過，省長過來視察工作，這個飯菜的質量總不能等同於普通幹部吧？

就算是范亨有交代不能夠鋪張浪費，但是清水市的幹部的心意總是要領的，至於普通的家養蘑菇換成了高檔的野山菌，普通的作料換成了高檔酒店專用的一套東西，那也就不稀奇了，萬事總有個變通的法子不是？

領導們吃多吃少是一回事兒，但是舉起筷子發現桌子上面的飯菜難以下嚥，那就是底下人的罪過了，天知道他會不會記得這回事兒，等到方便的時候來一個秋後算賬呢？

身居高位者，誰也不會冒著影響仕途的危險來以身試法的，那不是穩妥之道。

總之這一餐晚飯吃得還是很痛快的，范亨之所以吃得香，一大半倒是因為范無病過來了，也願意幫自己解決問題，只要資金方面有了保證，其他方面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見范代省長食慾不錯，清水市的領導們也感到有些心安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做好兩手準備

清水市警方的辦案效率也是奇高奇快，只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把清水市爆炸案的經過給調查得七七八八，早上的時候，趕著到范亨這邊兒來匯報工作。

清水市的陳學勤書記和詹廣義市長幾乎是一晚上沒有合眼，地方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說都脫不了他們的領導責任，只不過此時對於領導幹部的問責制度還沒有形成，最多就是批評教育一下而已。

儘管如此，事情的處理結果也會影響到他們今後的仕途，因此，兩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希望能夠在范代省長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省得以後范亨給他們搞秋後算賬。

清水市爆炸案的原因，確實是因為產品質量問題而發生的。

在現場的清理工作中，警方找到了一些金屬銘牌殘片，通過對比和分析，就找到了生產這些設備的廠家，清水市勝安爆破器材廠。

「聯繫過廠家了嗎？」范亨拿著匯報材料翻看了一下，然後問道。

「已經聯繫過了，眼下勝安爆破器材廠的廠長就在外面。」市長詹廣義趕緊回答道。

范亨點了點頭道，「讓他進來問話。」

清水市勝安爆破器材廠的廠長徐勝安在詹廣義的帶領下有些惶恐不安地走了進來，出了這樣的事情，現在要追究責任，他的心裡面也七上八下的。

范亨看了徐勝安一眼，然後問道，「爆炸器材能存放在民房裡面嗎？」

徐勝安一聽這話，頭上的冷汗立刻就落下來了，「不能——」

為了嚴格管理民用爆破器材，預防爆作事故的發生，防止犯罪分子利用爆破器材進行破壞活動，國務院發佈有民用爆炸物品管理條例，凡生產、儲存、購銷、運輸、使用民用爆破器材的，從事爆破器材生產、儲存、購銷、運輸、使用的爆破員、保管員、押運員、安全員，必須由企業主管部門進行技術培訓和安全教育，經公安機關審查、考核，合格者發給專業證件，方准從事規定職責範圍內的工作。

建立爆破器材倉庫必須持有主管部門批准的文件，設計部門設計的圖紙向所在地公安機關申請，經審查批准後，方可動工。竣工後，仍須經當地公安機關及有關部門驗收合格，領取爆炸物品儲存許可證，方可儲存。

對沒有自建庫房能力的集體單位和個體承包專業戶，也可就近由使用爆破器材量較大的單位代儲，但須經當地公安機關許可，嚴禁私自建設庫房，儲存爆破器材。

像清水市勝安爆破器材廠這樣，直接將爆破器材銷售給沒有購銷資質的個人，並任由其將爆破器材堆放於民房之內，顯然是嚴重違反了有關規定的。

「明知道不能，還這麼做了，你們這是對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負責任的態度嗎？」范亨厲聲責問道。

徐勝安默然不語，自覺無法可說。

實際上，就以清水市現在的情形而言，絕大部分生產企業都沒有嚴格地遵行相關規定制度，安全漏洞的問題非常嚴重，但是這種話他是沒法兒說的，否則就是得罪一大批人，還不得被人給恨死啊？！

范亨看了徐勝安一眼，多少也能夠猜出來清水市的情形究竟如何，於是歎了一口氣道，「雖然說爆破器材是清水市的支柱產業，對於經濟發展的貢獻大，可是也要看到，威脅到人民的生命安全的產業，是需要整改的，我們不能夠眼看著增長的GDP數字是用老百姓的鮮血染紅的。清水市的安全問題，必須即刻開始進行整改，一個月內，我就要看到實際的效果。」

「是，是。」清水市的市長詹廣義和書記陳學勤連連點頭答應著，不過心裡面就有些叫苦不迭，半個月的時間，真的是非常緊迫。

像勝安爆破器材廠這樣規模的企業，在清水市就不下四十家，再加上那些規模較小的作坊式工場，就更多了，這些是有備案註冊的，如果再來看那些沒有生產經營許可證的家庭式手工製作單位，就不可計數了。

這麼繁重的任務，想要在一個月內解決掉，實在是不可能任務。

但是現在這種話是沒法兒說的，清水市出了這麼大的安全事故，又是在范代省長上任第一天發生的，范代省長震怒是肯定的，如果要咬著這事兒不妨，將他們直接給撤掉換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去跟范代省長說自己無法完成任務，那簡直就是找死！

到時候范代省長只要說一句，什麼，你們幹不了？那好，我找個能幹了的人來當書記當市長！那樣的話，可就淒慘了！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對清水市的爆破器材行業進行大整頓，盡量找出問題，查出隱患，然後加以整改才是正途，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了。

當下陳學勤和詹廣義就統一了認識，決定立刻召開市常委會議，安排部署整頓工作，一定要在一個月內將主要工作都給做到位，就算是將來再發生類似的事故，也不能說自己這些人尸位素餐，光領工資不幹事兒吧？

看著老爸發了一通威風，將清水市的大小幹部們逼得雞飛狗跳，范無病就對范亨說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現在想要一個月內解決問題，肯定是辦不到的，但是逼一逼也是必要的，至少要讓他們知道此事的重要性。」

范亨點頭回答道，「我也沒有指望他們一個月內就能夠完成任務，不過這些人都是屬牛的，你不用鞭子抽他們，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主動地開展工作，更不要提什麼創造性地開展工作了，那簡直是癡心妄想。我的計劃就是雙管齊下，一個是從制度上面進行規範，另一個就是將清水市的大小爆破器材廠進行資源整合，形成幾家規模較大的生產企業，總好過這麼多小企業雜亂無序地自行發展。」

「整合是非常必要的，這個可以讓市政府拿方案，省裡面提意見，有了規模效應，成本才能夠降下來，安全性能才能夠提上去。」范無病也說道。

實際上，范亨心裡面是做好了兩手準備。

假如清水市政府能夠按照自己的要求，努力完成整改任務，消除了現實存在的安全隱患，那麼自己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只能算是清水市政府方面的大小幹部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將清水市當做進步的典型來宣傳，算是自己上任之後的第一樁政績。

假如清水市政府在自己的督促下依然是我行我素不知悔改，完全沒有認識到自身的錯誤，對於上級的督導滿不在乎，導致整改工作難以實施，那樣的話，自己可就有了收拾他們的理由了。

畢竟哪一個領導上台，不得殺幾隻雞給猴子們看啊？

自己初來江南省，可以說是人生地不熟，如果不強硬一點兒，從開始就樹立起來自己的威信，那以後的話更難服眾了。

這一次清水市出了這種事情，對於自己的工作而言，倒是開了個好頭兒，至少讓自己從一開始就樹立了雷厲風行的勤政幹部形象。

范無病也看了看清水市關於爆破器材生產企業的情況介紹資料，然後對范亨說道，「你最好今天上午突擊視察幾家生產企業，找找安全漏洞，有國家下發的管理辦法做依據，找他們的毛病很容易。」

范亨聽了范無病的建議，也覺得是個辦法，先打棒子，再給甜棗兒，先抓住這些企業的安全漏洞，然後再和風細雨地批評一番，讓他們老老實實地進行整改，既能讓他們重視起安全問題來，又能樹立自己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形象，再恰當不過了。

於是范亨就跟市長詹廣義說了一聲，自己要去各生產企業看一看情況，做個調研。

詹廣義一聽這話，心裡面就有點兒撲騰，心想別的企業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這要讓范代省長去轉一圈兒的話，怕是自己的烏紗帽就戴不穩當了。

范亨看出了詹廣義的擔心，就說道，「不教而誅的事情，我們不會去做！我就是要瞭解一下清水市爆破器材行業的現狀，然後才好有針對性地制訂出新的方案來，你們覺得哪裡具有代表性，就安排我去哪裡，不管情況好壞，我不找你們的麻煩。」

詹廣義聽了范亨的補充發言，心裡面才踏實了一些，然後就考慮起來，既然范代省長是要查看實地情況，解決問題，那麼自己就把他往幾個大一些的生產企業那裡好了，小企業也應該看上兩家，讓他有個比較明確的認識，省得到時候他說清水市政府給他匯報虛假信息。

想到這裡，詹廣義的心裡面立刻確定了幾家生產企業，樂水爆破器材廠、龍工爆破器材廠，還有民營的田豐爆破器材廠等等，甚至他也覺得應該讓范代省長隨便進入一家家庭作坊式的小單位，看一看清水市的現狀，讓他瞭解不是自己這些人不管，而是實在無從下手啊！

這樣，一行人就直奔生產企業而去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利潤豐厚的火藥產業

清水市的爆破器材，主要是一些規模較大的廠子生產的，至於民間小企業，則多是生產花炮和煙花等普通黑火藥消耗品。

范亨等人先去看了那幾家爆破器材廠，發覺還算是比較規範的，除了銷售渠道中需要加強管理之外，其他的方面都還能行，就是產品的質量有待於提高，像是這一次勝安爆破器材廠的產品就是因為質量問題，再加上對方的存放方法有問題，導致部分受潮，造成了這一次的大爆炸，此時加上後來從廢墟中挖出來的屍體，一共已經有十三人因此死亡，教訓不可謂不沉痛。

至於民間的小鞭炮和煙花作坊，問題就比較大，雖然產量小，但是安全隱患更加分散，不易於管理，針對這一種情況，范亨也跟清水市的領導們做了一些討論，暫時還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

說到清水市生產鞭炮、煙花的歷史，那可就早了。相傳在一千四百年前，南川河兩岸時聞有人被山魈所害，連唐太宗李世民都被驚擾得龍體不安，遂下詔全國求醫。出生於湖南的李畋費盡苦心研製出爆竹，它不僅用來驅祟避邪，保護一方平安，更為太宗驅鎮邪魅。李畋救駕有功，因此被唐太宗敕封為爆竹祖師。

雖然民間傳說往往不可信，但據史書及相關的文學書籍記載，在唐朝已有了煙花的發明，在北宋宣和年間，我國以火藥為原料的真正煙花發展成熟，已有了大規模的成架煙火。

到了明清時代，清水市的爆竹煙花已經很盛行，每逢婚喪喜慶或逢年過節，人們都要燃放爆竹煙花來祭神祭祖，表示慶賀，求神靈祖先保佑全家順利，萬事如意。

清水市的花炮從燃放效果來看，分成禮花、字幕、盆花、瀑布、火箭、噴花等。

清咸豐年間，清水市的鞭炮莊號已經遍及省內外各埠，煙花鞭炮年產量猛增，清水市境內百分之九十的居民以家庭作坊式生產，煙花鞭炮已開成大行業，素有十家九爆之稱。

因此，當有人提出了禁斷民間的煙花鞭炮生產的意見時，范亨直接就否決掉了。

開玩笑啊！要是這麼搞的話，多少人就此失業？！那會引起多大的社會動盪？可是要比炸死幾個人的後果更加嚴重了！

中央委派自己過來，是來收拾殘局重整河山的，可不是讓自己雪上加霜大搞破壞的，這個意識要有，腦子裡面一定要非常清楚，絕對不能夠不計後果地胡搞瞎搞。

范亨視察家庭作坊式生產的時候，很多人就聞訊趕過來了，清水市的領導們都是一副非常緊張的樣子。

范無病覺得有些好奇，難道說清水市這邊兒的干群關係緊張？

旁邊兒的一個負責招待范無病的幹部就小聲提醒他道，「范總，這些小作坊的生產不規範，雖然說產量不高，但是家裡面總有個幾百斤黑火藥的，有的甚至自行配置了黃色土製炸藥，讓領導們深入調研，總是有點兒不合適的。」

范無病聞言點了點頭，心道這倒也是實情，怪不得老百姓們聽到范代省長前來調研，都急著往過趕，怕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幹部深入到花炮生產第一線吧！

這一趟兒來得有些匆忙，省電視台的記者和攝像師沒有跟上，但是清水市這邊兒就安排了市裡面的記者和攝像師，現在正緊張地攝制范代省長親自跟鞭炮生產家戶們的親切交談，還有范亨興致勃勃地學著製作鞭炮的情景。

錄製出來的帶子立刻就被送回了省裡，因此在晚上的新聞當中，立刻就播出了范代省長在清水調研的情景，最後范代省長再三囑咐廣大鞭炮生產者們一定要時刻牢記安全生產規範，一定要確保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不受威脅，並表示了將會在清水市進行技術改造，投入一定資金對清水市的鞭炮產業進行扶持，逐漸將生產資源進行整合，變家庭作坊式生產為現代集團化的企業生產，以促進清水市的經濟迅速發展。

此時，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已經回到了江南省的省城昌平，正在省政府給范亨安排的住處休息。

「你打算給清水市投入資金進行扶持？計劃投入多少資金？」范無病問老爸范亨道。

范亨回答道，「隨口說一說，現在財政上面又沒有錢，等到經濟好轉了，再考慮這件事情也不遲，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要解決資金漏洞，查找那兩百億資金的去向。」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領導的話，果然是只能聽聽而已。」

「你這是什麼怪話？」范亨有些不滿意地說道，「有實際情況在這裡，又不是以你的意志為轉移的，搞經濟最忌諱的就是不切實際。」

過了一會兒，宋晴就弄了幾個菜過來，還有兩碗熱湯麵，聞起來味道相當誘人。

「哎，在江南省能夠吃上地道的熱湯麵可真不容易。」范無病歎了口氣道。

「廚房裡面的材料挺全的，倒不全是我的功勞。」宋晴笑著說道。

范無病立刻埋頭大吃起來，心想這一次范亨到江南任職，把宋晴帶過來絕對是一個最為明智的選擇，否則的話，光吃那些甜膩膩的江南菜，就有夠麻煩的，還是家鄉菜比較合胃口，雖然說都是很簡單的一些飯菜，但是吃了以後肚子裡面舒坦啊！

「韓進到哪裡去了？」吃完了之後，范無病才發現這個問題。

范亨聞言回答道，「哦，我讓他去半點兒事兒。另外，把他弄到省政府辦公廳當副主任，有些工作上面的事情要處理一下。對了，我忘記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曹飛給我當司機，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

關於這件事情，范亨是感到有些奇怪的，此時想了起來，自然是要仔細問一問的，范無病自然不可能做那些不知所謂的事情，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范無病拍了拍肚子，打了個飽嗝兒，然後才回答道，「他很有可能知道一點兒前任的內幕情況，不過現在好像還沒有說出來的打算，我留他在你身邊開車，希望你能夠用人格力量影響他，讓他把內情說出來。」

人格力量？我有毛的人格力量？范亨聽了之後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的。

范無病就把自己的意見給詳細地說了一遍，然後對范亨說道，「多給老百姓做點兒實事兒，多讓身邊的人感受一下你心繫百姓寬厚為人的風格，我覺得很多人能夠自動投到你這邊兒來的。」

「哦，你是打算走司機路線啊——」范亨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道，「這未嘗不是一個，總比什麼都不做強，或者能有所收穫也說不定的。」

「我覺得，應該有所收穫，這個是我的直覺。」范無病異常肯定地說道。

范亨吃飯比較慢一些，一邊兒喝著麵湯，一邊兒對范無病說道，「清水市的煙花爆竹產業雖然龐大，產能卻底下，事故率又高，經濟產出與實際投入的比例不協調，讓人感到有些難以取捨，就好像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其實，這個產業可以發展得很好的——」范無病回答道。

煙花爆竹固然是賺錢的，而且非常賺錢，問題是現在清水市的煙花爆竹生產還停留在比較落後的水平上，雖然也有各種花式，但是科技含量比較低，基本上都是依靠經驗和手工來製作，在精度和樣式上都顯得穩妥有餘，進取不足。

煙花要如何賺錢，范無病自然是深有感觸的，尤其是在北京奧運上所見識的那些大腳印煙花，更是給范無病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可以看到，隨著九七香港回歸的臨近，今後國內的各種慶典活動會越來越多，煙花作為慶典活動中最能夠燃起氣氛的重要一環，需求量劇增是可以預料的。

如果抓住了這個機會，製造一批具有相當技術含量的高水平煙花，並能夠實現程序控制編製各種圖案的話，市場前景會相當不錯。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覺得如果讓磐石重工依靠強大的技術力量來搞設計，用清水市的煙花工業根據自己的需求來加以實現，確實是一個好主意。

想到這一點之後，范無病就對清水市的煙花工業產生了比較濃厚都興趣了。

范亨倒是不知道兒子的腦袋裡面又多出來很多想法，只道是范無病出於對他的關心，又打算扶持一下清水市的薄弱環節了，於是便說道，「這個涉及面實在太大了，所需要的資金也不是小數目，你要是有心的話，合資成立一兩家正規的煙花爆竹公司，整合一部分散戶，給大家起一個示範作用就可以了。」

現在范亨的主要注意力還是放到了整個江南省的三大支柱產業上，對於清水市的問題，也不急於一時，慢慢地解決就是，兒子雖然有錢，但是也不能說想用就拿，總得有一個章法才行。

不過他就不知道，此時的范無病已經想到了煙花爆竹產業的盈利點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債轉股試點

第二天一大早，范亨就到省政府主持小範圍內的碰頭會，就江南省的問題做初步探討。

當然了，這個探討的話題，自然不是消失了的兩百億，而是針對目前江南省國企危局而言，參加會議的除了幾位副省長之外，還有省內幾個重點國有企業的代表。

十四屆三中全會通過的關於建立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定明確指出，國有企業的改革方向是建立適應市場經濟和社會化大生產要求的、產權清晰、權責明確、政企分開和管理科學的現代企業制度，要求通過建立現代企業制度，使企業成為自主經營、自負盈虧、自我發展、自我約束的法人實體和市場競爭主體。

要著眼於搞好整個國有經濟，通過存量資產的流動和重組，對國有企業實施戰略性改組。這種改組要以市場和產業政策為導向，搞好大的，放活小的，把優化國有資產分佈結構、企業結構同優化投資結構有機結合起來，擇優扶強、優勝劣汰。

范亨在會上跟江南省的領導幹部們以及各參會企業負責人交流看法，「在抓大方面，國家集中抓的重點企業，確定了分類指導的方案。在放小方面，各地堅持三個有利於標準，不搞一刀切，採取改組、聯合、兼併、股份合作、租賃、承包經營和出售等多種形式，把小企業直接推向市場，使一大批小企業機制得到轉換，效益得到提高。山東諸城、四川宜賓、黑龍江賓縣、山西朔州、廣東順德、河南桐柏、江蘇南通、福建寧德等許多地區在探索搞活小企業方面先行一步，收到了較好的效果。此外，一大批新型的民營企業從自身發展的需要出發，參與國有企業改革。通過兼併、收購、投資控股、承包、租賃、委託經營等改革舉措，將非公有制經濟的管理理念和管理方式融入國有經濟運行中，盤活了大量的國有資產。」

最近國家高層進一步強調要調整國有經濟佈局，明確指出，國有經濟起主導作用，主要體現在控制力上。要從戰略上調整國有經濟佈局。對關係國民經濟命脈的重要行業和關鍵領域，國有經濟必須占支配地位。在其他領域，可以通過資產重組和結構調整，以加強重點，提高國有資產的整體質量。

「我們江南省的國企改革，已經有點兒落後了，這固然是有其歷史原因的，但是我們自身的原因也是不能夠忽視的，如何排除各種險阻，盡快地明晰產權，解放生產力，將江南省的經濟搞上去，是當務之急，所有工作都應該以這個核心價值為基礎。」范亨對眾人說道。

負責工業方面的副省長林夕如扶了扶自己的粗框眼鏡，對眾人說道，「范代省長講的很明確，政府方面必須有效地對重點企業進行引導，促使各企業早日實現體制改革，我們過去針對這一問題已經做了很多努力，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功敗垂成。如今范亨同志入江南主政，是中央對我們江南省的厚愛，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大好契機，一舉促成此事，不負江南省六千萬父老兄弟的重托，實現江南省經濟的騰飛。」

江南省目前的情況，與國內其他省份基本上一樣，非公經濟迅速發展，而國有企業由於高負債率、冗員多、社會負擔重、攤派嚴重、員工積極性不高等原因，陷入了發展的困境，效益逐年下滑，虧損面逐年增大的。

據不完全統計，今年上半年虧損的國有企業達到百分之四十，國有資產的損失數額也逐年上升。

為了給國有企業解困，中央推出了多項政策，包括兼併重組、主輔分離及債轉股等等。其中結合國有商業銀行集中處理不良資產的改革，要成立四家專門的金融資產管理公司，對部分符合條件的重點困難企業實施債權轉。

如果債轉股成功之後，這些企業不但負債率會大大降低，僅每年減少利息支出就達兩百億元以上。

此外，國務院還計劃採取其他一些有效措施，努力解決企業冗員過多、企業辦社會等問題，主要是將國有大中型企業的附屬普通中小學校和醫院等社會負擔逐步分離或獨立出來，轉移到地方，由當地教育和衛生部門進行管理。

省裡最大的紡織企業江南省毛紡廠的廠長崔浩舉手發言，有些急切地說道，「范省長，我們廠的形勢非常嚴峻，目前正在聯繫技術改造，現在新技術人才都到位了，就是跟省裡申請的資金一直沒有到位，如果兩個億的設備改造資金到位，再結合我們的幾項新專利技術，重現輝煌是大有希望的！」

作為工業方面的主管領導，副省長林夕如用鉛筆點了點桌子道，「省裡的財政也有困難，否則早就給你解決問題了。如今范亨同志剛到江南省主政，千頭萬緒，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你就別急著要錢了。現在一下子上哪裡去給你搞兩個億啊？就是兩千萬也是有困難的，你再等等吧。」

崔浩有些激動地站起來說道，「等等等，我們都等了兩年了，也沒有看到一點兒撥款的影子，要是前年，不，就是去年有了這筆改造資金的話，我們早就衝出困境翻身了！」

他旁邊兒的幾位見他的情緒有點兒失控，連忙把他拉下去，紛紛勸說道，「老崔，老崔，消消火兒，這是在省政府開會，你怎麼還是一副火爆脾氣？人家范亨同志剛剛來江南省工作，就遇到這麼幾件事情，你起碼也得讓他理清個頭緒啊！」

范亨聽得有點兒皺眉，於是就向林夕如詢問道，「林副省長，有這麼一件事情嗎？」

林夕如點頭回答道，「有的，論證早就通過了，省裡也覺得大有可為，不過就是因為財政緊張，一直沒有撥款到位。省裡面的經濟情況，相信您也瞭解到了——」

范亨點了點頭，林夕如在這種場合不好講明白，自然就是指那個兩百億資金漏洞的事情，將大部分的正常工作都給耽誤了。

「搞下了大窟窿，拍拍屁股就走人，要是這樣子的話，我們的工作也沒法干了。」崔浩自然也是風聞過此事的，雖然不甚了了，但是怨言還是有的，畢竟書記和省長同時被調整到不知什麼地方去，本身就非常詭異的，不能不讓人浮想翩翩。

林夕如有點兒惱火了，心道你好歹也是正廳級別的幹部，雖然是搞企業的，可是這麼在省政府的會上跟領導頂牛，不是目無領導是什麼？正要跟他理論兩句，范亨就跟他示意稍安勿躁，然後對崔浩說道，「你的事情待會兒下去談，現在我們先把會開完。」

得到了范亨的應承，崔浩也不好再鬧了，於是一群人繼續開會。

等到散會之後，范亨就招呼著崔浩到自己的辦公室，然後吩咐宋晴給他弄點兒茶水，便對他說道，「撥款的事情，現在看起來是不現實的。」

崔浩一聽范亨這話，心裡面便涼了半截兒。

不過范亨又接著說道，「不過轉機倒是有的，中央提出的債轉股，你們可以作為省裡的一個試點來搞。」

所謂的債轉股，也就是引入戰略投資者了。

「債轉股倒是很好的解決辦法，不過目前並沒有合適的合作方，也擔心時間拖得久了，事情越來越難辦了，目前職工們的情緒已經很不穩定了，要是省裡面——」崔浩有些擔心地說道。

此時崔浩心裡面最為糾結的，就是省裡面以債轉股為借口將自己給打發掉。

范亨擺了擺手道，「說老實話，江南省的窟窿太大了，我這次過來不但是要補窟窿，也是要打老虎的，但是要解燃眉之急，我也沒有什麼錢在手裡。但是我可以給你聯繫合作方，你們去跟他們談，如果價碼談不攏，我去做中間人給你們壓價。」

「范省長已經給我們找好了合作方？」崔浩聽了這話就是一喜，沒想到范亨辦事這麼利索，這才來江南幾天啊？事務繁忙不說，居然把自己廠子的事情也給考慮到了，真是能人啊！以前只聽說他把一個磐石從小縣城搞到了副省級城市，本事大得很，現在看起來，應該是有幾把刷子的。

范亨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嗯，就是范氏投資集團，他們答應了幫我解決一部分難題，你們去跟他們聯繫就行，我會敦促他們盡快安排人對江南毛紡廠進行考察，然後提出可行的債轉股方案，如果雙方沒有異議，可以上報國務院批復，爭取在一個月內解決此事。」

「這麼繁重的工作，一個月內怕是無法完成——」崔浩有點兒吃驚地說道。

就算是到國務院批復，至少也得三個月以上吧？

范亨微微一笑道，「只要你們雙方談攏了，省裡和國務院那邊兒絕對是一路綠燈，這個你不用擔心就是。你要做的，就是實事求是地進行這項工作，不要有什麼遺漏就是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侵吞國有資產的擔憂

崔浩得到了范亨的指示之後，就急急地趕回了廠裡，立刻召開中層以上幹部會議，討論這個債轉股的問題。

將省裡面開會的意見跟眾人說了一遍，崔浩就表態道，「現在形勢非常嚴峻，指望省裡撥款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現在省裡面不要說兩個億，就是拿兩千萬出來都是捉襟見肘的。」

「搞債轉股的話，咱們是不是就換老闆了？以前是國企，現在一搞股份制，豈不是給資本家打工了？」有人表示了疑惑。

崔浩看了那人一眼，很淡然地說道，「要麼改制，引入資金搞技術改造，就算是不能重新實現企業的騰飛，至少也能拉一個墊背的下來，如果不改制，那麼我們就等著破產吧，反正省裡面是指望不上了，他們的麻煩更大。」

眾人捏著煙頭兒在會議室裡面鑽了整整一下午，到了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才散了。

此時已經有大群的職工圍在會議室的外面了，見眾人出來，便紛紛打聽會議的內容，廠子是不是可以得到省裡面的撥款？

崔浩站到了高處，揮了揮手讓大家靜下來，然後對眾人說道，「眼下工廠有困難，但是省裡面也有困難，直接撥款是夠嗆了。」見眾人有些騷動，便接著說道，「不過范代省長對咱們廠的情況非常關心，提出了債轉股的建議，並且給咱們聯繫了合作企業，限於保密條例，我們不便先透露細節問題，但是半個月之內，一定會談出來一個結果。」

有人在下面嚷嚷道，「崔廠長，咱們上個月的工資還沒有發下來呢——」

「你們沒發工資，我們也一樣，大家再堅持一下，半個月要是談不出結果來，不用你們說話，我直接從省政府大樓上跳下來，以死謝罪！」崔浩賭咒道。

廠長都說出了這種話了，大家也就沒有什麼怨言好說了，這麼大的廠子，上萬人的職工，不好管理啊！目前國內的國有企業大範圍的都存在業績下滑現象，倒不僅僅是江南毛紡廠一家了。

崔浩打發了這些職工們之後，立刻吩咐自己的秘書，「立刻聯繫范氏投資集團的江南省分部，我們得抓緊時間啊！」

范無病倒是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父親范亨的通知，說是江南毛紡廠要跟自己商談債轉股的有關事宜，於是他立刻指示江南省分部負責人主動接洽江南毛紡廠，即日展開關於債轉股方面的談判。

其實崔浩對於債轉股還是有一些牴觸情緒的，因為他認為在債轉股中，存在一個國有資產流失的問題，而且他對於這個范氏投資集團也感到有些陌生。

雖然說范氏投資集團在全國商界都有極大的影響，但是對於江南毛紡廠這樣的較為封閉的國有企業，影響力就有點兒弱了。

國內的企業改制首先就是不公開的，改制是企業內部職工持股，但企業本身是屬於國家的，這樣就存在全民利益被部分人侵吞的可能。

有句話說的是隔行如隔山，非本行業者對該行業的內部具體狀況是不容易瞭解的，更何況是一個企業的內部情況，外人更是無從得知。因此，很多企業的改制是不公開的，而且是對內部的改制，也就是說只允許職工持股，而不允許外人持股，因此，放棄了公開、公正、公平的原則，形成大家聯合侵吞國有資產的情況，成為了利益共同體。

除非利益共同體被某一部分人打破，否則是不為外人所知道的。你無法想像上海的企業家會公開競標北京的轉制企業股份，因為他們很難瞭解北京轉制企業的內幕。在這種情況下，國有資產的流失也就是勢在必然了。

或許有人說不是有國資委嗎，但是國資委也要受到地方管轄的，連銀行的大區制度都無法阻止地方官員從銀行進行非法貸款，更何況是國資委？

只要看看四大資產管理公司打包將不良資產賣給外國機構的報道就知道了。外國的企業管理的模式國內已經報道不少了，中國人也學了不少。這些不良資產都是以實物形式存在的，賣給外國人就能盤活，為什麼中國人就不行？為什麼不能賣給中國人呢，反而要打包出售？

很多外國金融機構在國內都有特權買辦代理，連美國法律都藐視，更何況中國不健全的法制？想要在中國瓜分國有資產，確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范氏投資集團在江南省的負責人叫作姜勝水，也是范無病從美國招募回來的職業經理人，對於資本遊戲還是玩得很轉的，跟崔浩等人一接觸，談了一兩天之後就對江南省毛紡廠的事情有了一個很明晰的瞭解，因此就求見范無病，向他匯報工作。

「江南毛紡廠的最大問題，就是資金問題，另外一個就是管理問題。」姜勝水對范無病侃侃而談道，「如果省政府可以給江南毛紡廠提供兩億元以上的撥款進行技術改造，那麼至少江南毛紡廠就不會陷於如此窘迫的境地。如果江南毛紡廠可以在內部進行改革，剔除冗員，改變現在龐大但無效率的管理機制，那麼成本上可以節省百分之三十左右的資金，想要翻身時不難的。」

范無病聽了姜勝水的話之後，心裡面就多少有底兒了，「還有一點很重要，就是江南毛紡廠是否真的有他們說的幾項新技術？」

「我見到樣品了，無論從質量上和成本上，都是處於國際先進水平的，再加上國內的低人工成本，沒有道理會賠錢。」姜勝水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江南毛紡廠的最大問題，其實主要就是企業負擔過重了。

大型的國企一般都是大而全，為了給職工提供便利的福利待遇，像江南毛紡廠這樣的企業裡面，就要擔負企業所承辦的學校、醫院等各種福利性機構的一切開支，這些費用在平時看不出來，但是到了企業遭遇困境的時候，就顯得不堪重負了。

姜勝水指著自己搜集到的資料對范無病說道，「如果不解決這些問題，江南毛紡廠的事情還是很難說。」

范無病粗略地看了一下醫院方面的支出，立刻有些驚訝地說道，「這麼多啊！」

作為一家不到三百名醫護人員的廠辦醫院，一年的支出居然已經超過了一千萬元？！這實在是讓范無病感到有些驚愕了，難道說江南毛紡廠的人整天都在生病嗎？

「去年僅採購新的醫療設備，就花了五百多萬元，在廠子出現資金困局的情況下，這麼做實在讓人有些懷疑其目的究竟如何？」姜勝水指出道。

范無病看了之後有些自嘲地說道，「呵呵，看來這個醫院倒是應該先行分離出去了。」

「醫院自然是很容易分離出去的，但是學校是非盈利機構，也要分離出去的話，困難比較大一些。」姜勝水對范無病說道，「強行分離的話不是不可以，但是很容易引起反彈，職工們的情緒也是需要充分考慮到的。」

「學校這一塊兒，我不建議分離出去，可以考慮適當增加投入，讓職工們無後顧之憂。」范無病是從企業子弟出來的，自然知道雙職工家庭對於孩子基本上沒有什麼時間管束，學校的重要性就顯得尤為突出了，不把他們的後院給照顧好，大家工作的積極性是會受到嚴重的打擊的。

還有一點是很清楚的，就是學校的投入時相對固定的，不想醫院那麼沒邊兒沒沿兒，貓膩相對少一些。

「對了，他們廠一共欠了多少債務？」范無病想了起來這件事情，於是就問道。

姜勝水回答道，「差不多四個億。」

范無病皺著眉頭考慮道，「這麼多啊！那當初他們怎麼說兩個億就能夠解決問題？」

「他們的意思是說，兩個億可以完成技改項目，然後用兩到三年的時間償還債務，五年之內爭取扭虧為盈，很多債務都是銀行的，倒不是急於一時了。」姜勝水解釋道。

「商定的股權比例出來了嗎？」范無病問道。

「嗯，他們的胃口不是很大，六個億換取百分之五十的股權。」姜勝水說道。

「這個胃口還不算大嗎？」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問道。

他們那個破廠子能值多少錢啊？范無病心想毛紡廠的設備肯定是不值什麼錢的，至於說人力資源或者可以計入這裡面這算一部分成本，但是也不至於那麼離譜兒吧？自己不但要給他們還債，還要投入兩個億搞技改，才獲得一半兒的股權，實在是有些不平衡了。

姜勝水就回答道，「有些固定資產還是很可觀的，紡織廠佔地面積不小，而且廠房什麼的都是五年前新建的，廠區附近也有一些產業的，雜七雜八加起來，著實不少，如果妥善開發利用一下，還是很有賺頭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只提一點意見，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價格不變。」

第三百七十章 絕對控股權與上門推銷

姜勝水的眉頭立刻就糾結了起來，雖然范無病提出來的只是一個百分點的變動，可是對於他而言，就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了。

想要獲得絕對控股權，可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尤其是想要控股江南毛紡廠這樣的大廠子，更是非常困難，這一個百分點的變化，就促成了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了。

「怕是很有難度，江南毛紡廠那邊兒很難接受。」姜勝水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笑了一下後說道，「沒有難度的事情，讓其他人做就可以了，何必用你親自出馬？」

姜勝水聞言也笑了起來，「范總說的也對，我總得對得起這份兒高薪才是。」

「沒有絕對控股權的話，以後會有很多麻煩的，反正方案要報到國務院去審批，倒是不用擔心有人唧唧歪歪。」范無病對姜勝水說道。

事實上，當下侵吞國有資產的人多了去了，大部分都是空手套白狼就把企業變成私有了，像是范無病這樣投入幾個億的資金來債轉股的，實在是少見，估計別人看到了，也要罵他一聲傻逼，有那麼好的政治資源不知道利用，還需要花錢來置換股權，真是愚不可及。

果然，當姜勝水跟崔浩等人談起了公司總部的意見時，毛紡廠的領導們就顯得非常慎重，雖然說只是百分之一的變化，但是這個性質就不一樣了，他們委實是做不了主。

少不得，又得跟省裡面匯報一番了，范亨接到了主管工業的副省長林夕如交換了一下意見，乾脆將方案立刻上報國務院，讓領導們頭疼去好了。

不過方案到了國務院轉了一圈兒，立刻就批了，而且還強調這個案例是國有企業改制的一個參考案例，希望盡快落實了，並建議國內其他有同類狀況的企業進行討論，看是否可以通過江南毛紡廠的方式，解決債轉股問題。

因此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范氏投資集團就入主江南毛紡廠，成為擁有絕對控股權的第一大股東，而承諾的六個億資金也撥付到位，除了支付四個億的銀行貸款之外，剩餘的資金立刻投入了技術改造的工作之中。

崔浩等人工作倒是很扎實，之前企業有這麼大的虧損，一方面是大環境造成的，另一方面也跟當時的省裡領導有關係，此時省裡有范亨代省長支持，廠裡有范氏投資集團的管理團隊進行協助管理，崔浩的工作好做多了。

職工們無債一身輕，精神頭兒也奮發向上了，全廠上下都在自發趕工，希望今年能夠打個翻身仗，實現五年以來的首次盈利。

這事兒一經國內媒體的報道之後，引起了各企業的關注，大家對於江南毛紡廠還是有點兒羨慕的，畢竟他們賣出的價碼是很高了，如果像是一些地方的企業，基本上都是被當地領導當成廢品給打包好之後大甩賣給外國人的。

當然也有不少人打聽，為什麼范氏投資集團肯花這麼大的代價去搞債轉股？最後得到的內幕消息就是，人家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是江南省代省長范亨的小兒子，這次的事兒算是幫老爸解決危局來的。

眾人頓時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人家這麼積極呢，原來是要撈取政治資本的，當然說怪話的人也不少，可是無論如何，人家是可以輕輕鬆鬆地拿得出幾個億的資金來給老爸造勢的，你要是有這麼有錢的兒子，也可以效仿嘛。

范無病本人倒是馬不停蹄地趁著暑假的機會在江南省四處遊走，看看在什麼地方能夠支持老爸范亨把工作做起來，既支持了他的工作，又能夠讓自己獲得不錯的收益，使大家得到雙贏。

清水市的問題終於是得到了解決，范無病在清水市進行了大規模的安全整頓之後，就派人進入清水市，搞起了煙花爆竹生產企業的收購，將市裡面最大的幾個私人煙花爆竹生產企業給收購了，以此為基礎，通過合理的工序分配，將一部分可以下放的工序交給普通家庭作坊來進行生產，整合之後的大企業則進行後期設計處理和加工。

至於煙花自動化設備則是由磐石重工的工程師們對煙花生產進行了實地考察之後設計出來的，全部設備都是模塊集成化的，可以根據不同的需要加工出不同的煙花釋放設備來。

只要有了煙花圖形的設計方案，以及釋放順序等具體要求，磐石重工就可以在三天之內拿出經過驗證的解決方案來，並且可以在一周之內拿出具體的設備。

而且還有一點需要說明，這只是在初期，大家對於新設計的設備有些不熟悉的情況下，一旦磐石重工的職工們對於這些內容熟悉之後，從設計到出成品，也就是三天足矣。

煙花自動化系統一經生產成型，范無病就立刻跑到了北京，開始給自己的企業拉業務了。

朱老闆對於范無病出現在北京趕到有些愕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離開事務繁忙的江南省，於是在接見他的時候就問道，「你爸那裡那麼忙碌，你怎麼有時間過來？再說了，江南毛紡廠的事情，我不是點頭同意了嗎？」

江南毛紡廠的事情，在國務院上會的時候，還是起了一點兒爭執的，關於這個控股權的問題，大家都爭論得非常激烈，但是最後朱老闆就拍板了，既然原班人馬搞不定，那就應該退位讓賢，讓有能力的人來搞定，至於說道控股權的事情，他就說了，無論誰控股，稅收是跑不掉的，職工的利益是需要得到保證的，一些事情現在看不明白，可是慢慢地看，先解決了眼下的問題，比什麼都重要，上萬名職工的生活問題才是大事啊！

經過他這麼一表態，爭論的意見自然就少了，這件事情也就順利通過了。

范無病聽了朱老闆的話，有些感慨地說道，「在國內，首長意志還是很重要的，不過依賴清官式的管理方式來實現國家管理，似乎是有點兒落後了。」

朱老闆對此不置可否，倒是問起了他這次過來的目的。

提起這件事情來，范無病的興致還是很高的，他對朱老闆說道，「我是來請你看煙花的。」

「我哪裡有那個時間去跟你看煙花？」朱老闆半是調侃地說道，「范總你大概是糊塗了吧？看煙花應該找些小姑娘的，你來拉我這個老頭子去看什麼煙花？」

「看錄像而已——」范無病面目表情地回答道。

范無病將自己拿過來的VCD影碟塞進了朱老闆辦公室裡面的VCD影碟機中，順便看了一下影碟機的牌子，發現也是自己公司的牌子，便笑了笑道，「嗯，感謝朱老闆對我們公司的大力支持，這款影碟機用得不錯吧？」

「我就不常用了，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朱老闆實事求是地回答道。

他的工作那麼繁忙，哪裡有時間看影碟消遣？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做領導有做領導的竅門，抓大放小，不能夠事無鉅細，周總理就是自己太勞累，才早早地離開了我們的。」

朱老闆端起茶杯來說道，「趕緊幹活兒，我的時間很緊張，待會兒還得去參加一個外事活動。」

范無病將影碟放了出來，朱老闆就發現一個問題，全部都是黑漆漆的畫面，不由得有些懷疑地問道，「是不是機子壞了？這可不好！給國務院送的機子都用不了幾天，這讓人怎麼看待你們公司？這很不合適嘛！」

「這是在夜裡拍攝的——」范無病有些無語地回答道。

「哦——」朱老闆喝了口茶水，接著看范無病想要耍什麼寶？

黑暗的場景持續了幾秒鐘，就開始燃放煙花了，全部都是由程序控制的自動化煙花釋放設備不斷地將各種各樣的花型給送上了天，變換著圖案，有數字型的，有動物型的，還有一些分層次的非常繁複的圖案，配合著各種色調，非常的好看。

「這些是真的還是假的？」朱老闆看了之後就有些坐不住了，湊到電視機跟前，指著屏幕上面的畫面向范無病徵詢道。

「當然是真的了，我不至於拿假貨來蒙您吧？」范無病點頭肯定道。

朱老闆驚奇了一陣子之後，就平靜了下來，摸著額頭想了想，然後問道，「你是不是衝著九七香港回歸來的？這些東西確實不錯，如果實際效果能夠達到這種程度，那我就推薦你們的產品給籌委會使用。」

范無病回答道，「實際效果要比在這個上面看的好多了，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明年過年的時候，或者在磐石，或者在江南省的昌平，我請您看真的煙花如何？」

「為什麼不弄到北京來？」朱老闆問了一句道。

范無病停頓了一下，然後解釋道，「北京的空氣質量已經夠糟糕了，我實在是不忍心再加重環保部門的負擔啊！」

「切——」朱老闆對著范無病翻了個白眼兒。

第三百七十一章 來錢最快的項目

萬燕公司在被范無病收購之後，獲得了巨量資金的注入，生產線不斷擴大，此時已經達到了月產量五十萬台以上的規模，而且還在不斷地增長之中。

公司原領導們根本沒有想到在范無病的運作之下，VCD影碟機的銷量居然如此之好，在央視裡面全部都是萬燕公司的VCD廣告，別的牌子根本就無力與之競爭，原先有計劃上VCD項目的企業，在看到了萬燕公司的瘋狂擴張以及毫不手軟的降價幅度之後，就興趣缺缺了。

大家搞項目都是為了要賺錢的，可是像萬燕公司現在的搞法，還有多少利潤空間呢？畢竟其他的廠商可不像萬燕公司這樣，掌握了軟硬件各方面的核心技術，並形成了自己的不斷設計研發新一代產品的強大研發能力。

如果僅僅是跟風的話，利潤空間確實很小了，而且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廣告攻勢實在是太厲害了，鋪天蓋地的都是他們的廣告，讓人目不暇接，大家除了知道有個萬燕公司的牌子之外，還有什麼別的牌子的影碟機，那是一概不知了。

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儘管有個別企業也推出了自己的VCD影碟機，但是效果就很差，除了一些偏遠地區還有些銷量之外，在中心城市裡面就是降價賠著本兒賣都沒有什麼市場了。

早先的研究機構也好，媒體也好，對於VCD影碟機的銷量估計都是很保守的，認為一年一百萬台左右的市場容量，也就是最樂觀的估計了，很有可能這種東西根本就達不到這種程度，畢竟對於一種新生事物的認知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

但是市場給出的反應就出乎大家的預料，儘管萬燕公司的產能已經達到了月產五十萬台，然而市場似乎極變成了一直無底洞，有多少產品出來都能夠立刻消化掉，這讓公司的銷售人員們感到有些抓狂，似乎只有不斷地催促廠子裡面加班加點地生產，才能夠讓自己的手上不至於賣斷貨。

針對這一種奇妙的萬燕影碟機現象，國內外的專家學者們也都進行了不少討論，總結出來的結論就是中國的經濟正在處於一個高速發展期，因此人民群眾的購買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應該看到民間所蘊含的巨大購買力。

由此推論，家電業的各家老總們都感到有些興奮，認為家電業的報復性增長很快就要出現了，國內想要掀起又一輪的家電銷售狂潮，更新換代將成為如今家電業銷售的主基調。

至於實際情況，只有范無病的心裡面最為清楚，這都是盜版影碟的功勞啊！

之前范無病曾經跟邱保華討論過盜版影碟生產的事情，而且王世漢也參與到了跟邱保華的合作當中，兩個人一個提供技術，一個進行地下生產，通過邱保華的地下銷售渠道將這些廉價盜版碟販賣到全國各地去，大量的盜版影碟給影碟機的推廣已經鋪開了康莊大道。

在有了充足的子彈的情況下，槍支的銷售自然就不成問題了，制約影碟機銷售的瓶頸就如此簡單地被范無病給輕鬆解決掉了。

但是范無病也告誡邱保華注意一點，就是千萬不要將盜版影碟向香港發售，就算是利潤很高也不要這麼做。

為此，邱保華就有些不解，還專門問過范無病這其中的原因。

范無病就跟他解釋說，目前盜版影碟的內容來源，主要是兩部分，一個就是來自原美國大片，另一個就是來自於香港電影，這兩部分片源構成了盜版影碟存在的基礎。

美國大片的市場很大，而且它在全球範圍內的銷售收入極為豐厚，國內的盜版對於他們的影響不大，因此可以放心大膽地去盜版，但是香港則不然。

香港的人口不過就是五百萬的樣子，假使不加限制地向香港輸入盜版影碟，則他們的各種院線賴以生存的平衡就會被打破，那麼電影公司生存的基礎也就不復存在，在這種得不到回報的情況下，自然是沒有人肯再去拍電影了。

邱保華當時聽到范無病的這篇高論，是頗為讚歎的，覺得跟范無病做生意真是很划算的事情，賺錢容易是一個方面，還能夠學到不少東西呢。

現在萬燕公司的純利潤，一個月就在一個億人民幣以上，還是稅後的，范無病的投入早就收回來的，現在就是一個賺錢機器而已。但是范無病也沒有傻到盲目地擴大生產，他的目光可是投到了更加適合中國用戶的SVCD上，也就是要盡量提高機子的容錯糾錯能力，為盜版碟片的應用掃清障礙。

邱保華在這種情況之下，也是賺了個樂翻天，他的盜版碟發行量可是以影碟機的發行量的十倍來計算的，一個月至少在五百萬張以上，一張就算是四元的利潤，那也是兩千萬的收入了，雖然有些風險，但是對於做慣了風險生意的他來說，這點兒風險簡直就不值一提。

其實他的工作真的很簡單，就是從王世漢那裡接手母盤，然後回到自己的生產線那裡去大量加工就行了，成本只有幾分錢的塑料片子經過壓制之後就變成了實實在在的人民幣，這種感覺真讓邱保華感到有些自我膨脹。

范無病的理想當然要比邱保華遠大多了，他現在正在籌劃著制定DVD影碟機發展大計呢。

DVD的初步規格是一九九四年提出來的，是娛樂業公認的新一代標準的存儲技術。而且，計算機業對其做出的反應也十分積極。

九十年代初，美國電影製片業顧問委員會起草了一份代表好萊塢七大電影製片公司的願望書，其中一項就是要求能在一張CD中記錄一部標準長度的視頻節目，並要求高於LD的圖像和聲音質量。要知道VCD的圖像分辨率很低，單從視頻性能就不能滿足上述要求。鑒於好萊塢影視集團在世界娛樂業中的影響力，硬件廠商又開始了新的努力。

與此同時，MPEG工作組在一九九一年開發出了MPEG-2壓縮編碼方案，在相同的分辨率下，它比MPEG-1有高得多的壓縮質量，平均壓縮比約為四十分之一，但是，如果採用高分辨率，存儲媒介的容量就必須更大，數據率更高，每秒鐘最高近10Mb，而VCD只有1.15Mb。

VCD的推出，就是為了照顧現有設備和CD光盤的可使用性，而採用了MPEG-1標準。若要採用MPEG-2標準，就必須開發容量更大的光盤和全新的讀取和刻錄設備，因此研製大容量光盤系統成為第一要務。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開始，以飛利浦和索尼為首的陣營，與東芝和時代華納為首的兩大陣營開始了DVD規格之爭，直到現在還沒有分出一個勝負來。

不過范無病也知道，在美國電影和電腦商的大力敦促下，他們達成統一規格只是時間問題了。在最後的關頭，索尼公司將做出重大的讓步，放棄了自己的光盤結構，同意採取東芝公司的雙盤對接結構，而東芝公司則相應的在數據信號的調製、處理等部分技術向擁有豐富的CD生產及開發經驗的索尼妥協。

眼看著DVD開發標準即將形成，范無病怎麼可能不在裡面分一杯羹？雖然國內的公司有點兒弱了，但是在開發DVD影碟機上面，自己的技術團隊還是具有優勢的，有了之前的萬燕公司技術團隊開發VCD影碟機的先例，此時進軍DVD影碟機開發時順理成章的，所等待的就是他們的標準出爐而已。

關於這方面的問題，范無病不得不又請出了凱文出手，畢竟要深入到這些公司內部去取得技術資料，實在是非常困難的，也就只有寄希望於這只上帝之手了。

但是在明面上，范無病還是通過國外的分公司向幾家大企業伸出了橄欖枝的，以國內外影碟機市場的壟斷地位作為要挾，要求參與到這個DVD標準制定的工作中去。

不過，好像除了飛利浦表示對范氏投資集團比較感興趣之後，其他的日本公司對范氏投資集團可以說是咬牙切齒，畢竟范無病的突然出現，可是讓它們的中國市場投資計劃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的。

如果沒有范無病的橫空出世，日本公司可以在中國獲得很多方面的優勢，包括了家電業以及敏感的稀土工業，還有一些其他的行業，但是現在麼，這些行業只能讓它們看著干流口水而已。

范無病卻不管這些，他加強了跟飛利浦的合作，已經部分參與到了DVD標準制定計劃之中了，這裡面所蘊含的市場是很大的，自己沒有理由錯過這個機會，到時候在國內大搞盜版，還是要培植出自己的DVD影碟機產業鏈的。

至於幫外國人賣專利，他就沒有那個興致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范總真黑！

其實如果不是國內的VCD影碟機銷量激增，讓國外各巨頭們看到了影碟機行業的大好前景的話，他們還是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形成統一標準的。

從這一點來看，范無病旗下的萬燕公司在這中間所起到的作用是至關重要的。

由於DVD是首先作為影音產品加以開發的，所以在DVD領域最常見的就是DVD影碟了。追溯DVD的發展過程，大家可以發現，用於DVD的MPEG-2標準是和用於VCD的MPEG-1標準同時問世的，而且早已在廣播領域廣泛使用了，但為何它進入民用市場的步伐要比VCD慢很多呢？

難道說國外巨頭們看不到其中所蘊藏的巨大利益和美好前景嗎？

事實當然不可能是這樣的，實際上正是因為大家都看到了其中所蘊藏的巨大利益，才形成了DVD標準的兩大陣營，大家互不相讓，都想要主導DVD的技術標準。

在國際上早就流傳有這麼一句話，叫作一流的企業制定標準，二流的企業經營品牌，三流的企業經營市場，四流的企業製造產品。

這句話說的很清楚，那就是掌握了行業標準制定權力的企業，才是行業內的真正老大。

第一代的DVD影碟機在一九九四年就已經問世了，但是已經大規模佔領市場的VCD和CD-ROM製造商為了既得利益而有意壓縮了DVD的上市規模。

除開製造技術和市場因素外，有一個很大的原因，那就是軟件的發展受到了人為的限制。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當時作為影音市場消費主體產品的音樂磁帶、CD及電影錄像帶、LD、VCD的發行商們飽受盜版之苦，因此他們對DVD提不起興趣。

一邊兒是可以預見的巨大利潤，一邊兒就是可能會讓自己徒勞無功的盜版衝擊，大家在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情況之下，可以說是舉棋不定瞻前顧後，始終下不了決心。

就好比范無病這樣的硬件製造商，為了推動自己的VCD影碟機銷售，特意培育並暗中支持盜版影碟的地下生產線，為他們提供技術支持一樣，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在奮鬥，而不顧別人的死活。

范無病來到萬燕公司指導工作的時候，就跟公司的高層姜總以及部分技術人員談到了這個問題，大家自從選定了研發方向之後，就對DVD行業標準的制定非常感興趣，也通過飛利浦的關係參與到了這個行業標準的制定當中，成為中國國內唯一的一家參與到DVD標準制定的廠商。

姜總在談到DVD行業標準遲遲不能夠推出的時候，就提到了盜版的問題，並對盜版問題深惡痛絕，這大概是因為他當時沒有及時地申請VCD影碟機的生產專利，致使萬燕公司大權旁落險些破產，使他的心裡面對於盜版產生了很深的戒備。

「DVD技術的盜版問題得不到解決的話，各大公司肯定是不會推出相應的片源的。」姜總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知姜總的判斷是有道理的。

事實上，直到國際DVD標準聯盟採納了以好萊塢八大公司為首的美國電影協會及消費電子產品製造商協會的意見，採用了區域碼技術之後，DVD軟件才進入了系統發展的階段。

所謂的區域碼，就是指在DVD-Video碟片上加上區域碼，在DVD播放機上加入區域碼識別系統。

這樣一來，只有DVD機器的區域識別機構與DVD碟片中附加的區域碼一致時，碟片才能播放。分區的結果是將全球分為了六個區，美國、加拿大等為一區，日本、歐洲為二區，中國的香港、台灣等為三區，中南美洲等為四區，非洲等為五區，中國內地為六區。

從理論上講，在美國發行的一區DVD碟片就無法在中國銷售的DVD機上播放。這樣做的目的在於能夠保證一部影片的攝制者和發行者能在影片全球發行放映時獲得最大的收益，其後再將其DVD軟件有序的進入消費市場。

「實際上，美國人不支持才是DVD技術遲遲不能推廣的主要原因。」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作為電影產品的最大生產國和消費國，美國的電影公司一直都對DVD持有懷疑態度，一方面它們不願打亂當時美國電影製品消費以錄像帶為主的格局，另一方面，也是對DVD的市場風險有所考慮，包括由家電巨頭參股的環球、哥倫比亞等影片公司一直都沒有發行自己的電影DVD軟件。

直到一九九七年底，華納影片公司打破了DVD市場的一潭死水，一口氣發行了《蝙蝠俠與羅賓》等十多部影片的DVD。適時，華納已經連續兩年在電影票房收入上大幅度滑坡，因此它們急切盼望在電影消費的二級市場及錄像製品發行上能有所補償，於是兵行險招，率先將戰火燒到了DVD領域，沒想到此舉得到了市場的熱烈響應，美國硅谷的一些大公司和最大的幾家光碟生產廠家，如TECHNICOLOR、IMAGINE等也紛紛加入到DVD生產製造的行列裡來，此舉不但確立了華納在這一領域的領導地位，也為影音娛樂消費市場裡確立了一個新的增長點。

在隨後的不到半年時間，所有的美國大影片公司也紛紛推出了自己的DVD影碟，同時DVD也以其優良的畫質、音效和獨樹一幟的交互性逐步將LD擠出了電影光碟的主流市場，並佔據了整個電影錄像銷售的半壁江山。

「雖然我們並不樂意承認，但是美國大片在音質畫面和故事情節氣氛營造上，確實遠勝國內的水準，因此他們的加入，才是DVD技術的推廣動力，我們公司除了要針對DVD的MPEG-2標準進行解碼板研發之外，也要積極跟進國際主流廠商的技術標準，不能搞閉門造車。」范無病對眾人強調道。

姜總點頭對范無病的意見表示完全同意，不過又補充了一句，「在技術保護方面，我們是要多下點兒功夫了。」

范無病笑了一下，心道姜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不過要在國內將DVD技術推廣開，首先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如何針對碟機區位碼技術取得突破，使中國消費者能夠沒有障礙地收看到所有的DVD影片，實質上也就是為盜版掃清障礙。

說起來也很是好笑，一項新技術在國內的推廣，居然是要依靠盜版技術來推動的，這要說出去確實讓人感到有些尷尬，但是范無病轉念之間就想到，在個人計算機的市場上，盜版軟件同樣是推動國內計算機業發展的巨大推動力。

造成這種情形出現的原因，不外乎就是兩個，一個就是國內的經濟發展水平低下，另一個就是有些國外廠商的貪慾實在是太大了，中國人民實在是承受不起他們的壓搾。

因此范無病就可以提到，一旦DVD行業標準推出，有了碟機區位碼技術的樣本之後，首先就要研發可以突破鎖碼限制的DVD影碟機。

「這樣的話，似乎是涉及到侵權了——」姜總有些躊躇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范無病搖頭道，「所以我才沒有將天利公司跟萬燕公司合併，目的就是要將DVD的核心解碼板技術分離出去，到時候我們可以培育出許多本土小企業，替我們代為組裝，至於裡面裝的硬件是些什麼東西，那就跟我們無關了。反正我們只要能夠保證影碟機可以正常工作就行，至於它可以讀出幾種碟，那就不是我們的問題。」

姜總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的綢繆居然如此深遠，聽了他的安排之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想國內出了這麼一個怪胎，卻是讓很多外國人為之頭疼不已。

范無病在萬燕公司停了三天，對公司目前的工作進展感到比較滿意，但是也提出了一個問題，就是在公司的生產線不適宜繼續擴大的情況下，可以通過授權的方式將生產線和相關技術進行轉讓，提供給一些有資金保障的小企業。

「這又是為什麼？」姜總不解道，總不會有人嫌自己壟斷了一個行業太麻煩吧？

「這是中國的國情，反正以我們現在的產能，也不可能壟斷國內的市場，因為這個市場實在是太大了，我們已經挖掘到了第一桶金，就不能夠奢望繼續將這種壟斷保持下去，否則會惹得天怒人怨的。」范無病表示道。

「可是一些大廠商得到我們的技術，很快就可以形成規模生產。」姜總問道。

「那就先談著合作方式如何操作，拖一拖，能拖個一年半載的，我們的二代機也就該上市了，在這之前將一代機的技術轉讓出去，豈不是很好的選擇？」范無病笑道。

姜總等人聽了之後不由得張口結舌，心道范總真黑啊！

第三百七十三章 有點兒線索了

范無病回轉到昌平之後，正趕上慶祝國慶的活動剛剛結束，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同一首歌》欄目組居然到了昌平捧場來了。

見到夏東海的老婆馮小楠領著一大群鶯鶯燕燕的正在省政府招待所裡面聚餐，范無病就覺得有點兒頭大，這些女孩子們見到范無病之後，兩隻眼睛都是閃亮的，讓他渾身的不自在。

「范總，你可是有很久都沒有來指導我們的工作了。」馮小楠好不容易逮到范無病，於是就拉著他問道。

「你們現在的發展就很好，沒有什麼好講的。」范無病心想現在盜版問題這麼敏感，跟那些歌手或者作詞作曲們搶生意，就實在有點兒過意不去了，真是不宜再冒充音樂天才了。

不過對於她們的工作，還是有一點兒指導意見的，主要就是在舞台佈置方面，尤其是自己這邊兒才搞出了煙花自動釋放系統，可以讓她們參考參考。

「為什麼范代省長如此摳門兒，居然讓你們在招待所吃飯？至少也應該是五星級的酒店吧？」范無病隨口亂扯道。

「說什麼呢？！你小子怎麼總在背後拆老子的台？」范亨剛好走進來，聽到了范無病的話，立刻揪住他不放。

「不是嗎？」范無病振振有辭地質問道，「人家欄目組千里迢迢地趕過來給你壯聲勢，你就四菜一湯把人家給打發了？沒有誠意啊！」

「我這邊兒資金緊張，你又不是不知道，本來這事兒就應該是你一包到底的，招待所的支出還得你給我補上呢！」范亨抓住范無病說道。

作陪的省政府副秘書長張學禮呵呵笑著說道，「其實一早就安排了在酒店住，不過馮總說沒有必要那麼鋪張，影響不好，再加上這裡距離演出場地比較近一些，方便，所以就住在招待所了。要怪也是怪我不夠誠意，可怨不到范省長頭上啊！」

馮小楠擺手笑道，「張秘書長你不用著急，范省長跟范總都是製造氣氛的高手，不過就是跳動一下大家的情緒而已。」

果然，父子倆就安分下來了，然後范亨舉著酒杯向參與了演出的工作人員們逐一表示了謝意，范無病也在席間對眾人的成績表示了肯定。

如今《同一首歌》仍然是採用了明星邀請制度，就是首先確定演出地點和時間，然後根據需要向自己選定的一些明星們發佈邀請，出場費用自然不會很高，但是如今《同一首歌》的人氣非常旺，所以很多明星們接到邀請之後都不會拒絕，只要是檔期可以調整開，大部分人都會欣然前往獻技的。

至於此時，參與演出的明星們基本上都已經返回各自的演藝公司了，此時留下來的都是些馮小楠手下的工作人員們，但是也有幾個名氣稍微遜色的小歌星們混在這裡，她們的人氣不旺，主要是根據各自公司的安排，藉著上這個欄目來混個臉熟的。

因此這幾位發現范無病不但是馮小楠的老闆，而且還是江南省的范代省長的小兒子，就不由得動起了心思，覺得這可是一顆了不起的參天大樹，值得自己依靠的乘涼之所。

因此當眾人吃晚飯休息的時候，范無病在招待所裡面臨時休息的房間，就不斷地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歌星過來騷擾，怎麼說呢，就是衣服穿得一個比一個少，胸口開領處一個比一個開得更低，有一位甚至多動一下都會把胸給跳出來。

在她跟范無病搔首弄姿的時候，范無病很是擔心萬一她說話的聲音稍微高一點兒，胸部就會失控，到時候要怎麼解釋可就會令自己感到很頭痛了。

不過說起來，范無病倒是很同情這些半紅布紫的小演員們，她們的名氣不夠響亮，人氣不夠高，待遇自然也要差很多，可是人人又對於擠進一線演員的行列抱有太多的期望，因此活得是很累的。

就像是現在這樣不遺餘力地討好自己，甚至說是色誘自己，無非就是為了想要獲得強力支持出人頭地而已，范無病幾乎可以肯定，只要自己點點頭，別說一個女星會立刻跟自己上床，就是三兩個也是千肯萬肯的，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很多時候，人都被被逼出來的，這些人所屬的演藝公司，對於自己旗下的藝人們攀龍附鳳也是大力支持的，就算是不成功，製造點兒緋聞來炒作一下，對於提升人氣也是很有效果的。

當然了，這也有一個前提，就是人家來頭比較大的大樹們不會計較這些緋聞，否則的話，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胡言亂語。惹上了中央委員的公子，那是好玩的嗎？

不過，半中間的時候，范亨的秘書宋晴就跑過來了。

「你怎麼跑過來了？」范無病將一個有些不情願離開的小歌星打發走，有些好奇地向宋晴問道。

宋晴看了看剛剛離去的那個小歌星，捂著嘴有些驚訝地說道，「她的衣服可真夠超前啊！內衣都露出來了！」

范無病有點兒尷尬地說道，「說什麼呢？人家那是藝術！」

「藝術跟色情也就是說法不一樣而已，我可不相信你們在這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是為了探討藝術。」宋晴撇了撇嘴道。

「坐而論道嘛，還有什麼相信不相信的，你的思想太複雜了。」范無病搖了搖頭，然後問道，「你過來有什麼事兒嗎？」

「范省長叫你過去呢，有些事情需要商量一下。」宋晴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倒是不清楚老爸又找自己說些什麼事情，等他過去之後，就發現范亨躺在長沙發上面正在揉太陽穴，似乎是有些心煩的樣子。

「怎麼了，老爸？」范無病問道。

范亨看了看兒子，然後說道，「曹飛跟我說了一些事情，我覺得可能是跟兩百億資金的去向有關係的。」

原來，司機曹飛原先是一直跟著前任省長李石義的，但是李石義被調離的速度太快了，致使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對這邊兒的事情做出安排，曹飛等人也就成了沒有人管的閒散職員。

經過范無病的暗示，以及范亨的一段兒關心之後，曹飛覺得自己跟著范亨混比較有前途，於是就隱隱約約地在范亨面前說了一些事情，其中就將矛頭指向了去向不明的兩百億資金。

關於這兩百個億資金的問題，做的有點兒隱秘，可以肯定當時的省長李石義是挑大樑的人，否則這筆錢不可能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安全局方面也沒有偵察到相關的蛛絲馬跡，這是極不正常的。

「據曹飛說，表面上李石義跟省安全局的局長孟峰沒有什麼交往，但是兩人的私交很不錯，卻極少有人知道，至於海關的關長胡斌，交通廳的廳長王大鵬，也是李石義的人，這些人跟李石義的過從甚密。曹飛推測，估計很大一部分錢，應該已經流出海外了。」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聽了老爸范亨的話之後，也有些躊躇，這麼一大筆錢，想要弄出去的話，通過什麼樣的方式最簡單？直接經由銀行渠道肯定是不現實的，如果是由自己來操作的話，顯然也就是通過海關容易一些了，但是兩百億不是小數目，要尋找這麼昂貴的等價物運出國境，實在是太困難了一些。

「我覺得，單純地從海關方向，是流不出那麼多的資金的，還是應該從近五年之內江南省商業圈兒內的變化來找一找原因，這麼大筆的資金，也只有從商界才能化整為零吸收掉。」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當然了，海關的胡斌以及安全局的孟峰既然有嫌疑，就應該加強控制了，這些人一般都有很強的反偵察手段，一般人是降不住的，得請示朱老闆派得力干將過來了。」

范亨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他跟誰也沒有說，也只能跟兒子這種可以完全信任的家人才能說出來商量一下。

「對了，你也可以查一查，最近幾年之內有沒有什麼大型的海外投資，是以人民幣形式建設起來的，這也是一個方向。」范無病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資金不容易外流，那就只有在省內消耗掉了，但是這種消耗當然不可能是沒有回報的，所以只需要查一查江南省內有什麼超大型的建設項目是以海外投資的人民幣方式結算的，就能夠重點關注了。

范亨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腦子裡面立刻就轉了起來，然後就發現了一個問題，對范無病說道，「高速公路啊！江南省這麼窮的地方，高速公路的建設可是令人吃驚！」

「這裡面值得查一查，不過就不要做得太明顯了，先探一探對方的底細再說。」范無病對老爸范亨建議道。

自己在磐石修兩條高速公路，就要投入上百個億的人民幣，更何況江南省在三年之內就上了五條高速公路的計劃，此時還有兩條在建的，這麼多錢雖然說是有海外公司出了大頭兒，可是這種沒有多少資源的山區省份居然能夠吸引這麼多的資金來修路，本身就很有問題啊。

這裡面一定有古怪，范無病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是兩百億資金流向的突破口。

第三百七十四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有了江南省的高速公路建設中可能存在貓膩這個覺悟之後，范亨父子就有了尋找突破的方向，於是范亨直接跟朱老闆取得了聯繫，請求派幹練可靠的人員來江南暗中協助調查，同時表示江南省的安全局局長孟峰與前任省長李石義過從甚密，需要迴避。

朱老闆對於范亨的工作是大力支持的，因此孟峰很快就被調到安全部任職，說是要組建一個新的部門，負責邪教分子與海外反華勢力相勾結的監控工作。

這個理由倒是也說得過去的，前一次雖然范無病協助蔣略一舉將邪教首腦們擒獲，但是還是有一些骨幹分子們成了漏網之魚，逃到了海外。

這些人冥頑不靈，不但奉各自休息的功法如圭旨，而且對國內政府極度仇視，在國外一些反華勢力的支持下，通過各種行動來對政府進行污蔑和譭謗，成為西方一些反華勢力的馬前卒。

在這種情況下，成立一個監控工作領導組織，也是非常必要的，因此當孟峰接到了安全部蔣略部長的指令之後，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妥當，他也並不清楚范亨與蔣略之間的關係，因為有范無病這個中介而變得異常熟稔，更不知道范亨是朱老闆重點栽培任用的幹部，也是高層為了有效利用范無病手中的資源而可以扶持的政治新星。

因此孟峰接到了指令之後，將手頭的工作交接了一下，就信任赴京去了，這個職位也算得上是高昇了，畢竟以後很有可能衝擊副部級領導崗位的。

經過一陣子的調查之後，就發現了問題，在江南省的幾條高速公路建設當中，參與投資的海外公司中，都是使用人民幣直接投資的，而且他們之間有一個共同點，實際控制人都是一家在英屬維京群島註冊的名不見經傳的公司的老闆，叫作李重義的華人。

再對李重義的身份進行調查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問題，李重義跟李石義是堂兄弟的關係，而李石義的兒子，此時正在李重義的公司裡面擔任總裁，手中握有實權。

這樣一來，整個思路就理順了。

李石義先是將省內的一些資金秘密轉移，通過堂兄出面組建的一些公司到國內來投資大型建設項目，將這些錢換成了高速公路等大型設施中的持股權，另外也將一些資金轉移到了海外。

這樣一來，他的兒子就掌握了這些資金變成的省內基礎設施的持股權，這樣一來大規模的資金轉移就算是完成了，而他的兒子則代表其家族掌握了這些基礎設施的穩定收益，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完成了江南省內最大的一起國有資產轉化為私有財產的過程。

但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即使已經搞清楚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無法從合理合法的角度來追討這筆資產，畢竟事情牽涉到了海外公司，儘管這只是一家披著海外公司外衣從事轉移國有資產的犯罪集團，可是要從法律角度來看，就不好收拾了。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對他們的處置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搞不好會讓很多海外投資企業感到擔憂而撤資的，那樣的話，麻煩就大了。

范無病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於是就建議范亨將矛盾上交。

反正案情是已經查了一個水落石出了，自己這邊兒的任務就算是勝利完成了，至於怎麼樣追討這一大筆錢，那就不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了。

高層認可了范亨提供的這份報告，並對他這一段兒時間以來在江南省的工作表示了充分的肯定，尤其是江南毛紡廠的債轉股問題，就給國內現在正在醞釀進行的國企改制問題提供了一個非常成功的例子，而他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出了兩百億資金的去向，也讓高層感到有些吃驚。

用朱老闆私下裡跟范無病說的話來形容，就是范亨肩膀上的擔子，還可以再加一加的。

范無病就回答說，「千萬別再加了，省得給別人造成什麼心理壓力，搞政治我們可比不過人家的，別弄出什麼亂子來，那就糟糕了。」

朱老闆就表示，「如果在江南省這一任期內能夠取得較好的成績，那麼無論是進國務院當副總理，還是當國務委員，都是可以的，這就需要你們父子好好努力了。」

范無病聽了之後就感到有些不爽，說來說去還是得做實際工作的，看來老爸范亨是脫離不了這個做事的範疇了，想讓他去搞純政治性的工作，怕是做不來的，估計高層們也看到了這一點。

不過范無病覺得這樣也好，省得老爸將做事兒的本領都忘記了，反倒是弄得一肚子權謀計策，那樣的話，就有點兒恐怖了。

十一月四日，發生了一件令舉世震驚的事件，以色列的總理拉賓遇刺身亡。

一九九二年，七十歲的拉賓再度出任總理，不久他就向阿拉伯國家發起和平攻勢，表示首先接受巴勒斯坦人提出的以土地換和平的原則。

次年十一月十三日，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在美國白宮簽署了第一個和平協議，拉賓與巴勒斯坦領袖阿拉法特終於得以握手言和。一九九四年十月，以色列與約旦簽署了和平條約，結束了兩國長達四十六年的戰爭狀態。

今年九月，以、巴又共同簽署了關於擴大巴勒斯坦自治範圍的塔巴協議。根據協議，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的範圍將擴大到約旦河西岸百分之二十七的地域，從而出現了一個巴勒斯坦以、巴和以、約和平條約的簽訂，給中東地區帶來了和平曙光，因而受到國際社會的稱讚，拉賓因此和阿拉法特一起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

但是以色列極右勢力反對與巴勒斯坦實現和平，罵拉賓是叛徒、賣國賊。十一月四日，在特拉維夫國王廣場舉行的十萬人的和平集會上，拉賓被一名猶太極端分子刺殺身亡。

當時拉賓一行在人們的簇擁下走過廣場，準備乘車離去。拉賓一邊走一邊與熱情的群眾握手，一邊對佩雷斯說，你跟我說過，在這個大會上有人要行刺，不知道這人群中有誰會開槍？

當拉賓走到自己的防彈轎車旁，正待保鏢打開車門時，一個埋伏在車門旁的男子舉起九毫米貝雷塔牌手槍，向拉賓的腹部開槍射擊。當拉賓摀住腹部彎下腰去時，兇手又第二次扣動了扳機。此刻，兇手距拉賓只有一米多遠。

子彈一顆打在脾臟上，另一顆直入脊椎。令醫生們難以置信的是，其中一顆子彈竟是在國際上被明令禁止使用的達姆彈，即俗稱的炸子。達姆彈已在拉賓體內爆炸，大量血管被破壞，血流如注，鮮血染紅了手術台。

之後拉賓的高級助手宣佈，總理遇刺身亡。這一天，是猶太教的安息日。

美國總統克林頓在葬禮上，回顧了不久前在白宮與拉賓、阿拉法特等人一起正式簽署巴以和平協議的情形。他引用了《聖經》中的一段故事說，上帝要考驗亞伯拉罕（猶太人的祖先）對上帝的忠誠，命亞伯拉罕把自己心愛的兒子殺掉。當全心全意信仰上帝的亞伯拉罕果真準備這樣做的時候，上帝派人阻止了他。上帝讓拉賓去了，他是在用更加嚴酷的方法考驗我們。

范無病雖然也對這樣一位傑出的政治家而不是政客的辭世充滿了惋惜，但是他此時的重點工作已經不在昌平了，此時他正在香港，通過一家國際拍賣行來拍賣張毛驢精心製作出來的幾件阿拉伯國家的「鎮國之寶」。

說來也是可笑，儘管和平就在眼前，但是卻有人不希望它實現。

拉賓遇刺的結果，直接導致了巴以雙方的對立情緒再次加劇了，阿拉伯國家與以色列之間的局勢再一次變得不明朗起來，在面臨以色列可能撕毀和平協定並對巴勒斯坦做出侵略的嚴峻局勢，阿拉伯國家開始著手備戰，甚至就連在第一次海灣戰爭中輸了的薩達姆，也在公開表示，如果以色列敢於進攻巴勒斯坦，那麼自己雖然現在日子過得比較窮一些，也是要砸鍋賣鐵支援巴勒斯坦的正義事業的。

中東的局勢再一次變得曖昧起來，而國內的軍火生意，也再一次變得火爆起來。

正如同某人說過的一句話一樣，有些人的幸福，正是建立在有些人的痛苦之上的，現在這種情形，倒是讓范無病對此有了更深程度的明悟。

就在香港的拍賣行掛出了幾件國寶級文物的拍賣信息之後，幾個阿拉伯國家的代理人就出現在了香港，準備出大價錢將這幾件珍貴文物給拍下來。

范無病仔細地看了一下對方的參加拍賣信息，心裡面就有些咋舌，想不到張主任的軍火生意做得真不賴，這幾個國家都是肥的流油的那種，難怪會答應以這種方式來支付相關的費用了。

畢竟，來參加拍賣，僅僅是手續費就得多花很多錢的，但是他們不在乎啊。

第三百七十五章 漸行漸遠的一九九五

范無病在香港並沒有太關注拍賣會，因為這邊兒的事情有他的一應手下來操持。

再說了，現在他的身份已經截然不同了，知名度太高造成了他到港之後，香江的各界名人紛紛約請，就連現任的港督彭定康也派出了使節問候范無病。

范無病挑著出席了幾個重要人物的宴會，隨便應酬了一下，但是在面對港督彭定康的邀請上，就顯得有些躊躇了。

彭定康是英國保守黨資深政治家，曾任環境部長、保守黨主席，現任香港總督。

與以往港督不同的是，彭定康是唯一的一位信奉天主教的港督，也是少有不是出自外交部，而是出自國會的港督。彭定康上任前未有接受任何勳銜，就職時也沒有穿上傳統的殖民地官服。由於他的身形略為較胖，中文譯名又十分中國化，故上任後坊間以至傳媒都暱稱他為肥彭。

彭定康上任後不久便與內地高層陷入惡劣的關係，他表示即將改革立法局的選舉制度，以加快香港的民主步伐。但內地政府隨即大表不滿，指出改革未曾咨詢中央意見，並聲言將在香港主權移交後取消有關改革。其時北京不少官員指斥他是毒蛇、小偷，當時的港澳辦主任更斥責彭定康是千古罪人。

他自宣佈政改方案以後，任內再沒有被邀請與內地領導人會面。

在這種情況之下，香港出現了移民潮，傳統英資公司也有撤離的跡象，不過香港經濟仍然發展蓬勃，其中以樓市和股市最為顯著。在一九九三年底，恆生指數首次衝破一萬點。香港在彭定康任內成為全球第八大貿易地區。

然而，范無病記得很清楚，彭定康卸任後，香港即陷入亞洲金融風暴，股市面臨崩盤，若非內地政府及時出手，動用上千億美元的外匯儲備托市，後果將不堪設想。

對於這樣一位被內地高層深惡痛絕的末代港督，范無病也是有點兒拿不定主意，是否應該接受他的邀請？

但是總體而言，這人並不算壞人，只是政見不同又堅持自己的立場而已。當時中央擔心港府在回歸之前把錢花光或者欠下一屁股債，便跟港府議定，在香港回歸的時候應留下不少於兩百五十億港元的財政儲備，但是當他離任的時候，香港的財政儲備超過三千億港元。

這樣，在後來彭定康卸任港督之後，曾經訪問過北京，受到了比較熱情的接待，也算是對其工作的部分認同了。

考慮了一陣子之後，范無病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撩撥高層的敏感神經為好，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同了，有什麼舉動也容易被抓住把柄批個沒完沒了，也容易給老爸范亨帶來不少困擾，於是范無病就婉拒了彭定康的邀請，不過倒是讓人去挑了一件比較值錢的中國古玩，送了過去，算是友好表示。

不過在香港呆了幾天，就發現今年真是多事之秋，鄧麗君病死了，張愛玲也病死了，英國王妃戴安娜雖然沒有生病，但是出車禍死了，也是在這一年，王菲的名字終於又從王靖雯變回來了，而張國榮則承認自己是GAY。

當然，也不全是壞事兒，至少喬丹在今年重出江湖了。

喬丹能在罰球線起跳扣籃，這是一個很少有人能夠完成的動作，他因此被譽為空中飛人。從一九九一年開始，他率領芝加哥公牛隊，連續獲得三屆NBA聯賽總冠軍。兩年前，父親突然遇害，三十歲的喬丹宣佈退出籃壇。他表示，自己已不需要再在籃球上證明什麼了。

喬丹的退役，使耐克公司的股票下跌了四分之三。

喬丹的籃球生涯僅僅停頓了兩年，今年三月，喬丹重新回歸公牛隊。他的回歸，使許多球迷重新回到了籃球場和電視機前。

也正是從今年開始，喬丹帶領球隊，繼續上演NBA的神話，完成第二個三連冠，建立了公牛王朝。

今年還有一項重要的舉措，就是流通了十五年的外匯券，終於宣佈廢止了。

改革開放初期，中國的商品供應仍然短缺，為了照顧外國友人，國務院授權中國銀行，從一九八零年四月起發行人民幣外匯券。直到年年初，才宣佈停止流通外匯券。

新中國成立後，出於國家安全的需要，對於外國人在中國的活動，政府制訂了相應的規定。外國人每去一處必須有中國人陪著，而且必須去指定的地方。美元不能換成人民幣，只能憑外匯券在友誼商店這樣的涉外商店裡用。

直到八十年代，外國人在中國還是受到很大的限制。比如，你要是去郊區或者鄉下玩，晚上還必須回到城市裡住。這種限制，直到進入九十年代之後才逐漸感覺不到了。

春節前後，香港電影《紅番區》以賀歲片的名義引進內地。《紅番區》由香港演員成龍和梅艷芳主演，講述的是香港警察馬漢強在美國紐約勇鬥黑幫的故事。《紅番區》當年全國票房收入僅次於好萊塢大片《真實的謊言》，位列第二。

在《紅番區》進入內地以後，內地賀歲片《甲方乙方》、《不見不散》、《沒完沒了》、《手機》等相繼出爐，成為普通百姓春節中的又一個選擇。

今年，也是世界電影誕生一百週年。《真實的謊言》、《獅子王》等十部美國好萊塢大片進入中國，著實讓中國人感受到了美國大片的高質量影音享受。

在美國，以電影為主的文化產品排在航空業和食品業之後，成為一項重要的出口內容。它同時還為美國提供了一千七百多萬個就業崗位。文化和娛樂輸出，正在取代那些看上去更實在的汽車製造、鋼鐵和金融服務業，迅速成為新的全球經濟增長的驅動器。

也正是在這一年，這一年，電腦商在中國銷售出一百萬台電腦，進入家庭的電腦已達三百多萬台。

電腦也改變了一個女大學生的命運。

今年五月，清華大學一位名叫朱令的女大學生，突然頭髮脫落，全身痙攣，送醫院後陷入昏迷之中。醫院反覆檢查，沒有找到發病原因，無從下藥。

朱令高中時的一個同學正在北京大學學習，他將朱令的症狀發送到北京大學的互聯網上，求助於世界各地的網友。幾個小時後，數以百計的診斷信息就從世界各地傳到電腦屏幕上，不少信息都認為朱令可能是鉈中毒。

根據互聯網得到的信息，醫院隨後確診，朱令的確是鉈中毒，並開始對症下藥。來年一月，朱令出院。中國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人多力量大這一句名言在互聯網中得到了印證。

不過在香港的幾天當中，也有讓范無病感到心煩的事情。

第一天他參加范氏投資集團在香港分部負責人的接風晚宴，這邊兒的負責人為了討好范無病，特意邀請了不少商界名流還是娛樂圈兒的女星之類的參加，將晚宴弄得挺熱鬧的。

其中很多有姿色的女星都顧不得自己的國語不標準，湊到范無病身邊兒來套近乎，除了希望范無病能夠對自己引起一些興趣之外，就是想要跟他合個影什麼的，要知道現在的范無病明面上的身價已經頗為驚人了，能跟他有接觸的機會，自然是要盡力爭取的。

結果第二天的時候，范無病就發現街邊兒有很多小報上面，鋪天蓋地的都是關於自己跟女星們的緋聞爆料。

「香港的媒體真夠八卦的——」范無病翻了幾頁之後，臉都綠了。

要是照他們這種寫法，自己哪裡是什麼年少有為的商界鉅子啊，純粹就是一四處留情的西門慶，似乎從十四歲到四十歲的漂亮女星都跟自己有不可不說的秘密。

最讓人噁心的還不是這個，而是有些爆料純粹是以當事女星的身份來進行描寫的，看著那些搔首弄姿的不知道換了幾手兒的公共汽車們在大談特談跟自己的親密關係，范無病覺得想吐。

范氏投資集團香港這邊兒的負責人見范無病在酒店裡面黑著臉翻看那些八卦週刊，頓時就有些忐忑地說道，「香港這邊兒的言論開放，媒體更是肆無忌憚，尤其是《蘋果》雜誌出現之後，專門以發人隱私和製造噱頭為主，寫的內容也是一些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甚至有很多都是無中生有惡意中傷的。不過偏偏港人喜歡看這種東西，而當事人似乎也不以為忤，反而覺得這樣能夠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此等循環之下，才造成了香港的媒體無人能制。」

「我還是早點兒回去為好，留在這裡白白地給他們製造話題了，廣告費也不付我一分錢。」范無病對此也是有些無可奈何。

因此范無病低調回國，倒是顯得有些心虛的樣子，為此香港的大小媒體又掀起了一輪新的話題炒作，主要論調就是針對范無病閉口不言與眾女星的親密關係所引發的各種猜想。

直到范無病回到北京，替老首長例行檢查身體的時候，他老人家居然破天荒地問了一句，「你跟那誰誰的事情，究竟是真的假的啊？」

「？」范無病頓時囧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回天之術

老首長的身體還算不錯，畢竟是九十歲的人了，若非是范無病出手相助，怕是如今已經很難保持正常的生活習慣了。

每年當中，范無病總要到北京停留四次，就是在季節轉換的時候去給老首長檢查一下身體，看一看他的身體機能運作得怎麼樣，然後再向自己的老師範天瀾取經，弄一點兒滋補的藥方過來給他保健。

當然了，范無病的真氣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否則有些問題是難以察覺的，尤其是現代醫療設備所無法診斷的那些病變和機能衰退。

這一次的檢查結果，還是令人比較滿意的，肺部的老毛病徹底消除了，又經過一陣子高山療養之後，變得比較有活力了，而帕金森氏症的狀況也得到了根治，目前手也不抖了。

只是視力方面就有點兒差，一隻眼睛的視力下降得比較厲害，現在讀書看報什麼的，基本上都是聽人口述了。

范無病倒是感覺非常好奇，難道說還有人專門給他念那些香港的八卦小報嗎？

見范無病有些困惑，老首長就說道，「現在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兒而已，沒事兒曬曬太陽，吹吹風什麼的，有的時候跟老朋友們聊聊天，不過現在可以跟我聊天的老朋友們也算不得很多了。」

范無病點點頭，表示理解。

畢竟跟老首長年齡相仿的戰友們，大部分都已經過世了，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幾位，也都上了年紀，行動不便了，平時也就只是依靠在電話上面聊聊天什麼的，要湊到一塊兒來的機會都不是很多。

「你應該多跟小孩子們接觸，保持良好的心態是最重要的。」范無病建議道。

老首長笑道，「我的心態好得很，當年文化大革命，三起三落，照樣一點兒事兒沒有，不過如今年齡大了，好像沒有以前那麼扛跌打了，不過心裡面就看開了。」

說著老首長就伸手跟旁邊兒陪同的工作人員要煙抽，工作人員給了他一隻眼，他抽了兩口，見范無病有些不認同的表情，就擺手說道，「我現在抽煙也受管束了。以前抽煙是煙長嘴兒短，現在抽的煙都是他們悄悄改了的，煙短嘴兒長，一隻眼最多能抽兩口，而且還有限制，一天只能抽一支煙啊！」接著他又說道，「現在下台了，不做官了，說話也沒人聽了嘛，他們也敢用假煙來糊弄我了，反正我也老糊塗了，分不出真假了！」

「這也是為了你的健康著想。」范無病聽老首長說得有趣，就笑了起來。

兩個人在外面曬了一會兒太陽，就有人扶著老首長回了屋裡面，然後就有保健醫生們圍了上來，向范無病仔細詢問檢查的結果，這個場景倒是讓范無病感到有些好笑。

以前的時候，這些名醫們是不屑於跟自己這種望聞問切的沒有行醫資格證的中醫傳人為伍的，可是現在形勢比人強，老首長的毛病沒有人能夠治得了，就是自己獲得了他的認可，因此大家都只得委曲求全了。

事實也是不容置疑的，就在范無病精心調理以後，老首長的身體可是比以往健碩多了，除了機能老化的問題之外，別的就沒有什麼大礙了。這麼一份兒成績放在眼前，再加上范無病的身份和他治好的那些中風重症，沒有人敢輕視他的份量。

就憑他是范天瀾的衣缽弟子這幾個字，范無病已經可以在國內的醫學界有一席之地了，而且他的這張蓆子要比旁人大很多。

「最近切忌用藥物，盡量講究食補，根據季節的情況，以及老首長身體的情況，我弄了一份兒食譜兒，同時注意一下氣溫的變化，保持規律的作息，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大礙。」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應付完這些醫生之後，老首長請范無病進屋去喝茶。

「你對國內的經濟是什麼看法？」老首長忽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范無病愕然了一下，然後就想到自己在別人眼中可是商界奇才，當下就微微一笑道，「國內的經濟，自然會保持高速增長的勢頭，不過合理地調整一下產業佈局，或者會發展得更加科學一些。」

「嗯，發展得更加科學一些？」老首長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科學的發展觀？」

范無病正在喝茶呢，聽到這裡不由得噗地一下子把水都給噴出來了，幸虧對面沒有人，否則可就太尷尬了。

能夠進到這間屋子裡面的人，不是身份地位夠高，就是常隨老首長的工作人員，不論是噴到誰的身上都不合適，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讓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然後看著有些好奇的老首長說道，「茶葉衝到喉嚨裡面去了，弄得怪難受的。」

經他這麼一打岔兒，老首長就忘記了剛才說的話了，也幸虧這樣，科學發展觀這個提法才沒有提前出現。

范無病經過這麼一折騰，倒是刻意地提醒自己，以後沒有事兒的時候，可千萬不要再提這些有的沒有的事情了，省得改變了整個歷史進程和大勢，那樣會把事情弄得失控的。

「我覺得，中國的經濟在二十年之內，都會保持一個高速增長的勢頭，逐漸趕上或超過美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一個單一經濟體。」范無病非常篤定地對老首長說道。

「你怎麼這麼肯定？」老首長感到有些意外地問道。

「當然是從國內的政局交替來分析問題了。」范無病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您選定的接班人，都是有能力把握大局的，二十年之內國內的政局能夠保持穩定是毫無疑問的，經濟方面的發展以此為契機，持續增長毫無疑問。」

「那麼二十年之後呢？」老首長對范無病刮目相看，心道怪不得這小子還不到二十歲就搞出了這麼大的場面，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二十年之後就難說了，那就是跟您說的一樣，摸著石頭過河了。」

從老首長這邊兒離開之後，一號首長跟朱老闆都打過來電話，詢問老首長的身體情況，關於他的健康問題，可是非常重要的，有他在，就相當於國內多一種戰略威懾性武器一樣，儘管他的年齡已經很大了，但是在政治方面的作用還是不容小覷的。

范無病如實地回答了自己的見聞，「身體尚可，無病變，各項機能有加速老化的趨勢，就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只要飲食及保健工作做好了，情緒沒有大的波動，那麼三年之後是可以樂觀地看到的。至於以後，還要到時候再看具體情況了。」

「那就好，那就好。」幾位首長都是非常高興地對范無病表示了感謝。

老首長的健康不出問題，他們的底氣也要多幾分，聽到范無病的檢查結果，眾人還是比較高興的，現在范無病可以說是御醫級別了，除了給幾位重要的首長看看病，其他的時間已經不提此事了。

這固然是范無病自己嫌麻煩，同時也是因為這種看病的方式實在太耗費心力和真氣，看病的同時，范無病也在用真氣在為病人打通經脈通道，理順真氣血脈的運行，因此在每一次診斷完之後，范無病都要精心修養一兩天，才能徹底恢復。

倒是朱老闆跟范無病的關係比較熟慣了，就跟他交底兒說，「九七年快到了，香港回歸在即，你要是能夠保護好老首長，讓他等到香港回歸以後再走，實現了他心中這個最大的願望，這份兒功勳我們是會記住的。」

范無病聽了朱老闆這話，就有點兒撓頭兒，事實上在他重生之前，這件事情也是讓他感到最扼腕的一件事情，如今自己有這個一技之長了，老首長的身體狀況也在自己的調理之下遠比曾經的時候更好許多，那麼如果不出意外，這個願望還是可以實現的，甚至能夠撐到澳門回歸的時候。

於是范無病就回答道，「盡人事，聽天命，我盡力而為吧，別的也不敢多做保證。」

朱老闆點頭同意道，「你心中有數就行。」

以前范無病跟老師範天瀾討論過老首長這種情況，老師範天瀾認為，如果不是范無病的真氣性質中有祛除淤積和延緩衰老的作用，同時也能夠修復一些損壞的身體機能的話，老首長的身體是無法像現在這麼健康的。

但是此時也需要注意一個問題，就是要盡量地貼近自然，減少西藥和中藥等各種藥物對於肌體的毒害作用，須知這些藥物在治病的同時，也或多或少地對機體產生了一些負面作用，日積月累之下，就凝聚成了一種無藥可解的藥毒，會極大地縮短病人的壽元。

因此范無病在老首長的健康保健問題上，就只強調了這麼一點，盡量減少藥物的使用，才是保證他身體不出現突然變化的最重要手段。

不過，就是不知道這些專家們是否能夠聽得進自己的意見了，他們平時可是很自信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范代省長怒了！

在北京，范無病再一次見到了自己的小未婚妻沈盈。

還是在梅地亞中心，沈盈旗下的孔府宴酒再一次勇奪央視標王。

這一次兩個人耍了點兒小伎倆，范無病手下的春都集團早就放下話來，要全力爭奪這一次的央視標王，因此當沈盈的手下在第一輪報價就舉出了八千萬元號牌的時候，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想起來應戰，都在等待春都集團競價。

結果讓所有人都趕到吃驚的是，春都集團居然沒有舉牌？！

這下子不但參加競拍的廠商們沸騰了，就連央視標王的組織者也嚇呆了，八千萬就拿下了今年的標王，實在也太廉價了，這讓後面的廣告時段怎麼拍啊？

不過接下來的情況就更叫人感到驚訝了，第二名的爭奪進入了白熱化，最後被春都集團以九千萬元奪下，而第三名也拍出了高價，是被一家兒童飲料廠以七千萬元奪得。

「瘋了！都瘋了！」本次央視標王活動的組織者被這一連串的不正常現象給弄得有些心率失常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跟不上時代了，還是在座的企業家們開始追求個性化了？總而言之一句話，即將到來的新年從開局伊始就顯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不過各種媒體的記者們可就逮到新聞了，第二名比第一名的標價還高，這到底是怎麼搞出來的？當他們問到了春都集團的負責人說的時候，王老大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昨晚上跟朋友們打麻將，當時有點兒瞌睡了，沒留神兒多花了一千萬才拍到了第二個廣告。」

當天的報紙上都是王老大的大幅照片，都是他有些困惑地撓著頭看著記者們的搞笑表情，標題自然很好取了，《一夜麻將，一千萬和第二名》。

這樣一來，除了沈盈的孔府宴酒繼續保持了強勁的勢頭之外，王老大管理下的春都集團也成了媒體關注的焦點，甚至猶有過之，銷量立刻猛增不已，弄得洛陽肉貴，只為春都腸脫銷了，滿市場地搜求貨源。

范無病就牽著沈盈的手漫步在大雪當中，他不無抱怨地問道，「為什麼你每次來見我，都是在下雪的時候？夏天多好啊？」

沈盈很奇怪地似笑非笑地看著范無病，卻不說話。

「有什麼不對嗎？你怎麼那樣看我？」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沒有什麼異樣兒，於是就問道。

「夏天來看你的話，誰知道你會不會動手動腳？」沈盈歪著頭回答道。

范無病頓時一翻白眼兒，倒是沒有想到沈盈居然找了這麼一個理由，倒是讓他無言以對了，天知道自己看到衣衫單薄的沈盈時，會不會忍著不動手動腳？估計是很苦難的，畢竟在這方面，自己也不是意志非常堅定的人。

「跟我去看電影吧？」沈盈突然向范無病提議道。

「看電影？」范無病聽了不由得心裡面一動，暗暗幻想著在幽暗的電影院當中，一邊兒吃著零食，一邊兒悄悄地將手伸進沈盈的衣服裡面去撫摸，哦，應該是取暖的情景，於是忍不住擦了一下嘴唇道，「這是一個很好的建議！」

沈盈請范無病看的是《阿甘正傳》。

整個放映期間，范無病都沒有看清楚到底演了些什麼，他的心思都放在怎麼把手塞進沈盈那用皮毛裹得嚴嚴實實的衣服裡面去了，以至於到了電影播放完畢之後，他也沒有得逞，不由得有些恨得牙根兒癢癢。

不過，他倒是記住了湯姆·漢克斯扮演的主人公說過的那句名言，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你會得到什麼。好吧，既然不知道沈盈的衣服底下到底是什麼樣子，那就盡情地想像吧。

「你的樣子突然間變得好猥瑣。」沈盈正抱著范無病的一隻胳膊在路上走著，就覺得范無病有點兒不對勁兒，一臉的淫笑，於是便質問道。

她心裡面倒是感到很奇怪，剛才兩個人看的可是勵志片，又不是三級片，怎麼范無病看完之後的感覺居然是這樣子呢？

范無病嘿嘿一笑，然後就附耳對沈盈說了自己剛才的聯想，弄得沈盈有些臉紅。

「你真的想看一下我衣服底下是什麼樣子？」沈盈紅著臉問道。

范無病點點頭，「這個問題簡直是多餘的。」

沈盈咬著嘴唇想了半天，然後說道，「那好吧——」

「你答應了？！」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興奮，心想自己受了這麼多年，今晚上看來可以得償心願了，畢竟沈盈可是自己名副其實的未婚妻，這個意義自然是大不相同的。

「我答應什麼了？」沈盈有些茫然地問道。

「你不是答應讓我看你衣服下面——」范無病反問道。

沈盈狡黠地一笑道，「我的話沒有說完，我是說那好吧，等到明年一定滿足你的願望。」

范無病氣得不輕，正準備霸王硬上弓的時候，就看到沈盈在一家晚間營業的報亭前面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這個時侯還要看報紙？」范無病隨口問道，不過下一刻他就知道沈盈為什麼停下來了。

今天的各種晚報上面，都有很鮮明的陪著圖片的新聞，《范代省長怒了！》。

這都是怎麼回事兒啊？！范無病掏出來十塊錢買了幾份報紙，拿著跟沈盈坐回了她的勞斯萊斯車子裡面，然後打開頂燈來看這些新聞。

范亨固然是怒了，但是讓他動怒的原因卻讓范無病感到有些意外，修建江堤的資金被挪用了。

江南省自然是在長江以南，歷來就是容易遭到水患的地方，江南省大部分地方都是山區，少數的平原地帶主要是在長江南岸一帶，這裡也是經濟較為發達的地區。

但是有一個問題始終困擾著領導者們，就是每年長江汛期到來的時候，大家都要提心吊膽地渡過這幾個月的汛期，稍有不慎，或者說是天公不作美，就會出現堤毀人亡的現象。

因此江南省的歷任省長，都將防汛工作當做是自己任期內的一項大事來抓的，范代省長自然也不會例外，這一次他檢查長江防汛工作的時候，就查出了問題，江南省一共有兩億多的防汛資金，用於修築大壩的資金，被挪作他用了。

更讓人感到憤怒的，是這筆資金居然被水利廳給拿去炒股了！

這簡直是膽大包天啊！范代省長一下子就怒了，他是知道水患的嚴重性的。

當初在磐石，北方的小河流在汛期內遭遇暴雨，都會出現險情，更不用說自己現在是在汛情會複雜百倍，風險會超過百倍的江南省？如果防汛的資金都能夠被挪作他用的話，那麼萬一明年汛期到來的時候，大堤出了事情，自己丟官棄職是小事兒，受難遭殃的可就是長江附近的上千萬老百姓啊！

因此范亨得知此事後大為震怒，勒令有關部門立刻進行清查。

結果查處的結果更讓人感到抓狂，水利廳裡面就是一本糊塗賬，而大堤的修建問題則更是迷霧一團兒，廳裡面的財務根本就說不清楚錢都到了哪裡去了，也不知道錢到底流失了多少，只是知道有很大一部分都流入了股市。

如今的股市，可以說是非常火熱的，自從證監會實行了新政之後，投資者的情緒一下子就被調動起來了，股民突破了千萬，源源不斷的資金不要命地衝進了股市，好像隨便扔進來一筆錢，用不了多久就能夠翻番一樣。

而股市的情況也確實爭氣，一路走紅，牛氣沖天。

在這種大環境之下，進入股市撈錢的人是很多的，因此水利廳覺得眼下距離防汛工作落實還早，就把錢給挪用了投入股市，只當會沒有人記得過問這事兒的，卻不料省內兩大巨頭雙雙落馬，而范代省長居然有恰好問到了這件事情，並且動了真格兒的。

不過江南省的水利廳廳長也不是吃素的，發現勢頭不對的時候，立刻就跑到京城求援去了，因此當范亨生氣地要處理水利廳的廳長的時候，就有人開始設置障礙了，首先是一些老同志開始為其說情了，接著水利部裡面也有人開始跟范亨打招呼，表示這樣的情況無傷大雅，水利廳的一班人也是為了單位的利益著想，這筆錢還是可以還上的嘛，不會耽誤來年的防汛工作，建議范亨大事化小不必如此大動干戈。

不說這事兒還好，一說這事兒，范亨的怒氣更盛了，江南省的兩百億資金的大窟窿還沒有補上呢，雖然說案子已經搞清楚了，但是高層遲遲沒有做出想要解決問題的舉動來，此時江南省的資金運轉非常困難，如果不是范無病順便幫助他解決了幾個迫在眉睫的大問題的話，估計此時江南省的人心都浮動了。

眼下水利廳又鬧出了這種令人無法原諒的事情，范亨當然是怒了。

各種媒體上面所採納的封面，卻是范亨在江南省的新聞發佈會上拍案而起的情景。

第三百七十八章 長江上的冰山

范無病很是能夠理解老爸范亨的想法的，他在這個代省長的位置上，所遭遇到的阻力是相當大的，江南省不是其他省份，地方勢力盤根錯節，相互勾結，非常複雜，外來的官員很難理清這其中的頭緒。

以他曾經的瞭解，如果想要江南省政治清平的話，至少要殺掉一百個以上的官員才能夠達到目的，但是這種事情顯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高層也不可能同意這種自毀根基的做法。

除非，就是發生了極端嚴重的問題，才可能讓范亨踩著別人的腦袋，穩穩地坐牢這個位置。當然了，一般情況下是不太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

沈盈見范無病拿著報紙若有所思，便關切地問道，「伯父在江南的日子不好過吧？還不如呆在磐石不動為好，現在江南就是一團兒亂局，誰都招惹不起。」

范無病搖頭道，「不是招惹不招惹的問題，而是我老爹你公公想做點兒事情，又不是單純為了陞官發財？咱家現在還缺錢嗎？」

「從這一點上來講，你們父子倒是很有相似之處的。」沈盈評價道。

范無病倒是很奇怪為什麼老爹跟水利廳已經對掐起來了，卻沒有跟自己商量？

打電話過去詢問詳情的時候，范亨就解釋了一下，「報紙上面有點兒誇張了，不過實情確實令人生氣，我也確實拍了桌子，就是現在，水利廳的秦躍還躲在北京不回來，這種態度，擱誰身上不生氣？」

秦躍是水利廳的廳長，也是江南本土勢力的代表之一，因為江南多水患，所以這邊兒的水利廳的地位還是非常重要的，每年下撥的防洪澇經費也很充足，否則也不可能讓他們給挪用了兩個億的資金去炒股。

要知道，現在省政府一時之間都拿不出兩個億的資金來。

「那他就是成心跟我們過不去了。」范無病聽了老爸的解釋之後，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好了，這回咱們要搞就搞大的，先把他給弄死再說，殺雞儆猴，自然要殺一隻肥雞才行。」

弄死他？！范亨聽了頓時一愣，雖然說挪用了兩個億的資金聽起來有點兒嚇人，但是現在的情況下，挪用公款就槍斃的例子，已經很少見了，要知道有些人捲了幾個億跑出去，屁事兒也沒有，更不用說這種資金可以收回來的事情了。

范無病見老爸有點兒不明所以，就說道，「別擔心，整人自然不需要用挪用公款炒股的名目，那樣也太顯得我們辦事兒沒水平了，我自有安排就是。」

「你又打算胡來啊？」范亨問道。

范無病笑著說道，「放心好了，我可是幹過春晚導演的活兒的，佈置這點兒小場面就跟玩似的，你等著瞧好戲就是了。」

范亨聽了之後，也沒有明確表示什麼不贊成的，這大概也是他被江南省的這些幹部們給激怒了，想要狠狠地處理一些人，增加自己的威懾力。

靠！中央委員的話都不放在眼裡，這還有天理王法嗎？！

等范無病掛了電話之後，沈盈就有些好奇地問道，「你真的打算跟江南省的幹部們為敵啊？那是很困難的，別把伯父給拖下水又解決不了問題，到時候可就弄得狼狽了。」

「我是那麼魯莽的人嗎？」范無病輕笑了一聲道。

江南省的問題有多少，范無病或者不清楚，但是要找江南省水利廳的麻煩，那就是易如反掌了。

假如不是水利廳鬧出了這等大事兒，惹得范亨發火兒，報紙上面大肆宣揚的話，范無病或者還想不起這回事兒，但是現在麼，范無病可就想起了很多事情，不由得暗自歎了一聲，如果不是你們自己跳出來挨打，到時候可是給我老爹埋下隱患了。

別的事情不消去提，單單是九八年洪災的時候，江南省的大堤就出了多少紕漏？這一點范無病雖然是北方人，可是也是所知甚深的。當朱老闆站在決口的大堤上面破口大罵豆腐渣工程，大罵王八蛋工程的時候，范無病還在上大學，正是一腔激情滿是愛國心的歲月，怎麼可能不記得這些事情？

當時范無病的兩位同學都是從江南來望天省上大學的，那一年的洪水，淹沒了兩個人的家鄉，系裡面的同學們都為他們進行了捐款，范無病作為跟他們兩個人關係不錯的同學，自然從他們的口中得知了不少家鄉遭災的內幕。

當年的洪水造成了那麼大的危害，可以說是一半天災，一半人禍，從某種角度而言，人禍的危害性要遠遠地大於天災所帶來的影響。

兩年多之後，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就要來襲了，此時的范亨如果不能夠及時地發現問題，並且採取措施的話，江南省在兩年以後依然會發生歷史上經歷過的那一幕慘狀。

「重任在肩，責無旁貸啊！」范無病忽然想到范亨被弄到江南省主政，或者就是給了自己一個機會去改變這一危局吧？

只是，就算是現在江南省在大堤上查出了問題，也就是會被認為是省政府對水利廳的報復行動，未必就有人會重視起來，認為水利廳的行為，已經給江南省的六千萬人民的生命安全造成了極大的隱患。

想到這裡，范無病就開始琢磨起來了，他必須設一個局，一個可以讓高層震怒，不得不舉起刀來大開殺戒的局，一方面消弭隱患，一方面樹立起范亨在江南省的威信來。

「我看你的心思已經飛到江南去了——」沈盈見范無病坐在那裡有些入神，便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兩下，然後有些懷疑地問道，「江南省的女孩子們一定很漂亮吧？」

范無病回過神來，有些好奇地問道，「江南省的女孩子們，我哪有時間去看？你說的這個問題，我倒是真的不清楚呢。」

范無病跟沈盈又談了一些事情，就回到了京城家中，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做了一些安排，就直接搭乘次日的飛機，直飛昌平。

這一次，范無病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機場周圍的環境，心想不會再有什麼飛機著火的事情了吧？

到了省政府招待所之後，范無病才得知，此時范亨已經住進了省委省政府這些重要人物的聚居區了。

先前他們是應該住在省政府大院裡面的，不過後來省政府大院有點兒破舊了，不符合現在的實際情況，前兩年的時候江南省就修了新的辦公大樓和宿舍區，省委常委和副省長們所居住的房子，也從平房變成了獨立別墅了。

范無病被省政府接待處的人開車送到宿舍區的時候，范無病剛剛趕回去，正在跟幾位一塊兒過來的幹部們討論省裡面企業改制的問題，見到范無病已經趕到了，不由得有些高興。

范亨揮手讓范無病先到一邊兒去呆著，然後快速地結束了這邊兒的討論，等到眾人離開之後，范亨就跟范無病說道，「沒想到秦躍的本事還真不小，水利部裡面護著不說，高層居然也不吭氣兒，顯然是護定了他了。」

范無病擺手道，「本事再大，也不過是別人養的一條狗而已，你以為他自己有那個本事能夠吞得下兩個億？」

很顯然，秦躍的背後至少也有省部級的高官在為他撐腰的，否則也不至於如此猖狂地躲在京城裡面不回昌平，難道他就不知道范亨現在就是江南省的代省長，開了會之後就要扶正嗎？跟范亨對著幹，能有什麼好處？

從根子上來講，還是有些勢力對於江南省的前任省長和書記雙雙落馬感到不滿，此時故意給范亨使些絆子，以此來掃高層的面子，但是作為高層而言，保持政局的穩定性才是第一位的，因此在某些時候，也不得不進行妥協。

除非，能夠確實抓住對方勢力的大把柄，能夠一下子打中這條賴皮蛇的七寸，否則就不宜採取過激行為。打蛇不死，它可是會反噬的。

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你待會兒跟我出去轉一圈兒。」

「這麼晚了，要幹什麼？你以為我現在出入很自由嗎？」范亨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嗤笑了一句道，「不就是幾個警衛嗎？最多再加上幾個秘書，有什麼甩不脫的？待會兒讓宋晴擋駕，你就當是休息了就行。」

范亨點頭同意了，於是戴了頂帽子，又將風衣的領子豎了起來，掩面出門鑽進了范無病留在這裡的車子，一路駛出了省政府宿舍區，直奔北面的大江堤岸方向而去。

范亨很有些不解，不知道范無病為什麼將車子給開上了江堤？

現在這個時節，正是比較寒冷的季節，兩個人在車子裡面帶著倒沒有覺得什麼，只是剛一出來，就感覺到刺骨的寒風刮了過來，一點兒也不比在磐石的冬天暖和。

「阿嚏——」范亨打了個噴嚏，將衣領拉了拉，「大冷天，到這裡喝西北風啊？」

「哪裡是喝西北風啊——是讓你來看冰山來了——」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

「長江上有冰山？！」范亨愕然。

第三百七十九章 冰山之一角

「以前是沒有，現在有了。」范無病回答道。

范亨看了看四周，什麼也沒有發現，真不知道范無病到底是在幹什麼？

雖然是晚上，可是江堤上面並不是很黑，每隔一段兒距離就有一根電線桿子矗立在那裡，上面的昏黃燈光恰好可以將一段兒江堤頂上的路面給照清楚。

現在是冬季了，江堤上面很少有人活動，但是在夏季的時候，在這邊兒吹涼風打撲克的人是很多的，江堤頂上的路面上經常是停滿了私家車，很多人都是全家出動過來遊玩的。

而在這裡也會有很多賣燒烤和賣小吃的攤販出來招攬生意，甚至也有一些野雞。

「你知道電線桿子是用什麼做的嗎？」范無病突然問了一句。

范亨笑道，「水泥鋼筋唄，這個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好歹以前是從企業出來的，以前我們廠裡用的電線桿子，都是我們自己做的。」

通常的電線桿子，都是用鋼筋打個架子出來，然後用水泥來填充，內部往往是中空的，形成一個圓筒狀，據說這樣的結構是比較符合力學原理的，使用起來輕便結實。大江南北基本上沒有什麼差別，大家都是這麼做的。

「如果這個電線桿子裡面沒有鋼筋的話，會是什麼結果？」范無病啟發老爸道。

「沒有鋼筋？」范亨愣了一下，顯然就想到了范無病不可能隨便假設，於是就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江堤上面的電線桿子中間沒有鋼筋，全是水泥？那豈不是說這些都是實心的？」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是不是實心的我不知道，不過裡面沒有鋼筋就是一定的。」

江堤上面的電線桿子數量不在少數，而作用也很重要，每年汛期來臨的時候，大堤上的指揮所什麼的都需要依靠這些線路提供照明以及保證其他的一些設備正常運轉，假如因為電線桿子的質量問題，影響到整個大堤上的工作的話，那就是非常嚴重的事故了。

而在電線桿子上面弄虛作假，問題也是非常嚴重的，性質也是非常惡劣的。

范亨想了一下，大堤上面的設備是跟大堤同時修建起來了，也就是說水利廳在這方面是動了手腳的，雖然一根電線桿子裡面沒有鋼筋，節省不下來多少錢，但是江堤上面的各種電線桿子加在一起，數量就非常可觀了，那該是多大的虧空啊？

「你能確定這個嗎？」范亨覺得有點兒擔心，於是便向范無病求證道。

范無病倒也不說話，只是領著范亨走到一根電線桿子旁邊兒，用手比劃了一下，一掌拍了下去，頓時就見水泥塊兒被拍下來一大塊兒，在電線桿子上面露出了一個碗大的缺口。

范亨湊過去一看，果然就沒有在裡面發現有鋼筋存在，不由得勃然大怒道，「好一個秦躍！這種事情也敢做，真是不想要命了！」

不過等到范亨稍微冷靜下來的時候，就發現事情雖然性質惡劣，卻不足以使秦躍獲罪，他大可以推說採購的時候上當了，就可以推卸掉大部分責任，最多也就是一個異地任職而已。

雖然說將秦躍攆走，也可以顯示出自己的權威來，但是總還是覺得力度太小了，對於江南省官場的震懾力也不足。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冰山？」范亨向兒子問道。

范無病搖搖頭道，「這算是冰山的一角。」

「還有比這更嚴重的問題？」范亨聽了范無病的話，頓時覺得有些吃驚，真的很難相信江南省的麻煩會有這麼多，僅僅是一個水利廳裡面就存在這麼多問題。

或者，當初選擇留在磐石才是最好的選擇，至少自己不需要考慮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只需要一心一意地發展經濟，現在麼，除了要發展經濟，還需要跟這些害群之馬們鬥智鬥勇，真是令人感到心力交瘁。

范無病回答道，「這裡面自然有更嚴重的問題，不過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這樣在我揭開江南省腐敗的神秘面紗的時候，你的表情會更加自然一些。」

「你是打算連我一起蒙在鼓裡了？」范亨聽兒子說得這麼篤定，心中也踏實了許多，於是便笑著問道。

「不會蒙你太久，到時候有你生氣的。」范無病打從心眼兒裡面是不願意老爸摻和進這種事情裡面去的，不過此時不揭蓋子的話，到時候大洪水來了，出了問題，很容易將罪責給推到范亨頭上的。

就算是追根究底找到了根源，可是范亨主政江南幾年當中居然沒有發現問題，至少也是頂上一個失察的罪名的，到時候有心人在一推動，他半世的清名就算是徹底毀掉了，雖然不一定因此獲罪，但是調離現任賦閒是一定的，再不可能有機會進入中樞了。

「你不要玩過火兒就是了。」范亨對范無病是非常信任的，自己的兒子不可信，還有誰可信啊？再說了，范無病從來就沒有讓他有過擔心。

不過，范亨還是問了一句，「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就這麼揭開了，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不了了之，因為它實在是不值一提了。」

范亨的話是有道理的，如果是在汛期最需要電力支援的時候，劣質電線桿子倒了，造成了事故，影響了防汛大業，這個肯定是要嚴厲地追究責任的，但是現在的時機不對，即使是發現了這裡面有貓膩，也不可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因此他才會說這麼一句。

「我心裡有數的，保證搞一個大場面出來，讓他們連迴避的機會都沒有。」范無病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父子兩個人離開了江堤，回到范亨的宿舍之後，范無病就開始考慮如何來佈置這個局。

起初他的想法，是要邀請一位比較有影響力的人物到昌平來玩兒，然後在江堤上面偶然間發現這個電線桿子的秘密，然後引出媒體的關注的，但是這樣做的斧鑿痕跡就實在是太嚴重了，明白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是怎麼回事兒，因此范無病覺得這個方案有些不夠完美。

就在他左右思量的時候，老姐范婷給他打過來電話，一本正經地說道，「駙馬爺，睡覺了沒有？」

「啥？！」范無病一時之間沒有聽明白，不由得反問了一句。

「你的公主找上門兒來了——」范婷的語氣當中，也不知道是幸災樂禍還是什麼，反正是唧唧咕咕地笑著，好似旁邊還有其他人在場一樣。

范無病一聽這個，便覺得有些頭大了，沒想到那位柬埔寨的公主陛下居然找到京城家裡了，也不知道范婷聽了他們之間的故事，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更不用說老媽張梅要是知道此事之後，會不會將自己罵得狗血淋頭了。

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也算是癡情女子了，居然如此鍥而不捨地跟著范無病的腳步，從柬埔寨跟到上海，又從上海跟到了京城，現在看這個架勢，大有可能是要從京城趕到昌平來的。

范無病下意識地要跟范婷說，千萬別說自己在什麼地方，不過轉瞬之間他的想法就改變了。

一位公主殿下訪問昌平，在自己的引導下發現了大堤上的電線桿子的問題，被媒體報道起來的動力不是更大嗎？至少被人懷疑作有意為之的可能性就要小很多了，畢竟在大多數人的心目中，公主可不是丫鬟婆子，隨叫隨到的。

想到這裡，范無病不由得會心地一笑，然後對范婷說道，「唉，真是拿她沒有辦法，算了，你安排她過昌平來吧，我招待她一頓就是了，有些事情，是應該說說清楚的，否則老這麼糾纏下去總不是個事情。」

「你知道就好。」范婷聽到范無病這麼說，倒是有些讚許的。

之後范婷也談到了父親范亨最近在江南省的困局，便跟范無病說道，「你到了江南那邊兒，多幫著老爸想想辦法，他的性子耿直，恐怕會吃虧的。」

范無病笑道，「你放心好了。不管是誰，只要坐到了這個位子上面，總會多出許多彎彎腸子的，正所謂環境造就了人。」

「好了，公主殿下就在我旁邊兒呢，要不要讓她跟你說幾句話？」范婷問道。

「不是吧，她跑到咱家了？」范無病頓時汗然，心道這外國女子就是開放啊。

不過范無病還是非常堅定地拒絕了，「算了，我又聽不懂她說話。」

「我會說普通話了——」結果電話裡面就傳出來一個有些生硬的聲音，卻是公主殿下本人正在有些困難地跟他用普通話交流，「最近兩年裡面，我一直在努力學習漢語。」

范無病頓時無語，良久之後才說道，「好吧，公主殿下，我正式邀請你來昌平遊玩，這邊兒還是有不少好玩的東西的，另外，我們也可以深入地交流一下我們之間的事情。」

「好的，我明天就訂機票，不，現在就訂機票。」公主聽了范無病的話，非常高興地回答道。

范無病掛了電話之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心道這次付出的代價可是有點兒大了。

第三百八十章 光天化日之下的陰謀

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訪問昌平，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後，還是吸引了很多媒體的。

畢竟現在國內的風氣已經比較開放了，對於封建地主階級也不排斥了，自然也不會對一位公主來訪問有異議，因此不論是昌平本地的媒體，還是被范無病有意放出的風聲所驚動的上海南京等地的中外媒體都聞風而動，想要過來見識一下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的風采，順便拿到一些有價值的新聞回去交差。

就在公主殿下從京城坐上了飛機之後，記者們就開始在昌平機場忙碌開了。

這個時侯就有人表示，公主殿下跟范代省長的小公子范無病的關係良好，這一次過來，就是來看望范無病的，而且這些記者們也大都瞭解，范無病正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大老闆，因此大家都對兩人的會面充滿了興趣。

有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范無病雖然年輕，但是成就太大了，稱之為商界英雄絕不為過，而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據說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不但是柬埔寨王室，同時也具有一點兒法國美女的血統，中西合璧造就了一代佳人，應該是頗具風采的。

記者們都圍堵在機場這邊兒，等到飛機快到的時候，就見一溜煙的車隊開了進來，幾輛前導車輛中下來了不少保鏢模樣兒的人，接著就看到了范無病范總在眾人的簇擁之中親自下車步入接機大廳，等待公主殿下的飛機降落。

當然了，公主訪問昌平也算是一件大事了，省政府外事辦的人也跟著過來了，還找了一位懂得柬埔寨語的翻譯過來，但是那位翻譯的水平實在是不咋滴。

好在范無病說了，公主會將普通話，如果是為了交流的話，使用法語也是可以的，因為柬埔寨被法國殖民多年，王室大部分都是會說法語的。

這樣一來，外事辦的人才算是安下心來。

值得一提的是，公主下了飛機之後，見到范無病的表情就很古怪，好像被薛仁貴拋棄了十幾年的王寶釧一樣，滿是哀怨。而且她提出來的要求也很古怪，居然要上江堤去看一看長江的風光？

「這大冷天的，不是讓咱們喝西北風嗎？」記者們不乏有怨言的。

他們這些人的工作條件可是比較艱苦的，就算是有車子將他們一塊兒拉到江堤上，但是早先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料到會上江堤去採訪，當然沒有準備厚實的衣物了。

要知道此時的江堤之上，寒風簌簌，能把人凍得流出鼻涕來，現在上去不是自己存心找感冒嗎？但是今天的新聞素材又不能不搞到手，現在的新聞競爭比以前來說，要殘酷多了，不拿到第一手的資料，就沒有新聞報道的主動權，就算自己這邊兒可以忽略，但是報社的總編那邊兒就不可能放過這麼重要的題材。

畢竟英雄美人的相會，能不能碰撞出愛情的火花兒呢？這可是一個充滿了八卦精神的嚴肅問題，所有的人都很期待這一點，所有的記者也都希望搞清楚這一點，所有的報紙都在等著刊載關於這個問題的大幅爆料。

因此，大家也只有無可奈何地跟著車隊上江堤了。

當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殿下跟范無病的車子駛上江堤頂上的路面時，就放緩了速度，車子由范無病親自開著，他一邊兒跟公主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邊兒就用眼睛瞄著旁邊兒的電線桿子，走到自己拍過的那根電線桿子附近的時候，就一擺車頭，車子像是失控了一樣地撞在了那根電線桿子上。

范無病今天開的這輛車子，可不是普通的車子，而是特製的防彈車，即使是被機槍掃射也能夠堅持一下的，更何況撞一根電線桿子而已，車頭都沒有凹下去。

但是那根電線桿子就比較倒霉了，雖然范無病的車速並不快，它還是應聲倒下了。

「啊——」記者們都嚇了一跳，心道這地方雖然不是很寬敞，但也不至於會撞到電線桿子啊？起碼這路面是可以並行四輛汽車毫不擁堵的。

不過他們也發現一個問題，公主的車子發生了車禍，也是一件大新聞呀！

於是眾人就衝了上來，辟里啪啦地舉著照相機將車禍現場給狂拍了一通兒，心道今天真是不虛此行了，至少這條意外的消息就可以給大家帶來全新的體驗了。

以往在接待外國貴賓的行動上，從來都不會出現像今天這樣的紕漏的，大隊的警察和安排好的歡迎群眾們會保護好貴賓的安全問題，司機也都是挑選技術最好的那種，更不用說迎接的車輛也是反反覆覆地檢查了好幾遍的，怎麼可能出問題？

可今天居然出了這種事情，很顯然是昌平的接待工作有漏洞嘛。

還沒有等到公主和范無病下車來，圍著折斷的電線桿子拍照的記者們就發現了問題，「我靠！怪不得這電線桿子這麼不結實，裡面居然連鋼筋都沒有打啊？！」

這一下子現場頓時就沸騰了，電線桿子裡面沒有鋼筋，導致公主的車子在撞上電線桿子之後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向前衝了幾米，折斷的電線桿子有益截已經滾落到江堤下面去了。

記者們頓時議論紛紛，「如果公主的車速稍微快一點兒的話，那他們可就掉進長江裡面去了！」

外事辦的人見狀也是大為驚恐，若不是范無病親自開車的話，他們會直接衝上去把他從駕駛座上拖下來暴打一頓的，萬一公主在昌平出了什麼狀況，他們可是會受牽連的。可惜對上了范無病這個范代省長的公子，又是公主殿下的朋友，他們也只好忍了，只是跑過去提醒他們注意行車安全，並建議大家考慮到安全問題，就不要在江堤上逗留了。

不過范無病就黑著臉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斷掉的電線桿子，有些不滿地和有些誇張地瞪大了眼睛指著那東西，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我靠？！這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電線桿子裡面連鋼筋都沒有？！這是哪個廠子做的假冒偽劣產品？！」

記者們立刻就把這個鏡頭給抓拍下來了，這可是很好的一個圖片新聞，公主訪問昌平，結果撞到了假冒偽劣的電線桿子，真是巧到了極點，因為公主訪問這種事情的不可預知性，沒有人會懷疑到這事兒居然是策劃出來的。

總而言之，范無病很生氣，公主很鬱悶，記者們很興奮，讀者們很雞凍，大家都想看一看這個假冒偽劣跟公主發生了正面碰撞之後，能不能繼續在江堤上挺住？

自然，當鋪天蓋地的媒體報道顯露出江堤上的劣質電線桿問題之後，范代省長照例是要大發雷霆的，並強調一定要徹查此事，看看是否別的電線桿也存在同樣的情況，並要追查這批電線桿是怎麼被樹立到江堤之上的。

范代省長在電視鏡頭前面義憤填膺地拍著桌子大吼道，「有人說，在公主面前出醜了，影響了我們江南省的形象，這話沒錯兒！但是我看到的不是這一點，而是假如這電線桿子是在防汛期間出了問題，那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影響？！這是對人民犯罪啊？！」

因為通訊的發展實在太迅猛了，遠在京城的水利廳廳長秦躍也被人通風報信，得知了此事，他的腦門兒上頓時有些汗，不過心想自己的靠山夠硬，這事兒找個替罪羊出去頂缸就行了，倒也影響不到自己的仕途，只是於名聲上有些不好了，高層也不都是睜眼瞎，自然可以看到自己都幹了些什麼，繼續重用是沒戲了。

不過還沒有等到范代省長繼續拍桌子，也沒有等到水利廳廳長秦躍去京城活動關係，新的消息就傳回來了，江堤塌了！

「你說什麼？！」雖然事先得知范無病會在這個時侯弄出點兒動靜來，但是范亨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范無病居然能把江堤給弄塌了！

因此當范亨聽到手下們的匯報時，首先想到的就是會不會是以訛傳訛了？！

江堤上面可是能夠開汽車的，怎麼可能突然就塌了的？那可是兩年前開始，又中央撥款不斷修建起來的江南六千萬人民的生命線！怎麼可能塌了？！

「是怎麼塌了的？！」當范亨看到手下們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便知道這不是虛假新聞了，也不是以訛傳訛，而是實實在在的事實了，於是他就平靜下來心情，追問緣由。

「這事兒，您還是去現場看一看為好，我們大家實在說不清楚到底這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現在專家已經趕過去了，估計很可能會得出一些初步的論證結果。」手下們苦著臉回答道。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話是不能夠亂說的，只有這些地方大員們看過現場之後，才能夠下一個比較正式的結論，在此之前，大家還是選擇保持緘默為好，省得給自己招惹來麻煩。

於是，范代省長也在眾人的陪同下，與同樣聞訊而來的林浩書記，趕到了江堤上。

第三百八十一章 只是跺了跺腳而已

其實，范無病也沒有料到江堤能塌了，這事兒實在有些太詭異了。

在中外媒體的面前撞斷了電線桿子，那自然是范無病有意而為之，將這個質量問題暴露在媒體記者面前，就已經夠讓承辦人喝一壺了。

因此范無病和諾羅敦·哈桑利亞公主兩個人被記者們圍著很是採訪了一通兒，兩個人都對於這種弄虛作假的行為可能給江南省人民帶來的危險表示了極大的憤慨。

尤其是公主殿下也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向眾人表達了自己的意見，「質量問題，不是。蓄謀犯罪，是的。殺頭，在柬埔寨如果。」

范無病假惺惺地給眾人解釋道，「公主殿下的意思大概就是說，柬埔寨雖然是小國，又剛剛經歷了戰亂，卻也很少會出現這種性質惡劣的弄虛作假的案件，他們那裡如果有這種事兒的話，一般都是從嚴從重從快處理的。當然了，這一切都應該在嚴格遵守法律條文的前提下進行。什麼？你問柬埔寨有沒有法律？！同志，你這麼問很容易影響中柬之間的和諧關係的！哦，你是法新社的記者啊？當我沒說好了！」

經過他這麼一撩撥，大家對於這個假冒偽劣的危害性的認識頓時都提升了好幾個層次，都意識到這種行為就是對全體江南人民的極大犯罪，因此大家都叫嚷著要把這個問題給曝光，讓大家防微杜漸，深入開展反腐敗工作。

在眾人圍著斷掉的水泥電線桿子一通兒狂拍的時候，范無病就領著公主殿下走到了一邊兒，去看長江，此時雖然已經時值冬季了，但是長江水面上依然是一派白茫茫的氣象，正所謂沉沉一線穿南北，茫茫九派流中國，果然不愧是中國最長的河流，雖然不是母親河，也算是姨娘河了。

「為什麼這路面上有缺損呢？」公主看長江的興致不濃，因此她極目遠眺之後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近處，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有些裂隙叢生，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用腳撥拉了一下地面上的浮土，果然發現水泥混凝土建起來的江堤上面有些裂痕，看上去應該有些時日了，裡面填滿了泥土，卻是有人特意從附近挖過來填埋的，看來這些裂隙早就有人發現了，並且做出了補救措施。

但是，往裡面填泥土能起到什麼作用呢？最多就是在領導視察的時候，不要讓他們看到這些痕跡吧？對於防汛工作一點兒正面作用也沒有，或者，在這裂隙的下面就會產生一個管湧呢。

於是范無病就搖了搖頭道，「真是貓蓋屎啊！」

「什麼是貓蓋屎？」聽到范無病的感慨，公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詞兒，也搞不懂它的涵義是什麼。

范無病撓了撓頭，向她解釋道，「我們那裡的貓，都有一個習慣，就是出去方便的之後，總要用浮土將自己排泄出來的便便給埋起來，遮蓋住不讓別人發現，這就是貓蓋屎的來源。當然後來人們通過這個詞來形容敷衍了事有意糊弄的做法，就好像貓蓋屎一樣。」

「中國的貓，果然非常神奇——」公主聽了之後非常驚奇地說道。

「你要呆久了就會發現，中國的人可是要比中國的貓更加神奇了。」范無病笑道。

公主的心情不錯，雖然撞了一下車子，但是范無病就跟她說了這麼多話，因此原本有些壓抑的心情頓時雲開霧散，就在江堤上面跳來跳去，還對范無病說道，「在這裡做晨練的感覺一定不錯，視野非常開闊，空氣也不錯，我們那裡找不到這樣的地方。」

范無病就對公主說道，「你別跳了，當心把江堤給踩塌了。」

「怎麼可能？」公主笑著說道，「這上面可以跑汽車的呀！我又不是大象，怎麼可能踩塌了？」

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覺得腳下面的地面有些顫動起來，好像是地震的感覺一樣。

接著就看到這塊兒的水泥混凝土江堤開始緩緩地下沉。

范無病頓時被嚇了一跳，一把就拉出了公主的手，然後往後面撤去。

只見那一塊兒面積大概有兩百多個平房的臨近長江的一長溜兒江堤側面就加速了下沉的速度，往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終於發出了轟隆隆的巨響，掀起了大片的煙塵，向江面滾落下去，聲勢之大，著實驚人。

正在那邊兒圍觀電線桿子的記者們都被這邊兒的動靜給嚇到了，有些手快的已經將江堤下沉的景象給拍了下來，聲勢相當駭人，就好像是地裂了一樣。

等到鳳平浪靜之後，大家就意外地發現，沉下去的只是江堤的一塊兒水泥外皮，而在裡面則是用泥土填充的底子，裡面甚至連應該作為填充物的大石塊兒都沒有，更別說什麼鋼筋了。

「這大堤是怎麼建起來的？」有些見多識廣的記者們已經在兩腿發抖了，看到眼前的情景，他們自然知道這事情有多麼嚴重？

這座大堤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作為每年幾乎都要發作一次的長江汛期，對於江南省的危害是很大的，這座大堤建成的時間不長，就是為了守衛昌平市三百多萬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而建的，也會對江南省六千萬父老的安全起到屏藩的作用。

可是現在，這裡面居然連根鋼筋都沒有？！原本應該填充大石塊的地方，都是隨便弄來的泥土？！這，這都是怎麼回事兒？！

看著江堤上面隨處可見的裂隙，大家的心都在哆嗦，這要是隨便來一兩個洪峰，這座大堤能夠擋得住嗎？

答案肯定是不樂觀的，不過大家也都很憤怒，這種大堤究竟是怎麼建起來的？！

當初為了修建這座大堤，不但江南省父老們是捲了錢的，中央財政也是撥款支持了的，可以說資金是到位的，絕對是按照標準的大堤來建設的，而不是眼前所看到的這種豆腐渣工程！

范無病的心裡面也有點兒抽抽兒，雖然他想過這大堤可能是這個樣子的，也想過要揭穿這件事情，但是絕對沒有想到只是公主站在這裡跳了幾下，跺了跺腳，整個江堤就塌了一大塊兒。

後來範無病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斷裂帶，就發現這裡已經是陳舊的裂隙了，想來斷裂處早已經形成了，只是這裡靠近水邊兒，一般經過的汽車是不從這裡過的，所以沒有遭遇到太大的壓力，硬挺到了現在。

剛才公主殿下蹦蹦跳跳，卻是很有節律的，應該是引起了大堤的共振，終於將這一大塊兒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的江堤外皮給震了下去。

想通了這一點，范無病倒是心安了不少，不過看到了那黑乎乎的江堤表皮之下的泥土，心裡面就憑添了無數的怨念。

「靠！這種事情，要一查到底！」范無病握著拳頭，當著眾多記者的面憤怒地吼道，「三百萬昌平人民的生命安全，六千萬江南民眾的希望寄托，居然就是這種貓蓋屎工程嗎？！別讓我知道了這是誰搞出來的鬼，否則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法律制裁不了的，我就去僱傭職業殺手，當我出不起這個錢啊？！」

旁邊兒的記者們頓時就暈了，心道范無病的這一番話的震撼力，可是要比大堤斷裂還要更加強烈一些，居然用這麼直接的暴力手段來威脅法律，這也就是他這種身份了，就算是換一個政府高層過來，也不敢說這種話，或者是換一個其他的商界名人，也沒有這種膽量。

在這一刻，眾人才算是領略到了什麼叫作國際財閥的魄力，那就是在必要的時候，對於所謂的政府權力根本不需要有所顧慮。

奶奶的，現在果然就是一個金錢的時代啊！

不過很快的，范亨和林浩等江南省的領導們也出現在了大堤之上，眾人面色憤怒地看到了因為表皮脫落後露出來的泥土，看到了圍觀的情緒激憤的群眾，看到了紛紛打電話爆料的記者們，還有不斷地拍照的攝影師們。

「今天這事兒，到底是怎麼搞的——」范亨歎了口氣，想不通范無病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從眼前的情形來看，這次的事情是無法善了啦，假如這水泥混凝土外皮翻出來之後，裡面都是泥土的話，承攬這項工程和驗收這項工程的人都免不了要人頭落地。

不錯，范無病的心裡面也是這麼想的。假如是在抗洪期間出了這種事情，或者大家顧不上去處理這事兒，而洪水本身也可以為大堤的損毀提供一些辯駁力，因為在巨大的衝擊之下，沒有經過實戰檢驗的大堤並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

但是現在不同，在沒有洪水的衝擊之下，大堤就這麼毀掉了，這是什麼概念？！

這就是將大堤修建中的所有黑洞，都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這個消息立刻被人通報了遠在京城的水利廳廳長秦躍，他聽了之後立刻眼前一黑，很麻利地就昏了過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 范代省長的決心

秦躍的心裡面很清楚長江大堤上的貓膩，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麼危險。

誠然，他自己是不可能吃進這麼大的工程的，當年修築大堤，承建方也不是地頭蛇，而是過江龍，以他的能力，也就是僅僅作為一個參與者而已。

但是，知情者在暴風雨到來的時候，往往是有兩種下場，一種就是替罪羊，一種就是被毀滅者，兩者都不是什麼好下場，秦躍想到了對方的強大勢力，和自己的悲慘下場，頓時感覺到後果非常不堪。

因此醒過來的秦躍立刻就決定，立刻收拾收拾細軟，趕緊出國避難去。

不過在他剛剛拿著護照跑到機場的時候，就被兩個人給攔住了。

「你們要幹什麼？」秦躍非常警惕地問道。

「你是江南省水利廳的秦躍？」一個人皺著眉頭問道。

「不是。」秦躍脫口而出道，現在來找他，可不會有什麼好事兒，再說了自己在警京城是來避風頭的，一般人又不知道，怎麼可能會有兩個人來堵自己？這兩個人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來路，因此他非常理智地否認了自己的身份。

「那就對了，跟我們走吧。」另一個人拿著一張照片跟秦躍比對了一下，然後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秦躍向後退了一步，心裡面有些恐懼。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秦躍自認沒有少做虧心事，現在小鬼上門兒了，顯然沒有什麼好事兒。

「去了就知道了。」一個人回答道。

秦躍看了看兩個人，孔武有力而且身上有一種刻板的氣質，顯然是體制裡面的人，不論是自己的幕後老闆還是安全部的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兒，他又扭頭看了一下旁邊兒，正是熙熙攘攘的人流。

盤算了一下，秦躍覺得還是溜掉為好，只要跨出了那道門，上了飛機，自己可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反正自己在國外的幾個秘密賬戶上存了不少錢，出去揮霍幾年足夠了，做個什麼生意之類的，也不用擔心吃穿用度。

於是秦躍拔腿兒就跑，衝著人群奔了過去。

圍堵秦躍的一個人歎了口氣，跟同伴說道，「為什麼有的人總是要逼迫我們使用暴力？」

「因為你本來就是幹這個的。」同伴酷酷地回答道。

他拔出了一把槍，裝上了消音器，然後對著已經跑出幾十米的秦躍稍微瞄準，噗噗地就是兩槍。

秦躍的身子頓了一下，像是被什麼重物給砸中了，接著就仆倒在地，兩腿兒抽了幾下，不動了。

兩個人走了過去，摸了摸秦躍的頸動脈，確定他已經掛了，然後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抽身便走，此時有很多行人旅客就圍了過來，指著仆倒在地的秦躍指指點點。

江堤上面的范亨，此時正在面對著超過了三十家以上的中外媒體在發表自己的聲明。

「這是駭人聽聞的罪行！是在對江南省六千萬父老犯罪！」范亨氣憤地表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雖然說范無病向他賣了關子，並向他透露了還有更加嚴重的問題沒有揭開，范亨的心裡面已經有了一些準備，但是看到了眼前這種景象的時候，范亨還是憤怒了。

「不管是什麼人，什麼組織，什麼時間製造了這件讓整個江南省父老蒙羞受辱的王八蛋工程，我范亨都要代表江南省政府作出鄭重承諾，這件事我們會一查到底！給江南父老，給全國人民一個清清楚楚的交代！」范亨對著卡嚓卡嚓不斷地閃光的鏡頭，一字一句地表態道。

眾人的情緒頓時都沸騰了起來，這種承諾，在江南省的歷史上還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以往要是遇到這種情況，大家都是很沉穩地板著臉一言不發，然後回去開會研究或者採取一些其他的手段來應付的。

對，不是解決，就是應付。家醜不可外揚啊，尤其是這種給社會建設抹黑的政府工程，更是不適宜公開表態的，即便是地方大員，也要顧及到這裡面可能存在的種種可能性，以及涉及到其中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絡，有些勢力可是萬萬招惹不起的。

能夠承攬這麼大的工程的建築商，絕對不是等閒之輩，而肯能偷工減料的建築商，絕對就不是國營的，這其中的問題有多大，不言而喻。

換了任何一個人，站在范無病的立場上，都不可能冒著惹下很厲害的對頭的風險說這種態度明確的話的。

於是就有記者提問，「范代省長，從這次的事情來看，或者掩蓋在江堤之下的這是江南省長期以來各種腐敗現象的冰山一角，請問省政府是否有決心從根本上解決這些問題？您又是準備如何應付各種可能到來的壓力？」

范亨回答道，「我沒有感到什麼壓力，相反我將這當做是鞭策自己為江南省父老解決實際問題的動力。對於省內存在的腐敗問題，省政府方面不會有絲毫的手軟，抓住一個解決一個，絕不姑息！」

又有人問道，「關於江堤工程中存在的腐敗問題，省政府是否有解決問題的時間表？」

范亨想了一下之後回答道，「關於這件事情，有兩點需要做，一件就是請專家立刻針對降低質量問題進行全面調查，並作出補救措施，第二件就是立刻立案偵查，挖出躲在江堤之下的這些蛀蟲們，把他們繩之以法！至於時間，一個月！一個月之內如果解決不了問題，抓不到元兇，這個省長我也沒臉干了！」

眾人聽了范亨的這個保證，頓時都鼓掌表示歡迎，敢拿自己的官位來做承諾的省部級高官，新晉的中央委員，范亨還是第一個，怎麼不讓眾人感到情緒激動？

甚至很多人都想到了，回去之後立刻加印增刊，今天的事情可是能夠大肆報道的，如果在繼續追蹤報道的話，這一個月之內都有話題了，到時候真相大白之日，也會引發無數的評論，新聞界不愁沒有事情做了。

「省委對范代省長的意見是什麼態度？」有記者大著膽子向林浩書記提問道。

「在懲治腐敗的問題上，省委省政府的觀點是一致的。」林浩書記回答道。

站在他的立場上，說話就要謹慎多了。

很快就有專家們趕到江堤這邊兒了，看到暴露出來的問題，幾位白髮蒼蒼的老專家們就按著胸口非常氣憤地跺腳大罵，紛紛譴責這種那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不當回事兒的惡劣行為。

經過初步的評測之後，整個江堤大概五公里的一段兒都需要重新修築，這是一項非常大的工程，耗資有多少不說了，僅僅是時間和人力的消耗上就讓人感到非常頭痛。

以江南省目前的財力來看，想要在短期內完成這件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邊兒搞得聲勢這麼大，江堤上的事情已經傳到了京城了。

看到江南省電視台裡面范亨握著拳頭在江堤上面對數十家媒體的表態，京城裡面的大佬們都坐不住了，我說這個范亨，說話是不是有點兒太衝動了？

不過也有人表示支持的，朱老闆就是其中一個，他很明白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見，「以前國民黨在渡江戰役之前，蔣介石為了整頓經濟，曾經派兒子蔣經國去上海打老虎，蔣經國打來打去打到了自己家的親戚孔家頭上，此事不了了之。在安撫兒子的時候，蔣介石說過，反腐敗，亡黨，不反腐敗，亡國！連蔣介石都能夠講明白的事情，難道我們都不敢面對嗎？難道我們幾千萬人的大黨，還會害怕區區幾個腐敗分子？！」

這話倒是非常鼓舞人心的，但是聽到了這番話的范無病就知道，即便是在江南省，他們所要面對的也不只是區區幾個腐敗分子，他們可是人多勢眾的。

不過也有一點，就是民心可用。

自從范亨在江堤上面發表了那番慨然的言論之後，江南省的民眾對於范代省長的支持率頓時空前高漲。

在范無病的支持之下，范亨一口氣公佈了二十幾個熱線電話用來受理關於降低貪腐事件爆料的來電，並且也在新設立的江南省政府網站上公佈了舉報專用電子信箱，這個舉措也是國內第一家，引起了媒體方面的極大震動。

關於這一點，就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尤其是對於設立舉報專用電子信箱的決定，有人將此舉跟武則天設立銅匭來鼓勵風聞言進行比對，認為是不合適的。

媒體上面對此也發表了不少支持的和反對的文章，注意到這一點之後，范無病也僱人在媒體上面進行對戰，反正對方的不少人也都是馬甲和雇來的槍手，自己有錢有勢，也不怕跟他們打對台。

一時之間，全國上下都是討論江南省的事情，范亨的知名度和好感度噌噌地往上躥。

要知道，大家還是對於能夠為老百姓做實事的官員們更加支持的，范亨都公開放出了不干省長的話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表達他願意解決江南省事情的決心？

這樣的幹部，是要支持一下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 阻力和動力

雖然江南省上上下下都在忙江堤案，但那時從京城傳回來的消息還是讓大家的心裡面趕到了強大的阻力。

江南省水利廳廳長秦躍，在京城的機場被人當眾槍擊身亡。

安全部的蔣略也給范無病打過來電話，隱隱約約地向他表示，這次對頭的勢力比較大，他這邊兒也有一些阻力，想要幫助范無病怕是有心無力了。

范無病心裡面就盤算，當年的江堤案也沒有下文兒，看來這事兒的水很深，自己讓老爸涉足進來，倒是不知道是對是錯了。

但是回頭想一想當年因為大洪水流離失所的那些人，那些因為水災損失慘重的江南百姓，范無病就覺得自己做的一點兒錯兒都沒有，雖然說穩定是最重要的，但是絕對不能打著穩定的幌子包庇腐敗分子，這也是必然的。

在關鍵的時刻，老首長給范無病打過來電話，「這個，我覺得那個江堤的事情有古怪，別說跟你沒有關係吧？」

「當然有關係了——」范無病很不高興地回答道，「我差點兒就掉江裡面去！」

老首長咳嗽了一聲說道，「你這個小傢伙，我又不是給你施加壓力來了。」

不是施加壓力來了，那是要做什麼呢？范無病有些迷糊。

「我跟你爸不熟，所以就通過你來表示一下我的態度。」老首長對范無病說道，「改革開發是一定要搞的，但是窗戶打開了，難免就會飛進來一些蒼蠅蚊子和臭蟲，對待這些東西，我們一樣不能夠手軟，否則的話，後患無窮！你告訴范亨，我個人是支持他的！」

范無病聽了這話頓時感到精神一振，就算是代表個人意見，那老首長的個人意見也絕對要比整個高層的意見捆到一塊兒都更有影響力，這就算是給自己明確的表示支持了。

不過老首長給自己打電話，也表示了一個傾向，就是高層對於自己的態度是比較關心的，因為不瞭解自己究竟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來影響整個局勢的發展，所以他們有些擔憂事態超出了控制能力，但是又不能直接向自己表示高層不支持江南省大動干戈，那樣無異於向外界表露錯誤的信息，認為高層是反對江南省懲處腐敗的，那樣就壞事兒了。

因此請老首長跟范無病交流一下，就比較合適了。

范無病想通了這一點，便對老首長表示道，「請你放心好了。事態一定會在我們的控制之內，輿論的引導也不會脫離正常的範疇，這件事情就是江南省的反腐行動，會出成果，會鼓士氣，會奮幹勁，但是不會給人利用，也不會改變方向。」

老首長正在考慮怎麼跟范無病說呢，結果范無病聞絃歌而知雅意，一點就透，反應也非常明確迅速，令他感到有些欣慰，此時看來，江南省的事情應該是完全在范氏父子的掌控之中的，他對於范亨倒是有些羨慕了，能有這麼能幹的一個兒子在替他撐腰，還真沒有什麼人能夠影響他的上進。

「這樣，我就不多說了。」老首長點頭回答道，「江南的事情忙完了，我會過去轉轉，看看你們搞得怎麼樣，希望不要讓我感到失望喲！」

「您放心好了，有您這句話，就是貼金，我也得把這邊兒給弄得漂漂亮亮不是？」范無病一聽這話，頓時笑了起來。

老首長肯親自來江南考察，那就是對江南省工作的肯定，到時候在說兩句鼓勁兒的話，又一個典型可就樹立起來了，老爸范亨向上的動力就更足一些了，這是好事兒啊，別人盼都盼不來的。

范無病得到了這個支持，心情大好，就到老爸范亨那裡去轉轉。

結果范亨這裡卻是有些心煩意亂的，已經三天了，還沒有找到江堤案的突破口，似乎江南省警察廳的人的智商一時之間集體下降到七十以下了，比阿甘還要低五個百分點一樣。

「這些人純粹就是想要給我製造障礙！」范亨憤怒地對范無病說道。

對於這件事情，范亨是沒有估計到的，原來雖然想著江南省的集團勢力比較嚴重，卻也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嚴重，連警察廳都使喚不動了？

范無病撓了撓頭，就建議道，「簡單，請軍區來接手省委省政府的安全問題，然後從磐石調集精兵強將過來支援，都是老人手，用著放心方便。然後，不是警察廳不聽話嗎？就放出風聲去，準備從各地市警察局抽調人手補充省廳的力量，警察廳既然不作為，就讓他們集體回家抱孩子好了！」

「這麼做雖然有效果，但是要處理起來就比較困難。」范亨有些躊躇地問道，「怎麼做才能讓警察廳老老實實地帶著不動？你就算停他們的職，也防不住他們添亂吧？」

范無病就說道，「警察廳不作為，並不等於他們也是同謀。或者受到了威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畢竟誰沒有點兒小辮子捏在別人的手裡？我的意思是，你乾脆讓林浩書記在省委黨校辦個學習班，把省廳的主要幹部們都給弄進去，搞封閉式學習，為期半個月就行了，保證省廳裡面再也沒有阻力了。」

「這樣能行嗎？」范亨沒有玩弄過這種權術，有點兒擔心地問道。

「屢試不爽。」范無病很認真地點頭回答道。

「那就試一試好了，反正無傷大雅。」范亨覺得也是個辦法，就點頭同意道。

范亨立刻跟林浩書記商量了一下，就說省政府的許多幹部們最近政治思想工作需要狠狠地抓一下，更有利於促進大家為人民服務的積極性，所以建議省委組織一個學習班，為期半個月，全封閉式的。

林浩書記主持了多年的政法委工作，在官場上的時間也久了，一聽范亨的話就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這麼做果然是屢試不爽的，一般地方大員到任之後政令不通，往往就是採取這個手段，而且義正詞嚴，別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畢竟政治思想工作的重要性，在什麼時候都是不能夠忽視的。

於是林浩書記就答應下來，表示立刻安排通知下發。

下午的時候，范亨在召開省政府各重要廳局辦公會議的時候，就提出了這件事情，他黑著臉說道，「最近一個時期，部分領導同志們的政治思想工作有些忽視了，總書記剛剛強調過，做幹部要講政治，講正氣，講學習！我們也不能夠因為工作繁忙就不注重思想的改造，所以，省委省政府搞了這個學習班，就是要通過學習來提高認識，進而推動我們的工作，為江南省的經濟建設做出更大的貢獻！所以，從今天開始，學習班就算正式開班了，第一個集團參與學習的，嗯，就是水利廳和警察廳吧！」

水利廳跟警察廳的人聽了，頓時都傻眼兒了，這話的意思，還不是說這兩個廳的領導幹部們的問題最嚴重，最需要及時地進行思想改造呀？！

水利廳的人心裡面最為糾結，畢竟他們是犯事兒的單位，而警察廳裡面的大部分人則是鬆了一口氣，覺得這事兒反而是個解脫了。

迫於某些壓力，警察廳是出工不出力，這個范亨是能夠看出來的，他們也擔心幫了這邊兒惹了那邊兒，兩邊兒不討好兒的事情最難做了。

現在范亨給了他們這個封閉式學習的機會，反而是好事兒，至少他們不需要再擔心該怎麼磨洋工應付范亨了，安安心心地呆在學習班裡面，倒是可以睡上幾天安穩覺的，等到此事告一段落，自己也就沒事兒了。

學習班的重要意義，也就莫過於此了。

不過也別說，省委黨校辦學習班的消息一傳出來之後，局勢立刻就不一樣了，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范亨的強勢，既然都敢這麼幹了，就說明省政府是要來動真格兒的了，直到此時也沒有更高層次的人站出來表明態度反對，那就是說高層對於此事是靜觀其變的，只要范亨這邊兒不出紕漏，就不會有人跳出來公開反對。

也就是說，現在就是各種受了委屈的人出來翻案的大好時機，以前在兩位省內大員的氣壓下抬不起頭來的幹部們，此時可以揚眉吐氣深刻揭批了。

但是說實在的，大部分人都對於那個政府網站的什麼舉報專用電子信箱搞不太明白，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怎麼來使用的？

大部分人不知道如何使用，並不等於每一個人都不會用，在這個舉報專用電子信箱開通了五天之後，終於收到了第一封舉報信。

范無病接到了老爸范亨的通知之後，有些興奮，自己終於要見證新中國第一封網上舉報電子郵件了，於是他就趕了過去。

等到大家打開了郵件的時候，就發現了正文區裡面是一大片的亂碼。

「我靠！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嘛？！白讓我高興一回了，原來是騷擾郵件！」范無病很不爽地揉了揉鼻子，心想真是糗大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亂碼也可以告訴你很多事情

范無病看到了一堆亂碼之後，就有點兒不高興，正準備把這東西刪了的時候，旁邊兒一位幫助省政府管理網站的PCFANS員工就阻止了他。

「范總先等一下——」他見范無病動手就要刪除那封郵件，就出言阻止道。

「哦？」范無病聞言停頓了一下，扭頭看著那名員工。

那名員工有些忐忑地指著屏幕上面的一堆亂碼說道，「我發現這些亂碼似乎是有規律的，不妨先留下來試著恢復一下，看看是否能夠顯露出真實的面目？」

經過他這麼一提醒，范無病倒是有些感悟，看著那堆亂碼有兩分鐘的時間，果然發現有些規律，於是便點頭同意道，「值得一試。」

PCFANS裡面是有一些計算機軟硬件專家的，因此他們就將這東西發到了北京PCFANS總部那裡，讓他們立刻著手分析，看看是否有規律可循。

結果沒有十分鐘的時候，北京那邊兒就將還原之後的郵件內容給發了回來，果然不是騷擾郵件，而且在這封化身亂碼的郵件之中，提供了很多有價值的信息。

在開頭的部分，發件人用一種滿不在乎的口吻說道，他不太相信收到電子郵件的對方能夠看出這裡面的名堂，因此才將這麼多情報給說了出來，就是想要試一試省政府面對寶山空手而還會有什麼感覺？

「這東西是怎麼弄出來的？」范無病拿著恢復之後並已經打印出來足有幾十頁的郵件內容，向自己公司的專家詢問道。

專家們的回答很明白，「其實也沒有什麼，他就是將信件內容先拆分成五筆字根，然後再翻譯成ASCII碼，按照一定的次序打亂了就是。只要是能夠聯想到這種操作手法，設定一個自動程序進行恢復就可以了，沒有什麼複雜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關鍵之處就在於，很多人看到了一堆亂碼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對方在調戲自己，一怒之下往往會動手刪除，但是很多人都沒有想到，其實有時候亂碼也是有規律可循的，在這裡面也有可能隱藏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當然了，想到了問題並且動手去解決問題，而且最後將問題給解決了的人，就更是少數了。假如范無病不是受到了員工的提醒，或者也不會想到這裡面還藏著如此重要的信息。

范亨從磐石借過來的辦案老手們立刻對獲取的資料進行核查比對，通過跟一些當事人的印證，認定裡面的大部分情況都屬實情，雖然在一些數字項目上還不能夠確定真偽，但是事情的脈絡是比較清晰的，至少現在已經有了突破的方向。

辦案人員將這個情況向范亨反映了一下，范亨立刻指示銀行方面對這些人的資產進行清查，果然發現了很多疑點，眾人的財產程度完全不能夠說明其來源，於是范亨一聲令下，涉案的三十餘人被全部拘捕候審。

這一下子，江南省的官場可就跟炸了鍋一樣，頓時就沸騰了。

雖然說江堤事件此時已經炒得沸沸揚揚了，很多人的心裡面也都不踏實，但是誰也沒有想到范亨的動作這麼快這麼準，在來到江南省沒有多長時間的情況下，居然就敢於對這麼多人同時下手？

應該說，關心這件事情的不僅僅是江南省的官場，畢竟這兩年之間有很多幹部從江南省到其他省市任職去了，此時看到江南省的大手筆，有些人的心裡面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可以想到有很多先進工作者們在撈錢的時候也毫不落後，江南省的江堤事件是一個窩案，涉案人數不可能太小了。

不過這麼一來，江南省的水利廳基本上就是集體落馬了。

以至於水利部也感到了嚴重的信譽危機，要是江南省一省的水利官員都集體落馬，那豈不是說水利部裡面也沒有識人之明嗎？於是部裡面的人就有點兒坐不住了，再加上一些別有用心者的推動，一時之間便形成了對江南省的巨大壓力。

就在一天之內，江南省就接到了上百個電話，其中至少有數十個電話是各職權單位對江南省進行考察或者視察或者檢查的通知。

范亨感到非常憤怒，拿著一大堆通知對范無病說道，「看看吧，現在都急著要跳出來了！你說江南省的問題有多嚴重，這還不能反映出來？」

范無病拿起了那些通知看了看，頓時哈哈大笑道，「這是好事兒啊！」

「怎麼會是好事兒？」范亨搖頭道，「這麼多檢查考察和視察會浪費我們多少精力？還有時間花在處理案情上面嗎？」

范亨的擔心，就是這些各路人馬都是過來攪局的，那時候自己是應付他們還是放任自流？顯然兩者都很不利，如果要應付他們則沒有這個時間，如果放任自流的話，又擔心他們吹毛求疵找毛病，真是有些難以取捨。

范無病笑著說道，「很簡單，既然他們要來檢查什麼的，那就是應該熱烈歡迎的。你直接給他們回函好了，就說現在初到江南省，深感江南省的政局存在很嚴重的問題，各部門的矛盾很深，需要解決的問題很多，要辦理的案子很多，如今上級領導部門肯大力支持我們的工作，我們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既然他們要過來，就得針對各自管轄的部門進行檢查，然後得出一個定性的結論，有沒有問題，發現了什麼問題，問題有多嚴重？這都得明確地寫出來，否則就趁早別過來騷擾我們的正常工作。」

范亨聽了兒子的這番話，心裡面暗道這是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啊！不過既然他們願意死皮賴臉地過來騷擾，那就別想要置身事外，范無病的這個對策倒也是合理的。

「好！」范亨考慮了一下後，便跟范無病說道，「我也豁出去了，最多不幹這個省長而已，又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國內呆不下去了，我跟你隨便去什麼地方！」

范無病笑著搖頭道，「不至於那麼黑暗，只是一群跳樑小丑而已，雖然高層沒有明確表態，但是這未嘗不能當做是對你的一種考驗，只要你堅守過這一關，未來的前途還是非常光明的。」

范無病看得很清楚，高層現在對於懲處腐敗的問題也很糾結，既想要肅清腐敗問題，也有些擔心來之不易的經濟建設成果會遭到毀壞，正是投鼠忌器的時候，江南省的事情如果能夠妥善處理好的話，就可以對全國起到一個示範作用，也可以堅定高層大力懲治腐敗問題的決心。

因此，雖然高層集體沉默了，但是老首長就通過自己表示了個人的支持，這不是沒有來由的，而是對范亨的一種鼓勵，正是進可攻退可守的一種做法。

范亨也豁出去了，反正他又不是什麼地方勢力或者京城派扶植起來的，也沒有欠下什麼人情，也沒有貪污過什麼公款，更沒有什麼把柄捏在別人的手裡面，正所謂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想怎麼搞就怎麼搞，按照范無病提供的方案擬了一份兒回函出來，然後叫秘書們將開頭兒的稱謂套換了一下，幾十封回函就這麼堂堂正正地發出去了。

林浩書記知道了這事兒之後，很是為范亨捏了一把冷汗，從來就沒有見過他這樣當官兒的人，一人之力就敢於挑戰整個官場潛規則，實在是無法描述了。

不過各方面的反應就很出人意料，接到了江南省政府的回函之後，頓時集體失語了。

范亨一面耐著性子等著他們的答覆，一面繼續指揮著手下們對已經掌握的證據進行核查，爭取在短時間內對江堤案進行徹查，將涉案人員的問題統統搞清楚。

其中引起了江南省政府和媒體關注的，就是原水利廳廳長秦躍突然被殺，這使得案情更加撲朔迷離了。

按照常理推斷，如果秦躍被滅口，那就表示在他之上還有更高級別的官員涉案了，這使得大家對江南省江堤案究竟會走向何方，多出了一份好奇。

但是案情的進展就不是非常順利，幾十名涉案人員在審訊中十分不配合，百般狡辯，拒不認罪，致使辦案人員受阻，無計可施，畢竟這麼大的案子，濫用私刑可是不行的，這裡面身份最低的也是縣處級幹部，刑訊那一套東西是用不上了。

范無病瞭解到這種情況之後，就想了一下，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聽了兒子的建議之後，范亨覺得有些拿不準兒，於是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樣能行嗎？」

范無病非常確定地回答道，「沒什麼，這就是現代科技的應用了。你要想讓這些人服軟，就得抓住他們的人性弱點，基本上，大家都是自私的，在利益的面前，當仁不讓已經是定律，你就等著看好戲就是了。」

范亨考慮了一陣子後，終於決定採用兒子的建議，在江南省江堤案中採用全新的審訊方式。

第三百八十五章 全新的辦案方式

水利廳的副廳長龍全海被帶到了審訊室中。

他一抬頭，就發現今天的情況有點兒不一樣了，不但審訊人員增加到了四名，就連牆上也多出了六台電腦顯示器，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負責審訊的一名刑偵人員，是從磐石調過來的辦案老手，看了龍全海一眼後便說道，「龍副廳長，在沒有給你定罪之前，你還是副廳長，國家幹部。」

「這個不用你提醒。」龍全海高傲地昂著頭回答道。

他在京城也是有後台的，老婆家的勢力不小，又沒有兒子，就全力扶持他這個女婿，他可不相信自己現在落難，老泰山會放任不管不顧，因此面對審訊人員就是一個字，不理不睬。對於所有的指控，也是一個字，拒不承認。

「根據銀行查證，你的賬戶上有四百多萬元人民幣以及六萬多美金來源不明，你是否能夠說明其原因？」辦案人員問道。

龍全海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沒有答話。

他的工資及各種收入不過是兩千多元而已，四百多萬元的人民幣存款，還有為數不少的美金和港幣等，確實無法說明其來源，總不能說是自己老婆出來賣的收入吧？

辦案人員看了看龍全海，然後就說道，「嗯，龍副廳長不是很配合我們的工作。好吧，今天開始，我們的審訊工作開始採用新式的設備。」

新式設備？龍全海皺了皺眉頭，心想會是什麼新式設備？就算是美國人的測謊設備，只要我不開口的話，其奈我何？古人說沉默是金，這話果然是有道理的。

雄雞一唱天下白，也就是一天叫一聲而已，青蛙整天聒噪，卻也沒有看到有什麼特別的益處，反倒是引來了不少抓青蛙吃的人。

不過隨著牆壁上的顯示器屏幕逐一亮起來之後，龍全海就發現了一個問題，在這些顯示器的屏幕上面，就出現了不少的視頻信息，一個顯示器被分成了四個顯示區域，每個區域中都有一名正在接受審訊的涉案人員。

龍全海看了一下，就發現這些人當中，基本上都是自己熟識的，很多人都是江堤案中的涉案人員，也是參與了造假工程的主謀和脅從們。

他這心裡面頓時就咯登了一下子，有些震動。

在進行抓捕的時候，為了不給他們造成串供的機會，都是同時行動，分頭抓捕的，抓捕之後也沒有讓他們碰頭，也沒有給他們通報案情進展，因此龍全海等人並不知道自己的同夥們基本上都落網了。

此時突然看到這個情形，對龍全海的觸動是非常大的。

接下來，辦案人員就對他說道，「我們的政策你也是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不是一句虛言。省政府有政策，晚交代不如早交代，首先提供辦案線索的，可以算作立功表現，現在這二十多個人，你就能夠保證他們都守口如瓶嗎？」

龍全海的心裡面七上八下，顯然他對於這些人沒有什麼信心，但是又不甘心充當突破口，這要是一承認了，自己的前途可就盡毀了。

辦案人員經驗老道，一看龍全海的表情變化，就知道他的心理防線已經開始不穩固了，於是就加了把火道，「何去何從，你就掂量著辦吧！」

龍全海的心裡面還是抱著一些僥倖心理的，不過當他堅守了兩天之後，看到監視器裡面有人開始跟辦案人員交談並且離開之後，心裡面就有些不踏實了。

當他看到逐漸有多人離開的時候，終於就坐不住了，再頑抗下去，可就掌握不了主動權了，尤其是他看到同為副廳長的一位也繳械投降之後，就覺得大勢已去了。

「我交代！」煎熬了這麼多天的龍全海終於投降了。

原本他也不想這樣放棄的，但是這麼多天了，也不見自己這邊兒的勢力跟他聯繫或者動手撈人，只能說明這次的事情已經通天了，否則絕對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眼見已經有人主動放棄了，自己再堅持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畢竟這件事情牽扯到很多人，不是自己堅守就能夠守住的。

現在只有寄希望於早點兒交代之後，多扯出一些大老虎來，讓范亨感到無從下手了，才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

於是龍全海就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嘩啦嘩啦地向辦案人員說了整整一下午，最後具結簽字之後，才問道，「現在有多少人都交代了？」

「副廳級的幹部當中，你是第一個。」辦案人員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不是吧？我明明看到薛鵬舉和陳榮都交待了啊？！」龍全海難以置信地問道。

辦案人員抬起頭來，合上了卷宗，面無表情地回答道，「人家那是中途要上廁所，離開一下也是正常的，至於後面的鏡頭我們給掐掉了。還有，前面的鏡頭都是循環播放的，難道你看了這麼多天都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頭兒的嗎？」

「啊？！」龍全海聽了以後，感到有些要吐血的感覺。

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難怪自己覺得好幾個鏡頭似曾相識了，本來還以為是這幾位老成持重，不為所動，卻沒有想到會是錄播節目！

「你們這是誘供！不算數的！」龍全海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道。

按照正常的辦案程序，誘供所得到的口供，是不能夠作為結案證據的，因此龍全海就想到了這個問題，想要推翻自己的全部供詞。

辦案人員笑了一下後說道，「龍副廳長你別激動，你在供述的同時，我們將你的聲音向所有的涉案人員同步廣播了，因此大家現在都知道你說了些什麼。而且，我們還要告訴你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在你的帶動之下，現在已經有九名涉案人員陸續招供了，我們正在對具體內容進行整理，並相互印證。所以說，你想要翻供也是可以的，不過，你需要自行承擔翻供以後的一切後果了。」

龍全海聽了這番話之後，頓時就傻眼兒了，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假如辦案人員所言不虛的話，自己現在要翻供，簡直就是自尋死路了。

范亨接到了辦案人員匯報的進展情況之後，感到非常振奮，在短短的十天之內，就將江南省江堤大案的情況給偵查清楚，並捕獲了大部分涉案人員，而且取得了翔實有力的證詞，這在以往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

此案中涉及到的正副廳級幹部就有六人之多，處級幹部二十餘人，同時還有幕後操作的副部級幹部兩人沒有抓捕到案，這兩名副部級幹部自然是從江南省升上去的，這一次受到了江堤案的牽連，已經是逃不脫了。

范無病看到老爸范亨臉上的笑容，便說道，「怎麼樣？嘗到了高科技的好處了吧？」

「確實不錯，你這一套辦法都是怎麼搞出來的，為什麼別人都不會呢？」范亨對兒子的這些層出不窮的手段，真是感到有些驚奇。

無論是在商場上，還是在官場上，范無病的奇謀妙計層出不窮，而且簡單有效，這讓范亨感覺兒子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神話人物一樣。

范無病笑了一下道，「其實，我也就是對人性有一點兒心得而已。」

人的本性就是自私自利的，對於貪官而言更是如此，因此你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他們會好兄弟講義氣，硬撐著不鬆口。事實上無論是在利益面前，還是在辦案人員面前，出賣別人保護自己永遠是他們的第一選擇。

范亨指示辦案人員將案情匯報整理好，然後搜羅各種證據證物，同時將整理好的案情進展情況向上級匯報。

值得高興的是，通過這一次的江堤案審訊，終於在鐵板一塊兒的江南省官場中打開了缺口，關於那兩百億資金缺口的事情也得到了部分佐證，兩相應徵之下，足以證明前任大員們在江堤建造和高速公路修建當中的貪腐行為，范亨來到江南省的初衷總算是順利實現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高層終於來電，首先就是祝賀江南省政府在范亨的領導下，短期之內理清了這兩件驚天大案，對所有辦案人員進行褒獎，其次就是詢問江南省政府在接下來審理案件上，會有什麼具體的安排？

范亨考慮了一陣子之後，便回電十六個字說道，「媒體監督，公開審理，懲治腐敗，一查到底。」

他這麼一表態，高層頓時又一次集體失語了。

在范無病的推動之下，江南省的媒體也好，國內外各種很有影響力的媒體也好，都在熱烈地談論一件事情，這一次的江南省窩案，是否真的有公開審理的可能性？

高層會允許將這些高級幹部們推到大庭廣眾之前公開審理嗎？那可是自爆其短的行為哦！

這一下子，所有跟范亨范無病有關係的有份量的人物都紛紛來電相詢，提醒父子倆是不是做得有點兒過了？這種事情，可相當於是在打某些人的臉啊！

第三百八十六章 范大師的預言

「打就打了，做的不好還不讓人說啊？」范無病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到了他這個層次的人物，也就拿這種事情不當回事兒了。

因此面對眾人的提醒，他倒是毫無顧忌的，目前江南省最大的問題已經陸續解決掉了，案情已經查明了，該抓的人也抓了，馬上又要公審，而抓不住的也將資料上報了，等著聽消息就是了。

現在要做的事情，主要還是針對江南省經濟的發展來進行的，一個是國企改制問題，一個就是如何為江南省選准發展方向，盡快地將江南省的各項產業規劃制定好，然後大興土木進行開發。

在這個過程當中，范氏投資集團可以涉足進來，主動承辦一些企業，但是考慮到目前的形勢問題不明朗，范無病就有些猶豫，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需要等一等在說。

目前的國內，雖然說國企的情況不太好，但是其他產業的發展情況就很興旺，尤其是經濟發展速度屢創新高，GDP數字不斷翻新，讓世界各國都趕到了恐懼。

假如今年的發展速度再打壓不下來的話，怕是要出大亂子的。

因此央行方面就按照國務院的意圖，提出了一些新的經濟政策，利用經濟槓桿作用來調整宏觀經濟。

這個也是朱老闆所主要抓的工作，在這個過程當中，他沒有少跟范無病商量，向他這個世界範圍內都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問計。

在這種情況上，范無病是不好偷奸耍滑的，因此也很中肯地指出了國內發展中存在的一些大問題，並提出了一些行之有效的建議，為朱老闆解決了不少難題。

范無病也表示，自己可以為政府方面的基礎建設項目提供一些發展資金，他所選擇的都是一些需要巨量資金的建設項目，但是涉及到投入少回報率高的一些項目，就敬而遠之了，畢竟這些項目雖然來錢快，卻容易給自己帶來官商勾結的惡名。

「官商勾結？呵呵，你們是實實在在的父子勾結啊！」聽到了范無病的憂慮之後，朱老闆就笑著說道。

對於范無病的擔憂，朱老闆是不以為意的，目前對於范亨在江南省的做法，儘管高層內部也有分歧，但是軍方和一些老首長們是比較支持的，再加上范亨的一番舉動並沒有引起想像當中的社會動盪民心浮動之類的負面影響，相反最近江南省的民心凝聚，大搞建設的幹勁兒很足，就足以說明這次的鐵拳反腐行為是順應了民心民意了。

「民心可用！」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民心當然可用啊！范無病心裡面想到，你也不看看我這段兒時間裡往媒體上面投了多少錢進去啊？光是請專家教授們發表意見支持范亨反腐就花了六百多萬，至於打點各種媒體的記者，在是投入了上千萬元，零零總總地算下來，半個月之內，在宣傳工作上就花了不下兩千萬！

這也是為什麼媒體輿論上都是一面倒地支持范亨重拳反腐的原因了，畢竟金錢開道，輿論支持，再加上范亨本來就是做了一件順應民心的好事兒，自然就是無往不利了。

儘管在一開始的時候，有些媒體上面也頗有微詞，替貪腐分子們張目，但是到了後來都銷聲匿跡了，一個原因是因為眼看風頭不對不敢再戰，另一個原因就是支持他們的幕後後台們忽然發現打不起這個口水仗了，因為花錢太厲害了！

通過這一次的事情，范無病也認清了一個道理，當清官更要有錢支持，否則你連輿論都影響不了，如果在一片罵聲當中去為百姓主持公道的話，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當貪官需要錢，當清官更需要錢啊！

九十年代中期，黑白電視機開始大規模升級換代成為彩色電視機，而人們一開始習慣下館子、塗紅嘴唇，街上賣衣服的商舖一個接著一個地開出來，門口放著身材高挑的塑料模特，冷不防會嚇人一跳，越來越富裕的生活讓中國人對車的渴望更加迫切了。

一九九四年的時候，汽車產業政策出台，這成為中國汽車生活巨變的分水嶺，私車消費被激活。儘管私車消費被激活，桑塔納、捷達、富康在九十年代都賣得十分紅火，但是在當時，買車是個難事。

畢竟在這個時代能夠拿出二十多萬元買車的人，寥寥可數。按照現在的物價水平，車貴不說，產量也少，挑選的餘地更少，那時候能買得起車的都是大款們。

在很多人的印象裡，如果要表現一個大款，就必須一手拿著磚頭一樣的大哥大，挺著大肚子，旁邊是一輛桑塔納，還要把大眾的車標畫出來。

去年，中國汽車銷量創記錄地飆升到一百五十萬輛，然而人們並沒有一如即往的舉杯歡慶，在那個自由思想滋長的時代，中國人已經習慣反思與詰問。

無論中國汽車人還是中國消費者都在觀察世界，越觀察越心怯，國外技術先進的新款轎車與中國過時落後的車款，海外車市琳琅滿目的產品與中國車市枯燥單一的面容，這種巨大的反差不是產銷數量飆升可以彌補的。

一位美國資深汽車專家訪問中國後，很不客氣地提到了兩點，第一，中國的轎車款式落後。第二，車型太缺乏，每一道路每一城市都跑著同樣幾款車。

中國開放市場合資造車有兩個初衷，其一是迅速發展汽車工業，擴大中國的汽車產能，滿足市場需求；其二則是以市場換技術，學習先進汽車技術，追趕世界。然而，經過十幾年的引進之後，大家人才發現，以市場換技術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

所幸，范無病將比較先進的日本汽車研發及生產製造的一條龍服務都給搬回來了，城市獵人在國內的銷量在第一年當中就突破了六萬輛，這是一個非常不俗的數字了。

但是范無病對此並不十分滿意，在他看來，自己現在的汽車工業不論是研發還是生產製造技術，都已經走在全國的前面，甚至已經可以跟一些國外的高端汽車工業相提並論，沒有理由不成為國內汽車工業的龍頭的。

但是武陟小機對此也有一番解釋的，「范總，雖然我們的車質量好價格優，但是名氣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我們需要時間來積累名氣。」

「那就應該找人來代言我們車子啊！我們需要一個全明星的強大廣告陣容！」范無病躊躇滿志地對武陟小機說道，「國內國外的當紅明星，你過一下篩子，選上二十位出來，不論是娛樂圈的也好，體育界的也好，只要是影響力足夠，我們就準備出這個天價的廣告費來請他們拍廣告，一個系列二十個廣告拍下來，每天一位地輪換著播出，我還就不相信不起作用了！」

武陟小機聽了以後有點兒目瞪口呆的樣子，心道范總不愧是范總，隨便一個決定就能讓我拍馬莫及啊！這種地毯式的全明星陣容廣告轟炸如果沒有效果的話，那麼中國人就不能夠稱之為中國人了！

因此武陟小機立刻搞了一份調查，主要就是調查目前對國人影響最大的前五十位國際明星，之所以搞了這麼多，就是因為擔心有些人不理會這茬兒，不肯接代言廣告，多搞一些也好有個備選的。

經過在各個年齡階層中的調查之後，終於得出了一個比較符合中國國情的全明星陣容，然後又在裡面精挑細選，終於選出了三十位可以合作的明星。

隨後就是洽談合同問題了，按照這些人的身價不同，公司需要支付的廣告費用也從兩千萬到三百萬不等，最後估算出來的總代言費用是三個億左右。

「你如果能說動比爾蓋茨來客串一下的話，效果就更好了。」武陟小機對范無病建議道，「要知道他現在中國年輕人的心目當中，可是非常出名的數字英雄，世界首富。」

范無病哈哈地笑了一下道，「這個不是辦不到，我考慮一下再說。」

請比爾蓋茨代言，那就不是花錢的問題了，而是靠人情往來，范無病覺得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給自己做廣告更合算，於是還是沒有採納武陟小機的建議，畢竟現在的比爾蓋茨雖然也有不小的知名度，但是僅僅是在少部分學生當中，至於大多數中國人則會問，這人是誰啊？

不過在武陟小機為公司的第十萬輛汽車下線所舉辦的慶祝酒會上，多喝了兩杯的范無病還是做了一個驚人之舉，除了做出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民族汽車工業將成為國內主流的判斷之後，還做出了一個非常驚人的預言。

「十五年之內，通用汽車必將滅亡！」范無病舉著酒杯，在一大片閃光燈中對記者們和嘉賓們說道。

很不幸，台下坐著的人當中，就有武陟小機請過來的通用公司的商務代表，聽到范無病的這番話後，立刻憤然離場。

這是什麼話麼，擺明了就是噁心人啊！

第三百八十七章 汽車業發展方向

第二天的各大媒體上面，頓時都紛紛炒作范無病的預言。

通用公司的人感到非常氣憤，駐華商務代表鄭重其事地向范氏投資集團總部提交了抗議書，希望他們能夠就範無病信口開河一事向通用公司駐華商務代表作出解釋，並就這種不負責任的言論公開道歉。

范氏投資集團總部的人就非常明確地表示，我們范總可是商界鉅子業內領跑者，他所關於商界的預言，至今還沒有不兌現的情況出現過，況且范總說的是在十五年之內嘛，如今還有一段兒時間來驗證的，到時候發現此言不實的話，再談道歉也不為遲。

通用公司駐華代表還想要跟政府方面交涉，以督促他們消除關於此事給通用公司帶來的影響，但是政府方面也惹不起范無病，便回復說這純粹屬於個人言論，政府方面無權干涉，只要不是公然違憲違法違規的說法，就不能做出反應。

聽到這種答覆，通用公司的駐華代表就向美國總部發去了傳真件，商討此事的應對方案。

不過通用總部聽到是范無病這麼說的時候，不但沒有打算反駁，甚至就吩咐駐華代表不要多事兒，既然美國的言論是民主的，那麼現在中國的言論也民主了，自然不可能就此事做出過激反應，以免會產生政治層面上的糾紛，那麼對通用公司的對華政策是有弊無利的。

要知道范無病現在美國國內的影響也是非常大的，即便是通用這樣的百年老店，也要相當重視他的存在和巨大影響力，畢竟現金為王，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手中所掌握的現金流量是非常恐怖的，這是通用所無法比擬的。

因為這麼一點兒口舌之爭就大動干戈，不但顯得通用公司太過斤斤計較，也會平白惹上一個不必要的強大對手，這是划不來的。

只是，通用公司的高層也感到非常困惑，為什麼范無病會突然說通用公司十五年內必然滅亡呢？這看起來完全沒有道理嘛！

同樣的問題，武陟小機也在問范無病。

作為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汽車工業領導人，武陟小機算是揚眉吐氣了，不但成功地完成了老闆交給他的任務，還在業界樹立起自己的威望，此時的他已經不是那個專門賣充氣娃娃的普通巨富了。

「為什麼要這麼說呢？」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思忖了一下之後，對武陟小機說道，「因為它的經營策略出現了重大問題。」

一九零八年，原本是馬車工廠老闆的威廉·杜蘭特創立了通用公司。最初只有別克一個品牌，而後在幾年內陸續收購了凱迪拉克等二十多個品牌，以銷售任何價格、任何用途的汽車為目標，不斷擴大其品牌規模。

通用的競爭對手福特汽車公司最初僅生產T型福特一種車型，而通用則在全球各地開展多個品牌的生產，後來又收購了德國歐寶等公司，通過自身的金融公司向消費者提供車貸，進一步擴大了銷售，於一九三一年一躍成為全球最大的汽車生產商。

然而，正是對龍頭地位的滿足和驕傲斷送了通用的前程。高額養老金和退職人員的醫療費等勞務費用不斷膨脹。在一九七三年石油危機過後，日本車憑借小型和低能耗加強了出口攻勢，一九九一年時日本車在美國市場的佔有率突破百分之三十，導致以通用為首的美國三大汽車巨頭同時陷入了巨額虧損。

此後日本方面自主限制了對美汽車出口，這使得通用等美國本土製造商掉以輕心，疏於加強自身的競爭力，並繼續依賴大型車這一傳統車型。

由於通用的許多車型燃效較低，隨著汽油價格的不斷飆升，其銷量也會迅速滑落。

在通用汽車的鼎盛時期，其旗下擁有凱迪拉克、別克、雪佛蘭、土星、龐蒂亞克、奧茲莫比爾、歐寶、SAAB等多個品牌，參股五十鈴、菲亞特等多家汽車公司，組成了一個龐大的汽車帝國。

然而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首先，各個品牌都在獨立運作，各干一套，造成品牌之間溝通困難，在研發、製造、營銷、服務等方面未能有效整合，無形之中增大了成本。其次，實施多品牌戰略的初衷是對市場進行細分，但由於品牌過多，致使品牌之間的界限模糊不清，不僅給消費者帶來選擇的困惑，也造成了品牌之間的內耗。

更為關鍵的是，由於旗下品牌太多，通用汽車一直無法集中力量開發一款或數款能夠真正拉動銷量的全球戰略車型。

全球戰略車型銷量巨大，可以讓成本降到最低，大幅度提高單車的銷售利潤，豐田、本田的崛起，根本原因就在於Corolla、Camry、Accord、Civic等全球戰略車型的優異表現。

但是通用汽車卻一直沒有一款真正意義上的全球戰略車型，相反，它不停地在各個細分市場上進行研發，不僅加大了研發成本，而且失去了寶貴的市場和利潤增長空間。

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通用公司汽車多品牌戰略的出發點並沒有錯，但錯在其過於多品牌化。市場細分是必要的，但過度細分只會增加製造成本和營銷成本。特別是在經濟全球化時代，消費者的購車行為日益呈現為趨同化的趨勢，今後的汽車將以中庸風格橫掃全球市場。」

武陟小機聽范無病分析得頭頭是道，聽得有些入神了，良久才反應過來，問了一句，「老闆的意思是說，我們公司應該專心致志地開發一種車型？」

范無病笑道，「也不是那麼絕對，至少三廂車、兩廂車和越野車型，以及微型車，這都是我們需要開發的，至於像我提到的婚禮車隊用車等特殊車型雖然可以生產，卻不能夠作為主流開發，只是捎帶出來的。我說的是不能搞多品牌，但是必要的車型是要有的，而且一定要有主力車型，這個才是制勝的關鍵！」

「明白了！」武陟小機點頭同意道，「貪多嚼不爛，通用這種百年老店都玩不轉的東西，我們自然也不需要去嘗試，專心做好幾個主力車型，做好市場才是關鍵！」

「對！」范無病贊同道，「通用就是胃口太大了，為虛名所累。我們的目的很簡單，賺錢為主，生意第一！」

事實上，還有一個原因范無病沒有說出來，那就是美國的汽車工會勢力太強大，導致通用的員工工資過高，汽車生產成本太高，利潤偏薄，通用汽車的市場在美國已經不能跟日本車怎麼競爭了，除了SUV這些高端車，還有一戰之力。但是當金融風暴襲來的時候，高端市場最容易受影響，所以他們的滅亡也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與之類似的，譬如韓國的雙龍汽車公司，也是由於工會太強勢了，公司的股東們支撐不住了，最後大家一起完蛋，倒霉的就是上汽集團居然傻乎乎地跑去接手，最後灰頭土臉地鎩羽而歸。

通用公司以及福特公司之後也淪落到了賣品牌的地步，但是肯於接手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數，就看美國人的奸計是否能夠再一次得逞了，論起做生意，能夠勝得過美國人的確實不多。

其實這種賣品牌的做法，何嘗不是一種非常聰明的金蟬脫殼之計？

不但可以回收一部分資金，改善現金流，還可以將一部分員工甩給對方，又節省了一筆很大的開支，總公司的壓力驟然之間就會減輕很多，以此來換取戰略收縮的空間和時間，重整旗鼓以求東山再起。

要知道大公司裁員的影響是非常壞的，但是整體打包出售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員工們的待遇如果差了的話，那就是新東家的問題了，要怎麼鬧都不關自己的事兒了。

武陟小機對范無病說道，「如果通用高層能夠聽到老闆你的點評的話，讓他們花幾個億都是願意的。」

「我管他們死活啊！」范無病笑道。

不過在自己的汽車發展規劃上面，范無病還是跟武陟小機認真地商量了一下，最主要的一個決定，就是針對國內的實際情況，將每一款車都分成了基本型、經濟型、標準型、豪華型，甚至范無病已經開始考慮在這些類型之外增加智能型，當然那個就是絕對高配了。

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我們做汽車的，不但需要會設計車型，改進技術，減少油耗，提高效能，也要具有一定的前瞻性，要替客戶想到該怎麼花錢，不但能在汽車投入上省錢，也能在汽車投入上砸錢，充分地滿足不同階層的客戶的需求，是我們畢生努力的方向啊！」

武陟小機這樣的人，也算是聰慧過人了，聽了范無病對自己的囑咐，也忍不住讚歎了一番，然後在范無病旁邊兒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第三百八十八章 從這裡跳下去

但是范無病最後還是強調了一點，「汽車跟別的東西不一樣，質量問題一定要狠抓落實的，至於附加的配置上面，多多少少的，全看出錢出到哪裡了。」

「老闆你放心好了，我們的碰撞試驗，可是國內第一家採用的，就不用再提別的什麼了。」武陟小機對范無病保證道，「只是那個微型車要在什麼時候推出？」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就是現在推出微型車，用戶群體也不大，我的意見是先定型，將技術完善了，然後看時機推出吧。現在一階段的主要工作，還是放在越野車的研發上面為好。」

國內的複雜地形，就是越野車生存的基礎，尤其是很多政府部門經常要下鄉的，少不了用到性能好適應能力強的越野車，至於說油耗高了一些，那就不是問題了，反正是公家報銷，又有多少人會在意這個？

江南省的兩件大案，兩百億的資金漏洞一案是不易張揚的，因此只能做內部處理了，兩名原江南省的大員被雙規，同時十幾名涉案人員一同被移交司法處理，不公開宣判。

至於江堤一案，影響太大，民憤極大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因此范亨提出了公開審理的主張之後，高層考慮了一下之後就同意了，一方面平息了江南省的怨言，一方面也能讓國內外看到國內政府在反腐方面的決心和魄力，值得一試。

當然這個公審不是指平時槍決殺人重犯那樣，在體育館裡面搞一個萬人參與的盛大活動，這個是在一個可以容納五百名觀眾出席的會議室中進行的，全程有省台的直播，因此大家坐在家裡面就可以收看到審判全程。

這次的直播也造成了萬人空巷的盛況，很多人都在家收看電視中直播的審判過程，街坊鄰里之間也都在議論這次的江堤大案，大家對於范亨代省長一上任就搞出了這麼大的場面，都趕到非常興奮。

民間對於貪官的厭惡感是由來已久的，但是卻從來沒有想到這一次的打擊力度居然會這麼大，幾十名縣處級以上正副廳級幹部同時落馬，在國內絕對稱得上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因此不但是江南省的電視台全程直播，就是很多兄弟省市的電視台也競相轉播這一次的審判，造成了收視率的新高峰，比之陳王案還要高出了幾個百分點，遠遠地超過了黃金時段熱門電視劇的收視率。

涉案人員在翔實的證據證詞和證人的指控之下，均表示願意認罪伏法，服從判決，因此整個審判過程相對比較輕鬆一些，無非就是陳述事實，嫌疑人認罪，之後走正常法律程序定罪宣判，饒是如此，也進行了三天才完成了這一項大案的審理和宣判。

最後的結果是六名無期徒刑，剩下眾人分別被判十五年到十年有期徒刑，並處罰金或者沒收非法所得及來源不明的巨額財產。

至於涉案兩高層人物，則立刻銷聲匿跡了，下落不明，即便是范亨也不清楚他們是被如何處理的，總而言之這兩個人已經在國內蒸發了。

處理完這樁大案之後，范亨代省長在江南省內的威望一時之間上升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江堤附近的居民們更是敲鑼打鼓地送來了「青天重現，江南一范」的錦旗和牌匾等物，以此來感激他在江堤案中頂住了巨大的壓力，終於幫江南人民討回了公道。

不過范亨與范無病父子都很清楚，肅清江南省的腐敗問題任重道遠，眼下只是解決了其中之一而已，但是這種大案子不是隨時都可以碰到的，如果不是那封奇怪的電子郵件的話，此時要打開江南江堤案的突破口還是很困難的。

「技術部門能夠找到此人嗎？」范亨在開慶功會的時候，還專門提到了這個問題。

「暫時還沒有辦法。」技術部門的人一臉為難地回答道。

說起這事兒來，還是要怪范無病的。

因為范氏投資集團跟電信總局競爭的原因，兩家都在大動干戈，到處拉生意拉網線上設備，因此現在昌平的很多地方都可以很方便地上網，而許多政府部門和學校等單位也都連上了網絡。

這就導致了追查電子郵件的來源變得非常困難了，畢竟現在還沒有成熟有效的監控上網機制，也沒有公共場所上網的記錄先例，什麼人在什麼時間什麼地方上了網，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IP追蹤是到了江南省的江南師範大學之後，就無計可施了，因為這是在公共機房裡面，當時並沒有做好上機記錄。

最要命的就是，現在的電子信箱註冊完全沒有什麼限制，註冊信息可以是虛假的，因此也無法從這個方向插根究底。

但是范無病還是建議范亨親自給那個電子信箱發了一封回覆信件表示了感謝，並希望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以及相關的情況，省政府方面將會給予獎勵。

對方倒是比較沉得住氣，一連拖了十幾天的時間之後，在眾人已經都快記不得這件事情的時候，才又發了一封郵件過來，同樣還是一堆亂碼。

一事不煩二主，范亨手下的技術部門自然又請PCFANS的專家們幫忙破譯，信件的內容很快就顯示出來了。

對方在心裡面表示有點兒懊悔，並且直言自己跟涉案的人員有點兒關係，所以瞭解內情，原先只想要賣弄一下本事，卻沒有想到自己都把信件內容加工並處理過了，警方的人都能夠識破迷霧得到真實的信息，現在感到非常苦惱，但是自己是絕對不會出現在眾人的眼前了。

「人家不出來，也是沒有辦法。」范無病對范亨說道，「不過追查工作最好還是繼續進行下去，應該同這個電子信箱不時地保持聯繫，或者就有一天對方疏忽了，會露出真形來。」

范亨點了點頭，將這個艱巨任務交代給了技術部門，讓他們將這件事情作為該部門成立之後的第一項重大挑戰。

在解決了這件大案之後，范亨所要面臨的，就是整頓省內經濟秩序了。

尤其要著力解決的，就是這座投入巨資興建的豆腐渣工程，江南省的昌平江堤。

昌平江堤是從一九九一年開始就陸續開工建設的，總投入大概加起來有二十個億的樣子，省裡和中央各自擔負了一半兒資金，這本來是一件造福江南百姓的大好事，結果卻因為江南省的官員們貪腐，變成了一項豆腐渣工程，真是讓人感到有些氣憤難平。

根據省內氣像水文專家的檢測，估計今年江南附近長江江面在汛期到來的時候會遭遇一次十年一遇的洪峰，如何趕在汛期到來之前，加固江堤，確保江南人民的生命安全不受汛期的威脅。

在這件事情上，范無病是毫不退縮的，直接以個人名義向江南省捐助了五個億的資金作為今年修補江堤的經費，對此范亨也絲毫沒有避諱地接受了。

但是這筆錢應該如何使用？范亨自己也不好插手，於是就專門成立了一個資金運作委員會，並且聘請了社會賢達省內學者參與監督管理，以表示省政府在這個問題上絕對不會重蹈前任的覆轍，而是要實實在在地將這筆錢完全用於江堤的修建。

省城的民眾在重修江堤這件事情上，對省政府的支持力度也是出人意料的，因為重修江堤所保障的就是大家的利益，所以各單位都發出了參與建設的號召，很多人都在節假日參與了義務勞動的號召。

雖然現在修築江堤中所採用的主要就是機械化作業，但是群眾的參與熱情對整個工程進度的影響也是空前的，施工單位抓緊一切時間來搶修破損的以及不合乎標準的江堤，並對有可能出現險情的部位進行排查，確保在汛期到來之前將所有的漏洞給堵住。

因為江南大堤的重要性，朱老闆特意從北京飛過來，在范亨等江南省領導的陪同下，視察了施工現場，對於江南省民眾的自發參與表示了很高的評價。

在江堤之上，對著烈烈的江風，朱老闆對參與施工的單位負責人說道，「這次可千萬不能在出問題了！江南大堤守護著的不僅僅是三百萬昌平人民，也不僅僅是六千萬江南人民，更是十三億中國人民的精神寄托！擊垮我們大堤的不會是腐敗，也不能是洪水！再出問題的話，我只有從這裡跳下去，才對得起全國人民！」

范亨在旁邊兒說道，「怎麼能是您跳呢？要是出了問題，跳下去的人也應該是我！如果現在經過了這麼一場磨難之後，大堤還要出問題的話，那就是我范亨的失職了！」

接著范亨情緒一激動，就指著旁邊兒的一塊兒空地說道，「今天，就在這裡豎起一塊兒碑來，上面寫上堤在我在，堤毀我亡！落款一定要寫清楚，就是我范亨！」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忍心你一個人流淚

朱老闆過來了，范無病自然是要趕過來見他一面的，畢竟大家這麼熟的關係，失禮的事情是要不得的。

朱老闆是住在省政府招待所裡面的，沒有去酒店，但是警衛什麼的就加了一些。

范無病過來，也是經過了允許之後才進來的。

原本在京城的時候，他出入很多重要單位都不需要下車的，那個特別通行證的效果極好，都沒有人詢問他或者阻攔他的，但是到了江南省之後，范亨就表示自己的親屬絕對不能夠享受什麼特權，於是就沒有給他發什麼特別的通行證，以至於現在范無病出入省政府宿舍區或者一些重要場合的時候，都需要提前打招呼申請的。

雖然他的要求從來沒有被拒絕過，但是這個過程也叫很多人表示欽佩，畢竟范代省長就算是做表面文章，也是做到家了的，起碼很多同級別或者次一級別的領導們，都做不到這一點。

你說沽名釣譽也好，假正經也好，反正人家是做到了。

范無病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怨言的，其實他的一些手下們都拿到了特別通行證了，對於老爸的這個態度，他是比較支持的，廉政建設大家都在喊，但是一到了自己的身上，就變了樣兒了，也就是說不允許別人有特權，只能自己有特權，這樣怎麼可能服眾？

朱老闆看到了范無病過來問安，心裡面還是很高興的，他放下了范亨給他看的一些江南省近期工作要點，以及一些投資意向的數字表格，對范無病說道，「難得范總親自過來看我，倍感榮幸啊！」

范無病尷尬地笑道，「你老人家這是打我臉呢！在您面前，哪有什麼總不總的？我就是一晚輩而已！」

對於朱老闆，范無病是非常有敬意的。

不過他也看得出來，最近朱老闆的臉色實在是不太好，儘管看到自己稍微低露出了一點兒笑容，但是轉瞬之間就陰沉了下來，顯然是心中有事。

經濟熾熱，人情在冷。

北師大心理學系這年招碩士生，有個題目是關於社會的冷漠。誰都知道，在這個激盪年代，人際關係正在圍繞利益重組。

今年的雷州海難事件，就是這種冷漠的最好詮釋。當時一艘漁船遇到風暴翻船，十二個漁民在風浪中掙扎，鄉親們想救，但是自己的小船被巨浪打回。他們只好求助於漁政局調用海監船，得到的答覆卻是交錢開船，絕不賒帳。

八個小時之後，屍體被衝上了沙灘。

讓國人心驚膽戰的，是那些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冷血殺手。北京的鹿憲洲，從新疆勞改農場跑回，在中越邊境購買槍械，一路殺了十九人。在京城連劫三輛運鈔車後，被警方擊斃。他的住所簡直是一軍械庫，計有手槍衝鋒鎗六支。

而價格的並軌，也導致以前靠價格補貼的國企們，顯示出了真實的競爭力，三萬四千家國企，利潤率下降了百分之五十五。

停產，破產，下崗，成為國企今年的主旋律。在瀋陽的鐵西，曾經被稱為中國的魯爾區，入夜如同鬼窟一般。在中國的南方，三資企業和私人企業在加班加點，財源廣進。

以至於有一個東北籍的官員南下任職，一到任之後的第一句話，就讓當地新華社的記者們聽起來覺得刺耳，他說，我們東北的國企，都是被你們這裡的小老闆搞垮的。

在物資短缺的時代，大家從來都沒有體驗過這種賣不出去東西的感覺。現在已經是買方市場，產品嚴重過剩，效率高的無疑會搶到更大的市場份額。國企在這種競爭格局中，就沒有任何優勢，只有靠輸血。

而朱老闆是反對輸血的，單純的輸血是有害無益的，他要的是現代企業制度，能夠真正具有活力可以跟國外企業競爭的制度，而不是再用納稅人的錢，去製造國企虛假的繁榮。

今年的國際環境也不見好，台灣要進行大選，背後有美國撐腰。

大陸進行導彈演習，頓時造成了台灣全島的恐慌，但是李登輝卻隔空嘲笑，說這些導彈都是啞彈。

這些導彈卻是都是啞彈，大陸方面自然不可能將真傢伙對準了血濃於水的同胞們，但是頂級的軍事情報被洩露出來，已經讓中央高層震怒，一查之後被嚇了一大跳。

出賣情報的居然是軍方的少將劉連昆，在海峽那邊的軍情系統裡面，他居然也是一個少將，這真正是成何體統？

中美之間的貿易爭端，也是談談停停，雙方一度以小偷、強盜這樣的惡語相向。美國拿著301條款的大棒，一直在中國頭上晃，好在最後雙方還是保持了克制，最終形成協議，終未觸發貿易戰。

美國的霸蠻，讓幾個中國書商大發其財，他們整了本書叫《中國可以說不》，一時洛陽紙貴。像中國這種處於現代化進程中的大國，國人心理上的挫折難免，說「不」在效果上是一種精神安慰劑，如同義和團的所宣揚的神鬼附體刀槍不入一般。

很難說他們自己信不信這個，但這是生意，他們成了網絡時代義和團的大師兄。

在這種紛亂的局勢下，朱老闆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在治理國企的同時，壓制GDP增長速度，絕對絕對不能讓GDP增長超過了十個百分點，否則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可以說，如今的中國經濟正處在一個最危險的關頭，一旦稍有不慎，就會變得失去控制，朱老闆力圖用經濟手段來解決經濟問題，而不是像往常那樣使用行政命令來飲鴆止渴。

「使用經濟手段來解決經濟問題，才符合經濟規律，行政命令只會是問題變得更加複雜化，日積月累之下，就是一場大爆發，好像前蘇聯那樣，龐大的帝國一夜之間土崩瓦解。」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頭說道，「這是一道關口，挺過去要挺，挺不過去也要挺！過了這道關口，中國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跟其他國家說，我們是市場經濟了！」

雖然范無病是這樣說的，但是打氣的成分居多一些，要知道知道十幾年之後，很多外國人依然不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並對中國的經濟制度橫加指責，其實他們恐懼的並不是共產主義，也不是社會主義，而是一個正在迅速崛起的中國。

當初希特勒可是積極反共的，不是也被他們給聯手滅了嗎？可見國與國之間的鬥爭，從來不是以什麼主義來劃分陣營的，聯繫的紐帶只有一條，那就是利益。

「晚上有京城來的話劇團演出，朱老闆去看看吧？」范亨對朱老闆說道。

「怕是沒有時間吧，什麼劇目？」朱老闆考慮了一下，原本打算拒絕的，可是想到范氏父子都在這裡，於是就多問了一句。

「歷史劇《商鞅》，據說演的不錯。」范亨回答道。

「《商鞅》啊——那去看看也是可以的——」朱老闆沉思了一下，然後點頭同意道。

於是省委省政府一行人，在晚上就陪著朱老闆等人一塊兒到省城齊天大劇院觀看歷史劇《商鞅》。

這部話劇拍的相當不錯，以磅礡的氣勢，凝重的風格，以倒敘和鋪展相結合的手法，完整地再現了戰國時期政治改革家商鞅從出生、成人到死亡的整個過程，將他的選擇、處境和遭遇，將他的性格、精神和情感推至觀眾面前。

值得稱道的是劇作縱橫交織的多重視角，為觀眾們提供了歷史人物形象創造方面的重要經驗。從個體生命的角度去縱向地把握歷史，寫出了人與歷史之間的互動。

商鞅的生命意義，就在於他從奴隸到自由之人，再到人上之人，最終成為扭轉乾坤之人的人生經歷，與歷史進程是同步的，是順應和推動歷史發展的，這使商鞅留名千古，成為永恆的生命標本。

但歷史運行的嚴酷規律，又建立在無數個體生命的犧牲和毀滅之上。親生母親無法相留、紅顏知己不能相守、生死之交人頭落地。

商鞅功成之日，也正是他被送上祭壇之時，這一悲劇命運同樣折射出歷史與人性的悖謬。

從橫向的角度切入，劇作截取了當時社會的一個橫斷面，多方位地展示了商鞅與秦國其他利益集團各類人物的精神交鋒，從而確定了他在當時社會整體結構中的位置，並由此開掘出商鞅個性中的兩大悲劇性因素。

作為一個有意識地冒犯傳統與大多數人的先覺、先行者的孤獨無助，以及作為一個拚命接近權力中心的依附者的悲哀，都被天衣無縫地編織進細節和場景中，給人們留下了思考和咀嚼的空間。

話劇尚未落幕，朱老闆已經看得愴然涕下，淚流滿面。

范無病同樣也是淚流滿面，不過他看到的不是劇中的商鞅，而是十多年後的朱老闆，他在退休之後重新出現在公眾面前的一個小小鏡頭，在六十年慶典上處於城樓一角的蒼老身影和花白頭髮。

朱老闆忽然見范無病淚流滿面，不由得好奇地問道，「我老頭兒感慨這個，你小孩兒怎麼也跟風？」

范無病揉了揉鼻子說道，「中國的改革者，面對的都是祖宗之法，歷史之枷，古人來者，千古悠悠，一樣都要忍辱負重，捨棄生死。你這條路有多難走，沒有人比我更明白。」

朱老闆第一次認真地看著范無病，良久之後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謝幕了，跟我一起去見見演員們吧！」

第三百九十章 北斗系統

雖然說幾年的經濟形勢有些嚴峻，但是在范無病看來，還不至於到了連朱老闆都愁眉苦臉的地步，難道說是別有內情？

關於這件事情，他自然是不好明著去問的，於是就跟蔣略通了電話，問一問最近有什麼事情這麼嚴重？朱老闆落淚可不僅僅會因為看戲吧？

雖然說朱老闆為人真性情，但是也算是鐵漢無疑，這種真情流露的機會實在是少之又少，令范無病有些疑惑不解。

蔣略在電話裡面就有些哼哼哈哈的，不是很願意透露其中的內情，逼急了就跟范無病說道，「反正你馬上就要到這邊兒給老首長例行檢查了，到時候或者一號首長會接見你，你直接問他好了。或者老首長要是精神好的話，也可以跟你說一說的。」

「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完了？什麼事情弄得這麼神神叨叨的？」范無病越發覺得奇怪。

「唉，家醜不可外揚——」蔣略搖了搖頭，還是沒說。

范無病這一次赴京給老首長檢查身體，所受到的接待要比往常更高一些，不過這一次的審核工作也更加嚴格，同時他在上山之前，也發現警衛人員全部換了一茬兒，都是新人了。

「你來了——坐——」老首長正在曬太陽，看到范無病到來之後點了點頭，吩咐他坐下。

范無病自己拉了把椅子，面對這老首長坐下，看著他閉目養神，過了有五分鐘的樣子，老首長睜開了眼睛說道，「最近跟人家學習養氣，自己覺得很不錯，就是容易瞌睡。」

聽老首長這麼一說，范無病笑著回答道，「睡著了也不錯，這屬於深度睡眠，有利於身體的恢復，總比吃安眠藥睡下要好很多了。」

很多老首長們到了這個年紀，都有誰不踏實的毛病，大抵就是因為當初年輕的時候思慮過多，到了後來用腦過度造成了神經系統有些衰弱，基本上都很難睡踏實，而安眠藥這種東西實際上是飲鴆止渴，一旦用上了就會產生依賴性，而不斷地服用安眠藥，則會使機體產生很強的抗藥性，開始一片就管用，到了後來就是一把了。

如果能像老首長這樣，通過養氣就能夠入睡的話，那倒是意象不到的收穫了。

老首長點了點頭道，「你是不是注意到，這次我的警衛都換了？」

「看到了，感覺很奇怪，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情嗎？」范無病老實回答道。

「蔣略他們沒有告訴你嗎？」老首長問道。

「神神秘秘，吞吞吐吐的，好像不敢說的樣子。」范無病回答道。

「唉，他們就是這個樣子，家醜不可外揚啊——」老首長搖了搖頭道，「最近被人打了臉，心裡有火兒，又發作不出來，自己干生悶氣，自然是有苦說不出來了。」

「不至於吧？」范無病的好奇心頓時被勾引起來了。

老首長雖然不問政事了，但是那只是指一般的事務，每當遇到了大事的時候，高層還是要去匯報工作的，畢竟這麼多年的戎馬生涯，再加上後來幾十年的國家建設，老首長這一批人的經歷之豐富，閱歷之老到，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他們的決斷力對於現在的領導層也是很有力地支持。

「前一段兒時間的導彈危機，你知道一些吧？」老首長問道。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聽說了，不是說挺好的嗎？導彈打得很準，美國人被嚇跑了。」

官方的宣傳，就是威懾行動起到了作用，台獨分子的囂張氣焰被沉重打擊了，三枚導彈準確地落到了指定區域，達成了戰略意圖，而美國人行至台海中線附近的兩艘航母也被潛艇跟蹤，被迫後撤了。

因此范無病才有這番話，這倒是跟官方說法完全一致的。

老首長聽了之後有些生氣地說道，「那是宣傳！」

聽了老首長的解釋之後，范無病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由得心裡面也有些窩火兒。

三月份的時候，由於李登輝有過激行為，北京和台北的關係陷入高度緊張狀態。北京認為，這是台灣走向完全獨立的舉動。

為了打擊李登輝的囂張氣焰，軍方開展了一次大規模的軍事演習，在台灣海峽進行導彈試射和兩棲登陸演習，美國出動獨立號與尼米茲號兩艘航空母艦前往鄰近台灣海域進行武力威懾。

局方頂住了美國人的壓力，向中國東海距台灣基隆軍事基地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發射了三枚導彈，以示警告。

老首長說道，「第一枚導彈準確命中目標。然而，就在所有人為這次成功鼓掌的時候，我們突然無法追蹤第二枚和第三枚導彈。」

「啊？！」范無病大吃一驚，這裡面難道有什麼貓膩不成？

雖然說國內現階段的導彈技術要遜色於西方國家的先進技術，也不至於三發一中這麼淒慘吧？這裡面要說沒有問題，范無病自己也不相信。

「事後的軍事分析表明，這兩次失敗可能是由GPS信號突然中斷造成的。」在老首長身邊兒的一位穿便裝的中年人說道，「我們推斷，大概是美國人插手了。」

范無病聽到這裡，心裡面就明白了大概了。

現代大多數導彈都是依靠其內部安裝的電腦系統和衛星定位來制導，失去衛星信號會使精確度嚴重下降。因為國內目前還沒有開發出自己的衛星定位系統，軍方現在必須依靠商用GPS來制導，這使得美國很容易就可以對我們進行干預。

「這對我們來說是莫大的恥辱，難忘的恥辱！我們必須要下定決心，開發自己的全球衛星導航和定位系統，無論花多少錢！衛星導航和定位系統對我們來說是必須擁有的東西，我們已經通過慘痛的教訓認識到了這一點！」那個穿便裝的中年人有些激憤地說道。

范無病看了那個中年人一眼，心道這位估計是軍方的高級將領，否則不可能反應這麼強烈，畢竟這一次的事情雖然秘而不宣，但是對於軍方高層而言自然不是秘密，大家肚子裡面都憋了一肚子怨氣。

GPS是完全由美國政府控制和運營的，一旦國家出現緊急情況，美國政府可以關閉GPS，僅供美國軍方使用。當時，白宮對大陸發射導彈感到擔憂，曾派宙斯盾軍艦監視事態發展，兩枚導彈突然失去目標，極有可能就是美國人插手了，短暫的關閉GPS足以使依靠這個系統導航的兩枚導彈不知所蹤。

范無病搞明白這其中的原因之後，就點頭回答道，「現在我們沒有自己的衛星導航系統，就相當於沒有眼睛啊！這東西是一定要搞出來的！」

如今國內的形勢，范無病也是清楚的，經濟方面雖然虛火很旺，但是還遠遠沒有達到真正有錢可花的地步，外匯儲備還不足千億美金，在這種情況之下，想要投入大量的資金和人力物力去研發非常燒錢的衛星導航和定位系統，是要下很大的決心的。

「說到這裡，我們是要感謝范總的。」那個穿便裝的中年人對范無病感謝道。

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我們好像不認識吧？何來感謝之語？」

中年人笑道，「上次范總弄回來的衛星，對我們的幫助和啟發是很大的，這讓我們少走了很多彎路，如今我們計劃在十年之內建設起自己的衛星導航系統，這裡面可就有范總你很大的功勞，比起當年設計出暴風雪魚雷來的貢獻可要大多了。」

范無病聞言笑道，「沒有那麼誇張，都是瞎胡鬧而已，要不是因為有點兒錢撐著，也不至於那麼折騰的。」不過他又接著問道，「美國人的衛星導航系統叫GPS，我們的叫什麼？」

「北斗！用來指引航向的北斗！」中年人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北斗啊？！范無病頓時一愣，北斗系統的名聲，他自然是很清楚的，但是卻沒有想到北斗系統的起源竟然是這件事情，美國人的插手促成了中國人自主研發衛星導航系統的決心，這種事情倒是因禍得福了。

假如這種事情沒有發生的話，或者國內還沒有下定決心去搞自己的衛星導航系統，這一次算是被美國人給驚醒了，自己的命運，自己的視野，怎麼能夠依賴於美國人的商用衛星導航系統？

想到這裡，范無病不由得一激動道，「搞這個東西，一定要花很多錢吧？」

「總要上百個億的資金吧，我們正愁這個資金怎麼落實呢，真是非常困難——」中年人眼巴巴地看著范無病說道，好像他是財政部的部長一樣。

范無病忍不住想要扇自己的嘴巴，沒事兒多嘴什麼？人家既然說出了這種話，自己是接還是不接呢？接的話，肉疼，不接的話，良心受譴責啊！

老首長看到范無病一尷尬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我就贊助一點兒好了，不過可千萬別讓人知道，要不然很麻煩的。」范無病有些心疼地表態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鐵算盤啪啦響

范無病離開山上的時候，心情還是比較糾結的。

老首長的身體雖然尚可，不過經過他的檢查，已經有些油盡燈枯的感覺了，現在能夠保持這樣的情形，主要就是范無病的內氣相助，三個月一次的內氣洗伐助他推動氣血運行，維持生機不至於渙散。

但是這種情形維持不了太久，畢竟天命有定數，普通人是難以抗拒的，即便是范無病能夠在小範圍內稍微改善一下老首長的身體情況，可是大數是無法逆轉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那個穿便裝的中年人，卻是總裝備部的副部長陳定天中將。

想來是張主任礙於面子，不好意思向范無病開口，才弄了一個副職過來跟他找接濟。

想到這裡，范無病就有點兒氣哼哼地找上張主任家去了，自己平白損失了這麼多錢，怎麼也得到他家去吃回來吧！

不過到了張主任家之後，就發現自己來得有點兒巧了，不但沈盈在這邊兒，就連自己的准岳父岳母也在場，這麼一來，討債的想法就無法實現了。

「伯父伯母身體一向可好，什麼時候來北京了，怎麼也不讓小侄去接呢？」范無病硬著頭皮問道。

對於沈盈的老爸老媽，范無病本能地有一些牴觸情緒，也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緣故。

沈培明看到了范無病過來，倒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對他說道，「賢侄最近的生意越做越大了，連汽車工業也搞成了，目前跟江南毛紡廠的合作，也很順利吧？」

范無病有些鬱悶地說道，「汽車是賠錢的買賣，為了面子而已。至於說毛紡廠那邊兒，實際上是為了幫我老爸造聲勢而已，估計也是個虧本的買賣。如今的攤子越鋪越大，生意不好做了，尤其是某些人趁火打劫，弄得小侄很難做呀！」

范無病一邊兒說著，一邊兒還特意往張主任南邊兒亂瞄，弄得張主任有點兒尷尬地咳嗽個不停。

「今天是家宴，生意上的事情少談。」張主任正色道。

他心裡面有鬼，找了副手跑到老首長那裡打埋伏，一下子敲了范無病十幾個億的啟動資金，自己也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於是乾脆拿這話來堵范無病的嘴巴。

沈盈看著范無病跟舅舅兩個人之間眉來眼去的樣子，就覺得這其中有問題，於是就追問道，「你們又有什麼扯不清的糾紛了？」

「自家親戚，什麼扯清扯不清的？」張主任擺了擺手，然後對大家說道，「該吃飯了，今天我請客，咱們出去吃飯好了！」

「這可是難得——」沈盈笑著說道，「老舅肯請客吃飯，我打小也沒有遇到幾回。」

張主任頓時有些不滿地反駁道，「你這話就有點兒過分了，從小到大，我哪一回虧過你了？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還不是緊著你呀！」

於是眾人就一塊兒出去，找了家上檔次的酒店，就在大廳的一角，圍坐在一張靠窗戶的桌子旁邊兒，吃涮鍋。

「老舅真小氣，吃涮鍋怎麼也得去東來順兒吧？」沈盈又笑著挑毛病道。

「東來順兒雖然好，不過菜式可是沒有這裡豐富，你又不喜歡吃羊肉，去哪裡有什麼好的？」張主任正色道。

很快服務員就將各種蔬菜海鮮和肉類給送上來了，酒水也一塊兒給開了，眾人就開始動筷子開涮。

席間沈培明有些不經意地問范無病道，「無病，你那個稀土公司怎麼光進不出呢？一年要虧不少錢吧？」

「這不是囤積居奇嘛，反正這東西儲量是固定的，現在多攢點兒，以後賣價就越高。」范無病隨便搪塞道。

雖然是為了國家做戰略儲備，但是這個公司花的錢可都是范無病的，一年幾個億的虧著，換了其他人早就支撐不住了。

不過范無病心中就暗想，沈培明突然問起了這件事情，究竟是隨口問問，還是別有用心呢？畢竟沈培明跟人合股的那家稀土公司，是除了范無病公司之外，國內第二大的稀土進出口企業，跟日本人做的生意很大，利潤也很足，他問這話，怕不是無因而出。

果然，沈培明就說了，「我們那個公司，你也知道啦，產能不足，品質也一般，現在有個大生意，跟日本人做的，量有點兒太大，我自己吃不下來，你要是能夠參與進來，可是一大筆收入，總有十幾個億美金的收入吧。」

范無病心中暗道，日本人怎麼會突然想要採購這麼多的稀土呢？

不過想一想也是合理的，畢竟最近因為台海的事情，中美之間的關係比較緊張，天知道什麼時候就幹起來？日本人是典型的居安思危出了名的，遇到了這種情況，怎麼可能不未雨綢繆？搶著多囤積一點兒戰略資源，以備不時之需？

想到這裡，范無病就故意問道，「他們給出的是什麼價格？」

沈培明原本只是說說而已，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會接茬兒，頓時愣了一下，他的消息也是非常靈通的，自然知道范無病大量地儲備稀土資源是為了什麼，再因為著范無病和女兒的特殊關係，自己的公司就成了國內最大的稀土壟斷企業，基本上將出口的九成以上掌握在了手中。

跟自己剛接手這部分生意的時候相比，稀土價格已經升了幾十倍了，利潤真是非常豐厚。

可是假如范無病的公司入市的話，怕是會打怕這個已經形成的壟斷局面的，這種高額利潤就無法維持了，自己公司受到的損失會很大的。

自己真是多嘴了，沈培明不由得有點兒暗自埋怨著。

不過這話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也不好不接下去，否則就顯得有點兒小家子氣了，於是沈培明就跟范無病說了一個價格，然後說道，「他們的要量比較大，不符合我們的利益，所以我這邊兒暫時沒有同意。」

目前國內對日稀土出口，也是遵循了小批量多批次出口原則的，就是增加對方的運營成本，減小對方增加戰略儲備的方便，沈培明等人控制的稀土公司，只不過是軍方的另一條路子，因此在這方面還是有所把持的，不能是國家利益受損。

范無病聽了對方的價格之後，想了一下就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答覆這個問題。這個價格提高一倍，我可以一次性提供他們所需要的數量。」

沈培明聽了之後頓時有些驚愕，在他的印象當中，范無病的稀土公司應該是受到國家的嚴格控制的，怎麼可能由著他這麼隨便折騰，於是就問道，「賢侄，你說的是認真的嗎？這麼大批量的出口，有關方面怕是要嚴格審查的吧？」

「出口審查我來搞定，只要你們一塊兒抬價就是了，做好這一單生意，一年之內我就不出貨了，市場價格隨你們折騰去吧。」范無病也給了沈培明一個保證。

一年當中沒有競爭對手，那價格方面還真是由自己說了算的，沈培明聽了范無病這麼說，頓時心裡面就有些鬆動，看了一眼張主任，也沒有見他反對，於是便說道，「那我先聯繫一下，日本人的錢，不賺白不賺！」

張主任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了，於是問范無病道，「你這麼做合適嗎？我們現在正跟美國人較勁呢，你突然大量出口稀土給日本人，這個立場是在哪裡？」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這就是生意經了！你說我們跟美國能打起來嗎？」

「自然是打不起來的。」張主任搖頭道，這個事情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兩個核大國互相之間都有顧忌，雖然中國的先進武器少一點兒，但是核威懾可不是假的，美國人也不可能像欺負伊拉克那樣欺負中國人，因此這裡是一個相對的平衡，美國人的原則就是維持台海現狀不改變。

美國人不可能坐視大陸攻擊台灣，也不可能放任台灣宣佈獨立，這是他們的一貫政策，為了維持這個動態平衡，必要的軍事威懾手段是有的，但是說起真打就不大可能了。

而國內的形勢也是一樣，現狀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只要腰包鼓起來了，才能夠跟美國人叫板，此時就大打出手，只能是兩敗俱傷而已，誰都沒有好處。

因此，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正是范無病進行炒作的大好時機，日本人急著想要搞戰略儲備，那就拋出根骨頭來引逗他們一下嘛，價格抬起來了，正所謂買漲不買跌，你日本人究竟是花不花這個錢呢？

雖然說日本人最近的經濟也大不如前了，但是幾十個億的美金還是輕輕鬆鬆就能夠拿出來的，有了這一筆橫財，完全可以幫助建設起整套的北斗系統了。

范無病自覺這個打算還是非常有創意的，台海導彈危機，不但打醒了中國人的高科技發展意識，也給自己創造了一個賺錢的機會，名利雙收的事情，為什麼不做呢？

現在不過是把零售變成批發了而已，而且這個批發價格還是遠高於零售價格哦！

第三百九十二章 即將揭過的大學時代

沈培明很快就將生意給聯繫好了，而范無病也跟有關方面進行了溝通。

事實上，范無病在整個稀土工業中的作用舉足輕重，因此高層聽了他的解釋之後，立刻就同意了他的意見，並且只是各相關單位一路綠燈，不得製造障礙。

日本人的反應果然是在范無病的預料之中的，儘管范無病開出了兩倍的價格，他們還是咬著牙接受了，畢竟錢這東西好賺，但是稀土資源就是他們一直渴求的，按照現在的局勢，他們曾經判研中國人是不會放大出口的，卻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答應了這樁生意，雖然價格是高了太多，卻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他們唯一擔心的，就是中國政府方面是否會對此進行干涉？因此這事兒還是盡快達成協議，將貨物及時運回來為好。

因此雙方一達成了協議，日本人就急不可耐地派出了一個代表團緊急趕赴上海，準備與范無病進行磋商，以敦促這批稀土盡早運道日本去。

這一批稀土礦產，一共讓日本人支付了三十二億美金，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筆稀土交易了，日本人也感到有些心疼的，但是仔細想一想，還是值得的。

范無病在北京跟沈盈陪著沈培明夫婦盤桓了幾日，才雙雙動身前往上海，一方面是要跟日本人談生意，一方面就是范無病此時已經面臨畢業了，一個人過來未免有些感慨，沈盈體諒他的心情，就推遲了返回山東酒廠那邊兒的時間，專程陪他到上海這邊兒走一趟兒。

「你對即將逝去的大學生活，有什麼感想嗎？」在飛機上，沈盈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想了想，搖頭回答道，「還真沒有什麼太注意的事情。我覺得，這四年大學，實際上就是在完成任務，實話跟你說，考試都是靠作弊來完成的，我的絕大部分時間，還是耗在生意的事情上了。」

「你倒是比較誠實，至少沒有向我說什麼頭懸樑錐刺骨的屁話。」沈盈笑道。

看到范氏航空的空姐推著車子從身邊經過，詢問是否需要什麼食物的時候，沈盈禁不住對范無病說道，「衣食住行還有娛樂，現在都被你給經營遍了，接下來你會做些什麼事情呢？我總覺得，你不會是可以停留在一個地方的那種人。」

范無病笑道，「你看人倒也不差，接下來，我有考慮過退休。」

「噗——退休？！」沈盈剛喝了一口咖啡，聞言立刻一口吐到了前排座椅上。

范無病有點兒心疼地看著被弄髒了的座椅靠背，對沈盈說道，「唉！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兒嗎？這都是咱家的飛機，洗靠背座套什麼花的錢，也是咱家的，你這一口噴過去不要緊，就得浪費咱家幾十塊錢的乾洗費呢！」

「照你這麼說，這些漂亮的空姐們也是咱家的了？」沈盈忍不住笑道。

「這些都是咱家僱傭的長工嘛。」范無病回答道。

不過顯然咱家僱傭的長工們就對主人有點兒不滿了，看到了座椅靠背上面的套子被弄髒了，兩名空姐不得不放下手中其他的事情跑過來，跟前排的客人說對不起，然後將套子卸下來換上新的，然後又用工具將灑在地毯上面的咖啡液體給清理乾淨，兩個人忙碌好好半天。

沈盈看到兩名空姐忙前忙後的，卻沒有什麼不悅的表示，不由得有點兒過意不去了，於是就跟范無病說道，「你們公司的空姐素質真不錯，一點兒怨言也沒有，這麼快就把東西給清理乾淨了，看來平時的訓練很到位啊！」

「這是最基本的事情，事實上你就是罵她兩句，她也絕對不會以惡言相向的。」范無病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意外，自己公司員工的素質，他還是比較有信心的，當然了，這只是針對空乘人員而言，至於說其他的一些企業那就很難說了，或者你罵他的時候，他動拳頭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沈盈很快就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她皺著眉頭問道，「你們范氏航空的空姐著裝是什麼人設計的，為什麼裙子這麼短？」

她問這話卻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在那兩位空姐蹲下身子收拾東西的時候，沈盈就發現她們的裙子有點兒太短了，以至於穿著絲襪的大腿都露出來了。

范無病避而不答，反倒是對沈盈說道，「根據一項調查，飛機航班的上座率，是跟空姐裙子的長度成反比的。也就是說，空姐的裙子越短，上座率就越高。基於這種觀點，我們公司才設計出這種統一著裝來。雖然裙子有點兒短了，可是看起來賞心悅目呀，女孩子穿短裙，不就是為了將自己最美好的身材展示給大家看嗎？這也是人生價值的一種體現嘛！」

沈盈聽了范無病的這種解釋，就似笑非笑地問道，「如果我穿成這樣，你也會覺得是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嗎？」

「那不行！」范無病立刻否定道，「你只能穿給我一個人看！在外面的時候，就最好包的嚴嚴實實的，向阿拉伯女人看齊！」

「你怎麼這麼專制？我要考慮是否嫁給你了——」沈盈有些不滿地抗議道。

范無病下了飛機之後，跟總部的人打了個招呼，沒有直接過去，而是帶著沈盈來到了自己在復旦的宿舍裡參觀。

沈盈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把宿舍給改造成了豪華間，不由得笑著說道，「這下子虧本兒了吧？我看你總共也沒有在這裡住幾天吧？」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還真是這樣。」

不過他就想到了自己在這裡跟童小芸渡過的那些時光，不由得有些走神兒，良久才回轉過來，卻見沈盈正坐在他的床上怔怔地看著自己。

「怎麼用這種眼神兒？感覺有點兒怪怪的？」范無病有點兒不自在地問道。

「這裡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沈盈盯著范無病說道，「你是不是跟別的女人在這裡鬼混啊？」

「哪有的事情！」范無病立刻否認道，「這是學校啊！」

「真的沒有？！」沈盈有點兒不相信地反問道，「我總覺得這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范無病的頭皮頓時有點兒發麻，心道這女孩子的感覺還真的很靈敏，自己都多久沒有在這裡呆過了，沈盈居然一下子就能夠聞出童小芸的氣味兒來，就是獵犬也沒有這麼強悍的本事吧？或者，這應該歸結到第六感去？

好在沈盈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而是有些興趣去看一看范無病在上海的總部是什麼樣子？

范無病聽到這個要求自然是正中下懷了，他也擔心童小芸突然跑到這裡來，到時候自己的未婚妻和自己的第一個女人撞到了一起，這個立場往哪裡擺，可就真是兩難了。

於是范無病就帶著沈盈來到了自己的雙子星大廈這邊兒。

沈盈一眼看到雙子星大廈的時候就被逗笑了，「哈哈！這一定是你的大作吧？完全就是剽竊美國的世貿大樓嘛，一點兒創意也沒有，而且高度也差了一點兒，完全沒有顯示出氣勢來。」

「我們這個窠不叫雙子星大廈，而是叫作天外天！」范無病立刻解釋道。

沈盈看了看兩座大樓的樓層數目，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三十三層天外天啊！這樣一說，倒是有那麼一點兒創意了。」

「何止是一點兒，簡直就是天才！」范無病先是自吹自擂了一番，然後神神秘秘地對沈盈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啊！我覺得世貿大廈的風水有問題，肯定長久不了，所以就模仿這個搞了這個，到時候他們的大樓出了問題的話，我們的大樓可就成了萬眾矚目的所在了！」

「真的假的？你總是喜歡賣弄封建迷信，你是新時代的大學生嗎？」沈盈笑著說道。

兩個人雖然在這裡說說笑笑，但是沈盈卻可以從范無病的言行舉止當中，感受到他身上的一種離情別緒，雖然范無病在復旦只是混了四年，朋友也沒有交到多少，但是她有理由相信，對於這個名義上呆了四年的母校，范無病還是比較有感情的。

否則，他也不會是現在的這個魂不守舍的樣子了。

嗯，他畢竟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嘛。沈盈看著范無病，心裡面如此想道。

不過范無病的心裡面想到的，可不是沈盈心裡面所想到的那樣兒，他如今的心思，大部分都放在了跟日本人的會面上，如何快速地完成這筆生意，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

過不多久，隨著台海局勢的緩和，以及中美之間互相釋放出的和解信號，這種嚴峻的局面機會消弭掉，自己想要從日本人身上搾取更多的油水，怕就是不太容易了。

「時機，往往就是在那一瞬之間，抓住了就是抓住了，抓不住的話，以後很有可能也不再有這樣的機會了！」范無病暗暗地對自己說道。

「我要去你的辦公室看一看。」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第三百六十三章 露台之上

其實范無病的辦公室也沒有什麼好看的，無非就是地方大一點兒，光線亮一點兒，佈置豪華一點兒，再加上配的女秘書漂亮一點兒而已。

沈盈見到范無病的女秘書的時候，就悄悄地用手掐了范無病腰間的嫩肉一下，顯然是有些不滿地說道，「你艷福不淺嘛，居然有這麼漂亮的女秘書。」

范無病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女秘書一面，上一次他過來的時候，戴維斯等人跟他說為了撐場面，給他招聘了幾位女秘書，請他核准一下。

當時范無病正忙於老爸在江南省的事情，根本就顧不上關心這種小事兒，因此就直接同意了，也沒有再說其他的什麼廢話，以至於都好幾個月過去了，他的幾個女秘書還沒有見到老闆當面，而范無病自己也不知道戴維斯等人究竟給自己找了什麼樣的秘書？

今天，這算是老闆跟女秘書們的第一面了。

范無病雖然修為有成，可是畢竟皮肉上面的功夫是難以練到的，被沈盈這麼一掐，不疼才怪，因此就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被女秘書們給看在眼裡，都是莞爾。

「咳——」范無病咳嗽一聲，正色道，「大家沒事兒就忙自己的事情去吧，不要堵在這裡圍觀。」

他這麼一說，五六個打扮入時的女秘書頓時烏拉一下子就消失掉了。

「呃？」范無病頓時愣了一下，不由得看了沈盈一眼，有些好奇地說道，「是我眼花了，還是她們瞬移了？」

「都不是，是你看到美女走神兒了。」沈盈回答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請沈盈到天台上去。

范無病的辦公室已經是頂層了，樓層比較高一些，而在他這一層的上面，則是按照他的要求專門設計出來的一個全封閉的露台。

沈盈跟著范無病上了露台，就感覺自己好像走進了一間蔬菜大棚一樣。

露台的上空，完全是用鋼架子搭起來的框架，上面是安裝了大塊兒的玻璃，可以讓陽光很輕鬆地射進來，露台的南邊兒一半兒空間，種滿了各種植物花草，分層地比充滿了整個空間，沈盈走過去看了看，就發現這裡是有專人料理的，看得出非常細心。

在露台的北邊兒一半兒，則是噴泉和水池子，還有休息用的躺椅和運動用的各種器械，就好像是一個健身房一樣。

「你倒是挺會享受的——」沈盈對范無病說道，「不過這裡全部封閉起來，就有點兒憋屈了。」

「怎麼會？」范無病搖了搖頭，伸手在一個櫃子上面摸了一下，就找到了一個遙控器，然後按動按鈕，只見坡頂的大塊兒玻璃房頂就開始向兩邊兒滑了下去，只是半分鐘的時間，就露出了天空，外面帶著微微的海風的濕氣就湧了進來。

見沈盈有些意外地看著這個頂棚，范無病就向她解釋道，「這個露台可是我採用了現代科技重金打造的。雖然看起來跟普通的蔬菜大棚沒有多大的區別，但是這個頂棚的投資就超過了兩千萬。」

「不會吧？你一定是被人家給痛宰了——這種東西怎麼可能用得了六千萬？」沈盈立刻搖頭道，「不過就是加裝了一些自動裝置而已，哪裡會有那麼大的投資？」

沈盈在德國的時候，有一陣子對機械很有興趣，因此大概看了一下這邊兒的佈置，就知道什麼地方加裝了什麼裝置，心裡面有數，基本上也就是上百萬的投資就能夠實現了，可是范無病說投資了兩千萬，真不知道他的錢都花到哪裡去了？

范無病見沈盈不信，便對她說道，「你別不相信，這邊兒的任何一件東西都不簡單。比如說這個玻璃，就是磐石玻璃廠特別研製的高強度防彈玻璃，抗打擊和抗老化的性能都遠遠地超過了國際水平。不瞞你說，現在國慶閱兵車的訂單已經交給我們公司了，採用的防彈玻璃，也是從磐石玻璃廠訂貨。我這兒的東西，自然是優中選優，最頂級的材質。」

見沈盈還是有點兒不信的樣子，范無病就從地上找過來一個鋼筋製成的鐵藝花盆架子來，用力朝一塊兒玻璃砸了過去，只聽得一聲巨響，玻璃什麼事兒都沒有，甚至連白印兒都沒有留下一個。

「確實夠結實。」沈盈這才相信了范無病沒有吹牛。

「還有這邊兒——」范無病將沈盈拉到了一旁的玻璃牆上，從這裡看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形，包括地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車流，然後他將沈盈從後面摟著腰，貼著她的身子一塊兒往下面看去，「看到了那個清洗裝置了嗎？那個可以保持外牆玻璃隨時清潔。」

沈盈順著范無病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個噴頭狀的東西，而且它們似乎是裝在一根導軌上面的，卻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來回移動。

范無病又按下了一個按鈕，果然那些噴頭們就開始將高壓水流噴了出來，均勻地拋灑在玻璃頂棚上面，只是分分鐘的時間，就將有些微塵的頂棚給洗的乾乾淨淨。

「冬天的時候，這個東西可以為頂棚加溫，讓水分立刻蒸發掉，不會凍壞玻璃。」范無病又給沈盈指出了一處裝置。

沈盈對范無病說道，「每天這麼操作幾遍，也很麻煩的。」

范無病笑著搖頭道，「沒有那麼複雜的，我這邊兒完全是由電腦系統進行控制的，不論是開天窗也好，清洗玻璃也好，進行烘烤也好，這些都是由傳感器自動檢測外面的數據，根據需要自動完成的。剛才我給你演示的時候，是調節成了手動模式。」

接著范無病又帶著沈盈去看他的那些花花草草，「這些也是自動灌溉的，電腦根據物種的不同，以及土壤當中設置的濕度傳感器來進行工作，整個空間裡面的溫度也是自動控制的，但是又有別於那種商用的空調。」

沈盈看著點了點頭，伸手接觸了一下從頂棚射進來的陽光，有些驚訝地說道，「你這個頂棚玻璃是什麼材質？為什麼不影響光線的透射，卻又降低了溫度？」

范無病回答道，「這也是我們掌握的一項新技術，在頂棚的玻璃夾層當中加裝了一種太陽能充電裝置，可以將部分能量轉化為電能，現在我們使用自動裝置所使用的能源，就是通過太陽能轉化為電能來實現的，非常環保。而且這個灌溉用水，也是循環利用的，外面有一個雨水收集器，並由過濾裝置，可以提供達到飲用標準的純淨水。」

沈盈在上面逛了一會兒之後，就對范無病說道，「不行，你要給我也弄一套這東西出來，看你這麼享受，實在太不平衡了！」

范無病笑道，「設計圖紙可以給你，不過你一年至少也是十個億進賬，總不至於連這麼一點兒錢都要來剝削我啊？」

「那你是願意不願意被我剝削呢？」沈盈斜著眼睛向范無病挑釁道。

范無病看了之後有點兒心動，點頭回答道，「行，你讓我充當你的洩慾工具都沒有問題。」

沈盈聽了這話，險些氣昏過去，臉色通紅地衝過來，恨恨地捶了范無病幾下才算解恨。

不過范無病就跟沈盈拉拉扯扯地坐到了綠蔭環抱的吊椅裡面，這東西給人的感覺好像是一個樹屋一般，但是從使用性能來講，其實是一張硬板吊床才更能說明它的用途。

「你讓我到這裡來有什麼目的？」沈盈到了吊椅裡面，才發現空間廣闊，又看到范無病有點兒不懷好意的樣子，於是便問道。

「你不覺得我們在這裡溫存一下的話，會很浪漫嗎？」范無病摟著沈盈的腰，將嘴唇湊到了她的耳朵旁邊兒小聲說道。

沈盈被范無病呼出來的熱氣弄得有些意亂情迷，兩個人本來就有白首之盟，再加上范無病現在對沈盈的吸引力越來越大，就讓她感到有些難以抵擋，自己的身體裡面似乎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想要在范無病的雙手撫摸之下釋放出來。

范無病感到沈盈的身體在自己的懷抱當中扭動著，散發出來越來越高的熱度，再看著她迷離的雙眼，立刻明白她已經動情了，看來今天成就好事那是水到渠成了。

范無病吻上了沈盈的嘴唇，一個長長的濕吻基本上已經解除了沈盈的全部防範意識，他伸手去解沈盈的上衣襯衫，露出了裡面的純白色胸罩，準備用手往上推去。

「范總，銘瑄集團的葉總求見。」這時候突然從不知道裝在什麼地方的音響裡面傳出了范無病的女秘書的聲音，頓時打破了這邊兒的氛圍。

沈盈頓時清醒過來，一看范無病的手已經伸進了自己的胸罩裡面，摸到了一顆花蕾，不由得滿面嬌羞地推開了范無病的手，然後從吊椅上面跳了下來，跑到一邊兒去整理有些凌亂的頭髮和衣物。

范無病就有些惱火兒地打開了通話裝置問道，「是哪一個銘瑄集團啊？！」

第三百六十四章 又是故人來訪

任誰在這個慾火中燒的關鍵時刻被人打斷，都是會變得怒火中燒的。

范無病自然也不會例外，他現在對那個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銘瑄集團的葉總，簡直是恨得咬牙切齒的。

因此他決定親自去看一看，這個葉總究竟是什麼來路？

等到跟沈盈一塊兒下了樓之後，沈盈就不動聲色地踹了他一腳，然後揚長而去。

「我靠！這小丫頭下腳真狠，不就是才摸了一下嗎？要是把她圈圈叉叉了，還不得拿著菜刀滿世界地追殺我呀？！」范無病抱著被踢了一腳的踝骨，咬著牙說道。

女秘書們看著范無病的表情，就有些古怪了。

「忍不住就笑，憋著看起來就好像是大便不暢的樣子一樣！」范無病沒好氣地對她們說道。

「撲哧——哈哈——」這下子女秘書們都捂著嘴巴笑開了。

范無病坐到了自己的老闆椅中，將腳翹到了桌子上，然後問道，「銘瑄集團是幹什麼的？我不認識什麼葉總啊？」

一個女秘書立刻回答道，「嘻嘻。銘瑄集團是剛到上海發展不久的一家大公司，據說他們的生意範圍非常廣泛，主要經營一些自動化設備，也從事一些房地產開發和進出口生意，做的很大。這位葉總是公司的第三號人物，據說他上面還有兩位老闆。」

「我們公司跟他們之間有來往嗎？」范無病有些疑惑地問道。

女秘書回答道，「暫時還沒有來往，不過葉總在上海灘的名頭很大，而且他自己說跟范總是舊識，現在也有業務在合作，所以我們就向范總你通報了。」

舊識？范無病揉了揉額頭，心道我可沒有認識什麼葉總啊？尤其是這個銘瑄集團，更是聞所未聞，不過既然對方敢這麼講，估計不會是假的，否則那麼一家在上海灘享有盛名的公司老總撒謊，豈不是授人以柄？

「嗯，那就請他上來吧。」范無病終於點頭同意了。

一位女秘書立刻彎下腰來打電話吩咐下面辦公室接待人員，當她俯下身子的時候，范無病很意外地就看到了雪白醒目的小溝溝，不由得有些感慨，現在這個衣服，可是做得越來越露了呀！

很快，銘瑄集團的葉總就上來了，被一名前台女秘書領了進來。

我靠！范無病只看了這位葉總一眼，就無語了。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歐陽曉薇的親哥哥葉天！

「你怎麼跑上海來了？那個銘瑄集團是怎麼一回事兒？」范無病問道。

葉天看了看范無病辦公室中的陳設，打著哈哈說道，「范氏投資的大老闆，果然是氣派得很哪！這一間辦公室，頂我四間了。」

女秘書們一看這個情景，頓時放下心來，心說這位葉總果然沒有亂說，他跟范總是舊識啊！

范無病揮了揮手，吩咐秘書們退了出去，然後招呼葉天坐下，給他找了兩罐啤酒，「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葉天打開一罐啤酒，喝了兩口，然後才說道，「你這段兒時間怎麼不去找我妹妹了？」

「還能有為什麼？」范無病有些頭痛地說道，「你妹妹對感情太執著了，哪裡容得下我跟別的女孩兒拉拉扯扯？」

葉天聽了之後就說道，「這一點我還是比較贊同曉薇的觀點，像我們這些花花公子們，實在不是結婚的好對象。」

范無病一翻白眼兒道，「那是你，我可不是花花公子！我對感情很認真的！」

葉天撇嘴道，「你對感情認真，但是不專一，這大概就是曉薇想要避開你的原因吧。」

范無病搖了搖頭，心說這事兒真是不能強求的，於是就問道，「她最近還好嗎？」

「還行，在那個學院裡面很努力，現在已經破格提拔成少校了。」葉天提到了妹妹，還是有點兒自豪的。

「少校了？！」范無病倒是吃了一驚，有點兒難以置信。

像是歐陽曉薇她們入校畢業之後，一般也就是掛個少尉的軍銜兒而已，好一點兒的可能掛中尉，沒想到她現在還沒有怎麼樣，就已經掛上少校軍銜兒了？這可是很稀罕的事情。

於是范無病就問道，「怎麼會這樣，立功了？」

「據說是有特別重大的貢獻，具體是什麼她也不肯多講，反正現在已經是少校軍銜兒了。她們學院的很多老師，也就是個少校而已。」葉天回答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歐陽曉薇一定是在學院裡面下功夫了，以她的資質，如果定下心來鑽到某個領域當中去，確實是可以有所建樹的，這大概也是對自己的感情無所寄托，所以轉化成為工作動力了吧？

想到這裡，范無病不由得黯然搖了搖頭，然後對葉天說道，「你這趟兒跑過來找我，究竟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葉天拿出一個信封來，遞給了范無病，「你看了這個就明白了。」

范無病依言打開了信封，看完了裡面的內容之後，才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真是難以想像，你居然給軍方打工了——」

原來葉天此時效力的銘瑄集團，正是軍方跟范無病合作洗錢的一個公司，這次葉天過來，就是要跟他商量一下次的行動如何收錢才不容易被別人發現的。

很難想像，葉天這樣的京城八大害蟲之一的花花大少，居然也能夠搖身一變，成為軍方利益的代言人了？范無病覺得這個世界上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葉天有些得意地哈哈笑道，「其實我爹跟軍方的關係一直不錯的，最近因為一些事情，軍方需要建立一個固定一些的代理公司，所以就選我出來做擋箭牌。這家銘瑄集團，就是我家出了一部分資金，然後軍方出了一部分資金共同組成的一家集團，除了做一些房地產生意賺些錢外，主要就是幫助軍方處理一些比較秘密的生意。」

秘密的生意？范無病自然知道指的是什麼了，無非就是販賣一些軍火而已，這事兒自己也有份兒的，只是沒有想到軍方現在的考慮更加周全了，居然已經設立了對外聯絡的代理公司，通過這樣的公司來跟自己打交道的話，確實更加保險了，就是自己也不太容易惹上麻煩了。

想到這裡，范無病就有點兒懷疑地想到，是不是軍方知道自己跟葉天之間的關係，所以特意選了他出來做合作夥伴呢？大概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了。

「這一次又是有什麼事情了？」范無病問葉天道。

葉天神神秘秘地對范無病說道，「這一次我們計劃賣一種干擾彈，就是可以擾亂電子通訊的那種特製導彈。」

原來因為這一次台海導彈危機的事情，軍方高層大為光火，針對美軍製造GPS當機的事情，提出了報復性的意見，就是將一批沒有銘牌商標的干擾彈給賣到中東那邊兒去。

葉天這一次過來，就是要跟范無病商量一下，如何才能夠順利地完成這個交易的。

中東的局勢一直很亂，究其原因，大抵就是美國人把那邊兒當成了自己家的武器試驗場，有了什麼新式武器，總要攛掇著那些阿拉伯酋長們買上一點兒，然後對打一氣，即檢驗了武器性能和真實的殺傷力，又可以發一筆橫財，正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

「這種事情，倒是可以做一做的。」事實上范無病對美國人的手長行為也是久懷不滿了，如果能用這種干擾彈給他們製造一點兒麻煩，順便再賺點兒小錢兒，也是比較可樂的事情，因此他就想了想，對葉天說道，「這一次的金額大概是多少錢？」

葉天回答道，「對方已經試驗過樣品了，非常滿意，等到大批的貨物到港，就可以收錢了。不過這一次要收的錢多一點兒，大概是十億美金，所以大家都在發愁怎麼弄一個合理的名目呢？」

「十億美金？！」范無病聽了以後直瞪眼睛，這麼大的軍火交易，想不要被注意都是不太可能的。

雖然對方肯定是有一些海外的秘密賬戶的，但是這麼大筆的國際間轉賬，肯定是會讓美國人等西方國家察覺的，仔細盤查之下，不可能找不出事情的真相來，還是比較危險的。

中國人賣的軍火雖然不及美國人賣的百分之一，但是在西方媒體的大肆渲染之下，還是非常不利的，因此就需要找一個比較容易說得過去的借口了。

范無病按著太陽穴想了一會兒，才對葉天說道，「這件事情，最好還是晚點兒噱頭好了。」

「什麼噱頭？」葉天感到非常好奇地問道。

「讓他們派一個有錢的富商到這邊兒來，設一個賭局，輸上十億八億的，不就結了嗎？」范無病非常自然地說道。

「十億美金輸贏的賭局？！」葉天聽了之後立刻抹了一把冷汗，最後苦笑道，「你比我狠多了！怪不得他們要讓我來找你商量呢！看來他們這麼做果然是很有道理的！」

范無病微微一笑，心道這才是小兒科呢。

第三百六十五章 推出一個代理人

兩個人商量了一陣子，就把細節問題給定得差不多了，這個時侯就有女秘書過來給兩個人倒茶水，送果盤兒。

等她們離開之後，葉天就說道，「你這幾個女秘書都夠火辣的，你們公司的制服也夠淫蕩的，弄得我想不多看兩眼都不行啊！」

范無病瞪了他一眼，不過他自己也覺得公司的制服有點兒太過火辣了，也不知道是誰定下的調調兒？看來是需要改進一下的。

不過看這幾個女秘書的反應，倒是對於這個制服沒有多大的排斥，而且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真是有點兒難以揣測了。

因此將葉天送走了之後，范無病就叫過一個女秘書來，詢問她關於制服的問題。

「這是武陟先生提議設計的，公司高層對此也沒有異議。」女秘書回答道。

「那你們——穿上的感覺怎麼樣？」范無病問道。

「感覺，太貼身了，有時候行動很不方便的——」女秘書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武陟小機這個設計確實有夠淫蕩的，雖然說看上去確實比較吸引眼球兒，但是也正如女秘書說的那樣，彎腰的時候都要擔心會走光，更不用說多茶倒水的時候，那隨眼可見的白嫩酥胸了。

范無病對此倒是有些不以為然，於是就跟她們說道，「嗯，這樣啊！以後你們可以自己選擇比較時尚的著裝，從我的個人賬戶中撥出一筆錢來，給你們做治裝費，但是只能用於購置衣物，別的不行。」

范無病這麼說，自然是表示要把錢完全用於治裝，也就是專款專用了，畢竟這些老總秘書們的待遇已經很高了，沒有必要再做其他的額外補貼，范無病用自己的個人賬戶給她們買衣服，其實也就是因為看到這些衣服太過暴露了，把自己的秘書們都給弄得像AV女優們一樣，有些大失體統。

女秘書聞言立刻非常高興，然後就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老闆，治裝費可以用來買內衣嗎？」

范無病聽了頓時有點兒咳嗽，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原則上，應該購買我平常可以看到的衣服。」

他這個回答也算是夠水平了，他平常可以看到的衣服，自然是工作用服裝了，並沒有明確地對女秘書的提問表示拒絕，假如她肯讓老闆看內衣秀的話，范無病這話也不會對她造成什麼限制了。

女秘書聽了范無病的回答，立刻想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向他笑了一下，心道這個小老闆果然很厲害，隨便說句話都能夠讓人掉坑裡面去，不過跟著這樣的老闆，才有前途啊！

女秘書們除了要負責一部分老總辦公室的日常事務之外，也有值夜班的安排，因此在范無病的辦公室裡面就有兩個套間，一個是范無病自己用的，一個是讓女秘書們使用的，兩個房間的裝修和配置都所差無幾，不同的就是裝修的風格，一個偏重於男性使用風格，一個偏重於女性使用風格。

中午的時候，范無病隨便吃了點兒東西，沒多久就見女秘書們嘻嘻哈哈地回來了，每個人的手上都提了好幾個大袋子，一看都是各種衣物的商標什麼的。

「你們的效率倒是很高——」范無病說道。

「難得老闆花錢，我們自然要好好血拼一下。」一個女秘書笑嘻嘻地回答道。

她們在公司裡已經呆了幾個月了，雖然沒有怎麼見過范無病，但是據高層們將，老闆是很好相處的一個年輕人，尤其對美女的態度非常寬厚，因此她們得到了范無病給她們出治裝費的許諾之後，立刻就上街購物去了。

眾女紛紛進了休息用的房間，不多時就換上了各式各樣的時尚服裝，這下子可就不是剛才那種清一色的白領緊身制服了。

范無病問道，「一共花了多少錢？」

「每個人買了七套衣服，一共不到六萬塊錢。」一個女秘書回答道。

一套衣服也就是一千多點兒，范無病心想，雖然這個價位在現在看來就比較可觀了，但是距離國際大公司的老總秘書的裝扮還是有很大的差距呀！

雖然范無病以前不怎麼注重自己的衣著形象，但是那是他自己比較自信，隨便披一條麻袋在身上，人家也會說范總有性格，不愧是頂級公司的大老闆。

但是自己的秘書們就不同了，她們要跟各種有身份地位的客戶們接觸，等於是公司的對外形象，那自然是要認真地裝扮一番了，這種級別的衣服在普通公司就夠用了，但是在自己這裡還是有點兒單薄了。

於是范無病就搖頭說道，「你們也太小家子氣了，不要給我省錢嘛！這些衣服你們拿回家去穿好了，以後你們的治裝，以萬元一套的衣物為標準，千萬不能墮了我的名頭兒呀！」

原本女秘書們還擔心老闆不樂意自己買這麼多衣服的，結果聽了他的意思，是嫌這些衣服不夠檔次，不能夠體現出自己公司的地位來的，大家頓時都烏拉地歡呼起來。

「老闆，一個月可以買幾套？」一個女秘書問道。

「一週一套吧，太多了我也會感到肉疼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女秘書們就感慨了，一個月四萬塊的治裝費用，果然是跟著大公司好過日子啊！他們現在公司拿的薪水已經夠高了，也不過就是一個月剛剛過萬而已，這在外人看來，已經是相當了不得了。

卻沒有想到老闆才一回來，就大手筆地給出了一個月四萬的治裝費。

女孩子們喜歡做什麼？不就是喜歡在大庭廣眾之前能夠經常穿著漂亮衣服顯擺嗎？范無病的這個做法，倒是讓她們感受到了在范氏投資集團工作的好處了，既不用擔心從自己的收入中支出那麼多不必要的開支，又可以穿著大多數人都擔負不起的鮮亮衣服，還可以跟著公司高層出入上流社會的各種場所，將來釣金龜婿的機會很大喲。

能夠有這麼通情達理的老闆，眾女紛紛想道，就是給他看看內衣秀，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情吧？其實如果能夠老闆廝混到一塊兒，就算當個二奶，那也算是造化了。

不過這種想法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她們也都見到了沈盈，知道這位女孩兒不但家世顯赫，自己也是擁有數十億資產的商界奇葩，而且還是范無病的未婚妻，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還是趁早收起來為好了。

第二天的時候，葉天又跑了過來。

「事情已經搞定了，對方會派一個酋長坐著自己的豪華游輪過來。」葉天興高采烈地對范無病說道。

他們的計劃是這樣的，等到酋長的豪華游輪過來之後，就安排酋長參加一個賭局，先是小數額的賭局，之後因為有富豪的加入而升級，最後讓他輸掉一大筆錢，不得不將游輪抵押在這裡，然後才得以脫身。

等到他回國之後，就要洗刷這一次戰敗的恥辱，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把豪華游輪給贖回來，在這個過程當中，十億美金的貨款就可以很順利地收回來了。

「這個酋長可靠嗎？」范無病問了一下具體情況。

「放心吧，他是王室，跟我們的買家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不會走漏風聲的。」葉天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范無病問這個問題也不是沒有緣由的，因為那些阿拉伯人跟美國人打交道的時候比跟中國人打交道的時候要多，很難說他們不會將這些事情給洩露出去，對他們而言這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但是對於中國人的影響就比較大了。

因此范無病一定要搞清楚對方的底細，而且軍方也一定要堅持通過第三方進行轉賬，就是為了避免這個資金流向被西方國家給發現了，從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來。

但是這樣的話，就一定要給這位酋長找一個棋逢對手的對手了，也就是身價絕對在幾十個億美金以上的對手，這種人在國內可是屈指可數的。

看著葉天的目光，范無病頓時就皺起了眉頭，歎了口氣道，「唉，你是不是在打算跟我講，這次讓我的人跟對方賭錢啊？」

葉天腆著臉回答道，「算來算去，也就是你這裡才有這種億萬富翁啊！你不讓我找你幫忙，還能去找誰呢？」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真是一件麻煩事兒，這樣好了，我讓武陟小機去跟他演戲吧！」

武陟小機不但在國際上也具有一定的聲望，自己擁有數十億美金的財產，同時還是范氏投資集團的高層，完全有實力參與這種賭局，再加上他的日本人身份，比較符合這一次的要求，比范無病本人參加這種賭局所能夠達成的效果要好很多。

如果范無病要直接涉入這種賭局的話，首先就會對他老爸范亨產生一些不利的影響了，此時的范無病，已經需要考慮到一些方方面面的影響了。

想到這裡，范無病立刻就給武陟小機打了電話，讓他近日到上海總部來一趟兒，大家已經有些日子沒有開高層會議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日本人的軟肋

隨著范氏投資集團眾高層的紛紛到來，范無病開始對進階段的工作進行安排，主要就是考察高層的工作業績，聽取他們下一階段工作安排，並高屋建瓴地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予以指導。

每到這個時候，也是高層們感到最有收穫的時候，因為范無病可以非常精準地為眾人指明工作方向、指出工作重點，可以起到醍醐灌頂的效果。

今年的工作重點主要就是發展中的行業，也就是武陟小機負責領導的剛剛獲得初步成功的汽車製造業，在這個問題上，武陟小機就提出了研發混合動力車的意向。

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武陟小機就順便提出了一個問題，「最近我們的研發過程中需要大量的稀土元素，這個希望范總給予解決。」

「造汽車也需要用到稀土嗎？」范無病從來不知道這件事情，有些詫異地問道。

「那當然了，范總你不知道嗎？」武陟小機也感到有些詫異，沒想到范總也有犯迷糊的時候。

稀土元素在汽車上的大量應用，開始於最近幾年。

稀土元素在汽車上的應用，主要是製作高性能的稀土磁石。在汽車上，電子助力轉向系統的電機，發動機轉速傳感器，ABS系統中的車輪轉速傳感器等地方都要使用到稀土磁石。

而自從新能源動力汽車開始出現之後，稀土磁石的使用量更是成倍增長。

對混合動力車、電動汽車、燃料電池汽車來說，小型化大功率的驅動電機是必須的，而現在這些電機又要大量使用稀土磁石。

比如說豐田公司正在研製的新一代汽車，現在平均每生產一台，大約需要使用稀土元素二十斤的樣子。在未來幾年當中，豐田系的所有混合動力車型的銷量將超過上百萬台。

所以，僅混合動力車需要多少稀土金屬，是可以很簡單地計算出來的。

而在不久的將來，混合動力車會成為汽車市場的主流，己經是公認的事實。此外，同樣大量消耗稀土金屬的電動汽車，現在國外也有逐漸上升的趨勢。

因此，稀土資源對於將來汽車工業的發展，其重要性己經很明顯。不誇張地說，稀土元素對新能源汽車製造中的作用，和石油在燃油汽車使用中的地位相當。

范無病聽到武陟小機這麼講之後，頓時有點兒後悔了，自己這一次答應高價出售大量稀土給日本人，是不是有點兒草率了？自己這個重生的人對於稀土的重要性的瞭解，甚至還不如武陟小機這個普通的日本商人，可見國內在資源教育方面，是存在很大的漏洞和缺失的。

儘管國內一直在強調地大物博，可實際上是地大物薄而已，總量的多少跟人均佔有率的多少一比，國內可以說是資源貧瘠匱乏了。

中國人的毛病，就是太喜歡撿好聽的話說，而不願意自爆其短，這個倒是可以從民間習俗中得到印證，每年臘月二十三灶神上天的日子，大家都會買點兒芝麻糖什麼的來供奉，就是希望他上天言好事，少跟玉皇大帝講那些讓人不高興的事情，以免玉皇大帝降罪下來。

范無病想到這裡，不由得有些憤憤，心想現在是不是就需要在基礎教育讀本中正式提議加入這些內容呢？畢竟多培養一代對國情有充分瞭解的年輕人，就可以讓中國的覺醒提前十幾年，這是功德無量的。對於這件事情，范無病決定跟朱老闆和一號首長都談一談，不能輕忽。

「具體而言，我們需要哪幾類的稀土元素？」范無病向武陟小機問道。

稀土元素一共十七中呢，總得有一個輕重緩急才行，不可能鬍子眉毛一把抓。

武陟小機對於具體的情況是做過很認真的瞭解的，而且手頭上也有很翔實的資料，於是就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將詳情向范無病等人做了一番解釋。

根據對稀土元素的簡單分類，像釹、釤為代表的稱為輕稀土元素，鏑為代表的稱為重稀土元素。

武陟小機對大家說道，「一般來說，重稀土含量比較少，價格比較貴。而具體說到汽車上，現在使用的高性能Nd-Fe-B磁石中，Nd是輕稀土元素，其缺點是耐熱性不好，在高溫下保磁性會顯著降低，所以我們會添加鏑來代替一部分Nd，這樣就能保證在兩百度環境下的使用，足夠應付汽車上的工作環境。」

而據武陟小機說，鏑是屬於重稀土元素。

稀土元素的資源的分佈，很偏向於中國，而其中重稀土元素的分佈，尤其偏向於中國。按埋藏量上來講，輕稀土資源尚有澳大利亞、美國等地可以競爭，但是重稀土資源在中國以外的地區，埋藏量是微乎其微的。

「這一次日本方面跟我們訂購的稀土項目，是不是也是偏重於這幾種元素？」范無病問了一下具體負責跟日本人進行稀土談判的代表。

那個代表點了點頭，他也意識到了這一次是不是把價格還是定得太低了？於是便對范無病建議道，「如果不合算的話，乾脆毀約算了，反正我們沒有收到錢，他們也沒有收到貨。」

毀約的話，可是要支付一大筆賠償金的，范無病可不希望這樣。

但是讓日本人白白地撿了這個便宜的話，他心裡面也是不痛快的，於是就開始在那裡琢磨，怎麼才能夠虛晃一槍，讓日本人自行毀約呢？這個難度，似乎也挺大的。

中國產的稀土市場份額大概能夠佔到國際市場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之所以能佔這麼大市場，唯一原因就是因為便宜。因為從中國進口稀土比本國自產的要便宜，所以澳大利亞和美國這兩個稀土埋藏量也比較大的國家，從這幾年開始，也陸續關閉了本國的稀土礦廠，改由中國進口。

假如不是范無病突然殺了出來，一下子壟斷了國內稀土資源的八成以上的話，估計西方國家會樂此不彼地將從中國進口稀土的事情繼續做下去，直到把中國的稀土資源給搶光了。

至於現在，美國人和澳大利亞人已經有點兒猝不及防了，一邊兒同中國談判，要求放開稀土市場，一邊兒也在陸續將自己的稀土礦開放，以防受制於人。

對於稀土資源需求量很大的日本人而言，中國雖然一直以來都在提倡中日友好。但是，現在日本需要的稀土資源全部依賴進口，而其中九成以上是直接從中國進口，其餘的雖然不是直接來自中國，但是終極的源頭還是中國。

所以，把這麼重要的資源的來源渠道全部寄托在中國，這麼惟一的一個國家，中日再怎麼友好，日本也是不放心的。不過話又說回來，正是因為日本始終有這種危機感，所以能夠在省能源、省資源等技術領域保持先進。

其實一直以來，中國還算很大方的，稀土資源不僅出口量非常大，而且價格相當便宜。所以日本雖然經常抱怨，稀土資源的分佈過於偏向中國，倒也沒有太大的不滿。

但是，從范無病開始壟斷稀土資源之後就不行了。中國政府在范無病的建議之下，開始嚴格稀有金屬，包括稀土金屬的生產和出口的管理，於是日本人擔心終於變成了現實。

因此他們千方百計地想要利用一切手段從中國現在可以出口的渠道獲取最大限度的稀土資源，比如說，唯一具有大規模出口能力的沈培明的公司。

沈培明的公司現在也緊縮了出口了，在事實壟斷了稀土出口資源，利用少量的出口就可以獲得高額的回報的情況下，沈培明自然也不可能把稀土當白菜來買，他也很會玩囤積居奇的把戲的。

而且最讓日本人感到糾結的一點，就是沈培明旗下的企業多數是出口輕稀土元素的，重稀土礦區基本上都掌握在范無病的手中，這也是他們為什麼要通過沈培明聯繫范無病的原因。

因為他們調查的很清楚，沈培明的女兒可就是范無病的未婚妻啊，這一層關係可是需要好好地利用的，至少有一個可以傳話的人。可沈培明也不是能白用的人，為了傳這一句話，日本人可是下足了功夫，被這沈老狐狸敲詐了不少的好處才得到了這個機會。

范無病在想明白了這些問題之後，就產生了一個想法，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出售一部分稀土元素給日本人了，那就不太好改變了，現在唯一的補救措施，就是在售價的基礎上再翻上一倍，讓他們好好地出一回血。

讓日本人接受高價稀土的好處顯然是很多的，其中一個好處，就是他們的汽車造價會因此而提升許多，這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消息，尤其是對於已經殺進了汽車市場的范氏投資集團。

最後范無病對稀土項目的負責人說道，「嗯，那個，你很果斷地表示，給他們退錢，不要說原因，等到他們著急的時候，我們再重新啟動聯繫機制。」

負責人點頭答應了下來，心想范總真是果敢決絕，這麼快就有了對策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朱老闆出手幫忙兒

很快，負責與范氏投資集團進行稀土談判的日方代表村田茂就接到了范氏投資集團方面的緊急照會，要求立刻見面，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村田茂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心裡面就是咯登一下，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從接到這個任務以後，日本方面對於他的交代就是盡快完成交易，唯恐會因為中美關係陷入危機而導致這筆生意的破產。

日美之間是有攻守同盟的，一旦中美交惡的話，中日關係也勢必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像稀土這種戰略性資源，那是百分之百的要被拿出來當做談判籌碼的，短時間之內日方必然無法得到充足的稀土資源，這對日本國內的各種新技術項目的打擊是非常沉重的。

因此村田茂感到自己箭頭的責任重大，必須全力以赴拿下這個大單才能對得起國內政府對自己的百般期許，不負眾望。

村田茂立刻趕到了錦江大酒店，跟范氏投資集團的談判代表潘如山進行接洽。

果然，潘如山一臉嚴肅地對他說道，「村田先生，我非常遺憾地通知你，這次的生意怕是談不成了，對於貴方的損失，我們會按照毀約條款進行賠償，在七日之內將違約金一億美金，打到貴方的制定賬戶之內。對此，我個人深表遺憾，希望以後還能有合作的機會，謝謝！」

潘如山說完之後，跟一片木訥神色的村田茂握了握手，然後轉身就準備離開。

這次村田茂才反應過來，急忙抓住了潘如山的袖子，急切地問道，「等一等，潘先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我們之前談好的生意，會突然中止了呢？如果不弄明白這個事情，我們很難回去向東京方面交代的，請你務必要告訴我實情呀！」

潘如山被村田茂這麼一拉扯，頓時就走不脫了，他有些無奈地對村田茂說道，「這件事情牽涉到國家機密，我們是不方便對您講的，目前的命令是我們范總直接下達的，對此我們無能為力。謝謝，請放手。」

然後潘如山一甩袖子，逕自走掉了。

村田茂愣在了當場，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停了片刻之後，他才想起來要跟東京那邊兒進行聯繫，將這邊兒的意外事故跟他們匯報清楚，問一下他們那邊兒有什麼指示？

東京那邊兒的消息果然是非常靈通的，半個小時之後，回復村田茂說，就在兩個小時之前，中國政府方面傳出了一個消息，說是鑒於國際形勢的變化，他們決定對一些戰略性資源的出口規模進行相應的調整，以優先保證國內軍事工業的需要。

在他們公佈的戰略物資名單當中，就涉及到了Tb（鋱）、Dy（鏑）、Y（釔）、Tm（銩）、Lu（櫓）這五種稀土金屬的出口禁止的消息。

老天啊！村田茂聽了以後就覺得有點兒天旋地轉的感覺，自己這一次受命來到中國同范氏投資集團商量的購買清單當中，主要就是這五種稀土金屬，中國政府的這一舉動，似乎就是針對自己而來的一樣。

在這種情況之下，村田茂不能不考慮到中國政府作出這樣的出口禁止意向，是不是跟日本方面打算向范無病大量購買稀土金屬有關係了，否則的話，實在也太湊巧了一些。

他定了定神，然後詢問日本國內有什麼指示。

日本國內思忖了一下之後，就對他表示，此時是關係到日本國運的一個重要時刻，假使這件事情做不成了，則日本國內的稀土儲備計劃就會胎死腹中，而正在積極推行的新動力汽車項目以及一些敏感的軍事技術會受到極大的打擊，損失相當慘重。

因此日本國內不建議他收取違約金，而是要繼續跟范氏投資集團進行磋商，開出天價來買下這一批戰略物資，以備不時之需，否則的話，一旦這個傳言變成了真實的決定之後，自己就沒有機會再買到這些資源了。

村田茂得知了其中的內情之後，心情無比沉重，他很清楚，這一次的事情是自己從商以來所遇到的最大一次危機，但是同時也是一個很大的機遇。

在事情功敗垂成之際，如果自己能夠說服范氏投資集團改變主意，完成這一筆交易的話，則自己在國內的知名度立刻會迅速攀升，成為對日本民族做出傑出貢獻的英雄。

以國內肯任由自己向范氏投資集團開出天價購買稀土資源的情況來看，足以顯示出國內對於這一批稀土資源的重視程度。

村田茂左思右想，覺得自己不能夠放過這個機會，必須發揮一切主觀能動性，直接跟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當面對話，給出他不能不接受的條件，促成此事。

機會這東西，一旦失去就很難在重現了，村田茂深知這一點。

就在村田茂憂心如焚的時候，范無病正在致謝朱老闆，「多謝朱老闆你幫忙了，這個消息一放出去，我們的生意可就更好做了。」

朱老闆有些不太情願地回答道，「雖然不是我親自開口，但是從我的秘書這裡傳出去的消息，也會讓很多人感到不安的，你那裡雖然是高興了，可是我們這邊兒就需要應付很多麻煩了。」

范無病為了提高稀土售價，特意請了朱老闆幫忙，在國務院高層中散佈出國家要禁止出口五類稀土金屬的傳言，果然效果非常明顯，已經有人反饋說，日本人對此消息非常敏感，已經開始準備派出具有很大影響力的商界政界人物訪華，以阻止這條傳言會變成事實。

因此朱老闆才會說自己惹上了麻煩，這些人訪華的首要公關對象，就是他這個負責全國經濟工作的副總理了。

范無病就笑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除了找您幫忙，我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了。至於說給您惹來了許多麻煩，這個我也愛莫能助了，必要的時候，您可以跟他們談一談交換的價碼嘛，搾點兒好處，然後宣佈此事暫時不予考慮就是了。再說了，這一次的盈利，大部分都要投入道國防科技建設當中去，這是再好不過的好事兒了。」

朱老闆點了點頭道，「要不是利國利民的話，你以為我會陪著你胡鬧啊？副總理幫你撒謊騙人，這事兒傳了出去讓多人外國人笑話啊？」

「虛名很無謂的，美國人那麼賴皮，不照樣過得非常滋潤嗎？」范無病笑著對朱老闆說道，「想要當政治家，就不能忽視厚黑二字的修養啊！」

范無病這邊兒剛剛結束跟朱老闆的電話，那邊兒就有女秘書們來報，說是日方的談判代表村田茂登門拜訪，請求范總無比接見。

「他倒是來的很快嘛，不過我為毛要急著見他呢？」范無病笑了一下，然後對女秘書們說道，「我上樓去澆澆花兒，你們隨便找個借口搪塞一下好了，沒有紅包，就給通傳，是不是太不尊重你們了呢？」

「范總允許我們收紅包呀？！」眾女立刻嘰嘰喳喳地興奮起來。

「這次是特許，平時可不行。」范無病點頭同意道。

要是自己公司的這些秘書們都學得吃拿卡要，那公司的形象還不大受影響啊？范無病對女秘書們的要求比較低，無非就是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嚴格地按照老闆的意志去工作而已，至於其他的，真不是太重要。

當然，長得就不能太寒磣了。

村田茂求見范無病而不得，心裡面著急上火，嘴角上面就起了好幾個泡，直到有人點醒他說不打點好這些秘書們，她們是不可能在老闆面前賣力的，於是村田茂才恍然大悟，急著給六個女秘書每人買了一套鑽石首飾，又送了一個大紅包，這才算是得到了比較鬆動的答覆。

在兩天之後，村田茂被范無病在辦公室中接見。

朱老闆那邊兒配合的很好，儘管外國記者們追著盤問關於稀土金屬限製出口的傳言是否屬實，但是國務院方面就是不肯正面回復，而外交部方面和外經貿部方面也是模稜兩可地大打太極拳，絲毫不露口風，這就讓大家的心裡面非常急躁。

每天在國務院辦公廳外面都有一大群記者和有些國家的使館人員圍堵在那裡，想要刺探出比較確切的消息來，村田茂等人也在聽那邊兒的消息。

假如有人站出來闢謠的話，那自己就不著急了，可是直到現在也沒有發現國務院方面有任何出面澄清事實的表現，這就讓人感到有些蹊蹺了，大家都判斷估計這次的傳言不是空穴來風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日本人甚至開始緊急磋商，準備請首相大臣橋本龍太郎親自致電朱老闆，詢問有關事宜，但是後來他們一想也不對頭，如果總理級的正式談話開始之後，所說出的話就一定會付諸行動了。

一旦朱老闆肯定這個傳言是真實的，那麼日本人受到的打擊是非常沉重的，這是他們所承受不起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再加點兒價碼兒

日本人對於稀土資源的依賴，是中國人所難以想像的。

當中國政府準備限制某些類別的稀土資源出口的時候，日本媒體稱之為資源兵器化，將中國根俄羅斯作對比。

俄羅斯自從蘇聯解體之後，進行了休克療法走上了資本主義，國力下降得比較厲害，現在不玩核武器了，開始玩天燃氣管道的閥門，時不時的開一下關一下給鄰國施加壓力。

中國打算限制稀土資源出口的做法還是經濟意義居多，因為確實稀土資源以前賣得太便宜，長期下來，己經造成了資源流失。而且，中國自己的稀土使用量也在快速增長，作為本國擁有的稀缺資源，當然應該首先滿足自己的使用需要，這是天經地義的。

但是，站在日本的立場來看的話，就不管這些道理了，如果讓中國這種資源兵器化的行為得逞了，而日本又一點辦法都沒有的話，將來日本的高科技行業及汽車工業就可以不用發展了。而汽車工業中，最著急的就是豐田，這是因為現階段稀土使用量最多、製造量也最大的就是豐田正在推行的混合動力車。

至於說軍工企業方面，受影響的企業就太多了，日本曾經號稱如果沒有日本的精工技術，美國人的遠程導彈準確打擊範圍只能達到五十米之內，可是現在能夠達到十米之內，這其中雖然有日本人引以自豪的製造技術，但是也離不開稀土元素的廣泛應用。

村田茂所代表的不僅是日本的軍工企業集團，也包括了對於稀土資源極為渴求的豐田公司，為了能夠促成這一次的購買合同，豐田公司特地撥給了村田茂一億美金的活動經費，就是要讓他各方面進行打點，給范無病造成一定的壓力，迫使他執行原定的合約。

甚至於，日本方面已經考慮到范無病年輕，又經常有美女相伴的習性，打算將日本國內當紅的幾位女星請到中國來，跟范無病做深入交流，以此來達到隱形外交的目的。

不過村田茂在仔細地瞭解了范無病的背景之後，就勸阻日本國內的財閥們不要輕舉妄動，因為作為中央委員的公子，本身又是影響力巨大的富豪，范無病在國內的勢力是日本人所無法想像的，一般的壓力只會使他暴怒而已，根本起不到正面的作用，倒是這個美女外交似乎可以有些效果。

但現在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大家已經來不及搞美女外交了，眼看中國政府隨時都可能做出限制稀土資源出口的決定，一旦這個決定做出，事情就無法扭轉了。

為今之計，還是要直接跟范無病談妥條件才行，只是不知道范無病的底線到底在什麼地方了？不過村田茂就抱定了一定要達到目的的決心，只要是范無病提出了條件，就一定要達成他的要求，把這個大單子拿下來。

村田茂見到范無病的時候，他正靠在躺椅上面，由一名漂亮的女秘書給捏肩膀。

范無病閉著眼睛，一副非常愜意的樣子，似乎睡著了一樣兒。

村田茂心裡面著急，但是又不敢打擾范無病，只得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呆著。

過了五分鐘之後，范無病才睜開了眼睛，仔細地打量了村田茂一番，才問道，「你是村田先生？」

村田茂立刻走上前來，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地回答道，「鄙人正是村田茂，請范先生多多關照。」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關照就談不上了，這次的事情真是非常抱歉，我們公司自從成立之後，還沒有毀約的事情發生，好在事先談妥了違約賠償問題，那一億美金就當是賠罪了。」

村田茂聽了范無病這話之後，立刻有些著急地說道，「范先生，有道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雖然現在有禁止稀土出口的傳言，但是在官方的渠道沒有正式宣佈之前，您真的沒有必要擔心這個，為什麼您不肯將東西賣給我們呢？價錢是好商量的，只要你願意出價，我們就有談成這筆生意的基礎了。」

范無病看了看村田茂，搖頭說道，「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我父親現在已經破格提升為中央委員，目前仕途前景良好，很有可能入常的，因此我必須注意在國內的政治影響。這一次的事情，其實只能怪你們運氣不好，為什麼偏偏在政府限製出口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跟我來談這筆大生意？假如我答應了你們的要求，倒好像是專門跟政府過不去了，這是很危險的一個信號，對我父親的仕途有很嚴重的負面影響。因此，我無法答應你們的請求。」

村田茂聽了范無病的這番話，倒是也覺得有些道理的，畢竟大家的追求不一樣，如果范無病追求的是純粹的金錢的話，那麼自己可以使用高價收購的方式來誘使他改變主意，但是如今范無病想要的是維護他父親范亨的正面形象，就不是依靠金錢可以辦到的了，這個事情就很難解決了。

其實，日本國內也很明瞭現在的稀土資源危機，他們也是有一些解決方案的。

對於稀土資源的獲取，是日本的國家戰略決策，為了開發新的獲取途徑，打破中國的壟斷。日本的地質調查隊，和一些有稀土埋藏潛力的國家合作，在當地進行地質勘探，尤其是越南。

最近日本在越南已經發現了和中國的重稀土礦區有相同的地質、氣候條件的地區，被認為有可能藏有重稀土礦。除了和越南府合作，進行地質調查外，還利用日本提供的政府開發援助，進行礦區周邊的道路、橋樑建設，間接支援資源開發。

豐田集團也打算和越南府合資成立礦業公司，進行相關的開發事宜。

尤其是對於一些重要的項目，能夠不用稀土就不用，能用輕稀土就不用重稀土。減少稀土元素的使用量，尤其是重稀土元素的使用量，是日本國內的一個總要科技話題。

現在有研究人員可以在保證性能的前提下使用其它元素代替Dy，只是生產工藝很複雜，成本也非常高，現階段不能實現規模化的產業應用。但是，能開發出不使用重稀土的技術，對於日本人而言，就是有了希望。

為了有效地利用稀土資源，日本人也很重視發展回收利用技術，從廢棄的電腦硬盤、光驅、電機、汽車中，回收稀土元素。放然這裡面的回收技術就很關鍵了，以電腦硬盤為例，其中磁石所佔重量比重兩到三個百分點，技術落後的話，難以回收利用。

日本人曾經在中東購買大量的美軍廢棄戰鬥機，其目的就是為了獲取其中大量使用的稀土元素，這個回收成本是很低的，但是回報就是很高的，相當合算。

美國人大手大腳慣了，很難理解日本人這種勤勤懇懇收破爛的勁頭兒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是范無病就很清楚，日本作為一個資源匱乏的國家，能夠走到今天，實在很不容易，雖然他們的侵略性讓人厭惡，但是他們自身的努力卻是值得敬佩的。

不僅僅是軍工企業，或者民用工業，或者是高科技加工行業，都有可圈可點之處，甚至於他們的AV產業，在世界範圍內也算得上是一枝獨秀啊！

村田茂在沉吟了片刻之後，立刻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於是就對范無病說道，「假如范先生希望對令尊的事業有所幫助的話，我們可以在原來的價格上增加一些附加條件的，保證會對令尊的仕途大有裨益，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到他的聲譽，您以為如何？」

范無病聞言抬起頭來，很認真地看了村田茂一眼，然後頗感興趣地問道，「哦？那倒不妨說來聽聽嘛。」

范無病倒是也很想聽一聽村田茂會有什麼建議，反正他在這裡也就是拿捏著敲竹槓而已，能夠多搾取一些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村田茂就向范無病說道，「令尊在江南省的基業未穩，目前所欠缺的資金缺口相當大，假使我們願意提供一部分無償援助，並給予一些無息貸款的話，會不會對他的工作產生較好的影響呢？只要江南省的工作搞好了，經濟發展了，按照你們國內現在的選拔幹部的標準，就可以向更高的位置努力了吧？」

范無病看了看村田茂，心道這傢伙倒是腦子夠活絡的，知道要解決問題，就必須從根源上動手，自己用老爸的處境來設置障礙，他就從幫助老爸解決問題處出手，可謂是抓住了重點所在。

於是范無病想了想就說道，「說一說具體的情況吧。」

村田茂聞言大喜，心道范無病的口風終於鬆動了，這可是一個好現象啊！他自信只要范無病有鬆口的跡象，自己就有辦法將他給說服，畢竟這一次自己可以付出的代價，在他們日本人看來也是極為巨大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大收穫

村田茂如此上道兒，范無病倒也不為己甚了，在價格方面，僅僅是上浮了百分之五十而已，不過這而已二字，卻也讓日本人多花了十幾億美金，真算得上是無妄之災了。

若不是武陟小機提了一句豐田公司跟自己的汽車工業在稀土產品上存在競爭關係的話，范無病也不會想起來橫插一槓子，並且拉上了朱老闆陪他演戲。

這一次的成本可是下得不小，到時候裡面的收入還是要交給張主任主持的總裝備部一大部分的，這也是范無病向朱老闆做出的承諾。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一次的生意是大獲全勝，不但解決了張主任的燃眉之急，讓他的北斗計劃有了充裕的資金，而且還有很大一部分盈餘可以用來發展別的項目。

張主任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恨不得立刻趕過來猛親范無病兩口，這下子他可就不需要再跟朱老闆哭窮了，未來十年間的研發資金基本上都到位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范無病自己也不虧，儘管被張主任扒了一道皮，但是自己留下的利潤也很可觀，足夠讓稀土礦及加工廠維持三年的運作所需資金，正應了那一句話，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三年的全力儲備，不但可以讓自己囤積起龐大的資源庫來，也可以讓國際市場上的稀土價格飛漲，到時候再出售的話，利潤可就是翻著跟斗往上漲了。

至於范亨主政的江南省，則是得到了日本政府提供的五億美元無償援助，以及二十億美元的無息貸款，貸款的還款時間為五年，可以說是非常關鍵的一個支持。

出於某種考慮，范無病不是很方便直接在江南省投入大量的資金來幫助父親范亨發展經濟，因此村田茂這一次提出的條件，就讓范無病非常感興趣，這麼多的資金，足以彌補江南省前任在職的時候所造成的資金缺口。

在這種充裕資金的支持下，范亨可以放心大膽地對省內企業進行機制改革，解決多年以來留存下來的積弊，一舉扭轉江南省的頹勢，讓它盡快步入經濟發展的快車道。

總而言之一句話，范無病是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傢伙，等到日本人的許諾實現了之後，他才開動了自己的倉庫，將答應了的那些稀土給運出來，裝上了早就等著上海這邊兒的貨輪，運到日本去。

「這樣一來，日本人可就有了一年的戰略儲備了。」還是有人對此感到有些排斥。

范無病就說道，「一年的戰略儲備又怎麼了？我三年之內都不準備出口了！」

別人當他是隨便說說而已，但是他的准岳父沈培明就公開表示過，范無病從來不亂說話，既然他說了三年不準備出口，那就一定不會出口。

不過沈盈就對此有些不太認可，於是專門打電話問了范無病這事兒，果然范無病就說道，「三年是個大概的估計而已，如果機會好的話，也不會那麼死板教條的，賺錢才是第一位嘛。我現在的舉動，不過是為了配合一下政府方面，幫他們籌資而已，下一次可就不存在這種事情了，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很難想像你能夠從日本人手中賺到那麼多錢。」沈盈對於范無病的騙錢手段是佩服得很的，雖然她也時常在商業運作中耍一些小把戲，但是自問跟副總管一塊兒合謀騙人錢財的事情，自己是做不來的，也沒有那個能力。

「也沒有什麼了，我不過就是抓住了他們的軟肋而已。」范無病對沈盈解釋道，「日本圍繞著稀土資源所作出的努力，用排除萬難、努力奮鬥來形容也不為過。儘管日本自身並不出產稀土資源，但他們在這方面的技術，尤其是稀土磁石方面的研究，無論從研究人員數量還是取得的成果來看，都是世界第一。我看到的所有的日文資料中，提到中國的稀土儲量時，都會用一個詞：偏向，透出一股很酸很不服氣的感情。但是，這個並沒有什麼好嘲笑的。相反，就我個人而言，還是很佩服他們的。因為，有資源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那只是天生的運氣，能不能最有效地利用這些資源才是真本事，有運氣沒本事才應該被嘲笑。窮人家的孩子一邊放牛一邊看書，你會嘲笑他貧窮嗎？富人家的孩子無所事事，拿書當柴燒，你會羨慕他富有嗎。其實中國人跟日本人在稀土資源上的態度，就是這個道理。」

沈盈聽得連連點頭道，「我還以為你對日本人非常排斥呢，沒想到你對他們的瞭解還是很深入的，真是讓人感到有些意外了。」

范無病搖頭道，「你不能夠只從國內的書籍和報道上來瞭解日本人，那樣會受錯誤的輿論導向影響，永遠看不清事實的真相。就比如我這一次之所以能在稀土問題上卡住了日本人的脖子，就是因為武陟小機的一句提醒而已，而在此之前，我並不知道武陟小機居然對稀土行業如何瞭解，甚至可以這樣說，他對我國稀土狀況的瞭解，比很多專業人員都差不了多少！這說明了什麼問題呢？這足以說明日本人對於資源的渴求，但凡是日本人，都要從小被灌輸這樣的思想和觀點！」

沈盈聽了范無病的這番話之後，也有所感觸，「據說日本人在給小孩子上課的時候，總會那一個水果問大家，這是什麼？好吃嗎？想不想吃？哪裡有呢？問完了這些問題之後，他就會補充一句，這些都在中國，那裡有最好的東西，你們想吃的話，去中國！」

范無病也是聽過這個故事的，雖然不知真偽，但是故事中表露出來的日本人對於年輕一代的培養方式，實際上還是沿襲了以前的軍國主義做法，充滿了侵略意識和佔有意識。

「不過，我想你不僅僅是為了我舅舅或者是你爸爸的事情才出手的吧？」沈盈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實際上我是擔心豐田等公司的新動力汽車，會對我的新公司造成比較大的影響。因為日本的汽車工業除了汽車技術開發外，還要操心生產資源的獲取，還要開發節省資源的技術，它們面對的汽車技術之外的困難遠多於中國的同行。如果對中國的資源之豐富很羨慕的話，我們沒有什麼好得意的，而是要尊重他們作出的努力。更重要的是我們要發展自身的技術，有效地利用這些資源。現在新能源汽車的發展是時代的趨勢，中國又有豐富的稀土資源這個優勢，如果不能轉化為技術優勢就太浪費了，我們會被外人瞧不起的。」

「你不是已經把稀土研究所給併購了嗎？最近有沒有什麼新的進展？」沈盈問道。

「軍用和民用技術上都取得了一定的突破，我的目標就是三年之內能夠趕超日本的系統應用能力，讓我們成為名副其實的稀土資源強國。」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他這邊兒好不容易搞定了之後，朱老闆就將電話打了過來，對他說道，「你那邊兒完了沒有？我現在有點兒頂不住了，國際上的壓力還是挺大的，必須盡快對稀土禁止出口的事情做出解釋了。」

范無病笑道，「這一次可是要多些朱老闆你的鼎力支持了，沒有你的沉默，我們絕對沒有這麼高的收益的。至於現在，您想怎麼對媒體說明都無妨了。至少您可以跟他們講一句話來推動國內稀土出口價格的上漲。」

「要怎麼搞呢？」朱老闆不知道范無病指的是什麼，於是就很感興趣地問道。

「你就說，雖然政府方面不會限制稀土資源的出口，但是國內最大的稀土企業集團就不支持大量地廉價出售國有資源這種情況存在，因此國內最大的稀土企業，決定在三年之內不對外發售稀土了。」范無病向朱老闆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這樣一來，還是造成了市場上稀土資源稀缺的假象啊！」朱老闆有些好奇地問道，「為什麼你總要想著推動稀土價格上漲呢？」

范無病理所當然地回答道，「這當然是一定的了！我們國內的稀土資源可是唯一能夠遏制西方國家軍民用技術發展的利器，如果不好好地掌握它，並且輕鬆賣給外國人的話，那就是非常典型的授人以柄的做法了！稀土漲價，是符合國家利益的！」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就明白了范無病想要抬高稀土出口價格的意圖，那完全是為了改變現在不平衡的稀土出口狀況，盡可能地保證國有資產不會急劇地流失掉，因此他還需要自己繼續將謊話給編下去。

於是，就在當天的記者招待會上，朱老闆提到了這個問題。

「中國政府從未在稀土資源的問題上脅迫國際客戶，而且，我們也不認為外國政府就可以對我們的內部資源會議施加什麼太大的影響，那樣是不符合兩國邦交的。」

「那請問副總理，中國政府方面是否會嚴格地限制稀土礦出口嗎？」有記者湊到了前面，向朱老闆提問道。

第四百章 虛虛實實

記者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全場媒體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朱老闆的身上。

朱老闆看了那個記者一眼，然後回答道，「這是謠傳，子虛烏有的事情。」

台下頓時嘩然，畢竟范無病賣出了大量稀土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國內，但凡事有點兒頭腦的人，都注意到了這裡面存在很多問題，於是對於范氏投資集團的關注率居高不下，賽得過職業追星族了。

於是很多人都立刻聯想到一種可能性，就是這種限製出口的傳言是不是范無病故意跟政府方面勾結在一起製造出來的煙幕，目的就是為了提高出口價格？

根據以往的經驗，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而且可信度比較高。

此時也有日本方面的媒體記者在場，他們立刻紛紛議論起來，覺得這一次國內在處理稀土資源的問題上，存在一定的誘導，極有可能是針對日本方面的購買訂單採取的特別行動，是對日本人下套兒。

但是朱老闆接著就開始說話了，他對眾人說道，「我們政府部門，從未講過關於稀土出口的話題，假如說有人妄加猜測，並且引起了不必要的恐慌的話，那只能說明你們對我們國內的情況不瞭解，以至於造成了認知上的偏差。我們是要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道路的，政府對於市場的干預不會是直接的，除非是通過立法明確地表示稀土作為戰略資源不能出口，否則一切符合法律程序的商業活動，都是應該得到保護的。」

「您的意思是不是說，只要是在現行法律框架之下的商業活動，都是受到保護的？」立刻有人向朱老闆提問道。

朱老闆點了點頭道，「市場問題就要通過市場行為來解決，稀土出口的問題，自然也要遵循市場規律，國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採取不合乎法律的手段來干預。」

眾人聽了之後都是若有所思，一部分記者認為從朱老闆的話裡面可以看出，中國政府現在已經認識到計劃經濟的不足，要走市場化道路了，這個決心是非常堅定的。而另一部分人就在想，朱老闆的這番話是有另外一層意思在其中的，就是一旦國家通過立法決定禁止戰略資源出口的話，稀土資源的出口可就徹底要黃了。

尤其是一群專門研究中國政策的日本人們，更是小心翼翼地推敲朱老闆的這一番話，企圖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以利於他們下一步針對中國的商業活動導向的決策。

雖然有所懷疑，但是當日本人從反無比這裡購買了大量的稀土資源之後，國內的稀土行情立刻看漲，由於范無病在稀土資源的決策上是奉行只進不出的原則，所以重稀土資源方面就只剩下沈培明的公司略微有一些存量，沈培明自然不是學雷鋒標兵，他立刻將這部分稀土的價格提升到了市場價格的十倍以上，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哄抬物價了。

通過對華進口渠道獲得稀土資源的各國，立刻感到了很大的壓力，原本很輕易就可以廉價獲得的稀土資源，此時居然貴比黃金了，中國人的轉變就在轉瞬之間，令他們感到猝不及防。

尤其是美國人不得不重新開放一部分礦山之後，忍不住酸溜溜地表示，中國大概又在擴軍了，否則怎麼可能一點兒稀土都不對外出口了？

對此外交部方面是堅決否認的，認為國內的稀土企業都是商業行為，不存在國家調控的情況，至於你們買不起，那只能說明你們窮，不能說明是我們不想出口，加入價格能夠達到我們的要求的話，還是歡迎外商來進口中國的稀土資源的。

日本人倒是覺得佔了個大便宜，因為現在國際市場的稀土價格已經漲上來了，比起他們從范無病處購買時的價格還要高一些，這就讓他們感覺到心裡面比較平衡了。

而負責這一次的交涉的村田茂，也被認為是有功之臣，在日本國內商界獲得了很高的聲望。到目前為止，能夠從范無病的手中獲得這種利益的日本人，大概除了武陟小機那個叛徒之外，也就是村田茂一人而已了。

其實最開心的還是要屬范亨了，他很高興地發現，江南省一下子就多出了那麼多的美元儲備可以使用，目前不但排在日程表上的幾十家大型國有企業的改制問題得到了優先照顧，省裡面還計劃成立一家大型的投資集團，準備有選擇地扶持一些省內民營企業進行發展，用股份制方式參與到這些優秀企業的經營當中去。

因為日本人提供的是無息貸款，范亨倒也不擔心將來會還不上，尤其這是政府之間的行為，就算是將來沒有人還錢，那也是政府之間需要協商解決的，而不用范亨自己操心了。

畢竟，范亨自己也不知道，他能在江南省待上多久？

看到了朱老闆召開的記者招待會之後，有些人就感到非常好奇，為什麼朱老闆已經明確表示政府並沒有禁止稀土出口的規定，稀土價格還會繼續攀升呢？

范無病就對手下們說道，「資本市場上的想法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所以利好的消息一般也可以理解為利空。雖然政府方面並沒有說限制稀土出口，但是無風不起浪，這一次沒有限制，不等於以後也不會限制，如果真要等到立法通過的話，那就可能是全面的禁止出口了。還有一點就是，稀土是不可再生資源，挖光了就沒有了。在這種情況之下，稀缺的重稀土資源，自然就是大家搶購的焦點了，價格持續走強並非沒有道理。」

沈培明也給范無病打過來電話，跟他商量稀土出口的事情。

看在沈培明是自己未來岳父的份兒上，范無病就指點了他一番，讓他將比較重要的稀土囤積起來，市場流量不要太大，小批量地出貨不但可以賣個好價格，還可以迅速出手，不用擔心資金回籠的問題。

到了六月底的時候，范無病終於拿到了復旦大學的畢業證，這四年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但是在做畢業論文的時候，還是出了一點兒小小的問題的，范無病為了表示自己的與眾不同，在國際貿易的論文當中，直接引用了自己當年炒作日本股票期貨市場的一個例子，並且進行了詳細的說明。

系裡面的老師們一看到這篇文章，立刻就炸鍋了。

雖然他們也瞭解過一些關於日本國內經濟泡沫的誕生與破滅的經過，但是此時看了范無病作為親自參與並且推動了這一進程的書面材料之後，才明白原來資本這東西真不是一般人能夠玩得起的。

在這些國際金融炒作過程中，需要動用的資金至少也是在百億美元以上的，錢少了的話，根本就沒有發言的權力，更不用說什麼呼風喚雨了。

這麼一來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系裡面的老師們一致決定推薦范無病直升碩士研究生，繼續在復旦進行學習。

我這樣了，還需要繼續深造？范無病心裡面這麼想，但是嘴裡面自然不能這麼說，考慮了一下，反正自己也是要在上海這邊兒常常來往的，繼續上學也不是什麼問題，無非就是換一批同學們而已了。

事實上，復旦也需要有范無病這麼一個名人來裝點門面，總不能說人家就來這裡混了四年本科，就不願意再待了吧？能夠把他留在學校裡面繼續深造，對於學校的整體形象而言，可以起到提升學校形象的顯著作用。

至少現在一提到范無病的時候，復旦的校長或者系裡的主任都可以很矜持地表示，哦，范無病啊，那是我們學校（系裡）的學生。但凡在某些公眾場合裡面這麼表示一下，肯定會引來眼球無數的，有事兒沒事兒的時候，再幫別人引見一下范無病，對於增強自己的關係網絡也是非常有效的。

而且，范無病呆在復旦的這些年當中，給學校做出的貢獻也是很大的，不但給院系裡面的老師們的健康提供了保證，也斷斷續續地為學校創造了很多創收的機會，並且在歷次活動當中捐助了不少款項。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對於他們而言，范無病的老爸范亨這個中央委員兼地方大佬，一位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作用更大一些。而范無病，就是校方能夠同范亨之間建立關係架起一道橋樑的最好紐帶了。

雖然復旦的校長也號稱是副部級，但是實際權力就差了很多。

范亨不但是正部級幹部，此時更是中央委員，假如將來更進一步的話，那就是副國級別的領導了。此時不想辦法巴結一下他的話，以後等到人家再高昇了，可就沒有什麼機會了。

因此，在范無病答應繼續在復旦攻讀碩士學位之後，復旦的校長立刻給范亨打去了電話，非常誠懇地向他匯報范無病近期的學習情況，並且要聆聽范委員的指示。

范亨畢竟不是厚臉皮，被學校這麼一鬧，倒是覺得有點兒過意不去了。

第四百零一章 商界航母沉沒的前夕

七月中旬的時候，范無病到春都去視察工作，之後就被鄭州市政府邀請，前往參觀訪問。

范無病以前沒有到過鄭州，因此就答應了下來。

鄭州市政府方面對於范無病的到來是做了很多功夫的，不但從衣食住行上做了很多安排，甚至也為范無病安排了兩名漂亮的女孩兒做導遊，除了參觀一些選定的景點之外，還由著他隨便上街出行。

到了鄭州之後，范無病決定去看看亞細亞商場。

一九八八年秋天，空軍退役政工幹部王遂舟出任一家正在籌建中的百貨商場的總經理。他只用了不到兩百天就完成了整個籌備期，創下當時河南商場的歷史記錄。從開業的第一天起，亞細亞就以一種嶄新而不凡的形象讓人眼睛一亮。

范無病等人走進亞細亞的時候，彷彿進入了一個豪華的星級賓館，四處是鮮花綠草。商場裡不但有營業員，還有迎賓小姐和歌舞演員。每天清晨，商場門口還有儀仗隊升國旗，奏國歌，為圍觀的顧客做隊列表演，這一場景一度成為鄭州最著名的觀賞景點。

當年在開張前夕，亞細亞商場在鄭州各報紙投放了數十萬元的廣告，這是當時所有鄭州商場一年廣告費的總和。幾乎是一夜之間，亞細亞就獲得了消費者極大的認同。開業第二年，亞細亞的營業額將近兩億元，一躍而名列全國大型商場第三十五位。此後三年，亞細亞的營業額每年均以百分之三十以上的速度遞增，穩居河南第一。

也就是到了這時候，一些當時還不為人所察覺的危機已經開始萌芽了。

王遂舟在商場形象塑造及商業活動策劃方面堪稱高手，可是對於管理他卻頗無章法，缺乏監督約束機制，開業八年的亞細亞沒有進行過一次全面徹底的審計。在這八年中，亞細亞先後換了四任老總，卻沒一次審計，沒一次交接。在鼎盛時期，亞細亞每年的營業額一個億一個億地往上翻，可是企業的純利潤卻從來沒有突破過一千萬元。

一九九三年，王遂舟以鄭州亞細亞商場為基礎，擴股成立了鄭州亞細亞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股東由兩家擴大到五家，後來增加到六家，新入伙股東均為此前在海南發跡的金融商及房地產商。他們幾乎是簇擁著王遂舟，走上了連鎖經營的道路。

在不長的四年時間裡，亞細亞先後開出了十五家大型連鎖百貨分店。這家自有資本總額不過四千萬元的企業卻進行著一場投資將近二十億元的超級大擴張。可是，沒有一個人會料想到，這條通往中國零售連鎖帝國的康莊大道竟是一條失敗之路，亞細亞所有的連鎖分店，開業之日即虧損之時，慘狀竟無一例外。

兩個小姑娘領著范無病在商場裡面亂轉，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都很興奮，范無病卻想著這座商場什麼時候會破產倒閉？這個想法真是有點兒巨大的反差。

鄭州會邀請范無病來參觀考察，主要還是因為當初從邪教手裡面沒收的地皮中，這裡也有一塊兒，而且面積不小，此時已經成為范氏家電連鎖商場的一部分，五千多平米的地方，被范無病按照倉儲式超市的運作模式給開發出來，在鄭州的鬧市區顯得非常醒目。

而且范無病特意製作了一批大屏幕的LED顯示屏，整天弄一些特別有感染力的廣告循環播放著，吸引了無數本地人和外地人的注意力，使得商場裡面顧客盈門，絡繹不絕。

這幾年的時間，正是家電產品更新換代的大好時機，因此只要有貨源，就不用擔心會有什麼銷路上的障礙，范無病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會答應幫朱老闆收拾殘局，接下了這麼多的地皮進行經營。

自從范氏家電連鎖商場鄭州店一開業，就引來了眾多媒體的關注，這裡的優良環境以及先進的管理模式，吸引了很多消費者前來體驗，而媒體似乎也對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這些企業感到特別有興趣，時常都會有免費的報紙宣傳什麼的，弄得范氏家電連鎖商場的名氣已經超過了亞細亞，成為鄭州的第一著名商場。

范無病最成功之處，就是能夠大量地利用高科技手段來營造購物氛圍，而不是單純地依靠人為地娛樂方式來吸引人，因此在家電銷售行業，他的連鎖商場的業績是最好的。

鄭州市裡面原本有十六家比較大的家電商場，自從范氏家電連鎖商場開業之後，半年之內已經有十二個家電商場瀕臨倒閉了，還有幾家已經在考慮轉行兒，在這方面，實在是沒有人可以跟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企業爭鋒的。

在這種情況下，鄭州市政府是既喜且憂的，喜的是范氏家電連鎖商場一家商場的銷售額就超過了十幾家商場的銷售總額，憂的是其他的商場幹不下去了，該怎麼辦呢？

這一次他們邀請范無病過來，實際上也是想要跟范無病商量一下，能不能照顧一下鄭州市的商場行業，多少給他們一口飯吃？

范無病在亞細亞商場裡面轉了很長時間，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管理方面有些混亂，似乎很多服務員都是沒有經過系統培訓的人員，至於那些部門經理或者更高級別的管理者，也都存在一個共性問題，就是外表形象不錯，但是在商業上面的認識就非常不足，根本不適於擔任目前所承擔的各種職務。

范無病早就聽說鄭州亞細亞商場經常是以貌取人。去年的年底，廣州、上海、北京三地大型商場相繼開業，管理人員嚴重不足。亞細亞從西安招聘了幾百名青年，經過短期培訓後，準備派往三地。由於不瞭解個人情況，只好將那些五官端正、口齒清楚的派往廣州、上海或北京的商場當經理或處長，其他人員則當營業員。

而且他們的用人政策也非常隨意，據說亞細亞商場劇團的報幕員周某，不值管理不會看帳，居然被任命為開封亞細亞商場的總經理，這就有點兒太過兒戲了。

另外就是任人唯親，亞細亞某領導的一位表弟，原是鄭州市郊的農民，居然被任命為北京一家大型商場的總經理，某領導的兩位妻弟，山東農民，也被委以重任，就連他家的小保姆也被任命為亞細亞集團配送中心的財務總監。

亞細亞最大的一個缺點就是排斥異己。亞細亞曾有四位年輕的副總，因他們不附和總經理的意見，被藉故派往外地辦事處。第二年的時候，亞細亞駐外辦事處撤銷，四位副總返回商場時，就發現他們的位置已被別人所取代。

當三年前，連鎖經營的理念剛剛傳入中國的時候，亞細亞已聞風而動，決心大力舉發展連鎖霸業。它先是成立了鄭州亞細亞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後又組建了專門的零售業管理公司，將觸角伸向了全國各地的省會以上級城市，飛快地組織選項和籌備，平均每四個月開業一家大型連鎖店。

由於資產所有者不同，河南境內的連鎖店仍以亞細亞為名，省外連鎖店一般稱做仟村百貨。每到一地，它都要隆重登場，包括狂轟濫炸的廣告，盛大的開業儀式，為顧客開闢公交免費線路，以及種種出格的、著意張揚的促銷活動。這些地方的人們，得以親身體察聞名已久的亞細亞風範。

但是，接觸的時日一久，公眾的眼光便逐漸變得疑惑、冷淡、挑剔了。它的水土不服，它的暴發戶式的淺薄、幼稚、衝動等諸多弱點暴露無遺，以致每一家亞細亞連鎖店雖然從形式上立了起來，但因缺乏內在的、實質的支撐，而難以具備真正的活力，難以融入當地的經濟環境及百姓的生活中。

廣州仟村百貨開業時，當地報紙審慎地批評它不惜血本打價格戰，經營費用大，恐怕難以為繼。而上海仟村百貨關門後，中國商報呼籲上海商界應廣泛關注仟村現象，切莫重蹈他們的覆轍。

亞細亞現象終於變成了不景氣的仟村現象，從前年開始，全國各地媒體對仟村百貨及其他亞細亞連鎖店的報道以批評、貶抑為多。

當初亞細亞是把日本的八佰伴當作對手，又視為老師。八佰伴宣稱兩千年前要在中國開設一千家分店，也成為亞細亞加快連鎖經營步伐和遍佈全國開花的決策思路。亞細亞在外省開店時，幾乎每家店全是自己建店，導致資金占壓、不良貸款增多。結果是搞一家賠一家，並拖垮了總店。

除了盲目擴張外，惡性商戰也是斷送亞細亞的原因之一。在一九九二年前後，亞細亞挑頭引起的鄭州商戰，大打價格戰，尤其是拼紅了眼的正面價格競爭。這種商戰的後果，使參戰的六大商場如今無一不遭嚴重虧損。亞細亞熱炒商戰害人的同時，也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范無病認為，惡性價格競爭只會造成企業資源和社會資源的浪費，並與運營企業的終極目的背道而馳，假如沒有那個實力，是玩不起這種以本壓人的戰術的。

第四百零二章 踢到了鐵板

兩個小姑娘陪著范無病在商場裡面轉了一圈兒，范無病也沒有發覺有什麼購買慾望，畢竟這裡的東西跟自己想要的那些差距太大了。

不過范無病想著兩個小姑娘陪著自己轉了大半天，小腿都細了一圈兒，自己不表示一下是說不過去的，於是就找到了一個首飾專櫃，給她們兩個人每人買了一副價值兩千多元的耳環，算是辛苦費了。

小姑娘們得到了范無病的饋贈之後，分外開心，雖然說她們是政府公職人員，但是剛畢業不久，工資也不高，突然得了這麼貴重的禮物，自然是非常高興的。

三個人從商場裡面出來的時候，范無病上了自己公司員工趕著送過來的城市獵人轎車，然後讓市政府的車子將兩個小姑娘給接回去，他自己想要在鄭州市裡轉一轉，看一看這裡的風物人情。

開著車子走了沒有多遠，路邊有人就伸手攔車，看樣子一副非常著急的樣子。

范無病將車子停了下來，然後降下了車窗，向那人問道，「怎麼了？」

「我孩子參加市裡組織的物理考試，忘記帶准考證了，我急著幫他回去取，可是偏偏打不到車子——」那人急著結結巴巴地對范無病說道，「你能不能——」

「上來吧，不過我對鄭州的環境可不熟悉，你給我指路好了。」范無病看了那人一眼，發覺他也就是三十多歲不到四十歲的樣子，想來他兒子也就是剛上初中吧。遇到了這種情形，范無病覺得還是順便幫他一個忙比較好，畢竟自己也從學生時代過來的，知道這種考試對於一個想要上進的學生來說意味著什麼。

俗話說得好，予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誰還能沒有個不湊趣的時候啊？能幫人呢，就盡量幫一下，反正又費不了自己什麼工夫？

那人間范無病答應了，頓時大喜過望，上了車子，就給范無病指引著方向，不多時就到了一處大樓附近，讓范無病停下了車子。

范無病打量了一下那大樓，發現好像是一處辦公樓，來往的人也不少，每個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樣子，好像有多少事情需要他們趕著去處理一般。

他正在琢磨這附近的情形呢，結果那人突然就從身上掏出來十塊錢，扔到了車上，接著就將身子湊了過來，冷不防一下子就拔了他的車鑰匙，然後跳了出去。

「咦？」范無病頓時楞了一下，心道這人是什麼毛病啊？怎麼忽然來了這麼一出兒？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呢，周圍就跟打埋伏一樣，突然躥出來五六個人，將他的車子給堵住了，拔了他的鑰匙的那個人此時正在外面拎著范無病的車鑰匙大聲說道，「非法營運，罰款兩千！」

范無病一看到這個情景，頓時氣得不得了，他明白了，自己是遇到了釣魚的鉤子了。

而這個看上去像是辦公大樓的地方，也不可能是這個中年人的家，而是當地的交通執法部門所在地。

原來那名路人就是交通執法大隊的鉤子，專門誘人入甕的。受騙車主大多數都是比較喜歡管閒事的人，欺騙他們的鉤子各出奇招，有說家人出車禍急著趕去，有扮成急著要生孩子的孕婦，甚至還有鉤子一手吊個鹽水瓶去攔車的。至於具體的操作流程基本上都差不多，比如說故意要給車主路費、強拔車鑰匙、扣車及罰款等釣魚流程基本上都是套路，而且這種釣魚執法還得到了相關部門公開表態，表示他們的執法是合法的。

早在一九九二年，上海開始打擊黑車時，鉤子就出現了。民間鉤子的人數還不少，因為相關部門規定舉報有獎，每查獲一輛非法營運的車輛則獎勵五百元，這種利益的誘惑使得很多人都在從事這種活動。

當年，甚至還出現了一名女鉤子被黑車司機殺害的惡性事件。這些職業舉報人形成了有組織的群體，一般有一個鉤子頭和執法人員聯繫，每個鉤子頭各有地盤。一個成熟的鉤子能做到既安全又證據充分，月收入少則三五千，多則五六千元，鉤子頭一年的收入可達十幾萬。

如此，就悄然形成了一條黑車處罰產業鏈。

范無病以前也是聽說過這種事情的，只是沒有想到居然讓自己給碰上了，真是十分晦氣。

看到那廝拿著自己的車鑰匙在那裡想交通執法大隊的工作人員胡編亂造，范無病就感到非常惱火兒，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準備找那個傢伙算賬。

不過立刻就有四個工作人員衝上來將他給拉拉扯扯地抓住了，一邊兒抓著他的胳膊吆喝著，一邊兒還咋咋呼呼地說道，「小子，別想跑！到了我們這裡，先乖乖地把罰款交了再說！」

被他們這麼一拉扯，范無病頓時就怒了。

靠！什麼時候范無病受過這種氣啊？就是到了中南海，自己也是有人專門迎接招待的大人物，今天居然被幾個鉤子聯合交通執法大隊的當黑車抓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范無病隨手一撥拉，圍過來的四個工作人員就東倒西歪地跌倒在一邊兒了，身上連碰帶蹭的，都少不了帶點兒傷痕，然後他就一把揪住了那個拔他鑰匙的傢伙，冷冷地說道，「裝啊？！裝得很像嘛！你兒子呢？！今天你要是找不出你考物理的兒子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鉤子也被范無病給嚇到了，誰能知道范無病一伸手，四個人就翻倒了呢？早知道是這樣的話，釣別人不好啊？為什麼非要惹到這麼一個暴力分子？

釣魚執法這種事情，這幾年來還是比較普遍的一種現象。

大多數執法單位都經受不住經濟利益的誘惑，比如查處毒品按數額獎勵、查處黑車和賣淫嫖娼、賭博等按罰沒款提成等等，因為這些原因，釣魚執法大有在行政執法和刑事偵查領域氾濫成災之勢。

眼前發生的問題，就是范無病暴打執法隊員的情緒，還不算很嚴重的。僅就查處黑車而言，以前就有一位黑車司機被所謂的女協查員帶入執法伏擊區之後，當著執法人員的面，在車內用刀捅死女協查員，以前還發生過黑車司機為洩憤綁架所謂倒鉤的事件。

早些年，媒體還披露過在甘肅省，在短短一年時間裡，三個不同公安機關的部分幹警同一個毒販合作，分別製造了三起販毒案，導致兩人一審被判死刑、一人一審被判死緩的、令人即使在大白天也毛骨悚然的極端惡性案件。

這種釣魚執法行為的影響是極壞的，個別執法部門和執法人員懷著極其骯髒的利益目的，用盡手段引誘守法公民違法，並把所設之套作為守法公民違法犯罪的證據，不僅破壞了法律的嚴肅與公正，破壞了社會對法治的信仰，而且嚴重地敗壞了社會風氣，撕裂了社會成員間基本的和諧與互信，使社會公德每況愈下，人們的善良、同情、友愛之心被迫穿上了重重自我保護的盔甲，使那些社會上的弱者再也得不到人們的同情和幫助。同時，還有可能隨時隨地陷公民於危險和不安、甚至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境地！

在執法經濟的利益驅動下，釣魚執法不斷向社會擴充執法力量，提成機制讓有關部門公然在社會上招聘大量鉤子，也就是所謂的協查員乃至有正義感的社會人士。

這些人的出現，敗壞了正義和正義感的名聲，使社會誕生出大量不從事生產性、創造性勞動的寄生蟲，也使法律、公權力的公信陷於崩潰的危險邊緣。

今年施行的行政處罰法雖然有規定，任何行政部門都沒有權利私自處理罰沒款，都要上交國庫，但各地財政一般會按四成到五成的比例將罰沒款返還給行政執法部門，有關部門再按照四六或五五的比例返還給各分支機構，此辦法被俗稱為兩次五五分成。

這就等於是政府及其職能部門與個人聯手設套盤剝司機，面對如此強勢對手，絕大多數司機除了乖乖挨罰，哪有半點回手之力？

從這個利益鏈條中，也可以看到，利益的始端和源頭是地方政府，地方政府不給交通執法部門經費或所給經費很少，不足以維持部門生存，而是寄望於其創收。中端是執法部門，執法單位創收多少與單位和領導的績效考核掛鉤，創收得越多，單位提成和政府財政返回得就越多，領導和員工的獎金、福利等也就越多。末端是執法人員，單位又將創收任務分解給每一個執法人員，並與個人獎金、福利、考核、提職加薪等掛鉤。

這樣就在地方政府、執法部門和執法人員之間結成了一個公權力與私利錯位糾纏的利益共同體，共同體及其成員的目標是各自利益的最大化，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而且現在執法部門法治意淡薄，特權思想嚴重，想咋干就咋干。由於利益的驅動，更不把法律當回事，以致以罰代法現象屢禁不止。

不過范無病就不是這麼好欺負的人，他不但奪回了車鑰匙，還將那個鉤子給暴打了一頓。

有道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今天這個鉤子倒霉，算是踢倒鐵板上了。

第四百零三章 別有內情

釣魚執法，英美那邊兒也叫執法圈套，這是英美法系的專門概念，它和正當防衛等一樣，都是當事人無罪免責的理由。從法理上分析，當事人原本沒有違法意圖，在執法人員的引誘之下，才從事了違法活動，國家當然不應該懲罰這種行為。這種行為如果運用不當將致人犯罪，誘發嚴重社會問題。釣魚執法是政德摧毀道德的必然表現。

行政執法中的釣魚執法，與刑事偵查中的誘惑偵查，或者誘惑取證類似。

世界各國執法機關也都使用過類似手段，比如警察扮演癮君子向毒販購買毒品。

但誘捕有著嚴格的控制要求，第一，誘捕對象是犯罪嫌疑人，第二，已經掌握其部分證據，第三，誘捕時的事實不作為犯罪證據。

也就是說，釣魚時所設之圈套本身，不能成為違法犯罪的證據。

大陸法系的國家對此也有嚴格限制，比如說日本法律就禁止執法者為了取證，誘惑當事人產生違法意圖，因為這是國家公權侵犯了當事人的人格自律權。

不過在目前的國內，多數情況之下並不是法治，而是法制，也就是說雖然已經有了制度，但是原則上還是人治，法律條文在很多時候都需要執行者來進行解釋，這樣一來的話，有法也不必依了，大家都是在執法犯法而已。

那個鉤子讓范無病給痛夠了一頓，頓時就鼻青臉腫地倒在那裡，兩道鼻血長流不止，看上去慘兮兮的。

不過范無病就不同情這種人，大老爺們兒，胳膊腿兒又不缺，為什麼不去幹點兒正經事兒？偏偏要跑過來當鉤子，自願替這幫交通執法大隊的人充當斂財機器，陷害無辜地車主，真是打死他都不為過。

當然范無病下手也是很有分寸的，專門往他的那些皮糙肉厚的地方招呼，雖然感覺很痛，但是就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或者內傷什麼的。

過了五分鐘的樣子，就從辦公大樓裡面衝出來很多人，提著棍棒什麼的東西來報仇。

范無病將四個執法人員給打了之後，就有人見勢不妙衝進大樓去搬救兵去了，眼下手持棍棒的工作人員們不下二十個，一個個看起來如狼似虎的，這種精神頭兒派去解放台灣都足夠了，更不用說對付普通車主了。

但是范無病很生氣，他覺得這些傢伙們應該受到懲罰，於是就挽起了袖子，準備給他們一個好看，自己可不是那種隨便任人欺負的軟角色。

結果就是新衝出來的交通執法大隊的隊員們被揍了一個人仰馬翻，叫苦不迭。

「好——大快人心啊——」

這個時侯，許多圍觀的群眾就站在旁邊兒紛紛鼓掌稱讚道。

從這個現象上來看，就知道這些傢伙們給鄭州市的老百姓們帶來了多大的困擾了，這一次如果是換了另外一個人的話，就不會像范無病這麼簡單就能夠順利脫身了，至少也要被這些執法隊員們給從車裡面拖出來，先暴打一頓再說別的話題的。

這邊兒的動靜還是鬧得太大了一點兒，尤其是范無病一口氣就放倒了二十多個人，影響是非常大的，附近街道派出所的警察接到了報告，立刻帶了槍支過來了。

范無病一聽到警笛的聲音響了起來，就立刻給市政府那邊兒撥了個電話，然後就坐回了車子裡面等著，看看他們如何收場？

警察很快就趕過來了，他們跟交通執法大隊有異曲同工之妙，因此對於有人敢砸交通執法大隊的場子這件事，就感到非常惱火兒，於是一過來就將矛頭對準了坐在城市獵人車子中的范無病，呵斥他立刻下來接受檢查。

范無病自然不會理會這些小人物了，他的車子雖然只是從鄭州方面調用的，但也是按照防彈車的標準來設計生產的，就憑眼前幾個警察的小手槍，根本就不可能突破這輛車子的防彈系統阻攔。

警察在外面用手拍了拍車子玻璃，示意范無病下來，然後又把手中的槍支比劃了兩下，意思是武力威脅一下，其實他們出警也是看情況的，除非是遇到了大事兒，槍裡面都是不裝填子彈的，因此現在對范無病而言也就是紙老虎而已。

瞭解內情的范無病乾脆就不理會他們了，自顧自地躺在車裡面閉目養神，過了十幾分鐘之後，市政府的人就趕到了，卻是一位副市長，看上去滿頭大汗的樣子，顯然是著急了。

警察們可是一眼就看到了副市長，急忙過來問候，然後請示現在的情況應該怎麼樣來辦理？還有諸如要不要調集特警過來的提議。

不過這位副市長立刻就拒絕了警方的建議，反倒是措辭嚴厲地將幾個從事釣魚職業的人給痛罵了一頓，這才走到了范無病的車子跟前，用手指扣了扣車窗玻璃，示意范無病開窗戶。

范無病在前日的市政府歡迎宴會上，是見過這位副市長的，於是就將車窗降了下來，然後對他說道，「貴市的治安可是不太好，居然有釣魚執法現象存在，難道你們市政府方面就沒有採取一些必要的解決措施嗎？」

被范無病這麼一問，副市長的臉上頓時就有點兒掛不住了。

釣魚執法的事情，其實他們也是知道一些的。

雖然這些收入不能夠進入他們的口袋，而是要去給辦事者分配一半兒，剩下的一半兒，也要進入到流通領域當中去，這些人肆無忌憚地在這裡生事，就是因為個派出所的警察關係良好，希望讓他們仔細地查閱一下，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范總，我們還是先回市政府賓館吧？」副市長陪著笑臉回答道，「這次的事情是個意外，平時我們可是沒有見到這種情況的。」

范無病看了那位副市長一眼，沒有再說什麼，這種事情，跟地方政府脫離不了干係，但是這裡又不是自己的地盤兒，實在是沒有必要替他們清理門戶了。

於是范無病發動了車子，跟著副市長的車隊一路向市政府賓館方向開去。

等到了市政府賓館，進了范無病臨時下榻的房間之後，這位副市長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說，「范總，真是讓你看笑話了。」

原來，這一段兒時間，市裡面的經濟情況一直不太好，因此各單位的薪水都有些吃力了，像是交通廳和警察廳這樣的部門，往往需要僱用很多臨時性的工作人員的，可是在發薪水的時候，這些臨時性的工作人員基本上拿不到多少錢。

但是這些部門的正式員工們很少，臨時員工很多，大部分的工作都是臨時員工們來做的，為了安撫他們的情緒，讓大家都能夠安心工作，釣魚這事兒實際上領導們也是清楚的，只是在會上的時候是不會提這種事情的，畢竟這是不合法的。

「我們也不希望這樣的，當時只是放鬆了一點兒，結果這些人就蹬鼻子上臉了，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副市長陪著笑對范無病說道，「實在是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惹到您的頭上了——」

范無病哼了一聲，心道你們也知道這是不合法的事情啊？堂堂的市政府，省會城市，怎麼能夠放任這種事情發生，那也太有點兒不負責任了。

這事兒如果自己在朱老闆或者一號首長面前歪歪嘴的話，保證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但是，自己又沒有吃虧，而且這些鉤子和執法隊員又被自己給暴打了一氣，說到底，倒霉的是他們，自己確實沒有什麼理由好去繼續追究人家的責任了。

於是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就對副市長說道，「算了，我不管這事兒。只不過這麼做對於城市整體想像極為不利，如果你們不希望城市定位過低的話，放任這種情況也是無妨。」

「只要范總你不再怪罪，別的事情就都好說了。」副市長回答道。

范無病現在所擁有的能量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這種省會城市的官員們都需要巴結著說話，足以顯示出他在官場上的地位了。儘管范無病不是官兒，可是這種隨時都能夠見到中央高層領導人的牛逼人物，實在不是普通官員們惹得起的。

這一次的事情，副市長還真得有點兒擔心范無病會大發雷霆，抓著這個問題窮追不捨，那樣自己這邊兒怎麼也得擔負一點兒連帶責任吧？

據說，高層對於范無病的關切，可是讓人很難想像的，不僅僅是把他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來對待。

「算了，反正市裡面轉來轉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市裡面的意思，我大概也瞭解一些，商場那邊兒，我會吩咐他們一聲，那幾家瀕臨倒閉的商場，我們也可以對他們進行資產評估和收購，但是原先的職工們我就難以保證會全部留用了。畢竟，很多人並不適合商場工作。」范無病很明白地對副市長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第四百零四章 好消息來了

在范無病有點兒為自己在鄭州遇到的釣魚事件感到不痛快的時候，磐石重工突然傳來了好消息，經過了一年的研發，他們終於生產出了高質量標準的空調和電冰箱。

范無病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還是非常激動的，這些烏克蘭專家跟中國技師們混在一起，終於搞出了比較像樣兒的東西來了。

磐石重工方面為了方便范無病檢驗自己的產品，特意將一批樣品通過公司的物流送到了鄭州這邊兒的范氏家電連鎖商場。

范無病在見到了冰箱的樣品之後，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銀灰色的外殼上佈滿了觸控式按鍵，黑白液晶屏幕比國內一般的冰箱中所使用的屏幕都要大了很多，在溫度條件管理當中，更是增添了一些智能化的要素，使得溫度區間的分佈更加趨於合理，而在現已推出的幾款冰箱當中，不但跳出了國內通常容量的束縛，走向了兩極分化，更在第一時間裡推出了國內自己的大容量四開門冰箱。

這也是全球第一台真正意義的對開式四門冰箱，在雙開門冰箱系列基礎上，磐石重工著力打造的實力升級之作。除了左右對開的冷凍室和冷藏室，還在下部增加了獨立的抽屜式冷凍變溫室和冷藏變溫室。

在原有雙開門冰箱的基礎上，全新的四開門冰箱更加突出了以人為本的設計理念。超大的冷藏、冷凍空間，超強的製冷能力，超炫的外觀，使這款四門對開冰箱在市場調查的時候就受到了海外消費者的充分肯定。

磐石重工採用了四輪驅動式的製冷新科技，冷藏、冷凍、冷藏變溫、冷凍變溫四個空間，各自擁有獨立的蒸發器和循環風扇，實現獨立循環、徹底杜絕傳味，並帶來高濕度的冷藏空間。

濕度對於保持蔬菜水果的新鮮是至關重要的。傳統冰箱普遍濕度維持在百分之十七左右，蔬果無法避免的出現乾枯和萎縮。磐石重工採用了先進的4×4製冷系統使冰箱內部濕度高達百分之七十三，是普通冰箱的四倍以上，食物在濕潤的低溫環境中，持久保鮮。

最值得一提的是特殊的製冷系統，使冷氣在每個間室實現獨立控制，不會發生氣味混雜的現象，可以保證冰箱內部始終氣味清新。

為滿足個性化需求，磐石重工特意提供了獨立的大容量變溫室。冷凍變溫區和冷藏變溫區允許消費者根據需要自動設定不同儲藏溫度，保證食物持久保鮮。冷凍變溫室提供了從零下二十五攝氏度到三攝氏度的寬帶變溫範圍，冷藏變溫室可以從零下五攝氏度至四攝氏度之間改變，滿足從蔬果到魚肉多樣化的儲藏環境，使每一種食物都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儲藏環境，保持新鮮。

作為對開門冰箱領域的一項技術創舉，磐石重工的專利技術雙循環製冷系統徹底解決了傳統雙開門冰箱中冷卻速度、濕度與能耗難題，採取兩個獨立蒸發器和一套精確的電子控制系統，冷凍室和冷藏室相互獨立運行，確保了不同儲存空間溫度和濕度的相互獨立，同時冷藏部分的濕氣也不會受冷凍室的影響快速散失，更有利於持久保持水果新鮮營養。

不過，雖然現在磐石重工已經開發出了這種大容量四門對開冰箱，但是國內的銷售情況就不一定非常樂觀，由於生活習慣上的不同，國內並不是很喜歡吃這種冷藏或者冷凍的食品，尤其是在人民生活水平漸漸提高之後，各種新鮮的蔬菜水果肉類應有盡有，完全沒有必要吃冷凍冷藏的。

這種冰箱，范無病是計劃主要推向國際市場的，比如說韓國等國家。

這些國家的蔬菜水果產量比較低，價格昂貴，經常吃不上新鮮貨，因此家裡有一台容量比較大質量比較好的冰箱，就是必不可少的。

范無病覺得，這東西在韓國的銷量一定會很好，而磐石重工也能在韓國賺上一大筆錢。

但是在制定市場策略的時候，公司內部就有人表示對於韓國市場不瞭解，短時間內恐怕難以打開韓國市場。

對此，范無病倒是沒有什麼擔憂的，畢竟自己還認識一個韓國三星集團的會長千金，雖然自己並不是怎麼喜歡跟她接觸，但是如果稍微地施加一點兒影響力，還是可以達成合作共識的，畢竟有錢大家賺嘛。

即使不通過三星集團，也有辦法進入韓國市場，畢竟韓國人對於稀土的渴求，就保證了他們無法忽視來自范無病的一些要求。

事實上，最近因為開發液晶屏技術的需要，三星集團的人已經多次想要拜訪范無病了，只是范無病一直沒有應允而已，如果這個時侯給他們一個台階，保證他們會屁顛兒屁顛兒地趕過來，至於說順便幫忙賣東西，那真不是什麼太為難的事情。

儘管在很多媒體的宣傳上都說韓國人是非常愛國非常自立的，除了國產貨什麼都不用，但是實際上他們的習慣也跟普通國家的人差不多，見到一些外國貨，還是想要據為己有的，畢竟一般而言，進口貨的質量總是要好很多。

之所以會使中國人造成韓國人只支持國貨的印象，大抵就是央視播放韓劇造成的，這種意識形態的文化侵略中所輸送的價值觀念，自然是不能被作為真實存在來討論的。

大多數韓國人也跟大多數中國人一樣，喜歡開外國的頂級跑車，用外國的名牌奢侈品，花美鈔和英鎊，而不是一碗拉麵就需要花好幾千塊的垃圾韓元。

范無病琢磨了一陣子之後，就覺得自己應該讓總部的人跟棒子們接觸一下，看看是否有些什麼便宜可佔？畢竟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嘛，適當的時候，跟韓國人做一做生意也是不錯的。

最主要的，他還是想用這台四門對開冰箱來噁心一下歷來標榜自己是家電行業先鋒的三星集團，自己這一次搞出來的東西，可不是跟在他們屁股後面搞模仿，而是實實在在的科技創新，無論是從技術上還是藝術上，這都是一個可喜的進步啊！

說到底，自從自己將那群烏克蘭專家給搞到手之後，磐石重工的技術力量一下子就變得雄厚起來，再加上磐石重工的工業設計底子本身就比較厚實，此時中西合璧，自然是所向披靡，現在磐石重工所獲得的進步，就連范無病自己也沒有想到。

如今磐石重工也好，或者是磐石重工的那幾個研究所也好，都是國內比較重要的民營機構，接連幾個大項目持續的上馬，以及近年來盈利能力的不斷提升，已經確立了磐石重工在行業內部的重要地位，完全不像是當初要死要活的那個時候的平原廠了。

尤其是現在磐石重工的總經理田正倫，是以戴罪之身獲得了范無病的諒解並委以重任的，事實證明田正倫的能力是可以信賴的，這幾年范無病對磐石重工的關心越來越少了，也就是田正倫在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將范總的腦海當中偶然迸射出來的小小火花逐漸地變成了現實。

韓國人收到了范無病有意跟他們進行接觸的消息之後，果然非常重視，三星集團的董事長李健熙立刻派出了駐中國的最高級別商務代表前來拜會范無病，並祝福自己的女兒李允蘅親自登門拜訪，以示尊重。

李允蘅對於造訪范無病是比較感興趣的，一方面是因為范無病曾經救過她的命，另一方面就是范無病一向對她不理不睬的，讓她對自己的美貌和身材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懷疑，眼下既然有了跟范無病當面交流的機會，她是一定要把握住的。

不過讓李允蘅感到有些惱火兒的是，在會晤之前，范無病居然自己溜號兒了，只是派了他的范氏投資集團高級副總裁戴維斯替他跟三星集團的人進行談判，除此之外並沒有留下什麼有意義的建設性意見，也沒有特意問候三星集團董事長李健熙的身體狀況，而是很直接地給出了一份兒報表，上面很清楚地表示自己對於狗仔隊沒有什麼好感。

這件事情讓李允蘅感到自己的怒火有些無處發洩的樣子，如果不是有求於人的話，她一定要好好地跟范無病理論一番，可是此時三星集團的經濟命脈被人家給掐斷了，她們就不得不瞭解一下韓國企業同中國企業在理論上存在的巨大差異了。

但是當李允蘅親自見到了這台四門對開冰箱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這一款四門冰箱帶給她的震動可就太大了。

儘管李允蘅並不知道這台冰箱當中所蘊含的技術含量，但是所有人都在考慮一個共同的問題，就是將來範無病究竟會向著哪裡發展呢？

就在李允蘅參觀范無病的冰箱生產線的瑟吉歐精闢。范無病本人就悄然推出了。

范無病的直接告訴他，這個地方畢竟患有很多的危重叮咬，即便是大恩也不可以，更不用說行為能力園中不足的羊湯了。

第四百零五章 蠢蠢欲動的金融大鱷們

范無病之所以會離開上海，卻是有原因的，因為凱文發現索羅斯又在搞風搞雨了。

一九九二年的時候，索羅斯帶領量子基金狙擊英鎊成功，獲得了二十億美元以上的利潤，當時范無病也跟風了，而且獲得的利潤更高。

但是因為索羅斯是站在公開場合中狙擊英鎊的代表人物，因此英國人和歐洲人對他是恨之入骨，罵他是夏洛克重生。

不管怎麼樣，索羅斯在這場襲擊英鎊的行動中勝利了，他被稱為是打垮了英格蘭銀行的人，聲明一時之間甚至超過了某些國家的元首，稱為金融界的頭面人物。

在收拾完英格蘭銀行之後，索羅斯調轉槍口，一九九四年年底，他又在墨西哥翻雲覆雨，導致墨西哥比索貶值一半兒，引發了墨西哥金融危機，將這個拉美大國幾乎摧殘得國破家亡，數十年經濟改革的成果毀於一旦。

在搞定了墨西哥之後，索羅斯確實也老實了幾年，這個時侯恰逢東歐劇變，蘇聯解體不久，他比較關心自己祖國的發展，投入巨資幫助匈牙利的政治經濟建設，並以匈牙利為中心，建立了一個遍佈東歐地區的索羅斯基金網絡，主要投資於這些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

看起來，索羅斯似乎已經滿足於自己取得的成就，不再靠摧毀一個國家的經濟大發橫財，而搖身一變成了大慈善家。

拜他所賜，直到一九九六年也就是今年，整個世界經濟沒有大起大落，基本算得上是一片歌舞昇平。

「我還以為他會在某個地方好好地過他的富豪生活，沒想到他居然跑到泰國去了。」凱文在視頻中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此時卻是在鄭州自己的專用通訊網絡中跟凱文在會談，偌大的辦公室中只有他一個人，其他的鄭州公司人員都達不到能夠參與這種談話的級別。

范無病就隨口說道，「一頭餓狼怎麼可能放棄捕食的機會？他只是在靜靜地等待捕食的機會而已。」

從索羅斯近期的形成來看，范無病可以斷定，此時他正在為進攻東南亞目標做準備。

有一個時期，東南亞曾經是新世界的寵兒。

韓國、台灣、香港、新加坡曾經號稱四小龍，在二戰之後迅速崛起，經過幾十年的奮鬥，終於成功躋身於發達國家或者發達地區的行列。

繼它們之後，泰國、馬來西亞、菲律賓、印度尼西亞等國家也模仿四小龍的成功經驗，利用本國勞動力成本便宜的優勢，大力發展勞動密集型的加工製造業，比如紡織品、皮鞋、箱包、普通機械及其零配件等，以非常低廉的價格向發達國家出口。同時也以各種優惠條件，吸引外國資本到奔過來投資，一時間搞得風生水起，成為世界矚目的新增長焦點，被稱為亞洲四小虎，大有重現當年四小龍的輝煌之勢。

但是四小虎和四小龍所處的時代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隨著冷戰結束和信息技術的發展，世界經濟一體化的進程加速，全球統一的金融市場開始形成，並產生了數額極為龐大全球性投機資金。

這些投機資金借助現代信息技術，反應速度極為迅速，一旦發現什麼風吹草動，就可以在以俄之間從世界各個角落蜂擁而至，對一國經濟展開毀滅性打擊，獲取暴力之後迅速撤退，留下一個經濟崩潰民生凋敝的狼藉場面。

范無病對凱文說道，「和索羅斯這樣的國際金融界的老狐狸相比，東南亞國家的領導層和企業界在金融問題上還是顯得非常幼稚。」

冷戰結束後，民主資本主義成了惟一倖存的經濟體系，控制著它所審視的一切。在創造財富的競賽中，它完全超過了共產主義。全球化，國家經濟與公司實體在全球基礎上通過貿易與跨國投資朝著一體化方向發展，成了新的口號。

在無國界世界中，標在地圖上的國境線變得毫無意義，各國政府最大的職能是說服世界上對公司有控制權的人將資金投到他們國家，然後便走開，別再干預了。關於通向未來之路，在美國財政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和一些知名大學的權威人士中普遍形成了一種觀點，這種觀點後來被稱為「華盛頓一致意見」。

湯姆·弗裡德曼為之冠之以「金緊身衣」之後，這一觀點就廣泛傳播開了。這一方案要求平衡預算，降低稅收，資本、貨物和服務自由流通，實行私有化，撤消管制，保護財產權，尤其是知識產權，政府要小，對利率的限制要放寬。據認為，以上措施的實施，將會帶來繁榮，並縮小貧富之間的差距，由此帶來民主化，而民主化又會帶來穩定與和平。弗裡德曼進一步解釋說，實現所有這些的主要途徑是借助於「電子群體」，他們是一幫從不公開露面的財寶守護神，一般都躲在美國的華爾街、日本的兜町（證券交易大街）、倫敦的商業區以及其它一些地方無人出聲的高高的巢裡，兩眼緊盯著電腦屏幕。可是只要輕輕地一按鼠標，他們就能讓數萬億美元很快在全球周遊一圈。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電子群發現了東南亞，尤其喜歡上了泰國。

後來被看作是歷史上最大金融泡沫的東西，其時也正在美國積聚力量。低利率和蓬勃發展的經濟釋放出來的潮水般的資金都在尋找高利潤。歐洲和日本這些經濟增長速度慢的國家的投資者也在尋找更加蔥翠的牧場。

東南亞因其高增長率、高利率和匯率與美元掛鉤帶來的低風險，看上去很像是那種銀行家們的天堂。前三年裡，歐洲、日本和美國的銀行在這一地區貸出了七千多億美元。那幾年間，每年光外國貸給泰國的短期貸款，便接近國民生產總值的百分之十。

外國直接投資也大量湧入，通用、福特、豐田和克萊斯勒公司全都宣佈要在泰國建造新的汽車製造廠。與此同時，新的摩天大樓將天空遮得一片昏暗。

前年的時候，亞太國家的領導人在印度尼西亞召開會議，欣然接受了全球化理論，宣佈設立亞太經濟合作論壇，並宣佈該組織承諾要在2020年以前完全實現自由貿易。在全球知名人士於新加坡、達沃斯和華盛頓舉行的會議上，博學的教授、冷酷的銀行家和經驗老道的政治領袖們，無一不認為東南亞是全球經濟最富有活力的部分，在通往理想社會的道路上發揮著帶頭作用。

今年八月底，能注意到曼谷商業銀行垮台的人寥寥無幾。當去年頌巴頌土地公司拖欠歐洲債券，發出了房地產泡沫可能行將破滅的首批信號時，有些人豎起了眉毛。當月晚些時候，第一金融，即泰國最大的一家金融公司，突然開始尋求合併夥伴。電子群見狀趕緊開始從柵欄裡往外大逃竄。

外國銀行家開始要求還清他們的短期貸款，投機性投資公司估計泰銖與美元的固定匯率難保，最終總得貶值，乾脆把泰銖都賣了。在國外借款甚巨的泰國公司同樣害怕出現這種結果，也開始將泰銖大量換成美元。在全力以赴支持匯率的過程中，泰國中央銀行總共將兩百六十億的美元儲備拋進了瘋狂搶購的浪潮。

進口大於出口，就意味著賣出去的東西少，買進來的東西多了。

由於國際貿易的結算貨幣是美元，所以貿易的逆差只能用美元來填補。填補這個缺口的資金主要是兩個來源，第一是泰國中央銀行的美元儲備，第二個就是外債或者外商投資。

外資進入泰國，必須先把美元兌換處泰銖，這樣就可以增加泰國中央銀行手中的美元。

但是這些美元不是白送的，外商手裡拿著泰銖，隨時可以把它們再換成美元，所以這些美元可以看做是泰國中央銀行從外商那裡借來的債務。

外商畢竟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愛國人士，一旦覺得在泰國經濟出問題了，就會立刻撤退，泰國中央銀行就必須將美元還給外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泰國政府放鬆了警惕，為了解決貿易赤字，他們給外資進入泰國打開方便之門。

實際上，墨西哥金融危機剛剛結束，以索羅斯為代表的國際投機資金就已經開始不動聲色地進入了泰國。

他們的到來，並不是投資於長遠發展的工業，而是蜂擁而上，爆炒泰國股市和房地產，因為這些東西可以迅速馬進賣出，不用像投資製造業一樣必須有較長的資金周轉期。

在他們這些資金的衝擊下，泰國股市和房地產價格暴漲，造成了經濟的虛假繁榮，由此掩蓋了泰國製造業衰退、產品出口競爭力下降的事實。

在表面繁榮的假象裡，泰國政府並沒有能夠及時加強對金融機構的監管和進行必要的金融制度改革，任由外國投機者利用手裡價值被嚴重高估的股票和地產作為抵押，從泰國金融機構獲得大量貸款。

到了今年六月，房地產泡沫開始迅速破滅，造成商業銀行和金融公司經營狀況惡化。

現在，該索羅斯亮劍了，不動則已，一擊必殺，志在必得，正式索羅斯最喜歡的風格。

第四百零六章 IMF魅影

「我不喜歡這個傢伙，不過能夠看著他衝在前台替我們擋住所有的視線，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范無病對凱文說道。

他口中所說的傢伙，自然是指索羅斯了，儘管這個傢伙被人稱為金融大鱷，但是他的資產跟范無病一比較，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最近幾年以來，范無病一直在密切跟蹤索羅斯的量子基金的活動方向，這一次索羅斯在泰國現身，他很快就通過凱文得到了具體的消息，再加上之前的覺悟，便明白索羅斯已經開始佈局東南亞市場了，泰國正是他想要試水的第一個重要環節。

雖然說索羅斯能夠直接控制的資金是有限的，但是這傢伙的名聲在外，跟風的游資非常多，也不乏一些真正的金融大鱷們躲在他的身後等著坐順風車，就好像范無病這樣的人物。

與東南亞暗潮湧動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美國國內的經濟正在好轉。

尤其是近兩年內，因特網瘋狂地擴張給已經生機勃勃的美國經濟不斷充氣，幾乎達到了快要漲破的程度。平均每五天，就有一家硅谷公司掛牌上市，每二十四小時增加六十位百萬富翁，創作五萬多個就業機會。

四年當中，風險資本將大約五十五億美元投入了硅谷的技術開發，數以百計的其他配角公司也被吸引區靠技術食物鏈為生，尤其是一九七五年成立的微軟公司已經進入世界五百強行列，成為計算機行業標準的制訂者。

在秋天即將到來的時候，索羅斯帶領國際游資對泰銖發動了第一波攻擊，手法依然同狙擊英鎊的時候一樣，先大量借入泰銖，在外匯市場上兌換成美元，但是泰國政府的反應也很及時，泰國央行運用了二十億美元的外匯儲備來干預外匯市場，總算是平息了這場風波，索羅斯只好空手而回。

不過顯然他是不怎麼甘心失敗的，索羅斯在媒體上大肆渲染泰銖貶值，憑借英鎊狙擊戰和墨西哥金融危機中豎立起來的威信，索羅斯的話對全世界的投機分子都是金科玉律。

於是國際金融市場上再次盛傳泰銖將要貶值的語言，全世界的投機資金都調動了起來，引發了泰銖的匯率大幅波動。

這一次，泰國政府就有點兒吃不消了，不過泰國央行借助於東亞中央銀行總裁會議來聯合干預外匯市場，付出了上百億美元的代價，總算將匯率維持在二十五泰銖兌一美元的價位上。

雖然索羅斯又沒有達到目的，但是范無病這個搭順風車的，就在這一次行動中斬獲頗豐，泰國政府的損失，倒是有很大一部分都流入到他的口袋裡面去了。

因此范無病也曾經對手下們說道，「我發現我現在有點兒邪惡了，我好像非常喜歡金融危機這種事情，這可是賺錢的大好時機啊！」

事實上，喜歡渾水摸魚的人不僅僅范無病一個，在這一段兒的跟蹤當中，范無病也發現了IMF的影子。

雖然想到索羅斯背後應該隱藏有一些大的資本，但是IMF的參與和推波助瀾，就讓范無病有點兒吃驚，他倒是沒有行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也會加入到這種活動中來。

IMF就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成立於一九四五年，為世界兩大金融機構之一，職責是監察貨幣匯率和各國貿易情況、提供技術和資金協助，確保全球金融制度運作正常，其總部設在華盛頓。

IMF的主要職能是制定成員國間的匯率政策和經常項目的支付以及貨幣兌換性方面的規則，並進行監督。對發生國際收支困難的成員國在必要時提供緊急資金融通，避免其他國家受其影響。促進國際經濟一體化的步伐，維護國際間的匯率秩序，協助成員國之間建立經常性多邊支付體系等。

IMF成立的時候，正是二戰剛剛結束，以前的赤裸裸的刀槍炮彈式掠奪慘不忍睹，勢必走出歷史的舞台，但是新的掠奪方式將以更加的文明的方式進行，二戰給世界人民帶來了無盡的悲痛，無論是參戰國和非參戰國都損失慘重，法西斯從被侵略國中搜刮大量的黃金白銀。

而隨著二戰的結束，這種野蠻式的掠奪方式將被人們徹底的反對和消滅，但是帝國主義並不會消失，掠奪也不會停止，在不允許的刀槍炮彈野蠻式的進攻時，一種新的武器也應運而生。

在歐美，財政部是沒有現金的，其貨幣大權在央行和商業銀行手裡，歐美的央行才是真正的國家主人，無論是二戰時期軍隊開支的提供，還是掠奪物的歸屬，都是這些央行提供和擁有，而央行的主人不是國家而是資本家。無論是希特勒還是墨索里尼都受到這些資本家的資助，二戰看起來是權利之爭還不如說是財富掠奪，二戰的始作俑者就是資本大鱷們。

IMF成立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方便這些資本家們能夠光明利落地使用金融遊戲來掠奪世界各地的財富。

其掠奪方式之一，就是首先建立以美元為主的通用國際貨幣，實行金本位，制定各國對美元兌換匯率，然後反反覆覆沽空美元或者拉高美元達到黃金能夠源源不斷的流向歐美資本家口袋。

雖然這些操作最後被人們發現，受到世界各方面的批評，但是新的方式應用而生那就是石油貨幣，IMF制定國際油價只能以美元計算，使得失去黃金操作之後的石油成為了新的掠奪工具。

操作方式上也如出一轍，當美元失去信用之時，炒家拉高油價，使得各國對美元需求增大使美元升值，然後逢高沽空油價，反反覆覆套利，即能夠在石油期貨上大賺一筆也可以在匯率上狠撈一筆。

關於這個問題，最典型就是兩次石油戰爭，當時美國經濟蕭條，美元疲軟，西方國家挑起OPEC與以色列的矛盾，導致兩次中東戰爭，導致國際油價猛漲。石油的日產量遠遠可以滿足國際的使用，但是油價的起起伏伏並不是市場的需求決定的。

其掠奪方式之二，就是迫使某一國家貨幣升值，導致該國經濟衰退。

日本就是鮮明的例子。當日本經濟成為世界第三時，西方國家再也坐不住了，迫使日元升值，使得日本企業出口成本上漲，出口下降，日本經濟低迷將近二十年之久。

可以想像，當中國經濟發展起來之後，IMF也會促使人民幣升值，歐美對中國的貨幣攻略剛剛開始，外資銀行的迅速挺進，將使大量的中國財富也開始流進別人的口袋中。

其掠奪方式之三，就是由國際炒家們利用國際游資瘋狂對付一國匯率，使得受害國經濟癱瘓，然後IMF向受害國提供援助。

IMF援助的條件無非兩種，一種是高額利息，一種是讓受害國用國家資源做抵押，比如石油，礦產，電力，水利等等壟斷行業。有的更是要讓受害國家的土地做抵押。七十年代的阿根廷和即將到來的亞洲金融危機就是例子，泰國，韓國都受到了援助，條件就是開放銀行業，支付高額利息，某些行業做抵押等等。

假如不是泰國和韓國及時識破騙局，提早還清了貸款，兩國央行都有被IMF控制的危險。

這些資本大鱷們已經放棄了黃金攻略，石油攻略也快走到了盡頭，但是戰爭還沒有結束，掠奪還在繼續，新的武器現在已經出現了，就是金融衍生品。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金融工具，也只有IMF才知道應該怎麼去玩弄。

儘管范無病已經看到了IMF在即將到來的東南亞金融危機中所起到的負面作用，但是自己就不太好講出來了，因為他自己也在渾水摸魚，此時揭破別人，實際上也是暴露了自己，划不來的，畢竟自己已經跟蹤索羅斯等人幾年時間了，現在正是收穫季節，沒有必要因為過度氾濫的同情心給影響了大局。

目前索羅斯的兩撥攻擊均以失敗而告終，但是卻有效地減少了泰國中央銀行的美元儲備，削弱了對手的抵抗能力，並且在投資者的心裡造成了恐慌，那些以前大舉進入泰國股市和房地產市場的短期資金卡是瘋狂撤退。

泰銖貶值壓力進一步加劇，外匯市場上也出現了連續不斷的恐慌性拋售，直接導致泰國的外匯儲備下降了一百五十億美元左右。

在這種情況之下，泰銖的貶值已經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現在所欠缺的，僅僅是臨門一腳而已，現在就要看一看誰願意冒著被泰國政府敵視的風險，來充當這個至關重要的主攻手了。

扮演這個角色，是既有誘惑力，又有很大的壓力的。

范無病權衡利弊，覺得自己公然跳出來實在有點兒不好，還是等著索羅斯自己去當這個靶子比較好一些，記得在金融危機之後，他幾乎就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第四百零七章 影子總統

李允蘅呆在酒店裡面沒有出門兒，心裡面感到非常鬱悶。

她來到中國，一多半兒的原因是因為三星集團現在正在努力開發中國大陸市場，另一少半耳朵原因，就是因為范無病本人了。

三星的李氏家族，是一個熱愛學習的家族，作為會長李健熙的千金，李允蘅的身上也擔負著李氏家族薪火傳承的一部分責任，即便是說無法繼續沿著祖父輩的光輝道路發展下去，把三星建設成為全球前三甲的商業集團，至少也要維持目前的狀態，不能讓三星集團在自己這一代垮掉了。

說起來是很輕鬆的一件事情，但是要實現它就非常困難了。

一個大企業的成敗，同一個國家的興衰，一個家族的興盛和沒落，都是有著相同的規律的，正所謂其興也勃焉，其亡也乎焉，漲漲跌跌的，都是在一念之間而已。

自從韓國與中國大陸建交之後，兩國的民間商業交流變得頻繁起來，三星集團看到了中國大陸的廣闊市場，便決定將大陸市場作為今後集團進取的重要方向，而李健熙會長則是在非公開的高層會議上說，要想三星能夠長久地發展下去，唯有走佔領中國大陸市場這一條道路而已。

但是要跟中國大陸做生意的話，面臨的矛盾也是很多的，首先就是語言上面的障礙，其次就是認知上的差異，還有就是韓國內部的愈演愈烈的民族主義思想，這些都是制約兩國之間發展有好貿易關係的重要因素。

在這種情況之下，李健熙認為，自己首先要充分地瞭解中國，瞭解中國的政治、文化、經濟、社會等各方面的信息，熟悉中國人的傳統習慣，摸清中國人先在正在進行的改革開放事業的核心是什麼？總而言之要一頭扎進中國大陸，把自己變成一個中國通，這樣才能夠更加符合集團的利益，以及韓國的國家利益。

正是處於這種原因，李允蘅才借口要到中國大陸來學習漢語專業，並且攻讀中國的政治經濟學以及法律等各種專業知識，離開了韓國，來到了中國大陸外向型經濟氛圍最為濃厚的上海，一方面學習知識，一方面想接近范無病，徹底地瞭解瞭解他。

可惜的是雖然父親應允了她來中國的要求，但是范無病就有點兒避而不見的意思，讓李允蘅感到非常沮喪，難道說自己長得很差勁兒嗎？

李允蘅看了看鏡子裡面的自己，感覺不錯啊，又挺了挺自己的胸部，覺得也不算小了，真不知道范無病為什麼會對自己視而不見，難道他喜歡春哥那種類型的女人？

李允蘅現在也是在復旦上學的，只不過她是留學生，有專門的老師帶，而范無病此時已經本科畢業，即將進入碩士研究生階段繼續深造了。

其實，范無病很懷疑經濟方面的碩士研究生能夠研究出什麼東西來？

對於那些沒有經歷過商場實戰的學生而言，最多就是研究一些數據，分析一些表層的現象而已，想要真正成長為一代商界鉅子，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白手起家搞出一番事業來。當然了，這個要求有點兒太高了，但是作為學習經濟方面的人才，你至少都瞭解一些商業運作的模式，具體在操作中的手法，否則這幾年的學可就是白上了，數據也白研究了。

但是不需要考試就能直讀碩士，這樣的事情倒也是很划算的，至少老師們都是熟人，也不用擔心他們刁難自己，到時候只要有事兒沒事兒帶著他們出去轉轉，多見識見識國際商業圈兒裡面的伎倆，自己的畢業文憑就算是到手了。

本來嘛，他也沒有打算真的從這裡面學到些什麼，無非就是順便混個正式文憑，聽起來比較能唬人而已。省得老媽經常跟自己抱怨，出去說起自己兒子的時候，人家都說是什麼什麼名牌大學畢業，自己要說初中輟學，現在總算好了一點兒，也算是名牌大學畢業了，如果再弄個碩士學位回去，估計她會更高興一些。

范無病的面前擺著李健熙家族的資料，他正在仔細地進行研究。

在公眾場合罕見李健熙的身影，他說話輕聲細語，但只要李健熙咳嗽，韓國就會感冒。李健熙在韓國政商兩界擁有無與倫比的影響力，歷次危機總是能化險為夷。

韓國對於白領階級犯罪有著寬容的傳統，即使高管被證明犯有嚴重罪案，通常也不會身陷囹圄，得以繼續經營其企業集團。韓國政府就像慈母對待孩子一樣，保護、寬容、你愛以韓國三星集團為首的大企業集團，然而溺愛的代價是巨大的，伴隨著韓國經濟的快速發展，韓國市場經濟生態環境的淪落以及商業倫理道德的喪失，使政府的溺愛既成就了三星等企業巨人的輝煌，也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此時的三星集團總資產已經超過了三百億美元，像李健熙這樣的大人物，對於韓國的影響力不會比韓國總統小多少，甚至於在某些方面，總統也難以企及他的聲望。

畢竟，總統幾年就可以選一個，但是李健熙只有一個。

大前年的上半年，李健熙從洛杉磯開始連續出差考察。在洛杉磯的大百貨商店，親眼目睹了三星在國際上的悲慘遭遇，國際市場把三星產品視為二流貨，放在櫃檯不起眼的角落無人問津，而索尼等世界名牌，雖價格奇高卻備受追捧，他內心受到的強烈刺激可想而知。

在人們的記憶中，李健熙極少發怒，但是在洛杉磯之後的會議上，他當場痛斥推卸責任的幹部，吼叫了九個小時，發誓要拋棄二流的精神。

他意識到，三星如果繼續保持原樣三四年，就會在不久的將來迎來滅頂之災。

回到韓國，李健熙以身作則，要求員工從每天睡眠時間減少十分鐘開始改變自己。為了讓大家有時間學習，他把上下班時間從「朝八點半晚六點」改到「朝七點晚四點」，二十萬員工從此提前兩小時上下班。

他對臃腫複雜的公司業務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整編與改革，只保留最重要最有盈利前景的核心項目，邊緣的、虧損的領域或者非核心的領域一律放棄。

一年當中，李健熙調整了三百名中高級幹部，資源集中到電子、金融、重化工業等領域；從產品到客服、物流，所有領域都確定業界第一的標桿對手，從索尼、西屋、惠普到IBM，開始一路狂追。

為了慶祝公司不斷取得成功，李健熙向朋友和起關鍵作用的職工贈送三星手機。

但是幾天後，他不斷聽到抱怨，說這些手機有毛病。尷尬之下，他下令將價值五千萬美元的庫存手機，在工廠大院裡堆成一座小山。李健熙帶領他的高級經理和兩千名員工看著工人們用大錘把這些產品砸成碎片，扔到火堆裡。大家看著心如刀割，李健熙卻宣佈，產品缺陷就是癌症。

直到現在，三星的經理們還不時把手機扔出窗外，用卡車軋或是冬天埋進雪裡，以此來檢驗質量。

但是三星集團也存在很大的弊病，集團幾次被指控涉嫌腐敗、背信等行為，癥結在於集團缺乏透明、現代化的管理方式。當李健熙鼓勵下屬們運用前沿技術從事產品研發之時，三星集團內部運作卻沿用老舊的管理方式，尚未完全脫離家族企業的影響。

另外三星集團下屬各企業雖然實行股份制，但真正上市的公司並不多，集團通過各子公司之間的交叉持股保證整體利益，但由於結構複雜，運作效率低下，有時甚至出現子公司之間的利益衝突。

隨著三星集團的壯大，李健熙家族的資產也逐年上升，但李氏家族對三星集團下屬企業持有的股份並不多，主要是通過忠實的管理層來控制集團，這樣在很多時候就很容易產生一些難以克服的問題。

總體而言，李健熙是依靠個人魅力來管理公司，一旦他的RP值下降的話，就會影響到他對集團公司的領導地位，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似乎這種可能性並不大，因為韓國政府需要一個強大的三星來刺激國民的自信心。

假如李健熙家族出問題的話，直接受打擊的不僅僅是他集團下屬公司的大批員工，而是打了雞血一樣亢奮地叫囂大韓民國必勝的愚民們。

對於三星公司，范無病的評價就是大而不強，儘管他們目前在中國大陸的銷售額已經不小了，但是真正有技術含量的產品就太少，禁不起市場的考驗。

而對於李健熙家族，范無病的評價就是一句話，後繼無人。

或者李允蘅是一個可堪造就之材，但是她的年紀就太小了一點兒，除非有貴人扶助，否則的話，李健熙的家族事業怕是慢慢地要走上衰落之路了。

第四百零八章 新的合作方向

李允蘅是追著范無病來到鄭州的，原因就是三星集團現在正在研發一款手機的核心部件中，需要用到重稀土元素來提升性能，而整個世界都知道，現在中國大陸幾乎所有的重稀土資源都掌握在范無病的手中了。

三星集團那邊兒，李健熙考慮到范無病是自己女兒的救命恩人，一直想要表達點兒謝意的，而今李允蘅跟范無病也算是校友了，而且也見過面，此時就想讓在中國大陸的李允蘅，去跟范無病懇談一下，希望可以得到一些重稀土資源配額。

李允蘅本來是對這些事情沒有什麼感覺的，但是有一個接近范無病的借口，她自然不會排斥，因此就接下了這個任務，打聽了一下范無病的行蹤，追到了鄭州。

原本范無病是答應見她的，結果等她趕到了鄭州的時候，迎接她的卻是一台四門對開的冰箱，雖然李允蘅對於這台冰箱也很有感覺，但是不帶這麼玩人的，放鴿子也要看對象啊，自己好歹也是三星集團的小公主，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冷遇啊？

而且更為離譜兒的是，范無病居然要讓自己幫著他去推銷這種東西，這不是噁心她嗎？難道說我們三星集團就沒有冰箱可買？

就在李允蘅有些氣憤地想要離開的時候，范無病卻又打回來了電話，說是自己很快就會趕回來見她。

「做夢！」李允蘅有些氣憤地朝著前來通知她消息的范氏投資集團的高級職員揮了揮拳頭，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見，「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得做什麼呀！我要回首爾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范無病的手下攔不住李允蘅，急得有些冒汗，老闆交代的工作玩成不了，這可如何是好？

不過幸好，就是在李允蘅將要出門兒的時候，范無病終於趕過來了，笑著說道，「為什麼不會回來了？難道中國不好嗎？還是你的成績太差，老師們都不願意教了？」

李允蘅看到了范無病，眼前頓時一亮，然後就撅著嘴說道，「為什麼約好了的事情，還會出錯，這是非常失禮的行為。」

范無病一臉無奈地回答道，「還不是為了你說的那件事情嘛。」

「我說的那件事情？」李允蘅一時之間沒有想明白范無病話中的意思，不由得有些詫異地反問道。

「你不是說，受公司所托，希望搞定一點兒重稀土資源嗎？我就是為你跑這件事情去了——」范無病睜著眼睛說瞎話道。

「是嗎？」李允蘅有點兒懷疑，不過還是有些高興的，「你不是公司的老闆嗎？為什麼還要跑什麼事情？」

「一言難盡啊！」范無病一臉滄桑地回答道，「以前的話，我是可以說話算話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重稀土資源的敏感性，政府方面已經插手了。現在我想要賣你一個人情，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這次出門兒，就是為了幫你爭取一點兒重稀土資源的配額去了。」

范無病說起謊話來不用打草稿，聽得李允蘅信以為真了，於是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問道，「真的是這個樣子嗎？居然是這個樣子啊！那太辛苦你了，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范無病看到李允蘅一臉的歉意，心裡面倒是有點兒慚愧的，說起來這也算是自己的粉絲兒了，當面騙她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的，不過有些話是不能跟她說的，有些話則是要有技巧地跟她說的，有些話能說不能說的，還是不說為好，於是范無病就接著編道，「我跟高層之間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只是不知道你們需要多少重稀土，太多了的話，恐怕會比較麻煩的。假如是在以前的話，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多的麻煩，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政府方面有可能會把重稀土作為戰略資源，禁止出口。」

總而言之，范無病跟李允蘅講了一大堆的國際形勢、政治經濟、社會現狀、對外政策等等話題，最後才說明了自己是如何排除萬難不怕犧牲千難萬險地從高層那裡給他們爭取了一點兒寶貴的重稀土資源。

「真是太感謝你了。」沒有見識過我黨政治攻勢的李允蘅被范無病說了這麼一通兒，早就暈菜了，眼睛水汪汪地看著范無病，一副想要以身相許的模樣兒。

范無病一見這樣兒，趕緊收回了話題，言歸正傳道，「其實也沒什麼，咱們是朋友嘛。這點兒事情雖然有點兒難纏，可是也不是辦不到的。對了，你們到底需要多少呢？」

三星集團用貨，自然不會太少了，但是這個時侯，李健熙也不能夠保證自己可以從范無病這裡弄來多少重稀土資源，他只是想要試一試女兒是否能夠從范無病身上打開獲取重稀土資源的缺口，然後再考慮具體的需要有多少。

這樣一來，李健熙交給女兒的任務就不是很重了，因此當李允蘅跟范無病說了一個數字之後，范無病立刻就鬆了一口氣，心道這個數量真的不算多，也不是很起眼兒，否則讓日本人知道了，總還是會抗議自己一番的，不利於今後的工作啊！

於是，范無病愁眉苦臉地在那裡按著計算器算了一番之後，才對李允蘅說道，「是有點兒困難，不過可以克服，你放心好了，我總要幫你弄到手的。」

「太感謝您了！」李允蘅連連對范無病表示感謝。

范無病享受了一番被三星集團小公主感激的感覺之後，才笑著問道，「對了，你對我們那個新款的冰箱感覺如何？」

李允蘅此時看著范無病順眼多了，本來她就對范無病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此時忽然又見范無病給她辦了事情，讓自己可以在老爸面前露臉，心裡面就很歡喜了，於是就回答道，「對那個四門對開的大冰箱，我感到非常滿意，我準備把它運回首爾去，放在我的臥室裡面。唉，應該在上海這邊兒也放一個的，我還要在這裡呆上好幾年的——」

范無病立刻表示道，「那有什麼關係呢？我再讓人給你挑一個送過去好了，你喜歡什麼顏色呢？」

「我喜歡玫紅色，不知道可不可以？」李允蘅有些期待地問道。

「完全沒有問題。」范無病一口答應下來，「我可以專門讓人給你設計一個，全手工製作的。不過，這麼好的產品，你不覺得應該讓韓國人都知道並且使用它嗎？」

李允蘅聽了以後，有些猶豫地說道，「我應該跟父親商量一下的，雖然現在不能保證父親是否會支持這個想法，但是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你完成這件事情。」

范無病心裡面頓時有些不高興，心說韓國人真是小氣，做事兒一點兒也不爽快，不就是這麼點兒事情嘛，還需要早請示晚匯報的，看來李健熙真的是把三星集團的大小事務都給獨攬了，連自己的女兒都沒有一點兒發言權。

如果不是自己的手裡面掌握著他們必須卻無處可得的重稀土資源的話，相信李健熙肯定連這個話題都不跟自己談，現在李允蘅出現在兩個人的面前，顯然是一個雙方都樂觀其成的選擇，至少不會鬧得太僵了。

或者，這種生意做過一兩次之後，大家就可以感覺到互利互惠的好處了吧？

李允蘅很快就跟父親李健熙取得了聯繫，說明了范無病這邊兒的意思，並且表示三星集團需要的重稀土資源，范總已經幫助搞到了，同時她也學著范無病說的那些話，向父親李健熙特別強調了一下現在中國國內對於重稀土資源的高度重視，說明了范無病在這件事情上究竟下了多大的力氣才算是完成了父親交給自己的訂單數量。

李允蘅是菜鳥，可是李健熙不糊塗，一聽女兒說的這些話，就知道范無病是在那裡拿捏，不過他對於中國這邊兒的形勢也不是非常瞭解，只是知道這邊兒的水很深，比韓國要複雜一百倍，因此聽到女兒說范無病已經答應了自己的要求，便很高興。

至於說范無病想要在韓國銷售一款新式的冰箱，李健熙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不滿意，畢竟商業上的相互往來是免不了的，尤其是建立起這種關係之後，今後的合作是免不了的，幫范無病的忙也就是一句話而已。

於是李健熙就答應了范無病提出的條件，願意在三星集團的銷售渠道中全面為范無病的新款冰箱進行宣傳並代為銷售。

雙方達成了合作協議之後，范無病立刻吩咐人備齊了李健熙需要的重稀土資源，並且安排了第一批赴韓國的冰箱上了貨輪，只要三天之後，就可以送抵漢城了。

「有時間的話，我還會去漢城看看的。」范無病辦完了這事兒之後，對李允蘅說道。

這一次，他們是搭乘了同一班飛機回上海了。

李允蘅就對范無病表示了自己的不滿，「請記住，不是漢城，是首爾！」

第四百零九章 漢城的震撼

李健熙得到了手下的匯報之後，就立刻趕到了正在銷售來自中國的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磐石重工的新款冰箱的大浦道商場。

這裡，正在搞一個宣傳活動，為新到的四門對開冰箱的銷售做鋪墊。

本來李健熙對於范無病所說的要求幫忙銷售一款冰箱的意思是沒有放在心上的，因為他本身就是做家電的，知道這裡面的技術含量比較高，一般的冰箱都是什麼樣子，心中也有數，並不相信范無病可以推出一款威脅到自己旗下家電行業的冰箱來。

因此他在吩咐手下的時候，是按照跟自己公司的產品同等的待遇，幫助范無病做宣傳的，他要求，公司員工必須認真地做好這一款冰箱的銷售，即便是有一些瑕疵，也應該盡量地美化，不能夠讓顧客對來自中國大陸的產品產生什麼質疑，以免這些冰箱難以售出而導致范無病惱羞成怒，拒絕再跟自己合作，那樣的話，今後需要的重稀土資源可就難以得到了。

但是讓他吃驚的是，沒有過多久之後，手下就向他匯報，說是范無病送過來的那一批冰箱，都已經銷售一空了。

「哦？會有這麼快？」李健熙立刻詫異了一下，雖然他並沒有太關心這件事情，但是范無病運過來的冰箱的數量他是知道的，一共三千台，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作為一個初試效果的品牌，一周之內就能夠在大浦道商場銷售一空，真的是非常難得了。

雖然這裡面可能是存在一些集團訂貨，雖然這款冰箱的售價可能會偏低一些，但是這種速度也真的是非常罕見了。

因此李健熙才會想到，自己應該看一看范無病送來的那些冰箱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當手下們將圖片資料給他拿過來的時候，李健熙頓時就被嚇了一跳，因為那款冰箱的設計思路，實在有點兒讓自己吃驚了。

無論從設計思路和製造工藝上來看，這款冰箱都足以稱得上是世界一流了。

很難想像這是從中國大陸做出來的一款冰箱，李健熙當下就決定要到商場裡面去看一看，正在銷售之中的第二批新款冰箱。

等他到了大浦道商場之後，就發現了這裡正在搞促銷活動，購買新款冰箱的客戶，可以得到從中國的泰山上採下來的一塊兒巴掌大的泰山石。

由於韓國人在事實上跟中國人的文化一脈相承，對於泰山也有一種敬意，再加上新款冰箱對於喜歡過大家庭生活的韓國人的誘惑力也很大，因此前來購買的韓國人確實很多，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公司的銷售人員們也在外面幫他們進行登記，以便可以在當場提到現貨。

至於不願意親自過來的客戶們，公司也有人通過熱線電話接受他們的訂貨，然後在一周之內送貨上門。

據手下向他匯報說，目前這一款冰箱的銷量已經突破了兩萬台，而且銷售的火爆勢頭不減，韓國人對於這款新式的四門對開冰箱情有獨鍾，相信一旦市場打開了之後，月銷量超過五萬台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了，一旦家庭保有量上升到一個上限之後，就不可能繼續像這樣攀升了。

李健熙看到了排隊等待將這款新式冰箱拉回家的人流之後，頓時就歎了口氣，然後通過特別通道進入了商場，認真地看了看那款新式冰箱，然後一言不發地掉頭返回公司總部。

這一次李健熙倒是沒有發火兒，也沒有在辦公室內對著高層們大喊大叫，只是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呆了一下午，到了晚上的時候，李健熙才從辦公室中走了出來，此時的臉色好了很多。

「通知一下，我請總部的各位專務吃晚飯。」李健熙對自己的秘書說道。

秘書聽了李健熙的話之後，愣了一下，心說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吃晚飯啊？

不過他也不敢質疑老闆的話，在三星內部也好，在整個韓國也好，人們對於李健熙家族是非常尊重的，因此他就跑出去給專務們打電話通知。

過了半個小時，等到公司總部的十幾位專務趕到了李健熙所在的酒店之後，就發現桌子上面已經擺好了酒菜，李健熙正襟危坐在當中，顯然是已經等候多時了。

只是眾人都對李健熙突然請大家吃飯的舉動感到有些意外，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因此當大家坐下之後，就有點兒冷場了。

李健熙低著頭，在思考什麼問題，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發現公司總部的專務們已經全數到齊了，於是他就抬頭說道，「不好意思，剛才走神兒了。」

「呵呵——」大家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茬兒，於是紛紛笑笑。

接著李健熙就說道，「大家對這次范氏投資集團委託我們銷售的這款冰箱有什麼看法？」

有人立刻回答道，「設計理念很不錯，質量也不錯，而且價格不貴，我們家也買了一台。」

眾人立刻紛紛附和道，「是啊，是啊，會長的眼光就是好。很久沒有見到韓國人這麼看重一款冰箱了，為了這款新式冰箱，許多人已經提前淘汰了自己家裡的舊貨。」

「那麼，各位有沒有覺得，自己少做了一些什麼事情呢？」李健熙的臉色有點兒不好看。

眾人立刻都啞了，心道自己公司也有生產冰箱啊，現在去支持中國人的冰箱，果然是很有問題的。

李健熙見眾人都有點兒唯唯諾諾的，不由得歎了口氣道，「以前我說過，出了老婆不能變之外，一切都要變，這句話現在依然有效。」

親眼看到了范無病公司的新款冰箱之後，李健熙一下子就意識到，中國的崛起已經是勢不可擋了，從細微處就可以瞭解到天下大勢，范無病的一家普通企業就可以生產出這麼先進的冰箱，足以說明這個巨大的國家已經進入了新的時代，就像他們唱的那首歌曲一樣。

「我並不是指責大家不愛國，假如我們的產品只能依靠愛國兩個字去支持才能夠生存下來的話，這樣的產品，還能指望它有競爭力嗎？」李健熙知道大家都在想什麼，於是就自顧自地說道，「現在時代已經不同了，我們作為一個資源匱乏的小國，除了不斷地進行技術更新，生產出更好的產品之外，沒有其他的任何競爭力。因此各位都需要千百倍地努力，才能夠保證公司繼續向前推進。否則的話，幾年之後，無論海內海外，都不會有我們的市場了！」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心道李健熙既然如此說話，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來這一次公司內部又要搞一次大型的活動了，只是不知道這一次的口號是什麼？

果然，李健熙立刻就提出了這一次活動的口號，「我建議，我們這一次不提口號，但是所有的高層，都必須開始學習中文，一年之後，我要看到各位能夠非常順利地同中國人進行面對面的交流。」

「啊？！」屋子裡面的人頓時都愣住了。

這也難怪了，能夠做到專務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公司內部有多年經驗的高層，歲數也不會太小了，最年輕的也有四十歲了，此時再要去學習中文的話，別提有多麼困難了。

況且，公司要處理的那麼多日常事務，也不容許自己有多少時間去學習啊？

看著大家一副為難的樣子，李健熙就說道，「中國的市場對於我們今後的發展是越發重要了，因此我才會提出這個建議，我們只有瞭解了我們的客戶，瞭解了他們的需求，瞭解了我們的競爭對手，才能夠立於不敗之地。否則的話，三星等未來就會在我們的手上終結。」

一個專務就有些猶豫地說道，「可是會長，我已經五十多歲了——這個年齡，現在再去學中文，是不是有點兒不合適了？」

頓時有好幾個人都紛紛點頭，認為自己這種情況實在不適合去學什麼中文。

李健熙用自己非常犀利的眼神看了一下那個人，然後說道，「我認為，你這個年齡，也不太合適再做專務了，你去辦理退休吧。」

那人的臉色頓時非常尷尬，李健熙當眾說出這種話來，讓他實在是沒有什麼面子可言，畢竟自己也為三星集團工作了二十多年了，也不是沒有做出過成績來，可是他當面就這麼挖苦自己，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

但是李健熙的決定是不容置疑的，當年他剛剛接掌三星集團，就將為公司工作了二十多年的情報中心負責人，也是他父親三星創業者的副手給換掉，足以說明他的強勢。

此時如日中天的李健熙想要收拾一個專務，實在是太容易了。

於是，第二天的韓國報紙上面，就出現了各種大幅的標題新聞，三星集團的李健熙會長在公司內部提議，大家要開始學習中文了。

整個漢城都震撼了，在大家都去中國化的時候，李健熙突然提出了這種提議，真是讓人感到有些困惑了，極端民族主義者們更是感到了強烈的不滿。

第四百一十章 意外的父子相逢

李健熙在三星集團內部提議學習中文的消息，很快就通過李允蘅傳到了范無病的耳朵裡面。

「真的很難想像父親會提出這個建議。」李允蘅有些不解地對范無病說道。

此時他們都已經回到了上海，因為大學假期還沒有結束，李允蘅就跟著范無病一塊兒遊玩兒，聽到了父親從漢城傳過來的消息之後，李允蘅是感到有些詫異的。

因為她很清楚父親李健熙是怎樣的一個人，有霸氣，有毅力，有決心，同時也比較頑固，作為一個韓國國民的商界精神領袖，李健熙一般是不會輕易地表露自己的決定的，這一次公然同政治宣傳的意見相左，要提倡公司員工們學習中文，而不是去中國化，真是讓人感到有些詫異了。

要知道，嚴格地說起來，李健熙也是一個民族主義者，對於外國貨非常排斥的。

范無病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李健熙的用意。

看來自己在手機和家電方面所取得的成功，並沒有打消李健熙進入中國市場發展的決心啊！這個人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是精神尚可，絲毫沒有一點兒老態，依然保持著一顆積極進取的雄心，說起來也是非常值得敬重的。

不過，利字當頭，敬重歸敬重，生意歸生意，范無病覺得，自己能坑他的時候，還是要盡量坑他的，否則等到三星繼續發展，達到世界一流企業的時候，再去坑他的難度就加大了。

看著李允蘅很樂意呆在自己身邊的樣子，范無病突然奇想，心裡面盤算著如果把他女兒搞大了肚子，是不是也算是坑了他一下呢？

不過范無病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且不說李允蘅對自己有些仰慕了，就是那個年齡也小了一點兒，自己要是真的把她給辦了，國內的這些女朋友們知道了，絕對會把自己給掐死的。

「令尊是一個值得敬重的商業夥伴。」范無病對李允蘅說道。

兩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范無病的一名下屬就將一份請柬送了過來。

「范總，市政府要舉行一個活動，特意給您送來了請柬。」下屬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接過了請柬，揮手讓他退下，然後就展開請柬看了一遍。

李允蘅雖然也將腦袋湊了過來，但是她現在學習的漢字數量太少，基本上認不出幾個字來，但是年月日什麼的還是可以看懂的，於是就問道，「是請你吃飯嗎？」

范無病笑了一下後說道，「嗯，一個慶祝晚宴，看來是推不掉了。」

眼看距離香港回歸不到一年的時間了，市政府方面為了應景兒，特意舉辦了一個滬上名流跟港澳工商界代表的交流活動，大概也就是吃吃飯喝喝酒跳跳舞唱唱歌聊聊天什麼的活動，上海這邊兒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到了。

因為范無病的重要地位，市政府請他的時候，是由市長親自寫了一份請柬的，衝著這份兒面子，范無病也不好意思不去捧這個場，畢竟香港回歸算是大事兒，這一次的活動也算是政治任務了，不去總歸是不合適的。

於是范無病就答應了下來，讓秘書去給市政府辦公廳打電話回復，表示自己可以按時參加這個活動。

李允蘅看了在范無病面前扭來扭去的那些漂亮女秘書們之後，就有點兒酸溜溜地說道，「你選秘書是從模特兒裡面選嗎？」

「哦，當然不是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我選秘書時剩下的一些女孩子們，都去當模特兒了。」

李允蘅聽了范無病的話，撅了撅嘴吧，雖然有點兒不相信，但是看了范無病的那幾個女秘書，確實不能不承認，她們的個人條件比韓國的當紅明星們要好太多了，如果是去演藝公司發展的話，包裝費用會節省很多的。

不過李允蘅突發奇想，想要去市政府舉辦的活動上看一看，所以就央著范無病帶她一塊兒過去。

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就答應了，估計自己帶個人過去，應該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不就是一個吃喝大會嘛。

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時候，范無病帶著李允蘅來到市政府租用的活動現場的時候，就發現這一次的活動課時非同小可，居然幾條街都給戒嚴了。

即使是范無病的車子，也是被層層檢查之後才被放行的。

李允蘅就坐在車子裡面有些感慨地說道，「中國真大，人真多。搞一個活動都要戒嚴好幾條街，這在韓國是不可想像的。」

「你們那裡不戒嚴嗎？比如說政府官員下來視察的時候？」范無病隨口問道。

「我們那裡的政府官員們都是去擠公交車的，不想你們這裡，居然有公務車接送，真是很新鮮的事情啊！」李允蘅回答道。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我們這裡，公交車可是稀缺資源，所以政府官員們只好去坐公務車去了，這叫作不與民爭利。」

見李允蘅一臉的茫然，范無病就說道，「唉，說了你也不懂，等你再學幾年中文，或者能夠明白一點兒吧，中國的語言文字藝術，實在是太博大精深了。」

「我知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李允蘅非常開心地回答道。

「這小傻妞兒——」范無病嘟囔了一句，就將車子開到了會場的外面。

有人跑了過來，幫范無病將車子停好。

范無病帶著李允蘅以及保鏢，拿著請柬進了會場，通過了兩道檢查崗之後，才算是進入了主會場，放眼看去，這裡已經集中了大概有兩百多人了。

看來今晚的活動規模不小啊，安保工作做得這麼上心，一定是有大人物要過來參加活動，光是上海市的政府官員們出席的話，絕對不會有這麼大的排場的。

范無病心裡面很清楚，有些領導出席活動，事先是不會通知的，只有在臨時才會宣佈，這固然是為了安全起見，另外也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領導們的時間比較緊張，事務繁忙，經常有很多突發性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為了不放大家鴿子，就不可能事先安排好那麼多的活動，只有看臨時有沒有時間參與了。

等到范無病被領到了自己的座位時，才發現這裡居然是貴賓席，自己分到了一張可以坐四個人的小桌子，都歸自己支配了。

范無病對自己的保鏢和李允蘅笑道，「早知道應該再帶一個人過來的，現在是三缺一了。」

不過現場倒是有很多人都是認識的，不少人都走了過來，向范無病打招呼，或者跟他討論一下最近的經濟形勢，或者向他介紹自己的同伴什麼的，總而言之范無病身邊兒是不缺熱鬧的。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的時候，大廳裡面的背景音樂突然就變了，從輕音樂變成了比較莊重的音樂，接著就見到十多個領導走了出來，跟大家打招呼。

李允蘅看了看這些年紀大概都在六十左右的老頭子們，就有些驚訝地說道，「為什麼中國和韓國的領導人的年紀都比較大呢？」

范無病想了一下，就回答道，「這叫作老成持重。」

「那為什麼美國的總統一向就很年輕呢？」李允蘅又想起了一個問題，於是就問范無病。

「那叫作少年英雄。」范無病揉了揉鼻子回答道。

談到了這個問題，就可以看出中美之間的差異了，美國跟中國的政治體制是不同的，所以在用人上也存在很大的不同。

在美國，總統實際上就是一個擺設，無非就是按照財團的意志去行事而已，即便是一條狗，也可以勝任有餘，因為他們有一套非常完整的體制來推動整個白宮的工作進程，所以誰當總統都沒有問題，四年一度的總統大選實際上只是為了取悅選民而舉辦的一次大型全民娛樂活動而已。

而在中國就不同了，我們講究的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以資歷讓人無話可說，所以要滿足這三個條件的話，才能夠有機會走上這個最高的政治舞台，成為國家首腦，這樣的話，能夠年輕了才怪呢！

且不說兩個人在這裡聊閒話，不多時那十幾位領導就走過來了，而且有人非常驚訝地說了一聲，「無病，你怎麼也在這裡？」

范無病抬頭一看，頓時樂了，原來那十幾個人當中，赫然就有自己的老爸范亨啊！

再看其他的幾位，至少也是中央委員，甚至還來了一位副總理，一位國務委員，這個陣容，倒是也非常宏大了。

「老爸你來得，為什麼我就來不得呢？」范無病非常俏皮地回答道。

范亨聞言搖了搖頭，然後就隨著大家一塊兒去挨個跟前來參加活動的代表們逐一握手，倒是不再搭理范無病了。

「他是你的父親嗎？」李允蘅看到范亨跟范無病的容貌極像，於是就忍不住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你說對了。」

不過范無病也感到很奇怪，為什麼上海這邊兒搞活動，居然把身在江南省的范亨也給請過來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凡事皆有因

等到曾副總理跟中央委員們到齊之後，就是會議組織方開始致辭，接著就是一通兒介紹，范無病倒是沒有認真地去聽這些內容，只是在介紹到他的時候，站起來向大家微笑了一下，擺了個POSE讓記者們拍照。

結果閃光燈的頻率立刻增大了幾十倍，大廳裡面儘是強光閃起，弄得范無病眼睛都有點兒花了，好半天才恢復了正常。

「上海的媒體記者們，實在是太熱情了。」范無病發現自己將大多數人的風頭都給搶走了，不由得有些訕訕地笑著對李允蘅說道。

李允蘅對范無病的名聲之大，還是有些詫異的，雖然說自己在國內也是深受媒體關注的人物，但是由於父親李健熙一向比較低調，他們這幾個子女也很少公開在媒體面前露臉，除非是被狗仔隊們圍堵，才會洩露那麼一張兩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出去，而一旦發生了資料曝光的事件，公司也會動用人脈關係來消除影響。

以三星集團在韓國的勢力，要做到這些事情，還是游刃有餘的。

因此當李允蘅看到范無病一點兒也不排斥這種暴露在閃光燈下的生活，就有些奇怪了。

范無病見李允蘅有些不解，就對她解釋道，「在中國，名氣這東西是可以當做資源來有效地經營的，你的名聲越大，可以獲得的各種資源就越多，做事就越方便。中國人向來是有名人情結的，所以才會有很多小冊子上面都寫著名人名言，而且很暢銷。」

李允蘅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就像我小的時候，父親大人經常讓我們背論語一樣，那就是孔夫子說過的話。父親說中國人喜歡沉浸在歷史當中為自己找借口，所以很喜歡研究古人說的話做的事，缺乏向前看的眼光，也缺乏進取的勇氣。」

「夏蟲不可語冰。」范無病怎麼能夠容許棒子編排中國人？搖了搖頭道，「生活在夏天的蟲子，成名週期很短，等不到冬天就死掉了，因此它從來都沒有見過冰是什麼樣子。你們韓國人沒有見識過中華上國的燦爛文化，自然也不會清楚為什麼華夏文明能夠傳承如此之久，這就跟夏天的蟲子一樣。所以，任何一個局外人想要客觀地評價一件事情，都不是那麼容易的，因為你沒有立場，只能夠看到表象，而不明白這種表象其中所隱藏著的成因。」

「聽起來，有點兒不好理解。」李允蘅搖了搖頭，她的年紀小了點兒，還無法理解這些比較深層次的問題。

范無病自然也不能夠說李允蘅頭髮長見識短，畢竟她只是個韓國人而已。

過了一陣子，范亨就溜躂到了這裡，看到范無病的身邊又換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子，不由得有些不悅，心想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換女朋友的速度太快了，以至於自己見他一次，都能發現不同的女孩子陪在他的身旁，弄得自己都不願意多問了。

不過這一次范無病就主動地向老爸范亨介紹了李允蘅，「老爸，這位小姑娘，就是韓國三星集團李健熙會長的千金，李允蘅小姐。」然後又給李允蘅介紹道，「這位是我父親，江南省的代省長范亨。」

「伯父您好。」李允蘅很恭敬地給范亨鞠躬道。

「李小姐你好。」范亨一聽，才知道這小姑娘還是比較有來頭兒的，韓國三星雖然現在美國玩不轉，但是在中國大陸的名氣還是很響亮的，尤其是電子產品這塊兒，在各省市都有一定的市場份額，就是在江南省，也有不少三星集團旗下的銷售商。

李允蘅也是有點兒小心思的，否則就不會稱呼伯父，而要喊范省長了。

范無病小聲給范亨介紹了一下李允蘅來到中國的情況，然後又把自己正在跟三星合作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然後對老爸范亨建議道，「你那裡也可以拉他們過去投個資建個廠什麼的，也好過總是我去搞資金扶持，引來無數的閒話，這個也算是引進外資的一項政績了。」

「那也不是不可以，有什麼好的項目沒有？」范亨點頭問道。

江南省確實沒有什麼規模太大的外企，若是能夠讓三星在江南省落地建廠，且不說能夠產生多大的經濟效益，起碼能夠從形象上扭轉江南省較為不利的落後局面。

范亨也很明白兒子的意思，於是就認真地考慮了一下，便發覺自己在這件事情上還真不能輕忽，眼前的關係可以很好地利用起來，而且兒子的那些外國生意夥伴們，也是可以利用起來的，這樣零零總總地加在一起，就是不小的力量了。

勿以善小而不為，范亨對自己說道，於是他看著李允蘅的目光就非常友善了，「李小姐有時間的話，可以去江南省玩一玩，那裡還是有很多山水之樂的，到時候讓無病陪你一塊兒過來，我專門給你接風兒。」

「謝謝伯父，我一定會去。」李允蘅很高興，又給范亨鞠躬道。

范亨也沒有在這邊兒多停，畢竟這次是集體活動，他也是應邀而來，因此談了幾句話，就回到了他們那邊兒。

這一次范亨過來，卻是上海市政府跟香港的一些經濟組織之間的合作會談，不但邀請了許多工商界人士，也邀請了附近一些省市的領導，像范亨這樣的大有前途的中央委員，自然是邀請的首選。

而在香港方面，則是邀請了一些大集團的老闆，還有一些跟大陸方面走得比較近的政府官員們。

雖然中英之間在香港回歸的問題上齷齪不斷，也有人擔心九七回歸之旅不會太順利，但是大部分中國人都可以堅信，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中國政府都會堅定不移地收回香港主權。就像鄧公說的那樣，九七年我們是一定要收回香港的，要麼坐著我的專列去，要麼就開著坦克去。

儘管港督彭定康想要搞直通車，並因此鬧得內地政府跟港府之間幾乎斷絕往來，但是大部分港府官員尤其是中國籍官員，就迫切地希望加強同內地之間的聯繫，為自己將來回歸之後鋪路，而深深扎根香港利益攸關的那些財團們，更是早就跟內地政府眉來眼去混到了一處，不管是捐建圖書館，還是建立基金會什麼的，無非就是破財消災，希望能夠延續在香港的壟斷地位，將百年富貴繼續下去。

香港和上海之間的關係由來已久，尤其是在金融方面的合作。

香港的股票買賣，可以追溯至一八六零年，早期英國商人在香港成立合資公司，其股票轉讓以私人交易形式，透過中間人撮合。一八九一年，香港經紀協會正式成立，後來改名為香港交易所。

早期的買賣，大部分是在雪廠街街邊達成，經紀間互通消息，包括貨源多寡、價格多少等，然後經紀會坐著人力車去找投資者洽談。當時的節奏很慢，成交不多，主要是英資公司如匯豐、置地、九倉、港燈、煤氣、電車、太古船塢、黃埔船塢及均益倉等。

解放前香港的金融中心地位還無法和上海相提並論，中國內地解放後，上海交易所部分券商和金融從業者開始轉戰香港，帶來了人才和不可或缺的資金，一些上市公司也出於各種考慮，開始遷移到香港上市，促進了香港股票市場的活躍局面。

以當時的大公司怡和控股為例，一九四九年以前，怡和的主要生意集中在長三角流域，之後出於各種考慮，確定以香港為中心。經過休養生息後，一九六一年怡和控股在香港上市，發行九十萬股，每股十六元，當時超額認購五十六倍，開市價三十一塊多，完全可以見證當時香港市場的繁榮。

可以說，香港目前的很多大財團，都是從內地跑過去的，加上這些人年紀老了之後思鄉心切的原因，這幾年改革開發之後，回到內地進行投資的人很多，上海與香港之間的經濟合作較為日益密切。

這一次的交流活動，無論從規格上還是規模上來看，都是近年以來比較罕見的了。

至於這次活動的目的，范無病也猜測到了一些，大概就是要孤立港督彭定康。

因為彭定康曾經表示即將改革立法局的選舉制度，除了要兩局分家，取消所有委任議席，並新增九個功能組別議席，使所有在職人士都有資格投票，變相使這九個議席成為直選議席，以加快香港的民主步伐。內地政府對此非常不滿，指出改革未曾咨詢中央意見，並聲言將在香港主權移交後取消有關改革。

儘管受到中央的強烈反對，彭定康的政改方案仍然成功在立法局通過，並在去年的香港立法局選舉中落實。但中央則表明放棄直通車，不會讓在去年當選的立法局議員過渡到特區立法會。

這樣一來，內地政府就需要拉攏一些可以配合自己的指導思想的要員們以控制九七之後的香港大勢，而對此有利益訴求的香港本地要人們，則也希望能夠得到內地政府的認可，繼續在過渡之後享有特權。

范無病有理由相信，隨著一年後香港回歸日期的臨近，這樣的活動會越來越頻繁的。

第四百一十二章 蛤蟆們

事實上，當香港的回歸日益臨近之時，投機香港的機會也越來越大了。

儘管因為港府和內地政府之間的齷齪，使得香港出現了移民潮，但是范無病就很清楚，直到索羅斯今日香港搞風搞雨搞出了金融風暴之前，香港的股市樓市會一直攀升，達到一個頂峰。

在這種情況之下，范無病就有兩種選擇了，一種就是在九七回歸之前，快速地今日香港股市樓市，然後在回歸之前拋售一空，轉口期指做空，這是收益最高的一種做法，而另外一種就是等到香港經濟遭遇寒流，樓市落底之後，大規模進入樓市，等待時機待價而沽。

這兩種選擇都是萬無一失的，因此范無病此時倒也不著急，只需要暗中佈局即可，畢竟股市的進入不可能做得太過火兒，還是以緩慢地進入為主，否則動作大大了，可是難以估計會對港股造成什麼不可控制的影響的。

范無病也考慮過，索羅斯等人就算是進入香港股市，此時也為時過早，他在泰國那邊兒的生意結束不了，就很難在香港展開行動，自己有的是時間來佈局，必要的時候，也可以陰索羅斯一下，讓他元氣大傷。

對於這個滿臉疙瘩的外國老頭兒，范無病一向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不多時，就會就開始了。

服務員們都是精挑細選過的，看樣子大概都是模特學校的學生，一個個都是身材高挑體態輕盈舉止優雅，看得李允蘅又是一陣鬱悶，心想中國人實在是太多了，隨便抓一把出來，都有一大群美女，真是讓人感到巨大的落差。

范無病留意了一下，參會的人中，年輕人也不少，但是以三十左右的居多，雖然也有一些二世祖有機會參與其中，但是他們往往是作為一些政商兩屆要人的隨從出現在會場的，不像自己這樣，可以獨自在貴賓席中獨佔一張桌子。

因此很多人看向范無病這裡的時候，就是艷羨兼嫉妒的神色了。

對此范無病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不管是誰，只要你天天被人行注目禮，那麼時間久了，也就習以為常了，這個每天喝牛奶或者喝豆漿的習慣是一樣的。

李允蘅在左顧右盼了一陣子之後，就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有時候，傳言真是不能夠信以為真的。」

「什麼意思？」范無病正在想事情，聞言不由得問了一句。

「以前在國內的時候，我經常聽人說中國是如何如何落後，最近來中國之後，走了走看了看，卻發現完全不是像他們所描述的那樣，這個傳言只能是傳言，還是眼見為實。」李允蘅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嗯，雖然眼見未必為實，但是總要比傳言靠譜兒一些，關於這一點，你說的是沒錯兒的。」

韓國人如何貶低中國人，是由來已久的。

以前有句話叫作夜郎自大，大概跟韓國人的心態是差不多的。

所以有中國人去韓國的時候，主人非常好客地請他吃飯，上了一盤兒切好的水果之後，請客人嘗了之後，就問道，好吃嗎？那麼多吃一點兒吧，在中國是沒有這麼好吃的水果的。

後來菜都上齊了之後，客人以為還沒有上主菜，實在是那些主菜看起來都像是配菜，以至於客人還懷疑了一下，心想韓國人宴席上的配菜很多啊，誰知道就是這麼點兒菜而已。

儘管如此，主人還是要問一句，在中國沒有吃過這麼豐盛的宴席吧？

那客人聽了之後，忍不住回了一句，「確實沒有，我去村裡吃流水席，都要比這個豐盛很多，我在國內，確實沒有吃過如此豐盛的宴席。」

由於歷史的原因，韓國幾乎沒有什麼像樣兒的古建築，皇宮的規模還不如中國很多地方的家廟大，而韓國的很多衣物面料，都是化學纖維的，因為毛面的價格太貴，他們承受不起。

范無病上次去韓國的時候，就聽中國的遊客抱怨說，旅行團住的賓館太差勁兒了。問起來的時候才知道，他們住的那個賓館是韓國五星級，可是居住條件連國內的三星都達不到，這個大概也是韓國特色了。

至於說韓國的超市裡面，大部分都是賣鹹菜的，新鮮的水果蔬菜非常貴，范無病記得很清楚的，就是央視引進的那些韓劇當中，豪門太太買回兩隻蘋果來，鄰居們都會非常驚訝地讚歎一聲，「哇，好新鮮的水果啊，一定花了很多錢啊！」

而他們買一點兒排骨或者牛肉的時候，更是令人激動萬分，「哇，真是太破費了！」

范無病聽復旦的一個學生談他在韓國學習的時候，跟朋友找房子，搬家那天，房東來敲門，送了他們一對牙刷和牙膏，他和朋友挺納悶的，為什麼要送這個，當時還以為韓國有這個習俗呢，結果房東說，這個叫做牙刷，那個叫做牙膏，我們韓國人都刷牙的，你們來到韓國以後，也要學習刷牙，既然家裡送你們到先進國家來學習，那就要學的徹底一些。

他的一個同學問他，昨晚看電視，說你們中國代步工具都是自行車，這幾年因為受韓流文化的影響，才開始知道我們韓國的汽車有多棒，韓國的手機有多高級，聽說你們那兒能買得起韓國貨的都是有錢人，你會騎自行車嗎？

那學生就回答說，我還真不會騎自行車，我們出門兒，遠一點兒的就坐飛機，近一點兒的就開車去，不過我也不會開車，我家有兩個司機。

當然韓國人仇視貶低中國人也是有歷史原因的，一九四五年日本敗亡，朝鮮終於又迎來了獨立。可惜南北在不同勢力的支持下不能統一成立政府。五十年代朝鮮戰爭爆發，三八線成了天塹溝壑，中國自然在韓國人眼中成了十惡不赦，阻止大韓民族統一的罪魁禍首。

韓國政府成立之後，接連頒發排斥華商的禁令，包括倉庫封鎖令、外幣使用規模限制令等等，接著，自由黨和樸正熙政權兩次進行貨幣改革，偏愛現金的華商更受到致命性打擊，很多華商因此變得一貧如洗。

一九六一年，韓國政府頒布外國人擁有土地禁止法，一九七一年制定外國人土地取得及其管理法，規定華人一家只能擁有一間房屋、一家商店，連炸醬麵售價也受到嚴格管制的情況下，華商便成了走投無路的一群。

這樣一來，到了七十年代初，原本有十二萬人口的華商銳減到只剩下兩萬人。

唐人街遍佈世界各地，包括日本，唯獨韓國沒有。

炸醬麵、赤匪、中國奴等韓語中專門針對中國人的侮辱性名稱也出現了，直至現在的韓國BBS上還經常看到，頻率之高讓人感到非常惱火兒。

最近又驚聞韓國可能要慶祝韓國炸醬麵誕生一百週年，鑒於韓國人試圖盜取活字印刷術發明權，考證出西施可能是韓國人，孔子可能是韓國人等等劣跡，范無病有點兒擔心它們有朝一日說炸醬麵也是韓國的發明。

不過這就比較諷刺了，因為當年炸醬麵是它們對中國人的一種侮辱稱謂呢。

至於剩下的所謂儒家傳統，只是中國媒體的想當然罷了，韓國人是不會承認的。韓國人很早以前就開始割斷所謂「韓民族」文化和中華文化的聯繫。

漢城改首爾的鬧劇剛剛過去，幾個韓國議員又開始張羅把漢江改為韓江了。

因為最近跟三星集團加強了聯繫，所以范無病的手下們經常要跟一些韓國人打交道，韓國人在帶領他們參觀的時候很喜歡問，中國也有這麼高的建築嗎？中國也有地鐵嗎？

一次韓國人帶他們去漢城市內觀光，參觀了他們全國最高最自豪的63大廈，然後問他們，中國也有這麼高的建築嗎？范無病的手下們平時被他的類似問題已經折磨得受不了，一個手下就說沒有，韓國的這建築世界第一高。

那韓國人聽了想了想，說美國有更高的，他們這個大概只是亞洲第一吧。

還有一次，韓國人帶他們去漢城的一個市內公園玩，大家都知道韓國國小，能在漢城搞出塊還不算小的地方種點花草樹木就很不得了，所以就禮節性的讚揚了一下，結果一韓國人自豪的不行，問他們北京也有這樣的市內公園嗎？

范無病的手下們就說我們有頤和園，比這個大。那傢伙聽了頓時就不說話了，他再孤陋寡聞，頤和園的大名還是知道的，最近的中國旅遊廣告比較多一些。

聽到李允蘅說起了傳言的問題，范無病不由得想起了一大堆關於韓國人的傳言，心想這事兒自己還是有點兒懷疑的，但是看李允蘅今天對自己這麼說，雖不中也不遠矣。

對於一個不能夠正視別人的民族，再發展成就也是有限的，范無病聽過一個外國人說過，視野決定思想，思想決定行為，行為決定命運。

想要做大做強，就不能當井底之蛙。

第四百一十三章 各路諸侯

韓國和中國的領土爭端，由來已久。

韓國經過幾十年的歪曲教育，現在的韓國人一致認為，高句麗是它們韓民族的祖先，高句麗歷史是韓國歷史。後來由於中國的東北工程將高句麗史列為中國史的一部分，還曾引發了中韓外交衝突，在媒體的推波助瀾下，韓國國內的反華情緒非常高漲。

有一些綁著寫有還我河山四個鮮紅大字布條的韓國人時常會成群結隊出現在吉林吉安，延邊，或者長白山。而據朝鮮日報做的調查，有過半的韓國年輕人讚成奪回滿洲（東北）和間島（吉林延邊）。

還是那句話，謊言重複一百遍就成了真理，韓國在高句麗問題上已經完成了發動群眾的工作，而中國人大概很少有人知道高句麗，說不定還有不少人讚成韓國的觀點，卻不知道這個爭端關係到了東北的歸屬。

如果說高句麗歷史爭論只是做秀，為將來做準備的話，那麼延邊和黃海領土爭端已經擺在面前。

中國與朝鮮和韓國存在著黃海大陸架的爭議。中國主張按自然延伸原則劃界，對待日本也是如此，因為我們的大陸架延伸更遠，但韓國主張按中間線原則劃界。這樣，中韓雙方便產生了六萬平方公里的爭議區。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韓國在黃海上對於中國主張中間線原則，而在東海上對於日本卻主張採用自然延伸原則，完全沒有原則性，只希望兩邊都佔便宜。九一年的時候，韓國在沒有與中國達成協議的情況下，連續在中方黃海水域進行石油鑽探活動，遭到了強烈抗議。

此外，中韓兩國在東海還有十二萬平方公里的爭議區。中國主張按自然延伸原則與其劃界，而韓國則主張按和劃分黃海大陸架相同的中間線劃分東海大陸架，兩線之間便形成了十二萬平方公里的爭議區。韓國與日本政府簽訂東海《共同開發大陸架協定》，開發石油和天然氣等。中國政府曾發表聲明，指出上述協定是非法的、無效的。

可以看出，韓國和中國是確實存在領土爭端的，但中韓政府目前比較務實，特別是中國現在面臨日美的壓力，又要和平崛起，所以對以上的爭端都做了最低調的處理。韓國政府也不敢造次，所以中韓間至今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衝突。

但韓國媒體向來有煽風點火，製造反華情緒的光榮傳統，再加上其教育部門的作用，現在幾乎所有的韓國人都認為中國侵佔了它們的領土，其險惡用心不能不察。

韓日戰後經濟發展模式基本一致，當然是韓國照搬日本經驗和體制。所以韓國精英們對日本是相當推崇的，幾乎達到了言必稱日本的地步。至於國內大肆宣揚的什麼韓國人反日情緒，多半多是為了宣傳需要而已，在韓國還真沒什麼感覺。

很多韓國人家裡面都是全套的日本電器，倒是中國人買了比較廉價的韓國產品支援了他們的三星LG。韓國國產車確實也是滿街跑，日本車很少，這一點是實情不假，但是如果去江南的富人區看看，那裡lexus也不少，原因其實也很簡單，貿易保護嘛，價高了韓國的老百姓們是買不起的。

范無病跟李允蘅沒有什麼具體的目的，也不用像某些虛偽的傢伙要四處流竄，找那些他們自己用得著的人巴結，就在一塊兒喝了點兒東西，隨便吃了點兒酒會上的餐點，倒是沒有餓著。

旁邊兒桌上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就有些不屑地對同來的人說道，「沒見過這種人，參加酒會就是為了吃東西？真是丟人啊！」

范無病笑了笑，沒有搭理他，李允蘅人生地不熟的，見范無病沒有什麼動作，也就當做不知道了。

不過跟那個年輕人同來的年長一些的人就說道，「你沒事兒不要大放厥詞，人家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只有別人去巴結人家的份兒，哪裡用得著像別人一樣點頭哈腰啊？參加酒會不喝酒，算什麼酒會？你要記住一點，在酒會上吃東西的，只有兩種人，一種就是蹭飯的，另一種就是真正的大亨們。」

范無病聞言覺得有趣，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一眼，卻發現對方也笑盈盈地看著自己，少不得舉杯遙遙地敬了一下。

不過那人很快就笑嘻嘻地端著酒杯跑過來了，正好這邊兒還有一個空位置，他就對范無病說道，「呵呵，范總，鄙人是香港明輝實業集團的董事長秦如山，還請范總指教。」

「秦老闆客氣了，請坐。」范無病不動聲色地請他坐下，心裡面就在盤算這個明輝實業究竟是做什麼生意的？

不過跟著他的那個保鏢很快就在他的耳朵後面嘀咕了兩句什麼，范無病點了點頭，便對秦如山說道，「秦老闆居然是從股海中拚殺出來的？真是令人佩服啊！」

明輝實業的老闆秦如山，當年也是從上海到香港發展去的，正好趕上了香港股市紅火的那幾年，一路上斬獲頗豐，創下了不小的基業，如今在香港的資產也有幾十個億，算得上一號人物了。

這一次他回到上海來，倒是跟國內的一些朋友們碰碰頭，看看有什麼賺錢的好機會，順便再看看是否可以找到門路，為九七之後的權利分配做好鋪墊。

因為有一陣子，香港的八卦週刊大肆地曝光范無病的各種資料，所以秦如山對於范無病還是比較瞭解一些的，知道這位年輕的老闆可是官商兩道兒都玩得轉的大人物，在國內的商業資源與政治資源同樣無人可比，於是就有了巴結的意思。

不過看到范無病的保鏢隨便就點出了他的來歷，秦如山的心裡面還是有點兒震撼的，他這個身份，在香港本地或者能被人說出來，可是到了內地就未必了，由此可見范無病的手上的資源是多麼的豐富。

「范總也聽說過敝公司啊，實在是慚愧，就是小打小鬧而已。」秦如山少不得又謙虛了兩句，接著說道，「不知道范總又沒有時間，咱們出去吃頓晚飯什麼的，酒會上的東西，好看是好看，不過不頂飽啊。」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秦老闆有請客的意思，我自然是不好推辭的，那就不客氣了。」

秦如山聞言大喜，心道這位范總還是很好打交道的。

不過此時尚未散會，兩個人也是不好離場的，畢竟現場有一位副總理，還有十幾位中央委員，此時出這個風頭，影響不好，尤其是范無病的老爹范亨也在場，這麼做的話，實在是太不給面子了。

又待了一會兒之後，范無病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一次過來的中央委員們，基本上都是有任務分派的，附近省區的大員們主要是跟那些本省籍的香港富商要員們進行交流，大概是打鄉土牌，畢竟親不親故鄉人，美不美家鄉水，老鄉見老鄉，背後來一槍，沾親帶故的，說起話來也方便一些。

范無病笑著對秦如山說道，「政府這一次可是下足了血本兒，各路諸侯們都赤膊上陣了，想來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要重投祖國母親的懷抱了。」

范無病敢隨便說話，秦如山就沒有那麼暢快了，聞言不由得尷尬地笑了笑，看了看四周沒有人注意自己，這才接著范無病的話頭兒說道，「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畢竟中央的原則就是港人治港嘛，我們這些人也算是在港島小有名氣的，也有一些實力，到了這個時候，總是希望站出來為政府為民眾做一些實際的事情的。」

聽了秦如山的話，范無病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然後一針見血地問道，「那麼，秦老闆這一次找上范某人，又有什麼事情要說呢？」

「實不相瞞，最近秦某正在傾盡全力進入香港股市，眼下有點兒實力不濟了，可是香港股市的勢頭正好，就想要拉幾位有實力的大人物一塊兒入市，范總這樣的有遠見之人，想來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吧？」秦如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秦如山的話，倒是跟范無病所想的不謀而合。

畢竟自己要是大肆進入香港股市的話，引起的動作太大了，就算是分開建倉操作，也需要很多的人手，但是有秦如山這個專門從股海中殺出來的地頭蛇當擋箭牌的話，就容易多了。

秦如山在香港這麼多年，所經營出來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正是可以利用的。

因此范無病就回答道，「這也不是不可以的，反正最近閒錢比較多，上百個億還是可以騰出來的，就看秦老闆的雄心壯志有多麼大了。」

秦如山聽了范無病這話，險些暈了過去，原本他也就是想要籌措個十幾二十億的資金，卻沒有想到范無病一下子就說了上百個億的話出來。

不過范無病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嗯，上百億美金應該夠用了吧？」

秦如山這下子臉色都變了，沒想到范無病說的既不是人民幣，也不是港幣，而是美金，這麼大數額的資金，自己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啊！

碰到了這麼一位願意投資的大老闆，秦如山的臉色頓時都發亮了，有些怯怯地問道，「上百億美金？范總，您沒有那我尋開心吧？」

第四百一十四章 港股

在股市裡面拚殺，想要不敗的話，實際上只有一個竅門，那就是以本壓人。

雖然說觀察形勢把握走向目光敏銳是炒股所必須的，但是只要你手裡面有充足的資金，就已經立足於不敗之地，至於說技術和圖線還有各種指標什麼的，那不過是弄出來糊弄普通股民的假象而已。

但凡是你的手裡面有個上百億的資金，就不用發愁會出什麼大問題，所要提防的只是管理層是否能夠容忍你在股市裡面肆意妄為了，尤其是香港方面對這個尤為注重，萬一給你弄一個市場准入制度什麼的，限制你進入股市，那就沒辦法可想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一旦你的資金量達到了百億規模這個程度，港府也就拿你沒有辦法了。

秦如山聽到了范無病的話，自然是心如鹿撞，血流都有點兒加速了，一顆心跳得跟打樁機似的，撲通撲通地感覺有點兒超負荷。

范無病看了看秦如山，心想這種素質可不行，上百億美金就把他給差不多打倒了，將來要到香港股市裡面大有作為的時候，依靠他是不怎麼讓人放心的，看來自己的原班人馬還得赤膊上陣，最多打著他的旗號，藉著他的班子就是了。

於是范無病就淡定的說道，「港股的市場容量太小，錢太多了也施展不開，正所謂水淺王八少，小廟裡養不起大菩薩，一百個億的美金，也就差不多了。」

「何止是差不多，是很夠用了。」秦如山有些咋舌地回答道。

雖然秦如山知道范氏投資集團的盤口很大，資金量很充裕，也知道范氏投資集團在大陸的幾項投資規模都是百億人民幣左右，也知道他們購買飛機就花了四十多億美金，但是此時聽到范無病輕描淡寫地表示隨時可以拿出上百億美金到港股中玩玩的話時，還是有點兒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心情的。

聽聞這位范總是從美國玩回來的，果然手筆很大，氣勢如虹啊！

實際上范無病最初的時候並不想要進港股渾水摸魚的，因為一般人不清楚這裡面的門道兒，但是政府方面肯定會非常清楚究竟有誰在裡面興風作浪的，自己一下水，保證有人就會說什麼不協助政府穩定香港股市什麼，還要背道而馳什麼的話。

雖然說閒話死不了人，可是說這閒話的人太多的話，對老爸的影響是不太好的。

但是范無病此時的想法又變了一些，假使自己真的參與進去了，也不過是按照市場規則遊戲一番而已，既然開出了這個盤子，就不要怕人家進來賺錢，哪有光賺不賠的賭場？說白了，股市還不就是一個大賭場嗎？誰見過搞價值投資的人賺錢了？過得比較滋潤的還不是一幫子搞市場投機的人嗎？

想要投資的話，你可以去搞工業，搞商業，搞塊兒地種一種，但是說道搞股市的話，不投機可是會死人的，高拋低吸本來就是投機行為，而玩弄操作手法進行市場博弈，就更是技術高深的投機行為了。

因此范無病覺得，此時自己就算是進去了，也沒有什麼大礙，反而有很多的好處，至少在海外投機者進來的時候，自己的手裡面也能夠有足夠的籌碼讓他們吃排頭。

至於秦如山其人，還有他的明輝實業，范無病的手下們是有過一番瞭解的，范無病跟保鏢之間的短暫交流，其實也就是用來唬人的伎倆而已，至少在秦如山自己看上去，就覺得范無病的手下的情報都如此精準，心裡面會有些下意識的害怕。

身居高位者，除了以德服人之外，還得會耍弄王八之氣，雖然不能夠虎軀一震就讓天下英雄拜服，但是怎麼著也得讓他們抖上三抖，從此生不起對抗之心才行。

先是對范無病有所瞭解，接著又被范無病的情報來源有所震撼，然後又被范無病的財力給嚇了一跳，這一下子秦如山除了有點兒感慨之外，就想著自己這一次該怎樣利用范無病的勢力，好好地在香江幹上一番大事業了。

秦如山作為香港股市資深投資者，對於港股的情況是瞭如指掌的。

一九六九年的時候，為配合股市的發展，恆生銀行推出香港股市指數恆生指數。恆生指數以一九六四年七月一日為基準點，當日的指數為一百點，一九六九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公開推出時為一百五十八點。

恆生指數推出之後，香港股市就迎來了第一次發展高潮，一九七零年和一九七一年先後有四十一家公司上市。一九七二年美國總統尼克松訪華之後，中美關係改善，刺激香港股市進入高潮，當年股市總成交額增加了三倍。隨後又由於越南戰爭的停火，港府宣佈興建地下鐵路，各公司加息和送股，股市進一步狂熱，恆生指數衝上一千七百七十四點歷史高位。

一九七四年，受中東石油危機影響，美國、聯邦德國和日本等國家經濟進入嚴重衰退之中，世界股市暴跌，港股市場也進一步下挫，跌至一百五十點的歷史低點。

一九八七年的世界性股災之後，恆生指數首次站在上一輪牛市的峰值之上，再創歷史新高，到一九九三年底，首次站上萬點大關。

去年一月，恆生指數最低探至六千八百九十點，是本輪熊市的最低點。去年十月中旬，恆生指數再次站上一萬點，隨後進入不斷的攀升之中。

眼下恆生指數已經衝上了一萬一千點大關，估計年內就會突破上一輪牛市的高點。

恆生指數的歷史走勢顯示，香港股市的幾次牛熊交替，一方面取決於香港經濟的興旺或蕭條，同時還受歐美經濟變遷的影響，其中的轉折點多因突發性的政治或經濟事件誘發形成。股市初期呈現出波幅極大的大起大落，但之後隨著制度的完善，振幅逐漸趨小。

不過在此時，秦如山認為香港股市中的漏洞頗多，而且由於香港的定位是國際貿易自由港，所以熱錢想要進出非常方便，經常會有過江龍來港股中炒作一把走人了事，因此投機性非常高。

范無病倒是認為，如果只是在九七回歸之前在香港大搞一番的話，估計不會太觸動中央政府的神經，實際上，中央政府方面並不希望港股在九七回歸之前創下歷史高位，否則到時候接盤收拾殘局的可就是新的特區政府了。

從這方面來考慮，如果能在回歸之前幾個月內將港股恆生指數給打壓下來的話，對於中央政府而言是一件好事兒，當然了，在回歸前夕是一定要開始拉升的，否則面子上就不太好看了。

這種事情，政府方面是沒辦法做的，而依靠香港本地的財團也難以實現，畢竟他們的資產雖然不少，突破百億美金的卻是不見一個，更何況大部分都是不動產及股票的，現金流根本就達不到這個程度，而在他們的身上也缺乏犧牲精神，平時從中央政府這邊兒要點兒好處，撒點兒小錢是可以的，但是要想指望他們為中央政府做事的話，怕是幻想居多。

而且香港本地各勢力之間的傾軋也很嚴重，即便是幾大家族之間的江湖恩怨也很多，關係一時之間難以理順，很難形成合力，更談不上齊心合力操縱股市。

兩個人坐在那裡交談了一會兒，都覺得這一次的合作前景比較光明，興致頗高。

等到酒會上的領導人們發言結束了之後，就進入了慈善拍賣環節了。

這個環節對於范無病而言，卻是最無聊的了，但是對於媒體記者們，則是最刺激不過，很多人都紛紛地舉起了手中的攝像機和相機，對準了即將出場的拍賣品。

無獨有偶，很多人對於這個環節都是不很在意的，曾副總理和中央委員們此時已經避席了，就剩下上海市的一些領導們留在這裡主持晚會。

而范亨的秘書宋晴也悄悄地跑了過來，請范無病易地而談。

范無病跟李允蘅交待了一聲，然後又跟秦如山說了兩句，這才跟著宋晴悄然離席而去。

走出來之後，范無病才問宋晴道，「這次究竟是為什麼事兒？」

「沒有什麼事兒，幫你省錢而已。」宋晴倒是回答得很利索。

范無病頓時啞然失笑，心想這倒是個好辦法，畢竟宋晴是范亨的秘書，喊自己走人倒像是有什麼重要事情要商量，別人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以後要是有什麼真的需要迴避的事情，讓宋晴給自己撥電話或者是親自過來喊人，是最有效的辦法了。

不過還沒有笑得出來，宋晴就對范無病說道，「最近范省長有點兒勞累過度了，你當兒子的，不應該多關心關心他嗎？」

「哦？」范無病頓時愣了一下，心想這個事情倒是非常重要的。

自己長時間都在外面跑著不著家，老媽張梅又遠在京城，范婷范康各有各的事情，老爸一個人呆在江南省，確實是有點兒冷清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這事兒麻煩

不過范無病冷不丁地看了宋晴一眼，就發現她的眼睛裡面有著深深的憂慮，不由得心中一動道，「不會吧？你不會是對我老爸——」

「哪有的事兒——」宋晴聽出了范無病的意思，臉色一紅道。

范無病自己就有點兒撓頭了，看宋晴反駁的意思也不是很強烈，顯然就算是沒有這意思，也不能否認她對自己老爸很有好感，否則就不是這種弱弱的語氣了。

這事兒倒真是有點兒麻煩了，沒想到老爸都這麼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挺招女孩兒喜歡的，真是令人有點兒心情糾結了。

雖然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老范家的遺傳基因優良，但是對於整個家庭而言，這種事兒還是少一點兒為好，否則的話，可是比較頭痛的。

就比如克林頓，如果不是惹上了萊溫斯基的話，或者支持率會更高一些？

看來自己有必要好好地跟老爸說道說道，這個拉鏈門一定要守住啊！

范無病的腦子裡面在胡思亂想，宋晴就帶著他來到了會場隔壁的小會議室裡，這邊兒的范亨和曾副總理正在等著見他。

曾副總理的年紀要大一些，快七十歲了，不過保養得不錯，精神面貌很好，因為他是學院系出來的，看上去比較儒雅一些，整個人偏向於柔和，但是據熟悉他的人所言，一旦曾副總理發起火兒來，比朱老闆的威力也不小多少。

在這種半正式的場合，范無病一般就不怎麼拿捏架子了，很熱情地走了進去，跟曾副總理打了招呼，寒暄了一番之後，才坐了下來。

「今天叫你過來，是有點兒事情要說的。」范亨也不客氣地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又有什麼事兒了？我最近計劃出國，太麻煩的事兒就不用跟我說了——」范無病撓了撓頭，有些鬱悶地回答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范亨很不高興地說道，「老爹我找你幫忙兒，你還要躲著跑啊？」

「你又有啥事兒了？」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問道，「不是都給你弄來幾十億美金的無息貸款了嗎，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

上次用重稀土做引子，從日本人那裡，很是敲了一些好處過來，江南省的事情算是從根本上解決了一大半兒，該發展的企業也都有資金投入了，按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呀？

范無病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己老爹，又看了看笑而不語的曾副總理，不知道兩個人搞的什麼鬼？

最後還是范亨咳嗽了一聲道，「嗯，是這樣的。我們計劃在白鷺山修建一座大型的水庫，一來起到調節水量的作用，二來如果江南地段的長江出現洪峰無法宣洩的話，這裡可以起到分洪調控的作用。」

「這是好事兒。」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江南省在歷史上就是水災多發之地，儘管建國之後政府不斷地興修水利，修築江堤大壩，但是效果並不是很明顯，這一次因為江堤大案的影響，中央方面對江南省的江防工程重新進行了審視，覺得新修築中的大堤雖然堅固，但是為了解決往年的漫堤事故，最好還是在白鷺山附近，利用地勢修建一座大型水庫，必要的時候可以起到分洪的作用。

范無病聽老爸解釋了原因之後，就要了地圖來看，白鷺山的地形猶如一個狹長的口袋，兩山夾一溝，而且出口狹窄，正是天然的修建水庫的好地方，在這裡修築水庫的話，投入的資金絕對會是最小，而修出來的水庫容量是很大的。

但是要在這裡修建水庫的話，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有不少，一個是移民的問題，一個就是文物古跡的保護問題，還有一個就是水庫的投資問題，這三項加在一起，沒有十來個億是出不來的。

「那你可以從無息貸款裡面出嘛，將近兩百個億的人民幣呢。」范無病此時不願意多事兒，於是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范亨看了曾副總理一眼，然後對兒子說道，「無息貸款是要還的嘛，水庫的投入又不能夠產出效益，你讓我到時候拿什麼錢去還債？」

范亨說的這話也是很有道理的，日本人雖然提供的是無息貸款，但是這筆錢一到時間自然是需要償還的，如果是投入到企業去搞技改謀發展什麼的，到時候效益增加了，企業運行好轉了，這筆錢是可以償還的，但是修了水庫的話，就是只出不進的項目了，到時候可就拿不出錢來還債了。

范無病搞清楚了老爸范亨的意思，又看了曾副總理一眼，心道這事兒咱們父子倆商量就是了，你還非得拉上這位做什麼呢？副總理級別的官員，可就是跟政治局委員一樣，都屬於國家領導人了。

范亨見兒子老看曾副總理，就跟他說道，「曾副總理過來，主要就是跟我談點兒江南省的事情，順便看看你這個小傢伙究竟有多大的氣魄，倒是沒有什麼別的事情。」

汗，范無病心說哪有這種老爹的，把自己當猴兒耍了，真叫作為老不尊呀！弄得自己還以為出了多大的事情，連副總理都親自坐鎮了。

想了一下之後，范無病就對范亨說道，「這個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辦，但是得有一點兒條件。」

「這事兒你還提什麼條件？古代人還講究架橋鋪路呢，積陰德的事情，你怎麼還偏偏那麼多事兒？」范亨對於兒子的反應不是很滿意，於是就教訓道。

現在范亨對兒子的資產情況大致上已經有了瞭解，知道幾十個億的人民幣對於他而言，基本上是不痛不癢的，因此也敢跟他張這個嘴了，若是換了以前的話，范亨最多跟兒子弄個幾百萬用用而已，絕對不會提什麼非分的要求的。

「現在是市場經濟，懂嗎？」范無病提醒父親道，「有道是親兄弟明算賬，咱們親父子也得說清楚，既然是讓我出錢修水庫，那水庫的歸屬問題就得有一個明確的說法。」

「哎哎——」范亨立刻打斷了范無病的話頭兒，皺著眉頭問道，「難不成你還要把水庫據為己有啊？這怎麼可能？」

范無病反駁道，「為什麼不可能？我花那麼多錢修水庫，感情都把錢給扔水裡面了嗎？再說了，你們不是也說，建水庫又不能夠產生什麼經濟效益，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可以把水庫讓我來經營？」

「無病你的意思是說，想要用水庫來盈利？」這下子曾副總理就聽出了門道兒，於是很感興趣地向范無病提問道。

一直以來，國內的水庫，基本上都是政府投入興建的，或者是各省市地方上自行修建的，都屬於是國有資產，雖然並沒有什麼產出，但是卻也可以養些魚蝦什麼的盈利，但是總而言之這方面的收入很少，遠遠達不到當時的投入那麼巨大，因此想要從水庫經營上面來收回投入的成本，就比較困難了。

范無病此時提出了所要水庫經營權的要求，其實也並不過分，畢竟這個投資過於巨大，政府方面既然不想出錢了，那麼范無病完全有理由自行經營。

因此曾副總理考慮了一下之後，就在原則上同意了范無病要求，「這個水庫的規模不小，我們上會討論一下，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的意見，這事兒就算是定下來了。」

「患有一件事情，錢我可以出，但是修建這個水庫，是需要專家指導的，別我花了錢，修一個殘次品出來，到時候大水一過來，什麼都沒有了，那時候哭的可就不是我一個人了啊！」范無病又提了一個要求出來。

曾副總理聞言笑道，「你放心好了，這種事情是一定要專家來立項的，交給你去辦，我自己心裡面還不踏實呢。」

「要修就修的結實一點兒，按照能夠防百年一遇的洪水的標準來修建。」范無病一想今年已經是一九九六年，距離一九九八年的洪水不到兩年時間了，也不知道這個水庫到時候是否能夠派上用場，但是兩年之內父親范亨肯定是離不開江南省的，這個工程就一定得做下去，而且要好好地做下去，到時候才能夠顯示出他的高瞻遠矚不是？

聯想到九八年的時候，江南各省紛紛因為洪災而損失慘重的情形，范無病自己的心裡面就不由得歎了口氣，並非是各省的財政就那麼緊張，修不起大堤，也並非是中央政府沒有重視這個問題，撥款不足，實際上當時的洪災，正所謂是一半兒天災，一半兒人禍了，想到那些大堤的質量，實在是讓人提不起精神來。

這一次自己點出了江南省大堤的質量問題，並且花巨資進行翻修，實際上就是在給江南各省進行提點，可是情況卻不是很樂觀，大部分省份都不願意提及這件事情，也沒有幾個省份願意花巨資去進行翻修，這讓范無病感到非常困惑。

難道說，大家對於眼前的這些問題就視而不見嗎，還是說另有什麼深層次的問題嗎？

第四百一十六章 買畫兒

曾副總理最後還是跟范無病聊了一會兒，無非就是關於國內外經濟發展方面的一些話題，從中便發覺范無病的看法果然是高屋建瓴，遠勝別人一籌，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

這也是范無病第一次跟曾副總理面談，兩個人都是那種博學多聞的人物，聊起天兒來就是天花亂墜，聽得在場的范亨和宋晴都是有些跟不上他們的思維了。

最後曾副總理就對范亨說道，「范亨同志，你這個兒子果然名不虛傳，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啊。以前我聽幾位朋友談起范氏投資集團的范總如何如何了得，還有點兒不太相信，今天一席話，倒是讓我覺得他們不但沒有言過其實，反倒是有些低估了他了。」

范亨聞言，心中自然非常得意，不過嘴上還是要謙虛一番的，「小孩子家有衝勁兒，不過就是有點兒莽撞，也幸虧沒有弄出什麼大亂子來，搞的我們做父母的，總是把心吊在喉嚨裡面的。」

「你這話就未免不盡不實了——」曾副總理指著范亨笑道。

事實上，曾副總理這一次下來帶著十幾位中央委員們來上海，只是全部行程的一站而已，他們要考察的，還有多個省份的國企經營情況。

目前的國有企業面臨三大困境，一是虧損居高不下，國有企業的虧損數每年以百分之十四的速度增加，年均虧損超過五百億元，在全部虧損企業中，國有企業佔七成以上。二是企業資金的使用效率低下，庫存產品每年以百分之三十的速度增長，超過生產增長速度至少十個百分點。三是國有工業綜合經濟效率指數下降百分之五點四，資金利稅率和成本利潤率都低於非國有企業。

七月份的時候，國家體改委宣佈，開始於九四年的百家現代企業試點工作將延期一年，也即從原定的今年年底延至明年年底。公開宣佈一項重大改革延期，這還是改革開放後的頭一遭，從中人們都體味出了試點改革的百般艱辛。

連年虧損，效率低下，產品難賣，資金緊張，就是目前國企的現狀。

自一九九二年夏季的深圳認購證事件之後，決策層突然發現，股市可能是拯救國有企業的最佳手段。於是北京就組建了證監會，將股票發行的權力從上海和深圳兩個交易所上繳到了中央手中，從此實行一種全面扶持國有企業的指標配額制的上市機制，即由中央政府確定上市額度，然後按系統分配到各部委，按地域分配到各省、市、自治區。而各省、市、自治區及各部門拿到上市指標後，還要按自身系統進行分配。這些指標絕大多數被分配給了各地的國有企業。只有少數著名的鄉鎮企業因改革效應和象徵意義的需要而僥倖成了首批民營上市公司，其中包括浙江魯冠球的萬向集團、江蘇吳仁寶的華西村等。

這種制度安排使得中國股市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畸形的產物，缺乏公平性，上市公司的素質明顯不好，存在大量的虛假報表現象，因缺乏必要的監督，存在大量的權錢交易。

關於這個問題，范無病就對曾副總理說道，「有不少觀察家和學者對這種以所有制為上市前提的制度提出了異議，看起來，國有企業是永遠要人家來扶持的，過去是政府的財政，接著是銀行，現在是股市，扶持的辦法就是不停地把錢送到國有企業裡面去。現在把股票市場看做是解決國有企業困難的一種辦法，而不是當做使有限的資源流向最有效率的企業、最有能力的企業家的融資渠道。這種為了扶貧而發展股票市場的思路是不健康的。政府的指導思想應該是保證保護公平交易，保護投資者的利益，而不是保護少數人的特殊利益。」

根據去年證監會的規定，上市公司須連續三年淨資產收益率達百分之十以上，方可享有配股權。於是，大量公司每年的收益率都堅守在百分之十這條生命線上。

有記者曾經對幾家上市公司的作假手法進行過披露，一家公司先是虛增出一千多萬元的利潤，然後按百分之三十三的稅率交了所得稅，這樣就實現了淨資產率百分之十以上，而另一家公司則是把自己的產品加價賣給自己，以提高收益率，還有一家公司虧損兩千多萬元，就把一塊負資產剝離給上一級的集團公司托管，然後又把另一塊資產注入，收益率自然就上了百分之十。這種財務遊戲日日上演，已經成為公開的秘密。

范無病對曾副總理說道，「股市不是提款機，也不是少數國企不斷抽血的血庫！如果再這樣搞下去的話，不僅中國的股市會跨掉，中國的經濟也會受挫！國企應該跟民營企業同等對待，該淘汰的就要淘汰，如果這種情況不改變的話，生產積極性始終就不能夠調動起來，就算是有股市給輸血，也就是苟延殘喘些時日而已，到時候吃虧的依然是這些投資者們。」

曾副總理揉了揉自己額角說道，「談何容易啊！」

通過股票上市為國有企業輸血解困，畢竟只能解決少數大中型企業的難題，量大面廣、數以三十萬計的中小國有企業仍然是一團亂麻。

中央高層也曾經想過很多辦法，想要徹底解決這些問題，但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個事情確實是不好解決的，最主要的問題，還是目前國家的資金緊張，無法做到一些想做的事情。

事實上范無病倒是想說，通過民營企業兼併國企的方式，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但是此時這麼一提的話，倒顯得自己有點兒圖謀國有資產的嫌疑了。

談了一陣子之後，范亨等人還要出席隨後兩天的活動，因此范無病就獨自離開，回到了會場接李允蘅的時候，就發現了她正在同一個港商競拍一件國畫，卻是山水畫大師吳慶宗先生的晚年之作，一大幅畫面之上，山水只佔了不到五分之一，剩下的都是他的書法，看上去非常有氣勢。

吳慶宗先生的書畫雙絕，尤其是晚年的書法更加的飄逸不群，著力處可透紙背，揮灑處如欲飛天，這一幅畫的起拍價是兩百萬，經過李允蘅和幾位競拍者的抬價，此時已經拍到了五百萬了。

范無病走過來的時候，李允蘅正舉牌呢，看她的樣子似乎是非常高興的樣子，又把競拍價喊到了五百五十萬元人民幣。

「你怎麼跟人家競拍了？」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坐了下來，向李允蘅問道。

「那副畫上的字寫得非常好，我想買下來臨帖。」李允蘅對范無病說道。

李允蘅最近除了學習中國文化之外，也學習練習書法，看到了吳慶宗先生的書畫之後，覺得那個字的大小正適合她臨帖，因此便動了想要拍下這幅畫的念頭。

范無病看了那副畫一眼，心裡面判斷了一下，覺得現在已經有點兒高估了，於是就說道，「喜歡的話，待會兒複製一份帶回去臨摹好了，幹嘛要花那個冤枉錢？」

李允蘅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范無病，然後說道，「這是慈善拍賣啊，所有的善款都要捐給慈善機構的，為什麼不參與呢？」

「哦，你的覺悟比我高啊！」范無病笑了笑，心說這種慈善機構，還不知道會把錢給弄到什麼地方去消費呢，指望著他們去扶貧，實在是有點兒緣木求魚了。

關於資金的運用問題，范無病始終認為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面最好，如果是換了別人的話，很難說他們看到這麼多錢會不動心，一旦有一兩個有權勢的人起了邪念，這些錢的去向可就不明瞭。

畢竟在現在的體制框架之下，想要把一筆錢給弄走，還是很容易的，而且事後追查的話，也未必就能夠水落石出，即便是認定了罪責，也不過就是幾年十幾年的刑期而已，等著過幾年鳳平浪靜了，弄個保外就醫什麼的，有那些錢撐腰，日子絕對是過得滋潤極了。

只是李允蘅顯然有點兒樂此不彼了，在韓國國內的時候，她沒有多少機會出來參加競拍活動，這一次拿著留給范無病使用的號牌來頻頻舉牌競標，可算是償了多年的心願了。

當李允蘅舉到了八百萬元的時候，場中的競拍者們終於不跟進了，估計大家的心裡面都比較鬱悶，這麼多老闆們，居然都被一個不到十八歲的小女孩兒給擊退了，傳了出去還是大損顏面的。

只不過看到這個小女孩兒坐在范氏投資集團的位置上，很多人都在猜測她的身份，卻是麼有想到這位居然是三星集團的小公主李允蘅。很多人都以為，她是范無病的女朋友，傳說中的沈萬三的後人，央視的兩屆標王孔府宴酒的幕後老闆沈盈。

因此許多人都想要試一試，這位小女孩兒的魄力究竟有多大？這幅畫究竟能夠拍到多少錢去？

否則的話，早在上幾輪的時候，大家也就不用再存幻想了。

畢竟這幅畫，還是有不少人喜歡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 明氏家族

就在大家都以為八百萬的價格就是今晚這幅吳慶宗先生的書畫佳作的最高價的時候，貴賓席上突然有人舉牌一千萬元，頓時將本來已經熄滅的戰火重新燃了起來。

大家都有些驚訝地向那邊兒看了過去，赫然發現是一位年輕人，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卻不知道是誰家的子弟？

基本上，能夠出現在貴賓席上的客人，都是很有身份地位的那種人，一幅畫能夠拍出上千萬的高價，倒也不是什麼不可想像的事情，只不過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李允蘅的身上，心想這位小姑娘是不是還會繼續跟進呢？

此時的李允蘅正在跟范無病聊天兒，談到了學習書法的一些事情，聽到有人喊價之後，連考慮都沒有考慮，隨便舉了一下牌子，就報出了兩千萬的高價。

全場頓時嘩然，心道這個小姑娘的來頭也不小啊！不過回頭想一想，能夠跟范無病坐在一起聊天，而且看起來範無病對她還比較客氣的那種人，難道還舉不起兩千萬的牌子？

那邊兒的年輕人顯然是頓了一下，李允蘅的反應有點兒出乎他的意外，不過他對於這幅畫似乎也是抱著勢在必得的想法，於是考慮了一下，就舉牌報出了兩千零一十萬的價格。

「兩千零一十萬第一次，兩千零一十萬第二次——」拍賣師舉著小木槌高聲喊道，「最後的機會了，兩千零一十萬第三次，成交！」

讓人奇怪的是李允蘅並沒有繼續往上喊，仍然是在跟范無病聊天兒，而范無病似乎對此也毫無所覺，正在給李允蘅講應該選擇什麼字體作為聯繫書法的基礎，兩個人都沒有把這個拍賣當成一回事兒。

但是買到那幅畫的年輕人就感到有些吐血的感覺，本來用不了一千萬就可以拍到的一幅畫，愣是因為李允蘅攪局，就多花了自己一千萬，真是有點兒鬧心啊！

「你怎麼不跟了？」范無病隨口問了李允蘅一句。

「本來就是玩玩而已，為什麼要花那麼多冤枉錢？你不是說，複製一份回去臨摹就行了嗎？」李允蘅歪著頭回答道。

很快那邊兒一宣佈拍賣結果，標號三十號的吳慶宗先生書畫作品被香港明氏財團的少東明士傑所購得，場上頓時想起了鼓掌的聲音。

范無病點點頭說道，「你這個說法也對。不過這一次是慈善拍賣，所得善款都要支援國內山區希望小學建設的，所以拍上兩幅也是可以的。」

李允蘅聞言點頭道，「哦，那樣的話，我再拍兩件東西好了。」

接下來就沒有什麼太引人注目的東西了，李允蘅隨便拍了四件古董，一共花了六百多萬，這才收手。因為前面的爭奪比較激烈，後面大家的情緒都被帶動起來了，今晚的酒會組織者就感到收穫頗豐，一共大概能有七千多萬的進賬，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秦如山卻不知道跑到了哪裡，等到酒會快結束的時候，他才蹭到了范無病這邊兒，「范總，剛才那個明氏財團的明士傑，好像對你們很不滿呢。」

「那又怎麼樣？總不能衝過來咬我兩口吧？」范無病不以為意地笑道，「拍賣場上，價高者得，我們沒有拍到吳慶宗先是的書畫作品，心裡面也很不高興呢。」

「話雖如此，可是明家是跟黑社會聯繫緊密的——」秦如山提醒范無病道，「等閒的香港有錢人，都不太願意得罪他們。」

范無病搖搖頭道，「秦總你多慮了，我惹過的黑社會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了，到現在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嗎？對於這個問題，你們香港人有忌諱，我們是不怕的，大不了派軍隊滅了他們而已。」

「關鍵是，現在還沒有到九七嘛，他們明家在香港的勢力很大，否則也不會被邀請過來了——」秦如山對范無病說道。

「嗯，這倒也是。」范無病摸了一下鼻子道，「多謝秦老闆提醒，這事兒我瞭解了。大家相安無事便好，如果真的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黑吃黑這種事情我也是很在行兒的。」

「那就好，明士傑雖然年輕，但是行事一向比較狠辣，我是擔心范總你不瞭解情況，吃了虧——」秦如山點頭說道。

秦如山作為在香港打拼了幾十年的人物，自然是對香港黑白兩道的情況都非常熟悉，因此對於涉黑的明家深有懼意，這一次過來提醒范無病，也是因為此時范無病是他的大金主，而且范無病在大陸的勢力不容小覷，馬上這就要九七了，像這種大人物還是要巴結好的，或者這一次會面能夠成為自己事業的第二次起跳也說不定呢。

不過秦如山對於明氏家族的勢力，多少還是有些懼意的。

華人黑社會的力量不容小覷，與意大利、俄羅斯、東歐黑手黨和南美販毒集團形成鼎足之勢。很長時間以來，華人黑社會在中國大陸並沒有多少市場，主要氾濫於港台華人和海外華人中。但近十年來，隨著大陸大敞門庭，港澳台黑社會迅速滲透，與本土惡勢力合流。

港澳台各大黑幫集團在大陸都有瓜瓞枝蔓，如香港的新義安、十四K和水房幫，台灣的四海幫與竹聯幫等。他們的堂口、分隊、老大、金剛、護法等概念，對浮躁氛圍中的青少年是一種很大的誘惑。

自八十年代中期以來，海峽兩岸往來頻繁，港澳台三地黑幫也以觀光、探親、投資和經商名義進入大陸，黑社會勢力迅速發展。

進入九十年代以後，更多的港澳台黑幫滲透到大陸。近幾年的重大刑事案件中，九成以上涉及黑幫組織，而其中發生在南方的多與境外黑社會有關。境外黑社會組織與境內黑幫勾結，從事多種犯罪活動。有的假借投資、貿易之名，在內地招搖撞騙、詐騙洗錢，有的則在內地拉幫結伙，發展成員，更有甚者殺人越貨、綁架勒索、走私販毒、槍戰火拚。

香港黑社會組織源自大陸，最早可追溯到明末清初的洪門天地會、三合會、青紅幫等反清復明組織。新中國成立後，大陸黑社會組織紛紛逃往台灣和東南亞等地，香港則成為黑社會組織最大的集散地，曾一度發展到三百多個組織。雖經警方多年的掃黑，但是黑社會勢力依然此消彼長，而且跨地區、跨海跨國發展蔓延，犯罪活動更加國際化。

香港警方一九九零年初公佈的資料顯示，依據社團條例或公司條例註冊的三合會、十四K、新義安、和字系等組織近六十個，成員二十多萬人。如今活躍在香港乃至國際黑社會舞台上的黑幫，主要有四大家族，即三合會、14K、新義安、和字系。

三合會是老牌黑幫，香港現代黑社會大都可追根溯源於三合會門下。十四K是三合會的下級組織，是新潮一族的犯罪集團。新義安又叫潮州幫，是香港黑幫中的後起之秀，近年來勢力已發展到可與十四K爭雄的地步，成員近八萬人。九四年的時候，香港警方發動大規模的掃黑行動，一舉逮捕新義安十四名頭領。

除四大家族外，香港黑社會舞台上不顯山露水的眾多幫系不計其數。不過隨著香港回歸的臨近，以四大家族為首的眾多黑幫組織也感到了生存的危機，紛紛進入合法領域經營，加快向大陸遷移。

明氏家族作為可以同四大家族比肩的一支香港黑社會力量，也是看到了內地的廣闊市場，想要進來分一杯羹了。

嚴格地說起來，明氏家族不是本土的黑社會力量，而是屬於中歐混血的黑社會力量，跟黑手黨之間有非常密切的合作關係，因此行事狠辣，不循常規，即使是香港本土的黑社會勢力，也對其比較忌憚。

明氏家族涉足的行業很多，幾乎所有的犯罪行為都參與了，販毒、走私、黑吃黑、詐騙等罪行不可勝數，即便是香港警方對於他們也感到非常頭痛，據說上一任香港警務署長的下台也跟他們有些關係。

小道兒消息說，當時明氏家族的當家人明正行買通了英國議會裡面的強力人士，將跟自己家族過不去的警務署長給搞了下去，使得對方不得不黯然離港，帶著一家四口去了英格蘭養老。

假使沒有太過不去的過節，是沒有什麼人願意去招惹明氏家族的。

秦如山提醒范無病，也是基於這一方面的考慮。

不過范無病自己也有一套處事的原則，眼下自己的企業眾多，保安人員也達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數量，而鑒於之前跟朱老闆的約定，要為退伍復轉軍人提供更多的工作機會，因此他籌建了一個專業的保安公司，由海豹們專門為他們提供國際標準化保安培訓，出來之後，就可以安排到各種公司去提供安全服務了。

假使沒有人挑釁自己，那就相安無事，如果真有人不自量力地想要找事兒的話，就算是不動用政府層面的力量，不動用軍方的關係，僅僅憑借這些人手去平了他們，也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

尤其這些人對於槍械的使用，比起黑社會而言，實在是強了太多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綁架未遂

明士傑的心裡面卻是非常惱火兒，李允蘅加的那一千萬，顯然就是故意在坑他，這讓在香港勢力龐大的他感到不可容忍。

「查一下那桌兒人是什麼來路。」退席之後，明士傑就對手下吩咐道。

最近香港黑社會紛紛在上海搶灘登陸，明氏家族也在上海開了幾家公司，經營港口貿易等業務，利潤也算不錯，而且大形勢比較有利，現在為了穩定九七之後的香港政局，有關方面放出來的政策比較寬，只要是願意接受領導的，態度積極的，都可以不咎既往，一律先團結起來，黑社會勢力也在其中。

儘管這種話不能擺到明面兒上來說，但是從香港回歸之後的種種表現來看，從幾大社團依然存在來看，黑社會的生存空間還是有的，大概政府方面也不願意逼得他們狗急跳牆，惹出無法解決的禍事來。

因此明氏家族也算是政府要統戰的重點對像之一，明家在這邊兒的產業基本上可以說是正當產業，雖然偶爾也採用黑道手段來解決一些問題，但是總體而言還在政府的容忍限度之內。

明家進入上海灘之後，立刻就建立起來自己的人脈網絡，政界警界都有他們的人。

過了不多久，明士傑的手下就回來向他匯報，「傑少，對方的來頭很大，那個年輕人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他父親是大陸新任的中央委員江南省的代省長范亨，他母親也是教育部高官，他姐姐是PCFANS俱樂部的老總，他哥哥也是國內最大的液晶工廠的老闆，至於他本人名下的企業不計其數，僅僅去年到今年在大陸的投資額度，就超過了兩百億美金。」

明士傑聽了手下的介紹，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道這種人物放到國際上也是惹不起的角色，況且在國內還有政界後盾，真是夠嚇人的，雖然他對國內的政界有些缺乏瞭解，可是中央委員是什麼層次的存在，他大概還是知道的，於是就有點兒怯意了，轉而問道，「那個女的是什麼來頭兒？難道是范無病的女朋友？」

在拍賣的時候，明士傑就注意了一下李允蘅，覺得她的年紀不大，但是氣魄很足，一點兒也看不出對於幾千萬資金的擔憂來，這種人物要麼就是代人出價，自己沒有負擔，要麼就是自己本身就很有錢，完全不在乎這麼一點兒開銷。

明士傑覺得，如果找不成范無病的麻煩，能夠找到那個女的出氣，效果也是一樣的，畢竟直接出手競拍的是那個女的。

「那個女的不是范無病的女朋友，據調查是一個韓國人，是復旦大學的留學生，好像家裡面也挺有錢的。」對於李允蘅，明士傑的手下們沒有查到具體的背景，畢竟李允蘅來到上海的時候，用的資料都是處理過的，她並不希望別人得知她的真實身份。

「高麗棒子也敢跟我別苗頭兒？！」明士傑一聽頓時非常惱火兒，心想自己惹不起范無病也就罷了，現在連韓國小女人也敢跟自己過不去，若是聽之任之的話，這還了得啊？

當下明士傑就決定了，「你找幾個人，待會兒幹得乾淨利落一點兒，把人給我抓來！」

明士傑看了一下，覺得李允蘅長得倒也過得去，這一次得罪了自己，總得讓她認識到這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情才行，抓過來讓自己玩兩天，然後再放回去，相信這韓國小女人也不敢有什麼反應。

不過他的手下就有點兒猶豫地說道，「傑少，范無病的來頭兒太大了，咱們動他的話，怕是後患無窮，不如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蠢貨，誰讓你們去動范無病了？！」明士傑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頭點著手下的腦門兒說道，「我是說那個韓國小女人！」

「呃，明白了！傑少！」手下連忙用手捂著腦袋回應道。

李允蘅跟范無病離開了會場之後，范無病用自己的車子送她回到了復旦的留學生宿舍，然後才開車返回總部自己的居所。

雖然上海這邊兒已經在開發一些比較豪華的樓盤，有錢人們也開始在地勢較好的地方興建自己的豪宅，但是范無病並沒有在上海定居的打算，而且他一個人呆在這邊兒，也感到比較無聊，便住到了公司裡面。

范無病最喜歡的居所，還是他在西湖邊兒上的那棟房子，不但面積大，而且建築風格也比較合他的心思，將來有時間了再改造一下，簡直就是天上人間的享受了。

回到了公司總部之後，范無病就打了幾個電話，詢問有誰對建造水庫有經驗的，結果他的手下還真是臥虎藏龍，有一個部門主管居然在美國建過水庫。

於是范無病就將他給找了過來，準備仔細地研究一下，看看白鷺山水庫建造起來大概要投入多少錢才能夠完成，此外，就是范無病打算開發水庫旅遊區，希望能夠得到一整套的設計方案。

這位叫作陳思哲的部門主管就對范無病說道，「可以參考迪斯尼樂園的建築模式，將它們改造為水面版就可以了。」

陳思哲的話倒是啟發了范無病，他立刻就想到了後來的一些水上娛樂節目，不但可以收費賣門票，還可以跟自己的電視節目合作，提高收視率，這個主意倒是非常不錯的。

兩個人商量了一陣子之後，便有了一些計較，范無病打算任命陳思哲擔任白鷺山水庫建設工程總監，全面擔負起規劃責任來。

正在談話的過程中間，李允蘅就打了電話過來，問范無病有沒有看到她的項鏈。

「我母親送給我的項鏈，很重要的。」李允蘅有些焦慮地說道。

「會不會是落在車裡面了？」范無病想到李允蘅曾經在自己的車子裡面補妝，於是就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那拜託你找一找吧。」李允蘅央求道。

范無病自然是答應了，於是就下樓去了自己的車子裡面，打開燈找了一遍，果然發現李允蘅的項鏈落在了坐墊的縫隙裡面，於是他將項鏈挑了出來，用一張紙包好了，塞進了自己的口袋中，然後發動車子，打算將項鏈給李允蘅送過去。

才開動了車子，李允蘅就打過來電話，詢問范無病是否找到了項鏈。

「已經找到了，我就在路上，十分鐘之後應該能到。」范無病一邊兒開車，一邊兒回答道。

「那我到樓下等你好了。」李允蘅聽了之後非常高興。

現在的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了，校園裡面本來因為放假的緣故，留宿的學生就不多，到了這個時間在外面活動的人就更少了，李允蘅走出樓來之後，就跑到了大路上，朝著范無病出發的方向張望，對於母親送給她的項鏈，李允蘅是非常重視的，這種東西代代相傳，就跟嫁妝差不多。

突然前面就衝過來一輛黑色的奧迪，在李允蘅的面前發出了刺耳的剎車聲，接著兩個蒙著頭的男子就跳了下來，將李允蘅的嘴用手摀住，然後硬塞進了車裡面，開車離去。

此時范無病的車子剛好開到了校門外面，就看到了李允蘅被人綁架的場景。

范無病頓時楞了一下，不知道這是一夥兒什麼人，居然在復旦校門外面就幹起了綁票的勾當，要知道這裡的巡警是二十分鐘來一趟兒的，附近還裝了監控設備。

不過他也來不及多想了，猛踩油門兒就跟了上去。

前面的那輛黑色奧迪似乎開得很猛，范無病自己的開車技術又不是很利索，跟了一陣子之後，距離就拉開了。

好在車子走了沒有多遠，就在一家酒店外面停了下來，車子裡面走出來四個人，將李允蘅的頭上套了一件外衣，抓著她進了酒店。

范無病見狀，根本就沒有停車的意思，直接開著自己的車子就衝上了那十幾級台階，一下子從玻璃門中撞了進去。

「喀喇喇——」的一聲巨響，滿地都是破碎的玻璃，范無病的車子在大廳裡面打了個轉兒就停了下來，此時那四個人正在愕然地向這邊兒看過來。

范無病已經發現了目標，從車窗中跳了出來，三兩步就衝了過去，三拳兩腳的工夫，四個人就倒在了地上，痛叫不已。

李允蘅將套在自己頭上的衣服扯了下來，有些驚恐地向范無病這邊兒跑了過來，撲到了他的懷裡，身子有些簌簌發抖，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畢竟她以前在韓國的時候，身邊總是跟著一大群保鏢，這一次來到中國，為了低調就隱姓埋名了，孤身來復旦留學，一個保鏢都沒有帶過學校來，差一點兒就因此出了事情。

范無病拍了拍李允蘅的肩膀，安慰了兩句，然後說道，「你的項鏈我已經找到了。」

李允蘅啜泣著從范無病的手中接過了自己的項鏈，心想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東西忘在了范無病的車子裡面的話，自己是一定會被這些人給綁票成功的。

范無病踢了一個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傢伙，大聲呵斥道，「誰派你們過來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都惹不起

那傢伙吃了范無病一腳，痛得叫了起來，不過嘴巴就很死硬，不肯透露半句。

剩下的三個人也是亡命之徒，根本就不理睬范無病的問話。

儘管他們四個人都被范無病用腳蹂躪了一頓，也沒有一個人認慫服軟。

范無病在虐待這四個人的時候，酒店裡面的員工們就遠遠地圍了過來，也有人撥打了報警電話，服務員們正在將聞訊跑出來看熱鬧的賓客們給勸回房間，並且派人收拾地面上的碎玻璃，大廳經理也跑了過來，看到地面上躺著四個人正在被范無病拳打腳踢，便過來制止。

「這幾個傢伙綁架我朋友，然後就來了你們這裡，我懷疑你們這裡是黑店。」范無病哪裡肯理會他們，直接就將他們給認定為同黨了。

「你說話是要負責任的！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們是同夥兒了？！」經理聽了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並且表示立刻就要把警察喊過來，處理范無病開車撞壞了大廳玻璃門的事情。

不就是一個玻璃門而已，值得了多少錢？范無病非常不屑地哼了一聲，當下也不多說了，扯了兩把椅子過來，一把遞給了李允蘅坐，一把就留給了自己，在這裡坐等警察上門兒。

他怎麼可能怕警察呢？上海市的警察早就被他給收拾怕了，誰不知道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的大名？現在哪裡有人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過了幾分鐘，警察果然趕過來了，先聽大廳經理介紹了一下情況，然後又看了看現場，就向范無病這邊兒走了過來，向他問道，「這輛車子是你的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沒錯兒，是我的。」

那警察又仔細地看了一下范無病的車子，發現正是媒體上瘋狂報道了一陣子的國產車經典城市獵人，看裡面的配置，應該是最高檔的那種了，估計市面上的售價不會低於六十萬，於是就知道眼前這年輕人一定很有來頭，便客氣地說道，「現在酒店方面指控你故意開車撞壞了他們的玻璃門，要求賠償並追究刑事責任，你們跟我們走一趟兒吧。」

范無病點頭說道，「賠償沒問題，不過這個刑事責任從何談起？」

警察一指地上的四個人，「他們是酒店的保安人員，被你打傷了，難道不需要擔負刑事責任嗎？」

「他們是酒店的保安？」范無病笑了笑道，指著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四個傢伙說道，「這樣最好，還擔心沒有人出頭呢，這下子總算是找到了債主了。嗯，現在我也指控他們四個，綁架我朋友未遂。」

「胡說！你們開著車直接就衝了進來，我們幾個人過來阻止跟你理論，結果你就動手打人，現在居然惡人先告狀了——」被范無病打破了鼻子的一個傢伙甕聲甕氣地反駁道，看那個樣子倒好像是說得是事實一樣。

剩下的三個人也是一臉的委屈樣兒，紛紛指責范無病縱車行兇，而且反咬一口。

警察似乎跟酒店的經理很熟，見狀就吩咐人，準備將范無病給抓捕歸案，帶回局裡面去審訊。

李允蘅見狀非常氣憤地指責道，「明明是他們綁架我，怎麼成了我們行兇打人了？！你們警察就是這樣調查案情的嗎？！」

「你又是什麼人？身份證拿來我看——」那警察很不悅地對李允蘅說道。

這家酒店叫作開元酒店，開業之後曾經請了附近的警察們吃過幾次飯，平時也有點兒時節的孝敬，因此警察們雖然也知道這裡有點兒貓膩，但是一般情況下也不願意多管，畢竟涉黑的地方多了，也不在乎多這一處，反倒是自己能不能得點兒實惠才是最重要的。

從一開始，警察們就覺得那四個人不地道，不過經理跑過來塞了兩個紅包，看樣子是兩萬塊錢，因此警察們雖然覺得此時別有內情，可是鑒於問題不嚴重，稍微地偏袒一下也是無妨的，於是就決定先將范無病他們給帶回局裡面去，等到這邊兒的人把首尾處理好了，再談什麼案情細節也不遲。

只是，當他們看到了李允蘅扔過來的證件之後，就愣了一下，「外國留學生？」

俗話說的好，國內的行情就是一等洋人二等官，三等少民四等漢，外國人的權利，可是排在最前面的，因此一涉及到外國人，警察們就感到非常頭痛，這種事情能夠不沾就不沾，一旦沾上了，就要有絕對的把握，否則就是難以估計的麻煩。

李允蘅點了點頭，也沒有吭氣兒。

警察感到問題有些棘手了，心裡面有點兒埋怨這酒店的經理，什麼人不好招惹，為什麼偏要去招惹洋人？雖然是韓國人，可是也算是外國友人啊！這個名頭一擺，就算是個黑人，那享有的權利也是要比普通的中國人多很多的。

「那你的身份證呢？也拿過來看下——」警察看了一眼在那裡冷笑的范無病，心裡面有些惱火兒，就對他呵斥道。

范無病也不答話，從自己口袋裡面翻出來一個藍色的本子，扔給了對方。

那個警察接過來之後，本來還想要申斥一下的，可是看到了本皮上的字，臉色就是一變，等他看到了裡面的內容之後，就有點兒驚疑不定了，頓時改變了態度，客客氣氣地問道，「我可以打個電話求證一下嗎？」

「隨便。」范無病愛搭不理地說道。

他扔出來的，可是安全部給他出具的特別證件，等同於安全部廳級領導的待遇，雖然不能夠憑借這個東西去調動手下抓人，但是用來保護一下自己還是沒有問題的，最重要的，這不是假的，而是在安全部網絡經過備案有據可查的。

很快，范無病的證件就被查證了，當下那個警察就有點兒手足無措了，眼前的年輕人居然是安全部的廳級高官，這讓他感到無所適從，雖然自己也是辦案多年的老警察了，可是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遇到過。

「對不起，首長。」警察給范無病敬了個禮，然後雙手將證件奉還。

范無病嗯了一聲，對他說道，「這四個人的身份有待查證，不過綁架我朋友確係事實，你們先把他們四個人給關起來，等明天我的人過來提審他們，至於你們剛才收紅包的事情，我就當沒看到好了，他們的錢，不收白不收。」

警察的心裡面原本還有點兒七上八下的，此時聽了這位「領導」的話，頓時鬆了一口氣，心道這位估計是經常做具體工作的，否則不會如此開明的，要是換了一位領導的話，多半是要追究自己這些人的瀆職受賄行為的。

當下他大聲應了一句是，揮手便命令手下們將那四個傢伙一塊兒抓了起來，塞進了車子裡面，準備帶往警察局關押，以備這位「首長」明天過來提審他們。

酒店方面的經理頓時呆住了，不知道何以形勢會如此逆轉？剛剛還塞了兩萬塊錢給了警察的，怎麼馬上這風向就變了？這警察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好在警察還算講點兒道義，並沒有將他也一併帶走，只是吩咐人將那四個人送上了車。

范無病正在那裡看著，就接到了安全部上海負責人唐智的電話。

「范總，遇到麻煩了？要我們過來幫忙嗎？」唐智問道。

先前警察要查證范無病的特別證件，自然是得通過安全部門的渠道的，唐智的手下一聽到有人在查詢范無病所持有的證件的真偽，便知道范無病遇到了麻煩，便在第一時間內通知了唐智。

要知道，范無病可是唐智他們的大財神，最近幾年的活動經費都是范無病幫著賺到的，聽說他遇到了事情，他們怎麼可能不上心？

范無病倒是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有人要綁架李允蘅，這倒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於是就跟唐智講了一下這件事情，並說那四個人的嘴巴很緊，硬是不交代到底是受了誰的委託過來綁架李允蘅的。

「這事兒交給我們辦算了，既然是關係到三星集團的小公主，那就是大事兒，我們安全部門有插手的理由了。」唐智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頭同意道，「這樣最好，我也不信任警察們，他們當著我的面就受賄了，你還能指望他們做什麼啊？」

於是唐智的人很快就趕了過來，直接從警察手裡接管了這四個人。

與此同時，明士傑也接到了手下的匯報，說是派出去的四個人都被抓起來了，而且出面的居然是安全部門的人，看樣子是凶多吉少了。

「什麼？范無病插手了？！」明士傑皺著眉頭問道。

范無病可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啊！

「那個女孩兒的身份也查清楚了，是韓國三星集團的會長李健熙的小女兒李允蘅。」明士傑在警察局的內線向他報告道。

明士傑聞言頓時一陣懊悔，心道三星集團的小公主，這個身份也非常棘手啊，至少他們的勢力也是很大的，完全不是明家能夠招惹得起的。

「我怎麼就惹上了這麼兩尊瘟神呢？」明士傑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真的很背。

第四百二十章 暫且揭過

唐智的人辦事效率很高，沒用多長時間就問出了那四個綁架者的口供。

「果然是明家的人搞出來的事情，膽子不小啊！」范無病有些惱怒第說道。

唐智有些不解地問道，「明家的人怎麼會來觸你的霉頭？他們剛剛來到上海灘，還沒有惹出過什麼事情來，我們一直沒有抓到他們的把柄，怎麼跟你這麼苦大仇深的，居然想到要綁架你的人？」

「拜託，說話注意點兒影響，這位是三星集團李健熙會長的千金，可不是我的什麼人。」范無病立刻向唐智澄清道。

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一點兒比較好，本來李允蘅就對自己有點兒意思，否則也不會跟到中國來，自己要是給她一架梯子的話，可就順著爬上來了。

「都一樣。」唐智打了個哈哈笑著說道，「這幾個人你準備怎麼辦？」

范無病看了李允蘅一眼，回答道，「還能怎麼辦？送去法辦唄。不過明士傑那小子居然敢動我的客人，膽子真是不小，就是他香港明家也不夠看的，難道說混到上海灘來，就不知道自己能吃幾碗乾飯了？」

唐智點了點頭，沒有什麼異議。

從某種方面來講，明士傑動手綁架三星集團的會長千金，此事就非同小可，若是真的讓他得手了，弄出個好歹來，自己作為安全部門上海負責人，肯定是要擔這個責任的。

因此范無病不說，他也想給明士傑一個好看，雖然說別人害怕他黑社會背景，可是對於他們安全部而言，黑社會跟路邊的小泥鰍有什麼區別，動動手就能讓他們如同喪家之犬般四下逃竄。

安全部對於明士傑等人的落腳地點瞭若指掌，行動人員派出去不久，就傳回了消息，說是明士傑等人已經倉皇離開滬上了。

「奶奶個熊，這傢伙倒是跑得快——」范無病見沒有抓到人，不由得有些鬱悶，誰也不知道明士傑的膽子大起來比狗還大，小的時候比老鼠還小，就這麼一晃眼的時間居然就跑路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把他的家底都給抄了，他也沒有什麼脾氣。」唐智對范無病說道。

不過明士傑留在上海的家底也不多，兩家公司也都是搞外貿的皮包公司，老闆一跑路，公司裡面頓時就樹倒猢猻散了，無非就是剩下了一堆辦公用品什麼的，連房子都是租來的，百十名員工見狀，都紛紛找別家公司另謀出路去了。

明家在上海灘的堂口開了還沒有五個月，就因為惹到了范無病的原因，又被打回香港去了，估計明士傑回去之後，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可吃，畢竟他這麼一搞，可就是等於破壞了家族的計劃了，家裡面的長老們不收拾他才怪。

此事過去大概一周的時間，范無病的手下過來跟他說，明士傑的公司又開張了。

「喲喝！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黑社會呢！」范無病聽到了這個消息，倒是有點兒躍躍欲試的感覺。

這麼長的一段兒時間以來，除了發展經濟就是幫人掏錢，這種日子范無病早就過膩了，眼見跳出來一個打不死的小強跟自己作對，還是很有一些娛樂性的。

但是范無病也覺得有點兒納悶兒，明士傑憑什麼這麼氣粗地又殺了個回馬槍呢？

很快唐智就跑過來了，他也是為了明士傑回到滬上重打鼓另開張的事情，跟范無病做情報交流來的，他見了范無病也沒有多說廢話，直接就說道，「明士傑找到了靠山了。」

范無病驚問其故，這才知道香港明家居然聯繫上了洪門致公堂的大佬，改換門庭了。

洪門致公堂可是華人社團組織的老祖宗了，據說當年孫中山在和保皇黨論戰之後，覺得美洲的華僑比檀香山多，就赴美洲宣傳革命。而且他也知道洪門在美洲華僑中的巨大影響力，因此便在洪門前輩，孫中山的叔父鍾水養介紹下，於一九零三年加入了檀香山致公堂，並由主盟人封孫中山為「洪棍」，洪門稱元帥為洪棍。據傳當時加入洪門的會員名冊，現在還保存在檀香山。

孫中山到美國舊金山後受到熱烈歡迎，當地華僑有九成都參加了洪門致公堂，總部設在三藩市，各埠設有分堂，主張各不一樣，再有保皇黨的人從中欺騙，幾乎忘了反清復明的本來面目，孫中山有見於此，便建議舉行洪門總註冊，代致公堂擬定新章程，將反清復明的範圍更加擴大，使洪門無形成了一個革命團體。

洪門對中國國民革命的貢獻，可以把它分為出錢和出力。出力的是國內的會黨盡力最多，出錢的以國外華僑洪門會員最為踴躍。

孫中山赴美國進行革命活動，抵達波士頓時，致公黨的元老司徒美堂發動當地洪門人士熱情接待，並安排孫中山在他家住過一段時間。

海外洪門組織自開山立堂的宗旨，是愛國家，愛民族，抵禦外來侵略。一九二五年，五洲洪門第四次懇親大會在舊金山召開。來自美洲各地、香港、澳門和上海等地的洪門組織代表參加了會議，決定以洪門致公堂為基礎，組織華僑政黨，定名為中國致公黨，並選舉陳炯明、唐繼堯為正副總理。

中國致公黨成立後，在美洲凡是有堂的地方都建立了黨的組織，其他國家和地區的致公堂組織也實行改堂為黨，使致公黨的組織遍佈亞洲、美洲等三十多個國家，但由於洪門之間有較強的獨立性，改堂為黨的決議，未能在海外各地洪門團體中普遍實行，實際上形成了黨堂並存、堂黨不分的格局。在中國致公黨第二次代表大會後，又決定存堂保黨，以黨領導堂。

「九.一八」事變後，致公黨領導廣大黨員投入了抗日救國鬥爭，譴責蔣介石不抵抗政策，並通過致公堂等洪門團體發動華僑積極支持國內一切抗日救亡運動。司徒美堂也立即聯合各僑團組織，發動了募捐救國，又親自攜帶僑胞及捐贈物資到上海慰問十九路軍。

「七.七」事變後，司徒美堂以古稀之年，奔走呼號於美國、加拿大、古巴、秘魯、巴西、巴拿馬等國之間，宣傳抗日救國。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軍南下侵略南洋各國，激起東南亞各族人民的憤怒反抗，海外的致公黨（堂）組織也運用各種方式進行抗日救亡宣傳工作，或組織華僑抗日武裝，參加當地人民的抗日軍。馬來西亞、菲律賓、新加坡的洪門人士秘密組織發動華僑青年回國參加抗戰。

到了新中國成立的時候，中國致公黨積極響應，參政議政，成了幾大民主黨派之一。

香港明家這一次靠上的海外大佬，就是洪門致公堂一個重要堂口的元老，此人影響力極強，還將明士傑認為義子，算是正式充當起明家的靠山了。

「所以，這一次我們也不好再搞明士傑了。」唐智有些為難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也是撓了撓頭道，「凡事一旦涉及到統戰工作，就不得不慎重了。不過這是你們要發愁的事情，跟我沒有多大關係，若是他再跟我搗亂的話，照樣兒我是要收拾他的。洪門雖然勢大，卻也是講道理的地方，尤其范某人雖然不才，卻也不是黑社會能夠恫嚇住的。」

唐智就勸道，「這事兒又不是衝著你自己來的，馬馬虎虎揭過去算了，省得弄得不可收拾了，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范無病搖頭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是非曲直這四個字，你是要搞清楚的，不能因為明家傍上了洪門堂口，就不敢收拾了。當初老蔣的勢力要比洪門大多少啊，最後還不是攆到了台灣去終老？」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現在我們是穩定第一，最好能團結所有的力量搞建設，經濟發展才是第一要務嘛。意氣之爭什麼的，能擱置就擱置了。」唐智對范無病說道，「眼看就要到九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引起香港黑社會的反彈，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唉，你們就是顧慮太多了。壁立千仞，無慾則剛，心裡面的訴求太多，就會影響到處事的原則性不能夠保持公正，這可不是好事兒。」范無病對唐智等人的這種思想提出了不同意見。

唐智請范無病喝了頓酒，這才勸解得范無病表示對此時暫且揭過不提。

不過范無病也明確表示了，「他做什麼其他的事情我不管，要是犯到我手裡的時候，那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唐智點頭同意道，「萬事無非就是一個理字，就算是明家找到了洪門的靠山，傍上了民主黨派的大腿，可要是說再行不義犯了事兒，只要是證據確鑿，咱們也不能不聞不問不是？」

范無病點頭表示同意，不過心裡面就想道，自己現在固然是不好追究這件事情了，不過不等於李允蘅不去追究這件事情啊！

要知道，三星集團的社團勢力，也是很厲害的，到時候自己坐山觀虎鬥，倒是兩邊兒不心疼了。

看來還得找個時間，撩撥一下李允蘅的報復心理才行呢。

第四百二十一章 修水庫

儘管范無病在李允蘅面前提過幾次明士傑的事情，但李允蘅的反應平平，似乎沒有考慮過要報復的事情，這讓范無病感到非常詫異，心說難道韓國人就這麼好欺負嗎？還是說韓國女人比較好欺負？

其實李允蘅也是想到要告訴父親李健熙為自己出頭的，但是她轉念一想，如果父親知道了自己在這邊兒的遭遇，勢必會為自己出頭，但是同時也會考慮到自己的安全問題，強令自己回國，那樣的話，自己想在這邊兒多留幾年的目的就達不到了。

為了這個原因，李允蘅只好暫且放明士傑一馬，這個梁子就算是記下來了，等到了方便的時候再找他算賬也不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女子報仇，怎麼也能等上三年五年吧？

眼看就開學了，又逢中秋，韓國人也是習慣於跟著中國人過中秋節的，因此李允蘅在父親的召喚下回漢城去了。

范無病這邊兒要處理的事情就很多了，首先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白鷺山水庫的構建問題。

為了修建這個水庫，范亨特意將江南省的水利專家們請來了十幾位，組成一個籌備委員會，又請了水利部專家來指導工作，因為是一件關乎到整個江南省六千萬百姓的大工程，還有可能對長江中下游各省有所影響，所以大家在設計上面都很慎重，此時大概形成了共識，提供了幾個可行性方案出來，以供江南省選擇。

因此，作為水庫未來的主人范無病，當然要親自過目這幾個方案，然後選出一個來了。

在同水利專家們見面之後，大家都趕到有點兒意外，原因就是中央政府居然同意了出資方擁有對水庫的永久性開發權和經營權。

要知道這個水庫利用了天然山峰屏障，能夠容納的水量極為豐富，因此就將整個谷地分成了六個區域，每個區域的儲水量都可以超過一億立方米。

作為水庫，水力發電這一塊兒自然是可以利用起來的，但是考慮到白鷺山水庫的地理位置只適合蓄水和調節水位，發電這一塊兒就被范無病很果斷地壓縮了，當然了，在夏季的時候，用於分洪的時候，也可以緩解夏季電力短缺問題。

在設計這個水庫的時候，范無病當著專家的面也提出了一個問題，「儲水量如此巨大的水庫，會不會對地殼造成過大的壓力負載，從而引起一些地質變化，比如說山體斷裂滑坡，地震什麼的？」

水利部的專家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考慮了一下，然後才回答道，「以前倒是沒有出現過這一種情形。不過范總提出的這個問題，倒也不是沒有理由的。綜合考慮起來，白鷺山這邊兒的地形比較特殊一些，但是地形構造比較古老穩定，受壓變形的可能性很小。但是為了防微杜漸，單庫容量可以降低一些，比如說五個庫的容量由六個庫來分擔，就可以解決這種過度負荷問題了。」

范無病看了看那水庫模型，也覺得有些道理，於是就點頭同意了。

至於說在水庫上面設置一些遊戲項目，專家們就覺得很無所謂了，只要是安全性得到保證，這麼一點兒小小的附屬建築，是影響不到水庫的正常運行的。

項目一旦確定以後，范無病二話不說，投資直接到位，不但出錢出人，還同美國聯繫購置了一大批重型工程設備，極大地提高了工程進度，每天都可以看到在施工現場有數萬名工人操縱著各種機械設備熱火朝天地開工建設。

范無病在中間的時候去看過一回，是坐著直升機過去的，發現白鷺山的風景確實不錯，只是以前從來沒有開發過，這一次水庫區建設好之後，就可以考慮開發一些山頂別墅了，相應的旅遊配套設施建設起來，這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整個江南省的大型度假園區就可以落戶此地了。

不過一想到這個投資問題，范無病就感到有些頭痛，自己遍地撒錢，現在究竟有了多少產業，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了，雖然公司每年收上來的報表清單一大堆，各分公司的高管們匯報工作的時候也是一派慷慨激昂的樣子，賺取的資金也是海量劇增，但是很多具體的情形，操作的內幕，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了。

長此以往，可不是什麼好事兒，為了公司的長遠發展，這個人事制度還是要有所調整的，至少一個領導是不能夠長期在一個地方呆著的，這個倒是跟官員的任職規則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反正錢已經投下去了，范無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配套設施也同時開工，只不過分成了數片景區建設，山頂上的別墅群也是另外的工程公司在作業，為的就是一個目標，要在明年開閘蓄水之前將這一切事情都搞定了，到時候的開閘慶典就可以請很多人過來參觀了，能夠拉動當地的經濟發展多少個百分點，范無病的心裡面就沒底兒了，反正不會太少就是。

范亨在江南省倒是站穩了腳跟，雷厲風行的作風在開始的時候很是震懾了不少腐敗分子，也處理了不少人，同時江南省的經濟狀況也好轉了，這才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因此擁戴的呼聲很高，地位日益穩固。

省委林浩書記則是和光同塵，基本上不怎麼插手政務，有事兒沒事兒就是搞一些黨務學習提高活動來給大家上課，主題上還是要配合政府部門做好工作為出發點的，同范亨之間的相處是相得益彰，沒有什麼不順當的地方。

實際上，林浩書記的年齡要比范亨大了很多，這一任書記做完了，也就該到了養老的時候了，很有可能退居二線，從江南省任上回到京中任個虛職榮休。

因此他跟范亨之間是沒有什麼利益衝突的，老頭兒看得很清楚，現在范亨的工作做得越好，自己將來養老的資本也就越足，畢竟自己才是江南省的一把手，儘管自己不問政事，可是這一票否決權還是在手裡面的，到時候中央考慮褒獎的時候，怎麼也避不開自己這方面的因素。

其實對范亨也好，對范無病也好，林浩書記都是非常賞識的，一個是年齡上的差異，讓他將范亨當做半個晚輩來看待，另一個就是跟王氏三兄弟之間的世交關係，也讓他對范氏父子另眼相看，現在大家的利益訴求都是一致的，起了衝突的話，反倒是讓別人看熱鬧了。

雖然也有人若有若無地在林浩和范亨的面前提起一些挑撥離間的話，但是兩人都不為所動，反倒是私下裡面進行了一些交流，也為穩固江南省的政局提供了不少必要的信息。

范無病從庫區回到省城昌平的時候，老爸范亨正好是在省政府的辦公室裡面的，這倒是非常難得的。

范無病一進門兒，就看到宋晴正在給范亨端上了一碗酸湯麵。

「哈哈，有沒有多出來的？」范無病見狀大喜道。

宋晴做的酸湯麵算是他的最愛了，尤其是在江南省這邊兒，本地菜不怎麼合他的心思，雖然說吃起來也沒有什麼障礙，但是隔三差五的，如果不吃點兒麵食的話，自己的肚子裡面總是覺得好像缺點兒什麼。

「還有點兒麵條，再下一鍋好了。」宋晴點頭回答道。

「下麵條我能行，煮餃子也拿手。」范無病逕自進了廚房，看到鍋灶都在燃氣爐上面，於是就動手操作起來，過了一陣子就弄好了。

端著碗回來之後，范無病就想道，燃氣爐雖然火勢比較旺一些，但是家用的話，還是電磁爐比較方便一些，倒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按照自己的意思將電磁爐給弄出來，這可是一件影響深遠的事情，可以說，電磁爐的出現，是改變了世界範圍內大多數家庭的生活習慣的。

僅僅是城市污染這方面，就可以減少多少啊？當然了，電磁輻射也倒是個問題，可是從范無病以前的經驗來看，似乎問題也不是太大。

「江南毛紡廠那邊兒的情況不錯啊！」范亨的興致挺高的，端著一碗麵條吃著，一邊兒跟兒子范無病交流道，「三年之內能不能收回成本？」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估計用不了三年吧。要是三年才回本兒，那不是打我臉嗎？你兒子我好歹也是號稱商界天才的。」

自從將江南毛紡廠收入自己的囊中之後，范無病就針對市場需求進行了調整，加大了技術研發的力度，不但從國外有針對性地引進一些項目，而且也在開發自主知識產權的一些項目，比如說高檔的牛仔服用料，現在就已經完全國產化了。

要知道牛仔服的用料在後來是進行了細分的，各種檔次的都有，但是這一部分的需求量也是最大的，過幾年之後，基本上每個人都有幾條牛仔風格的褲子或者衣服的，市場前景一片光明啊！

第四百二十二章 江南省的發展大計

江南毛紡廠的問題，也是整個國企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個問題。

因為責權問題不明確，企業想要自由發展的難度很大，企業的管理者需要負責的方面很多，也就是說一個媳婦，很多婆婆，每個婆婆都要指手畫腳地發表意見，這就造成了企業管理者無所適從，聽誰的話都不對。

如今通過債轉股，江南毛紡廠成為了合資企業，只需要向股東負責了，也就是說只需要向大股東范無病和眾多小股東們負責即可，這就一下子甩開了當年所背負的那麼多包袱，跟政府之間徹底脫鉤兒了。

如果一定要說兩者之間還有什麼聯繫的話，就是要遵紀守法照章納稅。

因此工人還是那些工人，幹部還是那些幹部，企業還是那個企業，僅僅是明確了產權關係之後，情況就大變樣兒了，這種情況，倒是跟當年搞大包干的安徽鳳陽小崗村的村民們有所類似的，制度的改變，適應了生產力的發展，企業就煥發了出活力。

當然了，僅僅是轉變一下產權關係也是不行的。

最重要的，這裡有范無病提供的發展思路，以及大把大把的發展資金可以使用，這也是促使江南毛紡廠得以快速發展起來的一個重要原因，離開了充足的資金的扶持，儘管江南毛紡廠也有可能二次創業，但是這個時間週期就要拖得久一些了。

范亨問起江南毛紡廠的事情，也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江南毛紡廠的事情關係重大，假如這裡搞好了，弄出了成績，自己主政江南的第一樁經濟方面的決策就算是成功了，至於興修水利治理江堤什麼的，雖然對政績也有幫助，總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見效的。

在現在的情況下，只有發展經濟才是硬道理，只有讓江南省的經濟進入快速發展的高速公路，才算是對得起江南省的六千多萬父老，才算是完成了中央交給自己的任務。

不過既然談起了這件事情，范無病就對老爸范亨說道，「江南省的事情，冶金工業是一個重頭戲，這方面你還是需要多下些功夫的。」

范亨點頭同意道，「江南省的冶金工業，在全省經濟比重中所佔的百分比超過了百分之十，確實是很大的一塊兒份額，如今冶金行業普遍比較走弱，不好收拾。」

國內的冶金行業，大部分都是在六十年代之後建設起來了，因此設備老化是一個共性問題，技術上面也存在一定的滯後期，要解決這兩個問題，無非還是關係到一個錢字。

好在范無病從日本人那裡敲來了不少的無息貸款，這讓范亨感到有些輕鬆，目前他所要做的，就是對省內的重點冶金企業進行扶持，幫助他們改造生產工藝，更新設備，同時提高工人技術層次，開發一些新的項目。

這些事情說起來很容易，做起來就相當複雜了，好在范亨總算是從企業基層中出來的，對於這些事情比較瞭解一些，也知道制約國企發展的軟肋在哪裡，因此處理起來還算是得心應手，儘管如此，每天的工作量都是相當大的。

今天能夠忙裡偷閒地讓宋晴給他弄了一鍋酸湯麵，已經是多日來的頭一回了。

范無病一邊兒喝湯，一邊兒考慮著這些事情，然後對范亨建議道，「我也對江南省的冶金行業做過一定的瞭解，發現除了幾家大型的國有企業之外，小冶金廠很多，大概能有一百多家，這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冶金行業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上規模，小冶金雖然在當地能夠有一些市場，但是總體競爭力是非常薄弱的，從政府方面，還是應該引導大企業對那些小企業進行兼併，將力量整合起來，形成省內的幾個大型冶金集團企業，這樣一來，無論是技術改造也好，資金的統一使用也好，或者是資源的調配也好，都會做到最優化，可以讓江南省的冶金行業盡快走向現代化。」

「我們倒是有過初步的探討，但是這樣做的話，對於當地的經濟有一些影響，所以各地市的態度有些不贊同的。」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雖然說省政府有全盤計劃，但是各地市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因此兩者之間的利益在很多時候未必就是一致的，就拿這個冶金行業的整合來說，要取締上百家冶金小企業的話，就存在一個撤廠合併的事情，小廠子撤了，必然會影響到當地的經濟收入的。

在現在這個以GDP發展數字作為考核幹部的主要政績的時代，屬地內的企業被撤並的話，肯定是會遭到很多領導幹部的反對的，因此這件事情說說容易，做起來就非常困難了。

儘管范亨是江南省的一省之長，卻也不可能獨斷專行到可以獨力推進這項工作，至少也要在省內的黨政領導班子上通過這項議案，然後才有可能加以推行，儘管如此，如何平衡各地的利益關係，也是非常頭痛的一件事情。

范無病頓時笑了起來，「所以這個事情，你得誘導他們，該騙他們的時候就得騙一騙他們，否則這個工作是不好推行的。」

「我怎麼去騙他們？」范亨頓時哭笑不得地說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許下的願總是要還的，我現在騙了他們，到時候那什麼去兌現承諾啊？」

「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呢？」范無病有些歎息道，「我的意思是說，凡是都有一個輕重緩急，現在整合冶金業是重中之重，所以先騙一騙他們也無妨，至於說各地的發展情況，要因地制宜，比如說有的地方可以發展種植業，有的地方可以發展旅遊業，有的地方則可以發展輕工業，大家沒有必要非得擠在一座獨木橋上面血拼嘛，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的。」

范無病的話也是有感而發的，國內的很多地方，有一點兒資源，大家都一窩蜂地搶著上項目，結果是大小企業紮成了堆，可是效益卻差得很，惡性競爭之下，不但不賺錢，反倒是賠錢了，這個從他整合國內的稀土行業就有所體會了，此時看到了江南省的情形，更是有所感觸，所以才會說出這番話來。

由此他就想到了當初牛仔褲的創始人李維·施特勞斯。

當年，在美國興起大淘金熱的時代，李維牛仔褲的創始人李維·施特勞斯和別的渴望財富的人一樣，扛起鋤頭前去舊金山挖掘金礦。

然而，在到達礦區看到滿山遍野都是向他一樣渴望淘到金子的人們時，李維頓時覺得希望渺茫。聰明的他決定從別的生意上找尋淘金機會。

一次偶然的談話當中，李維發現淘金客們大多對自己的褲子質量抱怨不已，因為他們成天在礦區挖礦，材質單薄的褲子根本經不起砂石的摩擦，一條新褲子往往穿不了幾天就報廢了。

基於這一個發現，李維就開始考慮，如果自己能生產一種特別耐磨的褲子，豈不是一條生財的機會？於是他便用人們用來大帳篷的帆布做成了一批相當結識耐磨的工裝褲出售給淘金者，結果大受歡迎。

這種褲子，就是今天的牛仔褲的前身。

無獨有偶，當時也有一些人跟李維有著相同的認識，同樣有一位來淘金的工人，發現了工人們在獲取了不少金子的同時，卻面臨著食物和飲水的短缺，因此他毅然放棄了去淘金的機會，在礦區售賣食物和飲水，幾年之後，當別的人還在埋頭淘金的時候，他已經依靠售賣食物和飲水成了百萬富翁，而且，他的生意做得非常輕鬆。

這件事情也說明了，你看上去最賺錢的項目，實際上不一定能賺到大錢，最能夠賺錢的生意，應該是那種不可或缺的無可替代的項目，這也是造成了賣水的比淘金的更賺錢更有市場的原因，因為他看到了潛在的市場需求。

范無病曾經非常仔細地調查過江南省的情況，僅僅一個特色種植業，就可以充分地發揮江南省山地居多的優勢，比如說種植茶樹，不但可以制售茶葉，還可以製作茶油，這個可是很受歡迎的東西。

而一些只適合在南方的山區生長的特殊食用及藥用植物，市場前景也是不容小覷的。作為南方有數的藥材集散地，江南省在這方面繼續發展，還是很有潛力的。

范亨一邊兒吃飯，一邊兒聽范無病給自己分析江南省的現狀，向他指出什麼地方可以發展什麼產業，聽得是津津有味兒，吃完之後才發現，自己撐到了。

范亨打了個飽嗝兒道，「這麼好的解決方案，早就該給我拿出來了。你要知道你老爹我，最近已經有很多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

「廚房不給你做嗎？」范無病笑道。

「哪裡啊，這不是因為太過發愁，沒有心情嘛。」范亨也笑著回答道。

雖然范亨還不能確定范無病說的這一切是否能夠成為現實，但是聽上去，還是很能夠鼓舞士氣的，有這一點作用的話，也就夠自己去忽悠人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要有預見性

范亨從善如流，立刻抓著范無病，讓他給自己搞一份提綱式的江南省發展方案出來，然後拿去讓人細化。

范無病倒是也沒有推脫，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個事情不但關乎江南省六千萬父老的將來，也關乎到老爹范亨在江南省的政績是否漂亮，自然是要多上一些心思的。

不過這些東西基本上都在他的腦子裡面，只是看了看江南省的地圖，想一想哪些地方適合選擇什麼樣的發展途徑，然後給他們確定一套發展方案。

當然了，雖然說起來比較簡單，真正細化的時候，也是費了范無病的不少力氣的，一則他不放心這東西讓別人去做，二則由自己拿出來一整套發展方案的話，面子上也有光，這個東西若是搞成了，自己也算是有功於江南省了。

這個方案花了范無病大概一周多的時間才搞定，就範無病本人的意見，已經是非常完善了，直接拿過去就可以用。

但是范亨看了以後，總覺得這裡面有點兒東西沒有體現出來，於是就問道，「為什麼沒有體現出投資額度呢？」

范無病一臉無語地看著老爸范亨，良久才說道，「所有的活兒都讓我干了，你的那些幹部們都去幹什麼呢？我總得給他們留點兒事情做吧。」

實際上各地的物價水平不太一樣，范無病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進行考察，因此他只能給出一個大致上的投入參考數字，而不可能做出非常細的方案，那也不是他這種層次的人物所應該做的事情啊。

「好啦，這個東西我會拿到省長辦公會上去討論一下的。」范亨揮了揮手道。

「記得說我的名字，這樣有助於方案通過。」范無病指了指自己道。

他這話倒不是自吹自擂，現在范無病三個字就是金字招牌，只要一提是范無病的構思，大家首先就要看重幾分的，名人效應的影響是非常顯著的。

「對了，白鷺山水庫的工程，進展如何了？」范亨隨口問了一句道。

范無病答道，「還行吧，現在就是花錢的時候，今年的建材都貴，算起來其實是有點兒不合算的，不過考慮到江南省的水患問題，假如能夠最大程度地減少後年洪峰到來時的衝擊，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你怎麼就能夠確定近幾年內一定會爆發較大的水患？」范無病對於兒子所講的近幾年內可能會爆發百年一遇的大洪水，感到有些不解。

因為整個省裡的水文檢測單位也好，國家水文監測部門也好，都沒有明確地就近幾年的情況作出預測。儘管范亨也仔細地詢問過有關單位此事，但是大家都是一臉的茫然，完全沒有人同范無病一樣，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來。

實際上，九八年的洪水，此時已經可見端倪了。

九八年的夏季，中國南方罕見的多雨。持續不斷的大雨以逼人的氣勢鋪天蓋地地壓向長江，使長江無須臾喘息之機地經歷了自一九五四年以來最大的洪水。洪水一瀉千里，幾乎全流域氾濫。

加上東北的松花江、嫩江氾濫，中國全國包括受災最重的江西、湖南、湖北、黑龍江四省，共有二十九個省、市、自治區都遭受了這場無妄之災，受災人數上億，近五百萬所房屋倒塌，兩千多萬公頃土地被淹，經濟損失達一千六百多億元人民幣。

長江洪水氾濫是長江流域森林亂砍濫伐造成的水土流失，中下游圍湖造田、亂占河道帶來的直接後果。長江兩岸有四億人口居住，五十年代中期，長江上游森林覆蓋率為百分之二十二，由於不斷進行的農地開墾、建廠和城市化，使兩岸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森林被砍伐殆盡。

四川省一百九十三個縣中，森林覆蓋面積超過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僅有十二個縣，一些縣的森林覆蓋面積還不到百分之三。為此，長江流域一百八十萬平方公里土地中，有百分之二十發生水土流失，每年喪失表土二十四億噸，每年從上游攜帶下來五億噸以上的土砂順著長江流入了東海。

由於年復一年的土砂淤積，長江的河床從多年前開始就已高出了地面，成為繼黃河之後的又一條懸河。長江的碧水早已蕩然無存，其渾黃程度可以和黃河媲美。

另一方面，長江中下游有蓄洪功能的湖泊則在迅速地萎縮著，洞庭湖水域面積從一九四九年的四千三百五十平方公里縮減到兩千一百四十五平方公里，鄱陽湖在四十年間縮小了五分之一，還有數百個中小湖泊已經永遠地從地圖上消失了。

這一切都是造成長江洪水氾濫的原因。

除此之外，這次的洪魔肆虐和一九九七年爆發的百年來最強的厄爾尼諾現象也有密切的關聯。厄爾尼諾的強大暖濕空氣帶來了強降水，造成長江流域洪峰不斷。緊隨著厄爾尼諾來的拉尼娜現象又使應當按期北移的副熱帶高壓突然殺了個回馬槍，使一度相對緩解的長江干流汛情再度緊張起來，以致長江全線告急。

長江洪水氾濫和地球溫暖化之間的密切關聯使專家們不無擔心，如果大氣中的二氧化碳濃度增加一倍的話，地球上的降水量將增加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十五，大雨和洪水的增加與地球溫暖化狀況是並行進展的。

「總而言之，長江流域的生態變化已經非常惡劣了，我們終究是要為之前的亂砍亂伐付出代價的。地表資源固然可以拿來就用，但是這麼做所造成的後果，是誰也承受不起的。反正大家只有這麼一個地球，最後搞垮了大家一起完蛋好了。」范無病跟老爸范亨講了一通兒大道理之後，不無抱怨地說道。

范亨聽了之後，頓時眉頭緊鎖，他知道范無病雖然有時候喜歡說笑，但是在這種事情上絕對不會是危言聳聽，結合自己平時在江南省各地巡視的情況來看，這些現象都是普遍存在的。

儘管作為洪水多發地帶，江南省內有很多水利設施，但是大多數都是年久失修了，蓄洪防控能力不盡如人意，一旦真的爆發大規模的洪水，確實後果堪慮，盡江南省沿江地帶的損失，就會影響到全省的經濟發展數年之久。

自己好不容易從兒子這裡搞來的上百億發展資金，怕是連堵這個大窟窿的投入都不夠的。

不過范無病也安慰范亨道，「不過要是白鷺山水庫可以及時修好的話，對於昌平的安全是大有裨益的，至少昌平這段兒的江堤所受到的壓力會大大地減小，及時洩洪的話，對於下游各省市也能夠做出很大的貢獻。」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的腦子裡面居然裝了這麼多東西——」范亨搖了搖頭，對范無病說道，「關於這一點，我敢肯定，長江沿岸這麼多省市當中的領導，怕也沒有幾個人有你看得清楚，更別提會像你這樣未雨綢繆，做好準備了。假使近幾年內真的要爆發大規模的洪水，我們江南省怕是要承擔非常重的壓力的，現在開始就興修水利，已經不僅僅是為了江南省六千萬百姓的利益了，它已經關係到長江沿岸中下游數億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

范無病點頭說道，「那是肯定的，到時候江南省就是這半壁江山的生命防線了。」

父子二人討論的這番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國內現在的情況，基本上是在走一條犧牲環境發展經濟的道路，因此各省市肯下大力氣休整水利事業的是鳳毛麟角，有的儘管也提了這事兒，但是實際投入猶如杯水車薪，根本就不敷使用。

在這種情況之下，很多應該疏浚的河道沒有疏浚，由於淤積、圍墾等原因，使得長江中下遊湖泊面積減少，降低了長江中下遊湖泊的調洪能力，湖泊的蓄洪容積逐年減少。眾多通江湖泊不再通江，江湖隔離，原本行洪的灘地、通道不能行洪。加上河道設障嚴重等原因，致使河道過水斷面縮窄，洪水出路變小，宣洩不暢，洪水行進緩慢。而且長江三口的松滋口、太平口、藕池口等向洞庭湖分流的比例已由五十年代的百分之四十五衰減至目前的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加大了干流的防洪壓力。

假使江南省的江堤沒有重修，假使白鷺山水庫沒有修建，一旦百年一遇的洪峰到來，整個長江中下游的情況是危如累卵的。

「你的意思是說，省內的一些河道也應該進行整理疏浚了？」范亨問道。

「那是一定的，反正快到後半年了，有時間的時候，可以發動各地政府進行河道疏浚，尤其是一些聯繫重點湖泊河流的水道，必須保障暢通無阻，這也是防患於未然了。」范無病明確地表示道，「這筆錢，我就不出了，你安排省裡面專項資金投入。」

「為啥呢？」范亨覺得有點兒不解。

第四百二十四章 攪局的人

范亨確實對兒子的建議有點兒不理解，既然范無病之前修江堤修水庫什麼的，都已經投入了那麼多的資金了，為什麼在疏浚河道休整地方水利工程上面卻不願意繼續投入了呢？

「我總得給政府方面留點兒臉面吧？」范無病回答道。

范亨聽了這話頓時無語了。

其實范無病這話說的也有道理，正是所謂的韜光隱晦之術，什麼時候該出頭，什麼時候該退隱，道理就在其中。

之前范無病雖然修江堤建水庫，投入資金巨大，但是就其影響力而言，看上去畢竟局限於一城一地之間，而疏浚全省的水利工程，雖然投資不大，影響面卻很廣，若是依然以范無病出錢出力的話，就有點兒喧賓奪主的味道了。

因此范無病才提醒老爸，有些錢是不能省的，該政府出錢的時候，那是一定要堅決徹底地貫徹下去，將來有了功勞的話，那也是范代省長領導有方，高瞻遠矚，全省上下同心協力，一塊兒把江南省的水利工程事業給搞上去了。

這樣一來，就算是到時候國家要樹立一個典型的時候，也是理直氣壯的，總不能說到時候找來找去，所有的工程都是花的范無病的錢吧？那樣可就沒有半點兒顏面可言了。

「這種事情，唉，我瞭解啦——」范亨搖了搖頭，表示接受了范無病的建議。

實際上國家在水利工程上的投入也是很多的，但是最近幾年間沒有什麼大的水患，所以資金到了地方上之後，能夠用到這方面的實在不多，不是被挪用了，就是被貪墨了，就好像是江南省的大堤一樣，花的是大價錢，建的豆腐渣，這裡面的貓膩很多的。

不過范亨也想到了一件比較高興些的事情，對范無病說道，「有件好事兒忘記告訴你了，原先被他們給弄掉的兩百個億，現在已經通過各種渠道追回了一百四十個億左右，這筆錢已經歸入了江南省的財政，暫時我是不愁沒錢花了。」

這確實是一件好事兒，原來範無病還以為這錢就算是追討回來，也到不了江南省的賬上了，此時看到了這個結果，證明中央高層對於范亨這邊兒的工作是非常讚賞的，儘管范亨有時候言辭過激一些，但是畢竟工作成績擺在這裡，大家都不是傻子，看得很清楚，因此這筆錢一追討回來，立刻就上了江南省的帳，也算是對范亨在重重危機之中，離開發展勢頭正好的磐石，來到江南省接手這個爛攤子的回報。

不過范無病估計著，剩下的那四十個億想要拿回來的可能性是很小了，一則不太好追回了，二則中央方面也需要用錢，此時江南省的資金缺口已經補上了，而且還有不少的盈餘，中央自然就理所當然地扣下了這筆錢，另作安排。

但是不管怎麼說，能夠追回一百六十個億，已經算是超出了預期，江南省方面也不能再多抱怨，否則就真的有點兒不識時務了。

范無病這一段兒最關心的還是白鷺山水庫，投資多是一方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把這個水上遊樂園辦好，假手於人他是不放心的，儘管也請了幾個專業的設計師，但是大方向上自己要拿主意，而且對他們提出來的方案，也是要斟酌著進行修改的，一些不符合國情的商業價值不高的設計很快就被剔除出去。

江南一帶雖然相對富裕，但是旅遊的地方除了已經開發的一些名山大川什麼的之外，就沒有什麼新的利潤增長點了。

之前范無病投資興建的橫店影視城算是其中一個新興的旅遊景點，但是大家到橫店來，主要目的還是為了看人家拍戲，運氣好的話，可以跟自己崇拜的明星們合影什麼的，運氣再好一點兒的話，可能某個劇組正好需要群眾演員，還可以露一小臉兒，順便賺點兒路費。

因此橫店影視城建成之後，各地的劇組紛紛進駐拍攝，收益非常不錯，范無病有感於此，在白鷺山興建水上樂園的想法就更加堅定了，他也有考慮過在這邊兒搞一套復古的水寨出來，不論是拍電影電視，還是舉辦一些水上娛樂節目，都是可以用得上的。

不過白鷺山水庫這邊兒的建設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就在范無病跟父親議事的時候，水庫工程指揮部那邊兒就傳來了消息，說是工程停下來了。

「為什麼要停下來？」范無病感到有些愕然。

「挖地的時候，挖出了古董，文物部門說是要進行考古挖掘，不能夠破壞現場，所以工程進度就停下來了。」負責工程指揮部那邊兒的范氏投資集團的代表陳思哲在電話中向范無病匯報道。

文物部門？范無病心說，這倒是有點兒麻煩，看來得去現場走一趟兒了。

「我來問問是怎麼一回事兒？」范亨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范亨的秘書宋晴立刻給省文物管理局打了電話，詢問此事，表示範代省長對此高度關注，並強調了省裡對近期的水利工程的支持態度。

不過省文物管理局那邊兒的態度也是比較堅決的，認為經濟發展固然重要，興修水利也義不容辭，但是國家的文物政策也是不能夠輕忽的，畢竟有很多文物一旦損毀，可就再也無法重現了。

范亨聽了宋晴的轉述之後，也有點兒躊躇，從原則上講，人家說的也是沒錯兒的，自己作為一省之長，也不能夠厚此薄彼。

「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兒，看一看情況好了。」范無病不願意讓老爸心煩，就對他說道。

范亨點了點頭，同意了此事。

白鷺山水庫那邊兒，距離昌平也就是幾十公里的距離，實在昌平的上游一段兒，選擇建在這位位置上，自然是考慮到一旦有洪峰通過，能夠在昌平的上游把它截住，盡可能地減少昌平江堤這邊兒的負擔。

范無病帶了些人，花了半個小時就趕到了現場這邊兒。

果然，工程指揮部這邊兒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工程全部停下來了。

陳思哲看到范無病等人過來之後，立刻跑了過來，跟他們打招呼。

「為什麼工程都停下來了？挖出來的文物在哪裡？」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

就算是挖到了文物，那麼也是有局限性的，這麼大的工地，不至於都停工了吧？

從人群中走出來幾個人，其中一個代表是文物局的副局長，跟范無病打了個招呼，然後說道，「專家說這裡都是文物保護區域，在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探挖之前，不能夠進行施工，我們也沒有辦法。」

文物局的這幫人是認識范無病的，因此說話的態度都非常客氣，也沒有絲毫的傲氣。

范無病有些狐疑地問道，「不是省裡面的專家嗎？為什麼省政府方面都沒有得到通知？」

「北京過來的專家，正好在這附近搞文物調研的，結果就碰上了。」副局長有點兒尷尬地對范無病說道。

哦，怪不得省局沒有半點兒脾氣，原來是京裡面來的專家哦。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能帶我去現場看看嗎？」

「當然可以。」副局長立刻點頭回答道。

一行人向已經挖掘出文物的地方走了過去，就發現那邊兒已經被人用警戒線給圍了起來，文物局的工作人員正在幾名專家的指導下忙碌著，將地面下挖出來的盆盆罐罐端出來，然後用毛刷清理上面的浮土。

范無病走到了近處，看了兩眼，就知道這個地方不是什麼重要的文物集中地帶了。

一般有價值的文物發掘無非就是那麼幾種，大型墓葬、遠古人類活動遺址、具有古文化研究價值的古跡等等，可是這裡面的這個坑，很明顯都是一些盆盆罐罐之類的不值錢的貨色，一看就是當地某個陶瓷作坊的遺址。

而根據江南省這邊兒的記錄，此地並無較為出名的瓷窯或者其他的一些類似的場所，因此就可以判定，這些東西應該都是當地早期的村民們隨便埋下的。

倒是在一直罐子裡面發現了百十枚古錢，從明朝到清朝中葉的都有，算是一個比較有價值的發現，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發掘的價值了。

真不知道這些專家們霸佔了這個地方，到底是在搞什麼飛機？

一個專家正背著手看著工作人員們在那裡往外端盤子，一邊兒吩咐他們要小心，看到了范無病等人過來之後，便走了過來，有些不高興地問道，「吳局長，怎麼你們隨便就把人放進來了？不是說過，要保持現場的清淨嗎？」

姓吳的副局長聞言苦笑道，「胡教授，這是投資方，他們要來看看情況，我們是不好阻攔的。」

范無病認真地看了看那個胡教授，就覺得這傢伙似乎有點兒面熟，倒是想不起來是在什麼地方見過的了，不由有點兒莫名的感覺。

要知道，自己能夠有些印象的人，怎麼也算是新聞人物了，文物界的人當中更是沒有幾個，這個胡教授究竟是誰呢？

不管他是誰，就憑這麼幾個破罈子破罐子就耽誤自己的工期，足以說明他是來攪局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 胡教授

「投資方啊？」胡教授看了看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現在這裡發現了重要文物，需要對附近進行保護性挖掘，在此期間，工程肯定是要停下來了，有什麼事情，等我們考證完畢之後再說。」

「那可不行，我這裡耽誤一天就是損失幾百萬的事情，一天也等不了。」范無病立刻回答道。

「損失幾百萬，那是你們的事情，我要對這裡的文物負責，沒有我們的許可，這裡絕對不能夠復工。」胡教授面對范無病，一點兒怯意都沒有。

「你說停工就停工啊？憑什麼？」范無病的一個手下非常不滿地質問道。

跟著范無病，向來都是風調雨順的，怎麼如今給政府修建水庫，倒遇上了這麼一個攔路虎？難道他不知道白鹿山水庫是江南省今年最大的一項基礎建設工程嗎？

胡教授看了那個手下一眼，理都沒有理會一下，直接就走人了。

「這些都是些什麼文物？」范無病指著一個工作人員抱著的罐子問道。

「誰知道呢，大概是醃鹹菜用的罐子吧。」工作人員顯然也沒有什麼好心情，天知道挖出來的這些東西能有什麼用處？不值錢不說，也沒有什麼考古價值，純粹就是幾個專家拿他們當傻小子遛呢！

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可氣，這個文物是什麼樣子，他范無病又不是沒有見識過？現在這些東西，很明顯都是些破爛兒，扔在路邊兒上也沒有人肯要的，胡教授他們小題大做，在這裡阻擋工程進度，顯然是有目的的。

只不過，有誰會使用這麼下三濫的伎倆給自己來添堵呢？

范無病想了半天，也沒有理出個頭緒來，不過他也不是沒有辦法的，既然胡教授給他製造障礙，那他見招兒拆招兒就是了，不就是所謂的文物政策麼？那我動員點兒人，反過來給你們添堵還不行嗎？

於是范無病就帶著人離開了，過了沒有一個小時，一大群扛著鋤頭鐵鍬的村民們就氣勢洶洶地趕過來了，將這群考古的人給團團圍住了。

胡教授見了一臉驚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就派人去質問村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入你個仙人板板的，你們憑什麼挖我們的祖墳？」領頭的村民破口大罵道。

接著就是眾人的一陣唾棄，弄得那工作人員也好生沒趣兒，回去就跟胡教授說了，「他們說，你挖了他們的祖墳，現在要討回公道了。」

「龜毛個祖墳，你們看見一塊兒骨頭了嗎？！」胡教授非常惱火兒地說道。

他的心裡面也很清楚，這伙兒人一定是施工方給弄來的，自己既然給人家製造障礙，那麼人家自然也不可能讓自己好過了，這叫作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嘛。

胡教授確實是得到別人的授意過來給范無病添堵的，正好這邊兒發現了一些瓶瓶罐罐，他們有了這個借口而已，總是有人見不得范氏父子太過得意的，什麼好事兒都落在他們父子的頭上，讓別人怎麼活啊？

但是那幫村民們可就呆不住了，紛紛跳到大坑裡面，抱罈子的抱罈子，抬罐子的抬罐子，有些就直接拿著鋤頭往下刨，指望著能發現點兒不太一樣的東西。

胡教授見狀也是激怒傷肝，指著那些村民們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畢竟這邊兒的人都不怎麼配合，省文物局的人雖然對他們有點兒忌憚，可是畢竟人少力量小，也不敢跟村民們起衝突。

最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這裡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文物，要是讓國家文物局的人知道自己等人是在這裡故意找麻煩的話，後果還是非常嚴重的，畢竟誰在業內沒有幾個對頭啊？他胡教授的幾個對頭，可都是身份地位相當的，合起伙兒來整他一下，就算是他背後有靠山，也很難在業內廝混了。

這個時候，范無病倒是忽然想了起來，這個胡教授應該是在張毛驢那裡見過的，似乎他跟張毛驢之間還有點兒過節。

於是范無病就打了個電話給張毛驢，問他關於胡教授的事情。

「胡教授？胡立德？」張毛驢愣了一下後問道。

「嗯，就是這個傢伙，現在領著人跟我找彆扭呢。」范無病對張毛驢說道。

專家這東西在國內還是有些優勢的，尤其是在輿論方面，中國人不怎麼信自己，反倒是喜歡迷信專家，就好像廣告上面一樣，一定要找一個老專家在那裡介紹，這樣的產品才有保障。

實際上，老專家是不少，但是有本事的老專家大部分都去忙於事業去了，能有幾個忙著去做廣告呢？經常在電視上面露臉的這種廣告專家，實際上大部分都是騙子，所以也就經常會出現這樣的一些情況，有些專家今天是婦科的，明天又去買礦泉水，後天搖身一變就成了公司老總，真正是一專多能。

胡教授這樣的專家也是具有一定的影響力的，尤其是在古文物方面，雖然沒有大的建樹，但是這傢伙比較能騙，在國外出版了幾本書，然後轉到國內來騙人，名聲炒得很熱，據說還獲得了一個什麼國務院特殊津貼什麼的。

「實際上這傢伙就是一個騙子，比起我來還要差一些，至少我會造假古董，他只會學術造假。」張毛驢有些不屑地對范無病說道。

「這傢伙挺煩人的，我正在想辦法，看怎麼樣能把他給攆走呢。」范無病撓撓頭道。

即便知道胡教授是個騙子，可是他畢竟是個教授，而且還是所謂的專家，對付這種人自然不能動粗了，得像個其他的辦法才行，要不然的話，肯定就會有一大群人跳將出來，說自己不尊重知識分子了，或者說衝擊國家的文物保護政策了。

萬一這樣的話，對於自己的名聲可是非常不好的，對於老爸范亨的名聲也是不好的。

「其實你也不用擔心，對付這傢伙，我有辦法。」張毛驢陰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當年的時候，張毛驢跟胡教授曾經合作過，就是合夥兒造假騙人，但是後來收賬的時候，胡教授把張毛驢給坑了，所以這個梁子就算是結下來了。

張毛驢對於胡教授為人是比較瞭解的，因此便指點了范無病一番，讓他依計行事。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胡教授的手下們就過來報告說，旁邊兒挖出了一副骸骨，看模樣兒有點兒奇怪，想請胡教授去看看。

胡教授倒是沒有想到是怎麼回事兒，死人骨頭這東西，他見多了，雖然說他經常玩學術造假，但是確實也挖過不少的死人骨頭，因此對這東西並不忌諱，於是他就跟著工作人員們去了現場那裡。

死人骨頭的顏色有點兒發黑，看上去倒像是被毒死的，但是骨頭早就干了，皮肉也早已腐化了，只留下了帶點兒黑色的森森白骨，看上去有點兒恐怖。

胡教授親自下去，蹲在坑裡面，用木鏟子和毛刷子一點兒一點兒地清理骨頭上面的浮土，然後就對工作人員們說，「這骨頭不像是早就埋在這裡的，否則上面的浮土不應該是這個顏色，我看倒像是有人重新填埋過的——」

正在說話之間，胡教授就發現沒有人回應他了，而且周圍的天色也黑了下來，就剩下上面的幾盞燈光照著這裡，勉強能夠看清楚骨頭架子。

胡教授心裡面一陣狐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接著就發覺那具骸骨上發出了難聞的味道，他仔細一看，就發現白骨的腦門兒上突然冒出一股煙兒來，接著就出現了三個綠瑩瑩的字跡，羅建忠。

「啊——」胡教授嚇得手一哆嗦，身子就靠在了後面的土堆上，他看著那三個字，身子一陣陣地發抖，最後扔下了手裡面的東西，連滾帶爬地從土坑裡面跑了出去，鑽回了自己的帳篷當中。

第二天一大早，胡教授就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這下子，也沒有人提什麼文物保護了，既然專家都撤離了，那就是說這邊兒沒有什麼考古價值了，范無病手下的人立刻開工，將這邊兒全部推平了，接著幹活兒。

范無病倒是感到非常奇怪，不知道為什麼胡教授會被嚇跑了，那羅建忠三個字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魔力？於是他就去問張毛驢這件事情。

「還不是心裡面有過虧心事唄。」張毛驢回答道。

當初羅建忠就是胡教授的老師，文革期間搞批鬥，這些專家們都是重災區，胡教授當時還是年輕著呢，帶著人批鬥老師，結果羅建忠就是死在他們的手上的，尤其是臨死之前雙手抓著胡教授的衣服死死不放手。

這件事情雖然過去多年了，但是在胡教授的心裡面還是留下了陰影，雖然一般人都不知道，但是張毛驢卻是為數不多的知道此事的人，他讓范無病弄了這麼一出兒戲，果然就把胡教授給嚇跑了。

范無病點頭笑道，「難怪了，別說這裡沒有什麼文物了，就是有文物的話，這一下也能把他給嚇跑了。」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尤其是胡教授這種經常做虧心事兒的人，更是怕這個。

第四百二十六章 鳴冤的少女

九月十日，是教師節，今年已經是恢復教師節以來的第十二個教師節。

自從白鷺山水庫上演了一出鬧劇之後，那個胡教授再也沒有臉回來，倒是范無病經過了自己的關係網絡瞭解到了事情的內幕，這事兒跟上海的一位副書記有關係。

范無病一聽到那人的名字，便知道這事兒應該不是空穴來風了，此人本來大有希望立刻成為中央委員的，結果范亨突然殺了出來，成為黑馬，他的計劃就落空了，現在還沒有成為中央候補委員，如果順利的話，也要等到十五大召開以後了。

不過此人的背景相當深厚，又有在海外進修學習的經歷，是專門為接掌上海政局培養的人才，小小的挫折，自然也擋不住他向上的野心，儘管現在當選中央委員的進程受挫，但是將來入政治局也是早晚的事情，人家的背後有人啊！

在此人擔任上海市主要領導的幾年內，上海的房地產平均價格上漲了一倍多，住房問題成為很多上海普通居民的沉重負擔，但卻無任何證據表明上海房價上漲與其相關。

此人主政期間上海經濟繁榮發展，與繼任者主政期間上海各方面發展均嚴重停滯形成鮮明反差。之後亦有傳言指出，此人接受處理，只不過是高層打擊上海幫的一個手段，其人被處理之後，上海的多項社會矛盾並未得到解決，房價上漲日益迅速。

范亨對於這些事情並不瞭解，但是范無病作為兒子，就需要將這些事情都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則將來著了他們的道兒還不自知，那可就遜了。

為了表示對省內教育的重視，范亨的工作日程裡面是有去江南師範大學慰問的安排的，因此他在教師節這一天，就帶了身邊兒的工作人員，輕車簡從來到江南師範大學。

自范亨主政江南以來，對江南省的教育事業支持力度很大，僅僅江南師範大學今年就獲得了兩個億的發展資金，不但校園硬件設備得到了極大的改善，軟件環境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校內已聯網電腦數目超過了一千台，這也是范無病積極推進大學生上網普及教育的重要舉措所致。

當然，這項舉措也包括了江南省內的其他高校，因此范氏投資集團在江南省高校裡面落下的名聲是很好的，今年暑期就有很多大學畢業生參加了范氏投資集團旗下各企業在省城昌平的國際會展中心舉行的招聘會，簽了大約四百多個工作機會。

范亨先在校方領導的陪同下，到江南師範大學的幾位離退休老教師的家中做了拜訪，然後才聽取了學校的工作匯報，之後就是應校方的要求，到學校新建的多功能科技大樓裡面跟學生們見面交流。

多功能科技大樓是剛剛建成的，還是前任在江南省期間籌建的，意思是要建成江南省高校中的標誌性建築，因此投入了一個多億的資金，但是據後來的測算估計，最多三千萬就能蓋起來，這其中自然又是有點兒小動作了。

但因為是示範工程，所以大樓的質量還是不錯的，至少要比江堤好了許多，今年投入使用之後，很受學生們的歡迎，尤其是整個大樓裡面都有網線分佈，十幾個閱覽室中集中了四百多台聯網電腦。

范亨在小會議室裡跟兩百多名學生代表們進行了交流，氣氛比較活躍。

從江南省的經濟狀況，到全國的經濟形勢，再到今年的就業環境，以及對莘莘學子們的期待，范亨講了不少，而學生們也就關心的問題向范亨做了提問。

因為考慮到有些問題的不方便回答，校方是通過學生給范亨遞紙條兒來做提問的，這樣的話，范亨就可以選擇自己願意回答的問題來發言，迴避掉那些不合適說的問題。

宋晴則同幾個工作人員一塊兒，在會場裡面收集學生們的問題。

「呵呵，這個問題比較有意思——」范亨拿起了一個紙條兒，看了一眼後笑道，「請問范省長的教育理念？」

關於范亨的三個子女的事情，省城高校裡面也傳得有些熱，尤其是范婷跟范無病的名聲比較大，影響深遠，學生們都非常感興趣，因此便提了這個問題。

「我的三個子女，好像沒有怎麼費工夫的——」范亨笑著談了談自己的感受，然後就說道，「學校是知識性的教育，家庭應該是倫理性的教育，兩者結合，再加上社會教育，才是完整的大教育環境，這三個環節是缺一不可的。因此我也希望，大家在校期間，就應該加強社會實踐活動的鍛煉，不要將這個過程流於形式了，須知這也是讓大家快速成長的必經之路。」

宋晴一邊兒收集紙條兒，一邊兒微笑著聽范亨在那裡跟學生們談話。

一位看上去非常清純的齊耳短髮的女孩子站了起來，遞給宋晴一個紙條兒。

宋晴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然後就看了一下捲起來的紙條兒，神色頓時為之一凝，也沒有說什麼話，轉身去收集別的紙條兒。

等到提問結束的時候，宋晴就把剛才收的那張紙條遞給了范亨。

范亨看了之後，皺著眉頭問了一句，「居然還有這種事情？待會兒你去把那個女孩兒找來，注意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我們在外面匯合。」

宋晴答應了一聲，然後兩人分開，范亨帶著工作人員打道回府，宋晴則帶了一個司機去聯繫那個女孩兒。

陳曉陽把紙條兒遞上去之後，原本也沒有想著一定會得到回應的。

村子裡面的事情，好幾年都沒有人能夠解決掉，上一次有省裡領導去縣裡視察的時候，曾經也有人當街攔路鳴冤，結果人還沒有衝上前去，就被藏在人群中的便衣給按住揍了一頓，省裡面的領導雖然看到了，但是很快就把頭給扭到了一旁，當然沒有看到。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大家對於省裡面能夠解決問題，已經不存什麼奢望了。

只不過這一次范亨來到江南之後，官場風氣為之一振，又讓陳曉陽看到了希望，今天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她自然是要試一試的，萬一范代省長注意到這個問題，那麼就有解決的可能了。

「嗨——」正在離開科技大樓的陳曉陽，聽到有人在她的身後喊了一聲，回過頭去看的時候，就發現對方正是范代省長的女秘書，不由得心裡面多跳了兩下。

「你好，是在叫我嗎？」陳曉陽有些遲疑地問道。

「你好，我是范亨同志的秘書宋晴，范代省長請你去省政府見面。」宋晴回答道。

半個小時之後，陳曉陽就出現在范亨的辦公室中。

而一個小時之後，范亨就得知了陳曉陽所訴冤情的經過。

陳曉陽是本省的大學生，家裡是臨江市的，一個叔叔在臨江市的下林縣北王村居住。

北王村這個地方，是省內的交通要道經過的地方，設了一個收費站，來往的車輛非常多，大型貨運車輛經過的時候，一來一往總需要繳納六十元的通行費用。

後來有些人就不願意繳納這個費用，就從村子裡面繞道而行，繞過收費站之後再上大路，村子裡面的人看到這種情況，就想出了一個增收的法子，有村委會組織人手，在村口設置路障，二十四小時地對過往車輛進行收費。

官方的收費站一個來回收費六十，村子裡面的只收四十，為了這二十塊錢的差價，大部分司機還是願意繞道兒的，尤其是常來常往的那些大型貨運車輛司機們，更是熟門熟路了。

後來為了收費方便，村子裡面還辦了月票，包月一千塊錢，暢通無阻。

說白了，這就是一個底下收費站，專門跟官方的收費站搶生意的。但是鬧事事端來的，也是因為這個村辦的收費站。

年初的時候，村委會公佈了去年一年的收費收入，是三十萬元。

當場就有很多人表示了懷疑，因為這地方的行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一天的收入至少要在五千塊錢以上的，年底繁忙的時候一天一萬多塊也是有過的，一年下來怎麼也該有個兩百萬的收入，怎麼可能只有三十萬？

再加上別的一些事情，村裡面就有人鬧事兒，把狀告到了縣裡面，表示村裡面設卡收費，財務不透明，群眾意見很大。

當時其他村民也反映村支書的問題很大，於是在向上反映之路並不通暢情況下，有人編寫了小字報，首頁的標題就是揭開下山路收費的神秘面紗，還提出了口號，表示不怕打擊報復，不怕坐牢，不怕殺頭，誓要將問題追究到底。

村民們把小字報貼出來之後，事兒就鬧大了，村子裡面還沒有怎麼樣，縣裡面就來了人，把帶頭鬧事兒的幾個人給抓了，罪名就是誹謗他人名譽。

范亨聽少女講了這件事情之後，就問道，「難道你們一直沒有走法律途徑來解決問題嗎？」

第四百二十七章 案情曲折

「怎麼沒有啊？可是條條路不通——」陳曉陽回答道。

村民們被抓之後，下林縣檢察院指控陳紅烈等村民五人犯誹謗罪，向下林縣法院提起公訴。

法院判決認為，陳紅烈等村民五人故意捏造並散佈虛構的事實，損害他人人格、名譽，情節嚴重，其行為已經構成誹謗罪。陳紅烈獲刑兩年，其他四人獲刑一年。

因不服法院的判決，陳紅烈等人以「原審認定事實錯誤、量刑過重」為由提起上訴。結果下林縣法院作出重審判決，法院依然認為誹謗事實成立，但這一次的判決結果是陳紅烈等人分別被加刑六個月。

重審一審宣判後，村民陳紅烈等人不服，以「本案屬於自訴案件，檢察機關提起公訴是程序違法，所反映問題真實，不構成誹謗罪」為由，再次向臨江市中院提起了上訴。

「臨江市中院是什麼態度？」事情問到了這裡，范亨倒是非常感興趣了。

陳曉陽對范亨說道，「臨江市中院作出裁定，認定下林縣法院沒有按照相關程序進行，屬於程序違法。並裁定撤銷重審一審判決，將該案再次發回下林縣法院重新審理。」

「嗯，臨江市中院的裁定是沒錯兒的。」范亨點頭肯定道。

就在案件再次被發回重審時，有關媒體對此進行了報道。

有鑒於此，臨江市有關部門成立了一個關於此案的督察組。隨後不久，下林縣檢察院以事實、證據發生變化為由申請撤訴，陳紅烈等村民相繼被取保候審。

此後沒多久，被關押在牢獄當中的五位村民的家屬分別接到了司法機關要求他們給這五人提供擔保的通知。但家屬認為，如果有罪，就開庭審理。如果沒罪，就先把案子給撤銷，取保候審算怎麼回事兒？

下林縣縣委縣政府多次派人與五位村民家屬溝通，希望他們同意先辦取保候審，人放出來之後再討論是否撤案，但此舉被眾家屬們拒絕了。

「那麼，最後情況是怎樣的？」范亨接著問道。

「迫於形勢，還是取保候審了。」陳曉陽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其中一位村民的弟弟在林業局做副局長，見做他的工作不通，有關部門就找到了他弟弟，考慮很多因素，最後這位村民被取保出來，擔保人是林業局。另外一名村民的兒子在教育局工作，他的擔保人就是教育局，其他兩名村民也是在親戚的動員下，親屬才同意辦理取保候審的。

而陳紅烈的擔保人則是水利局，原因是他有個妹夫在縣裡從事打井生意，水利局欠妹夫一筆錢，因此水利局就順理成章地成了他的擔保人。

「這都是什麼事情，荒唐！」范亨聽到了這裡，也不由得哼了一聲。

「總而言之，下林縣方面為了盡快辦好取保候審一事，幾乎動員了他們的所有社會關係。」陳曉陽對范亨說道，「林業局、教育局、水利局等單位提供保證，等於由外人或者下林縣政府主動提供保證，這與立法的本意不合。法律的要義在於，提交保證金和保證人必須是出自申請人的主動行為。」

范亨點了點頭，就有些躊躇起來，這件事情其實來龍去脈很簡單，無非就是村裡面私設收費站，最後分贓不公造成的內部糾紛，但是從下林縣檢察院和法院的表現來看，北王村私設收費站的問題，怕是不那麼簡單，否則檢察院和法院也好，下林縣縣委縣政府的態度也好，都顯得有些曖昧了。

這件案件中的疑點就是，明明是自訴案件，檢察機關為什麼偏偏要整成公訴案件？按照刑法和刑事訴訟法的規定，上訴不加刑是一個基本的原則，但為什麼法院在二審法院發回重審時，又給五個人加重了刑罰？

誹謗罪是自訴案件，公安機關無權立案，檢察機關無權提起公訴。除非行為嚴重侵害社會秩序或國家利益，否則根據刑法條款，當事人即便認為自己的名譽受損，也只能直接到法院自訴。

自訴案件走公訴的路子，怎麼審肯定都是錯。有改正錯案責任的臨江市中級法院，為什麼偏要兩次發回重審而不是改判？

「這裡面的問題很大。」范亨聽完了整個經過之後，對宋晴說道。

假如這件事情確實如同陳曉陽所言，北王村私設收費站的問題所關係到的，就不僅僅是村幹部的事情了，很有可能縣裡面也有人在為他們充當保護傘，而這些人的能量，也可以影響到臨江市裡面的司法公正。

「陳紅烈跟你是什麼關係？」宋晴忍不住問了陳曉陽一句。

「陳紅烈是我叔叔，否則我也不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啊。」陳曉陽回答道。

范亨點了點頭道，「好，此事我已知曉，我會派人調查此事，到時候需要配合的時候，再通知你好了，暫時不易張揚。」

宋晴將陳曉陽給送了出去，派人將她送到了江南師範大學附近下車，然後看著她步行回到了學校，這才掉頭回來。

此事范亨正在跟范無病打電話，見宋晴進來，就跟她打了個招呼，然後繼續跟范無病說話。

「這事兒讓我來辦，有點兒越權了——」范無病正在白鷺山水庫上看熱鬧呢，今天有比較大的施工動作，他正坐在三層樓高的大型挖掘機上面看著司機操作，聽到老爸讓他去私下調查下林縣北王村收費站事件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兒匪夷所思，「你直接讓省裡面派人下去調查不就完了嗎？何必這麼大費周章的？」

范亨回答道，「我對省內的公檢法隊伍已經有了信任危機了，不然怎麼會想到先讓你去打前站？」

雖然經過了江堤案和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范亨對江南省的公檢法隊伍進行了一番整頓，但是這個行動主要是針對較高層次的調整，對於基層的情況究竟如何，他的心裡面可不敢有什麼期盼，尤其是涉及到地方政府可能存在的問題時，地方公檢法隊伍即便是有不同的看法，也未必就敢公然忤逆縣委縣政府的意見。

當務之急，還是要瞭解北王村收費站的具體情況，查明根源問題，順籐摸瓜找到某後的保護傘，這才能夠把此事給圓滿解決，因此，范無病的人用起來是最方便不過了。

當然了，假如能夠用得動安全局的人手的話，那是最好，可惜他們對於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是從不插手的，如果不是涉及到國家安全，即便是他們知道省內高管存在嚴重的貪腐行為，也是不予理會的，這就是各管一攤兒的原則性問題了。

范亨見范無病有點兒不情不願的樣子，就多加了一句，「順便告訴你，伸冤的那個小姑娘很不錯的，行事淡定有條理，模樣兒也長得非常非常清純，正是你喜歡的類型，你要是去調查此事的話，就有跟她接觸的機會了，或者還能讓她對你有所好感呢。」

范無病聽了這話之後，頓時有些無語，良久才回答道，「范代省長，你講話要注意身份！你兒子我是那種飢不擇食的人嗎？！」

「當然不是了，我兒子怎麼可能那麼庸俗下流？」范亨正色道，「只不過，你好像比較偏愛於幫助漂亮的女孩子渡過困境而已。」

范無病直接掛了電話，心想老爸現在說話倒是有點兒肆無忌憚了，估計是干省長這工作壓力太大了，又沒有什麼人可以交流的，假大空的話講久了，難免會感到精神壓抑，所以逮住了自己就要發洩一番。

不過這事兒，自己也只能是幫他去處理一下了，畢竟自己在江南省的隊伍也是很龐大的，調查這種事情應該不是難事兒，尤其是縣裡面的事情，在官場中幾乎都是透明的事情，只是瞞上欺下而已，隨便找個身份差不多的人就可以問清楚了。

關於私設收費站這種事情，范無病多少也是瞭解的，這種事情雖然是村子裡面在出面，但是受益方肯定不會只是村子裡面，或者縣裡面都有分紅的，否則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持續好幾年而沒有人過問？

下林縣北王村的官方收費站，是省裡面直接統屬的，收上來的費用自然也是直接入了省財政，跟下林縣甚至臨江市都沒有什麼關係，因此下林縣也好，臨江市也好，都沒有什麼興趣給他們撐腰，這也是北王村這樣的私設收費站能夠廣泛存在的原因。

事實上在全國的範圍之內，只要有收費站的地方，就一定能夠找到可以規避收費的途徑，也會存在私設收費關卡的現象，每年在這方面的收費流失，要比收費站能夠收上來的金額高出很多了。

而但凡是規模比較大的私設關卡，基本上都是跟當地政府打過招呼的，或者有地方政府強力人士支持的，否則光是應付公檢法方面的突擊檢查，他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哪裡還能夠在那裡坐地分贓呢？

范無病直覺以為，這事兒下林縣的幹部們是摘不掉干係的。

第四百二十八章 發火兒

范無病盤算了一下，便跟江南省的PCFANS分公司負責人說了一下，讓他們出面跟臨江市的分支機構聯繫，搞清楚下林縣北王村私設收費站一案的來龍去脈，最好是能夠將涉案的公職人員弄一個比較詳細的名單出來。

PCFANS江南分公司的負責人領了范無病的這個任務之後，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不知道范總突發奇想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且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好張揚的，好在臨江市的負責人是他的親信，倒也不怕洩密，於是他就親自趕赴臨江，安排了任務。

臨江市的負責人一聽說是范總親自過問此事，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當時也是非常激動的，畢竟這種直接為大老闆辦事兒的機會是非常難得的，萬一做得好，很容易得到老闆的賞識的，因此他就立刻保證，一定圓滿地完成這項任務。

雖然范無病也想要親自到下林縣看看情況究竟如何，但是白鷺山水庫這邊兒的工程也是在相當緊要的時候，由不得他立刻離開，要知道這邊兒的水上遊樂園項目，以及山頂別墅的建設，都是承載了他的很多心血的，此時離開，終究是放心不下。

至於老爸范亨跟自己說的什麼漂亮女孩兒的事情，范無病不過是淡然一笑而已，什麼樣的漂亮女孩兒自己沒有見過呢？至於對一個有事相求的女孩兒有所企圖嗎？那成什麼事情了？

白鷺山這邊兒的工程進度很快，該平整的地段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但是大壩的澆築工程就顯得非常重要，由於范無病對水電設備的要求不高，所以技術含量就低了一些，主要的目標就是牢固，可以抗擊大量洪水的衝擊。

事實上從五十年代起，國內就興起了農田水利建設的高潮，國內的水庫興建活動持續了很久，一直到最近的十幾年中，對大型水庫水電站的修建依然在進行當中，因此國內對這方面的技術支持力度是非常到位的，都有一整套解決方案。

自江南省落實了白鷺山水庫建設項目之後，國家水利部的專家們就會同江南省的有關專家們一起深入到工程一線，日夜不停地做分析調研，得出了第一手的技術資料數據，目前工程的整個統籌安排已經落實下來，再加上范無病的投資早已到位，各種材料源源不斷地送了過來，水庫的建設進度相當迅速。

此時第一個分庫已經有了雛形了，而後面的幾個庫區也在緊張地建設之中。

最關鍵的問題，就是大壩的澆築，這是一個技術活兒，有很高的技術含量在裡面，沒有了專家的實際指導可是不行的，為此范無病動用了最好的材料，請了最好的專家，花了最大的價錢，就是希望能夠造出一座牢不可摧的大壩來，將來也好抵擋住洶湧而至的洪水，把白鷺山水庫建設成為江南省的中流砥柱。

一旦開始澆築之後，大壩的工程可就停不下來了，可是范無病卻接到了手下的匯報，說是根據自己的要求去下林縣瞭解北王村私設收費站案情的臨江市負責人，居然在下林縣被人給打了，現在已經住進了醫院了。

范無病聽到了這個消息，可就沒法再守在白鷺山水庫這邊兒了。

畢竟自己的人因為去辦自己交代的事情而被人給打了，自己這個老闆怎麼能夠無動於衷？於是范無病也不隱忍了，大張旗鼓地帶著大隊人馬，一共三十多輛車子組成的龐大車隊，直接開赴下林縣。

等到范無病等人到達了下林縣人民醫院之後，立刻就把全縣的人都給驚動了。

畢竟在這個時候，私家車隊能有三十多輛的，實在是異數，縣委書記和縣長立刻得到了消息，知道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來到了下林縣，起因就是他的手下在下林縣被人給打了，而且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還有另外的一個身份也讓他們感到坐臥不寧，他可是范代省長的小兒子啊！

被打的人叫包大同，其實只是PCFANS的外圍人員，畢竟江南省雖然是PCFANS的經營範圍之一，但是臨江市這種地方是不值得總公司再設分支機構的，此時的臨江市負責人，不過是跟PCFANS關係密切的大經銷商而已，因為常年銷售PCFANS的產品，大家已經形成了非常穩定的合作關係，目前正在討論將他手下的員工全盤接收的問題，使其成為正式的PCFANS俱樂部分支機構。

范無病帶了鮮花和水果去醫院看望包大同，結果卻發現他的病房外面居然還有兩名警察在守著，不讓人進去。

「為什麼不讓進去？」范無病冷冷地問門口的兩個警察道。

看到了范無病身後跟隨著幾十名殺氣騰騰的保鏢，兩個警察也有些腿軟，有些結巴地說道，「我們隊長吩咐的，這個人是重點監控對象，目前不准任何人進病房。」

范無病皺著眉頭一揮手道，「你們是自己讓開，還是等我的人把你們給打出去？」

「你不能這麼做，這是暴力衝擊執法機關，是犯罪行為。」一個警察壯著膽子說道。

兩個保鏢衝了過來，直接就把人給拉走了。

范無病推開了房門，在江南省負責人的陪同下，走了進去。

屋裡面有兩張床，一張上面躺著包大同，看樣子是鼻青臉腫的，頭上還包著一塊兒紗布，胳膊上面吊著點滴，顯然是受傷不輕。另一張床上則坐著一個年輕點兒的人，一隻手被銬在床幫上，顯然是跟包大同一塊兒被關在這裡的熱。

「范總，劉總——」那個被銬著的年輕人見了范無病跟PCFANS在江南省的負責人劉雲善之後，就有點兒眼淚汪汪的樣子。

「把手上那東西取下來。」范無病皺著眉頭，抿著嘴對手下們吩咐道。

范無病的保鏢都是能人，小小的手銬子自然難不倒他們，隨便拿了一隻鋼絲捅了捅，手銬就開了，那個年輕人用手摸了摸勒得發青的手腕，對范無病和劉雲善說道，「你們可算是來了，這邊兒的人好野蠻！」

「跟范總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劉雲善對那個年輕人說道。

原來包大同得了劉雲善的授意，便由兩個PCFANS公司的年輕員工陪著，一塊兒到了下林縣，一邊兒推銷新款的電腦，一邊兒跟這邊兒的人打聽關於北王村收費站的事情，結果這事兒知道的人還不少，很快就搜集到了不少的有用情報。

不過他們被打，卻不是因為搜集情報這事兒，而是另有原因。

在他們過來的時候，拉了四十多台電腦搞促銷，也算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如今PCFANS的電腦在國內的名氣也很響亮，再加上促銷活動的吸引，在消費者中間的號召力是很強的，因此生意很好，眼看情況瞭解得差不多了，電腦也快賣完了，幾個人的心裡面都挺高興的。

結果他們在這邊兒的生意紅火，就惹惱了坐地戶了，這邊兒有家最大的電腦公司，老闆就是縣裡的一個領導的小舅子，他眼紅包大同等人的生意好，就找了人過來鬧事兒，硬說包大同他們是銷售賊贓，找了警察把他們給打了一頓。

結果警察們打完人之後一看，這幾位確實是PCFANS的員工，頓時有點兒頭大了，要知道PCFANS在國內的影響力是很大的，雖然下林縣這邊兒沒有分支機構，但是聽總是聽說過的，大家的心裡面就有點兒糾結，於是先將人給送到了醫院這邊治療，再想對策。

這個對策還沒有想出來呢，范無病就帶著大隊的人馬衝殺過來了。

「哼哼，好得很啊！」范無病聞言大怒道，「居然連我的人都敢隨意毆打，這下林縣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這還是新社會嗎？我看簡直就是一團兒漆黑！」

這也難怪范無病會惱怒了，本來聽說出了北王村收費站事件之後，范無病就覺得下林縣的問題已經不是個別問題了，整個縣裡面都有很大的問題，現在這事兒還沒有調查清楚呢，自己的人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誣陷還給打了，這怎麼能不讓他生氣鬱悶？

他正在這邊兒窩火兒呢，那邊兒就有人擠了進來，「請問，范氏投資集團的范無病先生是不是在這裡呢？」

「你是誰？為什麼找范總？」范無病身邊的保鏢問道。

那人聞言擠出了一點兒笑容回答道，「我是縣政府辦公室的主任，我們縣長和書記聽說范總光臨下林縣，感到非常榮幸，想請范總去賓館坐一坐呢。」

范無病聞言哼了一聲道，「賓館哪裡有醫院舒服？我看今天我就住這裡好了，下林縣的醫院待遇不錯嘛，不但有手銬，還有警察把門兒，安全得很，我很放心。」

下林縣的辦公室主任一聽范無病這話，頓時急了，回頭厲聲責問道，「誰他媽的主意，往這裡弄警察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一報還一報

嚴格地說起來，下林縣的官員們是可以不用在乎范無病的反應的，儘管范無病有錢有名聲，但是又不是自己的上級，大可以不必給他好臉色看。

但是，范無病的老爹可是江南省實際意義上的掌門人，林浩書記雖然是一把手，但是從不干涉政事，除了一些必要的場合需要出席，一些重要的會議必須參與的情況下，很少在公共場合出現，整個江南省的風頭，可以說都讓范亨一人給佔盡了。

這也是令全省上下感到迷惑不解的一件事情，為什麼范亨一個省長還是代省長就做得這麼有聲有色無拘無束呢？要說這裡面沒有上面的大力支持，那是誰也不可能相信的。

因此范無病的身份就顯得非常的重要了，下林縣的縣長和書記並不在本地，雖然說聽了底下人的匯報，得知范無病的手下被人打了，而且還住在縣人民醫院裡面，此時范無病正趕了過來，便派了縣政府辦主任過來接待，就是想要把負面影響降低到最小。

要知道被省長的公子惦記上的話，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兒，尤其是他對下林縣比較有怨念的時候。

此時的縣長和書記都在納悶兒，究竟是什麼地方惹了范無病的手下，這不是給自己這裡添亂嗎？他們卻不知道這次可是范無病主動找過來挑毛病的，卻不料他的手下居然被人給打了而已。

見到范無病一臉的怒色，縣政府辦主任何群心裡面著急得很，明知道這是一尊大菩薩，偏偏在他發火兒的時候見面了，這種程度的怒火可不是好接的，當下也只有替縣長和書記越俎代庖一次了，先查問一下打人事件的來龍去脈，懲治兇手，將范無病的怨念盡量化解為第一要務了。

何群問話的時候，兩個警察早就被嚇跑了，不過范無病派了保鏢守在大門口，把兩個人給捉住了，又拎了回來。

警察這種東西，只有在有靠山的時候才敢發威，一旦沒有了背後勢力的保護，比普通人更加不堪，因此當何群大發雷霆的時候，兩個警察早就嚇呆了。

「誰指使你們私自出警的？！」何群怒氣沖沖地指著兩個警察盤問道。

「潘小虎。」一個警察低著頭回答道。

「哪個潘小虎？」何群愣了一下後，接著問道。

好像警察系統裡面，沒有一個叫潘小虎的吧？下林縣本身就不算大，何群自問對縣裡面的警察隊伍還是比較瞭解的，隊長以上的幹部都有所耳聞。

「霍縣長的小舅子，在縣裡賣聯想電腦的那個——」何群旁邊兒有人提醒他道。

哦，何群點了點頭，副縣長霍平的小舅子，在縣裡面賣聯想電腦，似乎前一段兒時間政府辦公設備招標，就是用得他家的電腦，這麼一說理就通了。

肯定是范無病的手下過來搞促銷，影響了潘小虎的生意，這傢伙在下林縣裡面欺行霸市慣了，就找了人跟范無病的手下大打出手，只不過打架也就算了，最多就是一個民事糾紛，怎麼就把警察也扯進來了呢？

還有這兩個警察也是十足的憨貨，沒有什麼理由，你們就敢動手抓人啊？

何群不由得有些氣結，不過眼下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畢竟是霍縣長的小舅子惹出來的是非，霍平在下林縣是比較有勢力的，他一個小小的縣政府辦主任還管不到人家的頭上。

不過這三言兩語之間，范無病就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聞言對何群點頭說道，「何主任吧？讓這兩個人寫份兒材料，說明一下事實，別的就不必提了。」

何群倒是沒有想道范無病會這麼講話，雖然這樣做的話，自己就沒有什麼壓力了，但是矛盾可就轉移到霍平那裡了，這還不得招致他的怨恨啊？霍平這人何群還是比較瞭解的，為人睚眥必報，在下林縣勢力也大，最近把縣裡面鬧得沸沸揚揚不得安寧的北王村收費站一案，跟他也有脫不開的關係。

惹上了這樣的人，自己的日子是不好過的，就算是在明面兒上霍平不能把自己如何如何，但是要玩陰的話，自己是萬萬惹不起他這種人的。

不過看范無病的樣子，似乎是要走正常的法律途徑來解決問題了，打架事小，可是勾結警務人員欺行霸市並將經銷商打傷這種事情一旦傳出來的話，那可就是要打下林縣的臉了，知道了這種事情之後，還有誰願意來敢來下林縣發展？

這種重大責任，何群是擔不起的，也沒有這個理由來承擔，於是他立刻給下林縣的縣長曾子茂打了個電話過去，說明了這邊兒的事情。

曾子茂聽了之後也感到非常惱火兒，對他說道，「讓霍平自己過來搞定！」

於是何群就給霍平打了個電話，說明了這邊兒的事情，「曾縣長說，這事兒只有霍縣長你自己來搞定，他是不管了。」

打完電話之後，何群就對范無病說道，「范總，這裡鬧哄哄的，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待會兒曾縣長就趕過來了，這次的事情我們也感到非常抱歉。」

范無病點了點頭，至少何群這邊兒的工作還是比較中肯的，他倒是不好跟他計較什麼，於是就跟躺在床上的包大同說了兩句話，留下了幾個人守著他，自己就跟著何群出了病房，外面早有院長把自己招待客人的房間給騰了出來，讓他們過去說話。

兩個人隨便聊了一會兒，縣長曾子茂就趕回來了，直接到了縣醫院這邊兒來見范無病。

「范總大駕光臨，我們下林縣蓬蓽生輝啊！」曾子茂滿臉熱情地表示了歡迎。

范無病同曾子茂握了握手，坐下來隨便聊了起來，兩個人都很明智地沒有談起剛才的事情，似乎發生在醫院的那一幕根本就不存在一樣，這讓何群看得有些鬱悶，不明白兩個人在搞什麼名堂。

看來身居高位者的心理活動確實跟普通人有點兒不太一樣，何群心想是不是自己在辦公室裡面呆得太久，都忽略了這方面的修養了？

下林縣沒有什麼礦產資源，是典型的農業縣，但是適合耕種的土地又不是很多，這就讓曾子茂感到非常頭痛，發展農副業生產也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可是現在下林縣的情況，地方勢力太大，自己這個外來戶也是搞不定的。

不過眼下范亨代省長的公子范無病來到下林縣，倒是無形當中給了自己一個機會的。

曾子茂經常來往省城，也遠遠地見過范無病一面，也聽說過范無病的種種神異之處，知道他對范亨的影響是非常大的，再加上范無病手頭的資金龐大，若是能夠隨便在下林搞點兒投資的話，肯定能把下林的經濟給帶動起來。

一旦經濟工作搞上去，自己在下林縣也就有了比較令人信服的權威了。

想到這些問題，曾子茂就有意無意地探范無病的口風，拿下林縣的實際情況來套他的話，總是圍著下林縣的經濟工作，向范無病討教。

范無病是什麼人？自然能夠從曾子茂的隻言片語中明白他的意圖，不過明白歸明白，卻也對此沒有太大的興趣，畢竟搞農副產業種植或者加工雖然也是一條發展的路子，但是收益小見效慢，他是看不上眼的。

只不過經過一陣子的調查，他已經明白了曾子茂的現狀，外來戶的曾子茂壓制不住本地勢力的霍平等人，雖然有心將下林縣的工作搞好，無奈霍平等人對他掣肘，使其不能夠隨心所欲地全盤規劃，因此范無病就考慮著，既然要打擊本土勢力的霍平，就需要打一批拉一批，曾子茂的身家比較清白，自然就屬於被拉的一批了。

基於這種考慮，范無病不為己甚，倒是跟曾子茂很隨意地談起了經濟工作的一點兒心得，聽得曾子茂連連點頭，啟發了他的不少工作思路。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曾子茂雖然有點兒誇張，不過態度卻是非常誠懇的，「早就聽說范總的經濟建設領域的成就無人可及，今日一見，才覺得傳言未必就不是真的，我們下林縣的工作，還請范總多做指點才是。」

「曾縣長客氣了，都是摸著石頭過河而已，運氣好了，摸到的是有珍珠的百年老蚌，運氣不好，摸到的就是咬人不鬆口的王八羔子了。」范無病隨口回答道。

曾子茂哈哈笑道，「范總這話說得真是有意思，不過想一想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兒。」

兩個人正在笑談之間，就有人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匯報道，「曾縣長，不好了！霍縣長被人給打了！」

「啊？！」曾子茂頓時愣了一下，心道真的假的？霍平在下林縣是出了名的一霸，向來只有人被他打，什麼時候輪到他被人打了？

范無病倒是心中篤定，不以為意地喝了口茶水，心想估計是自己的保鏢們那他來撒氣吧？

這倒是一報還一報，既然他小舅子找人打了包大同，那麼自己的保鏢打了他，也算是禮尚往來。

第四百三十章 抓起來再說

果然是范無病的保鏢們把霍平給打了。

之前范無病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瞭解了這邊兒的形勢，知道北王村私設收費站的事情，就是這個副縣長霍平搞出來的，去年一年當中，他私吞的金額就達到了一百六十多萬，而根據包大同等人已經掌握的情報來看，霍平在下林縣還有其他的收入來源，全年能夠進賬的款項應該在五百萬以上。

這個數字看上去還是有點兒令人咋舌的，畢竟下林縣只是一個農業小縣，財政收入去年才達到三千八百萬，然後一個小小的副縣長居然就搞了五百多萬的灰色收入，這不能不讓人有所感慨了。

因此當范無病得知包大同是被霍平的小舅子找人打了之後，便下定了決心，要以此為突破口，把霍平的問題給一下子解決了。

他不是在下林縣是一霸嗎？不是在下林縣沒有人敢惹嗎？那我就給他來一個當頭棒喝，先打掉他的威風再說！讓霍平在下林縣喪失了威信，接下來就是從他們內部動手，徹底瓦解這個利益小團體了。

曾子茂急忙問來人詳細情況，那人就結結巴巴地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給講了一遍。

原來霍平接到了何群的電話之後，還有點兒莫名其妙的感覺，不知道是怎麼了，於是就打電話問了問他小舅子潘小虎，這才搞清楚是潘小虎帶著人把臨江市過來的經銷商給打了，而且找了警察把人給關到了醫院裡面守著，說是要他們賠錢。

結果現在人家經銷商的後台找上門兒來了，弄得何群非常惱火兒。

霍平聽了以後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他那個小舅子是什麼貨色，他自己心裡面是清楚的，本身就是一個惹是生非的主兒，要不是他老丈人在臨江市有些勢力，他老婆又寵著這個潘家唯一的兒子，經常讓他給潘小虎擦屁股的話，潘小虎早就被送監獄裡面去了。

這一回，卻是不知道又惹到了什麼厲害的角色？

不過霍平倒是也沒有太著急，因為他老丈人現在是臨江市的人大副主任，副廳級的官員，雖然說是退居二線的，但是在整個臨江市的人脈還是比較廣的，既然被打的經銷商是在臨江做生意的，那麼就算自己搞不定這件事情，他老丈人也是義不容辭的，畢竟是他兒子犯的事兒嘛。

因此霍平就帶著人趕到了醫院裡面，卻聽說那兩個警察已經被人家給扣了起來。

「什麼人這麼大膽，居然連警察都敢扣？！」霍平頓時勃然大怒，衝進去看了一下，就要讓人把兩個警察給搶下來，這可是把柄，得先解決掉才能談其他的問題。

霍平也是囂張慣了，沒有想到人家范無病的保鏢見過的世面都要比他大多了，當下就把他給抓起來胖揍了一頓。

「那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要說曾子茂不擔心那是假的，畢竟出事兒是在自己的地盤兒上，要是傳出去副縣長都被人給打成了熊貓眼，確實是有點兒不堪。

「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霍副縣長打電話去喊刑警隊的人帶槍過來，還沒有回音呢。」報信兒的人回答道。

「亂彈琴！」曾子茂頓時站了起來，雖然在這邊兒看熱鬧很爽，但是事態擴大化了，再捲入了警察參戰，那就不好說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控制住事態，不要再繼續惡化。

於是曾子茂就對何群吩咐道，「給警察局打電話，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這邊兒的人先把他們給分開，都克制一點兒吧！」

然後曾子茂又對范無病說道，「范總，你看是不是先約束一下你的手下？」

范無病點了點頭，同意了曾子茂的提議，吩咐身邊的人去通傳一聲。

曾子茂對范無病說道，「霍平的老丈人，是臨江市人大副主任，以前負責政法系統工作的，臨江十幾個縣，有不少人都是他的舊部。」

范無病聞言一笑道，「嗯，這個我已經知道了，我相信，他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霍平的事情，一旦追究起來，就是省裡直接插手，不會留有餘地，這個曾縣長放心好了，否則我也不可能有這個閒心跑到下林縣跟一個副縣長對打不是？」

范無病這麼說話，就是要給曾子茂交底兒，意思就是告訴他范亨已經決定對下林縣動手，而且主要目標也已經選好，就是這個囂張跋扈的副縣長霍平，而他這次過來，也並非是沒有緣由的偶然之舉。

聽了范無病的這番話，曾子茂的心裡面就跟明鏡似的，原本有一些困惑也被解開了。

怪不得啊！聽說范亨代省長的公子范無病是個風度翩翩的人物，從來沒有爆出過什麼不規矩的事情來，怎麼今天到了下林縣就大變樣兒了呢？原來卻是要教訓霍平，把他給逼到絕路上呀！

這下子曾子茂立刻就有了主張，便對范無病說道，「霍平的問題，我們也在調查之中，不過鑒於他背後的勢力太大，擔心打虎不成反被虎咬，所以才隱忍不發，這次有省裡面給做堅強後盾，我們市委市政府有決心解決這個問題。」

他這麼一表態，范無病的目的也就達到了，笑著說道，「我相信下林縣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我爸的態度也是傾向於這一點的。」

兩個人迅速地交流了一下意見，然後就一塊兒走了出來，到病房那邊兒去看情況。

這個時侯，刑警隊的人已經趕過來了，二十幾個人帶著微沖為了過來，準備往裡面衝。

曾子茂見狀大為憤怒，這幫人居然連他縣長的話都敢不聽了，可以見得霍平在下林縣的勢力究竟有多大？他一個不負責政法口的副縣長，都能夠把刑警隊的人呼之即來喝之即去，這還讓別人怎麼開展工作？

「你們要幹什麼？！」曾子茂攔在他們的面前喝問道。

「霍縣長說，他在醫院被人打了，讓我們過來抓人。」帶隊的那個也是個愣頭青，見了曾子茂也沒有什麼忌諱，大大咧咧地回答道。

何群在旁邊兒說道，「是霍副縣長！什麼時候你們刑警隊也開始管打架鬥毆了？從哪兒過來的，立刻回哪兒去！還有，誰允許你們帶槍出來了？！回去把你們隊長叫過來，曾縣長等著他匯報工作！」

那傢伙也有點兒不夠數，又咧咧了一句，「是霍縣長讓我們過來的——」

范無病在一邊兒就看不過去了，心說這霍平在下林縣的勢力還真夠大的，於是就對身邊兒的人吩咐了一句，那人立刻招呼了一聲，立刻衝過阿里十來個人，直接就把十幾個刑警隊員的槍給下了。

范無病的這個舉動倒是把曾子茂和現場的其他人都給嚇了一大跳，雖然說刑警隊胡亂帶槍出警是不對的，可是直接上來下警察的槍，似乎也不是老百姓的權力吧？

「這是省警察廳的副廳長安義海同志，他們是專門過來配合下林縣工作的。」范無病此時才向曾子茂介紹了身邊兒這位的身份。

曾子茂頓時恍然，怪不得范無病有恃無恐，原來人家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身邊兒除了保鏢還有警察廳的領導帶隊，看來省裡面確實是重拳突擊，要處理霍平了。

就在這個時候，霍平就罵罵咧咧地從屋子裡面出來了，一隻手還拿著從護士那裡要過來的藥棉塞著鼻孔，顯然是被打得鼻子流血了。

看到了外面的情景，霍平不由得一愣，見了曾子茂也沒有多想，而是對那些刑警隊的人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啊？！我都被人打成這樣兒了，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墨跡？趕緊衝進去抓兇手啊！」

喊了半天，霍平才發現大家都用一種非常古怪的目光看著自己，然後就發現一個問題，刑警隊的人好像都老老實實地抱著頭蹲在地上，槍也不見了。

「你們的槍哪兒去了？」霍平覺得情況有點兒不對勁兒，而且附近的這些人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接著就有一個人走了出來，拿出自己的證件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然後說道，「霍平，我是省警察廳副廳長安義海，現在有人舉報你濫用職權，私自動用警用槍械，按照相關規定，依法對你進行羈押，有什麼話，到了警察局再說。」

省警察廳的副廳長？！霍平有點兒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怎麼可能省警察廳會突然跑到這裡來，好像就是專門守株待兔一樣地等著自己上門兒自投羅網呢？

不過看曾子茂跟何群等人看著自己的目光中所透露出來的那一西絲絲不屑，霍平覺得今天的事情相當不對頭兒了，一定是有人在陰自己！

能夠動用省警察廳的關係到下林縣來陰自己的人，身份地位可不會太弱了。

霍平稀里糊塗地就被人給戴上了手銬，然後才想起了一件事情，自己好像還是人大代表吧？他們憑什麼抓自己啊？！

「人大代表？」安義海冷哼了一聲道，「我們要抓人，還用管什麼代表不代表的？」

第四百三十一章 快刀斬亂麻

實際上安義海這麼說話，也是隨口應付霍平這種人而已。

人大代表可不是好欺負的，要批捕的話，首先就得停止其人大代表身份，然後再處理，就好像黨員犯了事兒的時候，需要先開除黨籍，然後才能判刑一樣，無非就是討一個好綵頭兒，表示我們代表裡面可是沒有壞人的，其實這跟掩耳盜鈴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霍平這種人，自然也不太瞭解這其中的情況，因此稀里糊塗地就被安義海給抓走了。

接下來，在曾子茂等縣裡領導的配合之下，省警察廳的人對縣局的人事進行了調整，跟霍平有關聯的成員立刻停職檢查，等候審查，而刑警隊也被勒令不得活動，接著聯合工作組就開進了北王村，開始調查北王村私設收費站的案件。

下林縣這邊兒的動靜鬧得很大，臨江市那邊兒立刻就得到了消息，霍平的老丈人，臨江市人大副主任潘文清立刻坐不住了。

自己的兒子跟女婿雙雙落網，潘文清的心裡面是清楚這件事情有多麼嚴重的，潘小虎的事情倒還好說，無非就是有點兒仗勢欺人打架鬥毆而已，但是霍平的事情就不好說了，光是北王村的私設收費站那件事情，就足夠讓他身敗名裂了，再加上其他的一些事情，零零總總的足夠判他個無期。

要是放在平時的那種調查之類的，潘文清也不用太擔心，走一走上層路線，花錢就能搞定，可是現在不同了，省警察廳的副廳長親自下來抓人，足以說明這次是自上而下的長官意志，也就是說是代省長范亨親自過問的案子，想要動手腳幾乎是不可能的。

怎麼才能夠走通范亨的關係呢？潘文清雖然在官場了混了大半輩子，可是也想不出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畢竟范亨跟歷任省長都不同，讓人抓不住他的弱點。

潘文清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抓住一點，就是北王村這邊兒絕對不能有失，北王村不出問題，霍平就不會有大事，指望著打架鬥毆之類的罪名，最多也就是讓霍平免職而已，將來有機會，比如說范亨走人不在江南省呆了，自己還是能找到門路讓霍平官復原職的，畢竟他們在臨江經營多年，很多關係網絡還是能夠用得上的。

但是范無病是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的，他已經開始著手在北王村釜底抽薪了。

范無病按照范亨留給自己的聯繫方式，同江南師範大學的陳曉陽取得了聯繫，讓她趕往下林縣，協助警方做北王村的村民們的工作，將村支書跟副縣長霍平的勾結情況如實反映出來，以便作為證據對其提起訴訟。

一見到陳曉陽的時候，范無病還是有點兒吃了一驚的。

雖然之前范亨開玩笑說這小姑娘很漂亮，范無病還有點兒不信，覺得老爸實在晃點他，可是今天見了真人的時候，確實是讓他有些意外，這小姑娘的樣子，直接不經包裝就讓娛樂公司拿出去推廣，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因此范無病見到陳曉陽的第一句話就是，「妹妹，你想當明星嗎？」

陳曉陽看了看面前的這位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亨代省長的小兒子范無病，覺得他似乎不比自己大多少，怎麼就是這麼一副豬哥樣兒呢？如果不是他跟范亨在容貌上非常相像的話，陳曉陽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呢。

「你是范無病？」陳曉陽又確認了一下。

范無病見自己討了個無趣，便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我是范無病，請你過來，是想讓你發動一下你的親戚們，把北王村的事情給解決了。這一次省裡面下了大力氣要整頓下林縣的問題，不僅僅是一個北王村了。但是作為整件事情的突破口，北王村收費站的問題，我們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才好深入地解決此事。」

陳曉陽來之前已經接過了宋晴打給她的電話，兩人也有過免談，知道了省裡面的安排，下林縣這邊兒除了一位副廳長坐鎮指揮之外，背後的勢力就是范無病了，他在這裡實際上是代表範亨的意志的。

「我會好好配合的。」陳曉陽對范無病說道，但是她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剛才說的什麼明星，是什麼意思？」

范無病本來都沒有這個打算了，一聽陳曉陽又問起此事，頓時精神一振道，「嗯，我們公司旗下有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新絲路娛樂公司，也就是挖掘新人進行包裝，製造明星的公司。假如你有這方面的意向，我可以幫你安排一下，或者你有成為明星的潛質也說不定的。」

「長得漂亮就能當明星？」陳曉陽問了一句。

「也不盡然，氣質要好了。」范無病看了看陳曉陽道，「你的聲線也很不錯，有沒有學過聲樂？」

陳曉陽回答道，「大學裡面有學習過，不多。」

范無病搖頭道，「那個不作數的，不過即使沒有學過也無所謂，渾金璞玉，更好雕琢了。」

在陳曉陽的配合之下，北王村的很多村民們都開始揭發村支書等人私設收費站以及將所得的款項進行貪墨的經過，而村裡面的會計在高壓之下也反水了，拿出了確鑿的證據，表明村支書與霍平等人進行勾結，去年一年之內就瓜分了三百多萬的過路費，而霍平本人就收入了一百六十多萬。

而與此同時，在縣委縣政府的全力配合之下，霍平在公檢法隊伍中拉攏腐蝕部分幹部，為他在下林縣的各種行業中充當保護傘的事情，也有了新的進展，共計挖出了霍平名下的產業十幾處，還有五六家公司，涉案金額已經超過了一千萬元。

事情查清楚之後，下林縣方面就很果斷地進行了半公開審理，因為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當事人無話可說，最後在一個月內終於結案，而北王村的無名村民也算是沉冤得以昭雪了，還獲得了一定的賠償。

這其中也發生過一些反彈的，主要是來源於政法系統的一些干擾，雖然臨江市的十幾個縣級別不高，但是向下林縣說情的人就不少，令曾子茂等人不勝其煩，最後直接拿出了話來，讓他們去找范亨說話，這下子才算是堵住了眾人的嘴巴。

但是霍平的老丈人潘文清就有點兒坐不住了，公開在各種場合裡面質疑下林縣在審理霍平一案上的問題，主要還是從人大代表資格這方面提出的，認為霍平被抓捕的時候，他的人大代表資格還沒有被撤銷，這是違法的。

最後惹得范無病火了，就讓人去查這老頭兒的問題，結果一查一個準兒，潘文清在任這麼多年，犯下的事情也是很多，隨便撿了幾件出來給他往面前一擺，讓他自己看著辦。

結果老頭兒自討沒趣兒，再加上本來這段兒時間裡面就著急上火的，一口氣兒沒順，乾脆就中風了，這樣一來範無病倒是也不好再窮追猛打了，只是保存了證據證物，然後由臨江市方面另選人接替了潘文清的職務而已。

經過這麼一鬧，潘文清就算是徹底地推出了臨江市的政壇了。

下林縣的事情得到了圓滿的解決，范亨在江南省內的威信立刻又提升了很大一截兒，政法系統的工作效率得到了有效的提升，許多陳年積案也開始了重新審理，不少人沉冤得雪。

忙了幾個月之後，范亨才發現一個問題，就是江南省前幾年之內的弊病實在是太大了，若不是這一次因為北王村收費站問題牽引出了霍平一案，自己下決心整頓政法系統的話，都不知道政法隊伍已經墮落到了如此地步。

在江南省內的很多地方，公檢法已經淪為了黑惡勢力的保護傘，而一些黑惡勢力則直接走通了上層路線，搖身一變成為了政協委員或者人大代表，以這件合法的外衣作為保護傘，繼續去從事非法的勾當。

三個月當中，僅僅是政法系統，就處理了兩百餘名科級以上的幹部，其中包括了副廳級以上幹部四人，可以說是將江南省的政法系統過了一遍篩子。

事後，范亨對范無病說道，「如今的江南省，應該算得上是政治清明了吧？」

范無病就撇了撇嘴道，「你放心好了，被抓住的永遠都是極少數，只要不是從根本制度上進行完善，貪官什麼時候都少不了。」

當然范亨也沒有指望自己能夠把江南省收拾得一塵不染，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但是總不能在一片混亂當中發展經濟，如果是那樣的話，經濟越發達，問題也就越大，禍患也就越到，老百姓的日子也就越難過。

所以，必要的整肅活動還是要不斷地搞一搞的，在不影響全省經濟發展大局的前提下，反腐敗運動是需要常抓不懈的。

幾個月來，范無病的白鹿山水庫的進展也非常迅速，現在六個庫當中已經有兩個庫基本上完工了，按照這個速度，到了明年年中的時候，六個庫的主體就可以順利完成，到了明年年底，一切工程都可以結束。

不知不覺間，一九九七年的鐘聲就快敲響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高層的顧慮

一九九六年的年底，股市暴跌，憤怒的股民，撕人民日報來洩憤。

更有怪話說，中國的股市，無牛市，也無熊市，是豬（朱）市。朱老闆對此倒是顯得很坦然，罵人不要帶髒字嘛！

改革就是利益的調整，利益少了，有了閒就罵人。利益多了的，掙錢數錢還來不及，也沒有時間說聲謝謝你。

全年來看，GDP增長百分之九點六。國民經濟成功地實現了軟著陸，既抑制了通貨膨脹，又保持了經濟的快速增長。外國人倒是懂門道兒，他們為中國過這個險關嚇得不輕，認為朱老闆真該拿諾貝爾經濟學獎。

也是在這一年當中，中國的鋼產量終於突破了一億噸大關，躍居世界首位。

此時美國經濟還沒被叫作新經濟，而自七十年代以來，凱恩斯理論失靈，高通脹低增長的滯脹難題一直困擾各發達國家的政府首腦。

因此中國經濟的軟著陸在國際上獲得了極高的評價，在國內，經濟學界也極少有人對軟著陸提出質疑，而國內經濟學界一直被戲稱為十個人能提出十一種說法。

九三年以來的中國經濟就像一匹瘦弱的小馬，在興奮劑的作用下拉著一輛大車飛奔，如果不盡快停下來，一旦藥勁過去，就會連馬帶車一起，轟然翻倒。

但是怎麼才能既讓這匹瘦馬停下來又不心肌梗塞，國內的領導人並無成功經驗，失敗的教訓卻近在眼前，八八年年底開始的治理整頓固然讓通貨膨脹率從百分之十八點八降到了九零年的百分之三點一，可是經濟增長率也從百分之十一點三跌到了百分之三點八。

九三年的通貨膨脹率是百分之十四點七，已經向八八年的最高記錄逼近。老百姓則再次萌發出搶購商品的衝動，貯存美元、黃金和優質耐用消費品的現象日益普遍。

剎車在九三年下半年已經狠狠地踩了下去，但是九四年的情況看起來卻更加糟糕，GDP增長率下跌了一個點，通貨膨脹率則上竄了六個多點，達到百分之二十四，一舉刷新了記錄。

行政命令的老辦法固然見效快，可是既傷筋動骨又只能收效一時，朱老闆決定用市場手段調控經濟。他總結了八十年代經濟大起大落的經驗，力圖既控制住泡沫經濟，又要讓經濟保持足夠的增長，因此軟著陸就成了他明確的方針。

所謂軟著陸，就是經濟不要一下子降下來，調控要逐步進行。九四年的通貨膨脹為什麼比九三年還厲害，因為這就是軟著陸的方式，不會立竿見影，通貨膨脹還會延續一段時間，但是加熱的趨勢已經得到緩解。

貨幣緊縮把投機倒把、房地產泡沫的資金來源徹底斷掉，但是對基礎性生產，尤其是貧困地區西部地區的正常生產還給予保證。宏觀調控把集中到沿海的過熱過多的資金返流到原來的地方去，這種做法既降低了通貨膨脹，又保持經濟的必要增長。

當時物價下降和企業流動資金緊張、投資下滑的情況同時出現，於是經濟學界的分歧開始明顯，以吳敬璉、劉國光為代表的經濟學家主張繼續從緊，以厲以寧、董輔為代表的另一批經濟學家則認為經濟已經偏冷，主張放鬆銀根，還有人提出要擴大基建投資刺激需求。朱老闆的看法是還是要防止過熱，他還公開批評過厲以寧，提出要繼續適度從緊，防止過熱、防止通脹回潮。

軟著陸的成果有目共睹，當然局部問題也有遺憾，比如糧食問題沒有處理好，財稅制度的改革結果是發達地區受益更多，落後地區財政狀況有所惡化，金融過於集中，金融工具收得太死，民間金融徹底關死了，農村金融明顯矯枉過正，還有就是國有銀行的商業化改革很正確，但國企改革沒跟上，所以不得不在貸款上對國企開口子，這就使銀行改革打了折扣。

在九六年年底的聖誕節公司聚會上，范無病對范氏投資集團的工作進行了總結，認為本年度的收入是喜人的，發展是喜人的，擴張也是喜人的，整個集團的資產有了較大的增長，成為九六年度國內經濟調整的最大贏家。

儘管金融政策緊縮了，很多企業都受到了影響，發展的步子被迫停了下來，但是對於范氏投資集團卻是一個好消息，范無病最不缺的就是資金，因此在一年當中向國內增加了大量的投資，旗下各企業也向縱深發展，一年之中投入了兩百多個億的發展資金。

隨著企業蓬勃發展而來的，就是集團毛利潤的迅速增長，全年的利潤超過了四百億，這還僅僅是指國內企業而言。

范氏投資集團在短短幾年之內，已經成長為國內民營企業的巨無霸。

自范無病九一年回國之後進行的長達五年的中國經濟搶灘登陸戰，可以說終獲成功。

這期間，香港明輝實業的老闆秦如山私下裡來見了范無病十幾次，安排進入港股市場的有關事宜，在這半年當中，范無病陸續地將上百億美元的資金投入了香港股市及期市，並且購置了一些優質樓盤來經營。

這一批資金的來源都是從國外進入香港市場，因此國內方面不甚了了，只是秦如山如此密集地會見范無病，終於還是引起了有關方面的注意。

因此，多日不見的安全部部長蔣略終於找上范無病了。

范無病在自己公司總部裡面接待了蔣略及其下屬，奉茶之後，范無病就問道，「部長光臨敝公司，顯然不會是沒事兒吧？」

「先給我弄點兒吃的東西，喝茶頂什麼用啊？」蔣略跟范無病倒是不見外，直接就要吃飯。

「不是吧？身為領導幹部，哪裡有讓老百姓吃請的道理？這要是讓中紀委知道了，還不停你的職啊？！」范無病雖然笑著如此說道，不過卻吩咐人去安排酒宴了。

「中紀委可是管不到我們的。」蔣略哼了一聲道。

雖然安全部只是一個普通部委編製的機構，但是權力之大就有點兒讓人眼紅，中紀委跟他們之間的權力存在交集，卻又在大體上互相平行，因此蔣略倒是不怎麼鳥中紀委的人。

很快酒菜就上來了，現在范氏投資集團有自己專門的酒店，吃東西非常方便。

蔣略招呼自己的人開始吃東西，然後對在一旁看著他們吃東西的范無病說道，「你最近跟秦如山走得很近啊？」

「做生意嘛，當然是有來有往——」范無病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不止是做生意那麼簡單吧？」蔣略用筷子扒拉著紅油鱔絲，非常懷疑地質問道，「我們認為你在向香港股市大量注資，秦如山是什麼人？他就是在香港股市裡面摸爬滾打起家的，這個情況我們是瞭解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那又如何？香港是自由港，資金來往又不受約束。說白了，股市就是公開的賭場，我們這些人就是聚賭的客人，難道開得起莊，就待不起客嗎？」

「客大欺主，高層擔心你把別人嚇到了。」蔣略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范無病莞爾一笑，心說上百億美元的資金突然湧入了港股市場，自然是會掀起一些風浪的，好在秦如山此時做事還算沉穩，足足花了半年多才把這一百多億美元給花出去，分散下來，倒也不是顯得很扎眼。

但是秦如山一趟兒一趟兒地飛往內地，顯然是惹得港府與內地政府都注意到了，順籐摸瓜，自然不難找到幕後的范無病。

香港金融管理局也有自己的考慮，雖然英國人就要走了，但是香港的繁榮穩定還是要維持的，這裡面不僅僅是香港大多數民眾的意願，也是香港各大家族各大財團的意願，因此股市有什麼風吹草動，大家的敏感神經就緊張起來了。

尤其，各大家族都跟內地政府眉來眼去的，少不得有一些私下的勾當要做，眾人一起提到要維護香港市場的繁榮穩定，實際上也就是要確保九七之後，各自的利益能夠繼續得到承認及穩定發展。

此時范無病突然插手進來，這麼大的資金量，就是香港本地的財團們，也吃驚不小。

雖然他們惹不起范無病，但是通過內地高層向范無病傳遞消息的話，應該還是比較務實的，因此這一次蔣略來訪，實際上就是代表了高層的意見，希望范無病從香港股市中抽身出來。

「高層的意思是說，港人治港，希望你不要橫插一槓子進去。」蔣略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說道，「這話就太不負責任了。港人治港這四個字，可不是萬應靈丹，不能什麼地方都用的。」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是覺得非常不爽的，就算你們香港各大家族想要急著瓜分回歸之後的香港經濟勢力範圍，但是現在好歹還是英國人在主事吧？此時就拿內地政府來壓我，怕我的心情不夠好嗎？

第四百三十三章 范無病的脫身之計

蔣略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就說道，「這年頭兒，強權勝過公理，反正我是把話給帶到了，你看著辦吧。」

范無病端著茶杯，淺淺地抿了一口，然後就陷入了沉思。

蔣略帶來的這個消息，其實卻是一個脫身的良機。

在九十年代初期，當西方發達國家正處於經濟衰退的過程中，東南亞國家的經濟卻出現奇跡般的增長，經濟實力日益增強，經濟前景一片燦爛，東南亞的經濟發展模式在經濟危機爆發前曾一度是各發展中國家紛紛倣傚的樣板。

東南亞國家對各自的國家經濟非常樂觀，為了加快經濟增長的步代，紛紛放寬金融管制，推行金融自由化，以求成為新的世界金融中心。

但東南亞各國在經濟繁榮的光環閃爍中卻忽視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東南亞各國的經濟增長不是基於單位投入產出的增長，而主要依賴於外延投入的增加。在此基礎上放寬金融管制，無疑於沙灘上起高樓，將各自的貨幣無任何保護地暴露在國際游資面前，極易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國際游資的衝擊。加上由於經濟的快速增長，東南亞各國普遍出現了過度投機房地產、高估企業規模以及市場需求等，發生經濟危機的危險逐漸增加。

在去年的時候，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經濟學家莫裡斯·戈爾茨坦就說，在東南亞諸國，各國貨幣正經受著四面八方的衝擊，有可能爆發金融危機。尤其是泰國，危險的因素更多，更易受到國際游資的衝擊，發生金融動盪。

但戈爾茨坦的預言並未引起東南亞各國的重視，反而引起反感，東南亞各國仍陶醉於自己所創造的經濟奇跡。這就是所謂的忠言逆耳，良藥苦口了。

東南亞出現如此巨大的金融漏洞，自然逃不過索羅斯的眼睛。他一直在等待有利時機，希望能再打一場英格蘭式的戰役。

九三年的時候，索羅斯就認為馬來西亞貨幣林吉特被低估，決定拿林吉特作為突破口。他聯合了一些套頭基金經理開始圍剿林吉特，但是馬來西亞總理馬哈蒂爾卻決心維持低幣值的林吉特，馬哈蒂爾採取了一系列強有力的措施，加強了對本國資本市場的控制，索羅斯及一些套利基金經理無機可乘，只好暫且收兵。馬來西亞貨幣林吉特也因此才免遭劫難。但在馬來西亞的小敗並未使索羅斯退卻，他只是再一次地等待更好的機會。

隨著時間的推移，東南亞各國經濟過熱的跡象更加突出。

名國中央銀行採取不斷提高銀行利率的方法來降低通貨膨脹率，但這種方法也提供了很多投機的機會。連銀行業本身也在大肆炒作外幣，加入投機者的行列。這樣一來造成的嚴重後果就是各國銀行的短期外債巨增，一旦外國游資迅速流走，各國金融市場將會導致令人痛苦不堪的大幅震盪。東南亞各國中央銀行雖然也已意識到這一問題的嚴重性，但面對開放的自由化市場卻顯得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香港這邊兒，同樣存在這些問題。

作為跟東南亞各國經濟接觸密切的香港，也是索羅斯等人志在必得的目標，尤其是香港市場資金來去自如，很容易在短時間之內建立自己的陣地，打一個漂亮的伏擊戰，然後走人，這麼好的地方，他們是不可能放過的。

此外還有一個因素是需要注意的，就是索羅斯此人是比較反共的，因此在香港回歸之後，肯定會來騷擾一番，否則怎麼可能甘心？

所以算一算時間，范無病肯定是要在九七香港回歸之前，將大部分的資金漸漸撤出的，此時蔣略代表高層過來跟他談話，倒是給了他一個光明正大地撤出港股的借口了，也不需要擔心香港金融管理局會認為出現了什麼變數而對金融政策有所調整。

於是范無病就對蔣略說道，「既然高層不希望我在香港股市涉足太深，那麼撤出來也是可以的，那麼好吧，過年之前，我就把這一百多億美金撤出來。」

蔣略正喝酒呢，聽了范無病這話頓時一口酒就噴了出來，咳嗽了好幾聲才算是緩過來，有些著急地說道，「我說你不是存心氣我吧？這到過年還有幾天啊？一百多億美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撤出來，你得對港股造成多大的影響？！」

「那你們是什麼態度，讓我窩在裡面不動？我的損失很大的！」范無病不悅道。

見范無病頗有怨言，蔣略也有些躊躇，於是對旁邊兒的一個人揮了揮手，然後給范無病介紹道，「這位就是香港金融管理局的高級顧問戴維陳，為了這事兒特意過來磋商的，讓他跟你談一談吧。太專業的東西，我是搞不懂的。」

戴維陳？范無病心裡面笑了笑，跟對方握了握手，然後問道，「陳先生有什麼建議？」

戴維陳既然是香港金融管理局的高級顧問，自然早就對此事有了一些設想，考慮到范無病不會甘願犧牲自己的利益，就提出建議道，「管理局方面希望范先生可以有秩序地撤出香港市場，為了不對港股造成太大的影響，希望范先生在半年時間之內逐漸對手中的股票進行減持。」

實際上香港方面也是擔心范無病一怒之下突然撤資，對港股造成的殺傷力就太大了，此時既然雙方談開了，就可以達成共識，妥善地解決此事。

見范無病有些猶豫的樣子，戴維陳就說道，「目前港股走勢正好，穩中有升，范先生在半年之內撤資，絕對不會有什麼損失，甚至也能夠有一定的收益，這也是我們的誠意。」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范無病考慮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笑道，「這樣吧，從現在開始，一個月撤走十億美金，到國慶節之前，把資金全部撤出如何？」

戴維陳聽了之後，覺得雖然跟半年的期限有所差別，但也就是多出了兩個月而已，最重要的是范無病肯配合了，這是第一要務，自己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范無病也找來了負責這方面業務的公司高管，以及跟秦如山通了電話，讓他酌情選擇要退出市場的股票進行有序的減持。

忙完這一切之後，戴維陳非常高興，表示香港金融管理局方面非常感謝范總的配合，並向范無病發出了七一回歸儀式的觀禮邀請。

「這是一定要去的，到時候可能還得帶幾個人過去，就比較叨擾了。」范無病笑著說道，「為了迎接七一回歸，我特地在港島買了幾棟別墅，這個應該是不用退掉的吧？」

「哪裡哪裡，假如范總肯到香港發展，我們才是最歡迎的，就是擔心你學風團兒那樣，路過一下就走。」戴維陳立刻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事實上，如果范無病真的是要打算扎根香港搞建設搞發展的話，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攆人？可是在股市上圈錢就不一樣了，那可是從別人的鍋裡面撈肉，會遭人嫉恨的。

送走了戴維陳等相關金融管理局方面的人之後，蔣略就對范無病說道，「老實說，這一次我是不想來的，沒有辦法才接下這活兒的。」

對於勢利的香港各方勢力，蔣略也是頗有微詞，覺得高層對他們的政策實在是有點兒太寬鬆了，這種明顯是為了一己之私損害別人利益的做法，令人不齒。

范無病微笑著說道，「做生意嘛，都要看好自己地盤兒的，過江龍自然都是強勢的，可是現在坐地虎們突然有了可以借重的靠山，自然是要好好地利用一下的，一旦過了九七之後，他們可就沒有這種好機會了。」

大家無非都是互相利用而已，內地高層希望九七回歸時香港政局穩定經濟穩定，所以需要各大家族積極配合，因此就不能不照顧一下他們的利益，而各大家族恃寵而驕，有了這個好機會，商人天性怎麼可能不藉機斂財？

其實這件事情上面，就算是范無病不答應也是無妨的，各大家族聯手做空的話，無非就是一損俱損而已，通過其他一些途徑，還是可以將損失彌補回來的，只不過就是白白地浪費了這一次大好機會了。

要知道，在股市上凝聚人氣所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是很難得的，把市場打壓下來，再重新抬起，那是需要很長時間的，各大家族都沒有這個心情去浪費時間，因此能跟范無病達成和解，就是最佳的結果了。

看起來，范無病還是很給他們面子的，確切地說，是給內地高層面子。

但是對於范無病而言，這又何嘗不是一個好機會？自己撤資的話，是會有人自動地給自己打掩護的，有了人接盤，想要退出來就容易多了。

既然已經賺了錢，為什麼非要等到崩盤的時候才退出呢？

第四百三十四章 地方保護主義

「你總是對我進行監控可不好。」范無病還是對蔣略表示了一些不滿。

蔣略聳了聳肩膀道，「你以為我願意啊？身為重點人物和公眾人物，你們基本上都是沒有什麼自由和隱私可言的！」

安全部的工作就是跟監控及秘密調查分不開的，其中也包括了滲透及間諜活動，為了國家安全，可以採取一些見不得光的必要手段來達成目的，這也是國際公認的慣例。

因此當范無病直接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蔣略倒是一點兒尷尬的表情都沒有，反而是心安理得地繼續吃東西，看得范無病有些牙根兒癢癢，卻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其實，范無病在集團內部也有自己的情報部門和反間諜活動部門，但是這些主要是針對商業間諜活動成立的，使用的人員也多是國內情報部門退役下來的工作人員，或者是從國外招募的一些情報分析人員，對於政府方面的調查，根本無力應付。

而范無病也從來沒有想過能夠脫離開政府方面的監管，真要那樣的話，就不能夠在國內存在發展了，也只有在一些西方國家，才能夠享受這種超然的待遇。

當然了，一旦涉及到國家安全問題，即便是在西方國家，也不可能享受太多的自由度。

蔣略忽然又問了范無病一個問題，「過來的時候，朱老闆順便讓我問你一句，你們公司有沒有偷稅漏稅的行為？最近一直在嚴查這個，別掉進這個窟窿裡面去，惹得一身麻煩。」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們可是守法經營的模範了。」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事實上，范氏投資集團養了許多的財務專家，每天沒事兒就是研究各國的相關法律制度，然後從中尋找值得自己重視的地方，在稅務問題上，范氏投資集團是不可能觸犯現行法律的，最多就是在政策的框架之內，找到合理合法的避稅規則，然後遵循這個思路進行規避而已。

這也是國際大公司通用的手法，范無病從美國那邊兒移植過來的，算不得什麼稀奇了。

國內由於剛剛接觸國際商業體系的時間不久，對於這些門道兒就不是很熟悉，因此不太瞭解這方面的內容，對於范氏投資集團的稅收問題難免會心存疑慮，所以朱老闆才會讓蔣略順便問他這麼一句話。

「哦，沒有偷稅漏稅就好。」蔣略倒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這樣一來，范無病倒是相信這句話確實只是朱老闆隨口讓蔣略帶給他的，目的無非就是不希望范氏投資集團這種國內最大的投資集團出現類似的醜聞而已。

想到這裡，范無病就覺得朱老闆對自己還是夠意思的，事實上，當這一老一少在一塊兒看過歷史劇《商鞅》之後，就建立起了一種非常奇怪的關係，一種大家都說不清楚的忘年之交的關係。

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提醒一下范無病不要犯錯誤，也是說得過去的。

但是從這句話當中，范無病也可以體會到，國內在經濟政策上的調整，依然沒有到位，在這種政策法規相對來說比較缺失的情況下，有些走鋼絲的行為，還是盡量少碰了，省得到時候說不清楚，就有點兒不好辦了。

而且范無病也忽然想了起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沈盈的企業，是否也存在這種問題？

畢竟在這類白酒生產企業當中，跟底層營銷環節打交道太多了，財務上面最容易出問題，確實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於是范無病就給沈盈撥了個電話過去，詢問她最近的情況。

沈盈的情緒倒是很好，在范無病的幫助之下，她收購的孔府宴酒終於站穩了腳跟，不但從央視標王大戰中脫穎而出，更在管理環節上面堅持了下來，生產經營規模及時地進行了調整和擴張，由於資金充裕，不但保證了供貨的數量，也保證了供貨的質量，市場反響良好，山東白酒的名聲算是突出重圍了，銷量早就超過了很多老八大名酒，成為近幾年來國內白酒市場上行情最為火爆的一匹黑馬。

聽到了范無病的問話，沈盈笑著問道，「那麼你覺得我這裡會出問題嗎？」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是不是有問題？」范無病擺出了一副非常嚴肅的姿態問道。

沈盈聽得范無病比較認真，就回答道，「可能是有一點兒問題，分公司或者在這方面會出一些紕漏，但是應該問題不大吧？畢竟我們今年的利潤持續增長，上一年的盈利已經突破了五億元的關口。」

范無病聽了沈盈的回答，也是小小地吃了一驚，白酒行業雖然是暴利行業，但是沈盈一年就賺五個億，還是有點兒超出了他的預料，看來在自己的幫助之下，沈盈總算是做到了新興白酒品牌的可持續發展。

「不過現在我遇到的阻礙也比較大。」還沒等范無病誇她，沈盈就接著說道，「最近在一些地區的推廣不是很順利。」

「哦，那又是為了什麼呢？」范無病反問道。

央視廣告的力度，不可謂不小，三屆標王的影響力，也不可謂不小，在充裕的資金支持之下，在可靠的質量保證之下，孔府宴酒還不能順利地進入某些地區的話，那就有鬼了。

不過沈盈接下來的話題，就扯到了這個原因上，「有些地方，在搞地方保護主義，對我們的銷售影響很大。」

沈盈的銷售策略完全是按照市場規律來進行的，可是在南方一些地區，就遭遇了從未想到過的抵制，有些地區為了保護自己區域內的白酒企業，居然以市政府的名義下了紅頭文件，要求市內的企事業單位在公務用酒當中，必須使用本市白酒企業生產的白酒，否則將予以一些懲罰性措施，比如說不給報銷了，或者說在稅收上的一些優惠政策會取消了之類的。

這樣一來，對沈盈的企業影響是很大的，儘管民間銷售火爆，但是公務用酒這一塊兒，誰也不敢涉足這個雷區了。

范無病聽了沈盈的訴苦之後，頓時有些無語，不過他也很清楚，這大概就是中國特色了。

在現在這個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的過程中，地方政府還是不能夠很好地適應這個變化的，尤其是一些政府官員為了政績，必須對轄區內的一些競爭力不強的企業進行有效的保護，不動用紅頭文件，這些企業怕是早就被大量湧進來的各種競爭對手給打倒了。

不過這樣的做法，實際上是不符合現有的法律法規的，只不過大家長期在計劃經濟體制之下，早就習慣了商業規則運行在政府規定之下，一時之間可能還感覺不到有什麼不對勁兒的，但是細細地追究起來，其實這些人都是要受到處分的。

於是范無病就對沈盈說道，「這事兒其實也好解決，把紅頭文件的事情往媒體上面捅一捅，最好能上焦點訪談，什麼事兒都解決了，不過你千萬別親自插手，能找個代理人把這事兒捅出來就行了。」

如果是沈盈的人將這事兒曝光的話，競爭的味道太濃了，容易引起當地政府的反彈，即便是中央表態，事後也難以進入該地區銷售，因為官場上將就冤冤相報，雖然不能夠從政策上禁入，但是隨便找點兒其他的理由，也可以讓你的企業無法進入這個市場。

范無病提醒沈盈不要親自出馬，就是出於這種考慮。

「你想的可真多，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了。」沈盈對范無病的指點是非常高興的，馬上春節銷售旺季就要到來了，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話，自己的銷售額還能有一個較大的提升。

「關於稅務的問題，非常重要，一定要搞清楚了，否則將來會非常被動的。」范無病最後還是很鄭重地提醒了沈盈一句。

「知道了，你怎麼變得這麼囉嗦了。」沈盈此時的情緒比較興奮，就有點兒嗔怪地說道。

放下了電話之後，范無病考慮了一下，覺得直接由白酒行業引出這個不正當競爭也不好，感覺針對性太強了，雖然沒有直接證據可以表明是孔府宴酒在做文章，但是受益者是誰，大家都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來，因此他覺得，這事兒可以仔細調查一番，然後從其他的方面引出來。

於是范無病就發動了手下的員工，開始在各地調查類似的地方保護主義行為，特別是那種通過地方政府禁令來限制外地企業公平競爭的法律法規的文件。

結果這麼一查之下，就讓范無病感到有點兒咋舌了。

全國有范氏投資集團企業的地方，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地區都或多或少地存在這種地方保護主義，也從各種方面限制了眾多行業進入本地市場，影響之大，難以估量。

范無病一看是這麼一個結果，心裡面也就有底了，心想現在倒是可以跟高層提一提這個問題，通過正規渠道來杜絕這種行為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媒體的力量

范無病通過各地的調查反饋回來的信息，得出一個結論，現在各地的地方保護主義是非常嚴重的，對於推行市場經濟也造成了程度不等的障礙。

地方保護主義是市場經濟發展中的一個老大難問題，狹義上理解地方保護主義，就是地方政府利用其手中的行政權力，對本地企業和外地企業在經濟上實行差別待遇，對地方的企業的正常生產行為進行保護，或者是為其違法行為諸如制假、售假行為，或者違反環保規定如排污等提供保護傘。

如果從廣義上理解，還應該包括對企業間的重組、合併進行行政干預，為本行政區域內的企業提供額外補貼或者優惠。

地方保護主義的表現形式有多種，比如說地方政府通過發佈地方性法規、文件，強令或變相強令本行政區域內只能銷售、購買、使用本地產品，或只能接受本行政區域內企業提供的服務，禁止或限制外地產品入境和銷售，或者地方政府要求外地產品辦理嚴格於其本地產品的審批手續或對進入本地的產品採取歧視性政策，設關置卡，額外收費或實行不同的稅費標準，也有可能是在技術、質量要求上對本行政區域外的產品採取與本行政區域內產品不同的標準，重複檢驗、認證，還有一種形式就是給予本行政區域內企業某些優惠和補貼，使本行政區域外企業與本行政區域內企業不能在同一層次上開展公平競爭。

可以說，目前沈盈的孔府宴酒所遭遇到的問題，就是非常典型的地方保護主義，地方政府通過發佈地方性法規文件，強令本行政區域限制外地產品入境和銷售，給外地商品的正常市場銷售行為製造障礙。

范無病目前所取得的資料當中，就有很多這方面的情報。

他跟央視方面聯繫了一下，決定派焦點訪談過來，安排一共五個攝制組進行暗訪，其中暗訪的目標就包括了白酒行業、農用材料、建築材料以及洗滌用品、醫療用品等方面。

自然，這件事情還是有高層在背後推動，否則央視也不敢承擔這麼大的責任，同時對五個行業動手，這樣一來，可是會將矛頭對準很多地方政府的。

地方保護主義的產生，是因為地方政府面臨政治上的高度集權和經濟上的高度分權之間的衝突。

分灶吃飯的財政體制改革形成了經濟上的分權，導致了地方政府的本位利益，而且現在這種利益又主要體現在上了多少項目、建了多少企業、經濟增長速度多少等指標上。

從本位利益出發，地方政府必須考慮當地的經濟發展問題，在本地市場容量有限，外地市場暫時沒辦法打開的情況下，地方政府必然會以強化資源配置本地化和保護本地市場的方式來保證本地財政收入的最大化，促進當地經濟的發展。而且由於行政性放權使地方政府擁有了較大的資源配置權，從而也為實現地方經濟利益最大化提供了手段上的可能性。

由此可見，地方政府的自身利益的存在和地方政府行政權力的不斷增強，是產生地方保護主義的溫床。

自從中央政府搞起了分稅制之後，地方保護主義的勢頭就越發旺盛了，這個問題高層也看得很清楚，但是暫時也沒有採取什麼針對性的措施，畢竟此風雖漲，卻還沒有看到太過嚴重的危害，不宜盲動。

但是這一次范無病非常重視地提出了這個問題，而且發動了他的資源渠道搜集了大量的地方保護主義對市場經濟推進所造成的負面影響及障礙之後，高層就不能夠再視若無睹了。

原因也很簡單，就是范無病絕對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他鄭重其事地提出來的事情，那就一定是非常關鍵的問題，尤其是他在經濟方面的遠見，更是無人能及。

央視焦點訪談欄目的五個攝制組肩負重任，在遍及全國各地的十幾個省市區進行了密集的暗訪之後，終於在元月中旬回到了京城，此時取得的第一手資料更加直觀更加有說服力。

儘管范無病並沒有對央視做什麼暗示，但是央視直接地就將白酒行業的地方保護主義問題給提到了最重要的地位。

這倒不是說央視在討好范無病，而是因為沈盈的三屆標王身份放在哪裡，是央視應該著力維護的形象，假使這塊兒招牌倒下來了，對央視的標王競拍活動是有很大的影響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眼看春節將至，白酒的安全問題及銷售問題都是老百姓最關心的問題，以此為抓手，比較能夠觸及大家的敏感神經，引起較好的輿論效果。

因為節目做得有點長了，這一次的焦點訪談節目又是辦了三期，主要從白酒行業的地方保護、假酒、銷售環節入手，使用了大量翔實的暗訪鏡頭說明了整個白酒行業現在存在的問題，由此引出的深層次評論，則揭示了地方保護主義的巨大危害。

尤其是針對一些地方政府居然採用行政法規來為地方白酒行業提供保護的行為，央視焦點訪談欄目主持人表示，如此行為，匪夷所思，聞所未聞，這已經不僅僅是不正當的商業競爭，而且是對現行法律法規的瘋狂踐踏。

最後主持人話鋒一轉，將話題引入了人民群眾最為關心的制假販假上來，「我國現階段假冒偽劣商品氾濫成災，從和老百姓生活息息相關的食品、煙酒、洗滌用品、醫療用品、家用電器到農用材料、建築材料、通訊器材、汽車及其配件、大型的機器設備無一倖免，可以說假冒偽劣商品幾乎是無孔不入。假冒偽劣為何如此猖獗？應該說地方保護主義是其氾濫的社會根源。」

「地方保護主義是一種以地方利益為本位的社會現象，我國現階段的地方保護主義已經成為一種普遍現象，它已經由單一的行政手段發展為採用經濟的、行政的甚至是司法的手段來維護地方的利益。」

「地方部門的保護主義是違背市場經濟規律和本質的，在實行地方保護主義的地區，地方政府高築保護壁壘，使競爭規律不能充分地發揮作用，同時否定了平等競爭、自由貿易、優勝劣汰的原則。它使市場自身的運行規則屈從於行政規則，割斷了區域間正常的市場聯繫，造成各種商品和生產要素不能有序流動，阻礙了社會主義統一市場的發育和成長，結果形成地方壟斷割據狀態。」

「這種狀態為假冒偽劣商品的孕育和生長提供了良好的土壤，形成了外面的正品進不來，裡面的假貨很猖獗的局面，使得居民們不得不購買本地質次價高的商品。這種現象在短期內可能會給地方的經濟發展帶來繁榮，但這種繁榮只是一種虛假的表面現象，它從實質上並不能給地方的經濟發展注入真正的活力，相反只會阻滯地方經濟的發展，甚至成為地方經濟發展的絆腳石。」

「地方保護部門充當了假冒偽劣的保護傘。有些地方領導自認為是為了本地區、本部門的利益，錯誤地把從假冒偽劣中獲取暴利當作發家致富，甚至是帶動本地區經濟發展的靈丹妙藥。它們只看到了制假售假帶來的財政收入，而忽視了假冒偽劣商品對整個國民經濟的危害和影響。他們對假冒偽劣集散地熟視無睹，不但不整頓、不取締，甚至還大開方便之門，只要每年完成的利稅多就行，為製造假冒偽劣商品的違法行為提供了生存的空間。」

「有的地區實行以罰代刑，相對於從制假、售假中獲得的暴利，罰金只能說是象徵性的，這種方式不但對違法分子起不到一絲一毫的威懾性，反而使他們找到了合理存在的理由，更加肆無忌憚、變本加厲的製造、銷售假冒偽劣商品。」

「還有一些地區的造假者和政府領導、社會黑勢力相勾結，打著發展經濟的幌子，替制假售假者開脫說情，狼狽為奸，形成層層保護網。可見，在地方組織的保護下，制假售假行為將會更加猖獗，假冒偽劣商品氾濫的結果會使某些地方成為假冒商品的集散地。如果不徹底打破地方保護主義，就無法從根本上剷除制售假冒偽劣商品的根源。」

關掉電視之後，范無病就接到了沈盈的電話。

「我準備的東西還沒有用上呢，央視就搞了這麼一出兒，早知道就不用這麼費勁兒折騰了。」沈盈不無埋怨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哈哈一笑，倒也沒有說什麼別的話。

雖然沈盈的語氣中有點兒埋怨，但是心裡面就是很高興的，畢竟央視這麼一搞，地方政府方面就得收斂一段兒時間了，春節前後可是白酒銷售的旺季，這下子孔府宴酒的銷量可是要大漲了。

「對了，有件事情不知道該怎麼辦。」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第四百三十六章 頂級的舞會邀請

「什麼事情？」范無病聽了沈盈的話，感到有些好奇。

沈盈跟其他的女孩子可不太一樣，她的思想比較獨立，很少會出現問計於人的情況，更不用說像今天這樣直接來徵求范無病答案。

「有人邀請我去參加一個舞會。」沈盈吞吞吐吐地說道。

舞會？范無病很順口地就問道，「男的女的？」

「有男的有女的，還有外國人，地點也是在法國。」沈盈回答道。

聽到法國幾個字，范無病立刻有些不爽地說道，「我可不喜歡法國人，不過沒聽說你在法國有什麼熟人吧？怎麼會有人邀請你去那裡呢？」

前幾年的時候，沈盈是在德國呆了一陣子，學著弄一些機械方面的小東西，范無病知道她跟那邊兒的房東們關係很不錯的，經常還有禮物來往，卻沒想到這一次是法國人邀請她去參加舞會。

沈盈就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是巴黎舉辦的一個成人禮舞會，在邀請我參加，我還沒有決定是否參加呢。」

沈盈一提成人禮舞會，范無病就明白過來了。

這個東東，實際上叫作名門千金成人禮舞會，每年定於十一月在巴黎克利翁酒店舉行，這也是巴黎最古老奢侈的酒店之一。成人禮舞會最初只在英國宮廷內部舉辦，只限於貴族家庭年滿十八歲的少女參加，她們會在一次鄭重的儀式上被介紹給維多利亞女王，並從此獲得參加社交舞會的資格，而這樣的舞會往往是貴族之間聯誼、相親的平台，因此這些少女也往往被戲稱為準新嫁娘，和許多現代人想像的不同，英國成人禮舞會並非公主的聚會，通常也不刻意邀請外國少女參加。

這種舞會是不定期的，後來舉辦的也越來越稀少，但歐洲大陸許多王室卻借鑒了成人禮舞會，比利時、荷蘭、盧森堡、前希臘王國等，都組織過類似的活動。

早已沒有王室的法國在一九五七年出現了成人禮舞會，香水企業巴杜屋的公關經理安德烈·塔博牽頭組織了這樣的活動，由著名舞蹈家雅克·琴佐每年推薦一些出自名門的少女參加，參加者必須著晚禮服、戴白手套，佩戴珠寶首飾，活動舉辦地為加爾尼歌劇院或凡爾賽宮。

然而好景不長，一九六八年法國爆發左翼風潮，成人禮舞會被認為是剝削階級的象徵受到千夫所指，被邀請參加的少女均不願與會，這項活動就此胎死腹中。

在英國，宮廷式的成人禮舞會被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宣佈放棄。事實上，如今歐洲現存的王室已經為數不多，要辦成一場真正的公主舞會，冷場是不可避免的。女王不願意自討沒趣兒，乾脆就停辦了。

直到一九九零年，法國的社交大師重新包裝了這個傳統而隆重的舞會，佳麗的挑選範圍也不再局限於英國皇室內部，而是向全世界名門少女敞開了大門，但挑選規則卻越來越嚴厲。據說能獲邀參加舞會的名媛，不但要出身名門、聰明、擁有高學歷，外形還要漂亮、苗條。而且現在的成人禮舞會已經不再是貴族家庭聯姻的場所。

這個舞會如今已演變成為一場豪華奢靡的時尚社交方式，更是上流社會的一種身份標示。從受到邀請到最後參加舞會的那些女孩們是十分令人艷羨的，能參加巴黎上流社會惟一為外國名媛打造的舞會，意味著錦繡前程和可以釣到金龜婿。

於是范無病就皺著眉頭問道，「參加那個東西有什麼好的？不過就是一群無知少女湊到一塊兒炫富，順便互相陶醉一下而已，而且也容易招人非議的。」

沈盈聞言立刻有些不高興地反駁道，「哪裡有你說的那麼膚淺了，人家是有慈善主題的活動，大家來到一起，有公益色彩。」

按照官方的說法，巴黎成人禮舞會並非貴族少女們炫耀富貴或互相陶醉的場合，而是作為巴黎時尚之都的一張名片，為娛樂大眾服務的一項公益活動。

為了表現出這一特質，並與以往的宮廷成人禮舞會劃清界限，舞會的正式名稱是巴黎新成人禮舞會，據說新名稱源於埃及法魯克王國末代公主法琪雅·拉蒂法的建議。為了不引起富於左派傳統的法國公眾反感，組織者為每次活動都安排一個慈善公益的主題，如本屆成人禮舞會就是與國際兒童基金會合辦，舞會的全部收入，將捐贈給柬埔寨、老撾、菲律賓和越南的貧困失學兒童。

「還有給柬埔寨捐款啊，為毛不給中國捐款？這很明顯是國家歧視嘛，你怎麼這點兒原則性都沒有？」范無病質問道。

「呃，我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沈盈被范無病給問住了，頓時有點兒尷尬。

法國人也是第一次邀請中國的女孩子參加成人禮舞會，這大概也是因為最近中法之間的關係正在升溫的緣故，由於中法之間重新開始了大型項目經貿合作，雙方都有足夠的利益要求建立更加和諧的夥伴關係，所以民間也在著力推動相互交往。

舞會組織方也是通過駐華大使得知目前中國內地炒得很熱的新聞人物，孔府宴酒的老闆居然是個不到二十週歲的女孩子，而且這個女孩子還有著非常悠久的家族傳承，這樣一來，沈盈的條件就非常符合他們的要求了。

在獲悉沈盈去年一年的收入就超過了六億人民幣之後，舞會組織方對於邀請沈盈參加今年的舞會就不再存在任何的雜音了，大家都一致認為，這樣的女孩子是可以作為世界頂級名媛的標準出現的。

因此法國人就通過了各種關係，力邀沈盈去巴黎參加今年的成人禮舞會，其中更是通過外交部和中法友協什麼的組織對沈盈施加影響，甚至於他們也表示了，願意將孔府宴酒推介到法國來作為對沈盈的回報。

其實作為一個在歐洲呆過幾年的女孩子，沈盈也是聽過巴黎成人禮舞會的，官方的宣傳當中，這個舞會是慈善性的，公益性的，雖然主基調依然是奢華和血統，但是已經逐漸向普通人靠攏。

「好像他們挑選的舞伴，都是歐洲王室的王子和公爵們呢。」沈盈說道。

「那又能說明什麼問題？」范無病撇了撇嘴道，「像歐洲那種小國寡民的地方，一個公爵家裡大概臉上廚子馬伕也就是十幾個人而已，放在國內，連個村幹部都比不上，有啥好稀罕的？就算是英國的王子，從人口比例而言，還沒有國內一個廳級幹部的兒子尊貴呢。你何必自降身份去參加那種舞會，不值啊！」

被范無病這麼一說，沈盈也有點兒犯迷糊了，難道說這個舞會真的如此不堪嗎？

可是外交部那邊兒倒是非常支持她去巴黎的，並且也非常熱情地表示可以提供全程陪同人員服務，大有沈盈此去可以為國爭光的意思一般，卻又很難讓她把這個舞會跟那些傳銷騙子們之類的東西聯繫在一起。

「可是我該怎麼回應啊？」沈盈遇到這種情況，倒是也有點兒拿不定主意了。

「這很簡單啊，我剛才提出來的問題，你給他們一提，如果能解決了，那我就陪你去一趟兒，如果辦不到的話，那就是他們沒有誠意了，我的老婆，是隨便個人就能請得動的嗎？」

沈盈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倒是也覺得有些道理，假使舞會的舉辦方不能夠重視自己的存在，只是希望自己過去給他們拉人氣的話，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

即使是他們答應幫助自己的孔府宴酒在法國打市場，可是那邊兒的消費習慣跟國內的差別是非常之大的，很難想像他們除了喝紅酒之外還能喝多少中國口味兒的白酒，再加上人口基數又小，消費市場極其有限的。

若是他們真的能夠如范無病所言，為了自己而修改既定的方略，那麼自己去巴黎一趟兒，臉上也就又光了，而且外交部這邊兒也會盛讚自己的影響力。

否則的話，乾巴巴地去哪裡給人家當猴兒耍，真是沒有什麼意思了。

不過，沈盈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你說，陪我一塊兒過去？」

「是啊，你一個人過去的話，我怎麼能夠放心？」范無病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法國人都是毛手毛腳的，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趁機吃你豆腐？我過去的話，就沒有他們什麼事兒了。」

「可人家並沒有邀請你呀？」沈盈反問道。

「沒有邀請我嗎？」范無病哈哈一笑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哦！他們舉辦舞會的那家酒店，叫作什麼來著？克利翁酒店是吧，已經被我的人給收購了！如果不想臨時換地方的話，最好是乖乖地聽從我的安排才是！」

「你的手可伸得真長——」沈盈良久才回答道，她很詫異地接受了這個消息。

第四百三十七章 意外的出場人物

收購巴黎的酒店，也算是范無病進行了幾年的一項大工程。

雖然說歐洲的經濟狀況並不是很好，索羅斯等投機者還要不時地過去騷擾一下，但是總體而言，隨著歐盟的成立，大歐洲團體的逐漸形成，歐洲的經濟狀況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有動盪走向穩定，又分散走向統一。

法德之間關係的改善，將會是歐洲大陸重新成為一個可以與美國漸漸地對抗的利益群體，因此歐洲經濟的復甦和發展是可以預料的。

范無病重點收購巴黎的一些著名酒店，無非就是在等待法國的經濟好轉，房地產也景氣度上升，還有一點就是隨著新經濟到來之後，國際旅遊業的再一次火爆興起。

位於法國巴黎協和廣場的克利翁酒店，也是巴黎人心目中最巴黎最古老最具歷史文化底蘊的豪華酒店，歷來是世界各國元首和各界要人首選下榻之地。

坐落於巴黎金三角地帶的蒙田大道地價不菲，房簷下低矮的綠色植被和暗黑色金屬柵欄傳遞著低調優雅的氣息。在這條著名的街道上，集中了時裝界最為輝煌和歷史悠久的品牌，然而乍看之下，所有的樓房和店舖並沒有很大區別，只有走到每一間店的門口，才能看到門楣上那些不太顯眼的品牌名稱。

在蒙田大道和弗朗索瓦一世路的交匯處有一幢白色菱形格外牆的建築，就是Christian Dior的總店，其品牌總部與之毗鄰。

克利翁酒店以套房著稱，其中伯恩斯坦套房被稱為巴黎最美套房，且不說房間內的裝飾如何，光是房間外的兩個大天台就夠夢幻，天台的面積足有一百平米，站在天台上，半個巴黎城的景色都在腳下。

著名作曲家伯恩斯坦曾是這裡的常客，他十分欣慰地接受套房以其姓氏命名。而路易十五套房是克利翁大酒店最知名的套房，六十平米的天台朝向協和廣場，可以欣賞巴黎全城。房內的彩繪木器是手工雕琢，絲織品都按照路易十五世風格塑造，是一種典型的法國傳統風格的再造。

再加上很多高檔次的聚會都願意在此舉辦，克利翁酒店一向是生意火爆的。

范無病之所以能夠將克利翁酒店收入囊中，實際上運氣成分居多，也就是當時酒店的一位大股東突然發生了財務危機，范無病派駐巴黎的手下們藉機壓價，用現金換取了酒店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之後又巧取豪奪了幾位小股東手中的股份，總算是將克利翁酒店給完全控股了。

在今天晚上，這裡的街頭上卻有一雙年輕男女走在路上，步履輕盈。

「感覺你到了巴黎，整個人都變得很興奮的樣子。」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沈盈興致勃勃地說道，「巴黎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食物也很有特色，尤其是時尚的東西比較多，我倒是有興趣多逛幾天的。」

成人禮舞會組織者居然答應了沈盈提出的要求，非常痛快地同意了將受援助的國家名單中增加了中國，這就讓沈盈無法推脫了，因此她就在范無病的陪伴下，來到了巴黎。

這個結果也讓范無病感到有些鬱悶，在他的印象當中，法國人就是典型的高盧公雞，就是那種雄赳赳氣昂昂不肯放下身段兒的傢伙，卻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低頭了，實在是讓人感到有些難以理解，難道說是沈盈的魅力太大了嗎？

或者說，是這個舞會中有什麼王子公爵之類的角色對沈盈比較感興趣，一定要邀請她來參加才甘心呢？范無病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明白這件事情。

但是不管怎麼說，兩個人總算是來到了巴黎，而且，他們的周圍明裡暗裡跟著二十個訓練有素孔武有力的職業保鏢。

「浮華只是表面，實際上巴黎這邊兒的犯罪率很高的，所以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到處亂跑為好。」范無病想到了上次在巴黎逛酒吧的時候，差點兒跟人家發生槍戰的事情，於是便對沈盈說道。

「只在白天出來總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沈盈問道。

「那也很難說——」范無病搖頭道。

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酒店，這邊兒的管理層基本上還是保留了原班人馬，只是老闆換了人而已，派駐此地的范氏投資集團高管們立刻前來向范無病問安，然後張羅著給他安排最好的套房，理所當然地將他跟沈盈安排到了一塊兒。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沈盈才發現這個問題，立刻不依道，「你的手下們跟你一樣壞，為什麼只安排一個套房？」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小姐，這裡可是世界頂級的奢華酒店，一個套間一晚上的花費都是很貴的，咱們本著勤儉節約的原則，也不能太奢侈了吧？一人一個套間的話，可就耽誤酒店賺錢了！」

「那你去睡沙發——」沈盈一指客廳中的長沙發，對范無病說道。

「這樣不合適吧？」范無病立刻表示了不同意見，「怎麼說我也是酒店的老闆，就這麼睡沙發的話，傳出去了會讓人笑話的，你要知道，酒店的服務生完全可以從細微的環節就能夠知道你晚上睡在什麼地方，是不是一個人睡的。」

「那你想怎麼樣？」沈盈看著范無病問道。

「大被同眠——」范無病腆著臉回答道。

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後，范無病就覺得腰酸背痛。

沈盈整個晚上就讓范無病躺在她的旁邊兒過了一夜，但是她用床單將范無病裹成了粽子一樣，這樣能睡著才怪呢。

范無病活動著自己的身體，心裡面就哀歎道，「武林高手在自己喜歡的小姑娘面前也沒有什麼優勢可言啊，反倒是採花賊們心裡面比較沒有負擔一些。」

接著就是在舞會組織方的安排之下，沈盈開始了為期一天多的化妝，也不知道她們這些女孩子們都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從一大早開始，幾十個設計師們就圍著她們一共二十六位女孩子團團轉，什麼時尚首飾名師設計的服裝都往身上穿，再加上髮型的設計和定型等，知道舞會開始之前，每個女孩子都堅持了整整三十個小時。

范無病在中間過來看了沈盈好幾次，每次都是見她在那裡不停地試衣服，或者是被人把頭髮擺弄來擺弄去。

不過應該承認的是，這些設計師們擺弄造型確實很有兩把刷子的，畢竟是吃這碗飯的專業人士，幹起活兒來不但效率高，而且質量也高。

攝影師們則是舉著長槍短炮不停地謀殺著膠卷，好像那些東西都是不需要花錢的廢紙一般，每一個攝影師一天至少拍了五百幅以上的特寫。

次日晚上七點，來自十一個國家的二十六名少女參加了今年的這次成人禮舞會。

所有少女都被媒體冠以名媛的稱號，甚至被稱為公主們的聚會，高檔時裝、璀璨珠寶，加上盛大的場面，無不令人血脈賁張，彷彿這僅僅是一個展現貴族少女驕傲的舞台。

許多媒體都將巴黎成人禮舞會，和當年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少女成人禮舞會聯繫起來，甚至說前者是後者的直接傳承。而在事實上，宮廷式的成人禮舞會，早已在數十年前就已經衰亡了。

英國和各王室的成人禮舞會，禮服、珠寶系自備定制的，而巴黎成人禮舞會的禮服與珠寶都系贊助商提供，且不能量身定制，據說這是為了不引起大眾的反感和抵制，因此在這種成人禮舞會上，常常會出現禮服不甚合身的有趣場景。

范無病在中間參觀的時候，就發現有些少女的身材與所試穿的服裝不搭調的情況，這讓設計師們一感到非常頭痛，不得不臨時採取一些應急的辦法來調整衣物的尺寸。

王室成人禮舞會的程式一般分兩個步驟，即與會少女晉見國王，和參加晉見後的舞會，而巴黎成人禮舞會的程序則有四個步驟，被遴選出的少女就開始試衣、試珠寶，這一過程是公開的，目的是為了便於宣傳造勢，舞會的前一天，與會者將著裝合影，並被正式介紹給她們的「騎士」，也就是那些被挑選出來擔任舞伴的青年男性。舞會當天，先有一個盛大的宴會，少女和「騎士」將配對出場，各種慈善、募捐活動，都會被安排在這一階段進行。

最後一個步驟自然就是舞會了。

很顯然，如果說宮廷成人禮舞會的目的，是將少女介紹給貴族，那麼巴黎成人禮舞會的目的，則是將少女帶進公眾的社交圈，讓她們學會與社會、與傳媒和公眾打交道。

但是今年的成人禮舞會終於出了一點兒小小的意外情況，跟來自中國大陸的沈盈小姐配對出現的「騎士」，並不是舞會舉辦方預先挑選出來的王室後裔或者歐洲貴族血統繼承人，而是同樣來自中國大陸的一位年輕人。

「有請范氏投資集團董事長范無病先生及沈氏財團繼承人沈盈小姐——」舞會的組織者在燈光亮起的時候，大聲宣佈道。

第四百三十八章 縱橫捭闔

范無病參加舞會的消息一直沒有透露出來，舉辦方顯然是將這事兒當做本屆舞會最大的一個炸彈藏了起來，此時一經宣佈，現場的媒體記者們就有些抓狂了。

范氏投資集團在國外的名聲要更加響亮一些，別的不用說，僅僅是空客集團跟范氏投資集團之間的購機訂單數額之大，就足以令法國國內的媒體為之側目，很難想像中國居然有這種龐然的資本大鱷存在，這種規模的公司即使是在歐洲也是罕見的。

范無病跟沈盈雖然年輕，卻都是在閃光燈前面走過來的焦點，因此姿態都很自然，有些反華傾向的西方記者們此時也很難找到醜化中國人的鏡頭。

兩個人跳了第一支舞之後，就被大量的媒體記者給包圍了，記者們都很有一些問題想要提問范無病，比如說范氏投資集團的事情，或者跟法國財團之間的合作問題等等，也有消息敏感的記者問起了關於范氏投資集團入主巴黎各大酒店的事情。

關於這些問題，范無病總是語焉不詳，不肯痛痛快快地告訴記者，就令沈盈感到有些奇怪，他不明白范無病為什麼不利用這種大好機會宣傳自己的企業。

范無病就跟沈盈說道，「越難打聽到的事情，記者們就越關注，而隨手可得的消息，肯定不可能放到頭條。你越是遮遮掩掩欲言又止，大家就愈發有興趣想要千方百計地打聽清楚內幕消息，這也是廣告的心理戰術。」

「你覺得，他們會對范氏投資集團進行深入報道嗎？」沈盈可不是這樣認為的，想來兩個人前腳離開，後腳就被這些喜歡一窩蜂地湊熱鬧的媒體們給忘記。

「所以我會在巴黎這裡搞出一些事情來，引起他們的持續興趣。」范無病微笑著回答道。

「你又準備做什麼了？」沈盈有些感興趣地問道。

「我準備跟法國人談一談新能源問題，主要是風力發電和太陽能發電技術，當然了，為了增加噱頭，也可以談一談核電合作技術。」范無病回答道。

沈盈聽了之後立刻批評道，「你這純粹是拿人來消遣呀！」

風力發電和太陽能發電技術，現在雖然也有人在搞，但是總體效果不是非常明顯，要形成上規模的應用，還需要走很長一段兒路程，但是核電技術確實是法國人的強項，目前法國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電力來源，都是從核電技術中獲取，因此在西方各國當中，中法之間的核電技術合作，是最引人矚目的。

此時范無病居然提出要跟法國人合作搞核電技術開發，確實會引起媒體的廣泛關注的。

江南省地處江南，水力資源雖然豐富，但是可以有效地用於水力發電的資源就很少，儘管在省內有一些中小型水電站，可裝機容量小，使用效率低，因此電力來源主要還是依靠火力發電，以及從異地調入電力資源。

基於這些客觀條件，江南省要發展新能源技術，是有其內在要求的，法國人也能夠看到這種現狀，但是也有一點，就是風力發電也好，太陽能發電也好，技術含量太高，投入也大，一般人也玩不起，雖然建成之後的產出可能是連續的，維護費用也很低，不需要什麼其他的投入，但是僅僅是前期投入，就足以令大多數企業望而卻步。

至於說核電技術，這是你一個國內企業想要搞就能搞的嗎？！

沈盈對於范無病的懷疑，也在這一點上。

「其實，你只是沒有正確地理解我的意思而已。」范無病擺了擺手對沈盈說道，「我所說的核電技術合作，並不是一定要在省內建設核電站啊！」

范無病當然不可能那麼蠢，想要自己在江南省建造核電站，雖然說這個投入不算什麼，但是政府是不會容許他這麼幹的，畢竟國內基於各種考慮，核電站的選址問題都是非常慎重的，無論是秦山核電站，還是大亞灣核電站，所選擇的位置都是沿海一帶，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出於安全性的考慮。

自己要是在江南省這種腹地建造核電站的話，首先就會招致一大群人的反對，提都不要提這個想法。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沈盈拉著范無病的手臂追問道。

「你老公我手裡面掌握著全世界最龐大的稀土資源啊！」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自從代為整合國內的稀土資源之後，范無病除了為國家進行稀土資源戰略儲備之外，另一個最大的任務就是要將銷售的稀土部分利益最大化，因此他無時不刻都在考慮著如何使稀土在國際市場上的價格能夠如實地體現出它們的價值來。

這一次范無病過來法國，就存了這個心思，要以自己的稀土資源做誘餌，跟西方各國商討核電技術合作的問題，因為在核電技術當中，稀土元素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很多關鍵部件中都需要用到這些戰略資源。

「法國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國家。」范無病對沈盈說道，「簡單地說起來，就是很傻很天真，所以他們經常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總是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聰明的民族，覺得自己的價值觀是世界上最正確的價值觀，覺得法國大革命是世界革命的先驅。但是實際上，你可以看到，法國的國力一直在下降，想要充當歐洲霸主的願望也越來越遙遠了。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迫切地需要外援，以提高自己在歐洲大陸上的話語權不受侵犯。」

法國的老對頭就是德國，從一戰到二戰，打得不可開交，結下了深仇大恨，此時依然沒有完全化解，想要握手言和坐下來討論瓜分歐洲利益的念頭，肯定是有些不切實際的。因此法國對來自於英國和美國的支持，就顯得比較熱切了。

可惜的是，英國人自居島國，態度保守，並不希望自己過深地涉入歐洲大陸事務中去，而美國人如今在歐洲的利益，已經得到了穩固，目前正在積極地營造環太平洋勢力範圍，也顧不上跟法國人尋求什麼共識了。

這樣一來，外援不力，對手又太強，法國人就需要尋求新的盟友，中國自然就成了他的首選，畢竟，中法之間確實是存在一些傳統友誼的，當初戴高樂政府跟中國老一代領導人建立起來的友好關係，如今還可以好好地利用一番。

可是法國人也經常犯糊塗，因為太天真的緣故，經常會做傻事兒。

就比如中法之間的關係，經常會受到一些外界因素的干擾，有時候美國人都未必會說什麼的時候，法國人就會跳出來，指手畫腳地說你這不對那不對，你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等等，法國人一向是以自由鬥士自居的，這一點也最讓中國人反感。

但事實上，其實法國人還是比較好應付的，你給他們一個甜棗兒，他們就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過來跟你搖尾巴。

「你的意思是說，法國人需要的是一個姿態，勝過實質性的幫助？」沈盈很快就領悟了范無病的重點。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所以我只要跟他們透露這個消息，就不會發愁沒有人理會我。」

范無病打的主意是很上算的，如果這事兒談成了，對自己是非常有利的，如果談不成的話，只要談判的對手夠份量，立刻就能夠吸引起國際媒體的廣泛注意，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聲只會越來越響亮，一旦成為國際著名的投資集團之後，辦起事情來，總是會有一些幫助的。

尤其是自己現在國內辦起來的事業是越來越大，如果海外公司部分的名聲不彰顯的話，會將公司變為以國內為主體，這樣一來，所受到的掣肘就會很大，對於自己以後的發展是不利的。

對於政府方面而言，一家國內的大公司，在他們的眼中的價值，或者還比不上一家在國外的中等公司，這雖然未必就是歧視國民，但是更重視洋人的態度，在政府層面還是普遍存在的，這大概就是骨子裡面的崇洋情結，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因此范無病希望通過自己最近在國外的一系列活動，使得范氏投資集團的影響力遍佈全世界，而且還要在歐洲和美洲都建立起影響比較大的有相當規模的實體產業的分部來，進一步確立國際大公司的形象。

但是英國人太保守，美國人太實際，俄國人太排外，德國人名聲不好，影響力差，也就是法國人比較好糊弄了，再加上他們目前有跟中國搞好關係的需求，之前雙方又有較為成功的合作，此時再談生意，自然是順水推舟水到渠成。

范無病將自己的這些構想對沈盈解釋了一番之後，沈盈的眼睛裡面閃動著的，都是璀璨的光芒，顯然被范無病這種天馬行空的縱橫捭闔的手段給影響到了。

原來搞企業到了一定的程度，基本上和搞國際關係是一回事兒啊。

第四百三十九章 另類表達

應該說，任何一個規模達到了一定程度的國際化大公司，都不可避免地要涉入國際關係當中去，范氏投資集團現在也處在這個關口上面。

當本屆的成年禮舞會成功舉辦之後，國際媒體對於范無病和沈盈這一對兒中國年輕人出現在舞會上表示了極大的關注力度，這件事情也引起了外交部方面的高度關注，一度將這些內容轉載回國，以表示改革奮進中的中國，正在逐漸地融入國際社會。

但是很快，駐法大使就接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范無病正打算跟法國人討論核電技術合作問題，以及風能及太陽能利用方面的問題。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駐法大使頓時被嚇了一跳，心說這種事情也是一個企業隨便能談的嗎？

要是風能和太陽能利用也就算了，這也算是高科技，可是核能利用，似乎在他的印象當中，都是政府層面在討論的問題吧？

因此駐法大使立刻約見范無病，詢問此事的真實性。

「只是在考慮當中，並未有潛在的合作者前來接洽。」范無病模模糊糊地回答道，並沒有說一定會有合作者出現，還是僅僅是考慮一下而已。

「那這事兒究竟是真的假的？」大使問道。

「商業運作的事情，很難說會不會成功，也就無所謂真假，在項目沒有落地之前，一切都是空談。」范無病回答道。

大使跟范無病說了半個小時，也沒有問出一個究竟來，只好鬱悶地回了大使館，越想這事兒越不對勁兒，於是連夜給國內發去了電文，匯報此事。

畢竟這種涉及到敏感話題的重大事件，政府方面不可能不插手。

法國核電公司也聽說了這件事情，雖然覺得范無病一個私人公司也要搞核電技術有點兒匪夷所思，但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聲放在那裡，或者是代替政府方面談生意也說不定？

於是他們立刻派出了高層來跟范無病接洽，以確定這事兒究竟是空穴來風，還是范氏投資集團確實有這方面的意向。

法國核電公司的這位高級副總裁叫作克雷蒂安，受董事會之命前來拜會范無病。

范無病在克利翁酒店的路易十五套房中接見了克雷蒂安，作為法國核電公司的高層，他還是有享受這種待遇的資格的，兩個人談了一下午，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談些什麼。

克利翁酒店不同於別的地方，路易十五套房又是經過了層層安檢的居所，因此無論是竊聽設備還是其他的一些什麼設備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外界雖然對於兩個人密探的內容非常感興趣，但是他們具體談了些什麼，都無從得知。

克雷蒂安離開路易十五套房的時候，也是一臉的諱莫如深，絲毫不露聲色，而范無病本人也沒有就傳言作出任何的明確表示。

整個巴黎的媒體都在圍繞克雷蒂安與范無病之間的會談進行熱烈的辯論，從兩大公司合作的基礎及可能性上出發，深入地探討目前法國核電公司究竟能不能順利地跟范氏投資集團達成合作？

此時的范無病，倒是很舒服地躺在酒店裡面，聽著手下們跟自己匯報各地的情況。

「國際上有什麼反應？」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的一個手下立刻回答道，「法國人情緒很高漲，英國人表示要謹慎，美國人強烈反對，意大利人表示無所謂，德國人希望能夠參與進來，俄國人表示自己的核電站雖然出過問題，但是這幾年來質量已經穩定了，希望我們可以考慮考慮，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價格便宜。」

范無病點點頭，心道其實俄國人的核電技術也是比較領先的，只不過中俄兩國之間的關係現在還沒有熱起來，這個核電技術合作的話題有點兒敏感，要是讓他們覺得自己放了他們的鴿子的話，估計會使中俄關係雪上加霜的，所以北極熊還是不要去撩逗為好。

美國人的反對那是意料中事，只要別的國家跟中國人搞合作，他們都會強烈反對一番的，而且不僅僅是反對，也會付諸行動，盡量把這事兒給攪黃了才甘心。當然了，如果你是購買美國服務的話，那就完全是兩副嘴臉了，不過在核電技術這種層面的合作上，美國人對於中國方面沒有多少合作的需求，只能是單方面的技術輸出，所以他們的熱情是不高的。

至於德國人，此時雖然經濟強大了，但是在核電技術上面，比起法國、俄國、沒過來，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而且德國人本身而言，對於核電比較排斥，民眾談核色變，對於核廢料的問題深以為患，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國內核電技術的發展。

因此范無病要談核電技術合作，就不會去選擇別的國家。

不過，國內終於還是坐不住了，搞不清楚范無病究竟在做什麼事情，高層的心裡面當然不會踏實，通過大使館的保密線路，朱老闆出面跟范無病談話。

「我說范總，你跟法國人玩真的嗎？」朱老闆問道。

「看情況了，實際上我對他們的核電技術確實是比較感興趣的。」范無病毫不掩飾地回答道。

實際上國內的最大擔憂，不是范無病跟法國人合作搞核電技術，而是擔心他胡亂聯繫，到時候承諾無法兌現，惹得法國人不高興，進而影響到正在改善之中的中法關係。

「關於你們的擔心，我是心裡有數的，因為核電項目，未必就在國內落地。」范無病是這樣回答朱老闆的詢問的。

「不在國內落地？什麼意思？」朱老闆一時之間也沒有弄明白范無病的用意，不由得問了一句道。

范無病回答道，「我最近在海外的投資很多，打算在東南亞一帶建廠，可能會需要大量的電力資源支持，指望他們本地的電力資源來解決這個問題就是奢望了，因此才會有了跟法國人合作，在海外建設核電站的想法。」

「原來如此——」朱老闆聽了范無病這個解釋之後，若有所悟，不過又感到有些可惜，范無病的資金量巨大，這是誰都清楚的，不投資到國內，反而要去海外發展，就讓人感到有些難以接受了。

「不是我不想在國內發展，實在是有時候受到的掣肘太多，沒有在海外舒心，就以核電技術為例，在國內能有我的發展空間嗎？」范無病針對這個問題，反問道。

朱老闆搖了搖頭，雖然沒有說話，卻也不能說范無病的話沒有道理。

法國是目前核電應用比例最大的國家，全國的電力近八成來自核電。更重要的是，法國原本是一個核電技術的落後國，但由於善於學習與創新，從而在不長的時間裡，成就了世界一流的核電技術，一躍成為全球核電三強之一。

在核研究方面，法國與中國同樣是後來者，兩國的研究幾乎同時起步，都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只不過我國最初的研究主要著眼於國防目的而已。

一九七零年，法國已經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石墨氣冷反應堆技術，建成了六座核電站。此時，法國面對著一個歷史性的十字路口，是購買當時最先進、最經濟的美國西屋公司的壓水堆技術，還是繼續發展自主技術？

經過一番痛苦的權衡，法國人決定放棄自己的原創技術，由法瑪通公司從西屋公司購買壓水堆技術專利。在吸收應用美國技術的基礎上，法瑪通公司進行了很多創新，從而建造出世界最先進的N4系列反應堆，迅速實現核電技術的自主化。

一九八三年，與美國的合同期滿剛過一年，法國就急不可耐地把技術推銷到中國。除了中國外，法國的技術在歐洲國家也利用甚廣。後來，法國更是開發出第三代核電技術。

從輸入國到輸出國的嬗變，法國只用了十三年。引進、消化、吸收、創新，法國在短時間內成為核電強國。

而中國目前面臨的狀況，與一九七零年的法國比較類似。能源缺乏問題比較嚴重，隨著改革開發的進一步深化，能源需求量會成倍地增長，非大規模發展核電無以救急。

而國內雖有一定的技術積累，但整體水平落後於人，在具體的應用方面更是不可以道裡來計數。雖然國內也在搞核電技術的合作與開發，但是缺乏法國人的雄心，學習對手、最終勝過對手。

范無病趁熱打鐵地對朱老闆說道，「國內在核電技術上的發展，有歷史的正反方面例子作鏡鑒，正的例子就是法國，反的例子就是我們自身。從我們第一次引進法國技術開始，其實寶貴機遇就擺在前面，只不過我們從來沒有好好把握。我國發展核電，至今已經過了一個十三年，外國人紛紛在我們國土上輪番練兵，然而我們在核心技術方面的進展始終不盡人意，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付出昂貴的代價。相信在一次次以市場換技術的教訓之後，國人能夠猛醒。」

朱老闆良久之後才說道，「那你的意思究竟如何呢？」

范無病回答道，「其實我是想到海外去練兵啊！」

第四百四十章 核電構想

「去海外練兵？」朱老闆大奇道。

「國內對這東西的擔憂幾乎是路人皆知的，我總不能在國內找個地方搞實驗吧？」范無病笑著回答道，「所以我想著應該在海外找一塊兒地方，建設核電項目，積累技術，到時候技術成熟了，在轉回國內來發展。」

「哦，原來如此。」朱老闆點頭道，「不過那樣的話，投資會很多，成本回收也比較艱難。」

范無病倒是很無所謂地說道，「成本回收倒是容易，我不但要在海外建核電站，同時還要建工廠，以廠養電，總不會虧了的。」

朱老闆這才說道，「嗯，我明白了。反正你的生意經是很精明的，虧了誰也虧不了你自己，這一點我倒是敢肯定的。關於這件事情，我會跟其他幾位說清楚的，省得大家都在那裡瞎猜。」

兩個人結束了電話之後，大使這才算是放心下來，自己總算是可以交差了。

全球核能在二十世紀後半頁經歷了探索、發展、跨越發展、高潮和低谷等五個發展階段，同時期中國核電發展相對滯後二十年左右。

五十年代為全球核能的探索期，一九五四年，前蘇聯建成了世界上第一座核電站，奧布靈斯克核電站。三年之後，美國建成投入商業運行的世界第一座商用壓水堆核電站希平港核電站。英國和法國也在五十年代建成若干石墨氣冷堆核電站。

六十年代全球核能進入發展期，西方各主要發達國家紛紛加入核能發展行列，建成投運核電機組共六十三台，其中十七台至今運行，這期間關閉核電機組三台。

七十年代全球核能實現跨越發展，全球更多國家加入核能發展行列，建成投運的核電機組達一百五十八台，其中一百三十二台至今運行。

八十年代全球核能進入高潮期，建成投運的核電機組達兩百五十九台，其中兩百二十三台至今仍在運行當中。

然而，正是在高潮期，核能發展暴露出嚴重的安全性與經濟性問題。

一九七九年，美國三哩島核電站（壓水堆）和一九八六年前蘇聯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現烏克蘭境內）（壓力管型堆）發生的兩次嚴重事故，使全球核能發展勢頭急劇跌落。在這期間，關閉核電機組二十六台，幾乎所有的被關閉核電機組都未達到且遠小於原設計壽期，甚至有的機組已經完全建成尚未投入商業運行即被強行關閉，例如德國THTR-30高溫氣冷堆核電站，美國肖哈姆八十萬千瓦沸水堆核電站等。

九十年代，全球核能進入了緩慢發展的低谷期，整個九十年代全球新投運核電機組五十二台，而同時期關閉的核電機組達三十九台，幾乎所有的被關閉核電機組都未達到且遠小於原設計壽期。

從核電技術發展上說，全世界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建成的核電站所應用的技術基本統稱為第一代核電技術，七十年代至今建成的核電站所應用的技術基本統稱為第二代核電技術。

早在八十年代，針對當時已經開始顯現的核能安全與經濟性的問題，以美國為首的各核能主要發展國家就開始了第三代核能技術的研發。

儘管九十年代全球核能進入了緩慢發展的低谷期，但這些國家和相應核電技術企業一方面根據市場大規模地調整核電產業，另一方面依然廣泛深入地開展了第三代核能技術的研發。如今更是形成了一批以西屋AP600/AP1000、法德EPR、美國通用電氣ABWR、俄羅斯VVER1000等為代表的第三代先進核電站設計。

其實范無病對於法國EPR技術並不是很滿意，價格貴不說，技術也不算是最先進的，但是實際情況擺在這裡，美國人的西屋AP600/AP1000技術自然先進，但是人家不賣給你啊！

但是這裡也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假如中國方面有心購買西屋技術的話，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實現的，畢竟現在中美關係正在好轉，而核電行業整體上情況不好，美國人在轉讓民用核電技術上，倒也不是不能談談。

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國內此時對於核電技術的前景還是看得不很明朗，而國內的水電建設熱情高漲，三峽工程更是佔用了大部分的發展資金，至於北方則是大量地採用燃煤技術的小火電來解決能源問題。

此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國內對於核電的宣傳不多，很多人都認為這個東西比較恐怖，還是不建為好，甚至於高層當中也有不少人傾向於這一點，國內僅有在建的幾個核電站，與其說是為了解決能源問題，還不如說是為了解決面子問題。

別的國家都有幾個核電站，我們天朝上國總不能沒有幾個裝點門面吧？

在這種思潮的指導之下，國內的核電技術發展可想而知了，顯然不會太先進，只能說是不是很落後了。至於說國內自主知識產權的核電技術，現在看起來還是比較遙遠的。

但是中國在發展核電技術方面，也是有一些有利條件的。

中國核電發展進程大約比全球核能發展進程相對滯後約二十年。七十年代中國開始對核電的探索，八十年代中國核電開始起步，九十年代開始，中國核電進入了發展期，而中國核電的發展期正處於世界核電發展之低谷期。

全球核能發展的低谷期和相對滯後二十年的中國核電發展進程，使現在的中國核電完全有機會與全球核能基本站在同一個發展起跑線上，而全球核能和中國核電的發展歷程至今所積累的寶貴經驗和教訓，是全球核能與中國核電在新世紀進一步發展的寶貴財富。

在這個基礎上，如果國內高層可以重視起這個問題來的話，發展中國自己的二代核電技術，研發三代、四代核電技術，也不是白日做夢的事情了。

就目前而言，國內對於核電技術，依然是希望以市場換技術，打算引進加拿大的重水堆技術，這讓范無病感到不能理解，既然不是完全的技術轉讓，又不是一流的技術，花那麼大的價錢去引進，實在沒有什麼意義。

而且他還聽說，俄羅斯人也在兜售自己的技術，雖然說非常先進，但是價格就更高了，對於中國而言完全可以說是吐血價，也並非全部的技術轉讓。

出於這種考慮，范無病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事情，來糾正高層的錯誤觀點，所以他才跟法國人談起了合作的事情，一方面是為了幫助政府在核電技術談判中壓壓價，一方面也是為了給自己的集團公司壯壯聲勢，重點彰顯國際化大公司的意義。

當然了，假如機會真得很合適的話，范無病也不介意跟法國人展開深層次的合作，實實在在地搞核電技術合作，在海外建核電站，培養一批核電技術人才出來。

雖然說自己手頭上一個核電技術人才也沒有，但是這倒不是什麼問題，跟國內借一批人過來想必也是他們所願意的，此外再招徠一批技術人員從頭開始培訓起來，也不是很麻煩的事情，自己的公司佔了有利的條件，不但可以從國內招收技術人員，也可以從各國招募技術人才，都是非常方便的。

儘管國內現在對於核電站的態度是比較排斥的，但是從長遠來看，發展核電勢在必行。

能源已經成為國民經濟可持續發展的一個制約因素，作為國內能源主要組成部分的煤炭，它不僅是環境污染的主要來源，其頻發的災難性工傷事故已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十多億噸煤炭的運輸也是構成我國運輸緊張的主要因素。

而水電雖然環保，但是其開發需要有一定的週期，其開發所引起的生態環境問題，也開始引起公眾的關注，而且其可開發的資源也是有限的。

其他可再生能源比如說風能和光能則難於在短期內形成規模。在這種情況下，加快發展核電產業是完全必要的。自主設計、自主建造、自主運營大型核電站，是國內必須要經過的重要一步。

由於國內在鈾的開採、冶煉、濃縮、元件製造等能力已經初具規模，核電設備製造也得到了相應的發展，此時如果能夠跟國際三代核電技術合作，加快發展國內的核電產業是完全可能的。

之所以選擇法國作為合作方，范無病也是又過考慮的。

近年來法國的能源需求增長緩慢，年需求增長平均約為百分之一點五左右。因此法國核電發展目前面臨兩難選擇，一方面目前和近期的電力供應市場對新建核電站基本沒有需求，另一方面到二零一五年後，大部分核電站將開始達到壽期，電力供應市場將開始出現較大缺口。為此，法國國內也產生了法國核電發展的爭論，或者現在開始新上核電站，或者暫時不上以後再定。

但是不管現在上不上核電項目，研發是不能停下來的，跟人合作搞核電站項目，自然就是首選了，既可以練兵，又能賺錢，何樂而不為？

第四百四十一章 謠言之恐怖

法國人有這方面的需求，范無病有這樣的意向，自然可以一拍即合，儘管美國人表示反對，但是高盧公雞們熱情高漲的時候，是完全不用去鳥美國人的。

儘管范無病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就是一旦事成之後去海外建設核電站，但是高層經過了緊急磋商之後，還是向范無病做出了表示，歡迎范無病將核電站建在國內，當然了，前提就是法國的三代核電技術能夠通過最嚴格的技術論證。

范無病對於高層的表態是持歡迎態度的，不過他對這個技術論證感到有些很難理解，不知道是由什麼人來進行論證。

很快國內就發過來了一個名單，上面有很多人都是核技術方面的專家學者，有不少人的名聲都是極其顯赫的，份量之重讓范無病感到有些瞠目結舌，心道國內的核技術力量如此雄厚，怎麼民用核電技術進展就不大？莫非大家的力氣都用在軍品方面了？

不過法國核電公司方面表示對此難以接受。

他們提出來的理由也是比較充足的，既然你們的技術不如我們，那麼憑什麼來評判我們的技術是否安全呢？或者是覬覦我們的技術，想要有什麼不軌的行為？

核電技術的差別，其實也就是在一線之間而已，法國人非常擔心，一旦中國的核能專家們對法國核電公司的技術進行審核的話，其中的一些關鍵技術問題就會大白於天下，那麼即便是中國人不再購買法國核電公司的技術，法國人也徒呼奈何了。

所以，在雙方進行正式的合作之前，在錢裝進法國人的口袋之前，法國核電公司是絕對不會同意中國政府的核電專家對自己的技術進行審核論證。

法國人也說了，如果出了問題，那是我們應該承擔的責任，但是在沒有發生問題之前，你們是不能質疑我們的技術存在問題的，那是對我們法蘭西人民的聰明才智的蔑視。

這樣一來，兩邊兒可就談不攏了。

尤其是國內媒體獲悉了這個消息，反響非常不同，畢竟對於核電技術的安全問題，一直存在認識上面的分歧。大部分人對於核電技術心存疑慮，認為這裡面蘊含的風險太大，很容易出問題。

實際上，像法國這樣核電在全國能源產業中已接近八成比例的國家，這麼些年來也沒有發生過什麼危險性的事故，人家的環境可比燒煤為主的中國乾淨多了。

將核電產業鏈與國內主要的煤電產業鏈相互比較，不僅考慮設施本身運行的影響，而且要考慮在製造和冶煉建設這些設施所用材料和設備時對環境的影響。以核電廠和燃煤電廠為例，核電鏈是指從鈾的開採、冶煉、轉化、濃縮、元件製造、發電、後處理到廢物處理處置。煤電鏈是指從采煤、洗煤、運輸、發電到廢渣的利用和處置。在比較環境影響時，是整個鏈的比較，而不僅是電廠本身。

核電廠排放微量的放射性物質，從而對公眾產生極微量的輻射照射，這一點已為公眾所熟知。但很少有人瞭解，由於煤中含有微量天然放射性物質，從燃煤電站排放的天然放射性物對公眾產生的輻射照射遠高於核電站。

煤電鏈產生的對公眾的輻射劑量比核電燃料鏈高五十倍。在浙江的一座石煤發電廠其功率比秦山一期核電廠小一個數量級，但排放的放射性物質產生的輻射劑量比秦山核電廠卻高一個數量級。眾所周知，燃煤電廠還排放大量含有害物質的微塵。採用健康危害評價方法比較煤電鏈和核電鏈，煤電鏈比核電鏈高一個數量級。

對於煤電鏈而言，在正常情況下就可觀察到排出二氧化硫和氮氧化合物等對森林、農作物等的明顯影響。

比如說一九九三年酸雨和二氧化硫對江蘇等東部七省農作物造成的經濟損失為三十七億，對森林為六十億。一九九五年排放二氧化硫的酸沉降影響對全國農作物和森林造成的經濟損失為近千億元，加上對人體健康的影響，則將近一千兩百億元。如果再加上對水體、建築物、橋樑和設備等造成的危害，損失就更大了。

對於核電鏈而言，除了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事故之外，並未發現可察覺的影響。

世界上各運行的核電站中，除了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事故以外，尚未發生一起對環境產生較大影響的事故，而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事故也並不能改變核能是安全的能源這一結論。

切爾諾貝利核電站是石墨慢化壓力管式反應堆，其設計本身存在安全隱患，加上運行人員嚴重違反操作規定，從而導致產生了這起核電史上最嚴重的事故。但切爾諾貝利事故的影響被極大地誇大了，在廣大公眾中造成了深刻的影響。

切爾諾貝利事故現場的六百名工作人員中，一百三十四人受到高劑量照射並患放射病。在這些人當中，有二十八人在頭三個月中死亡，另外有兩人在事故中因其它原因立即死亡。除兒童時期受到照射之後出現甲狀腺癌症增加外，沒有觀察到可歸因於電離輻射的各種癌症發生率或死亡率的上升。人們主要關心的疾病白血病的危險沒有表現出增加，也沒有發現一些其他的非惡性疾病與電離輻射有關的證據。

但是事故對人們的心理影響是廣泛存在的，這主要是懼怕輻射，而不是由於實際受到的輻射劑量。

然而，在報刊上卻經常出現切爾諾貝利事故中死亡七千人的報導，這個數字也是引起恐慌的主要原因。

一九九一年的時候，國外多個出版物聲稱在切爾諾貝利事故中，七千名應急人員業已因輻射死亡。但是按俄羅斯國家統計委員會數據，全俄二十到四十九歲段內，每三十萬人的群體每年死亡一千三百餘人，五六年間合計當在七八千之間，此值與媒體報道的參與消除事故影響的人員中已因輻射死亡人數幾乎一致，事實上這是該年齡段的自然死亡數。而且切爾諾貝利事故引起的輻射急性死亡人員均為工作人員，至今尚未在居民中發現急性損傷病例。

切爾諾貝利事故後，也沒有關於某一物種的局部種群由於輻射照射而滅絕的報告。在所有的地區，種群均在長期慢性照射條件下生存。在隨後的兩三年裡，種群得到了恢復，沒有觀察到對動物種群或生態系統的持續嚴重影響。

作為核電歷史上發生的一次最大的事故，切爾諾貝利核電事故是在特定堆型和條件下發生的，這種類型核電站固有的安全性缺陷，和各類人員安全文化素養差等因素組合起來，使得反應堆在幾秒鐘內完全被破壞。這種核電站已不可能再新建，還在繼續運行的也已限期進行必要的改造。而美國三哩島事故時堆芯也被嚴重損壞，但由於有較好的安全系統，所以只有微量放射性核素釋放到環境中。

此後，人們吸取了事故的教訓，不斷地改進核電站的安全性，新一代的核電站的安全性將比現在核電站更好。

之前范無病對於這些情況並不瞭解，也以為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事故影響很大，死亡人數眾多，但是當他認真地搜集這方面的資料，進行詳細地瞭解的時候，才發現並不是這麼回事兒。

從今天的情況來看，當初很有可能是西方的媒體故意誇大事實，對前蘇聯進行妖魔化，這也是他們的一貫伎倆，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至於在國內的群眾對於這些事情不瞭解，那也是很自然的，畢竟中國人跟俄國人之間的關係非常尷尬，在很長的一個時期之內，他們只是中國人用來批判的靶子，至於他們的發展情況究竟如何，國內情況到底怎麼樣，普通人是一概不知的。

在政治需要之下，在官方的宣傳機器引導之下，很多事情未必能夠得到真實的反映，這也是各國普遍存在的一個通病。就好比是美國人一直攻擊中國的人權問題一樣，導致很多美國人都認為中國人民是生活在奴隸社會一樣，實際上這些都是無稽之談。

儘管范無病認為發展核電已經是當務之急，儘管國內高層已經表示對他的計劃持支持態度，但是事情並不是這麼容易就可以解決掉的，國內的事情太複雜，首先要在什麼地方選址建造核電站就是一個難題，大部分省市都對講核電站建在自己這裡表示了排斥。

真正是流言猛於虎，范無病對此也無可奈何，基於這方面的原因，再加上國內跟法國人之間的爭執一直沒有得出個結論來，范無病最終決定，還是將核電站建在國外，比如說印度尼西亞這樣的千島之國。

得知范無病將要在印尼建核電站的消息之後，高層也感到非常遺憾，但是范無病也表示了，自己這邊兒沒有什麼技術人員，從內地引入大量的核電技術人才是必要的，這也算是相互合作的基礎。

高層對此倒是樂觀其成的，表示可以提供一批有經驗的技術人員，參與到海外建站的行動當中去。

第四百四十二章 時機的選擇

范亨得知范無病將要跟法國人合作，在印尼建設核電站的消息之後，感到有點兒詫異，這倒不光是源於媒體方面的爭論，而是從高層當中也有一些不同的聲音傳出來，據說有一些中央委員們就認為此舉一點兒好處也沒有，還不如投資幹點兒別的事情更加實際。

這些話讓范亨聽了之後感到有些不自在，因此他就打電話問范無病這其中的詳情。

「嗯，他們不知道內情，當然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范無病倒是很看不起這些中央委員們，其實剝掉這身華麗的外衣，大家還不都是一個腦袋兩條胳膊啊？誰又不會多長一個零件兒出來？

而且范無病隨便看了看這些蹦躂得很歡的人當中，十年之內至少會有幾十個人相繼落馬，真正是別看你現在蹦得歡，過幾年再給你慢慢拉清單。

聽范無病跟自己講了這件事其中的內幕之後，范亨才有所覺悟，原來範無病跟高層之間早有默契，自己倒是白白地擔心一回了。

「以後有這種大事兒，早點兒跟我匯報一聲，省得我擔心半天。」范亨對兒子說道。

得到了范無病的承諾之後，范亨接著又問道，「印尼那種窮地方，你建核電站能賺得了錢嗎？還有，人家肯讓你在那裡建核電站？」

「這又有什麼難辦的？」范無病曬然一笑道，「謀定後動嘛，我早就有計較了。」

核電站由於工程大、設備要求嚴、安全性要求高，造價確實比較高，但是在印尼這樣的窮國建造核電站，造價與國際上同類同期項目相比較應該還是較低的。

國內已建的核電項目機組，每千瓦建成價大概是一千八百美元左右，隨著核電發展特別是國產化自主化進程將不斷下降至一千兩百美元，實際上秦山二期已下降到一千三百美元。由於核電站壽命在六十年左右，其投資造成發電的投資成本並不算高，特別是在投資回報以後。

核電站的燃料成本、運行成本較低，全壽期的發電成本、上網電價完全可以和煤電比較，在國際上已經有很多國家核電發電成本優於本國氣電和煤電。國內的大亞灣中外合資核電站在投入商業運行之後，百分之七十的電量售給香港，儘管當時造價較高，又處於還貸期，但保證中外投資者得到相應的回報，還是一定的，這說明核電站經濟性是很好的。

其實，在歐洲那邊兒，核電的運營成本要遠遠低於煤電，這個主要是因為環保的因素。

國內的煤電鏈外部成本與國外相比顯然要高得多，這主要是因為國內的燃煤電廠沒有安裝脫硫裝置，二氧化硫的排放量比發達國家要高約五倍左右，而且國內煤電鏈事故死亡率比國外平均值也要高得多。如果再考慮運輸及能量轉換率等因素，國內的煤電鏈外部成本就更高了，而核電鏈則沒有這麼多麻煩事兒。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印尼那邊兒的建造成本會更低一些，只要搞定了印尼官方，這就是一件穩賺不賠的事情，而且，他最近也在考慮在印尼建設一些較大的工業項目，比如說石油和天然氣的開採等。

尤其是印尼的資源豐富，已探明石油的儲量為五百億桶、天然氣七十萬億立方米，煤三百六十億噸，森林面積約占國土總面積的百分之七十四。

實際上，印尼是范無病最為厭惡的一個國家，假如這世界上應該有一個國家被毀滅的話，范無病首先想到的並不是日本，而是印尼。

他這一次想要在印尼建核電站，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打通進入印尼市場的通道，掠奪印尼的自然資源，比如說煤炭、石油、天然氣等，還有開採非常容易的森林資源，這可是國內造紙業所需要的紙漿所依賴的重要資源。

「那你打算在印尼的什麼地方建設核電站？」范亨問道。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後回答道，「這個問題，我跟法國人正在商討之中，目前我的想法是在東帝汶。」

「東帝汶？那是哪裡？」范亨聽了之後有些茫然。

此時，國內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東帝汶在哪裡，本來印尼對於中國人就是比較遙遠的存在了，化外蠻夷這四個字就是中國人對於印尼的第一印象，至於其他的，大概就是知道那裡應該有很多的橡膠林吧？

東帝汶位於印尼的南部的帝汶島上，隔帝汶海與澳大利亞相望。

十六世紀前，帝汶島曾先後由以蘇門達臘為中心的室利佛逝王國和以爪哇為中心的麻喏巴歇王國統東帝汶土著人治理。後來，葡萄牙殖民者入侵帝汶島，接著荷蘭勢力侵入，英國殖民者也曾短暫控制西帝汶。後來葡、荷簽訂條約，重新瓜分帝汶島。

帝汶島東部及歐庫西歸葡，西部併入荷屬東印度即印尼。二戰中日本佔領東帝汶，戰後澳大利亞曾一度負責管理東帝汶。

一九七五年，葡政府允許東帝汶舉行公民投票，實行民族自決。主張獨立的東帝汶獨立革命陣線、主張同葡維持關係的民主聯盟、主張同印尼合併的帝汶人民民主協會三方之間因政見不同引發內戰。

同年印尼出兵東帝汶，次年宣佈東帝汶為印尼第二十七個省。聯合國大會此後通過決議，要求印尼撤軍，在聯合國秘書長斡旋下，葡萄牙與印尼政府就東帝汶問題已經進行了十幾輪談判。

「你怎麼會選這麼一個亂哄哄的地方？」范亨聽了之後就皺著眉頭問道。

范亨非常不瞭解兒子是怎麼考慮的，那麼多鳳平浪靜的地方不選，偏偏選了一個各方勢力爭奪中的地區，要知道現在東帝汶這邊兒偶爾還會有武裝衝突的。

在這種地方，能有什麼發展前途？

范無病笑嘻嘻地回答道，「我掐指一算，發現印尼在東帝汶的氣數已盡，現在正是擇機介入的良機，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兒了，時間要抓緊才是啊！」

如今印尼的統治者蘇哈托，自從六十年代發動軍事政變上台之後，已經統治印尼三十多年，國內的矛盾非常多，只是缺少一個導火索而已，范無病很清楚地知道，在今年到明年之間的亞洲金融風暴爆發之後，印尼國內的經濟情況會迅速惡化，蘇哈托的下台只是時間問題，而東帝汶的問題也會迎刃而解。

在這個當口兒上，自己當然是要抓住這個機遇，提前佈局東帝汶才是。

起碼在現在，東帝汶的地價之便宜，基本上就跟白送沒什麼區別，自己在這邊兒隨便找一個島嶼或港口來建設核電站，只需要付出很少的代價就可以達成目標了。

如果是在平時，范無病進入東帝汶還是會遭遇一些阻力的，但是這幾年來，印尼在東帝汶的統治遭遇了很大的阻力，儘管現在仍然使用武力維持中，但是影響力已經大不如前，更不用說什麼從東帝汶獲得穩定的利益。

在這種情況之下，印尼政府只要有錢賺，就會感到很高興了，因此范無病只需要付出極小的代價，就可以獲得印尼政府的准入許可。

而西方國家出於自己的利益訴求，一直是在鼓動東帝汶獨立的，范無病攛掇著法國人一塊兒去東帝汶發展，從客觀上是符合他們的利益的，至少中法兩個具有否決權的常任理事國也捲進了東帝汶政局當中，對於推動東帝汶的獨立，又增加了一些助力。

基於這種想法，對於范無病進入島內投資的事情，東帝汶本土勢力不會有什麼反彈。

范無病目前所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在各方勢力之間進行遊說而已，比如說通過美國人來遊說印尼政府，通過法國人來遊說東帝汶地方勢力，當然了，隔海相望的澳大利亞對於東帝汶也有一些影響力，他們的態度，也是需要密切關注的。

但是目前澳大利亞政府正在大力地鼓吹私人進行投資，連國內的一些無主島嶼都在賤賣，在這種情況之下，只要范無病隨便在澳大利亞投資一些項目，就能夠對政府方面施加影響了。

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原因，范無病此時已經有了通盤的打算，而他的各路人馬，也在陸續地開拔出去，就此事跟有關各方面進行磋商。

范亨很難理解范無病的腦子裡面居然裝著這麼多東西，因此他只能希望兒子行事不要魯莽，在局勢穩定之前，還是離那些地方遠一點兒為好。賺錢固然是重要的，但是自身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沒有必要因為一些可有可無的事情，誤了自己的性命。

對此，范無病也看得很清楚，對范亨保證道，「放心好了，事情沒有進行到最後成功的地步，我是不會親身赴險的。」

雖然范亨對此依然比較憂慮，但是他也知道兒子的心裡面有的是主意，不會比自己考慮到的問題有所疏失，而范無病自己則是信心滿滿的，對於局勢的把握，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現在去東帝汶，基本上就跟搶錢差不多，局勢最混亂不清的時候，才是最容易使利益最大化的良機。

第四百四十三章 有驚無險的正月十五

范無病的手下們可以說是忙得不可開交，國際航線上面跑著的不下百十人，他這個老闆倒是穩坐釣魚船，還有暇回家過年，然後又拜會了京中各大佬們，順便會一會自己的小女朋友們。

當然了，央視的春晚他是越來越沒有興致了，雖然新絲路娛樂公司陸續地推出自己的新人，夏東海也多次讓他給旗下的藝人們寫歌兒，但是范無病早就沒有了這方面的興致，一概是推脫不管了。

以新絲路娛樂公司現在娛樂圈內的地位和實力，還要自己去幫著作弊的話，就太沒有情調了，自己是要創業的，可沒有理由一直幫著手下們去幹活兒，除了一些大政方針上面的偏差，一般的事務他平時是不會輕易去干涉了。

正月十四的時候，京中大佬們突然狂呼范無病，弄得他以為第三次世界大戰提前爆發了，被軍方的直升飛機拉到了西山上的時候，才知道是老首長這邊兒要找他。

見到老首長的時候，他的情況不是很好，身體有些虛弱，醫生們圍了一圈兒。

「怎麼回事兒？」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問道，「我上一次過來看的時候，情況還很好啊？怎麼才一個月不見，就這樣兒了？」

范無病給老首長的護理，是三個月一次，上個月過來替他檢查和護養的時候，老首長還笑著跟他談論一些趣事，哪裡像現在這個樣子，人都昏昏沉沉了。

在場的護士醫生們對此都是一無所知，紛紛搖頭表示不解。

范無病此時倒也顧不上追究什麼責任，只看政治局中的幾位常委已經趕了過來，就知道事情有多麼嚴重了，於是范無病取出了自己已經多日不用的紫檀木針盒，將裡面的金針又取了出來，開始為老首長診治。

范無病將金針卷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面，伸出兩根手指來搭在老首長的脈門上面，認真地敲了起來，覺得肺氣不張，於是就將金針刺入了手太陰肺經上的幾處要穴，將自己的真氣輸了進去，慢慢地探索其中的問題。

醫生和護士們有很多都沒有見識過范無病的絕技，此時看到這個年輕人閉著眼睛，手裡面捻著一根金針在老首長的學位中提提轉轉的，不由得都有些擔心。

「這人是誰啊？怎麼幾位首長都放任他施為？」有個小護士小聲地問道。

旁邊兒的一位大夫卻是老首長的保健醫生，見過范無病幾次了，聞言就說道，「這位是神醫，老首長的帕金森氏症就是他給治好的。」

至於別的一些話題，此時就不便提起了。

倒是小護士也是識貨的，一聽說范無病居然連帕金森氏症都能治好，頓時肅然起敬。

在醫學界裡面，理論水平有多高那是看不出來的，但是只要你把你的業績往桌面上一擺，就可以看出高下優劣來了，帕金森氏症被稱為是聰明人的不治之症，豈是那麼容易治療的？即便是從國際上各種案例當中，也從來沒有出現過被治癒的病例，不由得小護士不驚駭了。

范無病也遇到了自己從醫以來的最大問題，老首長的身體並沒有多大的問題，無非就是肺部稍微出現了一點兒感染的跡象，自己的真氣所到之處，病毒立刻敗退，不多的時間就大功告成，可就是人還是一副萎靡的樣子，缺乏精氣神，始終沒有清醒過來。

范無病的真氣在老首長的體內轉了好幾圈兒，也沒有發現什麼大問題，此時感覺到老首長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這才將真氣收了回來，但是身上早已經出了一身汗水。

「好累啊，好久都沒有這樣了——」范無病活動了一下身體，將金針收了回來，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

「情況怎麼樣？」正在旁邊兒的一位常委急切地問道。

范無病看了他一眼，點頭說道，「這一次的情況有點兒奇怪，身體方面的問題我已經給解決掉了，但是恕我直言，似乎在精神方面，老首長受了點兒什麼刺激，不搞清楚這個情況，我怕也是無能為力的。」

這倒是范無病自己瞎猜了，精神方面的原因是很難看出來的，但是他經過對老首長幾年來的護養，已經有所感悟，除非是遇到什麼沉悶的難以排解的心結，老首長才會表現出這種肺氣鬱結的症狀的，平時以他樂觀的精神來看，是不太可能出事兒的。

因此范無病就斷言老首長一定是受到了什麼強烈的精神刺激了，導致他有些沉悶，加之身體上的突然病變，年事已高的身體就扛不住了。

幾位常委們面面相覷，但是范無病從他們的目光當中就看到了一點兒，震驚。

范無病心想，難道說自己真的猜中了不是？否則他們看著自己的表情都是一副見了鬼似的感覺？被人這樣看著，還真是有點兒不適應呢！

一位常委把范無病給喊到了旁邊兒的一間屋子裡面，然後才有些尷尬地說道，「確實有些事情發生了，老首長也是受了些精神上面的刺激，所以才會這樣。」

事情其實還是跟去年的導彈危機有些關係的，在去年的台灣導彈危機當中，軍方是下了大力氣的，儘管美國人派了兩艘航母過來幫李登輝撐腰，但是軍方的少壯派認為此時不好好地教訓他們一下，今後台獨勢力就更加囂張了。

後來的事態發展就讓人感到迷惑不解了，導彈目標三發兩不中已經讓人懷疑美國人在GPS上面玩弄花招兒，但是導致這一場準備充分的大場面演練草草收場的原因，卻是軍方將領當中出現了台軍間諜。

隨後的調查就發現，這一批間諜不止一人，少將的有，甚至還有一位已經進入了中將的行列，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演習自然就是無法再進行下去了，對岸的李登輝已經掌握了這邊兒的所有重要軍事部署，並且對媒體表示，大陸不敢硬來。

也就是事後發現的這位中將級別的間諜，居然是一位堪稱開國將領級別的領導人的唯一後代，軍方發現這個問題之後，自然是非常惱火兒，而高層在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找了一個理由，將這位中將給秘密地逮捕了。

事後的深入調查當中，就發現通過這位中將透露出去的情報是觸目驚心的，很多國內的重要情報都已經為台軍所掌握，這也就意味著國內的很多軍事部署都需要重新做調整，由於這位中將本身就是負責軍事情報方面的，他所透露的消息沒有一條是不重要的，給國內造成了相當大的危害。

國家安全在這一刻，變得非常危險。

因此高層及軍方在詳細地調查取證之後，就認為此人其罪當誅，不能夠法外容情了。

此時，這位中將的父親雖然年事已高，但是身體狀況尚可，得知兒子很可能被法辦，就憂心忡忡，在春節前後開始聯絡往日的故交好友，想通過這些位高權重影響力巨大的朋友們發動關係網絡，救下兒子一命。

但是對於這一點，高層早有防範，重要的領導人此時都已經得到了這一次軍方情報洩密事件的內幕說明，大家對於這位中將的行為都感到無法容忍，對於高層的決定也無異議。

在發現求助無門之時，這位中將的父親硬著頭皮找上了老首長的門兒，想要請他開金口救下兒子一命。

於是，得知事情真相的老首長感到非常憤怒，一方面是軍內居然出了這樣的間諜醜聞，而且還是自己熟悉的故人之後，另一方面則是對這位老部下的行為也感到非常痛心，這麼多年的修養，他居然還能夠為了一己之私，來找自己說情，可是他也不看一看，這一次的事情給國家造成了多麼嚴重的危害。

兩人之間的交談自然是不歡而散，老首長的情緒有些波動，但是還沒有產生什麼太嚴重的影響。

但是在幾天之後，那位老部下覺得救子無門，想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場景，覺得自己太不值了，於是就服毒自盡了。

老首長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情緒波動比較大，加上天氣忽然變化，感染了風寒，突然就倒下來了。

「原來如此——」范無病聽了這個內幕消息之後，頓時有點兒瞠目結舌，完全沒有想到台海導彈危機當中居然還有這一層內幕，真相跟新聞之間的距離果然是有十萬八千里啊！

充分地滿足了自己的八卦心理之後，范無病也掌握了老首長的病源，於是又針對這方面做了一些調整，到了晚上的時候，老首長終於清醒過來了。

看到是范無病在為自己診治，老首長就歎了口氣道，「我還活著啊？」

周圍的護士和醫生們還有陪侍的家人們頓時都高興起來，紛紛鼓掌慶賀，而范無病就微笑著說道，「當然了，我可年輕著呢，你也不希望把我拉去墊背吧？」

老首長笑了笑，眾人此時才發現，已經是到了正月十五這一天了。

范無病忽然想到，貌似，歷史上最難熬的一天已經過去兩天了，看來老首長這一道難過，確實是有驚無險地渡過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三天

正月十五正月正，今年的元宵晚會顯得格外地凝重一些。

之前在老首長病情危險的時候，高層的心裡面一直都在吊著，生恐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發生什麼不測，知道他醒過來開口說話之後，大家的緊繃的心情終於緩了下來。

到了這陣子，被當做菩薩供起來的，除了老首長之外，就是范無病了。

老首長的家人在范無病的指導下，趕緊弄了些容易消化的飯粥過來，慢慢地餵食，畢竟好幾天了，都是依靠營養液維持生機，現在終於能夠自主進食了，當然要好好地補充一下。

幾位在場的常委們跟范無病悄悄地退了出來，大家來到了旁邊兒的房間裡面坐下說話。

對於范無病神乎其技的醫術，現在基本上沒有什麼人持有疑義，畢竟能進常委的都是正國級的領導人，大家的年齡都不小了，小病小災什麼的也就算了，萬一哪天真的遇到點兒疑難雜症什麼的，當然不能指望老軍醫來解決。

「今天的事情真有點兒危險，群醫束手，老首長命懸於一線之間，好在吉人天相，范總及時趕回來了。」一位常委有些感慨地說道。

另一位常委也附和道，「范總的醫術確實無人能及，不過能不能推而廣之，惠及於民？」

關於范無病的醫術是否能夠推廣這個問題，不但是高層們認真地考慮過，就是衛生部方面也開過很多次會議，想要讓范無病把他的醫術進行推廣。可惜的是，范無病跟衛生部的不少專家們之間積怨頗深，因此衛生部方面感到自己出面多半兒是要碰釘子的，此事也就擱置起來了。

但是今天常委們提起了這件事情，范無病少不得是要明確表示一下的。

「中醫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但是其中的精髓，卻也就是在三言兩語之間，更多的是要看各人的悟性。」范無病對幾位常委說道，「就比如一本黃帝內經，不過就是靈樞和素問共十八卷而已，卻是中醫四大經典名著之首。」

黃帝內經是第一部冠以中華民族先祖黃帝之名的傳世巨著，也是中醫學寶庫中現存成書最早的一部醫學典籍，在理論上建立了中醫學上的陰陽五行學說、脈象學說、藏象學說、經絡學說、病因學說、病機學說、病症、診法、論治及養生學、運氣學等學說。

其醫學理論是建立在我國古代道家理論的基礎之上的，反映了我國古代天人合一思想。它總結了春秋至戰國時期的醫療經驗和學術理論，並吸收了秦漢以前有關天文學、歷算學、生物學、地理學、人類學、心理學，運用陰陽、五行、天人合一的理論，對人體的解剖、生理、病理以及疾病的診斷、治療與預防，做了比較全面的闡述，確立了中醫學獨特的理論體系，成為中國醫藥學發展的理論基礎和源泉。

可以這麼說，不談內經，無以論中醫。

黃帝內經認為，要使生命健康長壽，不要外求，要往裡求、往內求，所以叫內經。也就是說你要使生命健康，比如有了病怎麼治病，不一定非要去吃什麼藥。

「實際上黃帝內經整本書裡面只有十三個藥方，它的關鍵是要往裡求、往內求，首先是內觀、內視，就是往內觀看我們的五臟六腑，觀看我們的氣血怎麼流動，然後內煉，通過調整氣血、調整經絡、調整臟腑來達到健康，達到長壽。」范無病對眾人說道，「所以黃帝內經實際上是為人們指出了正確認識生命的一種方法、一種道路。這種方法跟現代醫學的方法是不同的，現代醫學是靠儀器、靠化驗、靠解剖來內求。中醫則是靠內觀、靠體悟、靠直覺來內求。」

「這也存在一個問題呀。」一位常委以前對中醫學也有過一些瞭解，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就若有所悟地說道，「那就是說中醫學是很難用一個具體的標準來量化了。」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病萬變，藥亦萬變。所以中醫治病雖然就是那幾種藥配來配去，可是每一次都不同，這個就是辨證施治。而西醫治病，卻是有著嚴格的用藥機制，所以他們對我們的中醫很不瞭解，推而廣之，很多人受了西醫的影響，都紛紛認為中醫是騙子了。」

眾人紛紛笑了起來，實際上中醫裡面卻是很多騙子，十個中醫裡面，九個半都是濫竽充數的，但是偶爾有那麼一個真材實料的中醫，其醫術就能夠眾人感到神奇了。

「不是中醫不行，而是社會太浮躁。」即使是在這些正國級的領導人面前，范無病也毫不諱言時下的弊病。

不過這麼一聊起來，也就將話題轉移開了，再也沒有人問范無病傳授什麼醫學了，畢竟人家的中醫的身份是兼職的，正職可是跨國公司的大老闆，也沒有理由讓他教書育人。

「內經有云，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范無病對眾人說道，「不治已病治未病意思是說，假如一個人的肝臟出了問題，不要指盲目的治療肝臟，還要從其他未生病的臟器著手。肝屬木，腎屬水，水生木，心屬火，木生火，五行生剋，所以也要從腎臟和心臟上著手治療。而不治已亂治未亂的意思是說，假設一個公司的管理模式上出了問題，造成了混亂。不要指盲目的解決當前的混亂，而要從造成混亂的原因，和混亂將會導致的後果著手。簡單的說，就是把前頭和後面兩端解決，中間的那段麻煩也就不存在了。」

「這個跟我們從政的也有異曲同工之妙，查找內因，查找問題的源頭，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立刻有人表示了贊同。

試想，七百年前，歐洲鼠疫暴發，有四分之一的歐洲人喪命，而中國近兩千年的歷史中雖也有瘟疫流行，卻從未有過象歐洲一樣慘痛的記錄，中醫藥及內經的作用由此可以充分展示。

近代以來，歐洲隨著文藝復興而來的啟蒙時代，歐洲思想先哲注重人類認識本源，一改重古薄今、信仰神性的思維方式，發展理性，注重實踐，解放人們思想，科學因而在西方大興。

而同時代的中國，則處於異族入侵的蒙昧奴化統治之中，再也沒出現過先秦百家式的思想解放，因為沒有其他學科的大力發展，中醫也就失去了沒有進一步認識人體的可能性，逐漸衰落下來。

范無病每當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痛罵一番那些炒作康乾盛世的癟三兒們，本來蒙元滅宋於崖山之後，有骨氣的中國人基本上都死光了，正所謂崖山之後無中國，後來雖然經過明朝的休養生息，資本主義萌芽開始抬頭了，卻又被同樣蒙昧落後的滿清殺入關內，整整奴役了兩個半世紀，科學與民主的萌芽再一次被摧殘，一道留頭不留發的禁令，讓整個華夏再沒有幾個有血性的中國人。

可以說，滿清在整個中國歷史上所造成的危害，比起五胡亂華的時候要大太多了。

「能不能讓宣傳部約束一下，少拍點兒辮子戲啊？」想到這個問題，范無病忍不住向幾個常委建議道。

「呃？」眾人都有點兒不解，不知道范無病因何有此一問。

事實上，辮子戲也是可以拍的，但是像幾月河那樣混淆是非顛倒黑白地寫了康熙盛世再寫雍正盛世再寫乾隆盛世的，孜孜不倦地蒙蔽世人製造偽證要給滿清餘孽發難的無恥文人，就實在是太令人髮指了。

「事關新聞自由和媒體自由，這個事情好像不能夠做出什麼表示。」一位常委回答道。

范無病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在這邊兒聊了一會兒，眾人就各自散去了，畢竟人家都是日理萬機的領導人，沒有多少空閒留在這邊兒跟范無病聊天兒的，今天聚在一起，也是事出有因，如果不是因為老首長的原因，他們也不大可能湊到一塊兒的，這又不是開常委會啊？

范無病也著實是有點兒累了，本來給老首長真氣內視診治就比較費神費力，再加上沒有休息就跟他們在這裡聊了半天，這一會兒倒是真得累了，於是就找了個地方盤膝坐下，開始凝神內視，用自己的內家功法進行調息，很快就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范無病從靜坐之中清醒過來，就看到有兩名工作人員守在他身邊兒，於是就有點兒奇怪地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范總，你整整在這兒坐了三天。」一名工作人員滿臉佩服地說道。

自從正月十五范無病入定之後，他就在這裡坐了三天，如果不是老首長身邊兒也有懂點兒內功的人知道這是他在靜修的話，沒準兒大家都會以為他是坐化了。

老首長知道了這事兒之後，就讓工作人員們輪班兒守著范無病，以免有人打擾了他，這麼一坐，可就是整整的三天。

「三天？！怪不得我的肚子都餓了！」范無病聞言驚詫道。

第四百四十五章 談心

范無病被工作人員帶到了用餐的地方，先喝了些清水，然後要了點兒八寶粥和四川泡菜，幾天沒有吃飯，此時吃起來就覺得格外地香，猶如風捲殘雲一般。

旁邊兒的工作人員就說，「范總，老首長說，請你吃完東西之後去見一下他。」

「唔——」范無病嘴裡面塞著一截兒油條，聞言之後點了點頭。

等到吃完之後，范無病就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院子裡面。

此時正當早上十點多，外面沒有風，陽光很好，老首長坐在院子裡面曬太陽，此時看起來已經沒有大礙了。

范無病走了過去，張開雙臂，閉上眼睛，通過手心來感受那充滿了整個空間的熱度，將它們通過手心的穴道緩緩地帶進了自己的身體，轉化為能量來補充自己大量消耗掉的真氣。

「曬太陽好啊！」老首長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說道。

「好。」范無病閉著眼睛，點了點頭道。

「長征的時候，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偶爾天氣好一點兒，還要應付前面堵後面追的蔣匪，當時最大的願望，就是革命勝利了，能夠好好地曬曬太陽。」老首長有些感慨地說道。

范無病睜開了眼睛，「這個要求不算高，真的。」

比起革命成功之後，很多人忘記了當日的諾言，開始玩弄權術，打擊異己，神化自己而言，曬太陽這個願望真得是非常簡單了。

老首長的一生也是幾起幾落，頗具傳奇色彩，最終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讓中國進入了開放的世界，可以同世界各國一樣融入新時代，從這方面來講，貢獻是很大的。

中國幾百年來的最大問題，就是閉關鎖國，因此才會衰落，一旦開放了，重新接納世界上各民族的優秀文化先進科技，重新融入自己的文化體系當中，那個將光輝歷史延續了五千年的偉大民族，將會再一次崛起。

這也是范無病願意出手全力救治老首長的原因，他作為一個過來人，對這段兒歷史的重要性看得很清楚。

「不過，顯然有很多人不會這麼想。」老首長緩緩地說道，「有很多人，都覺得自己的功勞很大，應該享有特權，而且這種特權應該流傳給子孫後代，享之不盡。」

「有這樣的人嗎？」范無病心知肚明，他現在已經很清楚老首長是在說誰了。

「有，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老首長回答道。

「這個也很自然，有了付出自然要索取回報，普通人都是這麼想的，假如真沒有一個向前的動力，大部分人都不可能堅持到革命勝利。」范無病攤了攤雙手說道，「就比如說，有的人認為革命勝利之後就是可以分到自己的土地，或者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或者是為了報仇什麼的。你也不能說他們就很渺小，實際上大多數的革命者，他們自己的革命目的都是渺小的，但是無數渺小的目的凝聚成為中國革命的強大動力，所以，革命成功了。」

老首長扭頭看了范無病一眼，有些意外地說道，「你這個說法，倒也新奇，似乎也有些道理，至少實在。」

范無病回答道，「並非我的說法新奇，而是大部分人不敢說而已，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也算得上是異端邪說了。」

老首長點了點頭道，「這是必然的，每一個成功了的階層，都喜歡將自己的一切都披上神聖的外衣，把自己神化，你可以膜拜，但是不能懷疑，更不能指責。但是我們不能這麼做，社會是進步的，世界是發展的，故步自封只能使自己加速滅亡。我們需要不斷地學習，不斷地進步，所以改革開放勢在必行，而且要堅持下去。」

老首長跟范無病說了很多話，兩個人就在太陽底下聊著。

從這一次的交談中，范無病又知道了一些關於去年的導彈危機洩密案中的內情，這才知道在這一次的事件當中，國內有十幾位部級高官落馬，都是在今年的外事活動中，被台軍的情報機構所收買，然後將國內的經濟情報和軍事情報販賣出去。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國內近期的軍事部署往往在第一時間之內就暴露出去，為對岸所偵知，在這種情況之下，整肅軍紀勢在必行，因此十幾名將官級別的投敵者都被明正典刑。

不過在對外宣稱上，這些事情是不好公開的，所以都尋了各種理由來搪塞，但是黨內軍內的高層們之間，對此事都是洞若觀火的，也很清楚這一次拿這些人開刀，就是表明了高層整治腐敗問題的一個決心。

「在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軍力是要得到優先保障的。」老首長對范無病說道，「正所謂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國歌裡面唱，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就是要時刻提醒我們，任何時刻都不能夠掉以輕心。」

在這些問題上，范無病也只有點頭贊同的份兒，不過他還是表示了一下，「這個，雖然有的時候我會耍點兒小聰明，利用一下跨國集團的影響力，但是在重大問題上，我還是很支持軍方的。」

因為前不久要在海外搞核電站的事情，范無病跟國內高層之間很是耍了一些手段，大家互鬥心機，各耍手段，難免會造成一些心理上的疙瘩，此時范無病這麼說起來，還是有表示緩和雙方之間的關係的意思在內的。

畢竟，對抗不是出路，合作才是正途，范無病自己是非常明白這一點的。

在任何時刻，不管你走到了哪一步，都不要懷疑國家機器的強大和無情。

「這一次我能活過來，真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老首長忽然對范無病說道。

「呃？怎麼會這麼講？」范無病覺得有些奇怪。

老首長對范無病說道，「早些年間，我在太行山上遇到過一位高人，曾經給幾位老友批過八字，斷過生死，當時的幾位都已應驗，今年也到了我的生死大關。我在昏迷當中，隱約之間似乎也到了一處所在，卻沒有想到居然跳出來了。」

「這種事情，似乎也是說不清楚的——」范無病聽了老首長這話，也覺得有些驚異，心說還真有這種牛人啊！如果不是自己這個變數給老首長帶來了轉機的話，今年確實是他的生死大關，難以逾越。

「這一次我活過來，倒是很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了。」老首長對范無病說道。

「總而言之，這是好事兒。」關於這件事情，范無病也不知道如何說話了。

「有沒有興趣陪我去參觀一處所在？」老首長突然對范無病說道。

嗯？范無病揚了揚眉毛，心想老首長這麼鄭重其事地跟自己說話，顯然不會是什麼無關緊要的地方，於是就點頭答應下來。

中午的時候，老首長邀請范無病一塊兒跟家人用餐，席間老首長的家人們紛紛向范無病敬酒表示感謝，范無病倒也沒有推辭，他畢竟算是救命恩人，在群醫束手的時候，也只有他敢用針施治。

午飯過後一小會兒，大家用過了茶，就有一名中將進來，跟老首長匯報工作，然後就有兩名中校過來請范無病出去，跟老首長還有幾名侍衛和醫護人員一塊兒上了一輛密封得嚴嚴實實的大客車。

接著車輛前部跟後方之間就生氣了不透明的隔板，而車廂周圍的玻璃也升起了障礙物，阻擋了他們向外的視線。

「這個保密工作還是做得很到位的。」范無病向老首長笑言道。

老首長回答道，「有保密條令的，我們這些人都算是外人。」

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的樣子，車輛周圍的屏蔽都打開了，范無病向外望去，就發現車輛已經駛入了一條隧道當中，而且這條隧道跟平時所見的完全不同，不但燈光非常明亮，把四周照耀得如同白晝，就是牆壁上面也有很多各色設備，一看就是軍方的工程。

而且范無病也注意到，在地面上還有鐵軌存在。

范無病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於是對老首長說道，「哇！這裡難道就是地下核戰略設施？」

老首長周圍的幾名軍官都霍地坐直了身子，將目光集中在范無病的身上，殺氣騰騰的看著他。

老首長擺了擺手道，「知道就行了，何必一定要說出來。」

范無病嘿嘿地笑了笑，不再說話，只是將目光望向窗外，看著那些每隔一段兒距離出現的警衛和設施，心中有些感慨。

以前一直聽說國內的核戰略工程堪稱世界第一，今日見了，才知道所言不虛。

從眼前所見到的規模，大致也可以判斷出，這一出戰略工程建成的時間並不是很久，也就是在一兩年之內，這麼浩大的工程，沒有十年工夫是建不成的。

范無病以前總有個錯誤的認知，就是改革開發之後，國家在軍方建設上的投入少了，此時看起來這種想法是完全不正確的，至少這一處地下長城的工程，就是在改革開發幾年後開始建造的。

車隊沿著隧道一直前進著，似乎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一樣。

第四百四十六章 地下長城

地面之下的道路質量非常好，完全是按照高速公路的標準來建造的，甚至要比高速公路的質量更好，這讓范無病有些驚訝，心道這裡的投資要用掉多少錢啊？

事實上，國內的很多工程，也不能夠用商業建造的費用來計算，畢竟很多東西都是有特殊的渠道來提供的，成本要小很多，否則僅僅以現在車輛經過的這一點兒路程來計算，所花費的投資就要遠遠地超過范無病投資的那幾條高速公路建設費用的總和了。

還是舉國之力無與倫比啊！個人的力量再強大，終究也是虛妄的，范無病雖然覺得自己現在的資產已經接近了五千億美金的關口，算得上是有錢人了，可是看一看這種大型的工程，還是覺得有些咋舌。

車隊在隧道裡面以高速行走了有一個多小時之後，范無病覺得至少過去了兩百公里的樣子，這個時侯才慢了下來，接著就到了一處地下指揮所一樣的地方。

厚重的混凝土製造的大門，一道道地在車隊面前打開，可以看到裡面有一道道的門崗在守衛著，荷槍實彈嚴陣以待。

范無病的心裡面有些詫異，覺得這些值守的士兵們總不可能也是每天開車來上崗吧？他立刻就反應過來，這些設施肯定還是有別的出口入口的，否則可就太不方便了。

聯想到以前磐石的山裡面也有一些大型的隧道或者是防空洞之類的軍事設施，范無病立刻就釋然了，或者這些各地的工程經過休整之後都已經聯網升級了？

大概有經過了一公里左右的距離，車隊終於開到了一個龐大的地下指揮所裡面，這邊兒已經有數十名將校在恭候了。

看到老首長的輪椅被工作人員攙下來的時候，眾人都紛紛鼓掌表示歡迎。

接著就看到了跟在老首長之後下車的范無病，眾人都是一臉的驚訝，因為從這個陣容來看，范無病應該是唯一的客人了，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啊！

老首長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不要太緊張，然後帶著范無病一路到了指揮大廳裡面，這邊兒有很多高科技的指揮控制系統，一看之下，完全可以跟美國大片中的那些指揮系統相提並論。

「給我們的小朋友看看大傢伙。」老首長笑著對一位中將說道。

那名中將點了點頭，他是知道范無病的，因為范無病在軍方高層之中可是很有名望的，大家都知道這傢伙對軍方的貢獻很大，於是便吩咐了一聲，工作人員擺弄了一下設備，立刻就有大屏幕亮了起來。

范無病定睛一看，頓時就有些激動氣啦，大屏幕上一個個大傢伙，可都是那種遠程戰略核導彈，從一旁的不斷亮著的紅色移動目標分佈圖來看，此時活動著的目標，就不下百個，還有一些綠色的靜止目標，就更多了。

那名中將對范無病說道，「范總，這裡看到的聽到的可都是絕密啊！」

范無病連連點頭道，「瞭解，你看我也不像是間諜吧？」

那名中將聽了，頓時莞爾一笑，接著就給大家介紹這邊兒的情況。

屏幕上的活動的紅色目標，都是隧道中移動著的有軌戰略核導彈，而綠色的則是固定的戰略核導彈，一旦需要的時候，這些導彈都可以開到指定的發射井處，在五分鐘之內做好升空準備，實現有效核反擊。

范無病似乎記得，曾經有西方專家推算，中國二炮導彈陣地十分堅固，如果用鑽地核彈頭對中國的導彈陣地進行攻擊的話，將需要數枚幾十萬噸當量的核彈頭連續擊中同一點方可擊穿，而要將其徹底摧毀，則需要更多的核彈頭。

雖然這話聽起來有點兒難以置信，但是看了今天所見到的這出底下核設施之後，范無病就覺得西方專家的話未必就是空穴來風了，這裡的情況真是很好很強大。

那名中將介紹道，「我國早期的中程彈道導彈都採用永久式地面陣地部署方式，而第一種洲際導彈東風五則採用加固的發射井部署。在一九七九年開始部署東風五型導彈時，真假髮射井共計二十四個，但這些保護措施在越來越精密的偵察衛星和越來越精確的防區外導彈攻擊面前顯得不再有效。如果加固發射井不能確保導彈安全，那麼就只有將整個發射陣地完全埋入數百米的地下了。我數萬名二炮官兵經過十多年浴血奮戰，終於在前年完成了這項重大國防工程。」

數百米的地下啊！范無病聽了之後真是無比的感慨，這種大手筆的工程，抵禦核彈攻擊完全是可以的，畢竟就算是美國的所有核彈都扔過來，也不可能把中國的地皮都給翻出來幾百米，況且只要不是他們瘋了，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中將對范無病介紹道，「牢固而隱蔽的地下長城是保存二次核打擊能力的重要手段，由於我國奉行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政策，如何確保最低威懾數量的洲際導彈在躲過敵方攻擊後仍能成功發射，並成功穿透敵導彈防禦體系，將核彈頭投擲到選定目標，就成為二炮部隊最重要的任務。」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瞭解。關於這方面的知識，他還是略微瞭解一些的，畢竟他平時也經常看參考消息，也有在鐵血之類的軍事論壇裡面轉悠過。

美國和俄羅斯的陸基洲際導彈，更偏愛於廉價的公路機動發射方式，導彈平時由運輸、起豎、發射三用車輛運載，實施公路機動，但這類導彈往往自身定位儀器相對簡單，發射前準備時間也比較倉促，因此導彈發射後的打擊精度明顯低於從固定發射陣地發射的導彈。

比如俄羅斯的白楊M洲際導彈從井下發射時的命中精度約兩百六十米，但是在公路機動時則增至四百五十米。因此將機動發射的安全性和固定發射的準確性融為一體的深埋部署方式，就成為中國二炮部隊的選擇。

所謂深埋部署，就是平時為戰略核導彈開鑿深達數百米的地下之家，導彈能在地下完成所有戰備活動，戰時可依托地下網狀走廊，由軌道車或重型拖車運送導彈、設備和人員至固定地點就位發射，而這一切僅從地面上觀察是無法發現的。

美國人的衛星技術再強大，也不可能偵知到地面以下數百米的情況。

中將讓人切換了一些戰略核導彈的圖像給范無病參觀之後，又對范無病說道，「美國人最近經常說已有能力做到一次性摧毀俄羅斯或中國所有遠程核力量，認為中國遠遠不能確保二次核打擊能力的生存，尤其是隨著美日部署功能更強大的導彈防禦系統，未來中國洲際導彈穿透這面導彈防禦盾牌的能力將受到削弱。儘管我們的核武庫規模有限，但由於隱蔽而牢固的地下長城存在，即便是美俄也無法保證在首次核打擊後就能消滅中國所有戰略核力量，這就是確保我們整體國家安全的基礎。」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瞭解，基於有限加有效的核戰略主張，中國深信在核彈頭數量上只求有，不求多，這種概念與冷戰時期美蘇雙方囤積數以千計的核彈頭迥然不同。

而根據中國一向的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的理論，美國人認為中國最低威懾核理論極可能是採取以城市為目標，五十顆核彈頭為一基數的策略，而在彈道導彈性能上，則因為不必以敵方導彈發射井等點目標為攻擊對象，所以也不必過度追求導彈的命中精度。

所以，只要美國人不能確保一次性打掉中國的所有核設施，就不敢輕易地發動核戰。

當然了，如果只是打常規戰爭的話，美國人對中國發動本土作戰的可能系趨近於零，中國不是伊拉克，有自己的戰略縱深，也有自己的尖端武器，不是勞師遠征能夠解決問題的。

從地下長城工事中出來之後，范無病的精神有些振奮，老首長笑著問他道，「是不是有點兒不同的感覺了？」

范無病點點頭道，「這個加上核潛艇的海基核打擊能力，應該是夠用了，感覺還是很讓人增加了一些底氣的。」

老首長也有些感慨地說道，「是啊，再堅持上十幾年，等我們的改革成果漸漸地收穫的時候，經濟實力也強大起來，那時候中國就可以發出更加強大的聲音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深以為然，此時他也不可不對這些老一輩的領導人的高瞻遠矚表示欽佩，就這麼一座大規模的地下工程，據說總長度已經超過了五千公里，真正是稱得上地下的萬里長城了。

老首長忽然對范無病說道，「對了，你那個稀土戰略，對我們的幫助也很大，至少維持這個地下長城所需要的經費，完全可以從那裡面走賬了。」

「這麼說，我還是有點兒貢獻的。」范無病嘿嘿地笑道。

「應該給你再發一個這麼大的勳章。」老首長笑著用手比劃道。

第四百四十七章 意外的驚喜

在臨走的時候，老首長向范無病交待了一個信息，就是過了今年香港回歸之後，在黨的十五大上，將要把范亨補選進政治局。

「是不是有點兒太快了？」范無病一時之間，並沒有考慮清楚老首長突然向自己說出這個決定的原因。

老首長擺擺手道，「任人唯才嘛，我們都覺得范亨同志如果能夠進入政治局，會對黨內的貢獻更大一些，同時也有助於他把江南的事情搞得更好一些，除了江南之外，有些地方也需要進行重大的調整，沒有一個身份相當的人出場的話，怕是鎮不住他們的。」

范無病聽了這話之後不由得撓了撓頭，聽老首長的意思，怕是又有那裡需要讓老爸出來打頭陣了，這種事情一時之間倒說不出來時好時壞，不過一個政治局的年輕委員即將閃亮登場，還是可以讓大家感到眼前一亮的。

不過老首長也表示了，以范亨在黨內的資歷，估計一個政治局委員也就到頭兒了，再往上走，入常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看起來是不太可能了。

范無病也很明白地表示，入不入常，對於范亨的影響不大，他那種人也就是適合做一些比較具體的工作，太複雜太深奧的事情，並不適合他的。

兩個人雖然一個年事已高退而不休，一個身在商界遊戲紅塵，一個德高望重，一個少年有成，儘管都不在官場上出現，卻是對國內國際都有著重要的影響力。

老首長的一句話，就可以引發政界的動盪，而范無病的一個決定，往往就能夠改變一個地區的經濟狀況，從這兩方面來講，這兩個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種才具絕倫的重要人物。

因此兩個人在閒談之中決定一位新任政治局委員的出爐，雖然看似有點兒荒謬，卻是順理成章非常自然，而兩個人也沒有覺得有絲毫的不妥。

不過，老首長在談話中也提到，說范亨還應該在大局觀方面有所成就。

在大局觀方面有所成就？這句話讓范無病費了不少心思。

老首長所說的大局觀，自然不是說范亨在江南特立獨行不妥當，事實上正是范亨在江南的特立獨行，才迅速地打開了江南省的工作局面，破開了幾十年之積弊，揭開了蓋子，將許多問題在短時間內解決。

因此范無病略加思忖，便明白了老首長跟自己說這一番話的良苦用心了。

幹工作，不但要會幹，更重要的是會說。

磐石的事情、江南省的事情，范亨父子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改革開發過程中所發生的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事情，這些事情本身就是不可多得的寶貴政治資源，但是一直以來，范亨和范無病父子並沒有充分地將這些資源加以利用，讓它們發揮出更加重要的作用。

老首長所說的大局觀問題，實際上就是指這一點。

想要進入政治局，就要有比做地方工作更加突出的成就和建樹，要超脫具體工作的範疇，進而上升到一種新的理論水平上來，這才能夠讓大家感覺到，你的工作能力沒有局限性，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正確標準。

也只有做到了這一步的領導幹部，才有了進入政治局的資格。

因此范無病略加思忖之後，便對老首長表示，范亨最近寫了不少東西，都是總結在這十幾年的改革開放過程中所親身經歷的一些事情，希望能夠在得到高層認可之後，在比較具有影響力的黨內刊物上集中發表，以便大家充分討論，共同促進。

老首長聽到范無病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明白自己的提點，不由得有些訝然，同時也有些欣慰，便點了點頭表示了贊同。

其實關於加強輿論宣傳，為自己造勢的事情，范無病也替范亨考慮過，但是他也明白一點，這種事情小範圍內可以做，但是要大張旗鼓地去做，就必須得到高層的授意，否則你一個勁兒地宣揚自己的理論，樹立自己的權威，將置黨的集體領導於何地？這樣公開地加強自己的輿論影響力，又是意欲何為？

所以，很多事情的出現，都絕對不會是孤立的事件，其背後都有更深層次的考慮。

事實的真相，往往要跟我們從表面上所看到的相距甚遠。

當重要的黨內報刊上面集中地出現某位地方領導同志的理論性文章之後，往往就意味著一位新的中央級領導人將要新鮮出爐了。

這種事情在高層之間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大家也有一個共識，就是在輿論宣傳期內，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提的，但是一旦過了這個階段沒有什麼異議的話，這個決定就算是順利通過了，如果人家順利上位之後，你再說三道四的話，那就是居心叵測了。

范無病在給老首長的身體養護方面做了調理，留下了指導意見之後，又在京中拜會了眾多大佬們，一方面是范氏投資集團在國內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有些事情需要進行協調，以便大家都能夠及時瞭解一些政策上的調整，做到互利互惠，另一方面，就是開始為老爸范亨的陞遷打好前站，盡量地團結大多數人。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自己在平時做的比較到位，所拜訪的眾人都比較友善，雖然大家都沒有點破這一層關係，但是有些東西自然就是心照不宣而已，一旦說出來，那就顯得層次不夠了。

倒是跟范無病關係一向不錯的朱老闆對范無病表示，范亨的重點依然是要放在整頓經濟秩序上面，這也是目前國內的工作重點。

隨著改革開放進入了第十八個年頭，階段性成果已經取得了不少，但是隨之而來的問題也很多，要解決這些問題，同繼續深入改革開放一樣，都是舉足輕重的，鑒於國內目前還沒有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措施，他希望江南省可以在這方面做一些具體工作，做一些有益的嘗試。

「這會不會遭人詬病呢？」范無病有些猶豫地問道。

朱老闆說道，「每一套完善的制度的建立，都是要先進性試點的，但是在試點工作當中，往往也會出現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摸著石頭過河這種事情，終究是要比較小心的，但是這種試點性的工作，對於全局而言，則顯得非常重要。只要大方向不錯，有些細枝末節上的疏失，問題不大，大家也會諒解並讚賞。」

「哦，原來如此，那我就明白了。」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裡面頓時就有了很多計較。

無非就是拿出幾種適合現在具體情況的好措施出來嘛，這件事情他還是能夠搞定的，而且他也有把握在推行這些政策的時候，可以盡量減少走彎路或者進入誤區，重生的優勢在這一次終於可以完美地體現出來。

在拜會總後勤部的張部長的時候，他說的一些問題就比較務實了，畢竟兩家的關係實在是近得不能再近了，現在已經算是親戚，而且在政商兩屆的聯繫都已經親密無間，因此張部長向范無病透露的，主要是京中的一些重要形勢，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絡。

這些東西雖然繁複，但是對於范亨能夠準確地把握自己所處的局勢，是有著相當重要的作用的，將來範亨的職位更進一步，總不能再玩光桿兒司令吧？那樣是不行的，畢竟還是要用一部分人才的，用什麼樣的人，怎麼用，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張部長向范無病透露的內容，主要就是在這一方面的，至於推動范亨上位的一些大佬們，顯然是希望范亨能夠盡量照顧到自己看中的一些人手，這個算是投桃報李。

總而言之，這個正月裡面，范無病的生活那是過得相當充實的，除了有點兒費神之外，收穫也是巨大的。

范無病在自己的生日之前回到了江南省，向老爸范亨面授機宜。

「這麼麻煩啊？！」范亨聽了以後，頓時覺得上進固然是好的，但是這裡面的門道兒實在就太多了，讓人感到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范無病說道，「不錯了，至少有我在這裡給你進行聯絡，協調各方關係，否則你一個地方領導，哪裡有時間來做這些事情？」

范亨點了點頭，心道確實如此。

假如不是有范無病這個兒子替自己奔走的話，有些事情確實不太好辦，身份低一些的，根本摸不著那些大佬們的門檻兒，身份高一點兒的，自己又沒有那樣的人脈關係用得動人家，這也就是范無病的獨特地位，讓他可以跟這些大佬們平起平坐地進行交流了，更不用說，范無病跟老首長的關係很近，跟朱老闆的關係莫逆，最近一段兒時間裡，跟一號首長的關係也在增進之中。

有了這些有利因素，推動范亨向上的動力就很足了，只要是他在這邊兒使使勁兒，再做出點兒令人驚艷的成績來，年內補進政治局裡面，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大局觀的炮製

「最近國內的一些媒體，對於我們花巨資修建水庫的做法，很不認同。」范亨想起了這件事情，忍不住就要對范無病說一聲。

「都是些什麼說法？」范亨漫不經心地問道。

國內的一些說法，無非就是一些閒的蛋疼的無聊文人們，在那裡無病呻吟而已。

因為江南省最近一直在大力地修建農田水利設施，而且也大規模地疏浚河道，修整大小水庫，這方面的投入自然很多，因此省內省外都有一些因為銀根緊縮而找不到錢投資諸如房地產和其他一些賺錢快的項目而抓狂的人們，大肆地攻擊江南省的政策，認為現在發展農業根本不是快速地發展經濟的最佳選擇。

目前想要快速地提升江南省的經濟，加快提升人民生活品質，首當其衝的就是要發展經濟，把如此寶貴的資金投投入到無法產出的水庫等方面，實在是暴殄天物了。

范無病聽了之後，忽然拍著腦袋笑道，「這也算是一個討論的話題，不過就是發力要晚一點兒了。」

老首長讓范亨加強大局觀的事情，范無病一直是放在心上的，因此他一直在考慮，應該選擇哪個方面的話題，關於經濟方面，他可以整理出一大套理論來，再找些文字專家們來潤色一番，相信能夠滿足高層的要求。

但是今天這件事情，也讓他考慮到另外一種可能性。

儘管老首長說如果沒有特別的情況，范亨補進政治局，已經是極限了，但是這種特殊情況，放在平時是不行，但是在這幾年中，卻是易如反掌。

有多大的功績，就有多高的地位，一般而言都是如此，因此在和平時期想要有所建樹成就高位就顯得非常困難了。要想有所成就，就必須有所突破。

范無病很清楚，現在雖然還沒有什麼徵兆，但是隨著今年夏季的到來，厄爾尼諾現象在全球的影響就開始加劇出現了。

到了明年，全國性的洪水開始出現，全國都會處在抗洪救災的第一線，這是挑戰，也是機遇，假使范亨此時就可以站出來預見到這種情況，並且積極地推行水利工程的話，將來長江水患出現的時候，江南省的這些工程就可以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盡可能地減少水災對於長江沿岸人民的負面影響，盡可能地減小各省區的經濟損失。

這樣一來，范亨的高瞻遠矚就可以表露無疑，而貢獻之大，也是眾所矚目，更進一步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就算是不是為了自身的進步，范無病也有義務通過范亨來推行各省的水利工程建設，畢竟這種預先防治自然災害的事情，可是積陰德的大事兒。

不過這麼一來，會不會得罪閻王爺呢？恐怕這麼做的直接後果，就是導致他在明年的招收指標無法順利完成了呢。

但是不管如何，范亨在范無病的支持下，也開始物色自己的智囊團，尤其是在經濟工作以及水利工作和氣象工作方面有所建樹的專家學者們，通過跟他們加強聯繫加強交流，共同就範無病提出來的設想，構建江南省乃至全國範圍內的氣像水文模型，通過利用國內新建的氣象衛星系統，來分析近期的江河湖泊情況。

通過大量的情報分析，范無病愕然地發現，原來九八年的水災徵兆，此時已經有所體現了，尤其是一些民間的氣象推斷，更是充分地說明了這一點，認為一兩年內出現大規模的水患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得知這種消息之後，范亨就對兒子提醒自己的事情感到格外的憂慮，他通過對江南省的江堤情況瞭解，便可以對整個長江沿岸的江防情況作出推斷，估計大家的情況就算是比江南省好一點兒，也未必就能夠好到哪裡去。

一旦真得爆發幾十年一遇的大規模水患，長江沿岸的很多堤岸都是抵擋不住的，而受影響最深重的長江中下游地區，卻是中國經濟最發達改革成果最豐碩的地區之一，一旦水患不期而至，遭到的損失是巨大的，毫不誇張地說，可以令改革開放的成果倒退好幾年。

於是在多日的醞釀之後，范亨的署名文章就炮製出爐了，一片名為《發展的基礎是生存》的文章在人民日報上發表，這篇長文分成了三個部分，分三期在人民日報上連載，闡述了江南省歷年以來的水患問題，以及江堤案發生的始末，更有江南省黨政領導班子近期內大力發展水利建設的決心。

文章中不但有具體的投入數字，也有援引水利水文專家們對於近年來的氣候預測，認為由於溫室氣體效應，全球氣候變暖因素的影響，冰川融化速度的加劇，近年來的水利工作應該重點加強，江南省作為長江中游的重要省份，有義務在這方面做出貢獻，為整個長江中下遊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保駕護航。

同時，文章中也就有些人提出的修建水利設施沒有經濟產出的觀點提出了批駁，並且提出了革命成功不必在我，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觀點，尤其就引進民間資本發展水利設施建設的思路進行了集中的闡述，表示只要思想解放了，水利工程和經濟效益是可以同時得到保證的。

除此之外，江南省在自去年以來的一些變化，國企改制中的一些具體做法，也被歸納成為理論進行闡述，並拿改制前後的具體數字來做比較，效果非常明顯。

在發展國有大中型企業的同時，范亨也對江南省發展特色經濟，有效地開發縣域農業經濟的做法提了一些新的觀點，認為各縣市因地制宜，不必一擁而上走同一條模式的道路，完全可以走出一條除了發展工業經濟之外實現快速發展的新路來。

范亨的這一系列文章在國內引起了很大的震動，之前大家都覺得范亨雖然政績顯著，但是為人一直非常低調，從來不主動地宣傳自己，可是從最近的一系列表現上來看，似乎這位從國企快速升起來的中央委員，終於要開始角逐更高的職位了。

基本上，只要是跨入了中央委員或者是候補中央委員這個範圍內的人物，嗅覺都是非常靈敏的，一葉落而天下知秋，管中窺豹可見一斑，立刻就意識到范亨的上位可能存在更加驚人的可能性。

但是對於江南省優先發展水利工程的問題，很多人還是選擇了堅決的不認同。

尤其是跟江南省臨近的一些省市，對此尤為反感，江南省江堤案類似的情況，各省市都是廣泛存在的，只不過大家都是報喜不報憂，這種花錢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沒有什麼人願意去做，而且這其中也牽涉到很多人事關係，牽涉到很多幹部的陞遷問題，誰也不願意挖這顆地雷。

范亨能夠在江南省毫無顧忌地做這些事情，那是因為他本來就是被高層派到江南省揭蓋子的，順便一舉掃除這些積弊，順理成章，而且范亨本人無慾無求，也不在意地位的升降，正所謂壁立千仞無慾則剛，境界上面是不同的。

但是別人就不一樣了，對於官位的執著，讓很多人看不透這其中的關係，因此眼界就不能夠徹底開放，看不到很多深層次的問題，再加上不願意得罪人的思維模式在主導著行事法則，就很少有人會附和范亨的意見了。

畢竟，處在這種位置上的，即使有一些細微的表示，也會讓很多人睡不著覺。

總而言之，范亨的這些文章，既有大家都可以認同的觀點，比如說在發展經濟和企業改制上的成就，也有大家持保留態度的觀點，就如同他在江南水患方面的認識，正是做到了中規中矩，又有獨特見解，一系列的文章讓高層們感到比較滿意。

不過，從這裡面，也讓大家看到了一個新觀點，就是發展全新的農村經濟，已經不僅僅是解放農村生產力那麼簡單了。

畢竟，最近幾年以來，由於南方大部分省市都在重點發展工商業經濟，農業生產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很多地方都出現了農田荒蕪的現象，而開放程度更高的一些省份，自身的糧食生產遠遠不能夠滿足省內需求，這種現象如果再繼續發展下去的話，是非常危險的。

中國以不到世界耕地百分之九的耕地，養活了全世界百分之二十二的人口，本來就已經很難得了，如果再不能夠有效地利用耕地，並且壓縮生產的話，很難想像以後會出什麼大亂子。

因此，高層覺得范亨這個農村新經濟的提法，是比較具有標本意義的，在對范亨的有關交談當中，也支持他搞這個事情，並且希望江南省因地制宜，可以在這方面多下些功夫，爭取可以走出一條全新的道路來。

此時的范無病也是忙碌異常，鑒於跟香港金融管理局之間的約定，他已經開始部分地撤離在港股市場中的資金，將近三十億美金的資金一下子撤了出來，要投入到哪裡去，這還是需要慎重考慮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大鱷們的胃口

隨著時間的推移，東南亞各國經濟過熱的跡象更加突出。

名國中央銀行採取不斷提高銀行利率的方法來降低通貨膨脹率，但這種方法也提供了很多投機的機會。連銀行業本身也在大肆借入美元、日元、馬克等外幣，炒作外幣，加入投機者的行列。

這樣一來，造成的嚴重後果就是各國銀行的短期外債巨增，一旦外國游資迅速流走各國金融市場將會導致令人痛苦不堪的大幅震盪。

東南亞各國中央銀行雖然也已意識到這一問題的嚴重性，但面對開放的自由化市場卻顯得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其中，問題以泰國最為嚴重。因為當時泰國在東南亞各國金融市場的自由化程度最高，泰株緊盯美元，資本進出自由。泰國經濟的泡沫最多，泰國銀行則將外國流入的大量美元貸款移入到了房地產業，造成供求嚴重失衡，從而導致銀行業大量的呆賬、壞賬，資產質量嚴重惡化。

今年上半年，泰國銀行業的壞賬據估計高達三百一十億到三百五十億美元。加之借款結構的不合理，更使泰國銀行業雪上加霜。泰國銀行業的海外借款，九成半都屬於不到一年的短期借款。

今年三月，當泰國中央銀行宣佈國內九家財務公司和一家住房貸款公司存在資產質量不高以及流動資金不足問題時，索羅斯認為千載難逢的時機已經來到。

索羅斯及其他套利基金經理開始大量拋售泰銖，泰國外匯市場立刻波濤洶湧、動盪不寧。泰銖一路下滑，兩個月之內，最低跌至一美元兌二十六點七銖。

泰國中央銀行在緊急關頭採取各種應急措施，動用一百二十億美元外匯買入泰銖，提高隔夜拆借利率，限制本國銀行的拆借行為等。這些強有力的措施使得索羅斯的交易成本驟增，一下子損失了三億美元。

但是，索羅斯對他原有的價值理論抱有信心，堅持他的觀點，不僅沒有平掉原來的頭寸，甚至還在繼續增加頭寸。三億美元的損失根本無法嚇退索羅斯，他認為泰國就算是使出渾身解數，也抵擋不了他的衝擊。對於泰銖，他是志在必得。

比較好笑的一點就是，索羅斯為了籌措資金，居然找上了范無病的門兒。

范無病在香港股市的收益也是巨大的，儘管是坐了一次順風車，但是秦如山在股票市場上的運作也是相當成功的，尤其是在范無病手下的國際金融管理團隊的支持下，信心百倍，再加上百億美元的資金支持，他這一次的操作獲利頗豐，范無病在港股市場上的資金已經變成了一百五十億美金，而且還在順著這頭慢牛繼續攀升。

此時雖然已經依約撤出了四十億美金，但是他在港股中的資金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變多了，這讓金融管理局很是有點兒尷尬。

為此，香港方面也曾派員特意來拜會范無病，請他加快撤資的速度。

范無病的回答就是只能盡量施為，否則引起港股市場的劇烈動盪的話，怕是會讓國際游資感到有機可趁，蜂擁而入的。

港府對於這個解釋也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認為范無病的理由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對於這麼龐大的資金在港股市場中蟄伏著，大家的心裡面都不踏實，尤其是那些香港本土勢力們，更是巴不得范無病早點兒離開自己的地盤兒，隨便到什麼別的地方去折騰。

因此港府方面就希望禍水東流，目前國際炒家們正在圍繞泰銖進行搏殺，便有人提出了這個想法，希望將范無病引到泰國市場去。

而有人跟索羅斯的量子基金有所接觸，就對他表示，范氏投資集團正在推出港股市場，手中握有多達數十億可能會超過上百億的美元。

索羅斯此時正缺籌碼呢，一聽到范無病的手裡面有這麼多閒置資金的時候，立刻像聞到了骨頭香味兒的狼狗一樣，迅速地通過關係聯繫到了范氏投資集團，希望同范無病會面。

對於索羅斯的會面要求，范無病很是躊躇了一番，他並不是很希望跟索羅斯會面，這個傢伙比較執拗，而且極端反共，跟他接觸沒有什麼好話可談，大家唯一的話題，也就是借錢還錢而已，因此相見不如不見。

不過索羅斯對於范無病的興趣就很大，除了想要借錢之外，確實也很想見一見范無病，畢竟對於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經濟神童，圈內人士都是感覺到比較神秘的。

「那就讓這種神秘感繼續保持下去吧。」范無病對傳話的人說道。

索羅斯雖然拿到了兩批共一百億美金的借款，但是沒有見到范無病本人，不能說不是遺憾，好在他的心情挺好，這下子炮彈是充足了，又可以殺入泰國再戰泰銖了。

到了六月下旬的時候，索羅斯籌集了更加龐大的資金，再次向泰鐵發起了猛烈進攻，各大交易所一片混亂，泰銖狂跌不止，交易商瘋狂賣出泰銖。泰國政府動用了三百億美元的外匯儲備和一百五十億美元的國際貸款企圖力挽狂瀾。但這區區四百五十億美元的資金相對於天量級的國際游資來說，猶如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在這期間，范無病的水庫又建成了兩座，現在已經有四座分庫建成，到年底之前，兩外兩座分庫建成已經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而范亨在江南省的工作也開展得很順利，在年初的時候就抓緊佈置下去的一些縣域特色經濟試點工作，此時已經看到了成效，不管是一些針對出口的特色農作物種植，還是富有江南情調的縣域旅遊經濟的開發，都在范無病的支持下取得了較快的發展。

此時僅僅是在二十六個縣中試點的特色農作物種植，就可以令整個江南省今年的經濟收入增加六十個億以上，算得上是一個不小的突破了。

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不僅僅是在於改善了一些農業山區縣的經濟狀況，更讓大家看清楚了一個問題，並非只有全面工業化才能夠實現經濟發展，就算是小農經濟依然有可取之處。

因此省內此時也議論紛紛，各地市縣都希望在後半年中，能夠佈局自己行政區域之內的特色農作物種植，效仿試點縣市的做法。

但是省裡面的態度就是非常堅定的，發展特色種植業是可以的，但是不能盲目發展，要按照科學的設定來發展，簡而言之，就是要符合科學發展觀。

以往的經驗足以說明，不管是多麼好的例子，一旦大家一擁而上的話，事情就變得走樣兒了，因此江南省的決定，是將省內行政區域按照地域特點劃分成為幾個經濟作物合作區，打破了行政區劃的約束，實現了根據資源特點統一合作的模式。然後再在各經濟區內因地制宜，實現自己區域內的優勢資源優先發展。

這樣一來的好處就可以預見了，既不會造成無序發展惡性競爭，有保證了規模化產業的形成，形成了一定規模的市場供給，在對外輸出的時候，價格方面也有發言權。

關於農業作物外銷的時候，定價權的選擇，也是在對外貿易中的一個重要問題。

以往的很多經驗都證明，國內的惡性競爭，造成了在對外銷售的時候，多次被外國人壓價，優質的商品不能夠賣到優質的價格，這不能不說是一件令人扼腕歎息的事情。

就比如說國內的香菇，在海外市場上很受歡迎，但是價格一直賣不上去，就其主要原因，一個是沒有形成規模化種植，人家收起來不方便，另一個原因，就是外商或者代理人在收購的時候，已經掌握了具體的情況，所以一家一家地壓價，使得大家沒有多少利潤可賺了，有的時候為了出貨基本上是平進平出。

因此范無病在向老爸范亨做建議的時候，就特別提到了這一點，在對外銷售上面，必須有一個權力相對集中的行業協會組織來定價，至少是定一個最低價格，一旦有某些單位低於此價格出售的話，就應該將其在行業協會中的權力剝奪，以後有什麼活動都不將其包含在內了。

這樣的話，就能夠將各行業的利益最大化。

當然了，這麼做僅僅是對於海外市場而言，至於國內市場則沒有什麼影響，畢竟國內市場的銷售，根本就沒有什麼市場准入制度的，而對海外銷售，則有很大一部分權力是掌握在政府手裡，完全有能力進行合理的引導和規範。

到了六月下旬，范無病在港股中已經撤出了一百二十億美元的資金，遠遠超過了他對香港金融管理局方面的承諾，但是他留在港股之內的資金，卻依然高達八十億美元，這讓他自己也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實在是賺了人家太多錢了。

「要不，咱也在香港的大學裡面捐點兒錢建個什麼？至少也表示有所回饋嘛。」范無病跟手下們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覺得這個想法倒也不錯。

第四百五十章 今年煙花特別多

啟動、換檔、提速、起飛，所有的驚、奇、險都在這一秒半里，背後有億萬雙眼睛的期盼。一九九七年六月一日下午一時十九分七秒，柯受良駕三菱車成功飛越黃河壺口瀑布。這是中國的第二大瀑布，也是世界唯一的黃色瀑布。

隨著柯受良飛躍壺口瀑布掀起了中國人的激情之後，大家對於七月一日的到來充滿了更大的熱情，都期盼著百年恥辱一朝得雪。

香港回歸的氣氛已經越來越濃烈了，現在國內的工作重點已經全部圍繞在七月一日香港回歸這一刻，所有的保障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當中，為了應付可能出現的突發事件，國內做了非常充分的準備。

即便是江南省，也接到了一些特別的命令，動員了一部分武裝力量參與到回歸工作當中來，至於物資上面的保障工作，也做了很多。

之前中央政府方面曾經表示，駐港部隊的經費問題，由中央政府解決，不需要香港地方上來擔負。

駐香港部隊隸屬中央軍委，由陸、海、空三軍組成，將部署在香港十四個營區。總部設在港島中環營區，陸軍部隊部署在石崗村營區，海軍部隊部署在昂船洲營區，空軍部隊部署在石崗營區。根據防務要求，部隊配備了各類性能優良的武器裝備，部分武器裝備在全軍是首次投入使用。

為了更好地完成中英兩國軍隊的交接，經中方提議，中英聯合聯絡小組磋商達成協議，駐港解放軍可派先遣人員入港，為人民解放軍接管香港的防務工作做好實際準備，包括熟悉香港的軍事用地、與英軍及港府進行聯絡以及統籌通訊支援等工作。

一九九七年四月二十一日，解放軍駐港部隊首批四十名先遣人員由駐港部隊副司令周伯榮少將率領，經落馬洲入關，進入香港地區。五月十九日，第二批六十六名先遣人員經深圳皇崗口岸入港，進駐添馬艦軍營、槍會山軍營、石崗軍營和昂船洲軍營，與先期到達的先遣人員一起做駐港準備工作。五月三十日第三批六十名先遣人員入港。

這樣，人民解放軍駐港部隊總計派出三批一百九十六名先遣人員提前進入香港，為解放軍七月一日零時正式進駐香港擔負防務責任做好了必要的準備。

這次的駐港部隊使用的武器中，也有范無病值得驕傲的東西，那就是他當年設計出來的暴風雪魚雷，此時經過了十幾年的不斷發展和完善，各項性能指標都提升了很多，可以說完全能夠構建起中國的近海屏障。

上一次美國人的航母編隊在台海出現的時候，非常囂張，完全不把中國人的導彈看在眼裡，之後灰溜溜地退了回去，無非就是兩個原因，其一就是發現了中國的核潛艇活動，其二就是中國的新式魚雷艇上，試射了最新款的暴風雪魚雷，其驚人戰力令美國的航母編隊感到了嚴重威脅。

不得不說，雖然美俄各國現在都在研製自己的類暴風雪魚雷武器，但是因為范無病的出現，國內的暴風雪魚雷武器已經站在了領先地位上，而且中國的科技工作者從來不缺乏把一件事做到極致的熱情，因此現在的暴風雪魚雷，足以令美國人感到膽寒。

雖然國內一直在考慮回歸活動是否能夠順利進行，並且擔心英國方面會產生一些變數，但是范無病就很清楚，日薄西山的聯合王國已經不是當年的日不落帝國了，從英阿馬島之戰中，就已經能夠看出，大不列顛上空的鷹已經飛不動了。

如今的英國，雖然還不至於落入二流國家的行列，但是其實力已經跟其他的四個常任理事國拉開了差距。當初遍及世界各地的殖民地，在香港回歸之後，也只剩下包括英屬維京群島、開曼群島、百慕大群島以及拿破侖長眠於此的聖赫勒拿島等十四個島嶼，人口不足二十萬。

按照西方文明世界的推理，一個國家的疆界在哪裡？一個國家的疆界就在力量都能到達的地方，由此來看，大英帝國的強盛已經如同昨日黃花一般漸漸地萎靡。

香港的回歸之路也是一波三折的，雖然鄧公早就拍定了回歸的日期，但是在八年前事情過後，直到九零年全國人大正式通過香港基本法期間，香港經歷了回歸前最大危機。

當時不但英國對華態度從合作轉為對抗，香港內部也人心渙散，基本法起草委員會中的香港委員都出現了動搖，甚至連北京方面，都有些人考慮過暫不收回香港，轉租給英國人的方案。

一號首長在瞭解到這個情況後，只說了兩個字，頂住。

香港委員們當時一方面怕中央干預香港，另一方面也怕英國人將香港民主搞得過快，造成香港的動盪與不穩定。隨著不斷的溝通，這些香港委員的疑慮都慢慢消失了，最後通過多方面艱苦的工作，香港基本法終得以順利通過。

范無病受到了多方邀請，不論是政府方面，或者是軍方，或者是香港方面，都在邀請他參加七月一日的回歸儀式，這讓他有所考慮，自己應該站到哪個立場上參加這場盛典？

就此事，他專門跟高層交流了一下，最後決定參加香港金融管理局方面發出的邀請，以香港本土人士的朋友參加這一次的盛會。

之所以會如此選擇，他也是有些用心的。

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站在軍方立場上出現在這種全世界為之矚目的盛大儀式之上，顯然是不合適的，這就有違他國際財團掌門人的身份，如果接受政府方面的邀請出現，那倒是可以的，但是也存在一個問題，就是對於香港人而言，很容易對他產生牴觸情緒，畢竟眼下的原則就是港人治港，香港人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中央政府過度插手香港事務，一旦范無病的身上打上中央政府的烙印，那麼今後在香港行事就不大容易了。

而如果接受香港金融管理局方面的邀請，那就是香港方面的朋友了，今後再次出現在香港的時候，很容易被他們所接受。

考慮到即將到來的東南亞金融風暴，自己肯定是要插手進去的，范無病現在的最佳選擇就是站到香港人的立場上出現了。

六月下旬的時候，范無病偕同沈盈一塊兒，乘專機抵達香港，入住香港半島酒店。

半島酒店自一九二八年開幕自今，從原本七層樓H型建，到一九九四年拓建工程束，一躍成為三十層的頂級酒店，夜景格外美麗，面對維多利亞海港，文化中心、太空館、藝術館等藝文氣息濃厚的地點，而且交通極為方面。

酒店有三百多間豪華客房、套房，還有豐富多采的美食文化，勞斯萊斯銀駒車隊和直升機專用停機坪服務應有盡有。

半島酒店的Felix餐廳也是亞洲區唯一打入《Restaurant》五十間最佳餐廳榜的餐廳。Felix於九四年開始營業，設於半島二十八樓頂樓，由著名的法國設計師設計，格局走在時代尖端，設在廚房前的TheLong Table是整個餐廳的焦點，只要加上一塊覆蓋布，搖身變作時裝表演舞台，在餐廳內顧客更可俯覽維多利亞港及九龍半島。

「再過幾天，香港終於可以擺脫殖民地的稱號了。」沈盈和范無病進入房間安頓下來之後，就有些感慨地說了一聲。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這麼說，還是有點兒認知上的誤差。」

人們多以為香港是英國的殖民地，其實這是錯誤的。在回歸前，英國對香港實行的確實是殖民地統治，而且這種殖民色彩還很典型，但不等於說香港就是殖民地。

殖民地主要指因外國統治或管轄，已經喪失了主權的國家。所以殖民地所面臨的是獨立問題。對這個問題，當年國際上的認識也是模糊的。

中國恢復聯合國席位之後，駐聯合國代表黃華在一九七二年便向聯合國提出了這個問題，並宣佈解決香港、澳門問題完全是屬於中國主權範圍內的問題，根本不屬於通常的殖民地範疇。因此，不應列入反殖宣言中適用的殖民地地區的名單之內。

中國政府的這個立場，在國際上得到了廣泛支持。同年聯合國大會便以九十九票對五票，通過了將香港、澳門從殖民地名單上除去的決議。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你不說的話，我是真的不知道。」沈盈很認真地看著范無病，覺得有些崇拜。

雖然她自己也是做了很多名聲大振的事情，可是每次在范無病的面前，總是能夠找到小女孩兒的感覺，這也是她一直迷戀范無病的重要原因，大概沒有多少女人喜歡找比自己弱勢的男人吧。

范無病見沈盈這樣看著自己，倒是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他攬著沈盈的腰肢走到了落地窗前，眺望維多利亞港，恰逢對面在試放煙花，映亮了整個夜空。

「今年的煙花特別多啊！」范無病不由得感慨道。

第四百五十一章 倒計時

一百多前，英國外交大臣巴麥尊勳爵曾給香港下過一個定義，這是一個貧瘠之島，永遠都不會成為貿易中心。

然而，事實完全不同於他的想像，數十年間，這個彈丸之地的邊陲漁港，卻成就為一個商業奇跡。它不僅是世界級的航運中心、自由貿易港，也成為了亞洲的金融中心、東方的好萊塢。

這一切固然和大陸當年的封閉、台海兩岸的隔絕對峙有關，使香港成為一個重要的中轉站，也和東南亞各國的政局不穩，包括香港的零關稅等自由市場經濟制度有關。

不過，使香港成功的最重要因素，是香港文化的精神。有了這種精神，才使一切風雲激盪、因緣際會在這裡成為可能。

香港雖小，卻有廣聚四海的胸懷，歷史雖短，卻有優雅內斂的貴族氣息。梁文道曾將之歸納為一種部落社會特徵，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正是這種特徵使他們可以迅速適應時代的變化，也幫助他們培養了堅忍、勤奮，以及獨特的創造力，使它成長為一個能夠容納世界的文化集散地。也有人用當地土話下過一個定義，叫「搞定」精神，就是說任何一種先進的文化，到了香港之後，都會被當地搞定。

范無病站在落地窗前，輕輕地撫摸著沈盈的腰肢，站在她的身後說道，「每個內地人心中都有一個香港。它是粵語歌、四大天王的香港；是王家衛、《阿飛正傳》的香港；是《英雄本色》、周潤發的香港；是古惑仔、無厘頭、周星馳的香港；是蘭桂坊、尖沙嘴、彌敦道的香港；它是茶餐廳、檸檬茶的香港；它是梅艷芳、張國榮的香港；它是金庸、成龍、武俠的香港；它是八卦、狗仔、娛樂的香港；它是李嘉誠、霍英東的香港；當然，它還是紫荊花的香港，是人們心目中的貿易中心、金融中心和購物天堂。」

沈盈被范無病輕輕地撫摸著腰肢，身子有些敏感，卻又不捨得放棄這種異樣的享受，於是有些發顫地問道，「那麼，你心目中的香港是什麼呢？」

范無病緊了一下懷抱中的沈盈，然後笑著回答道，「香港就是一個聚寶盆啊！不到一年的時間，我投進來的一百億美金已經變成兩百億了，你說這不是聚寶盆是什麼？」

「真的很難想像——」沈盈搖了搖頭，然後轉過身來盯著范無病問道，「有這種發財的好事兒，你怎麼不喊上我？！吃獨食可不是好習慣啊！」

「獨食可是不好吃的，牙口不好的話，根本就吃不下來。」范無病苦笑著回答道。

感覺，香港人還是小氣了一點兒，自己不過才從這裡捲走了上百億美元，就被他們緊張地重點防控，要是再多一點兒，估計就更不知道要出怎樣的招式了。

范無病認為，香港的金融制度還是有些問題的，否則也不可能成為索羅斯等人的下一個目標，雖然未必能夠完全成功，但是從香港市場上獲得的收益絕對是最大的，可能遠比在東南亞各國所獲得的收益更大。

兩個人這一次都算得上是忙裡偷閒，但是實際上他們要處理的事情還是很多的，沈盈的電話基本上沒有停多久，經常有人打過來匯報工作，令范無病感到非常鬱悶。

「怎麼你的手頭上就有那麼多的工作？你看我這邊兒就沒有什麼電話——」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我可比不了你，只要離開一天，公司裡面的事情就忙得不可開交。」沈盈回答道。

這一次是有人打電話過來，向她請示迎接七一香港回歸的一批特供酒的問題，沈盈簡單地做了安排之後，對范無病說道，「為什麼你的公司裡面就那麼輕鬆呢？」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這就是企業管理上的認識差別了。」

「能具體說一說嗎？我可不想未老先衰。」沈盈抱著范無病的手臂問道。

「簡而言之，就是家族式管理模式與現代企業管理模式的區別。」范無病解釋道。

范無病叫了酒水飲料，又弄了些下酒的餐點，跟沈盈兩個人在套房裡面一邊兒欣賞夜景，一邊兒點著蠟燭在那裡坐談喝酒，過得相當愜意。

關於家族管理模式的優點是顯而易見的，但是缺點更加顯而易見，尤其是在王安電腦公司破產之後，各大華人財團都在對自己的經營管理模式進行檢討，並吸取西方財團的管理模式，大量地引入職業經理人管理，使自己的財團盡量避免因為後繼無人而陷入與王安電腦公司同樣的結局。

范無病一邊兒喝著酒，一邊兒對沈盈講授經營之道，不知不覺這時間就很晚了。

「一塊兒去洗個鴛鴦浴吧。」范無病突發奇想道。

「你是不是一天不做那事兒，就憋得慌啊？」沈盈問道，「我可是聽別人說，你跟好幾個女孩子都不清不楚的。」

「哪兒有那種事情，這個我堅決否認！」范無病非常堅定地拒絕了這項指控，心裡面想到，我跟她們可是清清楚楚的，上過的就是上過的，沒上過的就是沒上過的，哪裡有什麼不清不楚的事情？

雖然沈盈堅決反對，但是范無病終於還是將她吻得迷迷糊糊抱進了浴室。

兩個人躺在床上之後，范無病很有激情，想要畢其功於一役的時候，就被沈盈把那裡給抓了一下。

「好大啊！」沈盈有點兒擔心地抓著小范，用力過猛了一點兒。

「別抓蛋蛋——」范無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絲地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腦門兒上的冷汗頓時冒出來了。

沈盈見狀有頓時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會出什麼事兒吧？這可怎麼辦啊？！」

過了好半天，范無病才緩過勁兒來，眼淚汪汪地看著沈盈說道，「我說老婆，蛋蛋是不能捏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你再多用點兒力氣，蛋黃都碎了，嗚嗚。」

這麼一來，范無病的想法也泡湯了，兩個人倒是老老實實地抱著睡了一夜，范無病心想，估計柳下惠當年也是如此吧，要是沒有點兒特殊原因，真不相信他能坐懷不亂。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港府方面有要員宴請范無病，結果范無病還是覺得有點兒見不得人，少不了就推脫偶感風寒，無法赴會了。

沈盈對此感到非常內疚，特意給范無病做了早飯，一口一口地餵他吃。

「我給你做的蛋湯，味道怎麼樣？」沈盈很關切地看著范無病眉頭微皺的表情，有些忐忑地問道。

范無病實在不忍心說什麼，於是就推脫道，「你的手藝是極好的，怪就怪生蛋的那隻雞，沒有把這隻蛋給培養好。」

沈盈聽了之後鬱悶極了，「你這麼說，還不如直接說我的湯難喝好呢。這次回國，一定要好好地找個師傅，教教我廚藝，要不然的話，以後肯定經常受你的取笑。」

范無病搖搖頭道，「那倒不用，一個人總是不可能把所有的優點都佔全了的，那樣不好。太過天才的人物，總是容易遭天妒的，我可不希望你有什麼不測。」

「你這麼說我真高興，其實我也很擔心油煙會把我給嗆傻了的——」沈盈轉憂為喜道，接著就在范無病的臉上親了一口。

「為什麼我們每次在一起的時候，總會出點兒什麼事情呢？」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地說道，「我真懷疑，你就是老天派來監視我的探子！」

「有嗎？我監視你什麼了？」沈盈非常無辜地問道。

「我的秘密，你基本上都知道啊！」范無病回答道。

事實上確實如此，范無病的大部分事情，都跟沈盈說過，包括自己的很多投資計劃，資金運作，發展意向等等，他都跟沈盈說過，即使是這一次的佈局港股的事情，之前也有提起過，只是沒有說自己準備玩這麼大而已。

而自己跟高層之間的一些交往，他一向也是不瞞沈盈的，在某些程度上，沈盈對於范無病的瞭解，要遠勝於家裡的其他成員。

「那你最好就不要跟我耍花樣兒，要不然的話，我生氣了，就揭你的底牌！」沈盈皺了一下鼻子，對范無病揮了揮拳頭威脅道。

「所以我總想著先把生米煮成了熟飯嘛，可是為什麼總是失敗呢？」范無病有些鬱悶地說道。

「肯定是火候不到，你還得多加努力！」沈盈吃吃地笑著說道。

兩個人在這邊兒呆了幾天之後，終於就到了六月三十日了，眼看著香港回歸儀式就要進入最後幾小時的倒計時了。

此時香港金融管理局官員前來迎接范無病和沈盈兩人，將他們接上了勞斯萊斯車隊，然後直接奔赴香港會展中心，在那裡，大家將要見證米字旗的落下以及五星紅旗的升起。

范無病和沈盈兩人盛裝出席，坐在車子裡面看著外面的街道上，此時已經全面戒嚴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鬥爭遠未結束

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十六時十五分，彭定康從衛兵手中接過將永遠不再在此升起的英國國旗，並將總督府前面的總督旗幟降下來，捲成了一個包袱，夾在了胳膊下面。

降下了總督旗幟，也就是意味港督功成身退。傳統上，港督卸任時，會乘坐坐駕在總督府前的行車路繞圈三周，表示將來會重臨舊地，但彭定康的坐駕只繞圈兩周便離開。

按照預定的計劃，彭定康晚上出席香港主權交接儀式之後，將與家人陪同英國王儲查爾斯，乘坐皇家遊艇HMY不列顛尼亞號離開香港。

中英兩國政府香港政權交接儀式於六月三十日午夜舉行。二十三時四十二分，交接儀式正式開始。

在中英儀仗隊入場後，雙方禮號手吹響禮號，領導人入場。

在儀仗隊行舉槍禮之後，查爾斯王子講話。他說，這一重要而特殊的儀式標誌著香港在一百五十多年英國統治之後，交還給中華人民共和國。他向那些把一國兩制構想變為《中英聯合聲明》的人致敬，並對那些為談判《聯合聲明》的實施細節而辛勤工作的人們表示敬意。

查爾斯說，香港向世界表明，生機勃勃和穩定可以成為成功社會的明顯特徵。他說，香港將從此交還給中國，在一國兩制的框架下，香港將繼續擁有其明顯的特徵，繼續成為世界上許多國家的重要國際夥伴。《聯合聲明》對全世界做出莊嚴承諾，保證香港繼續她的生活方式。對英國來說，她將繼續堅定不移地支持《聯合聲明》。

接著，中英雙方護旗手入場，象徵兩國政府香港政權交接的降旗、升旗儀式開始。出席儀式的中外來賓全體起立。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到豎立在主席台主禮台前東西兩側的旗桿上。

英國國旗和香港旗在英國國歌樂曲聲中緩緩降落。隨著米字旗的降下，英國在香港一個半世紀的殖民統治宣告結束。

這時，距零點只差幾秒，全場一片肅穆。

七月一日零點整，伴隨著國歌聲響起，中國國旗和香港特區區旗一起徐徐升起。

全場沸騰了，許多人眼睛裡噙滿激動的淚花，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照相機、攝像機的鏡頭不停地閃動，記錄下這一莊嚴的歷史時刻。

之後一號首長講話表示，香港回歸後，中央政府負責管理香港的外交事務和防務。香港特別行政區依據基本法享有行政管理權、立法權、獨立的司法權和終審權。香港居民依法享有各項權利和自由。香港特別行政區將循序漸進地發展適合香港實際情況的民主制度。

香港將繼續保持自由港的地位，繼續發揮國際金融、貿易、航運中心的作用，繼續同各國各地區及有關國際組織發展經濟文化關係。所有國家和地區在香港的正當經濟利益將受到法律保護。

他表示相信，有全國人民作堅強後盾，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和香港同胞一定能夠管理和建設好香港，保持香港長期繁榮穩定，創造香港美好的未來。

凌晨零點十二分，香港政權交接儀式結束。

出席交接儀式的有四十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代表，三十個國際和地區組織的負責人以及國際知名政界人士，九十多個國家駐香港領事機構的代表和一些國家的民間組織、地區與國際組織駐港辦事處的代表。

香港各界人士，澳門、台灣同胞，以及來自三十多個國家和地區的華僑、華人也出席了交接儀式。

來自世界各國七百多家新聞媒體的八千多名記者採訪報道了這歷史性的一幕。

范無病也注意到這其中有一個小插曲，表示了英國人離開香港的不干和無奈。

按照事前的約定，在交接儀式開始二十分鐘前，雙方的樂隊輪流各演奏四首樂曲，為會場營造氣氛。中方演奏的第一首曲子是《茉莉花》。舒緩的音樂聲響起後不久，會場的緊張氣氛開始融化，嘉賓們開始竊竊私語。音樂是一種無國界的語言，在這個時候起到了奇妙的作用。

二十三點五十九分，英國樂隊開始演奏《天祐女王》，降英國國旗。正常情況下，英國國歌需要五十多秒，可是他們一演奏，范無病就覺得不對勁，他們的節奏比平時還快了不少。結果，英國人只用了三十多秒就演奏完了。

當時頓時出現了冷場，中方只做了英方如果拖延時間，我方堅決按時奏響的準備，沒想到他們會加速演奏。

這等於給中方軍樂團留出了二十幾秒的空白時間。

這是令人窒息的二十幾秒鐘，范無病的身邊，沈盈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他看見總理抬起手腕仔細地看了看表，顯然是對此有些疑慮。

但是中方的軍樂團指揮也不是吃素的，完全不理會英國人留下來的空白，在二十三點五十九分五十八秒半的時候，他果斷地舉起指揮棒。

零時零分零秒，指揮棒準時起拍，《義勇軍進行曲》響徹維多利亞港，鮮艷的五星紅旗和香港特別行政區區旗冉冉升起。

這以後，沈盈才皺著眉頭問范無病道，「英國人搞什麼呢？這麼做有意思嗎？」

「就此退出歷史舞台了，當然不會甘心，這也是表示自己的一種傾向。」范無病回答道，「不過好在我方的反應也非常正確，完全不受他們的干擾。」

雖然英國人提快了節奏，流出了二十多秒的空白，但是這麼做丟臉的只能是他們，連節奏都把握不好，難怪會走人。若是中方沒有等到時間提前想起了國歌聲，那就有問題了。外國人一定會在今天的報紙上嚷嚷，中國人等著收復香港已經不耐煩了，居然提前二十多秒就要行使主權，這是對《聯合聲明》的公開踐踏，是對聯合王國主權的侵犯。

雖然未必會鬧出多大的事情來，但是口水官司一定會糾纏不清，至少在任何時候一提到香港回歸儀式，他們都會將這件事情給擺在桌面上奚落一番的。

而且令范無病更加警惕的是，秦如山和香港金融管理局給他的信息都表示，目前進入香港市場的熱錢正在增多，對於目前一路慢牛的香菇股市而言，可以說是火上澆油。

參加完香港回歸儀式之後，沈盈隻身回國，范無病應邀在香港稍作停留。

六月下旬，索羅斯除了向范無病大借款之外，更籌集了規模龐大的資金，再次向泰鐵發起了猛烈進攻，各大交易所一片混亂，泰銖狂跌不止，交易商瘋狂賣出泰銖。泰國政府動用了三百億美元的外匯儲備和一百五十億美元的國際貸款企圖力挽狂瀾。但這區區四百五十億美元的資金相對於天量級的國際游資來說，猶如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香港回歸的第二天，七月二日，泰國政府由於再也無力與索羅斯抗衡，不得已宣佈，改變了維繫十三年之久的貨幣聯繫匯率制，實行浮動匯率制。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泰銖更是狂跌不止。

索羅斯初戰告捷，並不以此為滿足，他決定席捲整個東南亞，再狠撈一把。索羅斯颶風很快就掃蕩到了印度尼西亞、菲律賓、緬甸、馬來西亞等國家。印尼盾、菲律賓比索、緬元、馬來西亞林吉特紛紛大幅貶值，導致工廠倒閉，銀行破產，物價上漲等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這場掃蕩東南亞的索羅斯颶風一舉刮去了百億美元之巨的財富，使這些國家幾十年的經濟增長化為灰燼。

亞洲的金融危機還迅速波及到了拉美和東歐及其他亞洲的創匯和證券市場，巴西、波蘭、希臘、新加坡、台灣等國和地區的外匯和證券市場也發生了動盪，貨幣與證券價值紛紛下跌，這些國家的政府也不得不動用國庫支持本國貨幣及證券市場。許多國家已到了談「索」色變的地步。索羅斯在金融市場上的出擊使得許多發展中國家的債務和貿易逆差激增，破壞性極大，各國開始加強金融監管，時刻防範索羅斯，這也使索羅斯的行動變得不再那麼容易了。

掃蕩完東南亞，索羅斯終於轉戰香港。

七月中旬，港幣遭到大量投機性的拋售，港幣匯率受到衝擊，一路下滑，已跌至一美元兌七點七五港幣的心理關口附近。香港金融市場一片混亂，各大銀行門前擠滿了擠兌的人群，港幣對始多年來的首度告急。

由於情勢緊急，香港金融管理局除了向中央政府發出求救信息之外，也向范無病提出了求助的要求，請他動用手上的外匯資源，協助維持港幣匯率的穩定。

因為他們很清楚范無病手上的美元很多，僅在港股方面的投資就多達上百億，更不用說剛剛撤離的上百億美元的資金，再加上其他的一些資金，估計隨時可以拿出上千億美元的資金來。

在香港金融管理局的請求之下，又有中央高層的關說，這件事情自然是無可推脫，范無病短時間之內，是無法離開香港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金融戰爭！

在索羅斯向港幣動手的時候，香港金融管理當局立即果斷入市，強行干預市場，大量買入港幣以使港幣兌美元匯率維持在七點七五港元的心理關口之上。

剛開始的一周時間裡，確實起到了預期的效果。但不久，港廳兌美元匯率就跌破了七點七五港元的關口。香港金融管理局再次動用外匯儲備，全面干預市場，將港幣匯率重又拉升至七點七五港元之上，顯示了強大的金融實力。

索羅斯第一次試探性的進攻在香港金融管理局的有力防守中失敗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香港金融管理局的負責人緊急約見了范無病，請求他的幫助。

不過此時，情況還是在掌握之中的，因此金融管理局的局長雖然未雨綢繆，心態還是比較放鬆的，他請范無病在一家很有來歷的茶樓裡喝茶聊天。

有趣的是，這家茶樓的老闆卻是來自內地的老北京，此時雖然也能說一口粵語，但是跟范無病說起話來，居然還是字正腔圓的一副京腔京韻。

老闆跟局長似乎是很熟悉的，大概他們接待來自內地的客人，經常會領導這裡來。老闆親自張羅著夥計們給他們上了茶，然後才說道，「要喝好茶，就要有好水，說起這水啊，就得說說清朝的乾隆爺。傳說乾隆爺搞了個洗水法，他弄了個銀鬥，來鑒別天下好水，水重量輕的為好，結果是北京玉泉山的水最輕，評為第一，揚子江的江心水第二，惠泉第三，虎跑泉第四。於是乾隆爺就把玉泉山地水定為宮中用水。但是，玉泉山的水用水甕放時間長了，水質也會變。怎麼辦呢？乾隆爺就命人把其他泉水或湖水倒入甕中使勁攪拌，攪拌完了，玉泉山地水輕就會浮到上面，其他水重，自然沉在下面，這就是洗水。」

「哦，居然有這種事情？」范無病倒是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那你們這裡用的是什麼水？」

見到范無病對自己的話感興趣，老闆就樂得自誇一番，「小店也是用的洗水法，我弄了四個沙缸，第一個沙缸上下四層，缸子中放入半缸鵝卵石，鵝卵石上鋪太子灘一帶又白又粗地白眼沙，白眼兒沙面上再鋪一層樹皮，江水從缸口倒下去，缸下有個小孔，插了根竹管，水從竹管流入石階下的第二個水缸。第二個水缸的底部放了七個拳頭大小的七稜八竅，週身都是洞洞眼眼的麻子鵝卵石，然後又放三十來個核桃大小的小麻子石，麻石上面再鋪上白眼沙、棕樹皮，流入第三口沙缸。第三口沙缸的底部放的是厚約一尺地小麻子鵝卵石，石頭上放一層用青槓樹燒結而成的槓炭，槓炭上又放一層有清火作用的炭精。然後，又在炭精上面鋪河沙和樹皮，使水流入第四口水缸。這樣，本來已經很好的江心水，再經過四口沙缸地層層過濾，就非常的清純，泡茶自然就很好了。」

范無病舉杯喝了一口，果然覺得跟自己平時喝的有所不同，不由得稱讚道，「確實不同一般，我在京中也喝過多次，卻是從來沒有見過像老闆你這麼用心做事業的人了。」

「誇獎了，誇獎了。客人喝得舒服，多推薦幾位朋友來捧場，鄙人就感激不盡了。」老闆哈哈一笑，自得中也不忘給自己拉生意。

等到老闆離開之後，局長才對范無病說道，「金融大鱷索羅斯想要讓香港步泰國之後塵，來勢洶洶，港島人心惶惶，股市不穩，特首憂心忡忡，雖然這一次的進攻被我們挫敗，但是根據以往的經歷看，索羅斯絕不是那種肯輕易罷休的人，他正在對港幣進行大量的遠期買盤，準備再重視英格蘭和東南亞戰役的輝煌。希望范先生能夠拔刀相助，以解救危局。」

范無病客氣了一番之後，給他分析道，「這次索羅斯的決策可算不上英明，因為他沒有考慮到香港背後的中國大陸，香港和中國大陸的外匯儲備達兩千多億美元，加上台灣和澳門，外匯儲備不少於三千七百四十億美元，如此強大的實力，可不是英格蘭、泰國等國所可比擬的。此番襲擊港幣，勝算的把握並不大。」

「儘管高層方面比較有信心，但是在索羅斯狙擊泰銖的時候，也集中了上千億美元的資金，台灣和澳門的資金，短時間之內我們使用不動，而內地和本港雖然有兩千多億美元的外匯儲備，卻不可能都投入到這場金融戰爭中來。」局長對范無病解釋道。

「這個我也明白，否則我不可能繼續留在港島。」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對於香港而言，維護固定匯率制是維護人們信心的保證，一旦固定匯率制在索羅斯等率領的國際游資的衝擊下失守，人們將會對香港失去信心，進而毀掉香港的繁榮。

在香港剛剛回歸的這個重要時刻，保護港幣的匯率穩定，是體現特區領導層執政能力的重要表現，也是增強港人對於特區政府信心的重要標誌，所以，保衛香港貨幣穩定注定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戰，香港特區政府會不惜一切代價反擊對港幣的任何挑戰。

「假如索羅斯繼續對港幣發起進攻，特區政府方面會做出相應表態，應戰到底。」局長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聽了之後就回答道，「既然已經下此決心，就應該盡早表態，一方面令索羅斯投鼠忌器，一方面也可以增強港人信心，等到對方發動了之後再行宣佈，似乎有被動的嫌疑。」

「范先生的意思也是好的，只是特首認為，此時尚未到山窮水盡地步，過早地介入金融市場，同樣會影響投資者信心。」局長對此表示了為難。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范無病回答道，「特首本人也是經濟手腕相當高明的天才人物，怎麼此時改換了處境，就畏首畏尾了？這可不是商場上的作風。」

「這種話，我是很難講出口的——」局長苦笑著說道。

特首的人生經歷也是非常精彩的，他父親董浩雲是一代船王，一九八二董浩雲心臟病發病逝，加上世界航運業衰退，載貨噸位大量過剩，船價大跌，其家族公司東方海外未能及時應變而導致業績大跌，董建華欠下巨債，高達兩百多億港元。

一九八六年，霍英東出面注資一點二億美元，拯救東方海外。同年五月他宣佈重組公司，在新的董氏集團，他喪失控制權，由老闆轉為職員，再向以東京銀行為首的五家銀行，貸款二點五億元。

一九九一年，在他的努力下，東方海外終於轉虧為盈，盈利達980萬美元。□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

到了一九九四年的上半年中期業績，東方海外經營盈利上升了八倍，達四千萬美元，終於挽救了祖業，從負翁變成了富翁。

此次能夠當選特首，跟霍英東的大力舉薦也是分不開的。

范無病是比較清楚這段兒過程的，因此才會有這一番議論。

兩個人雖然沒有就政策面談出結果來，但是范無病還是答應了特區方面的請求，表明自己會以自己的方式為穩定香港的繁榮做出貢獻，而在此局勢之下，特區方面也改變了之前的希望范無病資金撤出的決定，轉而希望他能夠注入更多資金來為港幣保駕護航。

但是范無病的心裡面，還是有所計較的，他很清楚，索羅斯狙擊港幣，實際上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另有所圖。

港幣從一九八三年開始便與美元掛鉤，七點八港幣兌換一美元。用美元狙擊美元，顯然不可行。那索羅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在原來的歷史上，他是假借狙擊港幣為名，做空恆指，使得恆指從一萬八千點跌到六千點，重挫了香港經濟。

從這方面來看，索羅斯的亞洲狙擊行動基本上是完勝。

只是此時特區政府方面的注意力僅僅是放在捍衛港幣的層面上，要維護股市的穩定，所需要的能量太大了，盡特區政府之力，也難以完成，或者香港本土十大家族齊心協力，能夠達到這個目的。

但是范無病也注意到，先不用說十大家族是否能夠齊心協力，就算是他們能夠聯手托市，可香港股市現在的泡沫也太多了一些，必須要擠一擠了。

以范無病的看法，特區方面的資金，已經足夠來維持港幣市場的穩定，自己最多支持他們兩百個億美元來捍衛港幣已經足夠用了。當務之急，還是要預防索羅斯從恆指上捲走太多錢為要。

現在恆指已處在高位運行，隨時都有下行的危險，雖然已經有人在叫喊恆指上兩萬，但是很明顯這是不現實的，尤其是在目前的經濟形勢之下。

范無病心中暗想，反正恆指的下跌已經是預料中事，自己要托市，總也是需要些成本，倒不如現在提前佈局，做空恆指，到時候也好挽回一些損失來，或者能夠大賺一筆也是可以預期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大家一起來做空

范無病的金融團隊就在香港住著，其中很有一些人是長期跟蹤索羅斯等人，對其動向進行分析的，因此無論是在泰國金融風暴中，還是現在的索羅斯狙擊港幣的過程中，他們對索羅斯等人的動向都是非常瞭解的。

如今索羅斯為首的國際超級瘋狂進攻港幣，那麼獲利手段自然還是在恆指上面，因此在范無病提出了預先做空恆指的想法之後，他們就開始大規模地建立三個月到六個月空頭合約，開始積蓄戰力。

金融管理局對於范無病做空頭的行為非常不解，不過基於范無病此時已經為特區提供了兩百億美元的外匯儲備援助，也不好說什麼了，畢竟利益攸關的港島本地人士此時提供的幫助遠不及這些，這些人，不受到切膚之痛的時候，都是不肯拔一毛以利天下的。

七月二十一日，索羅斯開始發動新一輪的進攻。當日，美元兌港幣三個月遠期升至兩百五十點，港幣三個月同業拆借利率從百分之五點五七五升至百分之七點零六。香港金融管理局感到如果不從政策層面上發動反攻，很難打消對方的攻勢，於是在多方商議之後，立即於次日精心策劃了一場反擊戰。

特區政府通過發行大筆政府債券，抬高港幣利率，進而推動港幣兌美元匯率大幅上揚。同時，香港金融管理局對兩家涉嫌投機港幣的銀行提出了口頭警告，使一些港幣投機商戰戰兢兢，最後選擇退出港幣投機隊伍，這無疑也將削弱索羅斯的投機力量。

當港幣又開始出現投機性拋售時，香港金融管理局在范無病的建議下，又大幅提高短期利率，使銀行間的隔夜貸款利率暴漲。一連串的反擊，使索羅斯的香港征戰未能討到任何便宜，損失慘重。

此時中央政府也一再強調，將會全力支持香港政府捍衛港幣穩定。必要時，中國銀行將會與香港金融管理局合作，聯手打擊索羅斯的投機活動。這對香港無疑是一種強心劑，但對索羅斯來說卻絕對是一個壞消息。

索羅斯聽到的壞消息還遠不止這些。

七月二十五日，在上海舉行的包括中國、澳大利亞、香港特別行政區、日本和東盟國家在內的亞太十一個國家和地區的中央銀行會議發表聲明，亞太地區經濟發展良好，彼此要加強合作共同打擊貨幣投機力量。

八月十四日和十五日，一些實力雄厚的投資基金進入香港匯市，他們利用金融期貨手段，用三個月或六個月的港元期貨和約買入港元，然後迅速拋空。致使港元對美元匯率一度下降到七點七五港幣兌換一美元，七點七五也被稱為港元匯率的重要心理關鍵點。

香港金融管理當局迅速反擊，通過抽緊銀根、扯高同業拆息去迎擊投機者。金管局提高對銀行的貸款利息，迫使銀行把多餘的頭寸交還回來，讓那些借錢沽港元買美元的投機者面對堅壁清野之局，在極高的投機成本下望而卻步。

在很短的時間內，也就是不到一周，就使港市恢復平靜，投機者無功而返。

然而，大家的心裡也非常明白，這批炒家並不會就此罷休，雙方的血腥搏鬥終不可避免。香港當局更是未雨綢繆，政策、輿論攻勢雙管齊下，提醒這批國際金融巨鱷們不要輕舉妄動。

香港金融管理當局態度極其明確，堅決維護聯繫匯率制的穩定。正在英國訪問的特區行政長官離開倫敦前強調，特區政府有極大的決心維護聯繫匯率。

而財政司長曾蔭權、財政事務局局長許仕仁一起會見傳媒，重申維持聯繫匯率是港府首選目標，為了這一目標而導致利息飆升，屬無可避免，希望香港民眾稍安勿躁，政務司長陳方安生則呼籲所有人保持冷靜，香港總商會發表文告聲明支持聯繫匯率制度，並呼籲金融市場中人冷靜思考，重新檢視香港經濟根基，從而穩定市場。

曾蔭權在一次投資會議上表示，特區們不會改變貨幣制度或港幣同美元的關係，拿港元投機而喪命的只有投機商。

當然了，國際投機者三番五次狙擊港元的行動，不僅是為了在港元匯價上獲利，而且採用全面戰略，要在股票市場和期貨市場上獲益。他們的做法是，先在期指市場上積累大量空頭倉位，然後買上遠期美元，沽遠期港元，大造聲勢。

待港府為對付港元受到狙擊而採取措施大幅提高息口時，股票氣氛轉淡，人們憂慮利率大升推低股市與樓市，這時投機者便趁勢大沽期指，令期指大跳水。

於是，股票市場上人心惶惶，恐慌性地沽出股票，炒家就可平掉空頭倉位而獲取豐厚的利潤。換言之，投機者雖然在港元匯價上無功而返，甚至小損，但在期指市場上卻狠撈一筆。

十月二十日是美國華爾街股市慘劇黑色星期一的十週年紀念日，正因為此，它成了投資分析家們最為焦灼不安的一天，然而，恐怖氣氛卻並未在華爾街股市出現，恰恰相反，道·瓊斯指數當天居然反彈了七十四點。

正當投資分析家們額手相慶之際，在地球的另一端卻早已危機四伏、暗潮洶湧。事隔十年之後又一個黑色星期一開始降臨，只不過，這次籠罩的是有購物天堂之稱的香港。

十月二十日，香港股市開始下跌。十月二十一日，香港恆生指數下跌七百六十五點，二十二日則繼續了這一勢頭，下跌了一千兩百點。二十三日，對於港元前景的擔憂使香港銀行同業拆借利率節節上揚，前一日僅為百分之七左右的隔夜拆息一度暴漲三百倍。在這種市場氣氛下，港股更連續第四次受挫，下跌達十點四一個百分點。

香港特區財政司司長曾蔭權當天表示，香港基本經濟因素良好，股市下跌主要是受到外圍因素暫時投機影響，投資者不必恐慌。他說：『我不認為這是股災。』他認為，無論如何，特區政府首先是要捍衛港元匯率。雖然此前一天晚間有炒賣港元的投機活動，但此時炒賣活動已被平息。與此同時，香港金融管理當局總裁任志剛也發表講話，聲稱金管局已於前一天晚上擊退炒家。

也許是因為特區政府強有力的干預措施，也許是因為特區政府和金融管理人士的信心感染了投資者，二十四日，在連續四個交易日大幅下跌後，香港股市在這天強力反彈，恆生指數上升七百一十八點，升幅接近七個百分點，二十七日，曾蔭權再次重申，香港現行的聯繫匯率制度不會改變，在這次活動中受損失的只會是投機者。

此時，全球各地股市形成惡性循環式的普遍狂跌，二十七日，紐約道·瓊斯指數狂跌近五百五十四點，是有史以來跌幅最慘的一天，因而導致中途自動停盤一個小時。東京股市開盤後即狂跌八百多點。

二十八日，香港恆生指數狂瀉一千四百多點，跌幅達百分之十三點七，下跌點數創歷史之最，在這種狀況之下，香港股市的震盪已並不僅僅局限於自身因素了。

對此，特區行政長官強調，香港股市的震盪只是暫時性的調整。中國外交部發言人也表示，香港股市以往也出現過這種波動，不足為怪，港股波動是特區政府要自行處理的事物，中央政府將依照一國兩制的原則，不會直接干預香港的股市和港元匯價，北京方面對香港整體經濟仍充滿信心。

特區臨時立法會財政事務局局長在回答議員的提問時說，社會對於穩定聯合匯率制度十分關心，關於市場的運作，特區政府的一貫政策是自由，行政干預應減到最少。

特區政務司司長陳方安生則勸市民保持冷靜，反應不要過敏，入市時要審慎並要量力而為。

香港輿論則表示了強烈的信心，《星島日報》發表評論指出，過去，在經歷了經濟危機後，本港會很快復甦，而且更加蓬勃，這次亦應不例外。美國財政指出，自一九八七年全球股災後，香港股市過去十年的回報率居全球股市之首。經過九七股災後，本港只要大力發展經濟，十年後的回報率又可能是全球之最。

由索羅斯所引起的這場看不見的戰爭，如火山噴發般地震驚了全球，身處震源中心的泰國、馬來西亞自是苦不堪言。另一面，隔海相望的香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繃緊了自己的神經。人們都意識到這股黑色金融暗潮登陸港島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面對國際金融炒家們咄咄逼人的氣焰，香港特區行政長官謹慎地表示，香港特區的外匯儲備豐富，經濟正穩步增長，更重要的是，香港特區背後有強大祖國的支持，所以這一風暴對香港不會形成特別嚴重的影響。

范無病這一段兒時間以來，卻是賺了個心花怒放。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下跌帶來的新機遇

一九九七年是很戲劇化的一年，全球最熱映的電影是美國好萊塢拍攝的《泰坦尼克號》，一艘二十世紀初世界上最大的、號稱永不沉沒的豪華客輪，在優雅的音樂伴奏和此起彼伏的驚恐尖叫聲中沉入北大西洋海底，一起沉下去的，還有年輕的流浪畫家傑克與貴族小姐羅絲的愛情。

當中國觀眾百感交集地走出影院的時候，在商業世界，悲劇正在上演，哀傷如出一轍。

亞洲金融風暴從夏季開始，歷時四個多月，它對亞洲各國和所有的產業都造成了重大的影響。

菲律賓、馬來西亞和印尼的中產階級財產分別縮水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六十一和百分之三十七，中國香港、新加坡和泰國的居民資產則跌去了百分之四十四、百分之四十三和百分之四十一。

當風暴席捲泰國的時候，《紐約時報》專欄作家托馬斯·弗裡德曼正好在泰國。後來，他在暢銷一時的《世界是平的》一書裡心有餘悸地了描述當時的景象，泰國政府宣佈關閉五十八家主要金融機構，一夜之間，那些私人銀行家傾家蕩產。他驅車前往曼谷的阿素街參加一個聚會，此處是泰國的華爾街，倒閉的金融機構多數在此。

當他的轎車慢慢經過這些破產的銀行時，每過一家，司機就喃喃自語道，垮了——垮了——垮了——，這些泰國銀行成了新的全球化時代的第一次全球金融危機中的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即便是亞洲最發達的國家，也不能倖免於難。

在韓國，受到攻擊的韓元在兩個多月裡瘋狂貶值百分之五十，國家經濟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韓國政府不得不向美日以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要求緊急援助，借貸金額為創全球紀錄的五百五十億美元，並被迫承諾實施嚴厲的穩定經濟計劃及降低經濟增長率，經濟自主權一度喪失。

韓國政府向所有公務員發佈了一項勒緊褲腰帶方針，要求公務員至少將薪水的一成存入銀行，而民眾則自發把家中的金銀首飾捐獻出來。在風暴中，韓國失業率高達百分之十一，韓國企業蒙受了至少三萬億韓元的兌換差額損失，外債本息的償還額增加了四萬億韓元。

韓國的多家大公司宣告破產或陷入絕境，其中就有前些年無限風光、被中國企業視為標桿的大宇集團。當風暴席捲時，一直處在快速擴張中的大宇其實已債台高築，公司借貸資金達到了兩百億美元的規模。

面對危機，韓國大宇集團採取了一系列收縮計劃，但同時卻在汽車業務上加倍下注，靠大量發行高息債券和商業票據的方法融到一百三十五億美元的短期債務資金，相繼接管了雙龍汽車和三星汽車，並繼續推進其國際汽車巨頭的戰略。

到年底，大宇的主貸款銀行拒絕進一步對其追加貸款，兩年之後，負債八百億美元的大宇終於宣告破產。

在日本，雖然日元沒有受到直接的攻擊，但是動盪的緊縮效應也迅速擴散到所有的產業。九月十八日，日本零售業的明星企業八佰伴公司申請破產。

這是一家中國消費者十分熟悉的傳奇企業，它的創始人和田加津是一個十歲就開始做童工的日本傳統婦人，靠經營一家蔬菜水果的小鋪子起家，歷經四十年發展成一家年銷售五十億美元、在世界各地擁有四百家百貨店和超市的大型跨國公司。以她為生活原型拍攝的日本電視連續劇《阿信》曾經在中國創造出最高的收視率紀錄。

一九九五年底，上海第一八佰伴開業時，當天一共湧進了一百零七萬名顧客，創造了吉尼斯世界紀錄。

亞洲金融風暴在中國的周邊國家輪流發作，景象之慘烈讓人膽戰心驚。金融資本主義和全球化展現出了它凶狠和強大的破壞性的一面。這自然會影響到中國的產業經濟和民眾心態。在全球股市的大跌風潮中，在過去頗為活躍的中國股市也陷入低迷，消費市場更是一派蕭條。

經過幾年的宏觀調控，通貨膨脹的壓力日漸釋放，通脹率幾乎下降為零，但是，消費過冷的景象卻同時出現了。根據國家統計局的報告，到今年中期，全國的工業庫存產品總值超過了三萬億元，出現了結構性過剩的現象，九成以上的工業品都是供大於求。

六月份，國家經貿委、內貿部、對外貿易經濟合作部等不得不聯合成立了全國庫存商品調劑中心，以求加速企業商品流通。

范無病的金融團隊，除了借給香港特區金融管理局兩百億美元用來力挺港幣之外，在恆指上面的收穫頗豐，索羅斯等人猝不及防之下，沒有想到范無病提前做空恆指，股市大跌，令他們亂了陣腳，恆指直接就從一萬八千點降到了九千點，接著范無病使用從各地市場上盈利得來的巨量資金，全面抄底香港股市，令港股緩慢升溫，終於穩定在一萬三千點上方停了下來。

總而言之，投機者損失慘重，投資者的損失雖然也不小，但是整體而言在這種世界性的股災之下，還算是可以承受的。

香港金融管理當局密切同范無病配合，一是動用龐大的外匯儲備吸納港元，二是調高利息並抽緊銀根。一番對攻之後，港股在連續下跌中止住腳步並開始強勁飆升，主要是在內地政府的支持下，有中資及外地資金入市，二十四家藍籌、紅籌上市公司從市場回購股份，推動大市上揚。中國電訊重上招股價以上水平，也產生了一定的刺激作用，使紅籌、國企喘定並作反彈，加上祖國內地減息亦成大市上揚的題材，這些因素令恆指急速反彈。

當然了，范無病這一次入市的資金是巨大的，他幾乎是針對港股當中的所有業績優良題材股票進行低位吸納，在股市強勁反彈之下，港元匯價也恢復了穩定。

要說范無病對於港股是建設性多於破壞性的話，他在東南亞幾國的手段，那就是相當凌厲了，反正前面有索羅斯的量子基金背黑鍋，自己不去渾水摸魚坐享其成就是太傻太天真了，尤其是在韓國的行動，更是飽賺了一大筆，之前因為棒子們帶給他的鬱悶，早就一掃而光。

以至於范無病在很長的一段兒時間裡面，見到了韓國人都是笑瞇瞇地非常友好，無他，這些都是他眼裡面直立行走的肥羊啊！

當初在泰國只是打打秋風而已，小小的泰國並沒有多少油水可撈，但是韓國就不一樣了，經濟實力畢竟還是不錯的，正所謂水淺王八少，水深王八多，韓國的水比起泰國來，自然是深了許多。

亞洲金融風暴的襲來，給中國企業變革帶來的另一個意義深遠的影響是，它徹底擊碎了人們對日韓財團企業模式的膜拜，在金融風暴中倒下的韓國著名大財團還有全韓第十四大企業、第二大鋼鐵公司韓寶，第十九大企業、最大釀酒商真露，第八大企業財團起亞，第十二大企業漢拿集團，第二十四大企業三美集團，以及第三十四大企業代龍集團等。尤其是被視為倣傚標桿的大宇集團的窘境讓決策層重新思考大企業的培植思路。

在去年剛剛形成的「抓大」戰略意外地改弦易轍了。

當時的「抓大」思路是，由國家主導，重點扶持若干家優勢企業向財團模式發展，使之成為有國際競爭能力、代表中國實力的巨型公司。

可是日韓財團在金融風暴中暴露出的脆弱，讓中央政府對這條路徑徹底失去了信心。連大宇這樣的企業都無法抵抗國際金融資本的襲擊，那麼中國的類大宇企業們能夠逃脫出這種命運嗎？

於是，一種新的國退民進的新戰略出現了，它的基本思路是，國有資本從完全競爭領域中大面積退出。專家們建議國企應該從競爭性行業中堅決撤出，同時在上游能源性行業中強勢地形成壟斷格局，這些行業包括鋼鐵、能源、汽車、航空、電信、電力、銀行、保險、媒體、大型機械、軍工等。

在這些領域，政府將竭力排斥民間及國際資本的競爭，通過強化壟斷來保證國企的既得利益，作為國營資本的所有者，其角色不是減弱而是更為增強。

當然，還有一件比較開心的事情，就是范亨在九月份召開的十五大當中，終於進入政治局，在五十六歲這一年成為政治局委員。

雖然范亨這個年齡進入政治局並非是很年輕了，但是相比較而言，還算是比較年輕，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狀況，在這個位置上呆上十年還是沒有問題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范亨成為政治局委員之後，依然是呆在江南省省長的位置上，這個問題就有點兒古怪離奇了，似乎這麼多年以來，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狀況。

第四百五十五章 經濟研討會

為了幫老爸范亨造勢，並且在京中聯絡人脈，范無病特意飛到了京城，搞了幾次高端的酒會研討會，主要還是以當前的金融危機為話題，順便辦一些慈善活動。

因為有范無病的出手，中央政府在金融風暴中雖然也表示了對特區政府的支持，但是所承擔的壓力就小了很多，甚至都沒有怎麼樣向特區做外匯儲備援助，就保持了港幣匯率的穩定，這是在開始的時候所沒有想到的。

饒是如此，以索羅斯為首的利益集團仍然在大造輿論，說中國內地和香港當局操縱匯率，違反了自由經濟市場原則，實在是無恥之極。

受金融危機影響，美國、香港股指均跌破過歷史紀錄，危機也波及到韓國和日本。由於中國實行外匯管制和固定匯率制度，人民幣並非可自由兌換貨幣，沒有來自國際金融市場的拋售壓力，國際投機資本對人民幣的直接攻擊沒有客觀條件。

值得一提的是，在金融風暴期間，美國和日本都希望人民幣貶值。

貶值雖然能使國民經濟三分之一以上的出口產業獲得新的競爭力，但這意味著與中國競爭的亞洲其他國家的經濟增長更加困難，而亞洲消費市場也是中國對外貿易的重要組成部分。再者，人民幣貶值對中國危害更大，因為貶值會減緩外資流入，加劇外匯流出，這將制約中國經濟的增長速度，還會直接影響國際收支平衡，有可能造成人民幣的進一步貶值，再度通貨膨脹的惡性循環。

因此，已經升任總理的朱老闆代表中國政府公開承諾，人民幣非常堅挺，不會貶值，這也是符合中國的長期利益的。中國政府堅持人民幣不貶值，在很大程度上制止了國際資金將金融風暴的危機輻射到國內，穩定了亞洲各國的信心。

十月底的時候，范無病再赴京城，出席一個高層主辦的經濟研討會，針對目前東南亞金融風暴所帶來的影響進行討論，以協助高層制定相應的經濟政策。

在開會之前，范無病跟已經就任總理的朱老闆進行了會晤。

如果說在之前朱老闆等高層在跟范無病進行對話的時候，還是很隨意的長輩對晚輩的談話，那麼在范無病幫助香港特區渡過了這次金融風暴以後，就顯得鄭重多了。

畢竟，能夠像范無病這樣隨手拿幾百億美元出來幫助穩定港幣匯率的人，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就是整個香港的本土財團們，也沒有這個財力，沒有這個魄力。

「聽說你在這次金融風暴中斬獲頗多？」朱老闆坐在范無病的旁邊兒，很隨意地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我還不是擔心香港金融管理局把我的錢敗光了，到時候還不起錢，所以自己肯定是要從市場上找回一點兒利潤了。」

朱老闆笑道，「不是那麼簡單吧？我可是聽說你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抄了索羅斯的後路，搞得他在恆指上進退兩難，鎩羽而歸。」

范無病嘿嘿地笑了笑，沒有否認，事實上他這一次拿捏得非常漂亮，趁著索羅斯等人跟金融管理局糾纏在港幣匯率問題上的時候，做空恆指，不但釋放了空頭能量，也打了索羅斯等人一個措手不及，令其不但在恆指上沒有多少獲利空間，在港幣上也進退維艱，又擔心深陷香港市場無法拔足，被迫接受了這一次的失敗。

「待會兒的研討會上，你也給咱們發一回言吧。」朱老闆建議道。

「發言可以，事實上我也有點兒話想要說，不吐不快，不過這個基層的研討會，是否能夠保密？」范無病問道。

「不做會議記錄，純粹的研討會，參加的人員也都是高層，或者是我們的經濟專家們。」朱老闆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

等到他們前往會場的時候，范無病就看到了圓桌周圍做了三圈兒人，一共有一百多人，政治局的常委和委員們大多數都列席了，還有一些都是國內的知名經濟專家，似乎也有一個是負擔的老教授，范無病心想，這個陣容可真是夠大了。

看來高層對於經濟問題是越發重視了，這是一個好事兒。

人到齊之後，就開始了會議，一位來自社科院的專家正在分析這一次東南亞金融風暴的成因。

「近年以來，西方的投資銀行，尤其是美國和歐洲的投資銀行，開始建立了在東南亞的金融服務壟斷地位。有分析指出，從一九九一年開始，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菲律賓、韓國、中國台灣和泰國等六個開放程度較高的經濟體的資本市場，吸收了來自不同國家的各大機構投資者在六個東南亞經濟體所發行的金融工具的絕大部分。美國和歐洲的機構投資者佔據了東南亞國外資本的五成以上的份額。」這位六十多歲的經濟學家侃侃而談道，「亞洲金融風暴的發生還有其重要的內因，這就是對美元依賴形成的經濟脆弱性，使亞洲貨幣，成為美元刀的刀下鬼。為了吸引外資，尤其是美元直接投資，以外向型即出口主導型的經濟發展模式主導的亞洲各國，紛紛採取固定匯率制度盯住美元，這樣外國直接投資在投資到期後就不會因為匯率波動承受匯率損失。」

見眾人有些不明白，他接著解釋道，「比如說，美元的投資人以相當高的利率放貸，在貸款到期時，他們還可以以固定匯率用當地貨幣換回美元，獲得了穩定的利息收入。如果匯率下跌，就是當地貨幣貶值，那他們就會損失，損失的大小取決於貶值幅度。簡言之，這些投資機構是在賭當地政府有能力維持住固定匯率。因此，固定匯率是吸引外資的必要條件。」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也是深有體會的，當時為了獲得更多的貿易盈餘，亞洲各國紛紛採取比競爭對手更低的匯率盯住美元，就是以貨幣貶值的辦法取得出口產品的競爭優勢。中國在九十年代初也加入到這一行列，人民幣從匯率改革前的一美元兌兩元人民幣貶值到一美元兌八點三元人民幣。

在盯住美元的匯率制度下，經濟體就可以搭美元貶值的順風車。

不過這樣做也隱藏著一個巨大風險，就是當美元升值時，盯住美元的貨幣也會隨之升值，那麼如果其經濟面支撐不了匯率的升值，或說強勢，那麼就是人為地高估其貨幣。

實際上，國際外匯市場上，一九九四年美元對主要貨幣的匯率由貶轉升。由於美元持續地大幅度升值，泰銖等東南亞主要貨幣實際有效匯率跟隨美元不斷走強，削弱了他們的出口競爭力，出口下降導致經常項目逆差迅速擴大。

而經常賬戶是國家收支最重要的項目，經常項目逆差，就得借錢過日子。一般有兩種借法，一是使本幣貶值，降低本國商品的出口成本，從而增加出口盈餘，以貿易盈餘彌補經常項目赤字，實現國際收支平衡，當然政府也可以實施出口補貼，比如出口退稅等增加盈餘，但這會受到限制。

但是固定匯率是吸引外國資金的必要條件，要降低匯率就要實行匯率自由浮動，這是一個矛盾。

還有一個比較直接的辦法，就是政府通過各種優惠政策和高利率政策，吸引更多的外資流入，用資本項目盈餘彌補經常項目逆差，實現國際收支平衡。政策調整的前提條件是資本市場開放，即資本可以自由地流入、流出，而且，必須是流入大於流出，才會有資本項目盈餘。

在盯住制度下，由於泰銖匯價被人為固定，失去了調節貿易差額和國際收支的功能，面對不斷擴大的經常賬戶赤字，泰國政府實際上只能有一種選擇，即加快資本市場開放步伐，通過各種各樣的優惠政策，以及高利率政策，吸引更多的國外資本流入。

盯住制度與高利率政策的結合，使投機性資本可以實現無風險套利，這時，國外資本尤其是熱錢就大量湧入泰國。

資本的大量流入當然不是壞事，但如果沒有辦法鎖定這些資本，使之更長久地為這一地區的經濟增長服務，那問題就嚴重了，短期資本顯然更多的是投機資本。

「在短期資本開始外流的情況下，泰國經濟增長速度明顯放緩。此時，需要實行擴張性貨幣政策來刺激經濟增長。但是，為了維持盯住美元的固定匯率、為了防止外資流出和為了抑制資產價格泡沫，泰國中央銀行被迫繼續實行緊縮性貨幣政策，不斷收緊銀根，持續提高利率。去年，泰國利率達到十三點二五個百分點，成為當時亞洲各國和各地區的最高水平。」經濟專家分析道，「面對如此高的利率，泰國政府的壓力顯然是非常大的，國家經濟也就走到了即將崩潰的邊緣。」

第四百五十六章 美元的陰謀

高利率政策使風雨飄搖的泰國經濟雪上加霜，從某種意義上講，正是高利率政策催生了泰國金融危機。高利率政策進一步抑制了投資和消費，加劇了經濟衰退，造成了商業銀行的巨額不良資產。高利率加大了企業債務負擔，迫使企業轉而向國際金融市場尋求低成本籌資，從而進一步擴大了對外負債規模。

今年泰國外債達到九百億美元，相當於GDP的百分之五十，其中，短期外債佔到了六成，僅今年六月到明年六月到期的外債就高達四百五十億美元。

范無病一邊兒聽那位經濟學家在那裡發言，一邊兒對朱老闆說道，「當美國的利率上升，趨利資本就會換回美元，拋售當地貨幣。由於沒有需求，貨幣就要貶值，如果維持固定匯率，當地政府就要動用外匯儲備接盤，以維持匯率的穩定。這種博弈，就取決於一國外匯儲備的多少了。當耗盡了所有外匯儲備時，當地政府就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尋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別國的幫助，一是宣佈放棄固定匯率，實行匯率自由浮動。泰國金融危機的爆發就是按上述貨幣經濟學原理操作的，結果是泰銖崩潰，匯率自由浮動，向IMF請求緊急援助。」

朱老闆點點頭道，「唔，IMF還不是美國人在掌控發言權啊？這次金融危機，多半也是他們搞出來的。」

「那是一定了。」范無病點點頭道，「當初的日本也是這樣，只不過這一次有了索羅斯等人衝鋒陷陣，美國人借助IMF出場，倒像是披著羊皮的狼了。」

在美國的金融霸權下，美國主導的IMF當然就會提出對美國有利的貸款要求，迫使外國接受，而這樣的要求，無一例外的就是美元的經濟殖民要求，比如徹底放棄資本管制，放棄銀行對外資的限制等等，這些要求本質上就是放棄貨幣主權，從而徹底使他國貨幣成為美元的附屬貨幣，經濟成為美元的殖民經濟。

韓國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當時的韓國是世界第十一大經濟體，在美國的地緣戰略的需要下，美國至今在韓國保留了大量駐軍，韓國的發展被視為亞洲成長的象徵，而且韓國擁有兩百五十億美元的外匯儲備。

在日本銀行決定不再延期對韓國的數百億貸款的威脅下，韓國向IMF提出了救援。為此，美國財政部和IMF的官員準備了五百五十億美元的史上最大一筆緊急財務援助，但前提就是韓國必須承諾進行經濟改革。

當然，這些條件都是極其苛刻的，以至於韓國老百姓寧肯變賣黃金首飾，也要支持國家拒絕接受IMF的援助。

結果是，扛不住壓力的韓國政府最後還是決定向外資全面開放金融業，允許外資進入證券、銀行業，實行外匯市場自由化。

印尼總統說，亞洲金融危機是美國主導的一次對新興國家實施的金融戰爭的陰謀。

六年之後，泰國提前還完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一百二十億美元貸款，但是為了償還這些錢主動讓泰銖貶值造成的損失還無法估量。泰國總理他信莊嚴地站在泰國國旗下，宣誓絕對不會再向這些國際銀行家們要一分「援助」，甚至鼓勵泰國企業拒絕償還他們欠這些銀行家的債務。

結果就是在三年之後，泰國發生政變，他信被趕下台，遠走英國。

范無病每每想到這些問題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慨歎一番，真正是弱國無外交，弱國無人權，假使不是香港回歸了祖國，有了這個強大的政治經濟體的全力支持，怕是也難免會蹈泰國的覆轍，被索羅斯等人攻陷，然後一敗塗地，被迫接受美國人的IMF支配。

當然了，事實上在歷史上索羅斯等人也成功了，將港股市場搞得一團糟，恆指從一萬八千點被打到六千點。

這一次因為有自己的相助，雖然恆指也經歷了短暫的大跌，但是現在總算是穩在了一萬兩千點附近，這個損失還是可以承受的，至少在熱錢離開之後，港股市場還可以恢復正常。

而且在這一次的股災當中，中資機構通過回購股份進行托市，對於他們也是大有好處的，畢竟撿了很多便宜的籌碼，既照顧了面子，又照顧了裡子，平時很少有這種機會。

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現在全世界都是在給美國人打工，美國人就是利用美元的一貶一升，向亞洲輸出了金融危機。通過美元，便可以刀不血刃使一個國家的財富頃刻間消融，甚至發生政權更迭。以泰國貨幣貶值為導火索的亞洲金融危機帶給我們的教訓和啟示，理應引起我們的深思和防範之心。」

可以說，正是美元的過度發行產生了大量投機資本，而美國利用了資本趨利的天性，利用了金融危機從而向東南亞各國植入經濟殖民主義，也使美元，刀武器，通過索羅斯等投機資本作為媒介，殺向了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

在美元的金融霸權下，如果經常項目盈餘國家不增加美元資產的外匯儲備，就有可能遭到以美元為首的投機資本的攻擊而導致本幣崩潰。

這也正是美國的戰略家們為什麼千方百計要迫使其他國家放鬆外匯管制，允許資本自由流動的原因之所在。換言之，只要在資本自由流動下的投機資本的攻擊的威脅存在，非美元經濟體就不得不斷地增加外匯儲備，就不得不斷地把外匯儲備投向美國，換取美元形式的資產。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中國的外匯儲備會超過兩萬億美元大關的重要原因，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在東南亞金融危機中看到了美國人耍弄的花招兒，所以才有了戒備之心。

雖然中國越來越加深同世界各國的商貿關係，就不可避免地接受資本的自由流動，在這種情況之下，流入中國的熱錢隨時都有可能超過數千億美元，一旦他們搗起亂來，影響還是非常大的，所以中國需要足夠的外匯儲備來應付各種危機。

縱然是心知這麼多的外匯儲備只會便宜了美國人，但是也沒有別的主意可想，除非是把美國人從地球上抹殺，這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當然了，除此之外也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改變以美元為主體的國際金融體系，但是這麼做顯然是存在很大的困難的，因為其中所牽涉的利益因素，很難改變。

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從另外一個角度講，任何危機，包括戰爭的威脅，都會造成這樣一個效果，就是美國是個相對安全的投資天堂，美元是世界儲蓄的避風港。從過去的經驗看，美國從沒有在其本土發生過大規模的與外國的戰爭，經濟局勢相對維持在一個穩定增長的態勢，造成相對較高的風險調整後預期報酬率，導致全球對美國資產的需求不成比例地上升。歷史經驗又強化了投資者的這一幻覺。因此，美國熱衷於不斷地創造危機，不斷地利用危機，不斷地驅趕美元流向美國。這就造成這樣一個局面，牢牢把握金融制高點的美國，不斷地發行美元，亞洲等新興經濟體不斷地生產商品供應美國以換取美元盈餘，再投資到美國，為美國的經常項目赤字融資。美國實際上就成了最終貸款人和最終消費者，這就是所謂的窮國養活富國的現象。」

朱老闆點了點頭，深以為然，他是學經濟的，對於這一套門道兒有非常深刻的見解，而這一次東南亞金融危機更加深了他對於美國操縱經濟手法的瞭解，范無病此時這麼一說，更清楚地使他看到了目前中國在推行市場經濟中所遇到的可能遇到的各種困難。

亞洲國家、石油淨輸出國家和拉丁美洲的新興國家，無一例外地都成為替美國融資的輸血者，成為美元殖民戰略的犧牲者和美元刀的祭品。

這些國家，一面持有巨額美元外匯儲備，一面還得承受美元貶值的剝削。

面對日益增長的外債及其利息的支付，美國先天性地傾向於增發美元，使其貶值，使其外債縮水以降低償債成本，這是儲備國家暗虧。

如果儲備國家大規模拋售美國國債，又會導致其貶值，從而變成明虧。

這就是後來美元儲備最多的中國政府的兩難選擇，兩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變成了燙手山芋，還姑且不論這兩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所造成的高能貨幣效用，給國內造成的流動性過剩和通貨膨脹預期。

總而言之，美元向亞洲的輸出和美元向美國的回流，本質上就是美國洗劫亞洲財富的過程，美元是刀，是新的殖民剝削。美元的升值和貶值對亞洲國家的經濟發展影響巨大，亞洲經濟越來越成為美國的附屬經濟特徵，越來越成為具備殖民地經濟的特點。

范無病一想到這一點，就聯想到了後來的一些事情。

一九九七年的亞洲金融危機沒有向美國蔓延，而二零零八年的美國金融危機卻能通過美元這個國際貨幣的流通媒介功能向亞洲傳導，美元的輸出，不僅輸出了通脹，還輸出了危機。

「唉，不論是怎麼處理，只要不找到可以替代美元充當國家貿易支付手段的新貨幣，我們就擺脫不了美國人的剝削。」范無病有些無奈地對朱老闆說道。

第四百五十七章 范亨要海外開礦

不過在這一次的經濟研討會上，范無病也是有所收穫的，畢竟國內研究經濟政策的專家們也很多，很有幾位都是政府高層的智囊人物，這些人雖然未必能像他一樣料敵先機，知道經濟走勢，但是從理論層面上分析問題，那還是一套一套的。

至少他自己在聽了一場研討下來，又多了一些思考。

「待會兒一塊兒用餐。」散會之後，朱老闆拍了拍范無病的肩膀，對他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去找自己老爸范亨。

范亨正在跟幾位委員打招呼，畢竟踏進了這個副國級的領導圈子，有些事情就有資格參與了，而且他這一票的份量也變重了。

見范無病過來，幾位委員們都笑著跟他打了招呼，很是有些艷羨地說了幾句，這才一塊兒去了會議室旁邊兒的餐廳。

這邊兒準備的是自助餐，倒是很方便，委員和常委們各自挑了些自己喜歡吃的食物，然後找位置坐下來，邊吃邊討論今天的會議內容，看來大家都對目前的經濟形勢高度關注，尤其是對這一次東南亞金融危機的事情心有餘悸，而對國內最近的經濟形勢也感到非常慎重。

范無病跟老爸范亨還有朱老闆等幾位常委走在一塊兒，他倒是很麻利地充當了司務長，幫助幾位把餐盤裡面裝滿了食物，然後聚在一張桌子上面吃飯。

幾位常委們都是位高權重的，平時這麼吃東西都是不怎麼出聲的，不過范無病就沒有什麼忌諱，直接跟老爸范亨討論起了江南省最近的發展情況來。

「江南省的問題，紡織業已經整合得差不多了，現在輪到了冶金行業的整合，目前我們正在打算一邊兒引進先機的技術設備，一邊兒根據實際情況搞自主研發，拿出一些拳頭產品來。」范亨對兒子說道。

目前江南省的情況，比起范亨剛來的時候好了太多了，一個是上百億的大窟窿已經補得差不多了，另一個是范無病給他拉來的那些無息貸款起了很大的作用，完全可以用在一些見效快回報高的行業改制上。

紡織業經過江南毛紡廠同范無病的債轉股合作之後，已經取得了非常顯著的效果，各家紛紛效仿，搞強強聯合的路子，形勢一派大好，向國外的出口也開始劇增。

而在冶金行業方面，此時還是存在一些問題，最重要的就是國內的鐵礦石品質不高，有一些特種金屬材料的生產達不到要求，而要生產普通的金屬材料，市場規模和盈利能力都是要受到很大的制約的。

「目前我們省裡面徵詢了很多專家和企業的意見，大家都認為發展特種金屬冶煉技術，並建造一些大型的金屬壓延設備，生產出目前國內空白的產品，是江南省冶金行業走出困境的唯一出路。」范亨對范無病說道，「我們也瞭解到一個情況，就是澳大利亞方面，目前正在開放礦山經營權，我們很想要過去收購幾個富礦，以便減小原料成本。」

范無病聽了之後笑了起來，「你們的想法倒是不錯的，不過澳大利亞的鐵礦不是那麼好收購的，現在日本人盯那邊兒很緊，而澳大利亞本土勢力，對於中國人雖然不怎麼排斥，但現在中國剛剛收回了香港主權，澳大利亞作為英聯邦成員，自然是有些心理不平衡的。」

澳大利亞面積七百六十八萬平方公里，人口不到兩千萬人，原以農牧業為主。二次大戰後製造業和採礦業獲得發展，使澳大利亞成為一個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人均國民經濟生產總值居世界前列。

澳大利亞西澳州皮爾巴拉地區鐵礦石儲量豐富，號稱儲量擁有三百二十億噸，但是該地區缺水，礦產品深加工受限制，多以原料出口，澳政府也以優惠政策鼓勵出口。一九八七年的時候，中澳合資開發的恰那鐵礦為年產一千萬噸的規模，合作順利，項目成功，因此澳大利亞鐵礦仍然是良好的合作對象。

雖然我國是鐵礦石資源比較富集的國家之一，儲量在世界排名第五位，但我國鐵礦石資源品位較低，資源分佈與控制十分分散，開採成本高。相比之下，巴西、澳大利亞等國家，鐵礦石資源集中、礦石品位高，加上運輸、海運費用，綜合起來仍佔優勢。國內鐵礦石資源先天不足，如果再考慮到資源稅費等問題，國內礦石則更難在成本上與國際巨頭進行競爭。

由於鐵礦石商品價值較低，資源稅的提高成本占比較大，相比其他礦種相對較低的資源稅，鐵礦資源稅提高，對企業的影響更大。再其次，礦產品資源補償費在一定程度上也與資源稅重複，增加了礦山負擔。

此外，冶金礦山企業還需承擔不少社會公共支出，如企業辦社會及塌陷區治理、復墾、尾礦庫等費用。特別是國內冶金礦山企業不少是老企業，大都建於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有的企業主體設備已老化嚴重，效率低，消耗高，且一般都坐落在深山峽谷，沒有城市為依托，企業自辦社會負擔的額外費用基本上佔礦山費用支出總額的四分之一。

上述多項因素導致冶金礦山企業的成本量以每年以百分之三十左右的速度遞增。

相對而言，國外礦業企業的稅費政策則比較成熟。一些資源富集國家的鐵礦採掘企業稅費負擔水平相對較低，稅費設置特別考慮礦山企業特點，注意對礦山企業可持續發展的支持。從稅費結構上看，國外礦山企業專門稅費主要由權利金、耗竭補貼、資源租金稅、礦權有關收費等四類構成，種類相對簡單，數量相對較少。國外礦山企業最主要的費用是申請費與租費，多數國家一般只收取這兩種費用。

以澳大利亞為例，澳鐵礦企業權利金稅按銷售價值分等級進行繳納，精礦按百分之五，粗礦按百分之七點五，粉礦按百分之五點六，球團按百分之五，對個別企業甚至可以設置特別協議。同時，澳大利亞還對地處邊遠地區的礦山實施享受稅收優惠待遇。

澳大利亞鐵礦石生產商的稅收負擔水平不到國內企業稅費水平的一半。（文*冇*人－冇-書－屋－Ｗ－Ｒ－Ｓ－Ｈ－Ｕ）

但是有一點，就是澳大利亞已經開發中的礦山，基本上都是英國人控股的，這些傢伙們跟中國之間的關係比較僵硬，經常會故意設置一些障礙出來，非常麻煩。

江南省也是因為在過去經歷過一些事情，所以此時澳大利亞開放礦山經營權，他們才想到要去那邊兒自行開礦，樂得一個順順利利，或者在滿足自己需求的同時，還可以進行售賣賺錢。

范無病自己也在打力拓和必和必拓的主意，不過他是緩緩地從股票市場上進行籌碼搜集，以期達到對兩拓的控制，經過了幾年的佈局，這項工作進展不錯，至少他已經成為兩拓的第三大股東了，發言權還是有的，假使兩拓漲價，那麼他是受益方，假使兩拓降價，他則可以通過股東權利大量優先購買鐵礦石來達到壟斷市場價格的目的，可以說是進可攻退可守，絕對不吃虧。

但是此時江南省準備自行去開礦，他也是持贊成態度的。

畢竟擁有自己獨立股權的礦山，雖然過程麻煩一些，但是就可以擁有獨立決斷權，而且也可以對兩拓的價格造成一定的影響，這樣的話，這個礦山的投資就不宜太小了，否則的話就體現不出它的戰略意義了。

面對鐵礦石資源日趨集中的形勢，眾多國際鋼鐵企業都已經插手鐵礦石開採，想方設法在鐵礦山注入股份，或者收購新的礦產資源。中國鋼鐵生產增長較快，鐵礦石需求也較緊張，如果中國鐵礦石對外依存度還將進一步提升，那麼，中國鋼鐵企業的國際礦價談判話語權將會持續減弱。

中國是世界第一大鋼鐵生產國，在一定程度上左右著世界鋼鐵業的利益鏈。但是，一方面是鐵礦石進口量還在保持高速增長，另一方面是對手的資源籌碼越來越大，兩者的矛盾非常突出，直接導致國內鋼鐵生產受制於國際鐵礦石供應。

隨著地球資源儲量的逐步開發，可采資源逐步減少，未來對鋼鐵企業的制約性將更強。一百年以後，甚至在幾十年內，就會出現大量靠自有礦石起家的鋼鐵企業因為資源采空而無法生存，大量無礦鋼鐵企業因為原料成本過高而虧損，以至倒閉。

隨著利益爭奪的加劇，鐵礦業巨頭很可能利用資源優勢進軍鋼鐵業或兼併鋼鐵企業，到時，鋼鐵企業將更難以生存。因此，合理控制鐵礦石資源，是中國鋼鐵企業可持續發展的必須舉措。

因此，老爸范亨所說的江南省希望進軍海外礦山的設想，范無病覺得還是很有前瞻性的，至少這是一個很好的開頭兒。

對於資源的控制，任何時候都不應該放鬆，不管這個資源是中國的還是外國的。

第四百五十八章 前瞻性話題

「澳大利亞的鐵礦石，主要都是分佈在西澳洲一帶。」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不過恕我直言，要是開採的話，江南省要投入的資金可是很大的。」

澳大利亞各州均有鐵礦，最多鐵礦的州是西澳。

西澳擁有澳大利亞全部已發現鐵礦資源的九成以上，主要集中在皮爾巴拉地區。該地區共有十三個礦場，其中六個由力拓在西澳的子公司哈默斯利公司經營，兩個屬於羅伯河公司，五個由斷山公司，也就是所謂的必和必拓公司經營。此外，在西澳的苦力楊哪賓和白鸚鵡島附近也有鐵礦場。

在西澳的黑德蘭港附近，必和必拓公司擁有一個鐵提煉廠。

西澳鐵礦的發現，在當年也是一個非常偶然的傳奇一樣的事件。

一九五二年十一月，四十三歲的蘭·漢庫克他駕駛著單引擎的Auster型小飛機，與妻子霍布一道，計劃飛往西澳的首府珀斯。他是西澳一個小小的農場主，也是一名資深的飛行員。為了他的家族牧場生意，他必須經常在這片天空中飛行。

在哈默斯理山脈上空，濃黑的積雨雲突然從四面向這架小飛機包抄過來。前方烏雲高不見頂，這架小飛機無法從其上越過，同樣濃密的烏雲也切斷了他們返航的路線。

這是一次生死的較量。唯一的出路，就是往下走，在雲層的下方飛行。但雲層越來越低，幾乎與大地相接，無奈之下，漢庫克飛進了巨大的峽谷內。他對這個區域十分熟悉，峽谷的深處，就是奔騰的特納河，這是一條天然的引航線。

這是澳洲白人從未踏足過的蠻荒之地。在暴雨之中，漢庫克小心翼翼地駕駛著飛機，幾乎貼著樹頂飛行。就在這危機的時刻，漢庫克赫然發現，在暴雨的沖刷下，兩側的峽壁居然依舊顯露著紅色的光澤，這是一種特殊的紅色，近乎褐色，如同鐵銹一般。熟悉礦藏的漢庫克馬上意識到，這些都是裸露在外的鐵礦，他現在正飛行在一條真正由銅牆鐵壁築成的峽谷內！

這個發現令他興奮異常。上蒼似乎故意選擇了一個特殊時刻，給暴風雨中的海燕送上了一份沉甸甸的大禮。漢庫克所看到的，正是地球上迄今為止已經發現的蘊藏量最大的鐵礦。

當漢庫克對抗著暴風雨時，位於美國明尼蘇達州美沙比山脈的高品位鐵礦開採枯竭。這個大鐵礦，寬一到一點五公里，厚一百五十米，長一百八十公里，礦石中鐵含量超過百分之七十，因此在冶煉前不需任何處理，可以直接進爐。而且，在它不遠處，就是賓夕法尼亞州的無煙煤礦，為冶煉提供了充足的能源。

美國能成為真正的「美沙比」（印第安語「巨人」），正是美沙比鐵礦鑄就的。

這個災難性的消息，使得西方因此而開始恐慌。

當時的澳大利亞政府在鐵礦石問題上態度非常堅決，明確表示澳大利亞的鐵礦將絕不允許出口一絲一毫！

這樣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來自於澳大利亞強烈的缺鐵症，專家和政治家堅信，鐵礦是澳洲稀缺的資源，因此必須完全使用在國內建設之中，絕不能出口。

漢庫克發現了鐵礦後，便開始了鍥而不捨的前期工作。他沿著礦脈，至少認真考察勘探了一百多公里的範圍。而他提取的礦石標本，經過再三檢驗，其純度甚至比美國的冶煉標準還要高，這意味著這裡的鐵礦石完全可以直接送入冶煉爐中成為鋼鐵！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珀斯和堪培拉的政客們根本就不相信一個來自叢林、只有中學學歷的農場主，居然能在被專家判了死刑的貧瘠澳洲，發現高品位的鐵礦。

當時，漢庫克必須首先取得政府授予發現者的特許權，在這之前，他的發現甚至不能告訴任何礦業人士，否則他自己作為發現者的權益將很難得到保障。而問題在於，政府不僅不相信他發現了優質鐵礦，而且根據當時的法律，澳大利亞聯邦和西澳州兩級政府都嚴禁對新的鐵礦的開採，以圖實現政府對「即將枯竭」的鐵礦資源的嚴密控制。漢庫克要獲得發現者的特許權，十分艱難。

幸運的是，漢庫克不僅是一個執著的人，而且也還算是個富有的人。他不僅自掏腰包支持了所有的勘探，而且也在議會遊說上做了不少投資。與官僚機構打交道的酸苦，不僅漢庫克深有體會，連後來的議員們，在紀念漢庫克的各種場合，都將抨擊當時政府的無能作為保留節目之一。

八年之後，聯邦政府正式確認了漢庫克作為發現者在皮爾巴拉地區的開發特權。但是開發方圓數百公里的鐵礦，其所需要的資金，絕不是一個農場主所能承受的，甚至也不是澳洲的小小經濟體所能承受的。

在無數次碰壁和遭受白眼後，漢庫克終於時來運轉。礦業巨頭力拓集團CEO杜坎爵士在倫敦總部親自拍板，可以一試。而令他們動心的是，是漢庫克說服他們的理由，他只需要事成之後提取特許權費，如果那裡真沒礦藏，力拓什麼都沒有損失。

在漢庫克多次帶著他們到現場勘察後，力拓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力拓與漢庫克談妥的條件是，漢庫克及他的親友們完全退出這一區域的礦藏開採，作為回報和補償，力拓給漢庫克每年礦產銷售額的百分之二點五作為特許權費。這筆報酬，在開採的當年，就達到了兩千五百萬澳元之巨。

事後來看，這無疑是個雙贏的協議。漢庫克不必在開發上做任何投資，可以每年坐享高額特許權費，而力拓則保證了自己對開發項目有完全的掌控權。多年後，一些同行和杜坎爵士開玩笑，「你們真笨，給漢庫克支付這麼高的特許權費，我們就不會這麼做。」

杜坎爵士立即反唇相譏，「所以你們沒有我們這樣的大鐵礦！」

漢庫克的暴富，在澳洲人看來是天經地義的。畢竟，他為澳洲摘下鐵礦貧困戶的帽子立下了無可替代的功績，而且是在十分艱難的政治環境下，用自己和親友的資金，自費進行地質和政治上的雙重勘探。

漢庫克的飛行記錄顯示，他為了勘探，就花費了超過七千個飛行小時，在澳大利亞人看來，他並非只是個走運的財富英雄，還是一個執著的民族先驅。

漢庫克的發現，成就了力拓，成就了必和必拓，成就了澳洲的大小鐵礦石生產商，但是從此時來看，西澳的礦區基本上已經被瓜分殆盡了，力拓和必和必拓兩個龐然大物，基本上就算是澳洲鐵礦石的霸主。

想要開發新礦區的話，談何容易？僅僅是購買開採權的話，花銷其實不大，但是在建設礦區，建設運輸所用的鐵路以及出海港口上所需要花費的資金，就是一個非常龐大的開銷了。

「我們可以在澳洲投入三個億的美元，用來建設礦山，從長遠的利益上來看，還是值得的。」范亨對兒子說道。

「你們江南省的決心很大啊！」朱老闆等幾個常委聽到了范亨這話，頓時都非常感興趣。

之所以會引起他們的關心，無非就是目前國內都在拉投資，搞建設，怎麼江南省酒會獨闢蹊徑地想到要出去海外搞投資呢？這裡面顯然是有些不符合當前大的形勢的。

「三個億的美元，最多只能收購各小礦山，想要有大的發展，那是遠遠不夠了。」誰知范無病在聽了范亨的描述之後，又說出了令眾人震驚的話來，「想要搞定澳洲鐵礦，沒有一百個億的美元是絕對沒戲的！」

「你們父子兩個，都拿錢不當錢啊！」一位常委笑著搖頭歎道。

三個億的美元能在國內做多少事情？

以江南毛紡廠那種大型國有企業的改制而言，有兩個億也就足夠了，三個億的美元，可以扶持十幾家這種大型國有企業從危機中走向穩定的發展方向。

而要這樣扶植十幾家大型國有企業重新站立起來的話，基本上就可以將一個省的經濟掀起一個小高潮了，至少在年終歲末的時候，經濟統計數字會好看許多，更不要說一百個億美元是什麼概念了。

范亨鄭重地說道，「居安思危嘛，國內的鐵礦石品味差，價格偏高，而且儲量也有限，考慮到今後十幾年或者幾十年當中，我國將要走上快速發展的道路，鋼材的需求量居然與日俱增，鐵礦石的供給量也會相應提高很多。基於這種考慮，我們認為適時在海外搞礦產開發，也是很有必要的。事實上，如果在澳洲開礦成功，我們在鐵礦石上節省下來的成本，可以佔到現在鐵礦石採購成本的二分之一以上，而且鐵礦石的品味很高，冶煉容易。」

朱老闆聽了范亨的話以後說道，「唔，以前我們倒是沒有考慮到這種事情，既然范亨同志提出來了，有必要議一議。畢竟這個思路，雖然看起來有點兒超前了，但是我們也要考慮到，有些資源因為過度開採的原因，儲量會越來越少的，鋼鐵是一個國家的骨架，我們應該在這個問題上有前瞻性，用戰略性的眼光看問題。」

吃飯中的眾人紛紛點頭贊同，都表示很有這個必要，雖然以鋼為綱的提法不一定正確，但是想要成為一個大國強國，鋼鐵產業是避不開的一個話題。

第四百五十九章 另類高端話題

事實上，資源匱乏的問題，此時已經初現端倪。

國內也曾經有不少的富礦，比如說山西的煤田，本來儲量是非常豐富的，如果採用科學的開採辦法，利用率能夠超過百分八十以上，可是因為無序的開採及私人盜掘，破壞了資源開採的環境，現在很多地方已經不能採用大型機械化作業去開發了，某些地方的開採使用有效率只能達到百分之十幾甚至百分之幾，造成了極大的資源浪費。

諸如此類的，其他的一些礦產資源方面也存在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尤其是這兩年中，私自開礦的人很多，以村辦企業的名義，或者掛靠在某一個國企之下，很容易就可以拿到開礦所需要的各種許可證，而在一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則什麼手續都不需要，只要你有勢力，一切都是自己拿主意而已。

這種無序的生產和無序的開採，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資源利用率大幅度下降，本來某個礦可以開採七十年，利用率可以達到百分之八十，可是照這樣開採的話，最多十年就枯竭了，利用率也是低得嚇人。

「有些情況，你們可能永遠接觸不到——」范無病對眾人說道，「瞞上欺下，這是官場慣例，自古以來就是這樣，所以很多事情，並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美麗，在很多行業的繁榮表面背後，都隱藏著濃厚的危機。」

一位常委聽了范無病的話後，便表示道，「這話說得比較中肯，我們下去視察，很難看到實情，有些問題，只能依靠一些特定的情報部門來獲取間接的材料，兩相對比之下，得出一些結論。所以想要制訂一項新的政策，或者是修改一項舊有政策的話，是非常困難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國內的建設雖然是一個重要問題，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未雨綢繆的，考慮到國內冶金行業的可持續發展，我們不但應該盡早佈局海外礦山，也應該對國內的礦山進行整理，以免造成更大的浪費。」

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眾人都在議論紛紛，暫時還是無法將意見統一起來。

目前的形勢，儘管大家都能夠看到私人小礦的危害性，但是大局當前，要解決國有礦擴大生產能力，就需要很多錢，這個錢從哪裡來？如果國有礦無法在短時間內擴張，國內的需求又滿足不了，一樣會造成很大的損失，這樣兩相比較之下，總是要選擇一種對經濟發展影響較小的路子。

「目前政府方面不可能拿出太多的錢出來——」朱老闆沉吟道。

范無病擺手道，「其實有的時候，不一定需要拿出真金白銀，就可以達到目的。」

「哦？說來聽聽——」大家一聽范無病的意思，似乎是要搞空手套白狼的生意，頓時都大感興趣，想要聽一聽他的想法，畢竟作為一個年輕的商界天才，范無病的想法總是天馬行空無跡可尋的，對於大家的吸引力是非常大的。

「還沒有想好呢——」誰知道范無病居然一翻白眼兒，如此回答道。

「切——」五六個常委們頓時一起發出了噓聲。

范無病見狀笑道，「其實這種事情無非就是炒作和融資的問題，所以我說不一定要拿出真金白銀來就可以解決問題，至於具體的操作手法，自然還要看實際情況而定，現在不是我不說，而是還沒有去澳洲那邊兒看看，無法決定如何操作。」

「雖然如此，但是心裡面總不會是沒譜兒吧？」一名常委才不信范無病需要臨時去澳洲那邊兒才能夠想出辦法來。

「嘿嘿，沒有落實的東西，怎麼能向領導匯報？」范無病用勺子撥了撥餐盤中的菜，然後說道，「不過如果政府方面願意跟我合作的話，我可以考慮讓你們吃兩成干股，只需要在消息面上稍微配合一下即可，而且不需要在政府層面上正式表態。」

剛才那名常委就笑道，「范亨同志，你家無病真是厲害，直接上來賄賂政治局全體了。」

另一名常委就說道，「不過若是每次都能拿干股的話，我倒是希望能多接受幾次賄賂，范氏投資搞出來的生意，隨便哪一件都是令人瞠目結舌的呀！」

「我說這話是認真的——」范無病再次強調道。

朱老闆說道，「那我們乾脆舉手表決一下算了，願意吃干股的請舉筷子。」

周圍的十幾位常委和委員們，都笑著舉起了手中的筷子，朱老闆數了一下，然後笑道，「哈！全票通過！」

吃晚飯之後，回到了范亨下榻的地方，范無病就有些埋怨道，「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不花錢就搞定？你是不是喝多了？在政治局成員面前發酒瘋，那是什麼影響？」

范無病見老爸一臉的憂慮，就笑著問道，「為什麼說我喝多了？難道說就是因為我說不需要花錢就能夠搞定嗎？」

「那當然，外國人難道都是傻子嗎？」范亨沒好氣地回答道。

范亨下榻的地方，雖然不是酒店，但是其中的配置設施比起酒店來可是要強了太多，畢竟副國級的領導幹部，加上正國級的常委們總共也就是那麼有數的二十幾個人而已，如果連這種待遇都享受不到，那才是真正的有辱大國風範了。

范無病在櫃子裡面找了一瓶紅酒，看了一下後說道，「喲呵，這可是好東西，市面上根本難以見到的。」

范亨躺在沙發上面，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別亂動，那都是招待貴賓的時候用的，我們出來開會，怎麼可能喝酒？」

「我在想，買瓶普通酒跟它對調一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范無病笑著將那瓶紅酒放回了原處，他還不至於對一瓶酒念念不忘的。

比較吸引他的，還是那幾櫃子的書，看上去應該都是原版的，還有不少線裝書，都是民國以前的古董，其中的幾部只看書皮就知道其價值多高了。

至於住宿方面，基本上都是按照五星級酒店的高檔陶福來設定的，當然了，舒適性及服務方面更加優越，他們做這裡說話的當中，就有服務員過來給整理衣物床被，將屋子裡面的各種東西安置好，並且問他們有什麼特殊需要。

「特殊需要？這裡也有？」范無病有些表情怪異地看著年輕漂亮的女服務員問道。

年輕漂亮的女服務員頓時小臉漲得通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范亨呵斥了范無病一句，然後對服務員說道，「對不起，你別在意，我這個兒子就是喜歡亂講話，不要理會他就是了。」

女服務員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裡跟領導們安排了職業按摩師，另外有些領導們因為個人習慣的不同，需要設定一些特殊的喚醒服務之類的要求，這些都可以交給我們去辦理的。」

「對了，你們現在還是用以前的秘書嗎？」范無病聽到這裡不由得插嘴問道，「級別升上來了，是不是手下的這些個人班底也需要升級換代了？」

范亨先讓女服務員離開，然後才對范無病說道，「原則上是應該有所更換的，不過我現在的這些秘書用得比較順手，所以也就沒有必要更換了，不過中央方面又給我安排了一些秘書班底，還有警衛人員等，實際上，我現在也在組建自己的個人幕僚班底。」

「宋晴做生活秘書還行，其他方面就難有作為。至於說韓進等人，眼界問題局限了他們的發展，目前你要找新秘書，可是需要在全國範圍內選拔優秀的人才了。」范無病向老爸建議道，「我覺得，你不如在京城裡面看看，是不是能夠藉機會辦一個公務人員選拔考試什麼的，從現在的副處級以上幹部裡面選拔些人才出來，選幾個可用的人手？」

范亨聽了兒子的話之後，倒是沉吟了一番，然後點頭回答道，「這個主意倒也是可以考慮的，看機會吧，到時候你得幫我把把關，畢竟現在經濟掛帥，我的秘書人選也要從這方面來考慮才行的。」

「那你自然是放心好了。」范無病點頭應承下來，心道自己隨便搞點兒花樣兒出來，就能從這群人當中選拔出思維超前的人才來了。

至於在澳洲開發鐵礦的問題，父子兩人有談了幾句，不過范無病還是那句話，操作歸自己決定，需要配合的話，他會打招呼，至於細節方面就再也不肯多說什麼了。

「你這小子，真是越活越奸猾了，一點兒也沒有以前可愛了。」范亨有些不滿地指責道。

「人總是會長大的——」范無病想起了一些事情，歎了口氣道。

下午的時候，范亨繼續去開會，范無病倒是無聊中躺在房間裡面看書，接著睡了一會兒，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卻是被電話的鈴聲驚醒的，接過手機一看，卻是梓琪打過來的。

范無病掐指想一想，倒是有一陣子沒有跟她聯繫了。

第四百六十章 被認出來了

在電話裡面，梓琪有點兒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事情，但是范無病想到她一般沒事兒的話，絕對不會是這種表情的，於是就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梓琪此時完全沒有了平時的伶牙俐齒，只是有些期期艾艾地說道，「你能不能過來一下啊？」

「你現在哪裡？我馬上過去就是了——」范無病躺了一下午，正需要出去活動活動筋骨呢，聞言立刻回答道。

梓琪隨即就說了一個酒店的名字，然後說了自己在那個位置上吃飯，讓范無病過來救場。

「我是在洗手間給你打電話的，我爸我媽也在這邊兒——還有一些不相干的很讓人討厭的人——」梓琪在電話中，小聲對范無病說道。

不相干的人？那是什麼？范無病搖了搖頭，穿好了衣服，然後出了房間。

方纔那個漂亮的女服務員見到范無病打算離開，連忙跑過來問道，「首長，需要派車嗎？」

還有派車的服務啊？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不了，我的車就停在外面的。不過我要打聽地方問路的話，應該去找誰？」

女服務員立刻回答道，「您要問什麼，總台這邊兒都可以代為查詢。」

范無病問了一下梓琪說的那家酒店的位置，女服務員立刻低頭打了個電話，然後回答道，「那裡離這兒不遠，只隔開了兩條街，而且現在不是繁忙時段，估計開車五分鐘就可以趕到了。」然後又問道，「需要提供警衛服務嗎？」

「哦，不用了，我的保鏢都在外面。」范無病笑了一下，然後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給范亨留下了一張便條兒，離開了這裡。

女服務員有些詫異地站在那裡，心說這位范委員的兒子，居然有自己的保鏢啊？

梓琪所在的酒店，確實距離不算遠的，叫作富華酒店，聽著名字有點兒老土，不過遠遠地看過去，規模還是很上檔次的，至少也是五星級的樣子。酒店大概有三十多層的樣子，下面的裙樓似乎是餐飲部，一共有四層，規模挺大的，上面的應該都是酒店的住宿部以及租用的寫字樓之類的。

再往十幾層以上看去，居然還掛著一所培訓學校都牌子。

范無病剛剛將車停了下來，門童就跑了過來，代為泊車。

范無病將車鑰匙扔了過去，然後服務生給了他一個小巧精緻的號牌，就徑直走了進去。

梓琪她們吃飯的地方，是在二樓的大廳裡面，范無病走上樓去，就發現這個大廳的內部空間還是很大的，至少擺了一百張桌子，在不影響通行的桌子之間，往往擺著半人多高的木質屏風，上面有手繪的花鳥魚蟲什麼的，將大家給隔開，製造出一些較為私密的心理空間來。

「先生有預定位子了嗎？」樓層進出的地方有很多的服務生，一個立刻迎了上來問道。

「八十九號桌，找人。」范無病回答道，目光卻在大廳裡面來回逡巡著。

可惜裡面的人太多了，他一時之間竟然沒有發現梓琪她們坐在什麼位置上，不由得暗歎京城裡面的酒店生意就是好啊！

「先生請跟我來。」一個服務生立刻引著范無病向裡面走去。

范無病略微點了下頭，然後就跟著服務生一路走了過來，他們穿過了兩條過道，來到了靠窗戶的一處桌子旁，這張桌子明顯要大一些，看得出來位置比較好，梓琪跟三個年輕人還有兩對兒中年夫婦正坐在那邊兒吃飯。

三個年輕人當中，有兩個男女顯然是一對兒，正並排坐著竊竊私語，另外一個男孩子也就是二十三四的樣子，戴了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一副儒雅的樣子，樣子也倒是有些清秀的。

范無病粗略地判斷了一下，就認為這似乎是一場相親宴了。

怪不得梓琪在剛才的電話裡面，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啊！

「嗨，梓琪，你們在這邊兒吃飯啊？」范無病很是陽光地喊了一聲，衝著梓琪揮了揮手道。

這一桌吃飯的人聞言頓時都向著范無病這邊兒看了過來。

范無病的樣子自然也是相當上鏡的，此時又刻意地表現了一下，在酒店的璀璨燈光照耀之下，就顯得有點兒光環化了，在座的幾個人包括梓琪在內，都不由得有點兒迷醉。

「這位是？」坐在梓琪身邊的一位中年男子發問道。

「哦，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闆。」梓琪心中歡喜，范無病總算是趕過來了，要不然自己坐在這裡真是很尷尬的樣子。

對面的那位中年人就說道，「哦，這位是你們央視台裡的領導？看著卻是很年輕啊！」

「不是的，這位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老闆，我現在主要是給他打工，央視台裡面對我的管理力度不大，那邊兒我只拿基本工資。」梓琪向對方解釋道。

對面的那位中年婦女就一臉淡漠地說道，「央視台裡面多好啊，福利好，待遇好，人也有身份地位，我覺得你以後還是把工作重點放在台裡面為好，外面的公司都很亂的，當不得鐵飯碗。將來你要是成家了，還是在公家單位裡面有保障的。」

范無病看了那女的一眼，心說這位是誰啊？怎麼說話這麼陰死陽活的，居然還看不起娛樂公司？要知道現在的娛樂公司哪一家不是牛氣沖天？更何況新絲路娛樂公司這種業內的老大呢？

梓琪聽到對方貶低范無病的公司，當下就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樊阿姨，新絲路娛樂公司是央視的合作夥伴，台裡面的很多業務，都是承蒙他們在支撐著呢，我陳叔叔也是在給范先生打工的。」

「老陳就是在給這位范先生打工啊？」對面的那位中年男人聽了之後倒是吃了一驚，顯然他是聽老陳說過自己跟范氏合作的事情的，就有點兒驚疑不定地看著范無病，心說這位小伙子怎麼看都不像是一位億萬富翁啊？

倒是梓琪的父親看了看范無病，覺得這個小伙子相當不錯，就笑著說道，「梓琪，給你朋友添把椅子坐下，現在大廳裡面人這麼多，就不要再麻煩著去找地方了，再添幾個菜好了。」

「無病，你坐我的旁邊好了。」梓琪很高興地往自己身邊拉了一張椅子過來，讓范無病坐了下來。

對面的那個中年婦女的臉上顯然有點兒不好看，對自己的老公說道，「你們部裡面不是跟宣傳部很熟嗎？應該對這些娛樂公司非常瞭解吧？有沒有聽說過新絲路娛樂公司這個名字？」

還沒有等她丈夫回答，她又自言自語道，「不過想來小公司之類的，宣傳部那邊兒也不會怎麼在意的。」

「請問您先生是在何處高就？我們做娛樂公司的，最喜歡是廣交朋友了。」范無病呵呵地笑著向那個中年婦女問道。

「唉，我家先生就是在電子信息部裡混日子而已，一把年紀了，才是個司長，想要上副部級，困難太大了。」那位中年婦女似乎是在埋怨，不過看起來應該是在炫耀多一些。

「司局級的幹部啊！」范無病裝模作樣地說道，「這種大領導，我們平時見上一面都難呢，今天真是運氣了。」

梓琪坐在旁邊兒聽這范無病在那裡裝腔作勢，就忍不住想笑，心裡面就說，司局級的領導們想見范無病一面，確實是有點兒困難的，如果不是有特別的關係，副部級的要見范無病，都需要提前打招呼預約的。

當然了，司局級的幹部裡面也有一個人例外，隨時都可以召見范無病，但是那人的身份實在是太特殊了，跟別人完全是沒有可比性的。

不過那位司長倒是很客氣地說道，「唉，不要聽我太太亂講，我們跟宣傳部雖然離得很近，但是平時打交道也不算多，很多事情不摸門道兒的。」

范無病看了看那位戴金絲眼鏡的年輕人，笑著問道，「這位帥哥就是令郎了吧？看上去一副儒雅的樣子，不愧是名門之後啊！」

「我家楚材，今年剛剛考上了麻省理工的碩士研究生，這次是專門回來的，平時他可是很忙很忙的，他們平時接觸的都是一些美國的大科學家什麼的，唉，都是些名人。」那中年婦女聽范無病稱讚自己的兒子，心情就好了很多，忍不住又在那裡自誇道。

不過她兒子倒是比較靦腆，聽了母親這麼誇自己，就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媽媽，沒有那麼誇張的，我們的老師也就是在費米工作室裡面搞研究而已，不算是什麼大科學家。」

不過這個時侯，旁邊兒的那一對兒年輕男女終於從卿卿我我中清醒過來了，其中那個男的有些狐疑地看著范無病，總覺得他有點兒眼熟，想了半天之後才有點兒震驚起來，看著范無病，忍不住問道，「請問，您是范無病范先生嗎？」

范無病扭頭看了一下這位，然後點頭回答道，「我是范無病，你認識我嗎？」

「原來您真是范總啊！今天真是太巧了！想不到能在這裡見到您，真是，太激動了——」那個男青年聽到范無病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站了起來，卻是一臉的緊張，臉色漲得通紅，好像是見到了自己最崇拜的偶像一般。

第四百六十一章 有點兒不甘心

「承軒，你認識他？」中年婦女有點兒驚訝地看著那個男青年問道。

「怪不得跟我們老總那麼像，我一看到就有點兒嘀咕呢。」男青年有些激動地站起來說道，「這是我們的大老闆，我們PCFANS也是在范氏投資集團的旗下的，而范先生是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

「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這麼年輕，不會吧？」那個中年婦女顯然是聽說過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聲的，事實上在商界多少有點兒常識的人，很難沒有聽說過范氏投資集團的大名，只是大家對於它的老闆是誰，卻未必能夠知道。

這位男青年是中年婦女的侄子，今年進了PCFANS做了一個小部門的主任，月薪也在萬元以上了，因此中年婦女覺得自己侄子也算得上是成功人士，就拉了過來一塊兒吃飯，而他身邊的年輕女子則是他的女朋友。

那位司局級的幹部聽了自己侄子的話之後，表情頓時就有點兒古怪了，於是問道，「梓琪，這位范總就是PCFANS老總范婷女士的弟弟？」

「嗯，沒錯兒啊。」梓琪不動聲色地回答道，「我們有一次專場就是PCFANS俱樂部辦的，非常成功。」

司局級聽了之後，頓時吸了一口冷氣，看著梓琪跟范無病挨著坐在一塊兒的親密樣子，然後又看了看似乎茫然不覺的梓琪父母二人，然後有些結巴地說道，「呀，真是失禮了！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失陪了！」

說完之後，司局級就拉著自己的老婆兒子侄子喝侄子女朋友等人離席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交待一聲，「老同學，有空兒咱們再聯繫啊！」

梓琪的父母二人看到如此戲劇般的變化，都有些茫然，一時之間想不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像自從這位女兒的老闆范無病來了之後，事情就變得有點兒不一樣了。

不過兩人一想來的這位是女兒的老闆，看樣子似乎女兒跟他也是非常熟的關係，自然不能失禮，於是就等著新添的酒菜上來，陪著范無病一塊兒吃東西。

「伯父伯母是做什麼工作的呀？」范無病非常客氣地問道。

事實上，以前就聽梓琪說過一些關於她父母的事情，這一問倒是有點兒多餘了，只是對方那一撥人突然離開，倒顯得有點兒冷場了，范無病不得不找點兒話說，否則光是跟梓琪聊天的話，就顯得有點兒不懂禮數了。

「哦，我在外交部工作，剛剛從瑞士回來。」梓琪的父親倒不愧是搞外交活動的，看上去非常沉穩的樣子，「多謝范總在工作上對我家梓琪的關心，最近她的事業都很順利，也很開心，我們做父母的，倒是應該找個機會當面致謝的。」

范無病忙說哪裡哪裡，不過心裡面就想這個道謝就不需要了，梓琪都把自己送到床上了，這公事私事早就分不清了，還說什麼客氣話呀？

眾人邊吃邊聊，梓琪的父親就問范無病道，「你家裡父母是做什麼的，一個人搞那麼大的公司，一定很累吧？」

事實上，梓琪的父母都不太相信，范無病這麼年輕的一個小伙子，就能搞起像范氏投資集團這麼大的公司來，他們最近雖然一直在歐洲活動，但是范氏投資集團的事情多少有些耳聞，知道這是一家在國內和國際上都比較有名的大公司，影響力很大。

既然能夠在歐洲都有所耳聞的大公司，那就絕對不可能是普通的公司，而方才老同學的侄子說這位年輕人居然是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就讓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了。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小打小鬧，徒有虛名而已。我媽媽是搞教育工作的，我爸爸算是國家公務員，我姐和我哥都是在商場上打混的，沒啥好說的。」

「政府工作人員親屬經商，還是有點兒限制的吧？」梓琪的母親問道。

「還好了，不怎麼受影響。我的公司是從美國起步，然後回轉到國內的。」范無病答道。

梓琪因為家裡人給製造出來的相親事件，心情一直不好，晚上也沒有吃什麼東西，此時聽著范無病在這裡跟父母扯謊，頓時覺得非常好笑。

范無病說的話雖然都不是假話，但是就讓人搞不清楚他家人究竟是什麼層次的人物，什麼教育工作者什麼國家公務員什麼經商打混之類的話，實在是有點兒哄鬼了。

看著女兒在那裡笑著埋頭吃東西，梓琪的母親就有點兒不悅地說道，「梓琪，你也不招呼范先生，怎麼只顧著自己吃東西？」然後又微笑著對范無病說道，「范先生，你晚上不是還沒有吃飯呢？都是一些家常菜，不要客氣。」

「我這人，一向都很實在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他的肚子倒是也餓了，就風捲殘雲一般地開始跟梓琪搶東西吃。

梓琪的父母看著女兒跟范無病在桌子上面斗筷子，不由得莞爾一笑，心道這些年輕人們在一塊兒，倒是很有趣的，說起來這位范先生的年齡卻也跟自己女兒相當，人長得也是很上鏡，只是這個老闆跟下屬之間的關係，總是不太好調理，偏偏自己女兒又不太想按照自己的意願，老老實實在央視台裡面安生過日子，唉。

他們在這裡邊吃邊談邊說笑，他那個老同學一家就有點兒坐蠟了。

那位司局級拉著一臉不情願的老婆和兒子走出來之後，老婆就有點兒不樂意了。

「你這是幹嘛呢？給兒子相親，你怎麼扯著我們出來了？我看你同學那孩子就很不錯，人漂亮又是主持人，配得上咱們家孩子，你這是搗什麼亂呢？」中年婦女責備道。

「你懂什麼？！」司局級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沒有看到剛才那個范無病一過來，人家小姑娘就眉開眼笑了嗎？我敢肯定，他們兩個一定是有關係的，只不過我那老同學兩口子還被蒙在鼓裡，難道你還準備讓兒子跟人家搶女朋友嗎？」

「為什麼不能搶？」中年婦女有些不服氣地說道，「說破天，也就是一個商人而已，咱們兒子以後說不定還是科學家呢，有什麼搶不得的？」

「不是那麼好搶的——」中年婦女的侄子說道，「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大公司很多，PCFANS俱樂部只是其中一個，但是僅僅PCFANS俱樂部的舊業務，每年就有幾十個億的利潤，據說新開發的網絡設備製造廠方面，一年的利潤早就超過了上百億！咱們哪裡搶得過人家？」

「一百個億？！一年？！」中年婦女頓時被嚇住了，喃喃自語道，「他們怎麼可能那麼有錢？」

那個被叫作承軒的侄子說道，「唉，姑姑，現在的有錢人的富有程度，一般人根本就無法想像的，何況人家是從美國殺回來的超級富豪，有多少錢現在誰也說不清楚，據說他的保鏢就有好幾百人呢！」

中年婦女搖了搖頭，嘟囔著說道，「政府也是，為什麼把這些人都給弄回來了，還有我們小老百姓的活路嗎？」

那個司局級就呵斥道，「你不懂不要亂說，人家是有來頭的！」

他的臉色顯然是有點兒不好看的，陰沉沉的好像家裡出了什麼白事兒一樣。

那個在麻省理工的兒子就有點兒好奇地問道，「老爸，你知道他的底細？」

眾人見狀都紛紛追問，那個司局級看自己已經離開酒店很遠了，這才說道，「這家人的勢力，不是你們能夠想像的，人家的老爹，可是今年十五大剛剛當選的政治局的委員，副國級的領導人，全國也就是十六個人而已，你們拿什麼跟人家比？沒有看到梓琪見到范無病之後的表情嗎？」

「他爸是政治局委員？！」這一下子眾人頓時都驚了。

雖然說在京城這種地方，官員非常密集，處長遍地走，部長到處有，可是像進了政治局當上了委員的這種大人物，便數全國也就是那麼十幾個人而已，這是什麼概念啊？中央委員和候補中央委員還有幾百人呢，那已經是非常牛逼的人物了，至於說這十幾個政治局委員，可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了。

「政治局委員啊！」司局級歎了口氣道，「人家都不需要說話，只是一個眼神，就能把像我這樣的司局級殺死一百遍，你拿什麼跟人家爭？若是梓琪喜歡你的話，還好說一些，問題是，梓琪的心思都放在人家的身上，真沒你什麼事兒了——」

「政治局委員——」眾人都在適應當中，尤其是那位侄子，原來只是想著見到了大老闆，卻沒有想到大老闆的家裡面會有這麼強勢，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不過再聯想到官商一體的慣例，卻也不是不能理解。

莫非這就是中國式的官商勾結嗎？幾個人的心裡面都在這樣想著。

司局級的兒子看了看已經漸漸遠離的燈火通明的酒店，心裡面很是有些不甘。

第四百六十二章 你是誰啊？

酒店那邊兒上，范無病還在那裡一本正經地調戲梓琪的老爸老媽。

也就是他欺負人家兩口子剛剛從國外回來，對自己這邊兒的情況一點兒都不瞭解，否則的話，外交部這邊兒的消息一向是非常靈通的，怎麼也不可能對於一個新晉的政治局委員的底細如此麻木不仁。

不過梓琪的父母倒是很有點兒喜歡這個長相清秀充滿了陽光的年輕人，紛紛笑著讓他多吃點兒東西，這就直接導致了梓琪也跟著他在一旁多吃了一些，最後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憋著笑對范無病說道，「今天吃得好飽，晚上要長肉了。」

「沒事兒，晚上多運動一下就好了。」范無病在梓琪的耳邊小聲說道。

梓琪橫了范無病一眼，心裡面倒是有點兒期待的，不過想到自己父母剛剛回來，自己總不可能跑到外面去夜不歸宿的，那樣的話，也太不成體統了。

眾人吃完飯之後，正打算結賬，范無病一伸手道，「第一次見到伯父伯母，怎麼說也是應該我做晚輩的請客，這個你們可不要跟我爭，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那怎麼成？今天是我們宴客——」梓琪的父親非常堅決地搖了搖頭道。

他這人雖然是搞外交的，但是做人的本分還是把握得很有分寸，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情，這是要分清的，雖然說范無病是梓琪的老闆，家裡有錢，但是這麼喧賓奪主的話，會讓人看不起自己的，因此他堅持要自己付賬。

正在說話之間，大堂經理就跑過來了，對著眾人問候了一番，然後向眾人說道，「打擾到大家，真是不好意思，不過今天諸位是我們酒店的幸運顧客，所以這一桌酒菜是我們奉送了。」

幸運顧客？大家都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心說這一頓飯幾千塊錢呢，說幸運了就幸運了？尤其是梓琪的父親母親，根本就不相信還有這種好事兒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都是有點兒面面相覷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兒？是你安排的嗎？」梓琪小聲問范無病道，她也不相信自己一家人偶爾出來吃頓飯，居然都能遇到這種事情，因此直覺就以為是范無病安排出來的。

范無病也是非常納悶兒地搖了搖頭，心說這家酒店我根本就沒有來過，怎麼可能有什麼交往？再說了，自己雖然現在有點兒名氣，也就是限制在高層裡面而已，上海的商業圈兒裡倒是對自己很熟悉的，但是在這邊兒麼，真是不太清楚了。

正在納悶兒呢，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范無病接起來一聽，居然是沈盈。

「在哪兒呢？」沈盈在電話裡面問道。

「跟人吃飯呢。」范無病回答道。

「是不是跟你的小女朋友？」沈盈接著問道。

范無病四下張望了一番，有些好奇地問道，「我沒有看到你啊？怎麼你猜得這麼準？」

「那是我家開的酒店，經理見過你的——」沈盈回答道。

范無病笑著問道，「你家還有那些產業？比如說什麼酒店和飯店什麼的，下次我要出來廝混，可是得換個地方。」

「偏不告訴你，下次要是發現你跟女孩子出來開房間，我讓他們給你偷拍！」沈盈哼了一聲，在電話中威脅道，不過這話聽起來，怎麼也不像是有什麼殺傷力的。

范無病閒扯了兩句，放下了電話，然後對大家說道，「呵呵，搞清楚了，這是我朋友開的酒店，她怎麼也不好意思收我的錢，就當我們是幸運顧客好了。」

梓琪和她父母這才恍然大悟，心想這裡面果然是有點兒緣由的，否則怎麼可能偏偏就有人出來說什麼幸運顧客的話啊？這樣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

既然是店家免單，那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不過眾人收拾了一下，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大堂經理就建議道，「各位，那邊兒有貴賓的茶座，我們老闆特地吩咐準備了上好的茶水，請諸位貴客用完茶再走也不遲。」

范無病點頭說道，「飯後一杯茶，養生之道啊！伯父伯母，坐一會兒也好，正好休息一下，剛才大廳裡面是有點兒吵了點兒。」

於是眾人就坐到了隔出來的茶座那邊兒，這裡可以透過擦得非常乾淨的落地玻璃窗，看到外面的景色，眾人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這裡大概有幾十張桌子，分佈得比較稀疏，中間也有半高的隔斷，客人倒不是很多，服務生比客人多出來一倍有餘。

「這邊兒是我們的會員席位，不對外界開放的。」帶著他們過來的大堂經理解釋道。

眾人坐下之後，梓琪就說道，「以前還真不知道這裡還有個茶座。」

「你們以前經常過來？」范無病好奇地問道。

「我跟兩位陳姐姐經常到這邊兒來吃飯。」梓琪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兩位陳姐姐自然就是陳靖楚和陳碧鬆了，她們經常在一塊兒做節目，接觸比較多，又同范無病的關係比較近，當然很容易就混到一處了。

「經常這幾年的變化大多了——」梓琪的父親看著落地窗外面的夜景，有些感慨地說道。

范無病向窗外看了一眼，發現燈火通明之處，緩緩的車流如同蜿蜒而過的火龍，他不由得說了句，「京城的路應該再擴一擴了，再這麼下去，路上堵的都是車。」

兩個人雖然看到的都是外面的夜景，但是心態就是不同的，梓琪的父親感慨之間，有一些時間的推移感覺，而在范無病的話裡面，則是表示了對現在環境的不滿。正所謂是一樣風景兩樣心情，人和人之間的差別是很大的。

服務生們忙忙碌碌地弄了很多茶具過來，然後兩個年輕的女孩子開始給他們表演煮茶的技術，一連換了幾種茶葉，表演了很多花樣兒，看的大家都有點兒眼花繚亂的，但是感覺很不錯，尤其是當茶水煮好之後，端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喝上那麼一口，確實有點兒熏熏然，很有些文化的感覺在裡面。

「有些時間沒有這麼享受了。」梓琪的父親笑著說道，「歐洲那邊兒的人，根本就不懂得這樣的消遣，雖然有些華人在那邊兒開茶室，但也不過是打著茶室的牌子，當做酒吧來經營。很多出國的人都是衝著國外的生活環境去的，自然不會去那邊兒體驗純粹中國式的生活。」

梓琪的母親就回答道，「下次再出去的話，還是給你帶些好茶葉，省的你去了那邊兒經常喝不到滿意的茶水。」

「伯父最近還要出國？」范無病順口問了一句。

「嗯，好像是讓我去非洲吧，不是贊比亞就是坦桑尼亞之類的——」梓琪的父親回答道。

「非洲哦，那邊兒的氣候很難適應，據說。」范無病說道。

「不能不去嗎？」梓琪的心裡面有點兒不太願意，畢竟父親剛從歐洲回來，這次可能又要到非洲去，若是個環境好一點兒的地方也就算了，可是那裡的氣候，再加上父親的年紀也不算小了，這個，真是讓人心裡有點兒糾結。

「工作的事情，怎麼可能不去？」梓琪的父親搖了搖頭道，「非洲那邊兒是我們的傳統外交國家，關係相對來說要好做一些，歐洲的生活條件雖然好，但是煩心事兒也多。實際上讓我去非洲，倒算是去休假了。」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坦桑尼亞也好，贊比亞也好，當年中國在那裡都是出了大力的，坦贊鐵路那麼大的工程也是硬給建成了，現在關係好，那是非洲人沒有忘本啊！到那些國家去活動，確實要輕鬆許多。

不過，看著梓琪的不捨的心疼的目光，范無病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做點兒什麼的，給梓琪的父親換個舒服點兒的任務，應該也是能辦到的吧？

就算是自己不用接著老爸范亨這個新晉政治局委員的名頭辦事兒，光憑自己跟外交部的那幾個部長之間的熟悉關係，應該也是可以辦到的。更何況了，自己現在只要一出現，他們多半兒都會想到這是范亨授意的。

唉！果然是一入官場，身不由己，當了大官以後，要提防的事情也就多了，比如自己身邊兒的這些親屬和下屬們，就難免沒有不藉著自己的名聲去辦私事兒的。

不過想了想，范無病還是說道，「嗯，伯父要是能夠留在國內工作，是不是也相對安逸一些呢？」

「那是自然的，實際上國內的外事活動也很多，他們這些資深的外交官，很有用武之地的——」梓琪的母親點頭回答道。

眾人都是在這裡閒聊，卻沒有想到范無病正在動腦子，考慮著應該如何跟外交部的人提起這個事情，幫著梓琪的父親換個工作，怎麼也不好去非洲那裡看大象吧？

范無病正在端著茶杯沉吟的時候，有人就湊了過來，「哈，范總你也在這裡啊，真是幸會了！」

「你是誰啊？」范無病皺著眉頭看著那人問道。

第四百六十三章 衙內的影響力有多大？

范無病確實沒有看出來這位究竟是何方神聖，只是覺得這人似乎在哪裡見過一面，既然是沒有什麼深刻印象的人物，那就不會是什麼重要人物了。

因此他在問話的時候，也是很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你是誰啊？」

他這麼一問，倒是把坐在旁邊兒的梓琪的父親給嚇了一跳，因為他已經認出來湊過來的這位領導，這人可是廣電部的部長助理譚水生啊！副部級待遇的領導，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副部長，但是誰說他沒有這個上進的機會呢？

范無病這麼隨隨便便地問一句，在梓琪的父親看起來是非常失禮的，譚水生這人，他雖然沒有直接打過交道，但是就聽說過對方的事情，素聞，這人的心胸不是很寬廣，因此在廣電部裡熬了這麼多年，也就上了部長助理而已，還是近些年才提拔上來的，若是換了一個同樣資歷的人，怕是早就幹上部長的位子了。

梓琪的父親很擔心，范無病的新絲路娛樂公司是搞娛樂圈兒的，怎麼可能不跟廣電部打交道，這麼粗枝大葉地隨口問人家，恐怕是要得罪人的。他現在幾乎已經想像到譚水生將要翻臉走人的景象了，不由得為范無病擔心不已。

不過接下來的情況就讓梓琪的父親感到有些愕然了。

譚水生遭了范無病的冷臉，居然笑瞇瞇地一點兒都不帶生氣的，還湊過來說道，「范總你貴人多忘事，我是在廣電部的部長助理小譚啊，譚水生，上次我跟部長跟你在一起坐過來著。」

「哦，是譚部長，幸會幸會，沒想到我就過來一次，居然就遇到了譚部長，真是難得。」范無病也沒有什麼表示，坐著伸出了手，反倒是譚水生非常熱情地伸出雙手跟范無病握了握，好像是非常榮幸的樣子。

梓琪的父親母親看到了這副情景，都覺得自己有點兒眼花了，怎麼也無法相信這一幕居然是真實的，好歹譚水生也是個副部級啊！廣電部又是對娛樂圈很有威懾力的機構，怎麼這個譚水生居然就能夠放下身段，來向范無病示好？

看他們兩個人的握手的姿態，好像范無病很勉強地握一下手，都是對譚水生的恩賜一樣？

梓琪的父親看到了這一幕，心裡面就有點兒嘀咕了，這絕對不是商場上的大人物就能夠造成的效果，政府官員什麼樣子，梓琪的父親心裡面是很清楚的，有錢人再有錢，在官員面前永遠是抬不起頭來的，除非，是說范無病還有點兒別的依仗？

「哪裡哪裡，遇到范總才是我們的運氣。」譚水生滿臉堆笑地說道，「正好兒我朋友開了一家KTV，要不要一塊兒過去熱鬧一下，就當時給他捧捧人氣好了？不但不用花錢，酒水飲料他們都包了。新店開張嘛，總是要圖個吉利的。」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那就不必了，我們還沒有想好要搞什麼活動，我伯父伯母怕是不太喜歡那種地方的。」

說實話，如果是去KTV的話，自己在京城裡面就有一家超大的KTV店，何必去別人的場子消費呢？完全沒有那個道理的。

果然，譚水生就很快理解了范無病的意思，一拍腦袋笑道，「你看，我都糊塗了，范總的KTV就是全京城最大的一家，怎麼可能看得上那些小店？是我糊塗了，呵呵！」

「譚部長你還有事兒嗎？」范無病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看到了范總，過來問候一聲，呵呵。范總你們好好玩兒，我就不打擾了，呵呵。」譚水生也是知情識趣的人，看到范無病的興趣不大，立刻就告退了，走到了一邊兒之後，還對服務員說道，「去，把我存在專櫃上面的特供茶葉弄來，給范總那邊兒送過去嘗嘗。」

服務員很快就把譚水生留在專櫃裡面的茶葉給取了出來，然後在范無病這邊兒沖茶，泡茶，上茶，最後送到大家的面前，這才說道，「這是譚先生送來的極品特供大紅袍，請諸位貴客品嚐一下。」

梓琪的父親喝了一口，便點頭稱讚道，「果然味道獨特，不錯不錯。」

范無病也喝了一口，然後才評價道，「嗯，老譚的這茶葉倒是不錯。」

「你家裡到底是做什麼的？」梓琪的父親禁不住問了一句。

范無病撓了撓頭，正準備說兩句的時候，旁邊兒又走過來一個人，「哈！范總你也來喝茶啊，真是碰巧了！」

「你是——」范無病心裡面別提多怪異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聚到一塊兒來了？

這一次的來者是為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樣子就很熱情，笑著對范無病說道，「我是江北省的副省長楚立夫，前一段兒去跟范省長取經，見過范總你的，你當時事情太忙，可能沒有留意到我，呵呵。」

「哦，原來是楚省長，抱歉得很，我真是沒有認出來，估計當時的人太多了吧，呵呵。」范無病依舊是坐在那裡笑著說道。

「呵呵，范總周圍都是大人物，我們這種小人物，哪裡有說話的份兒？」楚立夫陪著笑臉說道，「這次要不是因為京城裡面的朋友請我喝茶的話，怕是都沒機會見到范總你的。」

梓琪的父親母親的臉色就更加怪異了，剛才如果說一個副部級過來討好是偶然的話，那麼現在一個副省長過來賠笑臉也是吃飽了撐的啦？怎麼也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看來這個范無病的身份果然是非常有問題的！

「楚省長又在忙些什麼事情？」范無病隨口問道。

「省裡面有家企業想要上市，我來京城跑相關的事情，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去的。」楚立夫立刻解釋道。

「哦，公司上市，確實比較繁瑣，難怪楚省長親自出馬了，沒有你這樣的大人物過來，一般的幹部是處理不好這種事情的。」范無病點頭說道。

「江南江北，就是隔著一條河而已，要是當初范省長來的是我們江北，我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不過范總是不是能幫著關說一下，也省得我們跑斷腿都解決不了問題呀？」楚立夫的眼光裡面，倒是有點兒熱切的。

「我哪裡說得上話——」范無病笑著推辭道，「我跟證監會也不是很熟的。」

楚立夫說了兩句，也離開了，毫無例外地也送來了一種名貴茶葉，卻是雲南的普洱，說是幫助大家去一去油膩。

范無病一看那茶葉，就知道這普洱至少是存放了數十年的貨色了，真是非常難得。

普洱這東西不是什麼稀罕物，但是年頭兒越久，價值就越高，現在拍賣市場上面也特別追捧這個，也曾經賣出過價比黃金的行情，所以眼前放著的這塊兒普洱，倒是很能說明楚立夫來京城關說所下的功夫有多深了。

公司上市這種事情，雖然每個省裡面都能夠分到一些指標的，但是總要經過證監會這邊兒審核之後才可以進入正規程序的，因此省裡面立項之後，就得往京城裡面跑，各種關係都要打通了之後，才有這個可能性。

也難怪楚立夫看到了范無病在這裡，也要硬著頭皮來說上兩句，如果說能讓范亨說上兩句話的話，證監會那邊兒自然是要一路綠燈了，政治局委員的話，可不是白說的。

梓琪的父親這會兒都不太敢問范無病問題了，於是扯著自己的女兒問道，「他家裡究竟是幹什麼的？怎麼副省長也過來湊熱鬧，他還是一副待理不理的樣子？」

梓琪看了看范無病，捂著嘴笑道，「這種事情，誰說得清楚呢？其實他自己就很有名的，比家裡面更有名，但是普通人就不怎麼知道。」

就在梓琪的父親打算繼續追問的時候，又有人看到了范無病，很驚奇地說道，「咦，無病呀？你也在這裡？」

這回范無病站起來了，其他的幾個人也都站起來了。

因為過來這人可不是一般人，大家都認得，不是別人，正是朱老闆本人。

朱老闆的身邊兒，跟著幾個保鏢，還有一個外國人，顯然他是陪著這位外賓過來喝茶的，見到了范無病在這裡喝茶，難免會驚奇一下。

「朱老闆，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兒喝茶？這裡可是有好茶葉哦！」范無病指了指自己桌子上面的極品特供大紅袍，還有陳年的普洱，對朱老闆說道。

「好啊，不過我有客人，借你的茶葉一用如何？」朱老闆笑著回答道。

「當然沒問題。」范無病笑著讓服務員們把自己的茶葉送了過去。

等到朱老闆他們離開之後，梓琪的父親再也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跟朱老闆很熟啊？我聽說他從來不收別人的禮物，更不用說主動要別人的東西了。」

「我們的關係好嘛。」范無病自己也覺得今天的事情有點兒好笑，於是笑著回答道。

衙內，這一定是誰家的衙內！此時梓琪的父親頓時產生了一種明悟，對於普通人來說，怎麼可能讓副部級的領導折腰？怎麼可能讓實權的副省長巴結？更不要說讓朱老闆主動討要他手上的東西了。

除了那些傳說中的衙內，怕是沒有什麼人能夠做到這幾點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得到默許的權利

想到范無病的可能身份，梓琪的父親就覺得有點兒坐不住了。

作為父親，他自然是希望女兒今後能嫁個好人家，衣食無憂，隨心所欲過日子，但是他也知道，嫁入豪門未必就一定是好事兒。

雖然自己在這個圈子裡面是沒有位置的，但是不代表他就對這裡面的事兒一點兒都沒有聽說過。基本上，京城裡面每個星期都能夠聽到關於豪門恩怨的傳聞，雖然說可信程度難以保證，但是中國人也有一句老話，無風不起浪。

因此他一直對女兒的未來婚姻感到比較憂心的，向來在娛樂圈兒裡面混得風生水起的女孩子，沒有一個強大的後台來支持是不行的，梓琪在偶然的機會中脫穎而出，現在也算是國內一線主持人，紅的一塌糊塗，自然也會惹來許多的是非。

僅僅從梓琪每天收到的那些沒有時間拆看的明信片和鮮花就能夠看出來，她現在已經有了許多仰慕者，尤其是她的年齡已經過了二十歲，雖然結婚為之過早，但是也到了法定的婚嫁年齡了，就很難避免會有一些強勢人物上門來提親。

梓琪的父親知道憑自己的家境，也就是一個副司長的水平而已，根本談不上什麼家族勢力，對於一般的人還能打發一下，可是稍微有點兒職權的人物，就難以推脫掉了，就比如一個副部級上門來提親，你說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當然了，這還只是他沒事兒這麼瞎琢磨而已，實際上到了正副部級這個程度，大家在給子女們挑選結婚對象的時候，並不是怎麼看重人物本身的條件，而是要選擇一個對於穩固自己的家世和勢力範圍更加有幫助的對象，因此高幹子弟的婚姻生活，不能說沒有幸福的，但是幸福的就很少。

更為擔心的就是，這些在家庭生活中找不到幸福的高幹子弟們，往往更願意跑到外面來涉獵，尋找那些情況優秀的女孩子們，然後據為己有。

從這樣的方面來考慮，梓琪的父親覺得，女兒現在能夠脫離央視台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不過就看現在的東家新絲路娛樂公司是否有這個實力來為她張目，畢竟他也很清楚，國外的很多娛樂公司，實際上也在充當淫媒的角色，就比如香港那邊兒的大部分娛樂公司，都跟這個脫不了干係。

近幾年來，大陸這邊兒的娛樂業也在放鬆限制之中，就難免也會出現不少蠅營狗苟的事情，把社會搞得烏七八黑一團兒糟糕，他最擔心的無非就是這個。

現在他忽然發現，梓琪跟她自己的老闆之間的關係似乎有點兒曖昧，他的心裡面就有點兒忐忑不安了，尤其是在兩個副部級向范無病低姿態地示好，而朱老闆過來的時候，也跟范無病非常熟稔的樣子，他就感到更加焦慮了。

「梓琪，跟我說實話，他家究竟是做什麼的？」看到范無病去朱老闆那邊兒做什麼事情，梓琪的父親就再也忍不住了，向自己的女兒低聲問道。

「他的父親是范亨，現在好像剛剛進入政治局吧。」對於政治上面的動態，女孩子們是不怎麼關心的，也就是剛剛開過十五大，對於這樣的新聞宣傳看得比較多一些，所以才記得這事兒。

「政治局委員？！范亨？！」梓琪的父親頓時被嚇了一跳。

雖然說女兒對此一副麻木不仁的樣子，但是身為父親的他可是直到這其中的輕重的。

梓琪的父親雖然一直在海外工作，但是偶爾回到國內述職的時候，也能聽到同事們在口中談論這個官場異類范亨的事情。

跟其他的官員有所不同，范亨在官場當中並沒有什麼先輩的餘蔭照拂，在國企中呆了二十年才有了出頭之日，在京城部委中又待了多年，後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居然下放到一個新建的地級市磐石市中任職。

當時的磐石，人口不過幾十萬，周邊的各縣基本上都處於發展落後的勢態，范亨當上了市長之後，不過是短短的幾年功夫，磐石已經成為華北最大的發展中城市之一，落地的投資項目高達數百億美元之多，而且也建起了國內最大的機場磐石機場，海外各大企業紛紛在磐石建立分公司，開發華北和西北業務。

最重要的是，范亨當時沒有向中央要一分錢，下到磐石的時候，只是帶著自己的一輛車子和老婆兒子而已。

中央的幹部們下放基層鍛煉的事情很多，如果是作為鍍金而去的，一般臨走的時候總是能夠帶上一筆特別的資金，用於下到地方之後打造政績，這也是慣例，像范亨這樣兩手空空地去赴任的，實在是少見的很。

如果說在磐石發展還讓人看不清楚的話，范亨被調任江南省省長，那可就是明擺著要為中央掃除江南積弊了。

當時的江南省，書記和省長雙雙落馬，足以讓人明白事情已經到了何種危急地步，否則高層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決定，范亨去了之後，第一步就是查了江堤案，並引出了江南省上百億資金的漏洞，震驚全國。

而在其後，成功改組了江南毛紡廠，解決了江堤隱患，現在據說又在建設一個規模宏大的水庫為長江中下游作屏障，至於說之後還有什麼舉措，梓琪的父親就不甚了了，畢竟他離開了一陣子，有些事情還不清楚。

但是有一點就是明擺著的，范亨在十五大中被選進了政治局。

只是有一點他就感到非常好奇，於是小聲問女兒梓琪道，「中央高層領導早有禁令，家屬子女不能經商，他這是怎麼回事兒呢？看起來，他的生意做得不小呢。」

梓琪搖頭說道，「這我不是很清楚，不過兩位陳姐姐說，好像之前范無病是在美國呆了好幾年的，他的生意都是在那裡發展起來的，當時他父親還只是普通的官員。」

「哦，那麼說，他父親是在他回國之後，才到磐石任職的？」梓琪的父親問道。

「好像是吧。」梓琪點頭回答道，不過她又說道，「老爸你突然想起來問這些事情做什麼呢？」

「哦，隨便問問而已。」梓琪的父親搖了搖頭，然後問道，「你跟他是怎麼回事兒？」

梓琪聽到父親忽然問這個事情，臉色一紅道，「朋友嘛。」

他還要再問的時候，范無病就從那回來了，手裡面還拿著兩瓶怪模怪樣的東西，看上去倒像是酒瓶子，但是又不太像。

「這是什麼東西哦？」梓琪看了之後，有點兒好奇地接過范無病手中的一個瓶子，然後拍了拍，搖了搖，覺得裡面挺重的，好像是液體在晃蕩。

「好東西，據說是產自西域的千年葡萄酒，基本上已經快固化了。」范無病將一隻瓶子上面的蓋子稍微揭開了一些，頓時就有非常濃郁的香氣飄散出來，在座的幾個人立刻脫口而出道，「好香啊！」

「這東西非常少見，是跟那個外國人蹭來的，算得上是文物級別了。」范無病笑道，「不過就沒有人敢喝這種東西，誰知道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積澱，裡面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呢？萬一喝死了人，人家可是不負責任的。」

「擺在家裡面當香水用也是好的，每天只需要稍微打開一下子，家裡都是香噴噴的。」梓琪看著那外殼比較粗糙的怪模怪樣的瓶子，小聲說道。

梓琪的父親心想，能讓朱老闆陪著喝茶的外國人，顯然不會是什麼無名之輩了，至少也是大國元首級別的待遇，但是自己又全無印象，很顯然這人一定是歐洲的那些操縱了實際權力的門閥家族之流了。

范無病隨隨便便就從這些人的手裡面敲詐東西，足以見得他在這個圈子裡面的影響力。

梓琪的父親不由得有些感慨，心說到了范無病這種權勢與富貴都達到了一定程度的人物，所享有的權利已經是普通人所無法想像的，而所謂的上流社會圈子中的人物，自然是有一些默許擁有的權利的。

就好比是普通人犯了法，那是要由司法部門追究的，但是像他們這個層面的人物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也很難會被繩之以法，甚至公眾連知道的權利都沒有，站立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物所擁有的權勢，對於普通人而言，就好像是只能生活在夏天的蟲子無法理解到什麼事冬天一樣困難。

梓琪的父親頓時覺得腦子裡有些亂，不知道自己應該跟范無病說點兒什麼，或者跟女兒梓琪說點兒什麼，他只是覺得，自己現在說什麼話都不太合適了，一旦牽扯到這種事情當中，很多事情就不是那麼單純了。

最後他歎了口氣，心想也只有希望梓琪的運氣好，不會應了紅顏薄命那句話了。

眾人在這裡喝了一會兒茶，梓琪的母親就提議說該回家了，於是大家就散了，范無病將梓琪一家人送了出來，用自己的車子將他們送回家，然後才開著車回到了自己在京城的家中。

第四百六十五章 意料之外

范無病回了家之後，頓時有點兒驚訝，老媽居然在家，而且家裡面還有客人在。

見到兒子回家，張梅點頭說道，「回來了？」

「嗯，有客人啊？」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就準備回樓上自己的屋子。

自從范亨進了政治局之後，范家就熱鬧多了，張梅現在單位裡面也是熱得很，不說別的，上個星期開會的時候，部裡面開高層會議，決定提拔兩名副部級的幹部，鑒於張梅在擔任基礎教育司的司長期間，為基礎教育和希望工程所作出的貢獻巨大，決定提升她的行政級別。

當然了，部裡面有了這個決議，還是要經過上級批准的。

只不過大家都覺得沒有什麼問題，畢竟不說范亨現在的級別高了，就是張梅本身在基礎教育司的貢獻也很大，足以配得上這個副部級了。

「無病，這位是金勝集團的謝總，正好有事兒跟你說說。」張梅向范無病說道。

「哦。」范無病轉身走了過來，然後坐了下來，看了看那位謝總。

保姆過來給范無病倒了茶水，然後又給張梅和客人添了些水。

「謝總跟我有什麼事兒說？」范無病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金勝集團的名聲，因此聽老媽張梅說對方找自己，不由得有些好奇。

張梅說道，「金勝集團剛剛決定要給西部的希望工程捐款兩千萬，我們在談這件事情的時候，偶然提到了你們公司，謝總說有個項目想要跟你們合作。」

范無病看了看那位謝總，大概就是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看上去非常精明，他一時之間也無法判定這人是臨時起意想要跟范氏投資集團合作，還是通過捐款投石問路，搭上了張梅這條線兒，於是范無病就問道，「謝總的公司是搞什麼生意的？」

謝總欠身回答道，「鄙人叫謝雨和，我們金勝公司是搞軟件開發的，以前一直在做財務軟件，後來也做一些軟件定制的工程。最近我們拿下了電力系統的一項綜合系統工程的訂單，不過單子比較大一些，再加上最近又接了幾單海外的生意，就有點兒忙不過來了，所以剛才跟張司長談起來的時候，就想起來跟PCFANS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有效地利用起手頭的人力資源，不知道范總覺得怎麼樣？」

范無病皺了下眉頭回答道，「PCFANS的事情，我不是怎麼去管的，這個應該找我老姐商量比較好一些。說實話，現在PCFANS的很多高層們，我都認不全的。」

范無病的這話倒是不假，PCFANS一直就是范婷自己在操作，雖然在策略上面范無病提供一些幫助，但是從人力資源和公司管理上面來看，就跟范婷的私產差不多，所以他說不認得公司的高層，卻也並非虛言。

不過謝總就覺得范無病似乎是有點兒裝逼了，哪有連自己家公司的高層都不認識的老闆？這麼說話，實在是把人有點兒不當人看待了。

但是謝總人也聰明，知道范家現在的行情，好歹有一位政治局委員在那裡放著呢，這樣的人家巴結都來不及，還用說什麼不服氣的話？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舒服嗎？於是謝總就笑道，「呵呵，范總事務繁忙，自然看不上這些小活兒，不過我們公司本小利薄，還是不得不慎重行事的，哪天我到貴公司去拜訪一下，希望貴公司對此有興趣吧。」

張梅也看得出來兒子對此不敢興趣，不過她就對范無病說道，「謝總的公司一直都熱心公益事業，三年來在教育上的捐款已經超過了三千多萬，你們要是能夠合作的話，還是讓人比較樂見的一件事情。」

既然老媽都表態了，范無病怎麼都是要尊重一下她老人家的意見的，於是就笑著說道，「嗯，希望大家有合作的機會。」然後伸手在自己的口袋裡面翻了翻，翻出一張名片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遞給了謝總，「謝總有時間可以來弊公司做客，如果我在就算了，如果我不在，你拿上這個，讓公司高層們接待你就是了。有什麼問題的話，也可以打我這個手機，直接就可以找到我本人。」

謝雨和接過范無病的名片一看，頓時就覺得人家的層次夠高，這個名片居然是使用防偽技術製造的，上面名字一項是空白的，但是范無病寫下來的名字卻似乎跟名片裡面的什麼物質形成了化學反應，使得名片上面出現了一種朦朧的效果，很難模仿。

唉，一看就是講究人啊！謝雨和接下了范無病的名片，就覺得自己那個兩百塊錢一盒的紙片子，實在是拿不出手了。

謝雨和跟張梅談了之後，就恭敬地告辭離開了。

張梅對兒子說道，「最近你在公益方面的投入可是少很多了哦，要注意保持，否則就讓別人攆上了。」

范無病笑道，「本來這就是一個拋磚引玉的事情，大家都熱心公益了，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有沒有一個硬性的規定說，必須是我捐款最多最積極啊？」

「你爸現在好歹也是政治局委員了，你總得給他長點兒面子吧？」張梅說道。

「這是兩碼事兒。」范無病揮手說道，「他要長面子，首先就是得在改善老百姓生活質量上下功夫，只要是江南省的老百姓說好話，那才算是成功了。至於說我這邊兒捐點兒小錢兒什麼的，其實影響並不大，高層們的心裡面，是有一個評判的標準的。」

事實上范無病也很清楚，老首長當初跟自己說，范亨這個政治局的委員，怕是就到頭兒了，再往上升的空間是有，但是可能性不是太大了，畢竟想要入常的話，要麼是有深厚的人脈關係，要麼就是得拿出實實在在的確是對國家民族意義重大的政績來，在現在這個時期，卻是非常困難的。

不過對於范亨能不能入常的事情，范無病倒是顯得有點兒淡然了，能夠把范亨推到了政治局裡面，已經算是意外的所得了，之前覺得能夠到了正部級就算是頂了天了，誰成想陰差陽錯之下，居然當上了中央委員，還有了進入政治局的機會，這在以前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雖然說如今范無病也是布了幾招兒暗棋，比如說在江南省大規模地興修水利設施，疏浚河道，斥巨資修建大型水庫，這些都是為了防範明年可能如期而至的大洪水。

一旦江南省真的成了明年大洪水中的中流砥柱，那麼范亨的地位也就牢不可摧了，畢竟高層也好，已經退位的高層們也好，除了要講究人脈關係之外，這個貢獻值也是要考慮的，如果說做了這樣難以估量功德的好事兒而不能夠得到應有的回報的話，那麼大家走到這個位子上，還有什麼意義可言呢？

張梅問道，「你整天這麼跑著，學校裡面怎麼弄？」

范無病說道，「學校裡面的事情，去不去都是一樣兒，他們只不過需要我的名聲來為學校增添點兒吸引力而已，對於我而言，反正在哪裡都是混文憑，就沒有必要挪地方了。」

「唉，教育事業被你們這麼一搞，成何體統。」張梅立刻不滿道。

「教育部的部長，你最好還是不要當，太麻煩了，怎麼也不可能幹好的。」范無病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以為說當就能當啊？」張梅白了兒子一眼道，「教育部是大部，部長的地位舉足輕重，不是說想當就能當的，部長任期結束之後，少說也是一個國務委員的身份，除非你犯了錯兒。」

母子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然後范無病就接到了梓琪的電話，估計是小丫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面，抽出了空當兒。

「怎麼這麼晚才打電話過來？」范無病有些奇怪地問道。

本來他是想要給梓琪打電話的，不過梓琪說讓她父母發現了不太好，於是就作罷了。

「剛剛被老爸老媽追問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脫身出來。」梓琪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估計是今晚自己過去幫梓琪頂掉了相親的事兒，他父母有點兒不踏實，所以才會抓著梓琪刨根問底吧？

不過他倒是有信心相信，只要梓琪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情況，她父母怎麼也不可能逼著梓琪再去相親了，好歹一個政治局委員的兒子，總是應該有些吸引力吧？

「沒有什麼大事兒吧？」范無病問道。

「嗯——」梓琪拖長了聲調回答道，「不過他們說，叫我不要跟你離得太近呢，還說你們這些衙內們，做事兒都很離譜兒的，我跟著你在一起，他們很擔心我會吃虧——」

范無病撓了撓頭問道，「那你怎麼說呢？你不會就答應了吧？」

「我跟他們說，我已經跟你那個了——」梓琪吞吞吐吐地說道。

「啊？！」饒是范無病的臉皮再厚，也被梓琪這話給嚇了一跳。

第四百六十六章 目光遠大

「騙你的，我怎麼可能那樣說——」梓琪聽到范無病在電話裡面的驚呼聲，頓時笑了起來。

不過想一想，自己跟范無病之間的關係，真是有點兒不好解決，梓琪的心裡面也是有點兒亂，偏偏這種事情又沒辦法跟別人說出來商量，真是令人苦悶。

范無病倒是沒有多少負擔，睡了一夜起來之後，就開始收看各地分公司還有總公司那邊兒給他發過來的重要事項通報，遇到關注的地方就註明一下自己的意見，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的話，就批一個已閱的標記，一切都是在網上完成的。

公司自從購買了幾顆衛星，搭建了內部管理網絡系統之後，運營情況一直良好，辦公效率也大大地提升了，總公司的人可以清楚地瞭解到各地分公司的動態情況，而范無病不論人在何處，都可以及時地掌握公司的整體運營情況，也可以將自己的指令隨時下達。

范無病打開了自己的電腦，他的電腦是二十四小時在線的，而且是使用衛星寬頻信號上網，因此速度奇快，如果不是電腦本身的速度有所局限，以及目前網絡咨詢還很不發達的話，就稱得上完美了。

處理完了自己的幾個文檔之後，范無病隨手翻開了新聞網頁，就發現現在炒作的沸沸揚揚的，正是台灣的白曉燕命案。

白曉燕命案是台灣有史以來最重大刑案之一，由於被害者為台灣知名藝人白冰冰與日本知名漫畫家梢原一騎之女，加上陳進興等三名加害人不僅作案手法殘酷且又於逃亡途中犯下多件刑案，導致台灣社會為之震撼。

該案發生期間，台灣新聞媒體大篇幅的報導，被普遍認為侵害受害者家屬隱私，將歹徒英雄化。因此，此時期媒體的報導行為也成為爾後台灣新聞媒體倫理標準的負面教材。

今年四月十四日，就讀中學二年級的白曉燕，離家上學後即不見蹤影。晚上白冰冰接到歹徒電話，要她到高爾夫球場大門口守衛室旁墓園，結果白冰冰除了在該地發現女兒的物品外，還有找到歹徒要求五百萬美元贖金的綁架勒贖紙條，以及女兒的半裸照片，和女兒的一截小指頭。

警方接獲報案後，隨即成立專案小組，準備在付贖款時緝捕歹徒。

之後歹徒多次來電，不過因為歹徒使用的是盜拷的行動電話，警方無法掌握其行蹤。後來歹徒多次約定取款地點，共換了七個地點，從台北市、台北縣、桃園縣都有，但卻一直未現身。

此時白冰冰為了確定女兒安危，曾通過歹徒詢問女兒一些問題，從而確認女兒還活著。

警方掌握歹徒行蹤後，在台北縣三重市等五個地點同步搜索，逮捕了共犯林致能、吳再培。在三重市發現主犯陳進興和林春生後立即圍捕，雙方經過短暫槍戰，歹徒逃跑。

此時警方推斷白曉燕應該還活著，但是很快白曉燕屍體被發現，綁匪在撕票後，將屍體棄屍，法醫驗屍後認為死亡已超過八到十天。

六月六日，這三名通緝犯綁架台北縣議員蔡明堂，得手五百萬。蔡明堂受恐嚇不敢報案，整件事情在陳進興落網後才曝光。

八月八日，三名逃犯再度犯案，勒索台北縣某陳姓商人五百萬得逞。本案因報紙報導而曝光，當時台內政部長葉金鳳因隱匿案情於十五日向國人道歉，警政署長請辭。

十一月五日，主犯陳進興投書聯合報，信中內容除了對他妻子張素真遭到警方刑拘，大表示不滿以外，還揚言將討回公道，可能波及無辜的人，並說從容赴死的時刻，就是風雲變色，火山爆發之時。後來他又陸續投書給聯合報、TVBS等媒體。

十一月十八日，陳進興闖入南非駐中華民國大使館武官卓懋祺家中，夾持卓懋祺一家五口，使整件事情升高成為國際事件。此事件除了造成兩名人質受傷以外，更首開台灣新聞媒體透過電話現場專訪綁架犯的先例。

陳進興在二十四小時內，接受了包括法新社、中視等國內外十餘家媒體的訪問，侃侃而談他對自己犯案的心路歷程，試圖營造自己英雄化的形象。

在陸續釋放受傷人質，並與台北市刑警大隊長談判溝通後，陳進興同意棄械投降，人質危機才告落幕。不過這一事件已經對台灣的國際形象造成重大損害，並動搖了台灣人對治安的信心。

時任民進黨中評會主委謝長廷曾經表示，為鼓勵陳進興投案，他願意組成律師團為陳進興與其家屬辯護，替他們爭取權益。而在陳進興挾持南非武官時，謝應歹徒要求，三度進入現場談判，而由於電視台不間斷的現場轉播，使謝長廷跌落至谷底的聲譽再度起死回生。

一般也認為，由於在綁架案中的表現，使謝長廷累積了日後得以參選高雄市長的政治資本。但白冰冰也因此對謝長廷不滿，並於年高雄市長選戰中，製作廣告控訴謝長廷不是好人，不是壞人，而根本不是人。

在白曉燕遭綁架，部分新聞媒體在人質未獲安全之時，就發佈新聞，置人質安危於不顧，引起了非議。而在確認白曉燕遇害消息後，媒體報導內容更是鉅細靡遺，其中TVBS、自立早報刊登出被害人裸露照片，而中國時報也刊出白曉燕慘遭凌虐的屍體照片，更引發輿論反對。更有媒體在採訪新聞時，跟隨家屬繳交贖款，以致打草驚蛇，使歹徒逃脫，處處都顯示了新聞倫理遭到踐踏。

而媒體對於陳進興性侵害案的黃色描寫也令人詬病，內容極為不堪。

後來陳進興挾持南非武官事件爆發時，媒體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報導，並且搶著打電話進入武官官邸，進行與陳進興的現場訪問，更被批評有將歹徒所作所為英雄化的嫌疑。

范無病看完電視新聞報道之後便說道，「怪不得國民黨會下台，看這段兒時間以來的種種情況，要是還不下台就真有鬼了！」

之前范無病就對台灣島內的很多黑金事件以及貪腐行為有所耳聞，通過這一次的白曉燕被綁票撕票事件，越發看到了台灣法制政治的黑暗，如此當局，不下台才怪，當然了，事情到了這一步田地，跟李登輝的折騰是分不開的。

只是白白地甩了一個大便宜給阿扁，讓他過足了八年的總統癮，還給自己家裡置下了大筆的家產，可惜的是台灣的反攻倒算也很厲害，別看你是下台的總統，照樣把你送進牢裡面去。

從這點上來看，台灣的法治算是進步多了，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的規矩總算是打破了，反倒是有些地方在這個問題上就做的差了很多，高層犯事兒總是遮遮掩掩的，也不給人民群眾一個明確的交待。

當然，從中范無病也看到了一個問題，就是媒體的引導問題。

台灣的媒體確實是做的有點兒過火兒了，什麼時候能夠跟蹤採訪，什麼時候應該避諱，這個還是要區分對待的，干擾人家解救人質，單純地為了追求收視率，就實在是令人不齒了。

聯想到後來的一些事情，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抽時間弄一個內地的新聞媒體從業人員自律守則出來呢？相信這麼一搞的話，政府方面首先會非常滿意的，至於說會招來多少家媒體的埋怨，那就是另外的話題了。

當然，像香港那邊兒的媒體，自己暫時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畢竟人家是港人治港，內地這邊兒無緣置喙，說了還不如不說好，你操了好心，人家還當你是要干涉人家的自由什麼的，也只有他們嘗到了苦頭之後，才會自我反省。

范無病在這邊兒邊看新聞便感慨，之後總部就給他傳過來關於在印尼那邊兒收購東帝汶地皮的事情，以及在澳洲尋求開辦礦山的事情的一些傳真件。

關於在東帝汶同法國人興建核電站的事情，目前已經商議的七七八八了，印尼現在面臨著非常大的困境，蘇哈托經濟搞不好，底下很多人想要造他的反，目前正缺錢，而且法國人加上范無病一起出面，這個強大的壓力讓他不得不認真考慮。

在得到了一些經濟補償之後，蘇哈托認為答應他們的要求也是可以的，看樣子反正自己在東帝汶的統治也堅持不了多久了，能夠變現的東西，可就要抓緊時間了，多收回來一點兒錢才是真的。

而東帝汶方面，也希望法國人和中國人的進入，能夠幫助他們早日實現獨立自主，畢竟法國和中國的影響力，可是要比西班牙和荷蘭的影響力大多了，英國人也得靠邊兒站。

如此一來，在旁人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居然在短時間之內就基本上搞定了，就連跟范無病合作的法國人也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對於范無病的重視程度又提升了好幾個等級。

當然，現在范無病的著眼點，就不僅僅是在東帝汶這邊兒了，隔著帝汶海，對面就是澳大利亞了，他現在的心思可都在西澳這邊兒的鐵礦上。

第四百六十七章 慢慢地接近目標

范無病在東帝汶那種窮鄉僻壤鳥不拉屎的地方建核電站，顯然不是吃飽了撐的，他是有通盤考慮的。

澳洲的鐵礦石，他是早就開始打主意的，自然不可能輕鬆放過，而澳大利亞相對於國內的距離，實在是有點兒太遙遠了一些，因此就需要一個緩衝點。

東帝汶這地方恰恰可以作為一個落腳點來使用，而范無病修建核電站不僅僅是為了培養一批技術人員，同時也是在為自己的下一步計劃提供充足的電力。

范無病的初步構想，是在西澳建設一個礦區，然後將礦石直接拉到東帝汶這邊兒直接進行冶煉、加工，輸出現成的產品，要知道，在這裡的生產建設成本要比國內還小很多。

而且，在環保方面，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假使是運回國內去冶煉加工的話，治理污染的成本就太高了一些。

再加上東帝汶這邊兒還是有很豐富的煤礦的，只要電力供應有保障，建起鋼鐵廠來不需要費多少手腳，無非就是花點兒錢而已。

范無病也考慮過，國內對於鋼鐵產品的需求量會越來越大，自己利用澳洲的優質鐵礦來生產一些特種鋼鐵製品，市場還是非常大的，而且境外生產，少了很多麻煩。

現在要解決的一個關鍵問題，就是在西澳找到一個合適的礦區，然後收購下來。

澳大利亞各州均有鐵礦，最多鐵礦的州是西澳。但是現在最大的障礙，就是西澳的礦區基本上都已經被佔據了。

西澳擁有澳大利亞全部已發現鐵礦資源的九成以上，主要集中在皮爾巴拉地區。該地區共有十三個礦場，其中六個由力拓在西澳的子公司哈默斯利公司經營，兩個屬於羅伯河公司，五個由斷山公司，也就是所謂的必和必拓公司經營。此外，在西澳的苦力楊哪賓和白鸚鵡島附近也有鐵礦場。

西澳洲現在最大的吸引力就是地大人少，拿地的價格合適，又正值澳大利亞政府積極引進外資搞建設的時期，所以拿下一塊兒礦區的價格並不高，政府方面賺錢的著眼點，主要還是在礦區開發之後的稅收上面，進入的門檻兒並不高。

對於澳大利亞而言，東南部的沿海一帶才是人口密集區，至於說西部一帶，基本上是屬於蠻荒地帶，如果不是因為這裡發現了大型鐵礦的話，估計也沒有什麼人會來這裡定居。

這樣的話，想要在西澳開辦礦場的第一個困難就是工人的問題，澳洲本地人似乎是很難招募到的，這就有必要從國內招收一大批人手過來了，范無病想起了自己當初跟朱老闆的承諾，心想又可以解決一部分退伍復轉軍人的安置問題了。

同樣，在東帝汶那邊兒也需要安置一部分復轉軍人，一方面確實有這種需要，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當地的局勢還有點兒混亂，多弄點兒經過武裝訓練的復轉軍人，到時候應變能力要強很多，放下槍就是工人，拿起槍來可就是軍隊了。

范無病倒是有信心，就算是國內的正規軍三年不拿槍，再上戰場的時候也要比印尼那些孫子兵們厲害百倍，看到那些黑黃皮猴子們，范無病就忍不住想要痛扁他們一頓。

范無病看了一會兒資料，就給東帝汶那邊兒的工作人員們發了郵件，提示他們可以花錢賄賂一下東帝汶反抗組織的領導人，要他們提供便利，而對於蘇哈托那邊兒，就直接給出了一個比較合適的價碼，明確地表示自己要在東帝汶佔地建設核電站。

蘇哈托家族的財富很多，自一九六七年依靠政變上台，他執掌印尼政權歷時三十二年之久，利用權勢織成了一個龐大的第一家族網，瘋狂斂財，將印尼的國家財富收入自己囊中，將他治下的印尼變成了世界上最腐敗的國家。

蘇哈托其子女及親屬在政府的資助下建成了龐大的商業王國，幾乎全國所有的重大建設項目均有其家族的股份，至少在百分之二十以上，號稱「百分之二十家族」。

其中，蘇哈托的妻子控制了全國所有的公共工程公司；其長女長期掌管印尼的公路收費公司；長子是印尼最大的汽車製造公司的最大股東；次子擔任印尼比幕塔拉聯合大企業主席，控制全國的電視業、房地產業、建築業、酒店服務業、電信業；次女擁有多家銀行和建築公司的股份，特別是擁有印尼工業銀行百分之八的股份，她的丈夫長期擔任印尼陸軍戰略後備部隊司令；三子是國會議員，壟斷了印尼的石化業，擁有一家航空公司和一家專門製造跑車的汽車公司，並掌管著全國製造香煙的丁香供應公司；三女則壟斷了印尼海濱浴場開發公司的大部分股份等等。

除了直系親屬，蘇哈托家族的其他成員也紛紛涉足各項經濟活動，牟取暴利，其堂弟控制了外國電影的進口，還兼任一家龐大的水泥集團公司的總經理，其他親屬則壟斷了從石油開採、液化氣運輸到木材、膠合板的出口等生意，無所不包。

而蘇哈托本人，則直接控制著全國七十多個基金會，打著賑濟窮人、孤兒、殘疾人的名義，向各大企業索要捐款，還強制性規定，凡是年收入超過一億印尼盾的企業每年必須向基金會繳納二成的利潤，每個公務員也必須定期向這些基金會捐款。

當年蘇哈托上台執政的時候，印尼經濟非常困難，巨額的財政赤字，高達二十多億美元的外債，持續上升的通貨膨脹，使這位行伍出身的總統面臨嚴峻的挑戰。

蘇哈托網羅了一大批經濟學家和專業人才，重用他們，放手讓他們發揮作用。他們為蘇哈托出謀劃策，制定了國家的經濟發展計劃。蘇哈托非常重視國家的建設發展，定期與自己的經濟顧問討論國家的經濟形勢和經濟問題。據說，他每次發表講話，都要講經濟問題，印尼的主要經濟數據他都能背出一大堆。

印尼舉國上下經過艱苦奮鬥，取得了很大成就，經濟年平均增長率為百分之六，通貨膨脹控制在百分之十以內，人均國民收入由七十美元增加到了六百五十美元。在此期間，印尼的糧食基本上實現了自給，農副產品及一些初加工產品出口明顯增長；一些大型工業項目也陸續開工，經濟基本上實現了走出低谷、穩步發展的奮鬥目標，也為後來經濟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蘇哈托的聲望一度達到巔峰，被譽為「印尼建設之父」。

然而自今年七月，東南亞國家爆發金融危機之後，作為重災區的印尼金融市場持續震盪，貨幣大幅度貶值，失業人數增至一千三百五十萬，加之旱災造成糧食減產，食品供應困難，物價飛漲，人民生活水平急劇下降，貧富懸殊問題日益突出。印尼人的不滿情緒日甚一日，導致一系列騷亂事件的發生，局勢正在逐漸失控之中。

在這種情況下，蘇哈托已經控制不住東帝汶的局勢了，東帝汶對於他而言是一個雞肋，使之無味棄之可惜，雖然這裡有很多資源，可是抵抗組織一直不消停地造反，他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開採，此時早已經萌生退意，只不過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范無病可以肯定，只要自己稍微出點兒代價，蘇哈托就會順水推舟地退出來，而這樣對於東帝汶人而言，他就相當於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了。

反正自己在印尼賺到的錢也不少，就當是積分返利活動好了，東帝汶的資源不少，不愁沒有回本兒的時候，正所謂風物長宜放眼量，好日子還在後頭。

至於說西澳那裡，情況就比較複雜一些，他派過去的人已經實地考察了一些礦場，對方不是開價過高，就是不願出售，基本上無利可圖，看來自己是需要親自過去看一下，才能夠決定是否可以在西澳打開局面。

畢竟自己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就是力拓和必和必拓的第三大股東，這個身份還是可以好好地利用一下的，手裡有股權，在董事會才有發言權，有了發言權，一些問題就能夠提出來並加以解決了，光指望手下的那些工作人員去做事兒，有時候是不行的。

在面對力拓和必和必拓兩大財團的高層人物的時候，只有自己這樣的大股東們親臨現場，才會有一言九鼎的震懾力。

當然了，如果大股東和二股東們對自己表示不滿的話，自己完全可以拿股票來砸死他們，如果無限制地拋售兩大公司的股票的話，至少會在市場上引起恐慌的，看看到時候誰會感到更難受？

雖然說鐵礦石在未來會是一個非常緊俏的物資，但是在現在，由於中國的市場需求還沒有蓬勃發展起來的原因，澳洲鐵礦石的出口還沒有達到後來的那種火熱程度，兩大公司倒是也不敢拿自己的收益開玩笑的。

第四百六十八章 大家都很忙

范無病手下的范氏航空公司，雖然有直飛悉尼的業務，但是跟澳大利亞的聯繫也就僅此一點而已，這裡的人口畢竟稀少，又是地處南半球，生活習慣上面跟北半球剛好顛倒了，除了當初定居過去的移民之外，沒有多少人願意到那裡去住。

而據去過澳大利亞的人回來之後也說過，那裡的生活節奏要慢一些，公共設施的發展也相對較慢一些，雖然說環境相對來說堪稱優美，卻也僅僅局限於澳洲東南部沿海一帶，其他的地方大部分都是荒漠而已。

如果要移民的話，也很少有人會選擇移民澳大利亞，畢竟移民不是做苦力，沒有必要把自己發配到這種偏僻的荒蕪的異國他鄉，而且就算是想旅遊散心的話，在澳大利亞也沒有什麼好地方，半天看不到一個鬼影子，心裡面鐵定會鬱悶到死。

當初不就有一個國內的詩人移居新西蘭的激流島，不知出於何故殺妻之後自殺，震驚了全國嗎？至此時范無病依然能夠記得他所作的兩句很有名的詩句，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翻白眼兒。

總體而言，范無病還是覺得，世外隱居的一定是高人，如果達不到高人的高度，那麼你最好還是不要去輕易嘗試，以免自己會狂性大發而做出什麼不人道的事情來。

對於這些荒僻的地方，偶爾去旅遊，親近一下大自然還是很不錯的，但是想要長期定居的話，就有點兒障礙了。畢竟在定義人類的時候，就曾經說過，人有社會性，人是社會的人，放在社會裡面人才是人，也就是說大家你我他湊到一塊兒才算是人，一旦散伙兒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時候，那可就不是人啦。

不過想一想現在正好兒是冬季，澳大利亞那邊兒卻是夏季，此時過去卻也不錯。

於是范無病就打電話問了問沈盈，看她是否有時間跟自己一塊兒去澳大利亞玩兒？

「年底了，我很忙的，等我今年把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明年就有大把的時間去玩了，現在還是走不開人的。」沈盈聽范無病想要去澳大利亞，自己也是有些心動的。

奈何她雖然已經接受了范無病的指點，對公司的日常管理進行改革，也準備學范無病那樣僱傭一群職業經理人來為自己服務，然後做個甩手大掌櫃，可惜的是現在管理團隊還沒有完全融入角色，自己還得留在公司坐鎮，尤其是現在又到了年關口上了，馬虎不得。

白酒行業在經歷了連續三年的快速發展之後，速度終於慢下來了。

在各大品牌將市場給瓜分得差不多的情況下，現在消費者們也理性多了，不但要看廣告，還要看酒的質量，因此一些老名酒憑著多年的文化積澱，已經漸漸地開始重拾升勢，對沈盈的孔府宴酒構成了一定的威脅。

在這種情況下，沈盈自然是不能夠放鬆對其他品牌的打壓的，不但要提升自己的白酒文化，提高質量，同時也要繼續做好全國範圍之內的廣告宣傳活動安排，不能夠有任何的閃失。

事業做到了這個份兒上，也如同逆水行舟一般，不進則退。

「你那個原漿酒的項目搞得如何了？」范無病問沈盈道。

「原漿酒倒是搞得七七八八了，現在就是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而已，不過看現在東南亞金融危機的樣子，恐怕不是推出的時候。」沈盈回答道。

中國白酒行業一直以來都是波瀾不驚，但卻雲濤暗湧，它不像其它行業那樣大起大落，但也有自身的大勢所趨。早在一九八七年的時候，國家三部一委就對中國白酒行業提出了優質、低度、多品種和四個轉變的發展方向，即高度酒向低度酒轉變、蒸餾酒向發酵酒轉變、糧食酒向水果酒轉變、普通酒向優質酒轉變。

這個主導方針，在范無病看來還是有一定的前瞻性的，尤其是在中國人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之後，四個轉變就顯得非常科學了，如果說過去人們喝酒主要是為了御寒以及婚慶等活動助興的話，現在已經逐漸演變成為一種品嚐和享受了，酒的質量當然需要提升。

原漿白酒在中國白酒歷史中一直是獨領風騷，直到六十年代以後由於糧食供應緊張的原因，為節約釀酒用糧，很多酒廠用三精一水發明了勾兌酒，現今幾乎所有的消費者喝的白酒都是這種勾兌酒。

但勾兌酒在品質上參差不齊，很少有能達到五糧液這樣高品質的勾兌酒。

雖然說原漿酒也小規模地存在於民間，但是高質、健康的原漿酒就難得一見，甚至於很多古老釀酒的秘方也早已經失傳了。

這也是一個必然的現象，一旦一項工藝幾十年沒有得到充分地使用的話，基本上原有的技術資料就作廢了，一切都必須重頭來做起。

在范無病的建議下，沈盈不但找了不少的會做原漿酒的釀酒老師傅，而且還請了生物科學院的相關專家一塊兒參與研發，開始重新開發原漿酒，現在經過兩年多的時間，終於開發出了品級很高的原漿酒，現在正在最後的測試以及包裝設計流程中。

沈盈公司開發出來的原漿酒，是原汁、原味、原色的綠色原漿酒，不勾不兌，沒有添加任何人工的東西，口感醇美，香氣濃郁。而它的釀造工藝也是以微生物發酵技術代替了傳統白酒的燒製過程，綠色純天然，因此不會產生任何有害物質。

中國傳統白酒的工藝有燒製的過程，在這過程中產生大量的有害物質，如鉛、錳、甲醇、雜醇油等重金屬或有害物質，所以喝時辛、辣、沖，喝後干喉、頭痛、胃疼，對身體有極大的刺激性和傷害性，但受中國無酒不成席的影響，許多場合又不得不喝白酒，如朋友聚會、商業會餐、宴請賓朋等。

沈盈公司新開發出來的原漿酒，入口柔，不辛、不辣、不沖，喝後不上頭，不干喉，不傷胃，而且飲後別人聞不到口中一絲酒氣，令人感到非常神奇。

這些特點主要是因為它採用了微生物發酵技術，酒精度來自於米芯的自然發酵，在這過程中，米芯一部分轉化成酒精度，一部分轉化成了低聚糖，低聚糖像保護膜一樣包圍在酒精度的外面，所以直接接觸胃的是低聚糖，非酒精度，因此不具有酒精的揮發性和刺激性，所以喝了以後不僅不傷胃，還無一絲酒氣。

而且還有一個好處值得稱道，就是酒中所含的低聚糖是很好的雙歧因子，能強化腸道中的雙歧桿菌等益生菌的繁殖，抑制腐敗菌的生長，從而改善腸道微循環，恢復腸道年輕態機能，這是其他同類產品所不具備的。

范無病讓沈盈研發原漿酒，其實也就是為了提高國內白酒行業的競爭力度，爭取通過這方面的努力，把白酒市場打到海外去，畢竟孔府宴酒雖然在國內已經站穩了腳跟，但是在國際市場上就是無名之輩。

如果能夠在國際市場上打出了名聲，那麼孔府宴酒今後的江湖地位可就非同一般了，畢竟在此之前，只有諸如茅台之類的少數幾種白酒才有海外市場。

但是想要殺入海外市場，那也是不容易的，唯有在沒有嘗試過的市場上探索出一條新路來才可以達到目的，因此范無病就提供了發展原漿酒的建議，而沈盈也把范無病的建議當成一回事兒來親自落實了。

「國內的市場，受東南亞金融風暴的影響是難免的，但是不會很大，國內的發展依然是一日千里，這個你不用太擔心了，而且隨著澳門回歸以及兩千年的到來，國內對於奢侈消費品的需求量會越來越大，高檔酒的推出恰逢其時。」范無病想了一下，對沈盈分析道，「而國外市場受東南亞金融風暴的影響幾乎趨近於零，所以海外市場這一塊兒還是要重點圖謀的。」

沈盈對於范無病的分析深信不疑，只是她也感到非常遺憾，肯定是不能跟著范無病去澳洲遊玩兒了，這確實是一件憾事。

范無病打完電話之後，就開始扳著手指頭考慮，到底誰能夠陪著自己去澳洲走一趟兒呢？新思路娛樂公司的三個台柱子顯然是不行了，她們現在都處在風口浪尖兒上，而且帶誰去不帶誰去都不好說話，到時候會鬧出亂子來的。

梓琪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的，因為她現在多半兒都算是娛樂公司的人了，雖然還掛著央視那邊兒，但是想要請假還是很容易的，主要就是看自己這邊兒答應不答應就行。

於是范無病就給梓琪打了個電話過去，問她是不是願意跟自己去澳大利亞玩一趟兒。

出乎范無病的預料，梓琪就很為難地對他說道，「我是很想陪你去的，可是我爸爸很快就要去非洲了，現在想讓我留下來多陪他幾天，你說我在這個時候能忍心走開嗎？」

「呃——」范無病撓了撓頭，心說大家都很忙啊，看來自己只好一個人上路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不喜歡的城市

不過令范無病感到一絲安慰的是，他終於不用一個人孤身上路了。

在他準備離開京城的時候，老朋友馬克西莫斯從美國趕過來了，正要跟他談談合作的事情。

猶太老頭兒算是范無病的戰略合作夥伴兒了，范無病自然不可能把他扔在這裡不管，於是就推遲了形成，專門在這裡迎候他。

馬克西莫斯這一次過來，主要是關於三方合作的手機製造方面的一些事情需要交流一下，正好他公司那邊兒也有一點兒中國的業務需要處理，索性一塊兒辦理了。

手機業務是范氏投資集團的一項重要盈利業務，雖然投產時間沒有幾年，但是由於液晶屏技術的領先優勢，再加上之前收購的INTEL手機研發部門此時已經被完全地吸收過來，因此在底層研發技術上面佔有很強大的優勢，除了像摩托羅拉等大公司能夠相提並論之外，愛立信和其他一些先期進入中國大陸市場的手機製造商們都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畢竟，在中國內地生產和研發手機所消耗掉的資本很少，再加上當時范無病很是通過凱文黑了不少技術資料，耗資最大的一部分基本上忽略不計了，這使得范氏投資集團的手機業務在開始的時候就站在了很高的起點上，此時再經過了幾年的發展，技術日臻完善，產品也具有很強大的競爭力。

可以這麼說，在中低端手機市場上，范氏投資集團的手機已經開始跟海外巨頭們開始比拚了，尤其是在製造成本上，顯然范氏投資集團的手機更具優勢一些。

也正是由於范氏投資集團的上下努力，使得國內的手機市場發展迅猛，價位的不斷降低更促進了手機通訊用戶的數字迅速擴大，較之歷史上曾經出現的數字更為龐大，移動電話用戶已經突破了兩千萬戶。

而龐大的用戶群的出現，直接導致了移動運營商成本的攤薄，每用戶所產生的費用大幅度地降低，中國手機市場的大發展時代，已經提前到來了。

之前范無病在復旦校園裡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特別的現象，校園裡面的很多老師們和學生都在使用范氏投資集團出品的各色手機，從價格千元起步的，到三四千元一部的都有，而在價位更高一些的國外品牌中，就非常少見了。

范無病盤算了一下，手機、液晶、計算機，這三個捲走中國人最多錢財的行業，總算是因為自己的介入而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在這三個行業當中，自己基本上在國內形成了事實上的壟斷地位，儘管也有一些其他的公司在競爭，但是以液晶和手機而言，很多國內公司所採用的底端技術都是范氏投資集團所授權的，有些公司甚至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組裝廠而已。

「范，聽說聽說你父親榮升政治局委員了，我要恭喜你呀。」馬克西莫斯見到范無病之後，首先就笑盈盈地對他說道。

「呵呵，多謝多謝，不過這跟我好像沒有多大的關係。」范無病笑著表示了感謝之後說道，「我也不能指望他幫我開拓市場不是？」

馬克西莫斯搖頭道，「哦不，應該說幫助時非常大的，你看我這不就帶著某些人的良好意願來了嗎？」

范無病聽了馬克西莫斯這話，頓時愣了一下，然後皺著眉頭問道，「莫非你現在也當起政客來了？」

馬克西莫斯笑著說道，「那倒不至於，不過或者以後會向這方面發展，其實從政跟經商的手法都差不多，以前你們有個中國人曾經說過，想要成大事，就有兩個必要條件，第一是臉皮要厚，第二是心裡要黑，其實我仔細想了一下，這兩個條件我都符合的，所以我有考慮過混過這兩年之後，就退休從政。」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你要是競選上州長什麼的，那還不得把全州的錢都搬到你家去啊？那可就麻煩大了！」

馬克西莫斯笑道，「你也是這樣認為啊？」

不過馬克西莫斯這一次過來，顯然是有事情要說的，於是他同范無病說道，「其實我是受美國銀行業聯合會的委託，過來對中國的合作夥伴們進行遊說的，美國銀行業認為中國即將要恢復在世貿組織中的合法地位，那麼在銀行業開放方面，就應該走到前面，他們希望你能夠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向官方表示一下開放金融業的好處。」

范無病一聽是這件事情，立刻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這事兒你算是想錯了！開放金融業的事情，至少要等上十年才有可能，你難道以為，現在中國國內的金融業，經得住你們這些資本大鱷們的衝擊嗎？」

其實不需要范無病說什麼，馬克西莫斯也認為這種事情的可行性是很小的，跟美國銀行業的老闆們不同，他是經常來中國大陸做生意的，因此對於內地的瞭解也多一些，尤其是跟著范無病學到了不少中國人的處事方式，很清楚中國的改革是一種半透膜式的改革，也就是說有選擇性地吸納，而不是全盤西化。

對於國家不利的事情，政府方面顯然是不會同意接受外國人的想法的，因此像美國銀行業的這種想法，只能說他們是求財心切一廂情願了，沒有多少實現的可能性，此時聽范無病這麼肯定地說出來，馬克西莫斯頓時也覺得此時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可談的了。

「我就說，這事兒是行不通的，偏偏他們不相信。」馬克西莫斯聳了聳肩膀道。

「現在雖然無法實現，但這事兒也可以提一提，畢竟你不說，人家怎麼能知道你們的想法呢？」范無病對馬克西莫斯指點道。

事實上，他不僅是在提醒馬克西莫斯，也是在變相地通過馬克西莫斯去提醒國內的金融管理層們，要他們清楚外國金融業對於中國市場的想法，這樣才能夠及早地做好開放金融市場的準備工作。

畢竟將來一旦加入世貿組織以後，中國的金融業市場終究是要開放的，這個毋庸置疑。

這樣一來，范無病又在京城等了三天的時間，等到馬克西莫斯按照自己的名單拜訪了需要拜訪的各行業大佬們，這才同他一道乘坐范氏航空公司的客機，飛往澳大利亞的悉尼。

其實，很多人都認為悉尼是澳大利亞的首都，因為大家經常聽到的都是這個名字，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九三年的時候，北京申辦奧運的時候，敗給了這個城市。

當年的事情，很多人都感到有點兒難以接受，因為北京和悉尼的票數只差了兩票，有的人說是台北的委員沒有投我們，有的說是朝鮮的委員沒有投我們，這兩張關鍵的選票導致了兩千年的奧運會無法再北京舉辦。

後來有人說，這是澳大利亞在關鍵的時候出了陰招兒，才使得形勢逆轉的。

當時在投票之前，幾家通訊社分別從悉尼和蒙特卡洛發出消息，說國內領導人在北京接受了澳大利亞特別廣播公司電視台的採訪並表示，如果因美國國會的阻撓而使北京申辦奧運會失敗，中國要抵制一九九六年亞特蘭大奧運會加以報復。

因此執委會一開始，薩馬蘭奇就問何振梁有沒有抵制這回事，何振梁毫不含糊地表示根本沒有。薩馬蘭奇聽後很高興，立即讓國際奧委會公共關係主任納皮埃在當天下午國際奧委會的新聞發佈會上安排何振梁去講話。

薩的意圖明顯是要為何振梁提供機會去澄清事實，把西方蓄意製造的這場『抵制』風波壓下去。這並不合某些人的意，於是會上有人說，中國方面如要澄清事實，可以自行召開新聞發佈會，何必讓何在國際奧委會的新聞發佈會上去講話？

自一九七六年以來，抵制奧運會一直是國際奧委會最傷腦筋的事。

抵制的行動一般是出於政治上的考慮，但是經過多年的實踐證明，國際體育界已達成共識，抵制行動不符合運動員的利益。何振梁處在與國際奧委會接觸的第一線，比別人更早更多地感覺得到委員們的心態。為了政治目的而抵制奧運會的做法，在國際奧委會內最不得人心。

悉尼散佈中國將抵制奧運會的謠言，是花最少代價而又收到打擊北京申辦最佳效果的手段。

這天在蒙特卡洛，這件事馬上被哄成了最大新聞。幾家電視台整天每小時一次地播放中國要抵制亞特蘭大奧運會的新聞，還播出了澳大利亞電視台採訪時的一些鏡頭來證明他們言之有據。

西方幾大通訊社一天幾次地播發有關中國要抵制的消息，有的消息別有用心，說中國從來就把政治利益放在奧林匹克理想之上，以往就有過抵制一九五六年墨爾本奧運會和一九八零年莫斯科奧運會的歷史，還說北京又在打政治牌，這次是想用抵制來訛詐國際奧委會以取得舉辦權，更有人說奧運會交給北京辦，到時候萬一來個變化，很靠不住。

這樣一來，顯然是對幾天之後的投票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一些本來傾向於北京的西方委員們終於決定臨時改變主意，將選票投給了悉尼。

瞭解內情的范無病，此時到了這個充滿了陰謀詭計的城市，自然是不會很高興了，因此連馬克西莫斯提議四處遊覽一下，至少是去參觀一下悉尼歌劇院的建議，也沒有同意。

他直接租用了一架小型客機，直飛西澳的珀斯。

第四百七十章 珀斯城

西澳是澳大利亞最大的州，人口很少，平均每人佔有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但西澳也是澳大利亞經濟的引擎，所有澳大利亞的主要出口礦產都來自於這裡，不僅僅是鐵礦石，還有鈾、煤、天然氣等。

范無病透過飛機的舷窗俯瞰珀斯城，只見滿目蔥籠中間夾無數紫奼嫣紅、紅、藍、灰。別緻的屋頂在濃蔭裡若隱若現，縱橫交錯的道路把綠色城區切劃成無數方格，藍色的天鵝河波光粼粼穿流其間，把這座迷人的花園城市又滋潤了幾分浪漫。

珀斯人口一百四十萬，為澳洲第四大城市。它西瀕印度洋，東鄰維多利亞大沙漠，夏季長達八個月。日照時間雖然長，但白天日曬不流汗，夜間睡覺要蓋被子。

此時正值西澳的盛夏，范無病跟馬克西莫斯從飛機上下來之後，驅車瀏覽市容市貌，所到之處都可以見到道路筆直、別墅連片、綠樹掩映、烏語花香。

所有大街小巷兩旁樹木威行、花草成帶。放眼望去，街道兩側像鋪著綠色長氈，上面豎著排列整齊立著塔型巨樹。卡裡桉、安戈福拉桉、山桉和王爺樹、棕櫚等澳洲特色樹的綠蔭覆蓋著大道，丹霞剔透的參天紅花樹則在綠色映襯中格外醒目。這裡的綠林、花草、陽光、大海構成最透徹的生態環境空間。

看得出來，這裡的人們知道創造怎樣的環境，在花園中建設城市，然後盡情享受自然。

珀斯只有市中心才有幾座像征性的高樓，主街道兩旁保留著殖民地時期的各種英式建築、臨河廣場新建成一座造型奇特的天鵝鈴塔，除此全城都是別墅群。

城區數十萬座別墅沿道鋪展、每座別墅佔地在七百至一千平方米之間，包括前後兩個花園和車船庫，有的中間還有游泳池。

澳洲人喜愛大自然，建別墅畦留足綠色空間，別墅周圍全是綠地花木。初看時覺得所有別墅排列整齊，大體相同，細觀後方知造型各異，風格有別，找不到兩座完全相同的別墅。

外觀新穎、裝飾別緻的別墅就是精緻的藝木品，令人賞心悅目，別墅前花園栽種名花異草，以觀賞為主。後花園種植常青樹，以遮蔭和陪襯別墅為上。

西澳的開發史是從一八二九年六月英國船長弗裡曼特爾率新荷蘭號到達天鵝河口在這一帶建立殖民地開始的。一八九三年西澳發現金礦後，數萬人湧到珀斯，一個個黃金夢捲起了西澳的開發潮。

一九六零年，西澳發現了埋藏數量驚人的豐富礦產，隨著金、鐵、鎳、鋁土、石油、天然氣、鈾等開採冶煉，珀斯附近的弗裡曼特爾港一躍成為國際貿易重要港口。同時，隨著海濱旅遊城鎮軟硬環境的優化，世界各地的旅遊者紛至沓來，國際帆船賽在這裡舉行，美國的航空母艦途經澳洲海面也在這裡停靠，我國南極遠航的科學考察船經南太平洋與印度洋時，都要在這裡補充船上用品等，這些活動都促進了西澳的經濟繁榮。

慶幸的是，澳洲西部開發並沒有重複毀壞環境的老路，開拓者將歐洲城市的建設經驗和西澳處女地實際緊密地結合起來，在平坦遼闊的大堤上畫出著眼未來的建設圖景，不受州長、市長人事變動的影響，堅持按照統籌規劃的圖景持續建設。

由珀斯中心向四面八方逐年拓展，形成了今日擁有數十萬棟別墅群一百四十萬人口的現代化城市。如今珀斯仍然擁有一千多平方公里的保留地，公園和運動場所。幾乎每個公園、公共綠地都有免費供人們休憩、燒烤野餐、運動娛樂的配套公共設施。

如果說許多國家和地區是在城市中建花園，那麼澳大利亞就是在花園中建城市。澳大利亞從家庭到學校都對孩子強化環保教育，使每個人從小就樹立環保意識，外來的移民在一年的免費培訓中也要接受環保教育，環保已經成為西澳人自覺遵守和維護的行為規範。

范無病和馬克西莫斯在路途當中，就親眼目睹了一群學生在公共綠地周圍的娛樂場所做遊戲，結束時每個學生都將墊坐的紙板收集折疊整齊放進了垃圾箱，然後又把場地清掃乾淨後才離開。

而男女老少帶食品到公共場地野餐或在公共爐灶燒烤用餐之後，也都自覺將剩餘食物和垃圾清除放入垃圾箱，將爐灶清潔乾淨並蓋好後留給他人使用。傍晚的時候，在室外路旁、公共綠地上遛狗的人，也都自帶清污塑料袋，以確保公共環境潔淨。

西澳在保護野生動物和森林上力度很大，不僅不能不殺野生動物，也不能虐待家養動物，誰家打狗，只要有人舉報，警察很快就會趕過來，通知打狗者到法庭接受依法處罰。

范無病跟馬克西莫斯看到河道、湖泊、水塘和公園的湖上浮游著許多天鵝、野鴨、水鳥，悠哉游哉，無人驚擾。森林裡的袋鼠、考拉等野生動物也不畏生人，自行其是。

范氏投資集團派駐珀斯為范無病打前站的主管卡特非常喜歡珀斯的生活，他開著車子載著范無病跟馬克西莫斯，一邊兒為兩個人介紹這邊兒的情況，「澳大利亞這邊兒，除了國家批准修公路、鐵路必須按線內砍樹外，其他一律不准砍樹，建設用材從森林豐富的國家進口，因此連綿數千里的原始森林和人工種植的林帶覆蓋著大半個西澳。每座別墅都實行門前三包，即保潔、修剪樹木、澆灌花草。要是沒有按時修剪樹木，野草叢生，影響了市容，環境管理部門就會派專業環保隊伍來修剪政治，這個時候住戶不但要付工錢，而且還要按照規定繳納罰金。」

范無病聽了連連點頭，他和馬克西莫斯兩個人，一路上經常可以看到別墅主人們在打掃衛生，整修樹木，每到傍晚的時候，公共綠地和道路兩側花叢中，帶有感應裝置的水龍頭一起自動噴水，水霧升騰瀰漫，在夕照下幻出一道道彩虹，為城市增色不少。

范無病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道，「以前我經常為北京申辦兩千年奧運輸給了悉尼感到懊惱不已，可是現在看了珀斯這邊兒的情況，倒是覺得人家的選擇未必就是錯了，北京那邊兒的環境，確實需要大力整治才行，這個是不容否認的。」

馬克西莫斯聳了聳肩膀道，「事實上，我也非常喜歡珀斯的環境，北京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空氣質量也很糟糕，更重要的是，我們找不到休閒的場所。」

像馬克西莫斯這樣的人物，所圖的自然就不是熱鬧了，站在他們這個層次上面，出了工作賺錢之外，就是享受人生了，自然像北京這樣的城市，並不符合休閒的要求，而珀斯這樣的世外桃源一般的城市，才是首選之所。

不過范無病雖然心中承認西澳是一塊兒世外桃源，但是別人貶低北京的地位就不行，因此他就對卡特說道，「好好開車，別撞死袋鼠什麼的，咱們可就走不了人了。」

事實上在澳大利亞，也經常出現有車輛在公路上撞死野生動物的事情發生，畢竟在市區內有人關注，也有監控設備，大家還比較自覺，可是到了公路上，本身車輛行人就少，也缺乏有效的監控，大家的野性就暴露出來了。

卡特聽大老闆這麼一說，便知道老闆開始護短了，於是便很明智地閉住了嘴巴，專心開車。

馬克西莫斯跟范無病的關係是合作者，而且兩人私交甚篤，見狀便笑著說道，「不過說實在的，辦奧運的話，北京的條件還是差了點兒，但是悉尼也不行，我估計按照悉尼人的摳門兒習氣，兩千年的奧運會肯定辦得不會成功。」

范無病聽了馬克西莫斯的話後，倒也想起了悉尼奧運會的時候鬧出的許多笑話，於是莞爾一笑道，「你說的沒錯兒，悉尼人的經濟實力雖然不錯，但是整個澳大利亞也才不過兩千萬人而已，怎麼比得上中國十幾億人的支持更強大？我估計場館建設方面，他們都會遇到很大的阻力，大家確實是不必把兩千年的奧運會想得太好。」

「中國還會繼續申辦奧運會嗎？」馬克西莫斯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范無病看了他一眼，非常肯定地回答道，「那是自然。中國人什麼時候遇到困難會退縮的？當年連聯合國軍都說打就打了，難道說一個小小的奧運會還難得住我們？」

馬克西莫斯聳了聳肩膀道，「我是和平主義者，反對戰爭。」

范無病哈哈地笑了笑，他們的車隊此時已經駛離了市區，來到了距離珀斯市區五十公里之外的一片別墅群，一共有兩百多棟別墅連成了一大片，這裡的居住者也是范氏投資集團第一批來到珀斯定居的職員們。

第四百七十一章 同西澳政府的淺層接觸

在收購力拓和必和必拓的股份之前，范無病就考慮到過要在西澳建立根據地的可能性和必要性，雖然說自己現在已經掌握了力拓和必和必拓的一部分股份，成為第三大股東，但是英國人顯然不會輕易地放棄自己掌握了多年的壟斷利益，難保不會想出什麼歪招兒來，比如說稀釋股權之類的舉動，或者通過其他一些途徑來逼迫自己放棄大部分股權，這些事情都是說不準兒的。

因此范無病就認為，必須趁著澳大利亞忙著引進外資的機會，在西澳建立起自己的勢力範圍來，才有可能徹底地扭轉國際鐵礦石市場上的不利地位，掌握定價權和話語權。

范無病在車子裡面的時候，車裡面的收音機正在播放一檔澳洲廣播電台的節目，裡面正在實況轉播澳大利亞議會的辯論。

剛開始的時候，范無病並沒有聽明白，還以為裡面是老百姓們在罵架，後來就聽到了居然有議長和部長等稱呼，於是他問了卡特一句，「這都是些什麼東西，亂七八糟的？」

「澳大利亞國會的辯論，按照慣例是直播的——」卡特來了這裡很久了，聞言便向范無病解釋道。

澳大利亞採用威斯敏斯特國會體制，而威斯敏斯特體制本質上就是對抗性的。政界人士互相攻擊體現了某些澳大利亞的特點，與英國國會、加拿大國會、印度國會和新西蘭國會的運行情況有許多相似之處。

所以，儘管澳大利亞國會的辯論言行粗魯，崇尚大丈夫政治手段，使用老百姓的口頭語，而不是具有遠見卓識者或思想深邃者的語言，但是這些都與威斯敏斯特國會體制非常吻合。

非常有趣的是，澳大利亞國會的工作情況會在一個獨立的國會廣播網上播出，有時辯論的水平非常低下，人身攻擊的言行令人瞠目。某些蓄意阻撓議案通過的行為甚至會達到了肆無忌憚的程度，聽眾對此會忍無可忍，並給澳大利亞廣播公司打電話提出抗議。

這些投訴會直接轉交給國會大廳的負責官員，比如眾議院的議長和參議院的主席。他們就會對議員們說，看看，聽眾已經提意見了，他們已經對國會的辯論忍無可忍了，我覺得議員們應該趕緊提高一下自己的講話檔次。

「很難理解他們的做法，不過想來以不到兩千萬人的人口基數來進行一個如此大的國家的統治，要選拔一些人才確實有點兒困難。」范無病對馬克西莫斯說道。

「英聯邦體制下的國家一向如此，事實上，你們台灣那邊兒還不如這裡呢，據說他們開會的時候經常動手動腳，上次把一個女議員的衣服都給脫了。」馬克西莫斯毫不客氣地說道。

范無病摸了摸鼻子，心想這事兒倒是有的，卻也不好推拖出去，否則就是製造兩國中國的分裂主義思維了，那是要不得的。

眾人很快就進入了別墅區，范氏投資集團的員工們早就在中央別墅區準備好了酒宴，歡迎老闆的到來。

范無病請馬克西莫斯一同赴宴，看著興旺的別墅區，還有過得非常滋潤的員工們，心裡面很是有一些感慨。

自一九九六年，澳大利亞自由黨和國家黨組成的政黨聯盟在霍華德領導下，打敗了執政的工黨之後，澳大利亞就開始推行更加積極的經濟政策。

長期以來，澳大利亞實行的是財政均等化制度，這一制度的實施意味著在過去的一百年裡，中央政府一直堅持公平、均等的原則，以保證全國各地的公民，無論是住在偏遠的鄉村地區，還是北方地區或是珀斯，都能以同樣或者是盡可能接近同樣的價格，享受到同等水平的政府服務。

將錢從富裕地區徵收過來，再重新分配到欠富裕地區，這樣便能確保全國公民都能享受到醫療、教育及其他各項政府服務。事實上，悉尼的稅款甚至能夠被重新分配到塔斯馬尼亞州，以保證那裡的人同樣能享受到這些便利。

而以霍華德為首的自由－國家黨聯合政府於一九九六年開始執政，就開始提倡自由市場經濟的管理方式。他積極倡導改革，大力調整經濟政策，強調多勞多得，維護小資產階級利益，注重與人們切身利益相關的失業等問題。

霍華德給本屆政府制定的近期目標是，讓人人都有工作，過一種輕鬆舒適的家庭生活。為此，他採取有效措施提高澳大利亞商業的競爭力，消除官僚作風，出售大國營公司，改革稅制，改善勞動力市場，推動微觀經濟改革。

工會問題一直是工黨與自由黨的主要分歧，工黨主張通過工會保護工人的待遇和權利，而自由黨主張通過獎勵制度，實行多勞多得。工會在澳洲社會中的地位非常重要，歷屆工黨總理都是工會領袖出身，在工黨當政的十三年裡，工會的作用更是不一般。

霍華德強調限制工會在工資談判中的壟斷性權力，明文取締了聲援性罷工，力圖形成既保護工人利益又實行按勞取酬的辦法，霍華德還向前工黨政府的福利政策開刀。

工黨政府的社會保障和福利政策被稱為是養懶人的政策，保護過多的政策是使澳洲個人收入稅最高達百分之四十九的原因之一，而新移民一進入澳洲就可以申請各種福利金。

霍華德政府對這種開支巨大、施惠過多的制度進行改革，規定新移民入境後，必須居住兩年才可以申請社會福利部的有關援助。同時，霍華德主張金融改革，放鬆金融管制。

為了打開中國市場，他把發展澳中關係提升為其政府最重要的外交戰略。目前，澳大利亞十分重視對華的經濟利益，今年四月，霍華德率領包括十八位澳大利亞商界頭面人物在內的代表團訪華，被澳最有影響的報紙喻為總理的中國革命。

在這種情況下，一切外來的投資者都是深受澳大利亞政府歡迎的，因此當范無病的員工們開始成批進入西澳之後，甚至驚動了州長等人，大家都看到了他們背後的范氏投資集團，既然這麼大的有影響力的財團都開始進入西澳，那也就說明世界資本集團開始看好西澳的發展，也說明自由黨的經濟政策確實起作用了。

因此在范氏投資集團西澳分部的歡迎會上，也有政府方面的代表，是西澳的州政府的一名重要官員，叫作海德思，他在州政府裡面擔任經濟顧問。

「歡迎范先生來到珀斯，我謹代表斯凱州長向范先生致意，希望范先生在適當的時候，能夠到州政府一行，斯凱州長及各位同僚對此非常期盼。」海德思握著范無病的手說道。

范無病微笑著表示了謝意，然後表示道，「我想，沒有問題。」

澳大利亞的州的面積比較大一些，但是人口卻非常少，如果按照州的面積來看，或者可以頂國內的好幾個省，但是從人口來看，可能只相當於一個大中型城市而已，因此范無病覺得一個州長也就是個地級市領導而已，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要是在國內的話，怎麼可能跩到等著自己上門拜訪，早就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過來迎候了。

像自己這麼有國際影響力的金融巨頭，又是中國的政治局委員的公子，放在哪裡不是受人追捧的角色？看看西澳這裡的反應，雖然也比較重視，可是差距還是很大，於是范無病的心裡面就嘀咕著，澳大利亞的官僚主義作風還是比較濃重喲。

不過，他們的官僚主義作風濃重一些，更適合自己來這裡開發，否則一旦風氣開放效率提升的話，自己想要吃獨食兒可就難上加難了。

因此范無病就很高興地招呼著海德思，請他吃員工們按照中國風味兒準備的飯菜。

海德思對於范無病的慷慨及熱情招待還是非常滿意的，畢竟他們也清楚范無病的身份地位，別的不用說，僅僅是力拓和必和必拓的第三大股東的身份，每年的分紅就是一個很強大的數字，如此富豪招待自己，確實很有面子。

於是賓主之間相談甚歡，范無病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引到了鐵礦石的勘探和開採方面。

「要取得勘探權很容易，現在整個西澳沒有開發的地帶面積很大，但是富礦都被力拓和必和必拓等大公司給壟斷了，這一點相信范先生您也是很清楚的，如果要在其他區域繼續勘探的話，難度大不說，投入的資金及消耗的時間也會很長，而且不一定有相應的回報。」海德思聽范無病提起這個問題來，倒是也沒有多想，便直接對他回答道。

海德思等人之所以會持有這種消極的態度，大概跟西澳這些年來的礦產開發進展也是有很大關係的，事實上，兩拓確實已經將西澳的鐵礦石生意給壟斷了，別人想要插足的話，非常困難，而且要打通跟官方的關係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沒有官方的許可，想要勘探及開採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四百七十二章 范無病的深層次解決方案

想要殺進西澳鐵礦石行業，至少就要打通這幾個關節。

其一，就是從政府方面獲得勘探權，這個是首要解決的問題，有了在某片土地上的礦產勘探權，才能夠保證自己的權益不受侵犯，所付出的才能夠有所回報。

其二，就是要有足夠的資金來維持自己礦山的運作，這個范無病倒是從來沒有擔心過。

其三，就是要擁有建設鐵路和港口的權利，沒有自己的港口和鐵路，礦石無法出海，那也是不可能成事的，雖然力拓與必和必拓都有鐵路，也有港口，但是想要利用他們的現成資源來同他們搞競爭，除非他們瘋了，否則是不可能達成這個願望的。

當然了，在這三條之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條件，就是你必須知道從哪裡可以找到富礦，如果找不到礦的話，一切都是白搭。

在這種情況之下，西澳本土的企業很少有魄力有能力來同兩拓競爭的，這不但意味著先期投入會超過幾十個億甚至上百億美元，後期的回報也很難保證一定可以產生盈餘，最重要的就是隨時可能面臨兩拓的傾軋，這才是大家最擔心的。

力拓公司於必和必拓公司在西澳乃至整個澳大利亞的地位都是根深蒂固的，勢力盤根錯節影響力極其深遠，澳大利亞人已經習慣了生活在他們的陰影之下了，至於說反抗意識，或者有一些，但是就很少有人會傻乎乎地站出來對他們說不，這也是澳大利亞一直以來的保守作風所造成的惡果。

因此海德思聽范無病問題鐵礦石的問題時，也很直接地就表示，就算是政府許可並支持，這件事情也不好操作，實在是人力物力財力和運氣都集中到了一起，才有可能實現這個突破，而且還有一個前提，就是兩拓不會拖後腿。

海德思對范無病說道，「未開發地區到港口，至少也是兩三百公里以上的距離，要修築這麼長的一條鐵路，需要多少資金，需要多少時間？而且附近大部分地區，兩拓已經勘探過了，要勘探就只有去往更深入的內陸，但是那樣一來，各種資源如電力保障等都比較困難，這些都是要新增投入的，一般據我們的推斷，成立一家新的礦業公司，即使一開始就探出了礦區，可是要到正式出礦並運出來，至少也需要五年的時間，沒有多少公司可以承受得起這麼大的投入。」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說海德思的話還是比較中肯的，鐵礦石這種行業在澳洲算是技術含量比較低的行業，除了資金投入比較密集之外，遠遠不能夠其他高科技行業來比較。

即使兩拓的營業額巨大，可是每年的收益在范無病看來，也不過爾耳，如果不是看到了鋼鐵在國民經濟中的重要作用，以及中國在改革開放深入之後需要解決的巨大鋼鐵缺口，范無病也懶得來賺這個錢，他隨便弄一個比較新鮮的東西，賺的錢也比這麼折騰多得多。

但是作為一個有頭腦有眼光有重生經驗的傑出商人，范無病覺得有時候賺錢也得講政治，自己在西澳取得一席之地可以跟兩拓分庭抗禮的話，日後再世界鐵礦石行業裡也就有了發言權了，這個影響力是相當深遠的。

於是范無病就跟海德思說道，「如果我們范氏投資集團也想要在西澳勘探礦產資源的話，這個申辦手續是否可以很快批下來？」

海德思笑著說道，「目前我國的政策，是歡迎經濟自由化，如果貴公司願意來西澳發展，我們當然是非常歡迎的，投資額度越大，對於我們當地的經濟貢獻就越大，這一點毋庸置疑，我想斯凱州長也是持同樣的觀點。」

范無病點了點頭，請海德思繼續喝酒，作為州政府的資深經濟專家，海德思的話基本上可以代表了西澳州政府的態度，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偏差。

本來現在的大環境就是，澳大利亞正在經濟改革，范無病搭上了這個快車，再加上大部分工人和技術人員都將從中國大陸來到澳洲，這也是符合中國同澳大利亞建設戰略夥伴關係的原則，州政府方面不可能有什麼反對意見。

海德思在宴會之後就告辭離開了，范無病還是送給他兩個古董花瓶作為紀念的。

「只是普通的工藝品而已，大概不是古董，不過需要專家來鑒定。」范無病如此說道。

世界上很少有不接受賄賂的政客，更不用說海德思這樣的供職於政府幕僚機構的經濟專家了，他倒是非常愉快地接受了范無病的禮物，並且表示很願意代替斯凱州長歡迎范無病訪問州政府，他將會盡快促成范無病與斯凱州長的會面，以便在西澳州政府同范氏投資集團之間建立起高層來往，推動澳大利亞的經濟建設。

海德思的這一番話也是說得冠冕堂皇的，但是范無病的心裡面就很清楚，澳大利亞人也是喜歡看到漂亮的大面值美鈔的，澳大利亞雖然風光甚好，可是外面的花花世界也很吸引人，有了錢才能出國去，這也是很多澳大利亞人的願望。

金錢這種東西，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塊兒屢試不爽的敲門磚。

送海德思離開之後，范無病就召開了重要幹部短會，就他們在西澳這一段兒時間裡的工作情況做了瞭解。

西澳分部的負責人卡特立刻將公司西澳分部所取得的信息向范無病做了匯報，他們在這一段兒的時間之內，已經摸清了力拓公司與必和必拓公司在西澳的勢力分部情況，並且在地圖上明確地標出了兩者的已開發礦區及未開發礦區。

「現在看起來，也就是只有北方內陸沒有進行過勘探了，可是要到那裡的話，投入會是一個天文數字。」卡特在講地圖上鎖表明的曲線向范無病做了解釋之後，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可是從來沒有想過要跑那麼遠——」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他在眾人的驚詫目光中，用鉛筆在大幅地圖上劃出了兩道線，圍出了一塊兒區域來。

力拓和必和必拓雖然已經佔據了大部分的礦區，而且是富礦區，但是兩家為了避免發生衝突，他們之間存在一系列的空白區域，這些地方都是無主之地，而且在以前測量的時候，這些地區的礦石含鐵量雖然也很高，但是比之力拓和必和必拓正在開採的富礦還是要低一些。

本著開發出來的礦石就直接可以用的原則，力拓與必和必拓直接就放棄了品質稍微低一些的礦區，直接奔著那些富礦去了，這就造成了兩家之間的大片空白區域內無人開發的現狀。

范無病所要圖謀的，正是這一大片無主之地。

范無病對一片驚詫的員工們說道，「我的目的，就是拿下這麼大的一塊兒區域，你們覺得需要多少錢？還有西澳政府方面會有什麼反應？」

卡特在這個問題上市鑽研過很久的，他撓了撓頭，目測了一下地圖上標出來的那片區域，然後對范無病說道，「這大概也就是不到七萬平方公里的區域，而且是西澳政府基本上放棄的區域，從來沒有人想要在力拓公司於必和必拓公司之間的夾縫中求得生存，因此這裡的估價會很低的。大概，我猜測我們只需要不到一千萬澳元就可以拿下這塊兒地方。」

范無病聽了之後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道，「才一千萬澳元啊，真是便宜極了。」

這也難怪了，在這片土地的商業價值還沒有凸顯出來的時候，這片荒地雖然也有鐵礦，但是大家都認為品質比較低下，不值得投資，所以地價也很低，卡特給出了一千萬澳元的估價，已經是高估了。

范無病想了一陣子之後便對卡特交待道，「那麼好吧，我授權給你，兩千萬澳元之內，就可以自行做主，想辦法買下這塊兒區域的勘探權。」

卡特點頭保證道，「一千萬澳元，假如超過了這個數字，就算我這個主管能力太差！」

「另外，安排我同凱斯州長在適當的地方見面，我希望能把所有的事情一次性解決，儘管海德思說至少需要五年的時間才能見到利潤，但是我希望在兩年之內能夠搞定這一切，所以，我們的時間非常緊迫了。」范無病接著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卡特倒是信心滿滿地對范無病保證道，「老闆您請放心，澳大利亞人懶惰慣了，他們說的五年，在我們看來兩年時間足夠了，不會耽誤你的計劃。」

「如果兩年之內可以達成這個目標的話，我會把你提升到集團高層之內。」范無病也對卡特提出了自己的獎勵措施。

集團的高層啊！卡特聽了之後，就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這可不是隨便什麼人就可以達到的高度，進入了集團的高層管理之中，所獲得的就不僅僅是金錢了，隨之而來的還有老闆給出的股票及期權獎勵，雖然未必是總公司的，可是那也足夠自己同家人過上好幾輩子幸福生活了。

范無病看了卡特的表情之後，也覺得非常滿意，人是英雄錢是膽，到了關鍵的時候，美元的作用是無可比擬的。

第四百七十三章 夾縫中的機遇

儘管珀斯的風光無限好，但是范無病並不是來旅遊的，他現在最牽掛的還是如何將自己的礦區盡快地拿下來，然後建設好。

卡特作為范氏投資集團在珀斯的主管，跟海德斯等人早有接觸，跟斯凱州長也有過一些來往，因此他立刻按照老闆范無病的要求，展開公關活動，為范無病與斯凱的會面做好前期準備工作，有些需要深度交談的事情，此時就應該展開了，自然不能等到老闆們親自去談那些細節問題。

馬克西莫斯對於珀斯比較感興趣，也對弗裡曼特爾港比較感興趣，正好兒這邊兒有一個帆船大賽，身為帆船運動的愛好者，馬克西莫斯自然不能錯過。因此范無病自己便租用了一架小型飛機，讓飛行員載著自己，帶了兩名熟悉礦區的嚮導，一塊兒在空中視察皮爾巴拉礦區的實際情形。

皮爾巴拉礦區的面積很大，力拓公司與必和必拓公司將其中的最佳位置幾乎都給霸佔了，現在范無病想要取得的，就是尚未經過勘探的一部分，以及被力拓及必和必拓公司棄置不用的淺表礦藏部分。

從地圖上面來看，這些地方的面積加起來至少已經超過了十萬平方公里以上，擁有很大的開發空間，這也是范無病希望打開澳洲鐵礦石市場的一個大缺口。

澳大利亞的私人飛機很多，感覺澳大利亞人開私人飛機就跟中國人騎摩托上街一樣自然，西澳這邊兒因為土地遼闊，很多農場主都有自己的私人飛機，而且價錢也不貴，就是幾萬或者幾十萬澳元即可搞定，只要有一段兒公路或者較為平坦的場地即可起降，非常的方便。

如果說美國人曾經有騎在馬背上面的牛仔，那麼現在這些西澳的農場主們，就是飛在天上的牛仔，而且他們要照看的領地，確實稱得上寥廓二字。

范無病租用的這架私人飛機的機師叫作凱摩爾，四十多歲了，看上去整個人非常健碩，一邊兒吃著口香糖，一邊兒還哼唱著不知道什麼調兒的澳大利亞民歌，一副快樂無比的樣子。

而他們的飛機也經常在天空中展示兩個特技動作，弄得范無病有點兒提心吊膽，唯恐這架小飛機被他給折騰下去。

陪著范無病的兩名嚮導就對他說道，「別擔心，凱摩爾有四千小時以上的飛行經驗，經歷過各種複雜的飛行環境。」

「淹死的都是會游的，四千小時的飛行經驗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范無病緊緊地抓著椅子把手，看著在前面做特技表演的凱摩爾說道，「以前早朝鮮戰爭的時候，就有美軍的王牌飛行員被菜鳥們打下來的事情，到了天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還好進了礦區之後，凱摩爾就老實多了，安安穩穩地開著飛機按照預定的路線在礦區上空兜了幾個圈子，而范無病也從舷窗中仔細地觀察了地面上的情況，包括附近屬於力拓和必和必拓的礦區、森林、河流以及鐵路的走向，將自己的觀察所得標在小比例地圖上面。

在空中，他們也遇到了幾架屬於力拓公司的小型飛機，估計是看到他們在這邊兒盤旋，感到有些好奇，特意過來看看究竟。

對方的飛行員將飛機跟他們並行而過，彼此都可以看到對方飛行員的相貌，似乎凱摩爾跟他們也認識，還作了幾個手勢打招呼。

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

卡特等人已經在地面上等著他們了，見到范無病下來之後，就迎上來說道，「老闆，斯凱州長約您下午見面。」

范無病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於是就問道，「怎麼這麼急？」

卡特解釋道，「斯凱州長下周要出國考察，考慮到拖太久時間會讓客人感到不悅，於是就想要在出國之前跟范總您見面，談一談關於勘探權許可問題。」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

既然大家都比較忙，那談起事情來就可以開門見山了，也省得那麼多的彎彎繞，范無病考慮了一下，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也要拿下皮爾巴拉礦區的勘探權的，自己先把力拓與必和必拓之間的真空地帶給佔住，然後再慢慢地開發。

斯凱州長的年紀不到四十歲，在澳洲也算是年輕化幹部了，看上去倒是一副積極進取的姿態，見了范無病之後的表現也非常熱情，兩人談起了勘探權和採礦權的問題，並沒有多費什麼口舌，斯凱州長就表示同意將兩拓之間的空白區域以及皮爾巴拉礦區的未開發區域，劃分給范無病十萬平方公里的區域。

范無病對次感到非常高興，但是高興之餘也有些驚奇，不知道這位州長何以如此好說話？畢竟這可是十萬公里的勘探權與採礦權，一旦進入商業運營之後，利益還是很大的。

不過聯想到昨天同海德思的談話之後，范無病又覺得釋然了。

也難怪斯凱州長會如此痛快，都是因為兩拓的勢力太過龐大，導致西澳本土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家企業能夠介入到他們的對抗之中，只有看熱鬧的份兒，而海外的勢力有信心來這裡跟兩拓搶地盤兒的也是鳳毛麟角，這一次范氏投資集團突然要插一腿進來，對於西澳而言，的確是好事兒一件。

對於西澳州政府而言，如果兩拓的勢力大到自己都無法壓制的時候，那麼就會對州政府的一些政策法規的制定造成不可避免的影響，甚至於形成不安定因素。

這種情況是斯凱州長所不願意看到的，尤其他作為自由黨的重要幹部，要大力推行霍華德倡導的經濟自由主義，那麼深受工黨影響的鐵礦石集團，就需要好好地壓制一番了，不能讓他們覺得自己就是西澳這邊兒的土皇帝。

西澳這邊兒正愁怎麼對付兩拓為首的鐵礦石集團呢，范無病就送上門來了，時機拿捏得剛剛好，因此一談之下就成事兒，倒也不是太離譜兒的事情。

在政策方面，西澳州政府表示，可以用九百萬澳元的價格將這十萬平方公里的勘探權與採礦權出售給范氏投資集團，但是范氏投資集團也應該保證，在五年之內進行開發並開始運營，否則的話，那就是佔著茅坑不拉屎了。

范無病心中暗道，看來西澳州政府也認為沒有五年的時間，絕難形成生產能力，那麼自己就得做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知道什麼叫作中國人的效率，假使兩年之後就可以出礦的話，又會是一種什麼樣子的景象？

總而言之，這一次的西澳之行，范無病的收穫很大，最緊要的問題已然全部解決，眼下也就是付諸實施階段了，需要從國內調派大量的人手過來，進行勘探測定等活動，還有鐵路和港口的問題也需要一併給解決掉，否則的話，到時候礦石採出來卻沒有運出去的路子，那才叫鬱悶呢，總不能指望用飛機來運鐵礦石吧？

斯凱州長也問了范無病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貴公司的投資什麼時候會到位？」

投資時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說別的，僅僅是修築鐵路，一公里鐵路的造價就要在兩百萬澳元左右，范無病至少要在這裡修築三百公里以上的鐵路，就相當於是六億澳元，而港口的建設，也是需要花大價錢的，因此斯凱很關心范氏投資集團的投資什麼時候能夠到位，他也是需要將這件事情給寫進自己的政績當中去的。

「關於資金的問題，我們打算使用市場化運作來解決。」范無病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市場化運作？那是什麼呢？斯凱有點兒莫名其妙，不知道范無病打得什麼主意，但是他至少是有了一個理解，就是范無病並不打算拿出真金白銀來做事。

於是斯凱就有些憂慮地問道，「范先生，據說貴公司從來不缺錢，為什麼這一次突然會想到通過其他方式來融資呢？」

范無病微笑著回答道，「因為我跟別人打賭，說我不用真金白銀也能把這裡的事情搞定。」

斯凱非常吃驚地搖了搖頭，「這麼大的投資，很難相信。」

其實斯凱相信市場化手段可以融資一部分，但是整個投資下來大概需要幾十億甚至上百億澳元，這似乎就不是市場融資可以解決的，畢竟現在礦也沒有看到，投資人怎麼可能對這個籍籍無名的外國人圈的礦區感興趣，甚至於敢把自己的血汗錢給投進來呢？大家也都不是傻子啊！

但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聲太大了，斯凱州長前思後想，也不認為范無病會在西澳這裡無法成事，那會丟人丟到家的，他們總會想出一個解決辦法來，這就是大財團的優勢，因此他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好擔心的，畢竟自己馬上就會收到那筆勘探權轉讓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而范無病送走了斯凱州長之後，就開始向手下們吩咐，立刻成立范氏特種鋼鐵有限公司西澳分公司，簡稱范特西。

第四百七十四章 營造氛圍的技巧

要融資，就需要有很高明的宣傳手段，其實在中國大陸的民間融資行為也很多，至於官方的融資手段，自然就是上市了。

但是國內的公司上市有一個通病，股市是國企的提款機，一旦上市之後，就意味著一家看上去冠冕堂皇資產優質的公司將要走下坡路了，隨著時間的推移，等待它的就是業績下滑、虧損、ST、*ST，然後就是退市破產清算了。

而在這其中，就是無數人的血汗錢被轉移，變成了少數人手中的財富。

即便如此，國內的公司上市名額也是非常緊俏的，不但要跑通地方上的關係，還要去大同京城裡面的各種關節，最後才可能有機會實現這個宏偉的目標，對於民營企業而言，除了少數幾個國內樹立的典型公司之外，很少會有人能夠拿到上市的批文。

既然是穩賺不賠的好事兒，自然是不可能輪到這些身份曖昧的民營企業，儘管在十五大上，已經提出了私營企業是國民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在很多人看來，私營企業還是屬於後娘養的。

在國外上市，就顯得輕鬆多了。

畢竟在國外大家的投資理念是不同的，股票市場上不但有投機，也有投資的機會，像巴菲特那樣的投資者，在國外可以成功，但是要在國內要搞投資的話，估計他連棺材本兒都剩不下來，這個是國情不同使然。

但是對於范無病而言，想要在澳大利亞的股票市場上面圈錢，說困難也困難，說簡單也簡單，只是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就可以，就是要讓投資者看到范特西的盈利能力，讓他們對於范特西公司的前景產生濃厚的興趣，然後樂於購買公司發行的股票。

這一點，范無病覺得非常簡單。

因此，在跟斯凱州長談妥了之後，范無病的手下們就開始進入了緊張的勘探測定流程，上百名從國內聘請過來的技師們開始在皮爾巴拉礦區裡面扛著設備轉悠，為了提高效率，卡特按照老闆的吩咐租用了十幾架直升飛機，大大地加快了勘探的進程。

不過這一次也出現了一個意外的情況，有一架直升飛機在勘探的過程中，儀表出現了失控現象，差點兒機毀人亡，不過當直升機緊急迫降，降落下來的時候，大家就發現了一個相當驚人的事實。

這個地方居然蘊藏著大量高品質的鐵礦，因為品味太高了，所以產生了相當強大的磁場，影響到直升機上面的儀表的正常運行，如果不是機師的技術好，這十幾個人就算是認栽了。

卡特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是非常振奮的，立刻指派手下們加緊這個鐵礦周圍的測定，結果發現，這塊兒被力拓遺棄的土地上，居然是一個儲量超過了三十億噸的大鐵礦，僅此一項，就足以震動全西澳了，也不用擔心成本收不回來了。

之後，接二連三的好消息陸續傳來，在力拓跟必和必拓之間的夾縫地帶，范特西發現的鐵礦石儲量超過了一百億噸，其中高品味的礦石就佔到了六十億噸以上，可以說直接開採出來就可以進行冶煉的，連提純都不需要。

當卡特將這些好消息匯報給范無病的時候，他已經回到國內了。

此時已經到了一九九八年的元月，范無病在國內照例要有一些比較重要的活動，尤其這是范亨當選政治局委員之後的第一個新年，作為非常有影響力的商界人物，范無病需要做很多事情，來給老爸范亨增加影響力。

當然今年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活動，微軟歷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操作系統Windows98提前上市了，這一套操作系統可以說比起Windows95更具實用性，很多新的理念得以深入推行，知道WindowsXP出世之前，Windows98在個人操作系統中的地位無可替代，雖然其中也出現了諸如WINME之類的換代產品，但是總體而言效果並不佳。

此時的微軟，勢力已經如日中天，不但在個人操作系統上獨佔鰲頭，更將觸角向諸多方面進行延伸，終於導致了眾多弱小對手的不滿，眾人紛紛奮起反抗，控訴微軟的壟斷行為，並向法院提請依照反壟斷法的有關條款對微軟公司進行拆分。

范無病回到京城的時候，正趕上比爾蓋茨親赴北大做演講，聽聞范無病回國，比爾蓋茨就向范無病發出了邀請，請他參加第二天在北大召開的座談會。

范無病想了一下，北大舉行這麼隆重的活動，估計老姐范婷肯定是要受到邀請的，自己就沒有必要過去湊熱鬧了，而且自己過去的話，帶給學生們的影響太大了，巨大的反差給他們造成的未必都是動力，因此便婉言謝絕了蓋茨的好意。

之後便收到了卡特發過來的消息，范無病頓時精神為之一振，覺得現在已經到了自己全面佈局的時候了，於是他就離開給老爸打電話，兩個人開始商量關於鐵礦石收購合同的問題。

目前國內的鐵礦石進口需求，每年大概是在四千萬噸左右，其中一多半兒都是從澳大利亞進口的，也就是說兩千多萬噸鐵礦石都是採購自力拓與必和必拓的礦場，現在江南省要大力整頓冶金行業，首先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高品位鐵礦石的來源問題，只要這個問題解決了，企業便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放心大膽地發展生產。

因此范無病跟范亨商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由新成立的范特西同江南鋼鐵企業協會之間簽訂長期採購合同，每年從范特西採購兩千萬噸鐵礦石。

在元月十五日的時候，北京方面的媒體就開始大肆宣傳，江南省同范特西公司簽訂了每年兩千萬噸鐵礦石的採購合同，有效期為十年，十年之後仍然有優先簽約的權利。

這個消息一傳播出去的時候，在國內國際上引起的震動都是相當大的，中國的鐵礦石進口需求一下子就暴漲了百分之五十，這個消息讓很多外國人感到不安，畢竟一個國家的鐵礦石需求，就可以從很大程度上反映出這個國家的鋼鐵生產能力，中國的鋼鐵生產突然產生了這麼大的增幅，還是很能讓有些人產生翩翩浮想的。

最直接的一種，就是日本人開始叫嚷，說中國人要擴軍備戰了，開始大規模地製造坦克和軍艦了，開始大規模地製造航空母艦了，否則就不可能需要這麼多的高品位鐵礦石。

外交部發言人在回答記者提問的時候，針對這個問題只說了四個字，無稽之談。

但是國際社會對此還是感到有些憂慮的，克林頓特意從白宮打過來電話，同一號首長進行聯絡，針對目前的中美關係進行了深入交流，並表示嚴格遵行一個中國的原則，不支持台灣的任何單方面獨立意圖。

而國際鐵礦石巨頭們則是感到憂心忡忡，尤其是力拓公司及必和必拓公司，對於自己家的隔壁突然出現了這麼大的一家莫名其妙的競爭對手，有點兒突然的感覺，同時也對於他們還沒有進行建設就開始銷售的行為感到萬分迷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拿到這麼大的訂單的，為什麼中國人會答應這樣的條件呢？

而且，他們的鐵礦石價格底線究竟是在哪裡？假如不是因為超低的價格，估計中國人是不會簽訂如此長時間的合同吧？

不是不管力拓公司與必和必拓公司如何看待范特西公司，卡特此時已經大張旗鼓地在西澳開始宣傳自己的公司，並在斯凱州長的大力支持之下，開始謀求上市。

不僅僅是澳大利亞的投資者們嗅到了這件事情當中的特殊味道，一些來自美國及其他國家的國際投資者們也發現了這件事情當中的問題很不簡單，尤其是范特西公司還沒有破土動工就賣出了自己的鐵礦石的未來，更是讓人感到大吃一驚。

一般而言，在股票市場當中，預期不明朗的投資，才會引起大家的廣泛關注，也會產生股票價格浮動巨大的推動力，因此大家都認為，這家叫作范特西的公司如果上市的話，股價肯定是會令人驚訝的。

尤其是在卡特高調地宣佈了目前范特西在皮爾巴拉礦區擁有十萬平方公里的勘探權與採礦權，並且發現了儲量驚人的鐵礦石礦區之後，民眾和機構投資者們對於范特西的追簡直就到了一種無以倫比的地步。

現在大家毫不懷疑范特西能賺到錢，而是在分析，范特西上市之後，或者說是投產之後，究竟能夠投資者們帶來多大的收益。

在這種強烈的盈利預期之下，范特西的上市工作非常順利，當二十億股票正式發行的時候，在首日就銷售一空，范氏投資集團除了獲得了四十億澳元的啟動資金之外，范特西的市值也超過了一百億澳元。

第四百七十五章 危機重重

范特西公司上市成功的消息傳回國內之後，范亨都感到有點兒目瞪口呆了，很難想像到僅僅是一個簽訂了購銷合同的信息，就能夠讓范特西的股票上市獲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功。

「感覺就好像是在騙錢一樣——」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笑著糾正道，「是圈錢，不是騙錢，只有索取沒有回報那種才叫騙錢，我們公司的盈利能力是可以預見到的，只是暫時並沒有表現出來而已，但是我們的手裡面畢竟有礦山，儲量驚人，品質很高，這是我們的立足之本。至於說獲得來自中國大陸的巨額訂單，就是給澳大利亞人打了一針強心劑，讓他們對范特西公司的前景和銷路充滿信心。」

首先手裡面有資源，其次這些資源的銷路得到了保證，那麼還需要擔心錢的問題嗎？投資者們都是這樣的心態，自然是要對范特西的股票進行追捧的。

「江南省的情況如何了？」范無病在京城呆了一陣子，然後又到上海呆了一陣子，再回江南的時候，已經到了四月份了。

說起了江南省的事情，范亨就皺著眉頭說道，「其他的一切都好，就是你說的那個氣候反常的問題比較嚴重，厄爾尼諾現象的影響已經充分表現出來了，估計今年很有可能出現逆所預測的洪災，而且規模不小。」

元旦的時候，國家頒布了防洪法，這也是第一次將防洪上升到了法律條文當中，由此可見一斑，政府高層方面對於今年的抗洪形勢的估計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其實，進入九十年代以來，已經有過四次大洪災了，長江中下游這邊兒幾乎是年年要抗洪，但是情況尚在控制之中，畢竟沿岸的眾多水庫還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

但是今年的情況就有些特殊，先是厄爾尼諾、後是拉尼娜世界性異常氣候的影響，沒有持續集中的降雨，長江及嫩江流域的洪水是肯定不會發生的。從這個角度看，九八洪災的主要原因是自然天災。

從另一方面看，如果不是江河中上游的森林植被遭到嚴重破壞，如果不是下遊湖泊被大量圍墾，如果不是水土流失的猛增造成河道嚴重淤積，如果不是分洪區被盲目佔用無法啟動，就不可能出現降雨、流量未破紀錄而水位屢創高新的局面，就不可能出現洪水兩月不退、洪峰八次肆虐的超級洪情。

上游生態植被遭到破壞也是引發洪災的重要原因，但許多人卻未必注意到，生態植被的破壞和片面宣傳林業的成就有直接關係。

根據國家林業局公佈的資料，到一九九三年，中國就已經擺脫了森林面積和蓄積量雙雙下滑的局面，進入「雙增長」時代。全國的森林面積從建國初的零點八億公頃增加到一點三七億公頃，森林覆蓋率從百分之八點七提高到百分之十三點九二，一九九三年以來還保持著每年植樹三百六十多萬公頃的業績，一九九四年，繼廣東、福建、湖南宣佈基本消滅宜林荒山後，安徽等省區也宣佈消滅了宜林荒山。

有關森林的喜訊經常見諸新聞媒體，據此，普通人只能得出我國森林形勢一片大好或正向一片大好邁進的結論。

可熟知內情的專家卻憂心忡忡，只要稍微深入分析，便知道林業宣傳的問題所在了。

除了國家林業局的統計數字之外，還有另一組數字是國家水利部水土保持司發表在光明日報上的數字，從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長江流域十二個省區的林地面積年均下降千分之六到千分之八。

假如國家林業局的數字是對的，那麼森林增長的幅度的確可喜，假如水利部水土保持司的數字是對的，那末，林業局公佈的全國森林面積比建國初增長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數字就值得推敲。

砍掉的是蔭天蔽日的老林，栽上的卻是稀稀拉拉的中幼林。所以即使面積有所增加，可森林質量、林業生產力卻絕對大幅下降，以至伐木工經常抱怨難以找到像樣的林材。

特別需要指出的是，分佈在我國東北、西南、中南等江河中上游被稱為生態寶庫、動物樂園的大量原始森林被毀壞，留下永遠無法彌補的欠帳，即使今後百分之百的綠化了也還不上這個帳。因為原始森林是地球幾億年演變的綠色結晶，原始森林的綜合生態功能是人工林根本無法比擬的，原始森林及其功用是不能複製的。單就持水這一項，發育較好的天然林林冠持水能力就比人工林高七八倍，林地土壤有效貯水能力比人工林高六七倍。

從建國初期到現在，我國的原始森林究竟被砍伐、毀壞了多少，這個數字恐怕成為不解之謎了，而時至今日天然森林還剩餘多少，這個數字也不詳。有關人士對這些數字歷來不感興趣，他們感興趣的只是植樹造林的面積，每年增加多少，多少年共增加多少，然後宣傳「輝煌成就」，如此等等。

正是由於多年來片面宣傳植樹造林的業績，甚至有意無意地誇大這種業績，不少人醉心於對營林面積、覆蓋率、增長率、幾大造林工程以及諸如此類業績的追求，而對「業績」後面的問題卻採取迴避或淡漠態度，結果就誤導了輿論，使一些本該早出台的措施，如停止採伐天然林、封山育林、加大林業投入等遲遲未出台，從而加速了森林植被的惡化。

即便是在山林地保持比較完好的江南省，這種現象也是比較嚴重的。

范亨對范無病說道，「我做直升機對省內的環境做過調研，森林覆蓋率高了是不假，但是那些小數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無非就是讓地皮綠了而是，至於說保持水土的作用，哼哼，難道草皮能夠保持住水土嗎？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這個誰也沒有辦法，樹不是一天就能長起來的——」范無病聽了這話之後，也是大為搖頭，畢竟這裡面的經濟利益是巨大的，伐木賣錢求發展，種小樹苗獲政績，砍大樹種小樹無疑是最符合當地官員們的利益的，你怎麼可能要求他們費盡心機地去解決保持水土的問題？

陞官發財才是第一要務，至於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其實，宣傳的片面性、強調誇大成績的誤導性何止林業和水利，還有不少領域也存在類似問題。如搞農業的只說擴大耕地增產了糧食，不說墾了多少森林、湖塘、濕地和草原，搞工業的只說增加了多少產值利稅，不說負了多少債，浪費了多少資源。

而且方方面面各強調各的工作和成績。農業說增產多少，林業說造林多少，水利說搞了多少水庫，土地說保護了多少耕地，環保說治理了多少污染，有多少領域就有多少機構，有多少機構就出多少政績，而不少政績又是用平面遞進推算法推出來的。植樹面積、水土保持面積、人均純收入、產值產量，都可以用這種辦法推出來。

還有的「政績」是不計代價「干」出來的，但宣傳或匯報時卻往往不提付出的代價，而只說幹出的「政績」。

就像宋朝蘇軾批評當時一些官員邀功請賞的辦法，「用一頭牛換五隻羊，一頭牛的損失，隱瞞而不說，五隻羊的收穫，卻指為功勞成績。」諸如此類的一些做法加上一級抓一級、一級向一級負責的體制，是不可能不出政績、又是不可能不掩蓋問題的。從一定意義說，今年的洪災就是有關方面長期突出政績、掩蓋問題積累的苦果。

「其實，洪泛區的利用上也存在問題。」范無病想到了一點，就對范亨說道，「美國跟中國一樣，也有大江大河，洪泛區範圍廣。但是早在五十年代，美國人就已經意識到，儘管政府投入了大量資金用於防洪工程的建設，水災損失仍然有增無減，其原因就是洪泛區土地無約制的開發利用。政府用於防洪工程與救災的費用，是全體納稅人的錢。為什麼少數人跑到洪泛區裡去發展，卻要全體納稅人為他們提供保護，替他們承擔風險呢？於是，美國將加強洪泛區管理列入了防洪減災的體系之中，制定了一系列限制洪泛區開發利用的法規，幾經周折，建立了國家強制性的洪水保險制度。其思路是，洪泛區土地價格雖然便宜，但是洪水風險越大的地方，保險費率定得越高，可使洪泛區的誘惑力降低，沒有參加國家洪水保險的人，受災後不再獲得聯邦政府的救濟。」

范亨聽了兒子的話之後點頭回答道，「道理是很清楚的，但是不適合中國的國情啊！老百姓賺點兒錢不容易，你要讓他們掏錢的話，就更難了。而且這個鄉土意識也比較濃重一些，要解決這個問題，不是那麼簡單的。」

范無病說道，「只要高層的決心夠大，這個問題不難解決，問題是看有沒有人肯承擔這個責任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東窗事發了

對於范無病的提問，范亨是非常清楚的，由於片面追求政績而導致的水土流失林木覆蓋率實質性下降的問題，絕對不可能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的，沒有人願意承擔這個責任，也沒有人承擔得起這個責任。

范無病對老爸范亨哈哈一笑道，「所以說，你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行了，和光同塵，官場上不是都講究這個嗎？」

「我又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官癮才幹這個的？」范亨倒是白了范無病一眼道。

范亨當然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官癮才走到現在的，他所圖的，也不過就是為了能多做一些具體的事情而已，可是人一旦到了這個位置上，所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不僅僅是要做事那麼簡單。

「對了，香港那邊兒，你還要多關注一些，索羅斯等人最近依然不死心。」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年初的時候，印尼金融風暴再起，面對有史以來最嚴重的經濟衰退，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為印尼開出的藥方未能取得預期效果。二月中旬，印尼政府宣佈將實行印尼盾與美元保持固定匯率的聯繫匯率制，以穩定印尼盾。

此舉遭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及美國、西歐的一致反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揚言將撤回對印尼的援助。印尼陷入政治經濟大危機。一周之內，印尼盾同美元比價跌破一萬比一。受其影響，東南亞匯市再起波瀾，新元、馬幣、泰銖、菲律賓比索等紛紛下跌。

直到四月初，印尼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就一份新的經濟改革方案達成協議，東南亞匯市才暫告平靜。

東南亞金融危機使得與之關係密切的日本經濟陷入困境，日元匯率從去年六月底的一百一十五日元兌一美元跌至現在的一百三十三日元兌一美元，直到現在日元匯率仍在一路下跌，一度接近一百五十日元兌一美元的關口。

隨著日元的大幅貶值，國際金融形勢更加不明朗，亞洲金融危機繼續深化。

「你這個意思，是個人意見，還是政治局的意見？」范無病忍不住問了一句。

「廢話！你是準備不聽政治局的意見，還是不聽我的意見？」范亨不答反問道。

「哦，那我就明白了。」范無病點了點頭，其實他也就是這麼問一聲而已，香港那邊兒也有他的利益，不可能不聞不問的。

年初的時候，在國內中央政府的協調之下，范無病動員了兩萬人移居西澳，在規劃好的礦區內開始興建臨時住宅，一邊兒探礦一邊兒開始著手進行基礎設施的建設，西澳州政府對於中國人的大舉入住感到了比較大的震動，但是作為地廣人稀的西澳州對於大量純勞工的入住還是比較歡迎的，畢竟西澳本地勞工數量不多，這些人的入住，會拉動西澳州的消費，形成一個新的消費群體。

而在東帝汶方面，以建設核電站為名義，也進入了五千名員工，這些人不僅僅要建設核電站，同時還要再東帝汶進行各種開發活動，比如說建設鐵礦石冶煉廠等等，以便可以跟西澳州採集來的鐵礦石形成配套服務。

范無病的意見，還是要盡量將污染留在海外的，尤其是印尼這樣的在東南亞金融危機中國家已經無力阻止海外投資的進入，在IMF的影響下，他們正在逐漸喪失經濟主權。

東帝汶那邊兒可以說是一團兒糟糕，各方勢力都在忙著鬧獨立的事情，范氏投資集團在這裡的建設非常順利，法國人的專家們會同范無病僱傭的國內核電專家們已經在東帝汶選好了核電站建設的地址，目前已經開始進行地基建設，而與之配套的各種建材則正在通過海運船隻不斷地運到東帝汶。

東帝汶的山地很多，因此在核電站選址的時候，他們特意選擇了一個面積較大地勢比較平緩的山谷，而翻過山的不遠處，則是計劃建造一座規模宏大的鋼鐵冶煉廠，范無病計劃將碼頭一塊兒建起來，到時候不管是海運鐵礦石進港，還是將成品運出來，都將會變得非常方便。

當然，范無病特意研究了一下當地的環境，確保即使發生一定規模的海嘯，也不會影響到這裡的安全問題。

在這兩件事上，中央政府給予了很大的支持，這兩萬五千名員工大部分都是從工程部隊轉業下來的，所以搞起建設來那是非常拿手的，解決了范無病的後顧之憂。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這也算是為了國內減輕負擔，倒是不必很為此承情。

范無病在京城裡面的日子也是相當悠閒的，梓琪最近一直在學習廚藝，為此上了一個廚藝研習班，整天裡面搞一些花樣兒來拿范無病試驗她的手藝。

不過實實在在地說一句，梓琪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至少可以達到國家二級廚師的標準，偶爾還能夠人品爆發超常發揮，范無病也算是有了口福，不需要整天在外面解決肚子問題。

只不過梓琪的父母總是對范無病有點兒擔心，他們還是希望女兒今後的生活能夠安穩一些，范無病的身份地位，終究是讓他們有些放心不下。

畢竟中央委員還比較多見一些，勉強能夠接受了，但是政治局委員總共就是那麼十幾二十個人，實在是有點兒嚇人了。

週一的上午，梓琪打電話來說父母都不在，自己剛好休假，讓范無病過來吃早飯。

因為睡得晚，范無病的早飯一向吃得比較晚，聽了梓琪的電話之後，自然比較高興。最近梓琪的父母看得她比較緊，自己好久都沒有跟她嘿咻了，今天算是一個好機會。

范無病跑過去的時候，梓琪已經把飯弄好了，正在廚房裡面把熱好了的湯往餐廳裡面端，范無病跑了進來，雙手環抱著梓琪的腰肢，用力地緊了緊，感覺到梓琪的腰肢依然是那麼纖柔有彈性，雖然不胖卻也沒有那種骨感，摸起來真是非常舒服。

「你幹嘛，好好吃飯，不要毛手毛腳——」梓琪被范無病弄得有點兒面紅耳赤。

「先吃你比較合適——」范無病低頭吻著梓琪的脖子，聞著從裡面傳出來的幽香，一雙手早就開始遊走起來。

很快，梓琪就抵擋不住范無病的進攻，兩個人從餐廳裡面扭到了臥室當中，身上的衣服本來就不多，三兩下就飛到了地上，范無病取出了雨衣，讓梓琪給自己穿上。

「這種事情的，多難為情——」梓琪不肯。

范無病就哄道，「這是對你的呵護。」

梓琪終究是面皮比較薄，兩個人正在鬧騰之間，就聽到外面的大門響動起來，而且聽到了梓琪母親的聲音。

「遭了，她怎麼突然回來了？！」梓琪頓時花容失色。

「趕快穿衣服，我得找個地方先藏起來，嗯，去衛生間好了。」范無病也被嚇了一跳，雖然說梓琪的父母未必就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但是知道歸知道，要是當面撞破了的話，面子上還是下不去的，難保會鬧出什麼是非來。

這個風頭，還是要避一避為好。

范無病抱著衣服衝進了衛生間，然後把門鎖上，手忙腳亂地穿衣服，就聽到外面想起了梓琪跟她母親對話的聲音。

梓琪的母親一進家，就覺得有點兒不對頭兒，看到女兒的臉色有點兒紅撲撲的，而且餐桌上面有兩副碗筷，於是就問道，「大清早的，你怎麼沒有去上班？」

「今天導播通知，臨時休息了，就喊了無病過來吃早飯。」梓琪有點兒心虛地看了看母親，發現她正在注視著餐桌上面，立刻就意識到了這裡存在一個漏洞，於是就自己點出了范無病在家的這件事情。

「哦，他在哪裡呢？怎麼不見人影兒？」梓琪的母親問道。

「嗯，在衛生間洗手呢——」梓琪回答道。

梓琪的母親是臨時回家取一份兒文件，卻沒有想到女兒背著自己在家請范無病吃早飯，隨便想一下也知道兩個人不會是光吃飯而已，否則的話大可以到外面去吃飯，怕是出了吃飯之外，還要吃豆腐的。

不過這事兒也讓她沒有什麼辦法，畢竟女兒大了不由娘了，人心向外，自己怎麼也攔不住了。

范無病支愣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穿好了衣服跑了出來，跟梓琪的母親問了好，也覺得有點兒尷尬，於是梓琪就讓范無病坐下來吃飯。

梓琪的母親拿了自己的文件，要出門的時候，忽然發現了被梓琪慌亂當中扔到了角落的雨衣，頓時情緒就有點兒失控了，很生氣地對梓琪說道，「跟你說過多少次，家裡的東西不要亂丟，你怎麼就是記不住？」然後甩手就離開了。

范無病和梓琪順著梓琪母親剛才的目光看過去，就發現了那只扔在地上的雨衣，兩個人頓時都覺得非常尷尬，今天這事兒真是有點兒背運。

第四百七十七章 麻煩比較多

「你媽的態度，算是非常克制了。」良久，范無病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梓琪的心情很是委屈，被母親發現了自己與范無病的事情，她的心裡是非常複雜的，既知道范無病跟自己很難有真正的結果，又很難放棄這一份微妙的感情。沒有一個母親是希望自己的女兒過不上好日子的，但是每一個母親的想法也不是盡然相同的，她們總是要為女兒把一切可能的不利的因素都給排除在外。

對於梓琪的父母而言，范無病的問題，不是條件不好，而是條件太好了，自己家的身份地位很難保證梓琪將來不受委屈，而且就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兩人都已經知道，范無病可是有一個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沈盈的。

沈盈在京城裡面的名氣也是相當大的，只要稍微打聽一下，不難知道。因此梓琪的父母都對自己的女兒跟范無病之間的事情感到萬分糾結，可是又很難從女兒這方面阻止兩個人繼續講感情深入發展下去。

而且，梓琪的母親也發現，自己女兒跟范無病之間已經有了事實上的同居關係，這個發現讓她感到非常難堪，自己這麼些年的教育，竟然抵不上一個同齡人的誘惑，真是悲哀啊！

被這麼一打擾，范無病跟梓琪頓時也沒有了繼續下去的興致了，不過范無病也知道，這種時候是應該好好地安慰一下梓琪的，因此他就提議，兩個人一塊兒出去逛逛博物館散散心。

於是兩個人就一塊兒吃了點兒東西，然後出來坐上了范無病的車子，朝故宮博物院這邊兒開了過來。

據說故宮博物院裡面所有的館藏文物，一個人一輩子也看不完，只不過很多文物都是不對外開放的，大家也只能去參觀一些對公眾展覽的文物而已。

「聽說在文革的時候，故宮博物院裡面的很多珍貴文物都流失了。」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梓琪雖然同樣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但是就聽父母談起過不少他們當年經歷過的事情，於是便接口說道，「那個年代裡面，生存都是大問題，誰還有時間去管這些死物？」

兩個人在故宮博物院裡面轉悠了不到半個小時，范無病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梓琪看了范無病一眼，沒有說話。

范無病一看號碼不認識，直接就把手機的音量給關閉了，調成了震動，然後塞到了自己的褲子口袋裡面。

不過對方可能是不死心，一直在鍥而不捨地撥打范無病的手機，弄得范無病的腿都有點兒發癢，於是范無病將手機拿了出來，笑著對梓琪說道，「好像聽人說，自從閨中怨婦們發現了手機的震動功能之後，小黃瓜的銷量就減少了。」

梓琪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手機震動功能跟小黃瓜和閨中怨婦有什麼聯繫？不過看到范無病一臉的壞笑之後，就聯想到了什麼，於是笑著說道，「討厭，滿腦子骯髒的思想。」

然而范無病的手機還是在震動著，范無病心想這麼鬧下去的話，很快就沒電了，於是他就接起來，很不高興地問道，「是誰啊？」

「范總，張總出問題了——」裡面是一個陌生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怯怯的。

「你是誰？你找誰？張總是誰？」范無病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我是張總的助手呀！」對方有點兒抓狂地說道，「張總，就是張毛驢啊！」

「啊，啊——」范無病這下子才反應過來，張毛驢自從成了自己的御用造假專家之後，收入也高了，地位也提升了，人也拽了，打了一個張氏古文物鑒定中心的旗號，開始在京城裡面接生意了，因此也被稱為張總了。

如果不是他的助手見自己記不起來的話，估計是不敢喊張毛驢這種匪號的，看起來，似乎是張毛驢遇到什麼麻煩了，否則他不可能這麼急著來找自己。

於是范無病就問道，「出了什麼事情了？」

「張總被抓起來了！」張毛驢的助手說道。

范無病很快就問清楚了事情的經過，原來，最近張毛驢一直在做文物鑒定工作，畢竟造假這事兒的風險太高，收益也一般，等閒人找上門兒來，是支使不動他的，也就是上次在范無病的指揮下，做了一單大生意而已，他現在算得上是真正的三年不開張，一開張就能吃三十年了。

「前幾天的時候，有老客人找上門兒來，想要讓張總做一隻古瓶。」張毛驢的助手對范無病說道，「張總覺得現在是給您打工了，這些事兒不能再沾了，於是就斷然拒絕了，誰成想對方居然聯絡了條子，今天上門把我們張總給帶走了。」

「帶走了？什麼理由？」范無病問道。

按道理說，張毛驢現在那個公司在京城裡面的名聲也挺響亮的，這幾年也沒有做什麼非法的生意，就是給人鑒定一下真偽而已，怎麼會惹出這種事情來呢？

「誰知道呢，大概是那客人跟警察比較慣熟，拿住了張總以前賣給他的一件東西，硬說他販賣文物，好像他手裡面有張總親手開出去的收據。」張毛驢的助手回答道。

「怎麼？張毛驢賣古董還親手給人家開收據？」范無病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道。

「都是以前的老賬了，那時候張總的業務小，就局限在圈子裡面那些人知道，所以開收據也是有過的，講的就是一個信譽嘛，現在反倒成了自己的把柄了。」張毛驢的助手回答道。

范無病搖頭道，「我覺得，他這是非常腦殘的做法了，真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麼想的。」

不過埋怨歸埋怨，張毛驢現在是自己的人，不出面撈他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現在的目標太大了，確實不好出面的，也只有找別人來撈他了。

范無病想了一下，覺得還是讓安全部的人出面好了，反正不管對方怎麼問，他們只要回答一句事關國家安全就萬事大吉了，仔細想一想，蔣略當這個安全部的部長，還真是跩得如同二五八萬一樣，確實沒有幾個人惹得起。

不過當范無病找到蔣略的時候，蔣略就覺得范無病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你要辦這種事情，隨便找個手下過去跟警察局示意一下，他們敢不放人才有鬼呢！」蔣略不以為然地對范無病說道，「你以為政治局委員的牌子是紙糊當地呀？」

「我的私人關係，不想扯到我老爹的頭上。」范無病回答道，他才不會傻到動用老爸這頂大帽子來壓人，那可是會授人以柄的，實在犯不上。

這種事兒，也就是讓蔣略隨便派個小處長之類的角色，帶上人去跟警察局的人知會一聲，然後把人給要回來就可以了，多說一句都是麻煩。

蔣略也覺得這事兒沒有什麼難辦的，於是就派了個人跟著張毛驢的秘書去城東的警察局走了一趟兒，結果沒有多久他們就回來了，卻沒有把人給帶回來。

「怎麼回事兒？」蔣略覺得很奇怪，心想警察局難道還敢不給自己的面子？

「部長，這一次人不在警察局裡面了，已經被公安部給帶走了。」蔣略的手下匯報道。

蔣略大感驚奇道，「什麼時候公安部裡面對販賣文物這麼上心了？這麼點兒大的事情，犯得著讓他們親自出手？」

「張總的對頭，跟公安部的李副部長關係莫逆，這件事情現在上綱上線了。」手下回答道。

蔣略問起其中的緣由，這才搞清楚了，原來最近公安部正在嚴厲打擊販賣文物行為，這一次張毛驢就是被他們以這個名義給帶走的，據說要立案嚴厲查處了。

范無病聽了蔣略轉回來的口信兒，心裡面也嘀咕著，說張毛驢這一次的運氣實在是不怎麼樣，怎麼就被人給這樣拿住了把柄呢？

蔣略就對范無病說道，「到了公安部，我也不好出面了，畢竟是他們李副部長親自抓的事情，我再用國家安全來搪塞，就說不過去了，那樣肯定就把人給得罪了。再說，你這位張總確實存在販賣文物的前科，這個事實是不容抹殺的，我也無法為其開脫。」

范無病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複雜，於是撓了撓頭問道，「那這事兒我該怎麼辦呢？人總還是的撈出來的，否則我何以服人，以後大家對我的看法都會差很多的。」

「這一次的事情，跟朱老闆也有關係的，你不妨去問問他，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或者就把人給放出來了。」蔣略對范無病說道。

「怎麼又跟朱老闆扯上關係了？」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心中暗想，難道是說朱老闆上街買東西，買到了假古董，所以一怒之下才責令公安部要狠抓落實打擊文物販賣的行為了？可是以他現在的情況，估計是沒有什麼事情去上街淘寶的吧？

想來想去，范無病也不明白這事兒為什麼會跟朱老闆扯上了關係。

第四百七十八章 要人

蔣略對他說道，「前一段兒時間，朱老闆去國外訪問，結果發現對方的博物館裡面有很多來自中國的出土文物，很多都是近年來出土的，因此他感到非常生氣，把公安部的幾個正副部長狠狠地克了一頓，然後讓他們狠狠地打擊一下這股歪風邪氣。你那位張總，大概就是撞到這個槍口上面了。所以我才提醒你，去跟朱老闆說兩句，比什麼都管用。」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啊！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這個話雖然能說，但是讓朱老闆怎麼做事兒啊？明明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要嚴厲懲處，再由他發話下來，說是把誰誰給放了，那不是打他自己的臉嗎？這事兒，我可是不好意思開口的。」

事實上范無病也明白這裡面的事情，張毛驢本來是沒有什麼事兒的，問題就是得罪了人，人家藉著熟悉形勢的優勢，坑了他一把。

但是要解決這個問題的話，現在有兩個辦法，其一就是讓公安部的李副部長自己下命令放人，其二就是把那個客人給拿住，一個換一個，這樣才能把張毛驢給順順當當地弄出來，否則的話，就比較費事兒了。

出於這種考慮，范無病就問蔣略道，「把那個客人的身份給我查清楚，這件事情你們總能幫得上忙兒吧？」

蔣略點頭答應下來，本來這一次答應幫忙的事情沒有辦成了，蔣略自己也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虧他平時說安全部如何如何的，到了關鍵時刻就掉鏈子，真是有點兒令人尷尬，至於范無病所說的這種事情，他們天天都干的，有什麼為難的？

於是蔣略就吩咐自己手下的人，二十四小時監聽那人的電話，並派出釘子看著了他，盡快把對方的底細給查清楚，然後匯報這邊兒。

這麼一來，范無病跟梓琪也逛不成博物館了，他將梓琪送回了家，然後親自趕到了蔣略這邊兒，看看事情進展得如何了。

等他過來的時候，蔣略卻是一臉的古怪表情，看的范無病有點兒莫名其妙的。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覺沒有沾上什麼東西。

「我是覺得有點兒奇怪，什麼人只要得罪了你，多半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蔣略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

「什麼意思？我越聽越糊塗了——」范無病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們跟蹤了那人的電話，結果有點兒意外的發現，現在事情大條了，需要請示領導。」蔣略一本正經地對范無病說道。

他們確實是發現了一些非常嚴重的問題，否則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蔣略直接請示的領導，都是政治局的常委們了，那可不是一般人的人物。而現在最有可能請示的，也就是朱老闆本人。

一聽蔣略說這種話，范無病就感覺到自己不適宜再聽下去，於是就說道，「別的我就沒有興趣了，也不管你們是不是順籐摸瓜抓到了大魚，但是張毛驢的事情，你能幫我辦好了最好，別的事情都好說。」

蔣略想了一下之後，對范無病說道，「這樣好了，現在情況有變，我也能挺身而出幫你保一下張毛驢了，這一次咱們一塊兒過公安部去，把人給要回來。」

「你不擔心會得罪人了？」范無病覺得蔣略這個反映實在是有點兒反差太大了，讓他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他們算個球，老子現在也有把柄了！」蔣略非常氣粗地回答道。

這一次的發現確實比較驚人，那個給張毛驢下黑手的客人，是東南沿海一帶的一個非常有影響力的人物，資產也有幾十個億，算得上是一方富豪了，從他同李副部長的電話錄音中瞭解到，他們最近正在南方搞汽車走私活動。

兩邊兒的分工是非常明確的，那位客人出錢來走私車輛，車輛運進大陸之後，由李副部長動用關係來給這些黑車們洗白，然後辦理正規的手續及牌照，很多牌照都是警方的。

從電話錄音中也得知，很快就有一批價值在六個億以上的近千輛走私汽車要入海關了，那位客人請李副部長預先知會他的關係，以免這個過程中會出現偏差。

兩個人在電話中也提到了報酬的問題，李副部長在這一次的行動當中，可以得到一千萬的酬勞，之後還會有一些其他的收益，那就是在這批車全部脫手之後了。

如果是在平時的時候，對於李副部長這樣的人物，他們安全部沒有得到上面的指令，是不好監控的，這一次因為監控那位客人的電話，無意當中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就不能說是蔣略他們亂用權力了。

就算是有人質疑起此事的時候，蔣略也可以隨便編一個理由，比如說發現那位客人行蹤詭秘之類的，所以需要進行監控以瞭解他的具體情況，以免對社會造成危害等。

此時蔣略鑒於此事關係重大，還沒有敢向范無病明說，以免把他給牽扯進來，那樣就會造成一些風險問題，他現在除了把此事向朱老闆報告之外，就是要陪著范無病過公安部去，把張毛驢給要回來。

如果是擱在往常的話，他是不願意這麼高調行事的，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他倒是很希望李副部長對自己有意見，因為情緒激動而亂了陣腳，以方便自己的人開始對他們進行全面的調查。

更何況，通過這次的事情，自己還可以賣給范無病一個天大的人情的，畢竟，從公安部的副部長手裡面要人，這事兒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即便是蔣略這樣的實權人物，對上這種事情的時候，也需要三思而後行。

范無病以前還沒有來過公安部，這一次在蔣略的陪同下來到了這裡，門衛們驗證了他們的通行證之後，立刻肅然起敬，然後打電話通知部裡面的領導，放行。

李副部長是主持部裡面的日常事務的，年富力強，正是幹工作的時候，他也是名門之後，傳言很有可能接任年齡已經偏大的部長的職務的，因此得到蔣略來訪的消息，愣了一下，但是立刻就想到蔣略不打招呼就過來，估計多半是為了私事兒。

於是李副部長也沒有大張旗鼓地帶著手下們出來歡迎，只是自己跟秘書兩個人出來把他們給接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裡面。

「這位是？」李副部長以前沒有見過范無病，但是總覺得他有點兒眼熟，於是便問蔣略道。

畢竟，能夠跟蔣略一塊兒過來拜訪的年輕人，除了蔣略的手下之後，都是了不得的有身份有背景的人物，李副部長自己也需要多結識這樣的人物，才方便自己以後行事。

「這位是范亨同志的公子，范氏投資集團的范無病先生。」蔣略向李副部長介紹道。

「哦，原來是范總啊，真是久仰了——」李副部長一聽是范亨的兒子，臉上立刻露出了非常燦爛的笑容，自己招呼兩個人坐下，然後讓秘書去弄茶水，自己也坐到了兩人的旁邊兒，然後噓寒問暖地聊了起來。

「兩位都是忙人兒，有什麼事兒就請直說吧！」李副部長看了看兩個人，然後就說道。

蔣略看了范無病一眼，見他沒有什麼動靜，於是就對李副部長說道，「今天過來，實際上是有點兒事兒的，張氏古文物鑒定中心的張總，眼下被你們給抓了。這位張總，不但是范先生的手下，同時也是我們安全部派出的一位資深編外人員，為我們提供相關情報的，你們突然把他給抓走了，弄得我們非常被動啊，還希望李副部長能把人讓我們給帶走。」

「有這種事情？！」李副部長一聽自己讓人抓的張毛驢居然是范亨的手下，頓時覺得這事兒比較棘手了。

張毛驢是怎麼抓進來的，他的心裡面是非常清楚的，雖然說也涉及到文物販賣的問題，但是並沒有什麼太重要的把柄，也就是自己朋友的那件證物，以及有張毛驢親筆簽字的收據而已，除此之外確實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問題，假如不是因為這一次借助了嚴打風，他也沒有什麼好的理由幫朋友出頭的。

但是現在情況就有點兒不一樣了，張毛驢居然是范無病的手下，范無病又是什麼人？范亨的兒子！范亨是何許人也？政治局委員啊！這種人物要是給自己穿小鞋的話，自己還是扛不住的，畢竟自己老爹已經過世了，自己家影響力也大不如前了，怕是幹不過這些新晉的黨政要員們。

因此李副部長猶豫了一下，在自己那位朋友與政治局委員的兒子之間來回權衡了一下，就覺得還是應該給范無病這個面子的。雖然說自己從走私車上面賺到了錢，應該幫朋友出口氣，但是如果得罪了政治局委員，毀了自己的前程，以後可就什麼好處都談不上了。

於是，李副部長就熱情地表示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我一定會親自抓辦此事，儘管把事情給落實下來！」

他肯說這話，也就意味著張毛驢很快就能被放出來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鬱悶的李副部長

儘管李副部長已經答應了釋放張毛驢，可是他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太明顯了，就他這邊兒而言，雖然有范無病跟蔣略雙雙出面為張毛驢開脫，人是肯定要放的，但是什麼時候放怎麼放就要斟酌一番了。

至少，先得問清楚張毛驢犯下過什麼明顯的罪狀，也好抓一個把柄在手裡面。

雖然李副部長並不擔心張毛驢出來之後會反咬自己一口，但是麻煩越少越好，威脅越小越好，手裡的資源越多越好，這個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范無病是不肯給他留什麼時間餘地的，他要求直接見到張毛驢，確定一下他的安全。

這也是范無病長期以來形成的對警察的不信任了，不過直接在李副部長的面前提到犯罪嫌疑人的生命安全問題，李副部長還是有點兒受了侮辱的感覺的。

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就叫自己的秘書帶路，三個人一塊兒去拘禁張毛驢的地方視察。

公安部裡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用來關押犯人的地方，就是一個小房間，將找毛驢銬在椅子上，然後兩名工作人員對他進行審訊記錄。

當三個人同兩名秘書來到拘禁張毛驢的房間的時候，就發現門被鎖著，並沒有工作人員在場。

「嗯？不是說在審訊嗎，人都到哪裡去了？」李副部長非常不悅地問道。

秘書同隨行過來的一名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負責審訊的人跑到了哪裡，於是只好跑去尋找，秘書則去找人拿鑰匙。

范無病忽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他似乎聽到裡面有什麼動靜，當下就沉不住氣了，一腳踹了過去，外面包了鐵皮的實木大門立刻被踹得四分五裂，露出來一個大洞。

在眾人的驚訝目光當中，范無病又踹了一腳，踏著倒在地上支離破碎的大門，走進了房間。

進去之後，范無病頓時被嚇了一跳，只見窗台的鐵欄杆上面繫著一根細繩子，張毛驢的身子半躺在地板上，脖子正鑽在繩套兒裡面吊著，一雙眼睛已經開始往外凸起了，眼看就是快活不成了！

「我靠！沒想到你的怨氣如此濃烈啊，什麼事兒也不至於上吊吧？！」范無病立刻跑上前去，一把將套在張毛驢脖子上面的細繩子給拽斷了，然後將他平放在地板上面，打開了窗戶，脫下了自己的外衣來回扇動著，好讓外面的新鮮空氣流動進來，以增加張毛驢攝入的氧氣。

李副部長也被嚇了一大跳，沒想到居然在部裡面發生了這種事情，而且還是當著外人的面被發現了！這是何等的恐怖？！他現在雖然是常務副部長，可是屁股後面畢竟還有好幾個副部長對他這個位子虎視眈眈呢！

常言說的好，省部級是生出來的，能夠混到這個級別的，誰的手上沒有一點兒可資利用的人脈關係？萬一自己因為此事而出現了紕漏的話，很難保證競爭對手們不會蜂擁而上對自己落井下石的。

官場麼，跟紅頂白，打擊對手就是保護自己，無非就是這樣。

這個時候，負責審訊張毛驢的兩名警官就被人找來了，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看到張毛驢躺在地上不知道死活，李副部長還有兩個外人都在場看著，頓時臉色發白。

一名警官急忙俯下身子掐住了張毛驢的脖子來回搖晃，「醒醒，醒醒啊——」

范無病一看那傢伙的手上，青筋暴起，哪裡會不清楚他打得什麼主意？一腳就把他給踹飛了，然後罵道，「人還沒死，你想要把他給掐死毀屍滅跡啊？！」

「這是怎麼回事兒？！」李副部長也意識到這裡面的不對勁兒，忍不住瞪了那名警官一眼。

雖然說他跟張毛驢的對頭是有聯繫的，但是大家也就是互相利用而已，還犯不上為了他在公安部裡面把人弄死，再說，他們之間有那麼大的過節，值得下此狠手嗎？

不過張毛驢被那警官這麼掐了一下，倒是有點兒反應了，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濃痰來，范無病俯下身子，用手探在他的後背上，輸入了一道真氣來緩緩地推動他的氣脈運行，保持血流通暢。

過了兩分鐘之後，張毛驢終於清醒過來了，不過意識依然有點兒混亂，當他看到范無病的時候，總算是得到了解脫了，范無病拍了拍他，讓他放心。

張毛驢向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接著有陷入了昏迷之中，這一次倒不是說快死了，而是因為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之後，身體有點兒虛弱了，精神上面也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需要進入昏迷狀態來自我修復，這也是機體的自我保護功能。

范無病再也不說什麼，直接將張毛驢背了起來，向門外走去。

「哎，你不能把他帶走——」一個警官見狀立刻阻止道。

「不把他帶走，留在這裡等死啊？！」范無病瞪了那人一眼，逕直走了出去。

蔣略見狀，也不得不搖了搖頭，心想這裡面果然很有問題，否則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就算是罪名做實了，也就是一個販賣文物而已，找不到更大的罪狀，怎麼也不可能危及生命，再說還有范無病在這裡可以撈人嘛。

如今不但出現了審訊期間沒有人看守，而且張毛驢居然被危及生命的離譜兒情節，顯然是警方內部出了問題，有人一定要置張毛驢於死地而後快的。

「人我們帶走了。」蔣略對李副部長說了一聲，現在抓到了這麼大一個把柄，倒也不用擔心他有什麼反對意見了。

既然你在自己的地盤兒上都不能夠保證犯罪嫌疑人的生命安全，那麼我作為安全部門的領導人，自然需要進行干涉了，這一點可以說得理直氣壯，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李副部長愣在那裡，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來得及阻止范無病跟蔣略的行動，任由他們兩個人就這麼離開了。

他實在是沒有什麼理由去阻止范無病和蔣略離開，畢竟蔣略是代表安全部過來要人的，本身安全部在某些問題上就是可以蠻橫無理的，現在恰恰又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簡直就是授人以口實了，自己是興不起半點兒不同意的意思來。

說到底，他是得罪不起蔣略的，就算是敢得罪蔣略，也得罪不起范無病，或者說得罪不起范無病身後的范亨，那可是實實在在的政治局委員，雖然說是新當選的，但是拿出來一樣可以嚇死人。

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尤其是到了副部級以上，要上一級有多難啊！范亨比起他來可是足足高了兩級，人家可是國家級副職的領導人。

「李部長——我——」被范無病一腳踢飛的那個警察爬了起來，在李副部長身邊兒說道。

「你什麼你，這邊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李副部長這邊兒正一肚子悶氣發不出來呢，一見那個警察湊了過來，氣就是不打一處來，用手點著他的腦門兒說道，「嗯，你說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們究竟背著我搞了些什麼名堂？！」

李副部長別提有多惱火兒了，如果說這事兒真是自己指使的也就認了，可是這莫名其妙地算到自己頭上的爛帳，怎麼說也應該搞搞清楚吧？！

尤其是一想到范無病離開時候的憤憤表情，李副部長就覺得自己是受了無妄之災了。

「那傢伙太囂張了，不但不認罪，還叫囂說要等他的老闆過來跟我們追究這事兒——」另一個警察忍不住說道，「郝先生說，不如做了省心。」

「郝雲龍是部長，還是我是部長，你們是誰的手下？！」李副部長聽了之後氣沖沖地指著兩個人罵道，「我看你們是吃夠這碗飯了？！不想再在部裡面帶著，辭職跟著郝雲龍去做事好了！要麼我來幫你們下這個決心？」

郝雲龍就是把張毛驢給弄進來的對頭，原先是在江南幾省混生活的，後來因緣際會發達了起來，手底下的人馬頗盛，現在倒是一心一意地搞走私生意，因為走私轎車的事情，跟李副部長合作了幾年，每年都要給李副部長輸入上千萬的資金，算得上是李副部長的大金主。

李副部長手底下的這些人，也受了郝雲龍的不少好處，以至於做一些事情的時候，都不向李副部長匯報了，往往就是郝雲龍吩咐一聲，就有人站出來替他來擺平事情。

這一次想要將張毛驢給弄死的兩名警察，也就是拿了郝雲龍的二十萬現金而已。

「你們真他媽會給我找麻煩！你們知道這次惹到的是什麼人？！」李副部長罵罵咧咧地訓斥了兩人一頓，然後又皺著眉頭問道，「現在，郝雲龍他人到了哪裡，總不會等著我替他擦屁股吧？」

「郝先生剛上了飛機，要直飛廣州，估計現在已經在空中了。」一名警察回答道。

「這孫子倒是跑得快——」李副部長哼了一聲，心裡面就開始在盤算著，今天這事兒應該怎麼樣處理一下，也好自圓其說啊！

第四百八十章 想辦法

范無病將張毛驢給弄出來之後，直接就要往醫院裡面送，想著要先檢查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麼大礙，然後再做計較，後來才反應過來，自己就是神醫啊！

不過蔣略就對范無病說道，「我覺得，最好還是把他送到我們哪裡比較好一點兒，反正有地方也有人照看著，他現在還沒有洗脫清白，你直接把他接回去影響不好。」

考慮了一下之後，范無病覺得蔣略說得也很有道理，於是就接受了他的建議，直接去了安全部，找了個房間將張毛驢給安頓下來。

等到安全部所屬的醫生護士們趕過來，給張毛驢檢查身體更換衣物的時候，就發現張毛驢的皮膚下面有隱隱的淤痕，顯然是受了不少濫刑的。

只是張毛驢的精神方面受到了較大的影響，一時之間還沒有清醒過來，范無病給他檢查了一下，覺得是心脈受損，估計是要躺上十天半月才能夠情形過來了。

這讓范無病感到非常惱火兒，打算跟公安部的人算賬，為張毛驢討回公道來。

不過蔣略就勸道，「目前李副部長的事情已經悄悄立案了，你收拾他又不急於一時，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范無病搖頭道，「君子就是靶子，一旦戴上了這頂帽子，以後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依著他的想法，是要好好地噁心一下公安部的，一般人吃了他們的虧，那是沒有辦法出頭的，但是自己好歹也是政商兩屆都混得開的超級人物，怎麼會怕了他們這個？況且，自己現在可是佔在理上啊！

難道說，自己的手下都快被弄死了，自己還能夠容忍著不聞不問當縮頭烏龜嗎？！

蔣略想了一下之後說道，「也好，不過注意一下方式方法，一定要按照法律程序來走。現在我們正在對李副部長和郝雲龍走私汽車的事情做周密調查，你這麼搞他一搞，多少也能他們心裡面添堵，這人的心裡面一添堵，思維就會混亂，思維一混亂，就會很容易露馬腳，我們做起事兒來也輕鬆多了。」

不過這事兒要走法律途徑也比較困難，個人狀告公安部的事情，還是沒有發生過的，尤其還是這種在公安部裡面將沒有定罪的嫌疑人被弄死的事情，要是傳了出去的話，更是天大的醜聞了。

但是范無病表示，張毛驢是自己的手下，這個場子他一定要找回來，否則就愧對手下們對自己的一片赤膽忠心了，他還是用一紙訴狀將安全部的那兩名警察給告上了法庭。

這事兒可是把東城區法庭的法官們給嚇壞了，狀告公安部的人員動用私刑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完全可以慢慢磨掉的，可被弄死的事情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雖然這種事情在圈兒內的人是心知肚明存在的，但是不能夠見光，否則國家機器的顏面何存？

有心不管這事兒吧，可是看一看原告，居然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這個身份多嚇人啊？再往深裡面一打聽，這位老闆可是還有另外一重身份的，那就是政治局范亨委員的小兒子！

這下算是踩雷了！副國級對上副部級，如果是動用個人權利的話，可以說是一個秒殺就能夠解決問題，但是現在偏偏要把這事兒給推到法庭上來解決，那就說明一件事情，在這事兒上，公安部做得肯定是有問題的，否則人家也不可能放心大膽地將此事公之於眾了。

不管是副國級也好，副部級也罷，都不是東城區法院能夠解決的問題，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兩邊兒都得罪不起，可是更不敢將此事拖延下去，也只好秉公執法，按照程序走下流程了。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東城區法院的傳票就下到了公安部裡面。

這一下子，公安部裡面可就沸騰了，大家頓時都知道了張毛驢被在部裡面險些被弄死的事情，有很多跟李副部長不對付的勢力頓時都幸災樂禍起來，看來這一次的樂子是大了。

李副部長收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大為惱火，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不講官場潛規則，居然把這事兒給公開地鬧了出來，這讓公安部的臉往哪裡放？尤其是他現在正在主持日常工作，給公安部找麻煩，就是等於給他找麻煩啊！

部長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還不得氣得將他的這個職務給停止了啊？

不過李副部長也清楚，自己是比不過范無病的，錢沒有人家多，後台沒有人家硬，就是在公安部裡面，人家也能夠找出許多自己的反對者來，可是自己想要找人家的麻煩，卻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這是一場實力不對稱的戰爭啊！李副部長的腦海裡面不知道怎麼地就想到了美國人打伊拉克的場景，自己現在的處境何嘗不是如此？

既然不能力敵，那就只有智取了，該編一個什麼樣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責任呢？

李副部長當領導時間久了，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什麼比較有效比較合理的辦法了，於是就把那兩個倒霉的警察給喊了過來，跟他們商量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當聽說自己惹到的居然是政治局委員的兒子時，兩個警察都被嚇得臉色發青了，一個小小的警察都有點兒特權的，更不用說副國級的領導人，那樣的存在放在他們的眼裡，簡直就是神聖一樣的強大力量。

不過對方再強大，只要是想把自己打倒的時候，人們也是會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的，現在這兩個警察便是如此，他們哆嗦了一陣子之後，就開始湊在一塊兒想對策。

「必須一口咬定他是自己想不開的——」警察甲說道。

「可是犯人當時應該是被拷著的——」李副部長提醒他們道。

「犯人有可能自己打開手銬——」警察乙回答道。

「怎麼打開？用舌頭嗎？」李副部長非常不滿意地反問道。

審訊室裡面肯定不會留給犯人工具的，這事兒該怎麼自圓其說呢？

「對了，張毛驢的口袋裡面有名片，就說他用名片將手銬給打開了——」警察甲忽然靈機一動地提議道。

李副部長立刻罵道，「你傻了吧？！名片能打開手銬？！那你的名片難道是用不銹鋼做的，手銬是紙糊的嗎？拜託你們做事的時候先動動腦筋，你知道什麼是邏輯性嗎？！」

警察乙小心翼翼地對李副部長說道，「這個，原則上，鈔票應該能打開手銬的。」

李副部長看了警察乙一眼，還想要接著再罵的時候，發現兩個警察似乎都覺得這事兒有點兒靠譜兒，於是就改口問道，「你們有什麼依據沒有？」

「得找個人來試一試了。」兩個警察此時大概是想到了一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便充滿了信心地對李副部長表示道。

果然，兩個警察就找來了一個在押的犯人，把他帶到了公安部裡面。

「這人是做什麼的？」李副部長看了一眼那光頭胖子，有些厭惡地問道。

「報告政府，我是慣偷。」光頭下意識地站起來回答道。

原來這人真是一個慣偷，而且手法極其高明，以前因為偷自行車被抓住的時候，警察們閒得無聊為了打賭，就勒令他在一分鐘之內開盡可能多的車鎖，工具就是一根縫衣針。

結果大出警察們的預料，一分鐘之內，他就憑著一根縫衣針連開了十一輛自行車的縮頭，當時將在場的警察們都給驚呆了，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以至於負責計時的警察還以為自己花了眼。

這個人的才能，就是使用一個非常普通的工具，去開各種安全級別的鎖頭。

而值得一提的就是，他的工具是臨時選取的，可能是一段兒鋼絲，也可能是一根牙籤，或者是什麼其他的意想不到的東西，反正到現在為止，監獄裡面的看守是用特製的手銬來拘禁他的，絕對不能讓他的手指接觸到鎖孔的位置上，否則那手銬就是形同虛設的。

「原來還真是個人才啊！」李副部長聽了之後，也是嘖嘖稱奇，沒有想到監獄裡面還有這麼傑出的人才，雖然這份才能有點兒難登大雅之堂了。

「你能用名片把手銬上面的鎖頭打開嗎？」警察甲向那個犯人盤問道。

「名片？」犯人聽了之後頓時一愣，然後回答道，「沒有試過。」

警察乙就踢了他一腳道，「沒有試過，那就現在趕緊試試，要是能打開了，我們給你減刑！要是打不開，你就繼續把牢底坐穿吧！」

犯人聽了這話，顯然是不信的，自己有十五年的刑期，豈能說是說減刑就減刑的？兩個普通的警察，也沒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一點的。

「你不需要懷疑，我們做不到的事情，我們李副部長可以做到。」警察甲見犯人有點兒不相信同伴兒的話，便指著李副部長對他說道。

公安部的副部長？！犯人聽了之後大吃一驚，心想自己這回算是時來運轉了，如果是這種級別的人物給自己說話的話，減刑確實是很容易的。

不過一個副部長突然出現在這裡，很顯然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自己來做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來得也快去得也快

然而現在也容不得他多想了，警察甲扔給了他一盒嶄新的空白名片，然後又扔給他一副手銬，然後說道，「快點兒幹活兒，要是成功了的話，真給你減刑！」

犯人一聽這話，頓時打起了精神，然後拿起那手銬來仔細研究，先是敲打了敲打，然後又拿在手上搖了搖，聽了聽聲音，最後才拿起一張名片來開始小心地捲了起來，接著就塞進了鎖孔，小心翼翼地試著去觸動鎖芯。

但是很顯然，名片終究是紙做的，想要開鎖確實是有些困難。

這個犯人一連試了十多張名片都沒有成功，不由得有些氣餒，而李副部長和兩個警察就大眼瞪小眼地在那裡看著，心裡面還是非常希望這個犯人能夠成功的，否則自己這第一個推脫之詞就難以得逞了。

好在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那個犯人手上確實真有些功夫的，當他試驗到了第十五張的時候，已經掌握到了力度的大小，既能夠保證鎖芯的機關被觸動，又保證了名片不會發生變形而功虧一簣。

只聽得卡噠一聲，那手銬居然真得讓他給打開了。

「啊——成功了——」李副部長跟兩名警察看到這一奇跡的發生，頓時喊了出來，接下來的一刻，幾乎就內牛滿面了，這是激動的幸福的淚花哦。

這世界上的事，果然是沒有不可能三個字啊！李副部長心裡面想道。

看著撒了一地的被揉得皺皺巴巴的空白名片，李副部長說道，「嗯，把這些名片都撿起來，弄平整一些，到時候還可以重複使用啊。主席說過，浪費是極大的犯罪，咱們身為警務人員，絕對不可以知法犯法！」

「李副部長說得對，咱們可是執法人員，絕對不應該浪費啊！」兩個警察見李副部長心情大好了，心裡面頓時也踏實了許多。

倒是李副部長想得比較多一些，專門找了一個攝像師過來，扛著攝像機將犯人用名片開鎖的經過給攝制了下來，經過了多次的熟悉訓練之後，這名犯人已經找到了用名片開鎖的竅門兒，只一次上手之後，只用了二十多秒就結束了戰鬥，達到了非常滿意的效果。

看完了錄像的效果之後，李副部長才點頭吩咐道，「嗯，不錯，把他再押回去吧！記得要用特製的手銬，一定要看好他！」

「李副部長，我的減刑怎麼說？」犯人被帶走的時候，回過頭來問道。

「你放心，我幫你減五年，明天就讓監獄給你下通知。」李副部長毫不含糊地表態道。

「謝謝了，謝謝了！」犯人聽了之後萬分激動，自己是被判了十五年，已經坐了五年牢了，要是一下子減刑五年，自己再努努力的話，或者兩三年之後就恢復自由之身了。

等到犯人被帶走之後，警察甲問道，「李副部長，你真答應給他減刑五年啊？」

李副部長瞪了他一眼道，「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那你剛才不是說——」警察乙有點兒小心地說道。

李副部長毫不在意地回答道，「笨啊！我先給他減刑五年，之後再尋一個罪名給他加刑不就完了？反正只要他的時間呆夠了，誰還會追究我在中間搞了什麼把戲？再說了，他留在裡面，對咱們也有好處的，這些慣偷們都是有一技之長的人才，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面才放心呀！」

「還是李副部長高瞻遠矚啊！」兩個警察聽了之後連連稱讚，心裡面卻說這傢伙真黑，怪不得能當副部長。

於是東城區法庭就接到了公安部的正式通告，裡面詳細地描述了張毛驢在刑拘期間，趁辦案人員離開現場的短暫空隙，用自己身上攜帶的名片打開了手銬的鎖，然後用自己毛衣上抽出的線頭結成了繩子，倒懸於窗台之上，企圖自盡，以逃避警方的追究問責。

在其後，公安部方面也表示了，雖然張毛驢沒有尋死成功，但是自己一方也確實存在管理上的漏洞，辦案人員的本位主義思想嚴重，忽略了沒有人員在場的時候，犯罪嫌疑人有可能趁機逃脫這個可能性。

同時，兩名辦案人員也做了很深刻的自我檢討，認為業務學習要時刻堅持下去，否則自己掌握的舊知識就無法適應這個日新月異的新時代了。

在最後，公安部方面也表示，對於手銬存在的安全性問題，他們已經向生產廠家提出了改進意見，希望生產廠家可以吸取這一次事件的教訓，積累經驗，爭取為社會安定繁榮做出更大的貢獻。

法官們看到了公安部的案情通告之後，所有人的心裡面都是在想，天啊，名片打開了手銬，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過當公安部的代表將錄像放給大家看的時候，眾人都有點兒傻眼兒了，心想難道說名片開手銬的事情是真的存在的嗎？不會是他們在名片裡面夾了鋼筋進去的吧？這種小把戲放在錄像裡面是根本看不清楚的，誰知道他們有沒有作假呢？

但是這話卻也不好說了，只是法官們表示，錄像暫時作為證物保存了，但是一旦有需要的話，這個犯人用自己隨身攜帶的名片開鎖的過程，是需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演示的。

這樣一來，范無病這邊兒就接到了法庭方面發過來的公安部的案情通報，看完通報之後，連蔣略都有點兒看不過去了。

「我靠，他們是在玩魔術嗎？！紙幣開鎖，虧他們想得出來，嘿！」蔣略有些不屑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這就叫作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了。當人家不準備要臉的時候，咱們是沒有什麼辦法的，或者說，真的有人能夠用名片把手銬給捅開了？」

蔣略撇嘴道，「就算是有人能夠打開，也是特例，有本事他們再找出幾個能夠在規定時間內用名片打開手銬的人來，那才算是鐵證！一個人的特例，不具備參考性！」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一個人的特例也能夠說明一定的問題的，就是說這事兒是可能發生的，誰又能夠保證張毛驢不是那個特例呢？

從這方面來講，儘管公安部提供的理由有點兒令人瞠目結舌，但是理論經過了實踐的檢驗，總算是站住腳了，這也就是說明張毛驢想要伸張正義沉冤得雪的話，還需要繼續努力了。

范無病很快又提出了第二個重要問題，為什麼犯人全身都是軟組織挫傷呢？

「這是他的自殘行為，自己在房間裡面撞的，絕對的！」警察們都是一口咬定了這個理由，再問其他的，就都緘口不言了。

於是一整套案情重現就推出了，犯罪嫌疑人張毛驢當時在辦案人員離開的時候，先是有畏罪自殘的行為，接著情緒過於激動，產生了厭世心理，最後決定尋死。這個時候辦案人員及時發現了，並全力制止了這一行為，終於，犯罪嫌疑人得救了。

范無病此時也不太願意跟李副部長扯皮了，因為高層派出的專案組已經揭開了李副部長同郝雲龍的汽車走私團伙兒勾結在一塊兒的犯罪過程，並提取了大量的人證物證，現在已經到了收網階段了。

蔣略對范無病說道，「我早就說過，你沒有必要跟這種人計較的，你看，現在英明的高層不是已經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了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嘛！」

范無病翻了個白眼兒道，「可是我不這麼折騰一下，高層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事兒？身居高位，責任重大，不可能事事都親力親為，難免會受到一些蒙蔽的，遇到這種情況，你說我們不得赤膊上陣嗎？」

「那倒也是——」蔣略點了點頭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可是也得有人站出來主持正義，這個對於我們來說是責無旁貸的。」

李副部長的案子牽涉比較大一些，這幾年下來，海關方面因此損失了不下十幾個億的收入，因此高層對此都非常重視，挑選了精兵強將來辦這個案子，到了月底的時候，基本上就弄清楚了案情，並且向小範圍內進行了通報。

這個案子的審理，也讓高層意識到一個問題，隨著市場經濟的不斷推行，走私問題也越來越嚴重了，在暴利的推動下，很多人前仆後繼地冒著極大的風險去搞走私活動，在沿海的一些地方，由於最近幾年沒有搞大的打黑除惡活動，有些黑惡勢力又蠢蠢欲動了。

這些人不但自己搞走私，而且還在拉攏腐蝕幹部，為其製造保護傘，在地方上形成了走私販私以及走私物品合法化一條龍的產業化流程，危害極大。

因此鑒於此點，高層決定，在沿海一帶展開一場規模宏大的打黑除惡活動，來消除這些黑惡勢力給經濟發展社會安定帶來的負面影響，而且高層也表示，要嚴厲打擊混入警務人員內部的害群之馬。

第四百八十二章 未雨綢繆

張毛驢足足休息了一個月才緩過勁兒來，倒是范無病在此期間經常關照他，專門請了護理團隊來照顧他，因此出院之後，整個人倒是胖了一圈兒，猛地一看，幾乎有點兒認不出來的感覺。

對於自己所遭受的無妄之災，張毛驢還是有點兒憤憤不平，想要范無病幫他出一口氣。

但是范無病就勸阻說，「現在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私人之間的鬥爭了，你這件事情直接引發了東南沿海一帶的打擊走私活動和打黑除惡行動，現在不管是郝雲龍也好，李副部長也好，他們都已經被拘捕審查，你的事情也算是有人代為出頭了，我看暫時就不要計較了，否則很容易捲進這些是非中去的。」

張毛驢別人的話不聽可以，但是范無病的話就一定要聽，不僅是范無病讓他成了有錢人，就是單憑范無病救了他一命，也值得他用心效命了。

「我想出國去轉一圈兒。」張毛驢覺得自己一身晦氣，應該出去跑跑。

范無病聽了之後表示道，「嗯，散散心也好，在國內窩了這麼久，也該出去逛逛了。不過，你有確定了目標嗎？歐洲，還是北美？或者是中東埃及什麼的？總不會去俄羅斯吧，他們那裡的生活條件比較差的——」

「我想去東南亞各國轉一圈兒，金融危機了，他們那裡旅遊團的票價非常便宜，而且這些國家的風俗很有意思，佛教造像和寺廟也多，進廟燒香拜佛，多扔點兒香油錢，或者我的運氣就轉好了。」張毛驢對范無病說道。

「那也可以，不過你還是帶上幾個保鏢吧，東南亞剛剛經歷了金融危機，現在社會不很穩定，出入要小心謹慎。」范無病同意了張毛驢的意向，然後特意交待了一番。

東南亞經歷了金融風暴之後，各行業的景氣數字都巨幅下降，因此旅遊業也處在衰退之中，此時過去轉一圈兒，所要花費的代價可能比去年同期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可以說是非常合算的。

儘管張毛驢也是有錢人了，但是艱苦樸素的老傳統還沒有丟掉，他自己加上五六個保鏢，就是搞一個東南亞五國游，也花不了多少錢。

眼看就到了五月下旬了，天氣也漸漸地熱了起來，范無病手底下的各項事務也進展得如火如荼，不但是國內的很多產業都在高速發展，就是海外佈局的這些企業，也都穩步推進，尤其是在東帝汶以及西澳的港口建設與鐵礦冶煉廠建設，發展速度很快。

其實，像港口建設這樣的項目，除了燒錢之外，技術含量並不是很高，因此范無病的資金一到位，工程的進度就大大地超出了原來的想像。

另外也有一個好消息值得高興，就是沈盈的管理團隊基本上已經磨合出來了，她答應范無病，今年夏天跟范無病一塊兒到各地遊玩。

不過，范亨也給兒子打電話過來，通報了江南省裡面的防汛工作進展。

「今天剛開完了全省防汛工作會議，大家的意見還是有點兒不統一。」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有什麼不統一的呢？今年的汛情肯定是比較嚴重了——」范無病問道。

到了這個時候，國內的各種水文氣象資料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幾年的汛情是比較嚴重的，連著四年以來，每年的汛情都讓人擔心不小，但是每年都可以順利度過，因此大家的心裡面也有了懈怠情緒，無非就是這個樣子嘛，還能出什麼更大的問題？

江南省裡面開防汛工作會議的時候，大家的思想也偏向於此，認為這幾年來已經在防汛工作上積累了相當多的經驗，就算是幾年的汛情嚴重一些，也一定可以順利度過，況且，今年省政府已經撥了很多錢款和物資進行防汛準備了，遠比前幾年的投入要多。

「主要是財政上，大家覺得有錢可以往經濟建設項目上投，沒有多大的必要繼續追加投入了。」范亨對兒子解釋道。

雖然說范亨主政江南省，林書記又是大力支持他，從來沒有提什麼不同的意見，但是如果其他領導們都覺得投入過多的話，他也不太方便獨斷專行的。

尤其是，如果汛情果然非常嚴重的時候，那就說明自己有遠見，可是如果汛情跟往年相差無幾的話，如今的這些舉動就很容易遭人詬病了，范無病對此也是有點兒擔心的。

范無病頓時明白了老爸范亨的意思，於是就回答道，「嗯，我明白了，這事兒我會幫你處理好的。不過，老爸啊，民主集中制度的精髓，就是民主之後仍然要集中，這個才是你作領導的要訣。今年在防汛工作上的投入，一定要比往年多，而且也要多開幾次會議，要在電視廣播上多宣傳防汛工作，要讓大家看到江南省防汛工作的力度很大，不要怕麻煩！今年我們要面臨的，可不是往年那種程度的汛情，而是百年不遇的！」

范無病很清楚一點，今年的汛情有多麼嚴重，儘管江南省已經做了很多工作，但是在宣傳上仍然要高度重視，畢竟做得好不如說得好，說得好不如廣告好，開會就相當於做廣告了，從現在開始在央視新聞上連著播三個月的防汛工作，就足以說明江南省在這個問題上的重視程度了。

今年的汛情會很嚴重是已經確定了的，但是究竟有多麼嚴重，即便是高層，目前也不清楚，也只有范無病才知道這一次汛情造成的危害有多大，可以說中國人在今年汛期內打了一場局部戰爭也不為過。

「有時候，高調一點兒不是壞事兒，尤其是在防汛工作上——」范無病繼續向老爸范亨推銷自己的那一套理念。

同江南省一樣，長江中下游的各省市都面臨著長江水患問題，如果幾年江南省在防汛工作上比較高調，加大投入，那麼其他幾個省市也勢必不能落在後面，這樣就會掀起一個防汛工作的小高潮。

即便其他幾個省市做不到江南省這樣的在防汛工作上的高額投入，至少也會比往年加大投入，這對於改善今年的水患治理，還是很有好處的，因此范無病刻意交待老爸范亨一定要高調一點兒，就是要起到給大家樹立一個標桿的作用，拉動整個長江中下游的防汛工作。

范亨跟兒子交談了一會兒，倒是覺得范無病的想法也是值得考慮的，至少這麼做對整個長江中下游的老百姓都是有益的，再說自己現在也進了政治局了，高調一點兒也不會引來什麼非議，相反如果比較低調的話，那就有點兒不合適了。

畢竟你現在是副國級的領導人，如果不有所建樹的話，怎麼對得起選舉你出來領導大家的那些代表們的良苦用心呢？

「范省長，下午還要去視察江堤防汛準備工作，水利廳徐廳長剛才問會議的議程，是先到江堤還是先到水利廳開會？」宋晴走了過來，向范亨請示道。

「二合一吧，直接在江堤上開了會，省得兩頭兒跑了。」范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宋晴記了下來，然後又問道，「中午吃什麼飯？」

「你給我弄點兒麵條兒算了，別的吃了也沒有胃口。」范亨回答道。

中午的時候，還有一個接待外賓的活動，雖然也有酒會，但是范亨總不可能在這種場合大吃特吃，而且那酒會上準備的食物經常是以冷食為主，時間長了，鐵打的胃也受不了。

宋晴的動作很快，通知了水利廳之後，就去給范亨弄了碗麵，這次又換了花樣兒，做了臊子面，依然是澆了老醋蔥花兒打撒了的蛋花兒，味道好的不得了。

范亨聞到了香味兒，埋頭吃了兩口，然後忽然說道，「要是無病在這兒的話，估計會跟我搶面吃的——」

宋晴想到了范無病，不由得笑了一下，心想愛吃麵條兒的范無病若是在場，估計真得會搶范亨的麵條兒吃的，他們父子倆誰也不會太客氣。

眼下范亨的秘書也多了起來，一共有八個人，而且還不包括給寫材料的一些人，這些人都是屬於省政府辦公廳管轄的，而宋晴也水漲船高地成了省政府辦公廳的副主任，一躍成為副廳級的幹部，這在外人看來是非常不可思議的。

但是范無病有一句話說得好，「單憑你能讓我老爸吃得舒服這一條兒，給個正廳也是應該的，你要是到我們范氏投資集團來的話，我直接給你一個副總當當。」

不過，在省政府裡面辦公，要應付的事情也多了許多，這跟以前在磐石不一樣了，接觸的人少，而范亨的地位又高，基本上宋晴是沒有什麼顧忌的，只要上傳下達辦好自己分內之事就行了，可是現在就需要考慮方方面面的感受了。

別的不說，光是省裡面的這些省級、副省級的領導們，就需要認真應付，一不小心，很容易就會惹到別人的。

第四百八十三章 波士頓財團的繼承人

中午的時候，范亨和省裡面的重要領導們在省政府直屬的天星酒店招待來自美國的波士頓財團副總裁勞倫斯海默博士。

波士頓財團也是美國十大財團之一，總排名第五，也是美國最老的壟斷財團之一。它是由十九世紀經營奴隸貿易而致富的波士頓地區的洛威爾、勞倫斯、亞當斯以及洛奇等家族同新興的肯尼迪家族聯合組成的。

當時，這幾個家族把從海外殖民掠奪中積累起來的巨額資金投資於商業銀行、保險事業和投資公司，並依靠這些金融機構提供資金，經營紡織、制革、制鞋、服裝、食品以及化工等輕紡工業。

由於輕紡工業發展迅速，到二十世紀初，波士頓這幾家世代互相通婚的家族，便以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為核心，形成了波士頓財團。

除銀行外，波土頓財團還擁有四家著名的保險公司，但波士頓財團在工礦企業方面的實力不及東部大財團。它所控制的工業原來主要是輕紡工業，從五十年代起，利用麻省理工學院的科研成果發展新興技術工業，從輕紡工業轉向電子、光學、空間、導彈等方面發展。

例如它所控制的特克斯特隆公司，戰後兼併了許多中小公司，實力壯大，經營方向也由輕紡工業轉向宇航工業和電子工業發展，成為擁有七十多家子公司的多樣化公司，既製造航空和宇航產品、各種電子部件、飛機部件，又經營鐘錶發條、傢俱和家禽等行業。它的一家於公司貝爾直升飛機公司，為五角大樓和外國製造直升飛機。

波士頓財團在發展新興技術工業方面具有優越的技術力量，哈佛大學、麻省理工學院等著名大學的科研成果，有力地推動了波士頓地區尖端工業的發展。其所屬特克斯特隆公司、雷錫昂公司和波拉羅伊德公司等，由於新興技術工業的刺激，經濟實力增長很快。

在政治上，波士頓財團曾聯合格克菲勒財團支持J．F．肯尼迪擔任總統。肯尼迪人主白宮，替波土頓財團爭得大批軍事訂貨，引起摩根財團的強烈不滿。因此肯尼迪的遇刺身亡，給波士頓財團帶來很大的打擊，使它在同其他財團的競爭中地位不斷下降。

勞倫斯海默博士是勞倫斯家族的直系繼承人，年紀不過三十多歲，人長得比較高大俊朗，名下的資產數額已經超過了五億美元，至今還是單身，在美國國內也算得上是比較著名的鑽石王老五了，尤其他跟好萊塢的很多女星斗傳出過緋聞，因此一向都是花邊兒雜誌上面的熱點人物。

這一次勞倫斯海默帶過來的考察團一共有五十多人，主要是想來考察一下江南省的紡織業現狀，看看是否有深入合作的可能性，畢竟波士頓財團在這方面有很強的優勢，而江南省以江南毛紡廠為首的紡織企業經過了整合之後，正在氣勢如虹地向國內紡織龍頭的目標努力邁進，兩者之間有著合作的基礎和必要。

范亨等江南省領導對於勞倫斯海默一行的到來也是非常歡迎的，畢竟現在江南省正處在高速發展的道路上，多吸納一些外資，多吸納一些技術，都是很有幫助的，尤其是紡織業一向是江南省的傳統項目，應該繼續發揚下去，引進波士頓財團在這方面的技術優勢，對於江南省紡織業的騰飛，意義重大。

勞倫斯海默對於此行所抱的希望比較大一些，因為他來之前，認為江南省跟其他的一些中國內地省份一樣，對於外資的渴望是非常熱切的，他們可以非常輕鬆地達到此行的目標，投入一些資金，拿到江南省各大紡織廠的控股權，然後將這些包含了超過二十萬以上職工的紡織企業轉變為自己在中國大陸的生產基地。

可是當他們參觀了江南毛紡廠之後，就發現自己的出發點似乎訂的有點兒太高了。

目前江南毛紡廠在資金方面已經很充裕了，自從實行債轉股之後，江南毛紡廠就得到了范無病的增資，這方面已經不存在問題了，而在生產設備方面，也剛剛引進了來自德國的現金紡織機械，並且引進了一些混紡技術，已經可以生產很多高檔面料，而且效果很好，不但滿足了國內市場的需求，也開始向海外出售。

在這種情況之下，勞倫斯海默就發現自己原先的想法需要調整了，現在不是花錢就可以搶佔江南省的紡織業了，如果想要達到自己的目標，只有從省政府這邊兒下手，爭取說動他們進行合資，拿到控股權，然後再按照自己預定的路線走下去。

於是在酒會上，勞倫斯海默就提出了這個問題，「尊敬的范省長，我們波士頓財團是否可以收購江南毛紡廠？」

「這個恐怕有難度。」范亨皺著眉頭回答道，「江南毛紡廠原來是國有資產，後來因為經營不善的緣故，瀕臨破產，范氏投資集團提出了債轉股建議，同省政府合作，成為江南毛紡廠的第一大股東，也是控股股東，你們要想收購，可以選擇其他的企業，但是江南毛紡廠恐怕是難以收購的。」

「為什麼呢？難道你們省政府不可以施加一定的影響嗎？」勞倫斯海默問道，「作為回報，我們可以向江南省政府提供一筆優惠貸款，比如說五億美金或者更多，用於江南省的經濟發展，比如說修建高速公路之類。」

勞倫斯海默覺得自己的建議非常好，官員們想要陞遷的話，就需要政績，而目前中國最需要的就是引進外資，自己這麼一大筆錢放在范亨的面前，想來他是沒有理由反對的。至於說什麼國有資產之類的話，也就是說說而已，他相信，省政府方面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讓這個問題妥善地解決掉的。

不過范亨的反應顯然出乎他的預料。

「勞倫斯先生說笑了，商業活動，省政府方面不便插手的。」范亨笑著說道，「省政府方面，只能在政策方面提供一些便利，幫助企業發展。比如說江南毛紡廠，現在就是范氏投資集團在操作，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跟他們進行磋商，或者可以達成共識。」

然後范亨又接著說了一句，「其實江南省政府方面，主要是希望引進先進的技術，使江南省的紡織企業有更強的競爭力，參與國際市場競爭，因此我們希望在面料設計方面獲得一些幫助，而不是單純地擴大生產規模，僅僅將江南省變成一個純粹的生產基地。」

勞倫斯海默聽了范亨的話之後，就發現了一個問題，眼前的這位省長跟他在中國見到的眾多官員們很不一樣，他似乎對於引進資金不是很感興趣，而更注重於引進技術，這真是一個意外的發現哦。

但是這樣一來，自己的計劃就要有變動了。

而且，這個范氏投資集團到底是什麼，好像自己不是很瞭解哦。

勞倫斯海默心想，自己回去之後得找人調查一下，這個范氏投資集團究竟是什麼人搞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他喝了一口杯中的白酒，感受了一下中國特有的酒文化，然後眼前的目光一亮，就發現了以為看起來非常有氣質的美女走了過來。

「范省長，有您的新文件，是國家防汛總指揮部發過來的。」宋晴低聲對正在陪客人喝酒的范亨說道。

「嗯，我去看看，你在這裡陪他們一下。」范亨點了點頭，然後離席而去。

宋晴跟在場的眾人打了個招呼，然後請大家隨意用餐，並且安排廚房那邊兒趕緊上江南省的特色菜，讓這些沒有見識過中華美食的外國人嘗嘗鮮。

勞倫斯海默自從一看到宋晴之後，眼神兒就有點兒呆滯了，或者說是像被磁鐵吸住的鐵釘一樣，隨著宋晴的身影在轉動著。

說起來，宋晴算不得絕色，但是整個人長得很有氣質，尤其是這幾年隨著范亨在官場上鍛煉了一段兒時間之後，更顯得不卑不亢，分寸把握的極好，再加上自己也有副廳級的職分在身，使她已經脫離了當初的剛畢業時的稚嫩，轉而成為一名氣質高雅的職業女性。

因此，習慣了在好萊塢花叢中廝混的勞倫斯海默見到宋晴之後就有點兒神魂顛倒了。

「邱，那位美麗的女士是誰？」勞倫斯海默向自己身邊兒的翻譯問道。

姓邱的翻譯看了宋晴一眼，然後又看了看一副猴急樣兒的勞倫斯海默，心裡面很是鄙夷了一番，心道這洋鬼子就是沒有修養，一點兒都沒有耐心，根本就不懂得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道理，於是他就回答道，「這為是省政府辦公廳的宋晴副主任，也是范亨同志的秘書。」

「哦，美麗的女秘書。」勞倫斯海默點了點頭，他並不清楚這個省政府辦公廳副主任是個什麼等次的職位，但是看到宋晴的年齡不大，應該是個普通白領吧？

第四百八十四章 勞倫斯海默的吃癟

於是勞倫斯海默的心裡面就開始澎湃起來了，雖然說這一次的江南省之行不一定能夠達成原先的目的，但是假如能夠結識這麼一位美麗的女性，並且發展出一段兒值得回憶的美好感情，似乎也是很不錯的。

但是勞倫斯海默也不是那種真的二百五，他還是知道在人家的地盤兒上，還是需要顧忌一點兒的，於是他就問道，「邱，要如何向這位女士表達我的好感呢？」

姓邱的翻譯也是一個促狹鬼，看出了勞倫斯海默想要泡宋晴，於是暗自一笑，然後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這很容易，在中國，尤其是在中國的酒桌上，你要想向一位女士表達敬意，就可以向她敬酒。當然了，我們比較尊重女性，所以一般而言，你請她喝一杯酒，自己就需要喝三杯酒，不如此不足以表達良好的祝願。」

勞倫斯海默聽了之後，點頭笑道，「原來如此啊！我喝酒很在行的。」

見宋晴跟幾個人打過招呼，然後坐下來之後，勞倫斯海默就舉起酒杯來向宋晴說道，「美麗的小姐，能敬您一杯酒嗎？我先乾為敬。」

說完之後，勞倫斯海默就把自己面前的三個杯子裡面倒滿了酒，然後挨個幹掉，以空杯示人，倒是顯得很豪爽的樣子。

宋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外國人是什麼意思，好端端地忽然想到要敬自己酒？不過桌上的其他人似乎都在為勞倫斯海默的豪爽在叫好，自己似乎也不好推脫，於是就拿起范亨座位跟前的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喝下去的時候，勞倫斯海默很明顯地看到宋晴皺了一下眉頭，那種美女蹙娥眉的表情，果然是非常誘人，讓他的小心肝撲騰撲騰亂跳，於是勞倫斯大聲叫好，又乾了三杯白酒。

這下子誰都看出來這個洋鬼子是對宋副主任有意思了，不過大家都沒有說破，只是懷著各種心思笑著，大聲稱讚勞倫斯豪爽。

宋晴的表情卻是一直有些古怪，似笑非笑地看著因為喝了六杯白酒而紅得跟猴屁股一樣的勞倫斯海默，心說這人倒是很有意思，什麼情況都沒有搞清楚，居然就到酒桌上來調戲美女了，中國的美女，有那麼好調戲的嗎？

宋晴端起酒杯來，又陪他喝了一杯。

接著勞倫斯海默又乾了三杯，宋晴當然不讓，自然又陪了一杯。

然後，宋晴就站起來說道，「承蒙勞倫斯先生看得起，連著敬了我三杯酒，我雖然不能喝酒，怎麼也得回報一下，就先乾為敬了。」於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勞倫斯海默此時的腦袋裡面已經有點兒暈了，他倒是沒有想到中國的白酒喝起來似乎綿綿地沒有什麼份量，但是下肚之後不多久，這個酒勁兒就上頭了，全身的控制能力在急劇下降之中，但是腦子裡面還是清楚著的，看到宋晴向自己敬酒，他的心裡面還是很高興的。

勞倫斯海默心想美女回敬自己，就說明對方也對自己不反感啊，這個機會還是要好好地把握住的，他站了起來，舉起了酒杯，正打算喝下去的時候，忽然感到有點兒天玄地站的，兩腿一軟就坐回了自己的椅子裡，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宋晴很是詫異地看著勞倫斯海默一頭紮在了桌面上，卻是沒有想到這個外國人看起來人高馬大的，可是酒量就這麼差勁兒，三兩酒就放倒了，自己原來想著就他這種體格，怎麼著也能應付個七八兩吧？

不過，如果不是范亨的酒瓶裡面是特製的酒水，自己怕是喝不了這三杯雞，而且又主動敬了他一杯的吧？

宋晴搖了搖自己手中的酒杯，笑了起來。

范亨在這些外事活動中，當然少不了要喝酒的，但是范無病可不希望他老爸因為陪客人吃飯把腸胃給弄壞了，因此早在磐石的時候，喝酒就是專用酒，是一種特製的有酒香的礦泉水，打開瓶蓋的時候，可以聞到酒香，但是倒出來的就是礦泉水。

有了這樣兒法寶，范亨在酒桌上面一向時來者不拒的，知道這個秘密的，也就是極個別的幾個人而已，范無病的這種特製酒水，也是親自監製的，范亨的身邊兒，也就是幾個秘書們才知道這件事情。

宋晴看著眾人將醉倒的勞倫斯海默給攙扶起來，送去休息，心裡面就笑道，這人還是身價五億美金呢，怎麼看起來一點兒內涵都沒有，不是他還有一個博士的頭銜兒嗎？

她當然不是很清楚，美國的博士頭銜兒，要比在中國拿一個碩士頭銜兒還要容易得很，當清潔工的還有博士呢，人家那個專業細分的，真叫一個面面俱到了。

過了一會兒，范亨就回來了，看到勞倫斯海默不見了，就有點兒好奇地問道，「咦，怎麼勞倫斯先生不見了？」

宋晴笑道，「勞倫斯先生的興致很高，不勝酒力休息去了。」

范亨聽了感到有些詫異，心道這些外國人就是不穩重啊，在酒桌上居然也不知道節制，這種跟政府官員應酬的酒會當中居然也能喝醉了，真是沒法兒評價了。

剛才他收到的是國家防汛指揮部的最新情報，顯示今年西北冰川的融化速度過快，而東南一帶來自大洋的氣團兒也比較多，印度一帶已經產生了高熱，把大量的降水雲團兒送到了華南和東北一帶，看來今年的防汛形勢勢必是會非常嚴峻了。

在這種情況下，范亨對於兒子的高瞻遠矚那是相當佩服了，他怎麼就能料定今年的汛情會非常嚴重呢？據國家防總的消息，今年松花江的水位都上升了很多了，真是一個異數。

隨後范亨就給范無病打了電話，跟他商量了最近的防汛形勢。

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雖然說江堤和水庫以及河道都已經疏浚或重修了，白鹿山水庫也已經順利完工可以投入使用了，但是省裡在防汛方面還需要改變以往的做法，需要引入先進的理念來管理，才能夠提高工作效率。」

「那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范亨問道。

「自然是提高機械化作業程度了。」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國內的防汛抗洪作業，主要力量就是兩部分，一個部分是民兵預備役，另一個部分就是現役軍人，當時九八抗洪的情景，范無病還是有很深的印象的，記得當時的將軍們都親臨一線，帶著子弟兵們跳進洪水裡面充當人牆阻擋浪頭的侵襲，場面很是感人。

但是除了要讚揚人民軍隊的高尚風格之外，范無病還覺得這裡面存在一些問題，就是專業性的抗洪隊伍太少了，畢竟軍隊是要準備打仗的，並不是為了抗洪的，把一些毫無經驗的戰士們拉過來，確實能吃苦能戰鬥也能勝利，可是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除了鍛煉戰鬥意志之外，對於其他方面並沒有太大的補充。

因此范無病認為，江南省應該藉著這一次的汛情，嘗試機械化集團作業在抗洪中的重要作用，他就向老爸范亨建議，將自己當初修建水庫時使用過的那些大型機械統一調撥使用，派到江南省提防最危險最容易發生問題的地方去，以提高工作效率。

同時，他也像老爸范亨提出了一些其他方面的建議，比如說現在開始加緊緊急救援物資的生產，帳篷以及救生衣還有衝鋒艇之類的物資，需要抓緊生產一批出來，至少也要滿足幾十萬人使用才行。

「還有一點也是需要注意的，需要生產大量的用來裝沙石的編織袋，一旦出現險情需要圍堵的時候，這些東西是非常重要的。」范無病提醒老爸范亨道。

范亨點頭同意道，「這是一個問題，編織袋和沙石同樣都是耗材，可能會需要很多，降低附近要找沙石是比較困難的，看來需要提前預備一些，比如說對方在一些固定的位置上，以便使用。」

范無病說道，「我覺得，應該堆放在交通便利的地方，到時候方便運輸。」

「希望我們準備的這些東西用不上吧——」最後范亨歎了口氣道。

「這是不可能的。」范無病毫不客氣地指出道，「千萬不要有僥倖心理，這一次的汛情只會比你想像的更嚴重。」

事實上，今年的洪水之所以會厲害，除了水土流失造成的原因，以及降雨過多持續不斷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上游三峽庫區正在開工建設之中，為了確保上游庫區不會因為大洪水垮塌，就需要向下游部分多排放一些以減輕負擔了。

當然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那個該死的厄爾尼諾現象，溫室氣體的超額排放，終於導致了這個令全球國家都頭疼不已的環境難題。

「堅持一下，這是一場持久戰，要做好各方面的預備工作，今年如果能夠順利地保證全省堤防不出問題，再給兄弟省份減輕一些負擔的話，你進常委就有戲了。」范無病在電話中對老爸說道。

「滾，你以為我那麼想當官兒啊？！」范亨毫不客氣地罵道。

第四百八十五章 送花兒

雖然說范亨並沒有進常委的野心，但是想一想如果能夠做更多的事情，也是令人神往的，畢竟越往上走，受到的掣肘就小多了，做起事來更能隨心一些。

第二天的時候，宋晴一上班，就發現門房處有東西讓自己簽收。

她簽了之後過去一看，是一個很大的紙箱子，看上去裡面能裝一個成年人，宋晴感到有些奇怪，看上面的標籤兒都是英文，寫了幾個印刷體的漢字，讓自己簽收。

面對這麼大的一個箱子，宋晴也感到有些棘手，於是就請兩名武警幫自己抬出來，然後拆開了看看，等到將外面的紙盒子打開之後，周圍的人都發出了哇的聲音。

宋晴也被嚇了一跳，盒子裡面慢慢地都是紅玫瑰花，隨著暴露在空氣中之後，醉人的芬芳令人難以釋懷。

「誰送的東西？」宋晴感到有些詫異。

因為是上班的時間，來來往往的人都很多，省政府這邊兒的漂亮小姑娘很多，看到宋晴站在這裡面對著滿滿一大箱子紅玫瑰花，都發出了驚歎聲，眼中都是羨慕的神色。

然後宋晴就在花叢之中，發現了一封明信片，拿起來一看，卻是昨天向自己敬酒醉倒的勞倫斯海默送過來的，上面很是寫了一些令人眼紅耳熱的情話。

「這人真是有病！」宋晴攆開了周圍起哄的小姑娘們，自己也感到有點兒好笑。

雖然說自己現在已經是省政府辦公廳的副主任了，已經是副廳級的高官，但是她的年紀就很小，不過是二十五歲而已，假如不是因為跟對了老闆，也不可能有這麼快的陞遷速度，正所謂宰相門前六品官，政治局委員的地位，絕對不會比封建王朝的宰相低，因此政治局委員的秘書，顯然也是有這個資格的。

宋晴在省政府裡面，肯定也是有很多的暗戀者的，但是還沒有人敢於站出來公開對宋副主任說我喜歡你的，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基本上都是年紀在三十五歲以上的人了，這些人早就成家立業兒女成群，也不可能跑到宋晴這裡來跟她說我喜歡你，給我當二奶吧。

這樣的話，絕對會被宋晴給罵出去，然後被范亨拉出去雙規的，誰也沒有這個膽子來調戲范亨委員的女秘書。

事實上，省政府大院裡面的很多人都在暗自揣測，宋晴一直在照顧范亨的生活，兩個人之間會不會有什麼曖昧的關係呢，因此也不可能有人會跑過來捋虎鬚，那是自己找彆扭兒。

但是今天，這個規則終於被人給打破了，而且是一個外國人，有錢的年輕外國人。

勞倫斯海默的資產，據說也是超過了五億美元，這和人民幣可就是差不多四十億的樣子了，放在哪裡都算得上是鑽石王老五，這樣的年輕富豪對於大多數女孩子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不過，宋晴可不是這種金錢就能夠擊倒的女孩子，或者說，有了范無病作為參照物，身價幾十億的人在她的眼裡，已經算得上是窮人了，因此在面對這些人的時候，真沒有什麼太特別的感覺，眼前面對這麼大堆的玫瑰花，也不過是感覺不好處理而已。

如果是換了一個時間地點的話，估計她很有可能就把這些玫瑰花給扔掉了，但是考慮到勞倫斯海默的身份是江南省的客人，宋晴想了一下，這東西還是收下算了，只不過需要跟他說清楚，這事兒是沒有可能的。

「哈，哪裡來的這麼多玫瑰花兒？」一個傢伙吸溜著鼻子在宋晴旁邊兒問道。

宋晴扭頭一看，愕然發現范無病就在身邊兒，不由得大吃一驚道，「你不是在上海嗎？」

「上海離這裡才多遠？」范無病笑著說道。

他是剛剛從上海那邊兒趕過來的，因為昨天跟范亨商量了商量關於防汛工作的事情，總覺得還有那裡沒有落實下來，今天就一大早趕了過來，想要親自看看這邊兒的情況，卻沒有想到居然看到了宋晴收花的情形，忍不住就調笑了一句。

「我剛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東西呢，你說該怎麼辦？」宋晴向范無病問道。

「誰送來的？這麼多的玫瑰花，恐怕得幾千塊錢了。」范無病看了看箱子裡面的花兒之後，估摸著總有上千朵的樣子。

宋晴就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下，然後對范無病說道，「沒想到外國人這麼唐突。」

「還不是因為你有魅力啊。」范無病笑著說道。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說道，「找兩個人，把花兒往各辦公室送一送，大家都香一香。」

宋晴心想范無病的這個決定也不錯，只不過有些領導的辦公室送花時不太好的，就選幾個大辦公室鬆一鬆得了，大廳裡面也可以多放點兒，她正好就是辦公廳的領導，辦這些事兒倒是很順手，很快她打了電話，就有人過來幹活兒，幾分鐘就把事情給解決了。

解決了這邊兒的事情之後，范無病在宋晴的陪同下，來到了范亨的辦公室。

范亨剛剛開完一個會，正在辦公室裡面批閱文件，看到兒子過來之後，也是感到有些意外，招呼他過來坐下之後才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去看看我的水庫，順便再看看你這邊兒有什麼需求，反正我在學校裡面又沒有什麼事情要做，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幫你籌辦好防汛的事情了。」范無病回答道。

「今天我們幾個副省長剛剛開了碰頭會，因為有上面的最新通報，大家現在的重視程度要高了許多，不過一談到投入問題，還是有點兒糾葛。」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回答道，「這事兒好辦，反正我們也是要投入一部分物資來回饋社會的，帳篷、救生衣、衝鋒艇還有一些必要的物資和藥品，可以由我們集團來提供資金購置進行儲備，但是這個聯繫方面，最好是有省政府出面來做，也算是政企聯合了。」

范亨一聽覺得可以，立刻點頭回答道，「這事兒可以，光是出人的話，沒有問題，還有那個大型機械的調配，我可以讓人先籌劃一下，先把數字報上來，然後統一調配。」

「對了！」范無病又想起來一件事情，「到時候最好弄一個聯合指揮部，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條衛星通訊通道出來，可以在省裡建立統一管理機制，把長江沿岸的汛情進行統一管理，專門做一個管理用的軟件系統出來，從通報到處理方案再到落實上，形成科學化管理一條龍服務，省得事到臨頭亂了陣腳。」

「你要能把這件事情弄好的話，那就太好了，在國內也是一個創舉。」范亨聽了之後有些感興趣地說道，「不過省政府方面熟悉計算機操作的人就不是很多，這個你也要想辦法給我們解決。」

「這個好辦，到時候汛期的話，可以在高校中招募一批志願者，費用由我們提供就行。」范無病也不想影響自己公司的正常運作，反正這事兒又不需要太高深的計算機操作，有一些計算機專業的學生來幫忙，就足以應付了。

而作為暑期社會實踐活動的話，相信很多大學生都會願意參與到這件事當中來的，除了可以得到社會實踐機會，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同時還可以從自己公司這裡得到一些補償，何樂而不為？

宋晴聽著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兩人在這裡談論事情，心裡面就有點兒感慨，她跟著范亨的時間也有幾年了，也知道在范亨的陞遷之路上，范無病所起到的作用有多大。

以往也曾經聽說過很多太子黨的事情，都說他們亂政胡作非為，以權謀私之類的話，卻是從來沒有想像過像范無病這樣的特例，居然不斷地將自己公司的錢往公益事業裡面填，就算是不完全的統計，也可以表明范氏投資集團每年在公益事業上的投入，絕對不會低於五個億以上，還有一些隱性的投入，就不好估計了。

像這一次，如果范氏投資集團開始源源不斷地準備防汛救災物資的話，整個投入也不會是一個小數目。

范無病跟父親范亨談完事情之後，扭頭一看，就發現宋晴在那裡很入神地聽著，於是便笑道，「想什麼呢？是不是對那個外國人有點兒動心了？」

宋晴跟范無病是很熟悉了，聞言白了他一眼，也沒有答話。

倒是范亨聽了之後有些好奇地問道，「什麼外國人，什麼動心？」

還沒有等到范無病解釋什麼，外面就打進來了電話，說是波士頓財團的勞倫斯海默博士想要跟范省長約談。

「這人是什麼來路，省長是說見就能見的嗎？」范無病聞言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滿地說道，「波士頓財團，又不是什麼很有名的財團，比起摩根與洛克菲勒財團來說，還是差了很多嘛。」

「請他們進來——」范亨吩咐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對范無病說道，「人家是商務考察團，來投資的，怎麼能避而不見呢？波士頓財團的規模也不算小了，你以為誰都有你那麼怪胎啊？」

第四百八十六章 很受打擊的年輕富豪

范無病笑而不答，事實上他對美國人沒有什麼偏見，尤其是跟馬克西莫斯這樣的有趣老頭兒都合作的非常愉快，甚至於跟武陟小機這樣的日本人也相處甚歡，但是對於財團勢力麼，就有點兒慎重了。

美國的十大財團，當初發家的歷史都不怎麼光彩，可以說有的都是非常血腥的，就比如波士頓財團，實際上是依靠奴隸貿易起家的，之後也是一直進行著剝削程度非常嚴重的大規模低工資生產，對於工人的壓搾非常厲害。

因此，范無病很看不起這些美國財團，就好比是摩根財團，雖然是以銀行業起家的，現在也一直在從事銀行業，但是他們也是東南亞金融風暴的幕後黑手之一，正是有了他們這些超級財閥們在背後縱容甚至是推動，索羅斯等人才能夠肆無忌憚地橫行東南亞的。

瞭解東南亞金融漏洞的人，自然就是這些為他們的金融業提供參考模式的前輩們，因此美國的財團們才是導致東南亞金融風暴的直接黑手，索羅斯等人不過是替罪羊而已。

過了一會兒，勞倫斯海默等人就過來了，范亨在省辦公廳的幾位領導的陪同下會見了他們，范無病因為沒事兒，也在這兒呆著看熱鬧。

勞倫斯很快就談到了主題，還是希望能夠收購江南毛紡廠。

范亨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對他說道，「嗯，今天范氏投資集團的范總也在這裡，你可以直接跟他談條件，看看他是不是願意轉讓江南毛紡廠的股權。」

勞倫斯海默看了范無病一眼，感到非常驚奇，他已經打聽過范氏投資集團的事情了，知道這是一家實力雄厚的大集團，但是在美國國內的名聲就不是很大，只知道他們在金融方面有些實力，沒想到他們居然到中國內地發展實業來了。

於是勞倫斯海默就對范無病說道，「沒有想到范總這麼年輕，真是幸會。」

「嗯，你的年紀也不算很大。」范無病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說道。

勞倫斯海默覺得跟范無病沒有什麼話可談，於是就說道，「范總要多少錢，才願意轉讓江南毛紡廠的股權？」

「五億美金，百分之三十的股權。」范無病波瀾不驚地回答道。

「這怎麼可能？！」勞倫斯聞言立刻叫了起來，「這麼一個紡織廠，就是全買下來，也用不了兩千萬美金！」

「你知道什麼，我在江南毛紡廠的資金投入，光是今年就有幾個億了。」范無病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後說道。不過他也沒有刻意去強調這幾個億究竟是美元還是人民幣，而勞倫斯海默也不可能追著去問他，那樣倒是顯得很低俗了。

「那也不可能，假如你們願意轉移所有股權的話，我們可以出一億美金。」勞倫斯海默想了一下後，覺得不做點兒讓步是不可能的，在做出了一億美金的報價之後，有些心疼地說道，「這是很高的價格了，據我所知，在其他省份的話，一億美金可以收購十幾家紡織廠了。」

勞倫斯海默說的也是實情，因為前一段兒時間國內在搞轉制的事情，把一些優質資產幾乎是白送給外國人的，他們的手裡經過了不少這樣的案例，所以想當然地認為自己肯收購江南毛紡廠，已經是給了江南省非常大的面子了。

而江南省這麼不給面子，還要獅子大開口，就讓他感到非常氣惱了。

尤其是這個范氏投資集團的范總，簡直就是來給自己添堵的嘛。

范無病倒是很客氣地說道，「一億美元或者能收購到別的地方的紡織廠，但是在我們這裡，美元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如果說美元能夠解決問題的話，我隨時都可以拿過來上千億的美元，你難道會認為一億美元很多嗎？」

「這怎麼可能，誰會有那麼多的流動資金？！」勞倫斯海默立刻反駁道，「就算是銀行業起家的摩根財團，想要籌集一千億美金，也需要一些時間的。」

范無病笑道，「信與不信，你可以問問索羅斯，他還欠著我一百多億美金呢。」

勞倫斯海默怎麼可能相信這種話，他也不相信索羅斯會向一個如此年輕的中國人借錢，於是他就回答道，「我不信，索羅斯我也認識，他的資金都是從各金融組織弄來的，怎麼可能從一個人手中借來這麼多現金？」

范無病攤了攤雙手，無可奈何地說道，「你不信那就沒辦法了，當初在朝鮮戰場上，你們也不認為會失敗的。」

「你在侮辱一個美利堅人的智慧，你不僅在侮辱我的智慧，還在侮辱我的智商！」勞倫斯海默對於范無病的笑容和表情感到非常憎惡，於是就毫不客氣地指責道。

范無病哈哈大笑道，「那好吧，我們來打一個賭。如果索羅斯從我這裡借走了一百億美金，那麼你輸，如果沒有這回事兒，那麼我輸。」

「好！賭注是什麼？」勞倫斯打死也不相信范無病有這麼多錢借給索羅斯，中國人的首富，不是據說只有在香港的那幾個人嗎？內地的富豪，據說只有十幾個億人民幣嘛，這都是那個年輕的分析師胡潤統計出來的數字，應該不會有錯。

「賭注，就五億美金算了，反正多了你也付不出來。」范無病很有些鄙視地回答道。

「五億美金就五億美金！咱們開出現金支票來，現在就確實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勞倫斯也上勁兒了，當下表示道。

范亨咳嗽了一聲，「賭博不好吧。」

「這是兩個商人之間的事情，請范省長不要過問。」勞倫斯海默非常氣粗地回答道，「在我們美國，賭錢不是什麼非法的事情。」

「雖然在中國是不能賭錢的，但是我可以用在美國的資產來賭錢，這是不違反國內法律的。」范無病也公開表示了自己的態度，不用國內的錢。

「那隨你們的便吧，我不管了。」范亨一聽這話，也懶得去管這個美國人了，反正他願意輸錢，誰又能夠攔得住？

當下兩個人都開出了現金支票，立刻就可以兌現的，擺在了桌面上。

「你可以先讓人查驗一下。」范無病提議道。

勞倫斯海默點了點頭，立刻進行電話查證，證實了現金支票的真實性之後，這才有些佩服地說道，「有這麼多錢，幹嘛要賭博呢？我可是認識索羅斯的，而且關係很不錯，我們財團也有借錢給他，二十億美金，從來沒有聽他說過向中國人借錢的事情，這次你是騙不過我的。」

「那你就打電話求證吧，不過你需要說明的是，我在這裡，否則他是不會說實話的。」范無病微微一笑道。

勞倫斯海默自然是不信這個邪的，立刻撥通了索羅斯的私人電話，寒暄了幾句之後，立刻問他，「你是不是向一個中國人借了一百億美金？」

索羅斯立刻否認道，「怎麼可能，你瘋了嗎？哪裡有這種事情？！」

勞倫斯海默立刻向范無病說道，「聽到了吧！索羅斯說沒有這回事兒！」

范無病笑著接過了電話，然後對索羅斯說道，「親愛的喬治，聽說你不打算還我的錢了？」

索羅斯頓時沉默了下來，然後問道，「你是范無病先生？你怎麼會跟勞倫斯在一塊兒？」

「我在跟勞倫斯先生打賭，他不相信你從我這裡借了一百億美金，這個事情，還需要你跟他親口證實一下。」范無病回答道。

「你給他看借據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非要讓我來回答，這是很難為情的，而且，現在我這裡是半夜啊！」索羅斯苦笑著說道。

范無病笑著說道，「我可以給他看借據，但是我覺得由你來親口證實一下，比較容易讓他相信。」

「好吧，你把電話給他。」索羅斯答應了下來。

范無病將電話給了勞倫斯海默，聽到了兩個人對話的勞倫斯海默感到有些難以置信，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相信一個年輕的中國人居然借給了索羅斯一百億美金，於是就再一次問道，「喬治，你真的借給了這位范先生一百億美金？」

「是的，雖然有點兒難以置信，但是我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索羅斯在電話中回答道，「事實上，這位范先生隨時都可以動用數百億美元以上的資金，或者，我認為他的流動資金比中國的外匯儲備都要多許多。」

「哦，天啊！」勞倫斯聽了之後頓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這個打擊對他而言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這要趕緊送醫院了——」范亨見了頓時大驚，萬一他死掉在這裡，會引起國際糾紛的。

范無病不慌不忙地走了過來，伸手掐了一下勞倫斯的人中，然後說道，「裝死不認賬可是不行的，美國人一樣需要願賭服輸。你認輸了嗎？」

「我的錢啊——」勞倫斯海默發出了一聲慘叫，然後再一次暈了過去。

范無病收起了對方的五億美元現金支票，然後很同情地對他的手下們說道，「真是非常遺憾，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會幫你們訂回國的機票的，總不能讓你們光著屁股游回去吧。」

第四百八十七章 肥羊不宰，天理難容！

勞倫斯海默的手下們都是面面相覷，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老闆前一刻還是身價五億美金的大人物，這一刻就變成了一文不名的窮光蛋了，這種敗家的速度，在全世界來說，也是數得上的名次。

等到他們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後，范無病就又一次把勞倫斯給掐醒了，然後對他說道，「算了，你遠來是客人，我也不好意思把你贏個精光，我們中國人有句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次我心情好，就給你打個對折好了，只收你兩億五千萬美金。」

勞倫斯聽了范無病的這話之後，精神頓時好了許多。

實際上他本身也沒有什麼才能，不過是家族的生意紅利很多，五億美金也就是三四年的功夫就可以收回來了，只不過他一下子把現在的全部身家輸掉，心裡面實在是適應不了，這些日子自己要花什麼錢度日啊？

別的不說，光是自己的別墅和遊艇的開銷，一年就需要很多錢，沒有錢的日子，那簡直就是夢魘一般的生活。

此時聽到范無病居然給自己留了一半兒，頓時就輕鬆了許多。

「不過呢，你也得做點兒什麼才行。」范無病接著說道。

「要做什麼？」此時勞倫斯早就沒有了獵艷的心思了，想著怎麼把自己的錢弄回來才是最重要的，於是就急急地問道。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說道，「你需要給我從美國弄一批東西過來。」

勞倫斯海默一聽范無病的話，立刻嚴詞拒絕道，「讓我賣國是絕對不可能的！我不會向你們提供關於核子武器的資料的！也不可能向你們提供國防部的機密情報！」

范無病頓時為之氣結，心想這個美國人還真是想當然，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我要你們的情報有什麼用？我是說，讓你弄二十萬頂救災帳篷，五十萬套救生衣，還有兩千隻橡皮筏衝鋒舟，這個總是可以辦到的吧？當然了，這個費用也是要你擔負的。但是事成之後，我會如約還給你兩億五千萬美金。」范無病對勞倫斯海默說道。

勞倫斯海默聽了范無病的要求之後，感到有些詫異，不過這些都不是敏感物資，就是他們波士頓財團屬下的企業也可以很快地完成，他仔細地盤算了一番，這一次大概要讓自己付出五千萬美金的樣子了，也就是說自己還能撈回來兩億美金，也算是不錯了，於是勞倫斯海默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能不能先給我五千萬美金，否則我那什麼買東西啊？」勞倫斯海默要求道。

「我給你一億，我這個人一向都是很大方的。」范無病慨然應允道。

勞倫斯海默聽了之後簡直想要吐血，范無病讓他損失了三億美金，結果他還得感謝人家放他一馬，不過想一想也是，自己實在是有點兒衝動了，全部的身家壓上去，這種做法實在是太不理智了。

究其原因，還是自己渴望在宋晴的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英雄氣概，誰知道人家居然真得能夠拿出這麼多錢來。想到這裡他對於索羅斯也有點兒怨恨，為什麼他居然向一個中國人借了一百億美金啊！難道美國這麼多銀行都是沒錢的嗎？！

想到這裡，勞倫斯海默不由得看了宋晴一眼，卻發現人家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身上，不由得有些洩氣，好萊塢那麼多女星圍著自己轉，偏偏自己還不滿意，要跑到中國來招惹人家，這不是自己找沒趣兒嗎？若不是因為這事兒分了心神，或者也不會這麼大大咧咧地輸了全部的身家吧？

總而言之，勞倫斯海默這一次是輸慘了，也就是范無病沒有窮追猛打，直接讓他光屁股走人，否則他真是連回去的機票都買不起了。而且這種事情要是宣揚出去的話，他自己在財團內部的地位肯定就是一落千丈，再也不可能被董事會重視了。

從這方面來看，范無病手下留情放他一馬對於他本人的意義還是很大的。

看著勞倫斯海默等人灰溜溜地離開之後，范亨就說道，「你這麼做好像很不給人家面子，把投資商的錢都給贏光了，以後誰還敢上江南省的門兒啊？」

范無病呵呵一笑道，「他自己急著想要贏錢，願賭服輸嘛，這回，省裡面的防汛物資不是有著落了嗎？美國人在這方面做的東西，還是靠得住的，一般都是直接供給軍方使用的。」

「那你這次算是賺了，不但有這麼多防汛物資，還有兩億五千萬美元的進賬。」范亨板著指頭數落道。

「你別眼紅，萬一這次的汛情真得很嚴重的話，我要捐出來的錢可不是幾個億能打住的，現在賺點兒小錢，不過是給以後做準備而已。」范無病對老爸說道。

他依稀記得，當初九八年的水患之後，世界各國多有一些捐助，但是美國政府好像就是捐了幾十萬美金的樣子，倒是華人華僑們踴躍地捐了不少錢。

中國雖然是窮國，但是遇到別國大災難的時候，向來都是不甘人後的，反倒是美國這樣的大國，富得流油的國家，從來是不肯拔一毛以利天下，真是讓人鄙視得很。

不過這也是美國人的習慣了，只有在有利益訴求的時候，他們才會跑得很快，平時是絕對不會這麼積極地行善積德的，凡是美國人做好事兒的背後，就一定有可以讓他們大發橫財的機會在等著他們。

范亨也很明白這一點，知道兒子的花銷很大，因此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問道，「中午想吃點兒什麼？」

「自然是酸湯麵最好了。」范無病看了一眼宋晴，腆著臉說道。

宋晴聞言白了他一眼道，「行啊，一碗一億美元，你能吃幾碗，我是多多益善啊。」

「一碗一億美元，吃鑽石也沒有這麼離譜兒啊！」范無病笑道。

下午的時候，范無病在宋晴陪同下去白鹿山水庫視察建設情況，此時已經有一個庫區開始緩慢蓄水了，庫裡面大概容納了三分之一的容量了，上面有很多遊人在玩樂，什麼水面遊艇活動，以及同省電視台合辦的水上娛樂活動，都是有門票收入的。

江南省這邊兒，一入梅，就是進入了主汛期。端午剛過，連續幾天的大雨，使得江南省境內的水位迅速高漲，各地都積極地投入到了抗洪防汛中。

宋晴對范無病說道，「昨天早上，沿江的部分田間已出現內澇，大湖區的區委常委劉炳松帶領區裡面的機關幹部，分片對區裡的堤塘和水庫等地進行了一次全面的檢查。檢查中發現，剛播種的單季稻田里已經史一片汪洋，三千多畝西瓜田也出現嚴重內澇。該區已經啟動了應急預案，從上午九點開始到下午一點，六座排澇機埠中的三十二台排澇機全部開機排除內澇，同時還發動群眾投入田間排除結水。

另外從昨天上午起，沿江鎮村兩級已實行二十四小時值班。傍晚開始，按江堤附近每一百米一人的要求，上千名巡堤員全部上崗，同時還組織了上千名青年民兵組成的抗洪搶險突擊隊，並按地待命，此外還準備了搶險物資等。與此同時，他們還落實了防禦山洪災害應急預案，落實專人對山洪災害易發村和地質災害易發點的檢測，確保人身安全。」

范無病看了看之後，覺得白鹿山水庫的容量應該能夠在關鍵時刻起到作用，目前不到最重要的時候，還是要保持空庫為好，否則到了最危急的時候，這邊兒無法蓄水了，就難過了。

於是范無病就跟庫區的管理人員強調，暫時停止蓄水，什麼時候蓄水，要等候自己的命令才行，此時除了維持現有的一個庫的正常運營之外，就是要加強對於庫區設施的檢修維護，同時也要保證在庫區中不能有外人進入，以免發生危險。否則到時候開閘蓄水，會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意外傷亡的。

宋晴看了范無病在庫區這邊兒的佈置之後，就有些感慨地說道，「我怎麼感覺你事事都精通呢？而且你的很多提法，都是別人沒有想到的。」

「早就跟你說過了，我是天才，天才的人自然有天才的想法，你怎麼就是不信呢？」范無病倒是很厚顏無恥地回答道。

宋晴笑了笑，也沒有再反駁他，只是問道，「不過你今天對勞倫斯海默是不是有點兒過了？一下子贏走他那麼多錢，恐怕會有不少人說閒話的，會不會對范省長的聲譽有影響？」

范無病笑著說道，「他是他，我是我，我們父子倆的事情，高層都清楚，也不可能有人說閒話，我們也不在乎。倒是勞倫斯這麼一個憨貨送上門來，正所謂是肥羊不宰，天理難容了！」

兩個人在庫區裡面巡視了一圈兒，然後就準備往江堤那邊兒去看看，不過到了江堤的時候，就發現鬧哄哄的一群人，不知道正在搞什麼事情？

第四百八十八章 小馬哥的鰻魚

范無病跟宋晴走過去之後，就發現一群人把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圍著，還有人在給他按壓腹部，不時地有積水從嘴裡面流出來，看樣子好像是溺水了。

「有沒有大夫？叫救護車過來吧——」裡面有人抬起頭來向周圍的人群高聲問道。

裡面那人問了兩遍，周圍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范無病走過去說道，「我會點兒中醫，不過溺水這種事情，應該找西醫比較對口。」

「中醫西醫無所謂，關鍵是能把人救過來就行！」把那名溺水的小伙子救上來的是江堤上的巡視員，聞言就說道。

「哦，試試看吧。」范無病點了點頭，擠進去說道。

其實對待溺水這種情況，也很簡單，尤其是可以確定對方沒有什麼隱疾的時候。

溺水不僅游泳時可發生，在農業生產過程中，如農田水利工程建設、防汛抗洪以及水網地區勞作時誤入深水，也常有發生。它是循環、呼吸驟然停止的一種急症，造成溺水死亡的原因主要是窒息、呼吸中樞抑制等。前一種是不會游泳的人意外落水，在深水中掙扎、嗆水後，水進入肺部，引起肺水腫，造成窒息死亡。後一種主要是因為少量水進入口腔產生刺激作用，引起會厭痙攣性閉鎖，或由於缺氧引起反射性抑制，使心跳、呼吸突然停止。

現場急救是整個急救治療過程中最關鍵的一環，現場急救是否及時有效，直接關係到溺水者的生命安危，當溺水者被救出水面後，現場的人首先應當確定其有無意識、呼吸和心挑，如果三者全無，應立即用手挖出口鼻中的污泥、嘔吐物，令其仰臥，保持呼吸道通暢，並進行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臟擠壓。

進行人工呼吸的時間要長，不能輕易放棄，也不能坐等醫生的到來。

搶救溺水者時有兩種做法是錯誤的，一種是溺水者被救出水面後單純強調控水，以至耽誤了時間，增加了生命危險甚至喪失了搶救的最好時機。另一種是溺水者一救出水面，根本不做任何檢查，也不進行任何處置，只顧往醫院送，主觀願望是分秒必爭，但結果往往事與願違，喪失最初寶貴的搶救時機，搶救成功者寥寥無幾。

當然，這也不是說搶救溺水者時就不要控水。如果嘴裡有水，只要讓患者臉朝下躺，水就能流出來，完全用不著擠壓或拍打身體，只要翻一下身就行，而且只需要做一次就夠了，然後馬上進行人工呼吸。經心肺復甦病人恢復心跳呼吸，可用乾毛巾擦遍全身，自四肢、軀幹向心臟方面摩擦以促進血液循環。

范無病過來一看，就知道他們的搶救有問題，溺水者的面色有點兒發紫了，顯然是呼吸依然不暢，於是范無病伸手在那溺水的小伙子身後拍了一下，暗運真力一震，只見那小伙子的身體弓了起來，就跟受了電擊一般，咳嗽了一聲，嗆在呼吸道裡面的泥沙應聲噴了出來。

「啊，有反應了！」旁邊兒圍觀的人立刻動了起來。

「這位年輕人手段真高，一搭上去就有效果，看來還是中醫靠得住。」有人立刻將話題引到了中西醫之爭上來。

「那是，西醫不用設備，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哪兒像中醫這麼方便，搭搭脈就知道該怎麼辦了。」還有人附和道。

范無病逼出了溺水的小伙子呼吸道中的泥沙，然後又讓剛才參加搶救的兩個人將他嘴裡面的東西清理了一下，把他的舌頭給拖出來，以免影響呼吸不暢，他抽空兒跟外面圍著的這些人說道，「救死扶傷，這跟中西醫誰強誰弱沒有關係，大家都是各有優劣的，不過現在你們先讓一讓，別把空氣給堵住了，溺水者沒有淹死，先被你們給悶死了。」

眾人立刻往旁邊兒散了散，給讓出一條保持空氣流動的通道來。

范無病看那兩個人把小伙子給清理得差不多了，這就過去在他的身上開始敲打起來，幫助他活動血脈，最後小伙子總算是甦醒過來了，又吐了一些水出來，脈搏雖然有點兒弱，但總是平穩了。

圍在周圍的看客們見此情景，不由得都紛紛拍手慶祝一個溺水者的救援成功。

不過那小伙子一醒過來，吐了兩口水，立刻向旁邊兒的江堤爬過去，一邊兒還喊著「讓我死，我不要活了！」

眾人頓時都囧了，原來這位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自己主動尋死覓活的那種，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感情受挫了，還是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了無生趣了。

「小伙子，何必自尋短見？」一個老頭兒勸道，「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就走了這條絕路？」

「讓我去死——我不活了——」那小伙子只是要去投江自盡，任誰勸說都不回頭。

范無病頓時很惱火地說道，「讓他死去算了！年紀輕輕的，當死去活來的很好玩兒啊？！白白地浪費了老子幾分鐘的時間，真是晦氣！」

不過那邊兒就衝過來個年輕的小媳婦兒，哭著喊著跑了過來，然後就拖住了小伙子的腿，死活不讓他動了。

旁邊兒跟著小媳婦兒一塊兒趕過來的人就歎了口氣說道，「都是苦命的人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旁邊兒就有人問道。

「說來話長，都是鰻魚惹的禍。」那人說道。

原來這位小伙子姓馬，人稱小馬哥，也不過就是二十五歲而已，上有老下有下，前年娶的媳婦，膝下還沒有子女。

小馬哥上面有一個哥哥，在家鄉從事房屋裝潢工作，下面有一個妹妹，已經出嫁了。

他是農村人，原來在搞木工，後來，日本的一些商社在他家鄉附件大量收購鰻魚，他也就乘風順流轉向，開辦起個人的鰻魚養殖場。

那段時光，日本人顯得很有錢。收購一噸鰻魚，出價是十八萬元人民幣。

簡單地算算，一口深兩米、面積為十五傾的養鰻塘，一次可以放進兩萬多條鰻魚苗。那時，每條鰻魚苗的價錢是十二元人民幣。收穫的季節，每口養鰻塘可以出產五到六噸鰻魚。這個回報可是高得驚人。

當然，先期投入也是非常可觀的。興建一口養鰻塘，需要投資人民幣一百五十萬元左右。由於這是日本商社定的貨，銷售出路沒有問題，農業銀行和信用社也肯貸款。

誰知，大商業帝國日本也不是日日都好，一場金融風暴襲來，日本人也慫了。再加上原本小日本就沒有什麼善心，那些商社收購鰻魚的條件越來越嚴格，甚至可以說越來越苛刻了。說到底，他們就是要壓低價錢。

最後，每噸鰻雨的價格竟然跌落到七萬元人民幣了。

真是屋漏偏逢天下雨，小馬哥的鰻魚養殖場，突然瘟疫流行，眼看著那一條條活蹦亂跳的鰻魚苗，在水中游動的越來越慢，最後是魚身漸漸傾斜，魚肚終於朝天了。

鰻魚生病的那段兒時間，小馬哥跟他的妻子雙雙守護在鰻魚養殖場，像照料一個生病的嬰兒那樣，精心照料著這些傳染上瘟疫的鰻魚。投放藥物，頻繁換水，送走死者，搶救生者。

但是，蒼天無眼。最後，他的四十萬條鰻魚苗都慢慢地死去了，一百二十萬元人民幣，就這麼隨著鰻魚的大片死亡而變臭腐爛掉了。

開辦鰻魚養殖場的時候，小馬哥曾想，如果賺了餞的話，可以說他們祖祖輩輩也沒有賺過這樣多的錢。但是在關閉鰻魚養殖場的時候，他的感覺是，他們祖祖輩輩也沒有欠下這樣多的外債。

因此，今天小馬哥忽然就想到了人死帳消這個辦法，想要投江自盡，也算是把家裡的債務都攬到自己的頭上解決掉了。

「唉，小伙子啊！你這不是胡來嗎？！」一個年紀大一些的人就歎息著說道，「現在可沒有人死帳消的說法，就算你死了，那爛帳也得壓在你家裡人身上，你這不但不是給家裡減輕負擔，相反是害了他們啊！再說你要是死了，你叫他們怎麼辦啊？」

范無病聽了小馬哥的故事，倒是將眉頭給皺了起來。

宋晴看到了范無病的樣子，就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你要是想幫他們，其實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吧？」

「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范無病搖了搖頭，對宋晴說道，「像是鰻魚發生瘟疫這種事情，給養殖戶造成這麼大的損失，其實是可以將這種損失減輕到最小的。但是現在麼，嘿——」

宋晴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范無病的心思，只是覺得小馬哥一家比較可憐，天災人禍的，欠下了這麼多的貸款，真是不知道該怎麼也渡過這道難關了。

宋晴倒是很希望范無病能夠站出來幫小馬哥解決問題的，但是這話好像就有點兒逾矩了，畢竟人家只是錢多而已，並沒有義務說一定要幫別人解決債務問題，這根本就是兩碼事兒。

誰知道范無病想了一會兒之後，就對小馬哥說道，「你們跟我走，這個債務問題，我來幫你們想辦法解決。」

第四百八十九章 日本人的新花樣兒

眾人聽了之後都覺得有些震驚，小馬哥的債務少說也在一兩百萬上說話了，這個年輕人居然說能想辦法幫他們解決，這不是他們的耳朵聽錯了吧？

小馬哥被媳婦兒拉著哭了一陣子之後，大概也清醒了一些了，謝過了范無病和另外幾個人的救命之恩，有些難過地說道，「我現在窮得叮噹響，要不一定請幾位好好吃一頓的。」

范無病擺手說道，「這些都無所謂，你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好好講一講，這個債務我就幫你還了。」

小馬哥有點兒遲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相信范無病的話，畢竟范無病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幾歲的，怎麼可能解決了這麼大的一筆債務？

宋晴在取出了自己的工作證讓他看了一下，一邊兒說道，「我是省政府辦公廳的工作人員，這位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范先生，他確實可以幫助你解決問題。」

小馬哥看了宋晴的工作證之後，才知道這位年輕女子居然還是一位領導，雖然他不清楚這個省政府辦公廳的副主任是什麼級別，但是想來一定是很高的職位了，畢竟能跟省長在一塊兒經常見面的幹部，絕對不可能是小官兒。

於是小馬哥兩口子就跟著范無病他們坐著車子一塊兒回到了省政府大院兒，等到車輛直接通行進去，看到站崗的武警在一旁敬禮的時候，兩口子才算是相信了這兩位果然是微服出訪的領導呀！頓時小馬哥就覺得自己的事情有點兒解決的希望了。

等見到范亨的時候，兩口子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夠進了省政府大院兒，還能夠見到省長！江南省的范省長，可是政治局的委員啊，這麼大的幹部，居然就見到真人了！

范亨見到范無病和宋晴領著兩個小夫妻進來，也是吃了一驚，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在搞什麼事情。

於是范無病就把江堤邊兒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范亨瞭解了事情的大概之後才對小馬哥夫妻倆說道，「嗯，有什麼事情，還是要努力去面對的，你們有實際的困難，應該跟銀行方面溝通，或者跟地方政府說明情況，一起來想解決的辦法，走絕路那是不可取的。」

范無病倒是說道，「我找他們回來，不光是因為碰到了這事兒行善積德，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此事而想到了一個問題，就是最近省裡面像小馬哥這樣的鰻魚養殖戶有多少，是否有很多人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這是一個大問題。還有一點，就是日本人這種先誘使大家一窩蜂地上鰻魚項目，然後再慢慢地壓價的做法，是不是也表現在其他一些項目上？如果真的存在這些問題的話，那麼省政府方面是難辭其咎的。」

「都是我們自己沒有搞好，跟省政府沒有什麼關係，你可不要給范省長身上潑髒水！」小馬哥聽了之後有些著急地站起來說道，「范省長來了江南省之後，做的都是好事兒，咱們都看在眼裡的，你可不興胡說！」

范亨見了小馬哥的著急樣子之後，不由得哈哈地笑了起來，然後拍著范無病的肩膀對他說道，「沒事兒，沒事兒！這是我兒子，你沒發覺我們倆長得很像嗎？」

小馬哥兩口子仔細地看了看范無病跟范亨，果然覺得兩個人長得很像，差別也就是在年紀上不同而已，於是有些尷尬地嘿嘿笑了笑，心道自己這次沒有死成，或者是否極泰來遇到了貴人了。

范無病又仔細地詢問了小馬哥關於鰻魚項目的操作，然後就發現一個問題，在這些項目當中，那些鰻魚苗都是由日本商人提供的，售價比起市場價格來說是相對較高的，但是日本人也有一個條件很吸引人，就是保證可以在鰻魚成熟之後全部收購。

因為不用擔心銷路問題，而當時日本人給出的收購價格又比較高，所以大家都覺得這個生意是穩賺不賠的，所以參與這個項目的人很多，小馬哥說他們那個縣裡面，很多人都辦了鰻魚養殖場。

「這一次不光是我們的鰻魚養殖場出現了瘟疫，我們縣裡面大概能有三分之二的養殖場都出現了這種問題，而且剩下的幾個沒有大礙的養殖場裡面，鰻魚的產量也不太好，再加上日本人的收購價格不如以前了，能夠回本兒就不錯了，賺錢那是難上加難。」小馬哥對范無病說道。

范亨讓宋晴打電話過去瞭解各地的情況，省政府在這方面的消息渠道比較多一些，有些時候會直接徵詢當地政府的消息，有些時候則會通過一些特殊渠道來獲知小道兒消息，這一次，就是范亨交待宋晴去通過省政府的特殊渠道來瞭解當地的鰻魚養殖情況，以及日本人最近是否有搞過類似的項目。

大概過了有一個小時的樣子，各地的統計資料就上來了，果然，全省範圍內不完全的統計資料就表明，日本人在江南省裡面至少鼓動著建設了兩千多個規模較大養殖場，總投資額度在三十億人民幣以上，而其中所放養的鰻魚魚苗，無一例外都是日本人所提供的高價魚苗。

僅僅在魚苗的推銷上面，日本人就在江南省足足賺到了二十個億。

宋晴接下來又接到了省淡水養殖研究所的研究員們緊急提供過來的情報，他們的觀察結果表明，這些鰻魚養殖戶們所養殖的魚苗，先天上就存在一些基因缺陷，因此想要成熟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而且在最近一段兒時間內日本商會提供給鰻魚養殖戶們的專用飼料當中，發現了數量比較多的寄生蟲。

「據專家們說，這些寄生蟲可以引起鰻魚的大量死亡，表現就通瘟疫一樣，但是卻檢查不出病毒來，也不會對其他放養的一些魚類造成太大的威脅，可以推斷，這些事情大概不會是偶發事件。」宋晴對范亨說道。

范亨聽了之後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如果真的如同他們所說的這樣子，那這事兒可就是有目的地斂財行為了，也就是通過合同來吸引大家來發展他們的項目，聚斂大量的資金，但是卻通過其他的手段來使得產量很低，減少自己的回收成本。

一般而言這種行為總是階段性地有選擇區域地進行的，也就是擔心在一個地方騙得多了，會被人給發覺，今年也是江南省的這些養殖戶們運氣不好，輪到日本人來騙他們了。

范無病就說道，「這些日本人真是可恨，我以前好像聽過，他們在收購香菇的時候，就經常玩這種小把戲，沒想到現在居然變本加厲了。」

說實在的，江南省並不能算是養殖鰻魚的適宜場所，尤其是日本人提供的那種魚苗，雖然在國內少見，但是在日本國內的售價低廉，一般日本人吃的也不是那種鰻魚，運到中國來，就是為了來騙錢的，一紙收購合同，就可以讓大批養殖戶消除了戒心，從各地的銀行和信用社中貸出巨款，然後被他們收回囊中，而且平時的飼料項目上鎖賺取的金錢，也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

這些倒是無所謂，最為可恨的就是他們居然在魚苗和飼料上面做文章，先天的基因缺陷可不是隨時都能夠遇到的，而寄生蟲問題一般而言也是不可能發生的，出現這兩種情況的並發，足以說明他們這是一種有目的地使養殖戶的鰻魚減產手段，目的就是為了減少回購的數量，而又不會違反合同中所限定的條款。

又過了一陣子，另外一些關於日本人在江南省發展的項目也被統計出來了，包括范無病剛才提到的香菇種植以及什麼其他的一些農作物或者淡水魚類養殖什麼的都有，之前都是通過收購合同來誘使養殖戶和種植戶們上鉤兒的，之後就通過其他手段來使他們的作物減產，如果減產的目的是在難以達成，那麼久利用當時的合同上所預留的漏洞，壓低收購價格。

這樣一來，即使大量地收購成品，也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不利的影響。

范亨看到了這些情況之後，感到非常憤怒，拍著桌子說道，「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些小鬼子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范無病就說道，「政府方面也是缺乏引導了，尤其是銀行方面，看到了利益就濫發貸款，完全沒有對這些項目進行過仔細的審查，或者說是對其中所蘊含的風險視而不見，有意地忽視。單純地為了完成房貸任務，而不願意正視養殖戶們可能遇到的風險問題，這也是令人心寒啊！」

平心而論，這些合同中的漏洞，經常處理類似業務的銀行方面的審核者們應該能夠很容易地發現的，可是大家都緘口不言，這說明了什麼問題？

范亨的情緒有些起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強令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在考慮應該如何來處理這個事情。

第四百九十章 要打國際官司

范無病實在是被這些人給氣得夠嗆，這種濫放貸款的行為，簡直就跟同日本人合夥兒騙自己老百姓的錢的行為沒有什麼兩樣兒。

之前江南省會出現上百億的資金漏洞問題，范亨還能說是當時的領導們以權謀私侵吞公款，基層的幹部還是好的。但是現在又出現了這種事情，就讓他不能不認真地考慮，基層的幹部們是不是也應該認真地整頓整頓了？

尤其是最近的好幾起事件的發生，都是跟銀行方面牽連在一起的，不能不讓人提高警惕。

范亨想了一下之後，就對范無病說道，「回頭我立刻召開銀行方面的會議，討論一下這個問題，不能把貸款放出去就不管了。今後江南省這邊兒，必須把牢了貸款發放這部分的關口，考慮專門成立一個風險評估委員會。」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雖然不是很管用，但是在大項目上確實是有些效果的。」

「那眼前的這些事情該怎麼樣處理？」宋晴向父子兩個人詢問道。

范無病哼了一聲道，「這事兒，若是我不知道了也就算了，讓我碰到了，那是要好好地跟他們計較一番的，不就是有基因缺陷的鰻魚苗和有寄生蟲的飼料嗎？保存好了這些證據，我可是要跟他們好好地打官司的，一定要讓他們賠一個傾家蕩產，徹底把吞了的東西都給我老老實實地吐出來！」

范亨皺眉說道，「你不要亂來，這事兒比較麻煩，就算是打官司，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有個結果的，國內想要給他們定一個罪名，不是那麼容易的，這些日本鬼子很狡猾的，而國內的法律法規漏洞又百出。」

范無病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所以我就沒有打算在國內打官司，直接就把官司打到東京去，看看日本人肯不肯把這事兒給辦了，要是推三阻四的話，我可就對他們不客氣了。」

「你又要搞什麼？日本的金融業現在也有點兒不順利，你別把人家給搞垮了啊！」范亨知道兒子的手段太多了，唯恐他再搞出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於是就吩咐道。

范無病笑道，「我又不是傻的，就算是搞風搞雨，也是讓別人出面的，何必自己親自出馬？那不是讓人抓把柄嫉恨嗎？索羅斯可是還欠著我的錢哪！」

「只要是能把小鬼子收拾了，我就是繼續賠錢也認了！」小馬哥有些氣哼哼地說道。

他這一次可以說是完完全全地受了日本人的蒙蔽，才遭受了這麼大的損失的，即使是在家做木工的話，也不可能落到現在這步田地，因此小馬哥對於這些喪盡天良的日本人那是恨到了骨子裡面。

范無病說幹就幹，立刻就給自己的律師團隊們說了這件事情，讓他們立刻著手準備，並且授權他們可以動用集團的一切人脈關係，將活動資金也提到了三千萬美金。

「你這麼做，純粹是沒事兒找事兒。光是活動資金，就夠賠償大部分人的損失了。」宋晴聽了范無病打給他的手下們的電話之後，就覺得有點兒無語，也不知道范無病是怎麼想的，居然會做這種賠本兒的生意。

不過范無病對於自己的做法就另有一套說辭，「實際上，我這麼做，也就是為了警告一下小日本兒們，不要把中國人當做是好欺負的。」

日本人敢於到中國來撒野，其實也就是看中了中國人的軟弱性。

常言說得好，虱子多了不咬人，日本人在中國遍地行騙，即便是有人覺得自己上了當，想要跟他們理論，也會覺得這麼多人受騙了，為啥偏偏要自己出頭呢？贏了官司的話，收益的是大家，可是若是輸了的話，費用可就都得自己來承擔了啊！

這種看上去十足的蠢事，誰會願意去做呢？更何況，在國內的訴訟成本也是很高的，養殖戶們個人要承擔市很吃力的，而要是眾多人聯合起來打官司，又會出現一種群龍無首的情況，很難形成一套一致對外的說辭，反而影響了效率，增加了失敗的幾率。

而日本人則不同，他們來之前就已經充分地考慮過了國內的現有法律法規，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裡，對方的劣勢在哪裡，法律的漏洞在哪裡，也明白了國內的賠償制度決定，自己不可能為此事承擔太多的責任。

所以，日本人在中國的犯罪成本是非常低的，這麼好的犯罪場所，簡直就是誘人來犯罪嘛！他們當然要義無反顧地來到中國，將這些名目不同但是目的相同的騙局進行到底。

有鑒於此，為了避免日本人繼續將各種養殖以及種植的把戲在國內推廣，范無病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事情，來對他們形成震懾，斷了他們這個念想。

這麼一來，在日本國內打官司，而且要高調地打官司，就是當前的不二選擇了。

日本人本身而言，也是很看不起這種騙局的，之所以他們敢於一直做下去，就是因為是在中國，但是當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擺到檯面上來的時候，日本國內的法庭也是不得不正視這種問題的，畢竟他們還要維護正常的經濟秩序，不能夠容許這種不正當的商業詐騙行為的出現，否則日本國內如果出現了類似的情況又該怎麼辦呢？

一般人只會認為如果在日本國內打官司，會形成日本人自相包庇的情況，但是瞭解日本人的思維方式的范無病就知道，這事兒若是打起官司來，自己的贏面兒時很大的。

所以他才要高調地到東京地方法院去打官司，而且是讓自己的律師團隊去打官司，儘管這個案子不是很大，但是全省三千多家養殖戶同時都存在這種類型的情況，就足以形成很大的影響力了。

范無病現在要讓小馬哥做的事情，就是讓他在省政府的工作人員陪同之下，將各地的養殖戶們聯絡起來，形成一個聯盟，對小日本形成集體控訴方，然後讓自己的律師團隊為其代理所有的訴訟行為。

這麼龐大的一件案子，足以震動國際，形成強大的輿論壓力，讓日本人低頭。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取證了，我們不但要發動省內的媒體進行宣傳報道，同時也要邀請國外的大型媒體來採訪，並將罪證保留，以備日後的庭審所需。」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這件事情很快就被安排下去了，宋晴也安排了辦公廳的專人陪同小馬哥夫妻兩個人一塊兒去各地進行聯絡養殖戶的行動，省政府特意跟各地打了招呼，讓他們各聯繫各的養殖戶，統一起來之後，再由小馬哥等人出面形成聯合訴訟團，打這個官司。

眾人才安排完了這件事情，范亨還請小馬哥夫妻倆在省政府的餐廳吃了一頓飯，范無病又給了他們一些活動經費，這才把人給打發走。

范亨看著他們離開之後，歎了口氣對范無病說道，「我們這裡正在防汛工作的緊要關頭，結果這些日本人又在搗亂，真是忙不完的事情啊！不過你覺得，這次的官司能打贏嗎？」

「不管能不能打贏，我們都要做十二萬分的準備，就是不能打贏，日本人抵賴，也要讓他們在世界媒體面前，暴露出醜陋的面目來。」范無病回答道。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范無病也很清楚一點，就是日本人多半兒是會服軟的，畢竟這事兒僅僅是商業糾紛而已，並不會影響到日本人的面子問題，而不像是日本國內的教科書修改和事關南京的大屠殺的歷史問題，那是誰也不敢觸動的雷區。

因此，范無病覺得小日本會判決中國的養殖戶們勝訴的，否則的話，今後他們在中國國內的投資問題，就很難得到公正的待遇了，這個風險是誰都不敢冒的。

尤其是如今日本的金融危機表象也很嚴重了，這麼些年來剛剛有些緩和的經濟也繼續向下滑坡，中國這個大市場對於日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僅僅是為了幾個來到中國行騙的日本騙子，傷害了中國人的感情，那麼很有可能會形成新一輪的抵制日貨行動，那樣的話，對於日本大公司大財閥的影響是非常嚴重的。

基於這些方面的考慮，范無病心裡面的贏面是很大的。

父子倆跟宋晴正在吃晚飯後喝茶水，就有電話打了過來，說是省城西邊兒低窪處的內澇現象嚴重，當地政府的排澇設備不夠用了，請示是否可以調撥一批設備過去幫忙？

「看來我們的準備還是有點兒不充分呀！」范亨撓頭說道。

「這場雨差不多也就該停了，估計暫時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是設備的問題確實也需要解決一下，否則今年內的農業生產就會受到比較大的影響了。」范無病想了一下後說道，「國內生產排澇設備的廠家也很多，乾脆我來定一批貨算了，這東西平時用得少，今年突然增加訂單，估計會救活一大批企業的。」

「那你就抓緊吧，時間可是不等人呀！」范亨聽了之後連忙催促道。

第四百九十一章 大豆的想法

范無病現在已經很少去做具體的事務了，一般就是一道命令吩咐下去，自然就有手下們給他安排的妥妥當當，只需要偶爾過問一聲，瞭解一下整件事情是否合乎自己的心意即可。

對於國內哪裡的廠家生產排澇設備，他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是整個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企業可以說是遍及全國各地，只要一道徵詢的命令傳達下去，自然有人去操辦這件事情，因此沒有多久就有情報匯總回來，總部的人立刻就根據當地的實際需要，開始囤積這些設備，然後在一些重點防汛工作區域內進行統一調配使用。

范亨的省政府方面給各地方政府的通知中提到，地方政府在防汛過程中如果遇到了難題，除了要迅速向省政府方面匯報之外，也要及時地同范氏投資集團取得聯繫，如果方便的話，可以由他們來出面解決一部分困難，事後再由省政府方面買單。

天氣果然如同范無病所判斷的那樣，大雨下了一周之後終於過去了，各地都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抓緊時間來解決內澇的問題，畢竟這是非常影響農業生產的一件事情。

今年的情況還算是好一些，因為從去年開始，江南省就開始大規模地疏浚河道，修整水利工程，農田水利設施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修繕，投入的資金也不少，更為重要的是因為出了江堤案之後，全省上下對於范亨的敬畏有加，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打什麼馬虎眼兒，因此內澇現象雖然因為暴雨的原因比較嚴重，但是消除得也很快。

但是對於范無病而言，卻又有一些不好的消息了，他在新疆和東北開發的那兩塊兒地，雖然新疆生產的棉花喜獲豐收，大部分都賣給了江南毛紡廠這邊兒，獲得了雙贏，可東北那邊兒種植的大豆就因為今年的雨水過於充足而有些不合適了。

國內大豆在歷史上的種植也比較早一些，以前所說的五穀，就是那個稻麥黍稷菽，其中的菽，指的就是豆子，有道是清明前後，種瓜點豆，大豆的生長期主要就是在五月到九月之間，現在東北那邊兒也是暴雨連連，弄得天裡面都是積水，讓豆類的生長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大豆是一年生的豆科植物，其起源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很多植物學家認為是由原產中國的烏蘇裡大豆演生而來。一八零四年，大豆被引入美國，到了五十年代，在美國南部及中西部成為重要作物。

大豆是豆科植物中最富有營養而又易於消化的食物，也是蛋白質最豐富最廉價的來源，因為大豆不含澱粉，所以很適於糖尿病患者食用。

如今美國是世界第一的大豆生產國，巴西和中國次之。現代工藝技術使大豆的用途更加多樣化。豆油可以加工成人造黃油、人造奶酪，還可製成油漆、粘合劑、化肥、上漿劑、油氈、殺蟲劑、滅火劑的成分。豆粉則是代替肉類的高蛋白食物，可製成多種食品，包括嬰兒食品。因為大豆用途多樣，營養價值高，栽培廣泛，便於出口，所以在緩和世界性飢餓問題上起了重要作用。

范無病在東北開始嘗試大豆種植，其實除了看到大豆油的前景之外，也是想要對其進行比較深層次的加工，而不是只作為原料賣出去，那樣的話，可是非常浪費資源的。

但是現在，才種了沒多久之後，就遇到了這種事情，東北今年的汛情應該也是非常嚴重了，尤其是東北平原的很多地方基本上沒有什麼遮擋，洪水一來遍地都是一片汪洋，看上去跟在海面上沒有什麼區別，別說種豆子了，種上玉米也看不到一點兒動靜。

哎，看來今年大豆種植全軍覆沒是沒有懸念的事情了，大豆生產主要基地東北既然成了重災區，那麼國內的大豆減產已經是不可逆轉了，聯想到進口勢必增加的情況，范無病忽然想了起來，似乎大豆期貨也可以關注一下，投點兒錢進去玩一玩，也算是不無小補了，畢竟今年因為防汛抗洪所付出的代價將會很大，能在海外市場上多賺一點兒也是好的，就當是貼補家用了。

順著這條思路來進行發散思維，范無病就發覺可以做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哈，果然是賺錢的機會無處不在，就是看你是不是願意動腦筋而已，當然了，天賦也是非常重要的。」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心裡面笑道。

勞倫斯海默在離開了省政府之後，立刻就開始打電話回國內，聯繫訂購軍用帳篷、救生衣、橡皮衝鋒舟的事情，這些東西雖然需求量比較大，但是並不算什麼敏感的物資，美國方面倒是非常好奇中國人為什麼要訂購這麼多東西，但是既然不涉及到軍事安全問題，賣給誰不是賣呢？於是這件事情很快就落實了下來。

至於說後來範無病委託勞倫斯海默購置一大批用於防汛抗洪的大型自動化機械設備，則引起了五角大樓的高度關注，在認真地對照了這批設備的名單，認為這些設備的轉移不會對美國的國家安全構成威脅之後，他們總算是勉強同意了。

本來五角大樓還想要刁難一番的，但是勞倫斯海默由於自身利益的考慮，動用了自己家族在五角大樓上層的關係，推動了這個大訂單的運作，這才算是搞定此事。

各種大型自動化機械開始從美國的碼頭開始裝船，在一周之內將會到達上海，然後通過長江航運盡快運到江南，估計也就是半個月的時間即可交付使用。

但是問題又出來了，這類型的大型自動化機械，在國內使用的並不算多，也就是在一些國有的大型合資礦山裡面，有一些在使用著，因此要找一些專業的司機過來還是非常麻煩的，范無病將這個問題跟老爸范亨提了一下之後，范亨也感到有些躊躇。

不過有了設備自然不可能閒著不用，范亨打了一圈兒電話出去之後，就搞定了此事，幾個大型煤礦那邊兒表示可以幫這個忙，派一批人過來遍學邊用，並且給江南省緊急培訓出一批可以使用這些設備的人員來。

「反正又不是要考駕照，也不用上理論課，光是操作方面的學習和練習，也就是半個月就能夠上手使用了。」煤礦那邊兒的人使用過類似的大型機械化設備，因此對這些問題看得不是很嚴重。

這段兒時間裡面，范無病就跟東北方面的負責人沈曼華交代了一聲，表示今年的種植業全面減產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讓她不必介懷，並且指示她趁著這段兒時間好好地研究一下洪水退去之後，應該做什麼補救工作？

不過沈曼華聽了范無病的指示之後就立刻表示，雖然說松花江兩岸出現了部分汛情，但是生產基地這邊兒的情況還是要好一些的。

「我們那裡沒有淹了嗎？」范無病感到有些驚奇。

「之前我就全面查看過這裡的地形地勢，因為你一直有提到今年可能有較大的汛情，所以我們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藉著地勢在生產基地附近挖了洩洪溝，也購置了一些大型的排澇裝置，原來只是以防萬一，倒是沒有想到現在能夠用上了。」沈曼華笑著回答道。

「這很好呀！」范無病聽了之後非常高興，不過他也表示道，「今後兩個月之內，汛情肯定是有反覆或者有惡化的，既然你們都已經做好這方面的準備了，那不妨把工作再做得深入一些，不但洩洪溝是需要的，最好在周圍也弄起防洪土牆來。」

「這個我們已經弄好了，挖溝的土就是用來築牆的，這是常識呀。」沈曼華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心道自己畢竟沒有在那邊兒呆過，對於實際情況不瞭解，讓沈曼華一說，倒好像是沒有常識了，不過他想了一下又吩咐道，「另外有時間的話，你們瞭解一下東北大豆的情況，是否會因為汛情而大量減產，然後給我一個報告。」

沈曼華答應了下來，然後問道，「老闆，你是不是打算搞期貨？」

「嗯。」范無病點頭說道，「國內的大豆如果大面積減產，那麼國際市場上的大豆很可能就會有一個較大幅度的上漲的，這一次我估計美國人也會受到洪水的影響，所以世界範圍內的大豆產量都會減產，我需要有一個受損的預先評估，然後再決定該怎麼樣操作。」

沈曼華答應下來，表示很快就會拿出一個詳細的資料來。

范無病才把這邊兒的事情給安排妥當，那邊兒就有電話打過來了，卻是武陟小機打過來的，有些猶豫地表示，自己有點兒事情要跟老闆面談。

「你能有什麼事情呢？」范無病感到有些好奇地問道。

武陟小機可是最早追隨范無病起家的外國人，以一個日本人的身份得到了范無病的信任，足以說明這人還是比較靠譜兒的，平時兩人說話都很直接，怎麼今天突然扭扭捏捏起來了呢？這讓范無病感到非常不解。

第四百九十二章 黑鍋必須要背！

雖然范無病對武陟小機的舉動感到有些疑惑，但是他還是答應了武陟小機的請求。

沒過多久武陟小機就趕過來了，還帶來了兩個小個子的日本人，看上去一臉誠惶誠恐的樣子。

「老闆，是兩個朋友拜託我來說情的。」武陟小機一見到范無病，就開門見山地說道。

兩個日本人點頭哈腰地跟在武陟小機的後面，一副奴顏婢膝的樣子，范無病仔細地看了看他們，然後才向武陟小機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他們兩個在江南省惹下了麻煩，現在人家要控告他們，希望老闆可以幫他們解決一下這個問題。」武陟小機對范無病解釋道，「這兩個人都是當初跟我一塊兒在日本做生意的朋友，給我幫過不少忙兒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問道，「究竟是什麼事兒，要讓我幫忙？」

兩個日本人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立刻哇啦哇啦地指手畫腳地說了一大通兒話，雖然有些詞不達意，但是基本意思范無病還是挺清楚了。

這兩個日本人開了一家西田商社，專門做跟中國之間的貿易，主要是收購國內的香菇和茶葉還有一些土特產什麼的，經過粗加工之後，形成包裝，然後輸出到日本市場上去。

在江南省和江浙沿海一帶，做這種生意的日本人不在少數，但是成了規模的卻不多，他們的西田商社就算是規模比較大的一家了。

「做生意是好事兒，有什麼人找你們的麻煩？」范無病心道，只要不是鰻魚的事兒，其他都好說，不過他還是問了一聲，「鰻魚的事情你們有沒有參與？」

兩個日本人聽了之後立刻搖頭否認，跟武陟小機哇啦哇啦地講了半天，然後武陟小機對范無病說道，「他們說，搞鰻魚生意的，是羽田商社，跟他們不對路，這一次他們惹到了麻煩，也跟羽田商社有關係的。」

「哦？仔細說來聽聽。」范無病之前只知道日本人在搞鬼蜮伎倆，那有毛病的鰻魚來糊弄中國人，但是卻不知道這事兒的組織者究竟是誰，現在聽他們兩個一說，應該就是這家羽田商社在背後搞鬼了，當然是要仔細問問的。

於是兩個日本人就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說開了，聽了一陣子，范無病才搞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羽田商社和西田商社一直就是競爭對手，本來兩個人經營的西田商社一直在收購江南省的香菇特產，生意做得誠信公道，順風順水，可是後來羽田商社進入江南省之後，就開始玩弄手段，搞什麼委託生產，合同收購的把戲，把整個市場給搞得烏七八糟，連帶著做正當生意的西田商社也受了牽連，生意一落千丈。

這一次兩個人惹上了官司，還是跟羽田商社的倒行逆施有關係的。

起因就是羽田商社在江南省的南平縣行騙，用收購香菇的把戲騙了幾個村子的村民，但是最令人氣憤的就是，他們在行騙的時候居然是打著西田商社的旗號，結果受了騙的村民就把西田商社給告了。

「這算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感到很有些不可思議。

事實上，村民們的想法很簡單，只想著騙了自己的人就是日本人，至於說那些日本人究竟是屬於哪個陣營的，實在是有些分不清楚了，因此當拿著當時留下來的合同找到了西田商社的時候，一看對方也是日本人，立刻就揪住不放要求賠償了。

武陟小機對范無病說道，「我的兩位朋友派人調查過，羽田商社之所以能夠偷天換日，是得到了當地政府中的一些官員的庇護的，同時也是為了打擊競爭對手，把西田商社趕出江南省去，好讓他們一家獨大。」

「有具體的材料沒有？光是空白說白話可是不行的。」范無病表示道。

關於兩家商社之爭，范無病暫時還不能下什麼定論，但是既然這事兒也牽涉到了鰻魚和香菇詐騙的問題，那就是一定要納入調查範圍之內了，如果西田商社的這兩位所言屬實，倒是可以通過他們來提供一些佐證，查清楚這事兒的根由，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整頓好江南省日商投資的風氣。

兩個日本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立刻拿出了一大堆的資料來，范無病翻看了一下，發覺中文和日文兩個版本都有，倒是非常齊全，於是就說道，「好吧，這事兒我來辦，不過你們得保證你們所說的都是事實，否則的話，你們也知道，說謊話是要切小JJ的。」

兩個日本人頓時呆了一下，沒搞明白范無病的意思，武陟小機就搪塞道，「你們兩個，謊話的不要，良心的放在肚子裡面，范先生給你們解決問題。如果說謊，小JJ死啦死啦滴！」

「真話大大滴！」兩個日本人立刻拍著胸口保證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立刻擺了擺手，讓武陟小機將兩個日本人給送走，然後又喊他過來研究對策。

「這事兒牽涉到了地方政府官員，所以我覺得還得找老闆你來主持公道，帶他們過來，是不是有點兒唐突了？」武陟小機有點兒忐忑地對范無病說道，「不過他們兩個人確實比較地道，也幫過我不少忙，眼下被人冤枉了，我實在是不能坐視，請老闆一定幫忙主持公道啊！」

范無病拍了拍武陟小機的肩膀說道，「你的事情，我總是要管的，再說這兩個人如果是正正當當地做生意，我們也應該保護他們的生命財產安全。至於說地方政府當中有一些官員跟不法商人勾結，企圖冤枉他們，這事兒我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說起來，這件事情，我還是應該謝謝你的。」

武陟小機本來將兩個朋友貿然領了過來，還是有點兒擔心范無病怪他的，現在看起來，范無病不但沒有怪他，反而很重視地要幫自己的忙，真是讓他感到非常感動。

「這次你過來，正好有點兒任務安排給你。」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

本來，這一次范無病決定了要控告這些不法的日本商人，就需要到東京地方法院去上訴，沒有一個熟知日本政商兩界習俗的人打頭兒，是很不方便的，武陟小機當然是最佳的選擇，有他出馬，自己也放心不少。

開始的時候，范無病擔心武陟小機身為日本人，對這個任務會有所排斥，但是現在正好他的朋友也牽連了進來，由他來出面控訴羽田商社，就是情理中事了。

果然，武陟小機立刻就答應了下來，而且覺得范無病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那是相當看重自己的，畢竟是一同戰鬥了這麼多年的合作夥伴呀。

「對了，還有件事情要交代給你。」范無病想起了什麼，就對武陟小機說道。

「什麼事，老闆？」武陟小機問道。

「你朋友的黑鍋，最好多背一陣子。」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

武陟小機不解道，「那又是為什麼呢？」

「這是一個操作上的技巧。」范無病笑道。

范無病也是臨時起意了，這件事情他已經看清楚了，羽田商社的人固然可惡，但是有那些不法的官員們相互配合，才會在當地造成較大的負面影響，如今既然他們想要冤枉西田商社的人，那麼范無病就覺得，索性讓武陟小機的朋友把這個冤屈再蒙受得踏踏實實一些，到時候自己給他們出頭的時候，也好把事情鬧得大一些，趁機拿下幾個害群之馬來。

范無病跟武陟小機交代了一下裡面的門道兒，心裡面就想道，自己為了老爸的事情，可真算得上是殫精竭慮了。

雖然說上一次因為江堤案的事情，范亨在江南省已經掃掉了一些礙眼的人，但是現在看起來，省裡面需要調理的還大有人在，這一次如果不是范無病發現了鰻魚案的根由，還不知道在江南省裡面有這麼一些跟日本的不法商人勾結牟利欺壓百姓的官員的。

既然發現了這事兒，范無病就不可能輕鬆放過他們，如果自己現在就出手幫助武陟小機西田商社的朋友，這些官員們大概就能夠置身事外了，也只有讓他們陷得再深一些，把柄再多一些，倒時候處理起來才更方便一些。

武陟小機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頓時肅然起敬，心道范老闆的計謀果然是層出不窮，有他在這裡居中策劃，自己行事可就簡單多了，自己兩個朋友的事情也算是有著落了。

於是，在跟范無病繼續商量了一陣子事情之後，武陟小機就找到了自己的兩個朋友，跟他們面授機宜，最後再三強調道，「總而言之，這個黑鍋你們一定要背！而且要多背一陣子！這也是為了你們今後的生意著想，現在受點兒委屈，將來可就沒有什麼麻煩了！」

兩個人聽了武陟小機的解釋之後，心中大定，便拍著胸脯保證道，「只要能夠妥善解決此事，暫時受點兒委屈是不打緊的，至於說黑鍋麼，那就背著吧！」

第四百九十三章 氣氛緊張了

范亨在聽取了兒子的想法之後，就有點兒擔心地問道，「我怎麼覺得，你這個做法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本來範亨的想法是很簡單的，對於鰻魚案也好，香菇案也好，簡簡單單地解決了就行，無非就是給老百姓們把損失挽回，讓不法商人受到懲罰，這就足夠了。

之前范無病決定要支持小馬哥夫妻倆聯絡省內所有受害的鰻魚養殖戶們跟日本人打官司，范亨就覺得有點兒不太合適，畢竟現在中日關係雖然說不是很熱，但是也不很冷，中國企業針對日本的出口也是很多的，一旦因為自己這邊兒跟日本人搞得關係太僵，影響到這些企業的出口的話，這個事情還是有點兒不好辦的。

怎麼說自己也是政治局的委員，有必要站在大局方面考慮問題，像范無病這樣胡來的做法，確實有點兒不妥當。

只是因為范無病還沒有實施這些想法，所以范亨也沒有打消兒子的積極性，畢竟讓他去搜集一些證據也是好的，大不了事到臨頭在通過協商解決也可以。

可是現在范無病又弄出來這麼一招兒，居然找了兩個日本人的內應一塊兒來針對羽田商社布下陷阱，等著對方往套子裡面鑽，而且不僅如此，還將一些地方官員們給牽扯了進來，范亨就不能不站出來說兩句話了，畢竟江南省是自己主政的地方，要是由著兒子這麼胡來，那麼天知道會給他搞成什麼樣子呢。

「你們這個思想史不對路的——」范無病一聽老爸范亨的話，立刻搖頭否定道，「一味的容忍可不是正道。在需要裝孫子的時候固然要裝孫子，但是現在，日本的經濟狀況相當不好，對於中國市場的依賴程度非常高，絕對不可能因為這些小事兒而有所反應。」

范無病對於日本的經濟情況是相當瞭解的，因為日本始終就是他的假想敵，現在他的主要目的，除了要打壓棒子進入中國市場之外，就是要盡量地削弱日商在中國市場的影響力。而這些年來，他確實也做得很好，在主流的電器方面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標，尤其是通過控制稀土產業的出口，極大地打擊了日本財閥的囂張氣焰，現在日本人在國內行事已經低調多了。

日本人是一個相當現實的民族，也就是所謂的欺軟怕硬，只要你把他打服氣了，他比灰孫子還聽話，但是當他發現你落後了，不如他了，他還是會故態復萌捲土重來的。

現在中國的經濟也好，整體國力也好，都在穩步上升之中，日本政府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跟中國搞得太僵了，畢竟對中國市場充滿了期待的可不僅僅是他們而已，歐盟也好，美國人也好，大家都希望佔領中國市場，日本人之所以能夠在中國市場風騷了這麼些年，主要還是因為佔據了地利之便，一衣帶水不是假的。

但是國內的領導們有時候卻看不清楚這一點，唯恐跟日本交惡了，影響到經濟的發展。究其原因，還是沒有意識到中國市場的重要性，或者是多年以來形成的弱勢思維在作祟。

今天范無病跟父親范亨聊了起來這事兒，他當然要給老爸充分地分析一下這其中的門道，然後才說道，「市場經濟，就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政治退居次要地位，都是為市場服務的，所以只要你的做法是符合國際法則的，就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我這一次也就是要通過這個官司，好好地殺一殺這些不法外商們的歪風邪氣，順便教訓一下跟他們狼狽為奸的地方官員，在國內起到一個警示作用。這件事情辦成了，對於老爸你也是很有好處的。」

范亨聽了兒子的話之後，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有點兒風險，於是就說道，「那你一定要把事態給控制在掌握之中，我可不想江南省被你鬧個天翻地覆的，畢竟現在的工作重心大部分都轉移到防汛工作上來了，這個時候再橫生枝節的話，力有不逮。」

目前國內高層之間已經形成了共識，今年的防汛工作是重中之重，因此各地政府的精力也開始向這個方向開始轉移，政治局的會議中也決定了一點，就是一定要維護社會穩定，避免因為汛情失去控制而產生難以控制的社會影響，為此，各地方政府都可以採取一些臨時性的措施來達成這個目標的。

范亨想著江南省本來就是防汛重點省份，工作壓力很大，要是范無病再一不小心鬧出個國際糾紛來，還不得讓自己焦頭爛額啊？

范無病就胸有成竹地表示道，「針對羽田商社的訴訟，主要是在日本進行，不會對江南省造成什麼影響。這邊兒也就是要配合著我，在必要的時候動一動那幾個相關的地方官員而已，這一點應該是很容易做到的吧？」

范亨想了一下後說道，「這個倒是不難，幾個縣處級的幹部而已，只要證據確鑿，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以范亨現在的地位，想要收拾正廳級的幹部也是很方便的，更不用說正處級的幹部了，要知道宋晴這樣的秘書也已經是副廳級了，他哪裡還會在意幾個縣處級？

就這麼過了幾天之後，今年的第二場大雨又降臨了，這一次比起上一次的暴雨也不差多少，整個江南省的防汛工作都在緊張地進行之中，范亨也親自到江堤上面去視察了幾次，倒是問題不太嚴重，距離市區較遠的某段兒江堤因為年久失修出現了部分龜裂的現象，民兵們立刻趕了過去，花了一整夜的時間進行了加固，總算是沒有出什麼大麻煩。

范亨在現場視察過之後，就做出了指使，必須立刻組織人手對江堤兩岸進行巡查，抓緊排缺補漏的工作，以免等到長江汛期來臨之後，這些問題突然暴露出來，到了那個時候，可就很難補上了。

倒是范無病跟勞倫斯海默敲詐的那些大型工程設備過來了一些，從山西那邊兒過來的一批有過使用經驗的老師傅們開始對江南省的選拔出來的機師們進行緊急培訓，因為都是熟手，所以效果比預期的好了很多，這一次江堤出現了龜裂之後，他們就直接開著工程車過去了，果然要比人力操作省勁兒多了，原計劃好幾天才能完成的工作量，也就是一夜之間就搞定了。

至於那些新運到的軍用帳篷、救生衣、皮筏衝鋒舟之類的東西，則是被范無病找了一些比較安全的地方暫時存放起來，這些物資到時候就是救急用的，現在發下去的話，不但起不到救急的效果，怕是不知道被他們給弄到什麼地方去了，因此還是集中管理為好。

范無病也去了江堤轉了一圈兒，就發現一個問題，上江堤搶先的民兵們，渴了就是喝點兒自來水，餓了就是泡包方便麵，吃點兒搾菜什麼的，加上天氣比較炎熱，大家的體力消耗的都非常快，而到了晚上的時候，江堤上面還是有點兒冷的，巡堤的人還要披件大衣什麼的御寒。

「這個後勤保障還是有點兒不到位呀！」范無病的心裡面想著，萬一過上一兩個月，到了搶先最危急的時候，大家吃不上合適的飯菜，合不上熱水，後勤得不到有力的保障，那效率會低很多的。

於是范無病就趕了回去，然後給武陟小機打電話，問公司現在能不能改裝一批後勤保障車輛出來，就好像是那種快餐車一樣的東西，可以在上面移動做飯用餐。

武陟小機有點兒為難地說道，「現在做哪裡來得及呀？光是設計就不是一個月能拿出來的，更不要說還要加工出來，定型測試。」

「改裝一批總可以吧？我要的就是可以到處移動的廚房而已。」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

武陟小機想了一下後說道，「改裝還是可以的，正好咱們現在已經生產了一批大巴車輛，拿出幾百兩改裝一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投入使用了，不就是移動的廚房嘛，簡單。不過樣子難看一些，你就不能怪我了。」

范無病笑了起來道，「能用就行，只要解決了實際需要，樣子如何倒無所謂，實在不行的話，用完之後回廠再改裝一遍嘛。」

「老闆你純粹是錢多燒的——」武陟小機點評道。

在他看來，防汛救災這種事情，怎麼也是應該政府方面來解決的，范無病一個商人幹嘛這麼熱心啊？別的不說，就是改裝幾百輛餐車，所花費的費用就很不菲了，更不用說他一個勁兒地將各種物資往江南省這邊兒不斷地投入進來，那得花多少錢啊？

但是不管怎麼說，就連武陟小機也感受到，全中國的防汛工作都已經進入了一個相對比較緊張的氛圍之中了。

雖然是一個日本人，但是武陟小機認為，自己還是比較熱愛中國的，尤其是在范無病的影響下，他現在對於中國越來越有歸屬感了，為中國做點兒事情，還是能讓他感覺比較驕傲的。

第四百九十四章 張毛驢又遇到麻煩了！

范無病在江南省跑前跑後地防汛抗洪，張毛驢倒是很悠閒地在搞東南亞七國自助游，已經游過了越南、老撾、柬埔寨和泰國，現在正在馬來西亞去往印尼的飛機上。

按照預定的計劃，在印尼玩過之後，再到菲律賓轉一圈兒，這一次的旅行也就算是順利完成了，這麼一圈兒玩下來，張毛驢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雖然東南亞諸國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金融風暴的影響，但是社會相對還算穩定一些，只是日常消費品的物價高了一些，酒店和旅行費用卻都降低了很多。

等到飛機在雅加達降落之後，張毛驢跟保鏢一行十餘人就住進了萬豪酒店，打算休息一下之後，就踏上觀光之旅。

站在三十多層高的酒店露台上往下看，張毛驢發覺印尼的風光還是不錯的，但是從建築上來看，貧富的差距很大，一邊兒是富麗堂皇的高級住宅區，一邊兒是隨時都可能被風刮倒的棚戶區，反差實在相當強烈。

不過再半夜的時候，正在睡覺的張毛驢就被酒店方面給吵醒了，告知他們明天白天可能爆發排華騷亂，酒店方面提示他們最好不要外出，以免受到牽連。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張毛驢感到非常詫異地問道。

酒店方面則表示，他們是一家美資的企業，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渠道，本著對客人負責的態度，才通知大家當心的，至於客人們的選擇自由，他們還是尊重的。

張毛驢接過電話之後，沒有當回事兒，心想大概也就是印尼這邊兒局勢比較混亂吧，不過睡了一會兒之後，他就覺得有點兒不踏實了，於是便爬了起來。

張毛驢的年紀大一點兒，有些事情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早在東漢時期黃巢之亂時，許多中國人就來到了印尼蘇門答臘島上的巴鄰邦耕植。唐宋時期因政治原因流落到東南亞的人也不少，到了宋元交替時期，不少宋朝遺臣流亡海外，如宋朝遺老鄭思肖就逃居印尼爪哇。明清時代，明朝的福王子、唐王子則先後越海到爪哇。

康熙收復台灣之後，一些不願降清的鄭克爽政權將士也從台灣搭船轉到爪哇。

明代以後，由於中國沿海資本主義的萌芽，海外貿易的發展，土地兼併日益嚴重，出現了嚴重的社會化現象，破產的農民、手工業者紛紛渡海謀生。之後，又有華人因各種原因，陸續從中國遷來。他們中主要成分為商人、漁民、留學印尼的學生等等。這部分人主要為男性，來到印尼後，部分人與當地人通婚，紮下了根。

荷蘭東印度公司佔領雅加達後，百業待興，急需勞力。他們看中了勤勞的中國人，因此千方百計地招徠中國移民，甚至不擇手段地採用強盜行徑，派遣武裝船隻到中國沿海劫掠人口。

在西方殖民者到來之前，華人和印尼居民雙方並無大的糾紛，甚至可以說是和諧相處，但是後來荷蘭殖民者挑選少數上層華人和上層原住民充當其代理人，實行經濟掠奪，卻讓眾多從事小商小販的華人背負惡名。

荷蘭殖民統治者為把反荷的情緒轉卸給華人，不斷挑撥原住民和華人之間的關係，以坐享漁人之利。因此，印尼華裔成為印尼政局從不間斷的集團利益鬥爭的代罪羔羊。

六十年代，經過長期策劃和準備，蘇加諾總統頒布嚴厲的法令，宣佈嚴格限制華人商業活動，禁止華人在縣以下的所有商業活動。強制華人結束小商小販的生意，並必須離開縣以下地區，由此而掀起了獨立以來最嚴重的排華反華浪潮。

印尼進入蘇哈托執政時代之後，為擺脫經濟困境，在經濟上雖然又放寬華裔的經商限制，在政治上卻對華裔實行一系列更加嚴厲的強制同化的政策，扼殺作為印尼公民的華裔在其他領域的權益，扼殺其平等的公民權。

比如說，禁止華裔參政參軍、關閉華文學校、限制華裔進大學、嚴禁使用華文，華裔要放棄華文姓名，用印尼文改名換姓，並在華裔居民證上打上記號等等。他們公然違背聯合國關於人權的宣言和公約，嚴重侵犯華裔的基本人權，進一步把華裔族群與其他的族群對立起來。

自蘇哈托上台以來，大大小小發生了十多起排華事件。由於蘇哈多政權的基礎未動搖過，所以每次排華事件只是作為一種政治手段而受到控制，沒有進一步擴大以致動搖其政權。目的達到後就平息下去，之後又利用華裔振興經濟。再出現這種狀況，仍然這般做法。如此反覆，屢試不爽。在蘇哈多執政三十多年期間，廣大華裔對之習以為常，感到麻木了，並沒有意識到被扼殺了的公民權益，早已潛伏著關係到自身生死存亡的政治危機了。

去年到今年，在索羅斯等西方金融大鱷的一手操縱下，橫掃亞洲的金融風暴爆發了。印尼政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印尼全國的赤貧人口在本年增加到八千萬，占總人口的百分之四十，民眾生活困苦，階級矛盾空前激烈，民眾對此感到極度不滿，長期積累的怒火即將爆發。伴隨而來的毫無疑問會是罷工、示威和騷亂，嚴重威脅到蘇哈托政權的統治。

在這種情況下，蘇哈托政權就考慮將火山熔岩引向印尼社會中最沒有政治權力的那一部分華人。華人就是蘇哈托政權的排汽閥，多年以來，每當民怨沸騰要將社會炸裂時，這個排汽閥就會被啟動，這樣蘇哈托家族的政治和經濟統治就能躲避衝擊，繼續存在下去。

這是蘇哈托統治結構中的最黑暗、最隱秘又必不可少的一環，其意義和希特勒屠殺猶太人是同樣的。只有把階級矛盾轉化為民族矛盾，把階級怒火轉化為種族仇恨，同時將華人宣傳成所謂的不信仰斯蘭教的居民，可惡的異教徒，才能維持一個剝削壓迫的社會結構存在。

從這個意義上說，種族主義實際上也是任何一種階級統治政權的不可或缺的構件。即使是特別愛標榜民主的美國，也是以對黑人的種族歧視作為它社會穩定的排汽閥。三K黨和印尼的極端排華勢力實際上是一回事兒。統治集團的主流在平時也看不起它們，但卻深深懂得極端右翼勢力的存在的重要性。

其實早在今年三、四月份時，印尼媒體就開始把矛頭指向華人，攻擊華人為富不仁，不肯同化，明示或暗示華人是應該對印尼經濟崩潰負責。

張毛驢似乎也想起了老闆范無病曾經說過印尼的蘇哈托不是個好東西，對待華人除了利用就是迫害，因此他感覺或者酒店方面所說的是真的？於是他乾脆就給范無病打過去一個電話，向他說明了這邊兒的情況，問他應該怎麼辦？

范無病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睡覺呢，半天才反應過來，掐著手指頭計算了一下，赫然發現，現在已經超過了歷史上發生印尼排華騷亂的時間了，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關於這一次的騷亂原因，范無病是比較清楚的，一方面固然是蘇哈托家族為了轉移由於金融風暴給印尼社會帶來的巨大壓力已經民眾的不滿情緒，另一方面就是蘇哈托的女婿，印尼陸軍戰略後備部隊司令，曾擔任特種部隊司令的普拉博沃中將，為了個人利益，試圖製造一場混亂，使武裝部隊總司令維蘭托無法恢復首都的治安，這樣，普拉博沃就可以迫使蘇哈托宣佈軍事管制，然後由他出面控制局勢。同時給蘇哈托的政治對手，即將接替他的哈比比一個難堪。

普拉博沃經過精心策化，首先由軍方出面，收買地痞、流氓、黑社會組織、反華團體和極端勢力，進行準備活動。訓練暴徒縱火搶劫及強暴華人婦女，並承諾每強暴一名華裔婦女能得到兩萬印尼盾也就是大約兩美元的報酬。

暴亂期間，據目擊者及受害者稱，看到大批軍車趕赴雅加達，從上面下來一群留平頭，體格健壯的青年男子，指揮暴民攻擊華裔居民，並唆使其縱火、搶劫，強暴並虐待、殺害華人婦女。

這群人當暴民進入角色之後，就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由此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次針對華人暴亂的幕後元兇正是普拉博沃，及其後台蘇哈托。但是蘇哈托不久後宣佈辭職，普拉博沃的打算也落空了。

只是，這些人雖然是華裔，但是從國籍和法律而言，已經跟中國人沒有什麼關係了，因此政府方面也只能從人道主義方面對製造了這起事件的印尼政府表示強烈譴責，卻沒有什麼理由可以為他們出頭。

范無病站在自己現在的立場上，理智上是不應該插手此事的，但是一想到記憶當中那些慘烈的畫面，就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坐視，否則良心上面也會一日不得安寧的，但是一旦插手的話，該使用什麼名義呢？

他考慮再三，歎了口氣道，「你暫時不要離開酒店，我派直升飛機去接你們。」

第四百九十五章 矛盾重重

排華騷亂事先並非沒有徵兆。在此之前的三月、四月間。印尼就發生過多起有計劃的針對華人的騷亂行為，甚至可以追溯到九七年底就密集生的針對華人的暴力案件。種族話題最近一直就是印尼媒體的熱門話題。

蘇哈托政府為了轉移在亞洲金融風暴中的無能，甚至多次公然暗示是印尼華人在這次金融危機中掠奪了印尼人的財富，想著將民眾的注意力轉移到種族矛盾上去。

而蘇哈托的女婿，印尼陸軍戰略後備部隊司令，曾擔任特種部隊司令的普拉博沃中將，則考慮到蘇哈托即將去職之後整個家族所面臨的困局，想要重新把軍政府引入印尼，繼續延續蘇哈托家族在印尼的統治權，因此一手策劃了這一次的騷亂。

雖然還沒有付諸實施，但是騷亂的小道兒消息已經瀰漫在整個雅加達，此時的印尼總統蘇哈托非常巧地在埃及出席會議，印尼軍方的主要將領也非常巧地集中到東爪哇參加一個典禮，很多名國際人權組織派駐到雅加達的觀察員與國際媒體記都敏感的嗅到危險的氣息。

張毛驢來到雅加達的這個夜晚，雅加達已經陸陸續續的生了多次針對華人的小規模暴力事件，由於還沒有演變成大的騷亂，還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但是酒店方面的消息顯然是要靈通一些，他們已經連夜警告入住的旅客們，尤其是華人要注意安全問題。

范無病在接到張毛驢的越洋電話之後，感到心裡面有些糾結。

如無意外，騷亂一定會在兩天之內爆發，如同歷史上一樣，血流成河，無數印尼的華人華裔倒在血泊之中，成為蘇哈托家族為了轉移印尼國內矛盾的犧牲品。

在聽到范無病表示會立刻派出直升機接自己解困之後，張毛驢心下稍安，不過他又問了一句，「難道我們不能做點兒什麼嗎？」

「怎麼做？粗暴地干涉人家的內政嗎？你又不是美國人！」范無病有些氣惱地掛了電話。

在當今這個世界上，關於中美俄三個大國之間，曾經有一個形容很恰當，美國人是想打誰就打誰，俄羅斯人是誰要是打我，我就打誰，中國人則是誰打人我譴責誰。

雖然這話說得有點兒直白了，但是細想一下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兒。

美國人打朝鮮、打越南、打阿富汗、打伊拉克，基本上不需要什麼理由，或者可以隨便扯一個理由，只要一句話，我們要保證美國的國家安全，就可以帶上航母出發去打人了，至於說什麼國際法準則社會輿論人心向背之類的全是鬼扯，沒有一點兒實際意義的。

美國人打架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財團的利益，軍火商們需要對庫存進行消耗，企圖的壟斷寡頭們需要把自己的商品傾銷到佔領區去，美國人需要被侵略方的資源比如說石油之類的，而軍方需要一個場地檢測自己的武器是否跟得上形勢的需要，自己的士兵是否跟得上現代戰爭的需要，也需要找個場子打上一場。

最重要的，就是通過戰場上的真人PK演示，可以把利潤豐厚的軍火傾銷一次，不論是非洲也好，中東也好，巴爾幹半島也好，都是美國人的優秀客戶，實戰演示可以讓他們掀起更大規模的購買熱潮。

至於俄羅斯，以前也跟美國一樣，都是想打誰就打誰的主兒，只不過現在國家經濟垮了，一切都要推倒重來，暫時顧不上打人了，但是虎死雄風在，破船也有三千釘，別人要是欺負他的話，那也是沒得說，直接要動手打人的，車臣問題就是明鑒，只要他們敢鬧獨立，俄羅斯就敢狠狠地揍他們。

當然了，也有人會說，無論是美國也好，俄羅斯也罷，打伊拉克，打車臣，總是打打停停的，都沒有一鼓作氣拿下來，反倒是弄得形勢緊張，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但是這個現象其實也是有深層次的原因的，中國早就有一句老話，在官場上面說得很多，就是養賊自重。對於軍方而言，一旦你失去了戰鬥的目標，那麼你存在的價值也就無法體現了，所以某些敵人是不能夠輕易消滅的，就好比車臣，如果俄羅斯消滅了叛軍，那麼車臣的獨立問題就要通過民主手段來解決，這是俄羅斯不願意看到的。美國人也是一樣，如果伊拉克被掃平了，那麼他們滯留中東的借口就沒有了，也就沒有辦法再繼續從這裡心安理得地拉石油，否則阿拉伯人也是會強烈反對的。

中國人一向是熱愛和平的，再說建國之前之後上百年的內戰外戰已經打夠了，不想再打了，因此提倡和平自主的外交政策是首要選擇，自從跟越南人打了一場之後，也已經將近二十年未動干戈了。

對於中國而言，抓緊時間抓住機遇大搞經濟建設才是正道，意氣之爭沒有什麼益處，只有自己有錢了，氣粗了，才有實力對別人指手畫腳，但是看不到不平之事的時候，作為安理會的常任理事國，還是要抗議一番譴責一番的，這個是國際義務，不能不履行。

范無病很清楚國內的政策取向，所以指望國內在印尼排華騷亂上明確地進行干涉是不現實的，如今他的身份敏感，也不適宜公然站出來行事，否則的話，更使得印尼官方有借口指責中國粗暴干涉他們的內政了，一旦插手此事，只能將問題弄得更加負責，說不定蘇哈托真的就能夠找到一次翻盤的機會，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

「唉，真是令人頭痛的一件事情。」范無病放下了電話之後，怎麼也睡不著了，索性爬了起來，披上衣服，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連上了網絡，想要看看網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

拜范無病所賜，國內的互聯網發展要比歷史上快了很多，儘管電信總局鋪設的大部分都是電話線網絡，但是速度也要比之前所普遍使用的窄帶撥號網絡要快很多，現在大部分城市已經普遍開通了ADSL寬帶上網服務，只是速度大概能夠達到1M的樣子，算是差強人意。

而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網絡通訊公司，則將光纜鋪設到了全國所有的省會城市和重點大城市，地市級的中等城市也已經鋪設完畢，現在正在雄心勃勃地向縣一級城市整體推進，但是考慮到成本問題，以及由此而帶來的一些管理上的問題，范無病下令放緩了這一進程，轉而同政府方面進行磋商，以期找到一條穩妥的發展道路，以免因為自己的增容速度過快，而導致政府方面產生不滿。

畢竟，現在電信總局在網絡技術的發展上面可以說是乏善可陳，已經被范無病的公司給比得無地自容了，如果不是仗著早已經假設得比較完備的固定電話線路這個優勢，不需要投入過多的資金的話，相信早就該破產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電信總局也意識到了競爭的重要性，總算是知道引進和開發新技術，實實在在地跟范氏投資集團拼市場了，這種情況就導致了，國內只要是能夠拉到電話線的地方，基本上都能夠上ADSL寬帶了。

不過范無病自己當然不會用電信總局的ADSL寬帶，他使用的一向都是衛星寬頻信號，速度超快的那種，可以說是不限速的。

范無病使用的操作系統，也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微軟內部測試系統，不但安全性能上有保障，在其他一些方面的易用性上也體現了出來，比如說此時已經在這套操作系統的內核中構建了支持USB設備免驅動程序，使用起來要方便很多了。

USB技術是在一九九四年底由英特爾、康柏、IBM、Microsoft等多家公司聯合提出的。

隨著計算機硬件飛速發展，外圍設備日益增多，鍵盤、鼠標、調製解調器、打印機、掃瞄儀，這麼多的設備，如何接入個人計算機？USB就是基於這個目的產生的，它是一個使計算機周邊設備連接標準化、單一化的接口，一個USB接口理論上可以支持一百二十七個裝置。

USB還有一個顯著優點就是支持熱插拔，也就是說在開機的情況下，你也可以安全地連接或斷開USB設備，達到真正的即插即用。

不過，並非所有的Windows系統都支持USB。目前，只有微軟公司新推出的Windows98系統對USB的支持較好，而其他的Windows版本並不能完整支持USB，比如說Windows95的零售版是不支持USB的，只有後來與PC捆綁銷售的Windows95版本才支持USB。

范無病在網上逛了一圈兒，並沒有找到什麼值得注意的消息，倒是注意到美國的國內也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洪水問題，很多人的家居受到了毀滅性衝擊，但是總體而言問題不算很大，畢竟美國地廣人稀，政府在洪水問題上早有一些較為完備的解決措施。

范無病正打算關了電腦，繼續睡覺的時候，張毛驢又把電話打了過來。

第四百九十六章 坐不住了

「老闆，這邊兒的情況越來越緊張了。」從電話中可以聽出來，張毛驢的聲音有點兒發乾發澀，情緒也有點兒不穩定。

范無病揉了揉額頭回答道，「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你住在美國人開的酒店裡面，安全是不成問題的，那些傢伙都是有組織的，還不敢得罪美國人。現在我已經給公司駐雅加達的工廠方面打電話了，天亮之前他們開直升機過去把你們接走就是。」

豪華酒店的頂樓上面一般都設有直升機停降坪，因此范無病對於張毛驢等人的安全問題不是很擔心，他們根本就無需從大門離開酒店，只需要乘電梯上到頂樓，然後坐直升機離開即可。

范氏投資集團在雅加達有兩個加工工廠，一共有六千多名員工，絕大部分都是華人，主要是從事紙漿的加工等，這批工人中有一千多名都是從大陸轉移過去的退伍復轉軍人，在這裡進行兩年一個輪換的工作期，從事一些簡單勞動，並學習一些如數碼車床等技術操作項目，之後就可以在國內安定下來，得到范氏投資集團提供的國內工作機會。

范無病當初之所以會選擇在雅加達建了兩個廠子，並且拉過去一千多退伍復轉軍人，就是存了在雅加達排華騷亂爆發之後，自己可以伸一把手幫襯一下，畢竟歷史上的事件給他的觸動太深了。

但是事到臨頭卻發現，自己的顧忌還是很多的，更有一點需要注意，因為老爸范亨的緣故，自己的身上已經被牢牢地打上了太子黨這三個字的標籤，若是輕舉妄動的話，很容易就能被對方抓住痛腳大肆攻擊的，到時候影響的就不僅僅是個人聲譽，也會給政府方面帶來很大的被動。

難辦啊！范無病覺得這次的事情要遠比自己遇到的其他問題嚴重很多，尤其是在印尼的軍方勢力插手其中，大肆鼓動，這讓形勢更加複雜化。

說到底，這是一場政治博弈，印尼的大部分華人都是僑居印尼三四代以上的華裔，大多都歸化外籍，沒有中國公民身份，故而國內政府頂多只能從人權角度抗議譴責，無法用撤僑或其他手段來救人。

從技術上來說，印尼政府的態度就是，我是縱容本國百姓殺本國百姓，不干外人事，也只有美國這種干預內政的高手才有能力說話，國內政府所奉行的不干涉他國內政的政治導向決定了在這件事情上面並沒有出頭的理由。

范無病考慮再三，覺得應該先試探一下高層在這件事情上面的態度，於是就給蔣略打了個電話過去，原想著他應該是睡著呢，結果電話才響起來，蔣略就接上了，而且聽聲音很清楚，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喂，范總，這麼晚有什麼要緊事情？」蔣略率先問道。

范無病躊躇了一下，然後問道，「印尼這邊兒的情況，你們瞭解嗎？」

蔣略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印尼有什麼事情？我們現在正在佈置安排防汛工作的配合問題，你怎麼想起來這個？」

此時已經進入了六月中旬，隨著雨季的來臨，已經西北雪山融水的增加，各地的防汛工作都開始緊張起來，安全部雖然並不是搞這方面工作的部門，但是鑒於某些地方可能因為汛情嚴重的影響，發生一些不穩定因素，安全部總是要防微杜漸，預先做一些準備的。

嚴格地說起來，中國同印尼之間的關係並不算好，不論是印尼的第一任總統蘇加諾也好，現在的總統蘇哈托也好，兩個人都是有反華傾向的代表人物，而且在印尼國內大肆將國有資產據為己有，民憤極大，跟他們並沒有深交的必要。

范無病見蔣略並不知道印尼這邊兒的事情，就簡單地將那邊兒的情況跟他說了一下，然後問道，「駐印尼大使館那邊兒也沒有傳回來什麼消息嗎？」

蔣略搖頭回答道，「現在上上下下都在忙著抗洪防汛，哪裡有時間去顧什麼印尼？再說了，那邊兒是人家的內政，我們憑什麼去干涉？你還是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有時間幫你老爹把江南省看好才是，那邊兒的汛情還是非常嚴峻的。」接著他又多說了兩句，「雖然說你老爹現在已經進了政治局，可是不服氣的人也不少，能不能坐穩了，還得多用些心思。」

范無病聞言便問道，「難道說現在還有人不服氣？誰？」

「刨根問底幹什麼，反正好好幹就是了。這種事情，誰也不肯在嘴上說起的，你問也是白問，我們安全部也不是萬能的。」蔣略回答道。

「說說又怕什麼？」范無病追問道。

「你還是別問了，反正他們眼紅而已，也那你老爹沒辦法，畢竟你老爹現在是國內最耀眼的政治明星，只要自己不出錯兒，是絕對沒有人動得了他的。」蔣略給范無病寬心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這個自己不出錯兒指的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說只要不是犯了站錯隊這種選擇性錯誤，一般而言到了這個層次上，是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這個潛規則現在依然可以適用。

而且范無病也很放心，因為范亨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站隊的問題，因為他不屬於任何一方的勢力，他只是通過自己的政績升到這個位置上的，如果說一定有什麼站隊的選擇的話，他是站在范無病這一邊兒的。在幾十年之內，范無病在經濟中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足以保證老爹范亨的地位穩如泰山不動搖。

不過范無病還是問了蔣略一下，印尼那邊兒的事情該如何處理。

蔣略考慮了一下之後就對他建議道，「我勸你還是少惹此事為好，此次如果真的如你所料爆發了大規模的排華騷亂，並引發血案的話，那也不會是簡單的問題。蘇哈托的二女婿這個人我是知道的，在打東帝汶的時候，這傢伙被人給閹割了，所以心理比較變態，如果是他在幕後操縱，那麼雅加達的事情一定會令人髮指。你在雅加達不是有兩個工廠嗎？能撤離就撤離，不能撤離的話，固守本廠就行，反正五六千的工人武裝起來，還有一千多的退伍軍人撐著，不會有什麼大礙。但是如果你橫生枝節的話，怕是會將事態變得複雜化的，現在蘇哈托等人肯定就是在挖坑等著我們往裡跳呢！」

掛了電話之後，范無病就開始考慮，指望國內幫忙時不行了，說實在的，印尼的華人就好像是被蘇哈托圈養的一樣，養肥了就宰一批，然後接著養，再肥了再宰一回，如此循環往復，無非就是稀里糊塗地被人玩弄而已，估計大部分連中國畫都不會說了，要讓范無病為他們冒這麼大的風險確實有點兒為難。

可是無論如何，范無病也不可能忘記，在歷次的救災當中，印尼的華商還是傾盡所能地幫助國內的，儘管他們很多人都說不出幾句中國話了，但是很多人依然在拜著自己幾代甚至十幾代幾十代之前的祖先，還記得自己是從哪裡出發來到南洋的，還記得自己跟這些印尼土著們是有區別的。

華人不會說華語，不怨他們，而是蘇加諾和蘇哈托等人強令對華人進行同化教育的結果，是印尼野蠻統治滅華政策所造成的，因此范無病絕對不可能說他們數典忘祖，那是不公道的。

范無病用手撫著額頭沉思了一會兒，張毛驢又把電話打過來了，他有些緊張地說道，「我從酒店的窗口看過去，發現對面的一家超市已經被砸了，街上大概有幾百個印尼人手持棍棒和砍刀，見人就打，現在那家超市已經被燒了，黑煙冒出來有幾十米高。」

「你有在附近看到印尼的警察和軍隊嗎？」范無病問道。

「我再看看，我得用一下保鏢們帶過來的望遠鏡才行——」張毛驢回答道。

過了一陣子之後，張毛驢就回復說，「我發現一個問題，剛才他們的附近還有軍方和警察的人，但是打砸搶開始之後，那些人就不見了。靠，他們在幹什麼？！那個人的頭被砍下來了！」

雅加達已經失控了！范無病鬱悶地用手拍了一下床頭，再也坐不住了。

這一次印尼排華騷亂，是幾個城市同時發起的，顯然是有組織有計劃精心準備的一個陰謀，目的就是通過暴力事件轉移公眾的注意力，但是如此血腥地屠殺華人，就令人髮指了！

事到臨頭，范無病還是不能坐視不理。

他立刻開始打電話通知自己的手下們，在雅加達的兩所工廠的工人們開始武裝起來，將當初私藏起來的武器奮發到手，組成廠衛隊開始武力護僑，兩所相距不遠的工廠之間的面積達到了五平方公里的大片區域被圈了起來，作為華人華僑的臨時避難所。

同時，范無病立刻指使手下高管們緊急同新加坡政府取得聯繫，向他們通報有關印尼發生排華騷亂的問題，共同商議應對方法。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失控的雅加達

實際上，在印尼的台商比較多一些，台商、台灣員工及其家屬，還有在印尼探親和旅遊的台灣人等，新加坡商人也不少，大陸在印尼的商人可謂是鳳毛麟角，也就是范無病突發奇想地在這裡辦了兩家大工廠，已經算是難得的很了。

從經濟實力和地域來講，台灣都要比新加坡大很多，遇到這種事情，應該是范無病聯繫的首選對象，但是台灣島內現在是李登輝當政，范無病跟他不對路，自然不會去聯繫他。

台灣和印尼之間並沒有官方的外交關係，台灣當局在印尼並沒有大使館和領事館，印尼不能和台灣進行官方往來，因此印尼華人要以旅遊者或談生意者的身份去台灣的話，必須先和印尼和台灣兩地的旅遊協會、民間商貿交流組織聯繫好，讓它們作中間人才能去台灣，這樣會非常麻煩。

況且印尼的出入境管理部門還要審查申請出國的印尼華人是否處於被保釋期間、屬於不准出境的犯罪嫌疑人。而且印尼的相關部門是不可能像新加坡駐印尼使領館那樣加班加點、快速對申請出國的印尼華人進行資格審查。

新加坡對於印尼發生排華騷亂的反應也是非常迅速的，畢竟他是以華人為主體的城市國家，因此對於印尼的排華問題非常敏感，在從范無病這裡得到了消息之後，立刻要求駐雅加達的使領館落實這個情況，為印尼華人開通政治避難通道。

他這邊兒才佈置完畢，張毛驢的電話又打過來了，這一次就是義憤填膺了。

「老闆，你在這邊兒有火箭炮嗎？我不收拾他們，我不甘心啊！」張毛驢已經是有點兒暴走了。

范無病雖然不知道張毛驢又看到了什麼令人髮指的場景，但是想一想也就是那些事情，但是身臨其境顯然比看事後的圖片報道要更加震撼人心一些。

「淡定，一定要淡定！你要做的事情更加重要，不是赤膊上陣去跟對方廝殺，而是要將實況給錄製下來，通過我的衛星專用網絡傳回來，這些場景我是要讓全世界都立刻看到的！」范無病捏住手指，在電話中對張毛驢強調道。

此時去接張毛驢的直升機已經到達了萬豪酒店的頂樓停機坪上，張毛驢得到了范無病的指示之後，立刻跟保鏢們上了直升機，然後開始進行航拍，然後便使用轉錄設備對視頻進行壓縮，保存到計算機的硬盤上面。

印尼國內的網絡技術要比較落後一些，之前也沒有應對過大規模的網上報道活動，所以對這方面的反應也要遲鈍一些，那些潛伏在暴徒之中的軍警們，也只是在注意有沒有什麼攝影師在抓拍新聞之類的事情，卻沒有料到頭頂上的直升機裡面正在攝制他們的罪證。

天色漸亮之後，直升機在空中比較顯眼了，再繼續拍攝下去，恐怕會招致危險，因此機師拒絕再飛下去了，但是僅僅在天亮之前這段兒時間裡所拍攝下來的場面，就足以令人怒髮衝冠，其間范無病分派保護張毛驢的保鏢實在看不下去，曾經讓直升機臨時降落，十幾名保鏢衝過去打散了幾幫匪徒，解救了一些人，然後護送著他們前往范無病劃定的安全區域避難。

張毛驢等人回到了廠區之後，立刻使用廠區假設的專用通訊設備，將這些資料通過衛星寬帶發送給范無病，到了早上八點多的時候，范無病手下的人已經將這些資料整理出來，放到了好幾塊兒硬盤上面了。

整完這些東西之後，范無病的眼睛裡面已經滿是血絲了，他對同樣是咬牙切齒的手下們說道，「好吧！現在就是將真相公之於眾的時候了，既然印尼政府已經不能夠維持統治，那麼國際社會有義務幫助他們管理這個國家，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我們應該將這些資料向世界上所有主權國家和人權組織發送。這件事情，就辛苦你們了！」

安排完這些事情之後，范無病走出了自己在江南省的臨時辦公室，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從晚上到現在，他的精神一直處在高度緊張之中，對於時機的把握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假使騷亂並沒有如同想像當中的那麼嚴重，則自己出面只會使得印尼官方指責自己無事生非無中生有地捏造事實誹謗印尼的國際形象。

但是如果要掌握確鑿的證據的話，就必須掌握第一手的圖像資料，勢必有些人會出現傷亡，范無病很清楚，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受害的是更多的華人。

現在范無病手頭所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讓世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瞭解到，現在印尼發生的騷亂，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場騷亂，而印尼軍方和政府，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可恥角色？！

當然了，范無病也沒有忘記給國內發一份資料過去，這也是很重要的，總不能說是外國一圈兒都知道了，單單地留下國內不清楚吧，那豈不是犯了方向性錯誤了？

因此范無病在給政治局委員們發過去資料的同時，也給了老爹范亨一份兒。

起初范亨不知道兒子發過來的是什麼東西，黑漆馬糊地看不清楚什麼，但是後面的一些天亮了之後看到的場景，就很清楚了，而且這裡面還配了張毛驢充滿了仇恨情緒的旁白，很容易讓觀眾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范亨沒有看完就已經坐不住了，立刻跟幾個相熟的委員們進行聯絡，交換關於此事的意見，到了一個小時之後，就接到了緊急通知，全體委員和常委們召開電視電話會議，討論發生在印尼的人道主義災難問題。

范無病對國內形勢的估計，還是產生了一點兒偏差，因為他所導致的一些歷史產生了位移的原因，國內的實力跟他重生以前也有些差別了，而更重要的就是老首長依然很硬朗地存在著，這使得國內高層的態度也相對較為強硬一些。

在充分地瞭解了范無病送過來的資料之後，高層立刻向駐雅加達使館發出了徵詢的通知，過了不久之後，從雅加達、梭羅、泗水、棉蘭等地都傳回來消息，六個城市幾乎是同時發生了針對華人的騷亂，場面非常血腥，而情報部門也確實發現，這個活動中有軍方在幕後操縱的影子。

有些話，政府方面不方便說，但是范無病就無所忌憚了，他在遞交給各國政府以及國際組織的聲明中清清楚楚地指出，這次的事件，就是有預謀的，印尼軍方在蘇哈托指使之下製造的一起旨在針對華人的有組織暴力行動，並將前因後果說得清清楚楚，圖片當中也有拍攝到的印尼軍人進行鼓動的場面。

范無病特別指出，這一次的暴力行動，就是蘇哈托的女婿，印尼陸軍戰略後備部隊司令，曾擔任特種部隊司令的普拉博沃中將一手製造出來的，並將蘇哈托家族的腐敗行為毫不留情地揭示出來，一條條的資料非常清楚明晰，看了之後令人瞠目結舌。

國際社會的反響是非常強烈的，首先是各地的人權組織立刻奮起反抗，立刻要求組成調查團到印尼實地取證，並且呼籲聯合國立刻派遣藍盔部隊前往雅加達進行維和活動。

而美、英、法、俄等過則一致表示，印尼政府應當盡快制止騷亂，恢復雅加達等城市的正常秩序，對於印尼軍方可能策劃並參與了這一次騷亂事件的可能性，各國表示高度關注。

中國政府在接到范無病發去資料的兩個小時之後，首次發表公開聲明，嚴厲譴責發生在雅加達、泗水、棉蘭等印尼城市的排華暴力事件，要求印尼政府盡快恢復社會秩序，嚴懲兇手，揪出幕後主使者。

除此之外，政府方面表示，將會盡快排除特別航班前往雅加達等城市，接應華人華僑前往中國大陸避難，駐雅加達等城市的使領館二十四小時接受印尼華人的避難申請。

聽到了政府方面的公開表態之後，范無病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一次的結果，還是要比自己想到的好了太多了。

不過范無病很快就接到了朱老闆的電話，在電話裡面，朱老闆要求范無病的凡是航空公司可以出動所有的大型運輸機以及大型客機，隨時待命，以便在接到雅加達方面的明確信息之後，接送華人華僑回到大陸。

但是對於這些人的安置問題，朱老闆也顯得有些擔憂。

「這個您放心好了，我在上海的總部大樓還有一些酒店可以立刻騰空，接待這些人，我在江南省和磐石的幾個重點分部，也可以接待一部分人，總不會讓他們沒有地方待就是了。」范無病一口就把這個事情給大包大攬下來。

朱老闆聽了之後非常高興，連連說道，「這樣就最好了，南洋的華人華僑們，當初對國內的幫助時很大的，辛亥革命的時候，還有抗戰的時候，都做出了重大的貢獻，此時有難，我們怎麼能棄之不顧？你能這麼安排，我很欣慰，你放心，政府方面會對你進行補貼的。」

第四百九十八章 內中情由人不知

中國在對待海外華人的態度上，是有點兒尷尬的，這個是有歷史原因的。

華人在海外最大、經濟上最成功的一個群體，就是東南亞華人。

印尼兩億人口，約一千萬華人，馬來西亞兩千五百萬人，約六百萬華人，泰國六千五百萬人，約九百萬華人，新加坡三百萬多人，華人佔百分之九十，菲律賓九千萬人，華人大約一百萬，但有華人血統的要佔大約百分之二十。

東南亞華人，給全世界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他們的經濟實力，比如，在馬來西亞七成的中小企業被華人擁有，其中包括製造業、建築業和服務業。

自從萬隆會議上，周恩來取消了中國的雙重國籍政策，泰國，印尼，菲律賓等地的華人開始積極融入本國社會，特別是泰國和菲律賓，傳統意義上的華人已經很少，從姓名和語言上，中國人已經分辨不出誰是華人，不過，本地人對那個家族有華人血統，都一清二楚。

人們都知道菲律賓阿羅約的丈夫是華裔，泰國的他信是華人，可能很少有人知道，泰國議會，三分之二的議員也是華裔。但這些華人，已經和中國的一些少數民族一樣，僅僅只是血統上是華人而已了。

在東南亞，真正能以一個大族群的規模保持華人傳統的，只有馬來西亞，新加坡和印尼。有人曾把這三地的華人分為兩種，傳統華人和海峽華人，前者一般說中文，談到中國很親切，甚至自稱中國人，以愛國華僑陳嘉庚為代表。後者一般說英文，看英文的海峽時報，親西方，甚至以自己的華人面孔為恥，以新加坡的李光耀為代表。南洋華人這半個世紀以來的心理變遷，某種程度上，就是這兩種華人的變遷史。

從某種意義上講，海外華人的成就，要遠遠超出香港以李嘉誠為首的所有香港精英。香港這半個世紀以來的富裕，大半是靠當中國的對外窗口掙的代理費和貿易費，而香港的大半富豪，都是靠香港的房地產發財，其結果除了造就幾個富豪之外，絕大多數香港人並沒有什麼好處，反而生活變得壓力重重，只能蝸居在鴿籠大的房子裡當房奴。

很諷刺的是，現在香港人的就業，有近一半是靠大陸來的中資公司提供。

客觀的說，香港已經沒有什麼競爭力了，只不過大多數香港人還看不到這一點，還在很無知的為很虛無縹緲的所謂投票權憤憤不平。李嘉誠應該可以算傳統華人，但從小在美國讀書的李澤楷，已經算是海峽華人了。

新中國建國年以前，海峽華人在東南亞的華人中基本沒什麼影響，絕大多數華人都追隨陳嘉庚。一九三八年成立的南僑總會，會址設在新加坡，選陳嘉庚為主席，大會歷數近代以來日寇侵華種種罪行，揭露日寇不僅企圖吞併中國，還妄想征服世界。現在中華民族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號召南洋八百萬華僑精誠團結，誓為祖國政府後盾，出錢出力，多寄匯款支援抗戰，則抗戰必勝，建國必成。

據南京政府財政部統計，華僑八年抗戰中捐款共達十三億多元，平均每年一億六千多萬元。其中南洋華僑捐獻比重最大。以財力支援抗戰的另一項是僑匯，就是華僑寄回祖國贍養親屬的匯款，數額比捐款更大。

僅從一九三七年到一九四三年通過銀行途徑的僑匯，據統計共達五十五億元之多，平均每年約八億元。一九四二年後，南洋各地相繼淪陷，僑匯和捐款才中斷。

海外華僑在物力方面對祖國抗戰貢獻也甚為可觀。截至一九四零年的不完全統計，共捐獻飛機二百一十七架，坦克二十七輛，救護車一千輛，以及大量藥品、雨衣、膠鞋等用品。抗戰後期，海路被封鎖，支持祖國抗戰的大批海外戰略物資只能靠滇緬公路運輸。當時，國內機工及汽車奇缺，運輸十分困難。陳嘉庚受國內西南運輸公司委託，通過南僑總會從新馬等地招募經驗豐富、技術精良、膽量亦大的機工三千兩百餘人，並捐贈汽車三百多輛。

這些華僑機工，滿懷愛國熱情，離別南洋親友，回到祖國大西南，在異常崎嶇艱險的千里運輸線上，克服種種難以想像的困難，運送各種國內急需的戰略物資，平均每天三百噸以上，日積月累運量可觀。

而很多南洋華人也回國參加了抗日戰爭，他們中最有名的，是共和國上將葉飛，他原是菲律賓華僑。

抗日戰爭後到一九四九年，南洋的傳統華人們經歷了一個很痛苦的時期，因為他們大多數不瞭解國共鬥爭的原因，對他們來說，只要認中國就行了，黨派之爭對他們來說是很陌生的事情，因為他們懂得最多的，除了中華民族大義，就是經商，他們普遍對政治一竅不通。

新中國成立之初，南洋的傳統華人們還很惶惑，但隨之而來的朝鮮戰爭讓他們非常振奮。短短的五年，中國就從一個被小日本隨便欺負的弱國，變成了能打敗頭號強國美國的東方大國，新中國的號召力在東南亞華人中也越來越大。

一九六五年八月，新加坡建國。當時討論國旗方案，有人提出國旗上一定要和中國一樣，要有五顆星和紅色，這個提案得到了傳統華人的一致同意，於是就有了現在看到的新加坡國旗。

而在歷史上的九八年印尼排華事件之後，很多華人將資本外移，僅後半年移出的資金就有約八百億美元。資金雖然移走，但是很多人的事業還在印尼，於是很多人選擇安家在新加坡，個人還是每週飛回印尼打點生意。

不過，李光耀雖然在很大度的宣稱希望新加坡成為印尼華人的避風港。但對於來新安家的印尼華人，他的開價是現金一百萬新元，約七十萬美元一張綠卡，年齡不論。值得注意的是，這筆錢不是投資，而是門票。

其實，印尼華人真正面臨的問題，是他們的國籍問題。就比如印尼羽毛球皇后王蓮香在一九九二年奪取奧運會女子單打金牌，但當時的頒獎是有問題的，因為那時她根本沒有印尼國籍。按照一九五四年周恩來取消的雙重國籍而台北一直保留雙重國籍來看，當時的王蓮香，嚴格論起來，也許應該算中國人，那枚金牌應該算在中華台北名下。

這些事情范無病都不是很清楚，聽朱老闆跟他細細地說了說來龍去脈之後，方才有了一些領悟，看來在這個問題上面，政府確實有點兒為難了。

當時取消了雙重國籍，也是有其歷史原因的，倒不能說沒有遠見。不過朱老闆也向范無病交待了一點，「新加坡方面雖然在劫難華人華僑，但是收取費用太高，很明顯是針對富人的選擇性輸入，看重的也是這些印尼華人的錢財。我們當然不能這麼薄情寡義，所以這個門檻兒是堅決不能設置的。」

「不設置門檻兒固然是好的，可是萬一出現了大規模的移民潮，國內可就難以應付了。」范無病心想印尼一千多萬華人呢，要是都跑過來那是一個什麼概念？想一想都是非常恐怖的。

不過回頭一想也未必如此，華商雖然在印尼遭到了排斥，但是印尼人針對的主要就是這些有錢的華商，至於那些已經同化得差不多的普通華人，也沒有什麼油水可以賺取，自然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現在這個時候，想要移民的，想要離開印尼的，也就是這些印尼的有錢的華人而已。

於是范無病就說道，「這樣也好，不設置門檻兒，但是有一個優先選擇問題。」

「什麼優先選擇問題？」朱老闆有些不解地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這次騷亂中受到衝擊比較大的，身心遭遇創傷較為嚴重的，是我們救助的重點，我們應該協助當地華人聯合自保，促進華人社區的團結協作，這個是重點所在。至於說願意移民的話，總是應該設置一個不大的門檻兒的，至少機票錢總是出得起才行吧？」

朱老闆擺了擺手道，「反正是你家的飛機，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說這話，實際上也就是表示對范無病的充分信任，願意由著范無病自己去安排了，事實上他也不相信范無病會在這個問題上面胡來，畢竟范無病還有一個當政治局委員的老爹嘛，方方面面的感受都是要考慮到的。

救助顯然不能是無限度的，否則會引起印尼的反彈，到時候只能使事態變得更加嚴重，更加難以控制，因此范無病覺得重點工作就是盡快解決印尼爆發的排華騷亂，其次才是要保證通向中國的大門是敞開的，使得印尼華商可以很方便地到大陸避難。

也只有富人才會覺得移民是必須的，而那些窮人，儘管他們在印尼當地也沒有多少家產，可是破家值萬貫，總也是捨不得丟下說走就走的。

第四百九十九章 混亂的時局

隨著雅加達等城市爆發的排華騷亂的影像資料在世界範圍內的傳播，國際上聲討印尼政府和印尼軍方的聲音越來越強，有證據表明美國人對此也感到極為厭惡，正在敦促政府方面對此展開調查。

印尼政府和軍方對此感到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精心策劃的行動還沒有全面展開，就被人給洩露出去，並且迅速地傳播開來，如今的印尼政府可以說是被剝光了皮的生豬一樣，就那麼躺在砧板上面供人觀賞，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尤其是范無病私下放出去的關於蘇哈托家族的經濟情況的報告，更是將國內國際矛盾的焦點尖銳地指向了蘇哈托家族，並且直接指出策劃這一次騷亂的，正是蘇哈托的二女婿印尼陸軍戰略後備部隊司令，曾擔任特種部隊司令的普拉博沃中將。

正在國外訪問的蘇哈托不得不臨時取消了預定的行程，覺得立刻回國，而軍方在國際社會的嚴重關注之下，也不得不走上街頭維持秩序。

即使如此，雅加達街道的角落裡以及印尼的邊遠地區仍然肆無忌憚的實施著針對華人的暴行。

對華人的搶劫和對華人婦女的暴行已經遍佈生在雅加達的每一個角落。從早晨到下午已經有近百起暴徒針對華裔婦女的慘案生在雅加達的街頭，雅加達商業區幾乎所有較著名的華商購物中心都被暴徒縱火毀損。被搗毀的商業建築、民房、商店更是不計其數。滿街都是燃燒的建築與汽車，到處濃煙滾滾，整個雅加達地區如同陷入地獄一般。

新加坡政府在下午兩點就決定，二十四小時開放章宜國際機場，接收從雅加達及印尼其他的區逃難出來的華人華僑，當然了，一位一百萬新元的門票只是在私底下收取的，並不會公開宣揚，而美日等國一直拖延到夜間，看到雅加達局勢持續惡化無法控制的情況，才做出了撤僑的決定。

暴行在夜色的掩護之下變的更加的肆無忌憚與血腥，媒體和互聯網上的報道使印尼排華騷亂事件迅速在全球範圍內廣為傳播，更多的國際媒體派出記湧向雅加達。

印尼排華騷亂引起了香港民眾強烈的憤慨，無數的雞蛋與磚塊將印尼駐香港領事館的玻璃窗戶砸的粉碎，香港警方不得不出動警力，將憤怒的民眾擋在警戒線之外。

范無病設在雅加達的兩家工廠發揮了臨時避難所的重要作用，廠區內的六千名員工留下了一千人進行防守和臨時救護，剩餘的五千多人則按照兩百人一個分隊手持槍械和棍棒分成了二十多個分隊，沿著廠區周圍的四個方向進發，對附近的遭遇暴徒襲擊的華人社區進行有目的的救助，幫助他們組織起來，到廠區內部進行避難。

說到底，印尼的暴徒都是一群烏合之眾，領頭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軍方物色的地痞、流氓和失業人員，據說軍方在發動騷亂之前，給他們提供了毒品和興奮劑注射，因此這些人上了街之後就有點兒喪心病狂滅絕人性了，基本上是見人就打，見人就殺，而跟隨他們聚集起來的印尼普通人則是在後面打砸搶。

范無病組織的二十幾個分隊一出現之後，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散作一團兒無人領導的華人們頓時有了主心骨，各家各戶開始自發地聚集在這些分隊的周圍，拿起武器來跟印尼當地暴徒互鬥，多處街區的騷亂已經被驅散了。

不過令人惱火兒的是，印尼不但不允許華裔乘飛機去往中國，甚至不允許中國使館的工作人員乘飛機離開，儘管當時印尼和香港之間的航線還沒有取消，但中國使館的全體人員在接到隨時可以撤離的命令之後，也只能選擇登上汽車，長途跋涉到泗水港，然後再乘船去新加坡這條路線。

范無病的兩個工廠的廠區在接收了數以萬計的避難者之後，遭到了印尼警方的圍堵，不允許他們自由出入。

范無病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大為光火，立刻給印尼政府發明碼電報，對其行為進行強烈譴責，表示如果印尼政府不能夠人道地對待和保護范氏投資集團在印尼國內員工的生命財產安全，則范氏投資集團將考慮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發動國際社會對印尼政府進行政治和經濟遏制。

由於蘇哈托和軍方主要將領尚在外地，雅加達並沒有強力人物鎮守，接到了范無病的警告之後都有些茫然，不知道這個范氏投資集團到底是什麼來路，居然敢以一個公司之力向整個印尼政府挑戰？

接著他們就體會到這個范氏投資集團的厲害了，在范無病的鼓動之下，索羅斯捲土重來，一天之內，國際游資席捲印尼市場，藉著印尼國內騷亂人心惶惶的機會，使印尼盾在之前已經貶值七成的基礎上又重挫百分之五十，印尼經濟全盤崩潰。

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也高調宣佈，鑒於印尼政府在對待華人問題上的反人道做法，原計劃對印尼提供的四百三十億美元的貸款援助項目無限期凍結。

蘇哈托雖然不在印尼國內，但是三月間剛剛當選為副總統的哈比比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按照原定的計劃，蘇哈托是準備將政權移交給他的，卻沒有想到橫生枝節，居然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來，實在是讓他束手無策，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哈比比在當選副總統之前，曾任印尼的國務部長多年，他是蘇哈托已經過世的好友之子，幼年喪父，被蘇哈托收為義子，後來留學德國，獲得了博士學位，工作幾年之後被蘇哈托力邀回國從政，被指定為蘇哈托的接班人。

這一次的事情，哈比比看得很清楚，就是蘇哈托的二女婿普拉博沃中將在背後搗鬼，想要給自己製造麻煩，來一個下馬威，好讓自己灰溜溜地讓出總統的繼承權來。

自他擔任國務部長以來，一直致力於重工業建設。哈比比主張印尼朝高度工業化科技化的發展方向努力。哈比比與蘇哈托情同父子的關係，在印尼是路人皆知的事，他十三歲時由蘇哈托領養，之後一直隨侍在側，也是蘇哈托政權中任職最久的閣員，這次金融風暴之後，蘇哈托臨危授命，更顯示了兩人之間不尋常的關係。

前年年底蘇哈托患病，便是由哈比比陪同他到德國治療，蘇哈托稱哈比比是印尼最優秀的兒子，對他寄望甚殷。

但是哈比比在印尼軍方中沒有背景，政治資本也不夠強硬，可以說是弱勢群體，所以普拉博沃才會製造了這一次的騷亂來給他搗亂，就是希望他知難而退，給自己騰出位置來。

哈比比是技術官僚出身，曾長期擔任科技研究總部部長，負責許多所謂策略性工業，包括造船、汽車廠和航空工業。但他熱衷在一個農業和初級工業國家發展高科技產業，就注定了飽受譏嘲的後果。一家報紙曾指他是個高科技幻想家。

因此，他今年初被提名為副總統時，印尼的股市匯市大跌。哈比比和軍方關係並不和睦，他強迫軍方購買他主管的國營企業的產品，包括飛機和武器，不論這些產品品質是否符合軍方需求，導致了軍方對他非常不滿。

目前國際貨幣基金目前因蘇哈托政府拖延經改，以及這次又爆發了反人道的排華騷亂，因而擱置了援助印尼的四百三十億美元解困方案，使得維持大局的哈比比萬分頭痛。

於是哈比比向印尼全國發表演說，呼籲各方保持克制態度，命令軍隊和警察上街維持治安，承諾將依循民意和憲法，從事階段性的廣泛改革，包括修法、建立廉政政府、杜絕貪污舞弊、政商勾串及濫任親私的不法行徑，並消除產業壟斷行為等，尤其是要履約和國際貨幣基金達成的經改計劃。

但是各方的反應就平平，軍方依然是不聞不問，警察也在磨洋工，各國的媒體依然在激烈地抨擊，而IMF則對其演說毫不在意，單方面宣佈撤回在印尼的所有職員。

哈比比一時之間就感受到了什麼叫作眾叛親離失道寡助了，可惜他心裡面是很窩火兒的，這事兒又不是他自己搞出來的啊？！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手下的閣員來見他，說是有重大發現匯報，等到哈比比聽完之後，頓時有些驚疑不定。

根據他們現在所掌握的情報，普拉博沃製造的陰謀之所以沒有得逞，就是因為范氏投資集團的插手，而且據情報顯示，這一次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突然宣佈凍結對印尼的援助計劃，就是因為受到了范氏投資集團的影響。

「這個范氏投資集團究竟是什麼來頭？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能量？我們是不是可以和他們取得聯繫呢？」哈比比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解鈴還需繫鈴人，想要破開現在的危局，既然不能指望從印尼軍方入手，那麼就必須從這個隱藏在幕後的范氏投資集團入手了。

第五百章 范總親臨

隨著巨大的呼嘯聲響過之後，一架大型軍用戰略運輸機降落在雅加達機場。

這是從中國內地起飛到達雅加達的第五架同型號的戰略運輸機，體型之大讓從來沒有見識過這種世面的雅加達機場管理人員們感到瞠目結舌。

更加令他們感到咋舌的，就是從五架飛機上面搬運下來的各種物資，包括了軍用帳篷、食物和日常用品等等，可以說是堆積如山，這些貨物一下飛機之後，立刻被范氏投資集團在雅加達的工廠派車隊源源不斷地拉了回去。

而值得注意的是，目前這些范氏投資集團的廠衛隊，已經裝備了清一色的衝鋒鎗，火力比印尼的特種部隊還要強悍很多，尤其是看那些廠衛隊隊員們的姿態老練得很，一看就知道是扛過幾年槍的職業軍人。

「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會跑到印尼來？」機場的一名管理人員在塔台上對同事說道。

隨著第五架飛機的降落，除了運送物資之外，還帶來了上百位彪形大漢，都是持有武器的，有個機場管理人員平時對槍械有些偏好，此時一看就認出來了，這群人手裡面持有的衝鋒鎗是德國產的專門為美國海軍陸戰隊裝備的MP5，手槍則是以色列的沙漠之鷹。

這些彪形大漢們有白人有黑人還有華人，衝下飛機之後就布成了一個防禦陣型，然後就見機艙當中走出了一位年輕人。

范無病走下了舷梯，抬頭向遠處看了一眼，就看到高高昇起的濃煙塵柱，似乎在這裡都能夠嗅到焦糊的氣味兒，從旁邊兒看過去，就見一架新加坡航空的波音747客機正停在那裡，很多華人正拖著行李準備登機，一個個行色匆匆猶如驚弓之鳥。

目前在印尼有僑民的國家都高度關注這邊兒事態的發展，日本外務省一早就提醒日本僑民及旅遊者不要出席大型聚會，不要外出，並舉行了緊急會議，討論撤出在印尼的一萬三千多名日本僑民和大約七千名觀光客，防衛廳為撤僑擬定了詳細的計劃，並且即時展開各種情報搜集及分析工作，以確保萬無一失。必要時將考慮派出專機和自衛隊戰機接應。

美國國防部則表示如果有必要，準備為想離開印尼的美國人提供軍事保護和支援。美國大使館敦促僑民離開雅加達，並安排兩架波音747包機，協助僑民撤離。

馬來西亞派遣了兩架空軍運輸機前往雅加達接運僑民。台灣籍僑民有三萬兩千多人準備撤離，台灣長榮航空和華航增加了專機前往雅加達，由於雅加達機票難求和哄抬票價，長榮航空指示印尼職員，對無現金支付機票的台商、旅客、僑民，可先登機，回台後再補交票款。國泰航空公司也改派波音747客機飛行，每日增加兩百個機位，協助滯留在印尼的港人返港。

我國外交部發言人則表示，已注意到印尼發生嚴重的排華騷亂，對此表示嚴重關注和譴責，做為印尼的近鄰，中國希望印尼能繼續保持社會穩定和民族和睦，以利於經濟的恢復和發展。

外交部駐港特派員公署也發表聲明，表示對在印尼的中國公民包括香港同胞的處境嚴重關注，中國駐印尼大使館將全力以赴為華僑提供領事保護和服務。但是中國駐印尼大使館只有二十五名工作人員，電話線只有五、六條，供不應求，連公署方面也無法打入。

發言人說，這二十五名使館人員已已經是不吃不睡的在工作，部分人專職接聽求助電話，部分人在機場為滯留人員購買機票，發言人強調使館派出專車拯救了多名處境危急的港人逃出險境。他還繼續解釋，在這種特殊情況下，即使使館專車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去，他呼籲港人一定要理解。

范無病就是在這種混亂的局面當中，來到了雅加達。

機場安保人員看到了范無病的全副武裝的私人保鏢隊伍之後，頓時嚇了一大跳，立刻有人來制止他們通關，並且開始準備呼叫警方進行支援。

此時，幾名總統府官員趕到了現場，向機場管理人員出示了副總統哈比比親自簽發的手令，給范無病的隊伍放行，並且派出了車隊進行護送。

「歡迎范先生光臨雅加達，哈比比副總統已經恭候多時了。」領頭的那位總統府官員非常熱情地對范無病表示了歡迎，還讓跟在後面的兩名女孩子向范無病獻了鮮花。

范無病略微點了點頭，就算是回應了，他身後有一名保鏢將花束拿了過去，仔細地用隨身攜帶的儀器掃瞄了一番，然後才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看到了這個場面，前來迎接范無病的幾名官員都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心道這位范先生果然是派頭很大，怪不得哈比比副總統這麼急著請他來雅加達商議大事呢。

范無病卻沒有直接去總統府，也沒有去酒店，而是驅車直奔自己的工廠。

就目前的形式而言，住在哪裡都不如住在有大批自己人駐紮的廠區比較安全，雖然說哈比比是副總統，但是願意聽從他指令的軍隊並不多，假如不是還有一個蘇哈托在位的話，相信他未必就能坐穩這個位子。

但是蘇哈托現在的地位也搖搖欲墜，印尼國內的很多權力人物已經對蘇哈托家族長期把持印尼經濟命脈感到嚴重不滿，大家都希望建立一個新的經濟秩序，實現經濟自由化和政治民主化，搞政變上台三十二年之久的蘇哈托自然是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假如沒有這一次的金融風暴的話，或者蘇哈托還可以順順當當地退休，繼續享受他的家族在幾十年中掠奪下來的數百億美元的巨額財富，但是現在印尼國內的民眾情緒已經無法控制了，再加上軍方也在背後操縱倒蘇哈托活動，使得他已經萌生退意，想要提前將政權移交給自己看中的哈比比了。

因此哈比比現在的處境非常尷尬，他已經在代行總統權力，卻沒有相應的實力，尤其是軍方根本不可能按照他的意圖行事，這是最大的問題，不將國內的局勢安定下來，就不存在他執政的基礎。

他這一次極力邀請范無病過來，也就是在瞭解到范無病的經濟地位之後，還瞭解到他的父親居然是中國的政治局委員，便突發奇想地想要通過他來幫助自己解決眼前的危局。

范無病本來是不想來的，印尼越亂越好，整個國家破產了才好呢！在這種局勢下，IMF都不敢接手了，誰肯救他們啊？雖然說這一次的騷亂是軍方一手製造的，但是很多印尼人的手上都沾滿了華人的鮮血，罪孽深重，范無病怎麼可能出手幫助？

然而，哈比比給范無病開出了非常高的交換條件，讓他無法拒絕。

所以，他來了。

范無病的車隊從街道上經過，發現到處都是斷壁殘垣，雖然只是一天多的騷亂，但是給社會環境帶來的影響非常嚴重，很多華人開的酒店和超市都被打砸搶之後付之一炬，燒得面目全非，只是從倒在地上的金屬廣告牌上的漢字可以勉強辨認出來。

有些地方依然在冒著滾滾的濃煙，印尼當局的警察懶洋洋地提著警棍從大街上面經過，好像沒有睡夠一樣，有不少印尼的年輕人正在從劫掠過後的商店裡面搬東西，看到警察之後也不害怕，嘻嘻哈哈地扛著東西繼續在大街上溜躂，而警察們看到之後也就是呵斥一聲而已。

「你們的治安很差啊！就算是無政府狀態，也不過如此而已！」范無病哼了一聲，用英語對坐在旁邊兒的總統府官員說道。

「這些都是暫時的，軍隊已經出動了，事態很快就會控制起來。」那名印尼官員有點兒不自信地說道。對於軍隊能不能聽副總統哈比比的，他們一樣兒沒有信心。

將范無病安全送到了他的工廠廠區之後，總統府的官員們就告辭了，他們需要回去向哈比比匯報，然後確定一個雙方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范無病一進入廠區，就發現幾平方公里的空地裡面，此時已經住進了大約三萬名以上的華人，數千頂軍用帳篷，以及當地華人自己家裡帶出來的旅遊用帳篷整整齊齊地搭了起來，怕是有幾千頂了。還有一些人因為沒有分到帳篷，暫時用大的遮陽傘豎在空地上面遮蔽烈日的曝曬。

而廠區裡面的後勤工作也做得井井有條，大概有數百個大水桶擺在各處，裝滿了飲用水，從國內緊急調運過來的方便面是最常見的，也有一些人臨走的時候從家中帶過來一些方便食物，暫時還不用發愁糧食危機。

但是現在最嚴重的一個問題，就是缺少藥品和醫護人員的問題，很多在騷亂中被打傷的華人，此時需要得到妥善的救治才行，但是現在這裡顯然是不具備這種醫療條件的。

第五百零一章 國家博弈

范無病這一趟兒走過來，就發現在安全區內駐紮的，大部分都是屬於印尼華人中的中產階級，不過想一想也是可以理解的，窮人沒有人去搶，巨富們有的是辦法，也就是這些不上不下的中產階級們最容易被人搶了。

尤其是在走過傷員區的時候，就發現那邊兒呻吟呼痛的聲音比較多一些，范無病過去看了看，發現很多人都需要立刻動手術了，否則潰爛的傷口難以癒合，可能會危及到生命安全。

但是這邊兒場子所屬的醫院只有幾十名醫護人員，條件實在是不足以滿足手術要求，設備也差很多，對此無能為力了。

范無病看了之後立刻吩咐道，「跟國內聯繫一下，最好動員一支兩三百人的醫療志願者隊伍過來，藥品和手術器械什麼的，也需要很多，最好可以搭建起滿足幾十台手術同時進行的臨時醫院來。」

范無病的手下們立刻將這件事情給記了下來，然後跟國內開始進行聯繫。

沒有過多久，國內就發電回復，表示醫務人員已經安排妥當，今天將乘坐范氏航空公司包機抵達雅加達，要他們做好接應的準備。至於醫療設備因為較多的緣故，要由一架戰略運輸機承擔運輸任務了。

處理完這邊兒的事情之後，范無病就陸續接到了幾個女孩子的電話，無論是沈盈也好，還是梓琪她們也好，大家都從新聞上得知了范氏投資集團在印尼的工廠正在對印尼華人提供幫助，新聞上也使用很大的篇幅報道了這一次的印尼排華事件，惹起了很大的風波。

倒是張毛驢聽到范無病已經趕過來的消息之後，顯得有些興奮，因為一連兩天都沒有合眼，此時見到范無病過來主持大局了，他的心神一鬆懈，就找了個地方倒頭睡覺去了，范無病過去叫了他好幾下都沒有反應，足以見得這一次他有多麼勞累了。

直到目前為止，國內發出的聲音，還只是圍繞著撤僑與呼籲國際社會關注在印尼發生的人道主義危機問題，中國由於取消了雙重國籍的原因，在對待海外華人的問題上一直非常謹慎。

就比如當時中國跟越南關係緊張時期，越南政府就針對華人進行大肆屠殺，鑒於在東南亞一些國家都存在這種反華勢力，因此國內在東南亞華人問題上所保持的態度一直是非常克制的，很大程度上也是擔心這邊兒有所反應的話，對方反倒會變本加厲地加緊迫害華人。

畢竟中國現在的整體實力還比較弱一些，陸軍雖然說是天下無敵，但是海空軍的實力太弱，根本拉不到檯面上去，而海空軍的弱勢，以及國內一直所倡導的和平共處不結盟政策，則導致中國在海外沒有多大的影響力，尤其是對於印尼這樣的距離較遠的國家，你要用什麼東西去對人家形成威懾能力呢，總不能說直接上遠程核導彈打擊吧？

那可就變成了地地道道的核訛詐了，別說美國人不答應，就是中小國家也會感到厭惡而聯合起來一起抵制的。

國際政策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你的發言權利有多大，就看你的航母編隊有多大，作為一個沒有航母的國家，中國海軍在海外的影響，甚至不如擁有二手的西班牙退休航母的泰國更有說服力。

長期以來，印尼，馬來西亞在馬六甲海峽形成犄角對立之勢。印尼海軍不惜重金，在一九九四年購買了德國MEKO200型護衛艦，並且重兵雲集於蘇門達臘島，迫使中國海軍的藍海計劃，難以實現。

此時中國海軍的老式軍艦，難以抵抗印尼當時先進的MEKO200，而印尼多次借口演習，封鎖中國的大洋出海口。印尼，馬來同時在美國協助下，簽署限制軍艦通行協議。在海灣戰爭期間，兩國協助美國，盤查中國海軍運輸船，並且，扣留數批運往中東的技術設備。由於中國長期以來的不結盟政策，導致海空軍，無法遠航到這裡。

中國雖然同文萊關係緊密，但是只能解決通往大西洋海域的航線。一九九零年，印尼海軍，悍然打擊了泰國海軍巡邏編隊。泰國當時最先進的戰艦「臘達那克辛級」輕型護衛艦，排水不到一千噸，根本不足以對抗印尼海軍。隨即泰國主動與中國接觸，協商建造戰艦，次年，泰國又與西班牙接觸，在西班牙定購「差克裡·納呂貝特」號航母。

同時，中國在泰國攀牙，宋卡，分別協助泰國開發建設五百公里港區。攀牙是泰國控制安達曼海的門戶，地理位置優於蘇門達臘，中國投入巨資在這裡興建多處軍事設備維持基地，並且協助訓練泰國海軍。

一九九四年，泰國為防止陸地威脅，從中國採購一百五十輛八五裝甲車，並且在靠近攀牙的路上開設了泰中聯合維持基地。借此，國內陸軍勢力得以進駐泰國，從側翼支援緬甸。

從一九九五年開始，中國海軍兩次遠征都是從攀牙控制區經過，再也不必向印尼交「過水費」。

一九九六年，緬甸向中國採購「江湖I」護衛艦兩艘，在宋割，昆千頁進行緬中友好開發，同年以打擊非法武裝，緝毒的名義建設了空軍支援基地，之後又組建了陸上支援中心。就此，中國海陸空軍事勢力，完全進駐緬甸，最終扼死了整個馬六甲通道。

也有人說，在印尼排華騷亂這件事情上，國內政府是擔心印尼控制馬六甲通道，影響到中國的航運，這個觀點從這裡看是站不住腳的。

總體而言，東南亞華人問題牽涉甚廣，不僅僅是印尼一個國家存在這種情況，其他各國都存在大量的華人，一旦中國政府對印尼華人問題進行干涉的話，難免會讓其他國家產生各種聯想，對於同其他東南亞國家和中國之間的關係影響很大。

原本美國的計劃就是通過加強在東南亞各國的影響來形成對中國的環形戰略包圍圈，雖然近年以來克林頓政府將戰略重點向歐洲轉移，漸漸地減少在東南亞各國的軍事基地數量，並且關閉了在印尼的軍事基地，但是如果中國的對外政策發生變化的話，難保他們不會捲土重來，重新開放這些軍事基地。

站在國家戰略政策的高度來看，范無病才發覺，海外華人問題，其實就是一個海外反華勢力用來跟中國進行戰略博弈的工具。之前中國實力太弱，沒有能力去保護海外華人，所以不得不取消雙重國籍，現在雖然實力強了一些，卻發現沒有保護這些海外華人的理由了。

這個事情，還真是令人糾結啊！

范無病來到廠裡的辦公樓之後，立刻召見了廠裡面的高層與中層管理人員，聽取了他們在這一兩天之內的工作匯報。

此時因為有哈比比副總統簽發的命令，圍在廠區周圍的軍隊也漸漸地散去了，留下了一些警察來幫著維持周圍的秩序，現在哈比比方面有求於范無病，因此就在這方面顯得比較積極一些。

同時印尼的一些大醫院和衛生組織也派出了一些醫護人員過來幫助處理傷病患者，整個廠區的周圍都已經懸掛起了紅十字標誌。

范無病在視察了廠內設置的安全區之後，就發覺這裡還可以容納更多的避難者，再根據直升機在整個雅加達城內觀察的結果，有很多區域內依然存在針對華人的暴力行為，他立刻決定，通過大熱氣球將巨幅國旗和紅十字會旗幟高高地懸在廠區上方，作為指路標誌，然後通過設立車載的華語移動廣播來向城內華人通告目前的避難方式，以幫助他們盡快脫離險境。

到了夜間的時候，第二個批次的大型運輸機就載著三百餘名醫護人員還有大量的醫療設備急救用品抵達了雅加達機場，同時運過來的也有一批共計二十餘輛經過防彈加固的救護車，正是處理騷亂中急救工作的好幫手。

之後，范亨也打過電話來，說了讓范無病派人跟大使館方面取得聯繫，那邊兒的人手太少，很多工作難以展開，國內雖然已經緊急調集了二十多名業務熟練對於印尼情況比較瞭解的工作人員，但是還需要很多幫手，希望范無病能夠從廠方派出一兩百人來協助他們開展工作。

范無病自然是答應了下來，他也是剛剛才知道駐印尼大使館只有二十五名工作人員的。

此時在房間外面，依然可以聽得到遠處傳過來的槍聲和爆炸聲，顯然騷亂還沒有停止下來，夜空當中隱約可以看到火光的映影。

「看來是不能等著哈比比上門求助了，眼下這個動盪的形勢需要盡快平息下來才行，否則華人的損失是會越來越大的——」范無病心裡面想道。

不過，顯然哈比比眼下的心情也很急躁，范無病正在考慮聯繫他的時候，哈比比已經先打電話過來，要求來見他面談了。

第五百零二章 誰更有耐心？

「看來有人比我還著急。」范無病放下電話之後，笑著對旁邊兒的隨從說道。

「現在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亂了陣腳了。」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回答道。

這一次過來，范無病的身邊兒不僅帶了自己的保鏢，熟悉印尼這邊兒環境的主管，還帶了外交部方面特遣過來的東南亞問題專家，以及總參的軍情部長，當然了，這些人都是穿了便裝，用了方便公開示人的身份。

這名跟范無病說話的中年人，正是總參的軍情部長，平時非常低調的在幕後工作的，這一次因為高層對於范無病即將在印尼展開的一系列行動高度關注，所以便派了他過來代表高層方面行專斷之權。

此人也是將門之後，在軍方體系內的影響力頗大，目前已經官拜中將了，極有可能在五年之內躋身上將之列，是軍方新生代的領軍人物之一。

「陳部長有什麼看法？」范無病對這位陳部長還是比較尊重的，於是便問道。

陳部長笑著說道，「印尼的政策反覆無常，但是反華卻是一以貫之的，如果是問我個人的意見的話，當然是能多敲點兒好處就多敲點兒好處，如果說是問高層方面的意見，就是說適可而止，不要弄得不可收拾了。至於具體的情況，范總不妨大膽地談，我幫你參考一下底線就是了。」

范無病聞言也笑了起來，「呵呵，談生意嘛，漫天起價，坐地還錢，這個我最拿手了。」

旁邊兒還有一位東南亞問題專家附和道，「哈比比這個人，雖然跟蘇哈托的關係很好，但是在印尼軍內沒有基礎，而且為人比較喜歡幻想，正所謂是志大才疏，搞一搞科技工業還行，但是要當總統就差多了，總體而言，他缺乏政治家的全盤統御能力，政治基礎也薄弱，蘇哈托雖然想把他扶起來，但是大部分人都不買賬。」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裡面也很明白，如果沒有外力相助，哈比比是難以成事的，事實上在真實的歷史當中，他也就是一個過渡時期的總統，很快就被別人給擠下去了。

在印尼，許多人的想法同范無病一樣，都認為哈比比只會是一個過渡總統，不可能幹滿憲法規定的近五年任期。理由很多，比如說他和蘇哈托關係過於密切，政策可能蕭規曹隨，他和軍方關係不僅薄弱，而且不合，哈比比的經濟見解比較反傳統，也未獲得商業和金融界的支持。

此外，最重要的一點，是美國對他接任的反應也不佳，一名涉及美對印尼政策的官員認為，由哈比比接任總統，可能沒有人會滿意。

美國的克林頓政府雖然關閉了在印尼的軍事基地，但是在當地的影響力還是很強的，因此美國政府的支持也是哈比比能否坐穩政府首腦寶座的一個關鍵要素，但是很可惜的是，他很難獲得美國人的支持了。

哈比比如今已經六十一歲，他的想法有些不切實際，熱衷於在一個農業和初級工業國家發展高科技產業，就注定了會飽受譏嘲的後果，一家報紙曾指責他是個高科技幻想家。

而他反傳統的經濟觀念，如利率應劇烈升降和高利率導致通貨膨脹等，也得不到國內學者和專家們的認同。

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笑著說道，「不管怎麼樣，印尼未來的總統即將來見我們了，嗯，等著人家上門來商量事情的感覺，還是很爽的。」

陳部長和周圍幾個專家們聽了之後無不莞爾一笑，心說也就是范無病年少輕狂敢這麼大大咧咧地等著哈比比這個印尼的准總統登門拜訪了，若是換了其他人過來，說不定這個形勢就是逆轉了。

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何況范無病可是比老虎都凶悍了很多的存在，他在國際金融市場上，那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對付哈比比這樣的充滿了幻想的政治家，手段是層出不窮了。

「本來嘛，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哈比比都過了六十歲了，想法還這麼天真，當然是要吃點兒苦頭兒的。搞政治可不是過家家，搞不好要出人命的。」陳部長對范無病說道，「不過，敵人的愚蠢就是我們的福氣，他要是太聰明了，對我們可是沒有半點兒好處的。」

「很難想像蘇哈托為什麼選了這樣一個接班人？」一個專家感到有些疑惑地說道，「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哈比比都不是最佳的總統候選人。」

范無病摸了摸鼻子道，「其實也簡單，蘇哈托是想要扭轉印尼政府的軍政府背景，但是在他的體系當中，大多數有能力接班的人都是軍方背景，要麼直接就是現役軍人，這是非常不利的一件事情，至於哈比比，技術人士出身，而且是蘇哈托的乾兒子，從小帶大的，這樣的人選當然是他的最佳選擇。」

軍方勢力影響印尼政局，這是蘇哈托執政三十二年來避不開的話題，蘇哈托想要改變這種局面，但是又不放心將政權交給其他人，畢竟蘇哈托家族在整個印尼搜刮的數百億美元的巨額財富太顯眼兒了，在如今的金融危機影響之下，八成以上的印尼人喪失了工作機會，沒有飯吃，這種竊國自肥的舉動，足以令整個印尼的國人將其食肉寢皮挫骨揚灰。

因此，蘇哈托才選擇了哈比比，當了十幾年國務部長的哈比比，在他看來是很放心的。

眾人等了一會兒之後，就有車隊開了進來，一共有十幾輛轎車，但是進來的只有十幾個人，率先進來的正是印尼的副總統哈比比。

范無病也是第一次見到哈比比的真人，發現這人除了臉色比較黃一些，鬍子比較黑一些，頭髮比較卷一些之外，戴上眼鏡倒像是一個普通的學者，當然了，頭髮有點兒雜色了，神情也有點兒憔悴，想來最近幾天被騷亂的事情給折騰得不輕。

儘管這一次的騷亂是軍方的博拉普納鬧出來的，但是此事私利大於公義，作為臨時代行總統職權的哈比比算是被蒙在鼓裡面的一員，就是蘇哈托本人也沒有料到他的二女婿居然背著自己搞出了這麼大的場面。

最讓人惱火兒的是，如果這事兒搞成了也就算了，偏偏才開了個頭兒就被國際社會給大力抨擊譴責了，就連美國國會也在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印尼這邊兒的人道主義危機，博拉普納的意圖可以說是全盤落空了，不但落空，還為自己惹來了天大的麻煩，現在要如何收拾殘局，卻落到了哈比比的身上，叫他如何不著急？

不過好在，哈比比的英語也不錯，可以跟范無病直接面對面的交流了。

雙方見面之後，以范無病和哈比比為首，各派出了三個人，做密談。

針對當前的形勢，哈比比希望中方可以配合印尼政府，盡快將騷亂引起的社會動盪局面給解決掉，尤其是哈比比指出，這一次IMF組織突然凍結對印尼的四百三十億美元扶助項目，跟范無病在背後運作也是有關係的，他希望范無病能夠從中斡旋，解決這件事情帶來的印尼經濟危局。

「這兩件事情都好辦，甚至我也可以幫你解決資金問題，你們不是嫌IMF組織開出來的條件太苛刻嗎？不過我也是要提出幾個條件的。」范無病慢條斯理地回答道。

國際貨幣基金IMF雖然答應向印尼提供四百三十億美元的經濟援助，但是條件非常苛刻，不但要求印尼市場全面開放，同時也附帶提了一些強人所難的要求，而且更有一點非常重要，就是他們要求印尼按照IMF提供的時間路線圖，按部就班地進行經濟改革，否則的話，這筆錢還是不能到位的。

哈比比本人雖然覺得印尼的經濟制度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但是按照IMF的規則來做的話，不說印尼能夠保留多少的經濟自主權，就是各階層的代表們也不可能同意這麼做，假使IMF的方案此時洩露出去的話，他是一定會被當做國賊論處的。

「那你們的條件是什麼？」哈比比是聽說過范氏投資集團的強大資金力量的，因此[:文:]覺得如果[:人:]范無病能[:書:]夠提供與[:屋:]IMF組織相當的經濟援助的話，重建印尼經濟還是有希望的，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了印尼經濟的獨立自主。

以范無病一個私人老闆而言，總不至於想要把持印尼的經濟命脈吧？

因此哈比比的興趣一下子就提了上來，對於范無病的要求還是非常期待的，如果不是太過離譜兒，甚至是只要不比IMF提出的條件更糟糕，那麼他寧肯選擇與范無病合作。

要知道，有一個債主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一堆債主啊！

但是，哈比比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范無病反倒是拿捏起來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後慢慢地喝了起來。

「到底是什麼樣的條件呢？」哈比比急不可耐地追問道。

第五百零三章 三個小條件和一個大炸彈

「三個小條件而已。」范無病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張部長，笑著對哈比比說道。

如何從印尼這邊兒獲得較多的回報，范無病是下過一番功夫的，此時提起來，自然是要好好地跟哈比比說道說道。

哈比比看了范無病詭異的笑容，心裡面不知道怎麼著就砰砰地跳了幾下，有點兒心神不寧。

眼前的范無病，雖然看上去不過就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而已，但是根據哈比比所掌握的情報，他是一家勢力極其龐大的國際投資集團的老闆，手上掌握著難以估計的巨額財富，華爾街的朋友曾經告訴他，如果將范無病的財富公佈出來的話，整個福布斯排行榜都需要重新編寫，甚至於他的幾個重要手下的財產公佈出來，也會使得全球富人排名發生很大的變化。

單純以現金流量來計算的話，還沒有發現任何一家集團或者個人能夠超過范無病的。

更為詭異的是，雖然范無病的父親范亨現在已經升任政治局的委員，成為國家級的領導人，但是之前不過只是一個普通的國企幹部而已，范無病的發跡，遠在他父親發跡之前。

也就是說，這位年輕人完全是白手起家打下了這麼一大片的江山，至於他的父親，倒好像是被他給扶植起來的一樣，這種事情，說出來怕是沒有什麼人相信的。

當時范無病才多大啊？哈比比想到這裡不由得搖了搖頭，將這些紛亂的思維給驅趕出去，然後對范無病說道，「范先生有什麼條件提出來就是，成與不成，我們商量著辦好了。就算是我答覆不了的事情，還有蘇哈托總統可以做決斷的。」

聽了哈比比的話之後，范無病笑了一下，心道這位代行總統職權的副總統，還真是直言不諱啊，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他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不過平心而論，蘇哈托在印尼政壇當中的影響力確實太大了，如果不是這一次的東南亞金融風暴將印尼的經濟給徹底摧毀的話，他很可能會當總統當到死的，哈比比雖然是他看重的人，但是讓誰繼位，都不如自己當老大來的輕鬆啊。

誰知道這些人當上了總統，掌握了實權之後，會不會變成白眼兒狼呢？畢竟人心隔肚皮，即便是蘇哈托這樣人老成精的傢伙，也不能夠鐵口直斷，那麼篤定地判斷哈比比就一定會嚴格地按照自己的路線圖走下去。

因此，儘管哈比比是代行總統職權，但是他最終還是要聽蘇哈托的話。

范無病對旁邊兒的張部長用中文說道，「聽他這麼說，我們算得上是在跟蘇哈托談條件了，不知道你有什麼特別的交待沒有？」

張部長的眼睛裡面寒光一閃，顯然是對蘇哈托這個名字非常不爽，旋即就恢復了平靜，然後回答道，「你看著辦就好了，我來的時候，首長表示大方向聽你的，細節部分我做補充就行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又對哈比比說道，「哈副總統，既然大家都這麼有誠意，那麼我就開門見山地談一談了，有些話可能說出來比較難聽，但是話糙理不糙，你也姑妄聽之。」

哈比比讓范無病這個哈副總統的稱呼給弄得怔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是跟自己在打招呼，倒是聽了後面的話之後，有些讚許，「請說吧，我最不喜歡就是扯來扯去沒有效率。」

「第一個條件，印尼政府應該向全體華人就此次排華騷亂事件做出公開道歉。」范無病頭一個條件提出來之後，張部長等人就皺了皺眉頭。

道歉這種事情，就相當於是讓印尼政府對華人低頭了，這種直接打臉的要求，印尼政府會同意嗎？如果這麼做的話，哈比比在印尼政府裡面，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不過出乎大家的預料，哈比比聽了之後一口就答應下來了，「這事我可以答應，明天一早，我就安排召開記者招待會，公開向國民，尤其是向在這次騷亂過程中受到侵害的華人做出道歉。」

「很好，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范無病倒是非常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

印尼這邊兒的情況，更國內的有些做法是大不相同的。

國內在遇到這種需要政府官員出面公開道歉的事情時，是很難做出決定的，因為國內有一個慣例或者說是潛規則，政府官員所代表的就是政府的尊嚴，怎麼可能輕易地向平民做出道歉？那就相當於是承認自己做得錯了，如果錯了，就是需要追究責任人的責任的，豈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結的？

但是外國或者印尼這邊兒就不同了，政府官員道歉是經常的事情，除了總統代表著國家最高權力，不能夠隨便道歉以外，其他人道歉就跟家常便飯一樣，正所謂是錯了就該，改了再犯，犯了再改，道歉其實就是一種過程性的東西。

儘管哈比比現在已經是代行總統職權了，可是畢竟還不是正式的總統，所以他也就沒有什麼需要慎重考慮的必要，不就是道歉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而且哈比比覺得，自己就算站出來公開道歉，也沒有多少人會關注的，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蘇哈托的身上的。

「第二個條件，印尼政府需要盡快讓東帝汶進行獨立自決。」范無病接著提出了第二個條件，這個條件讓哈比比聽了眉頭一皺。

哈比比身旁的一名官員就對范無病指責道，「你這是粗暴干涉我國內政了。」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蘇哈托總統已經沒有繼續在東帝汶駐軍的心思了，上次又收了我的錢，撤軍是早晚的事情，既然現在局勢如此緊張，還不如早做決斷為好，反正你們再那裡也撈不到什麼好處。現在決定了，既能送我一個人情，也能給東帝汶一個面子，大家臉上都好看，何樂而不為？」

事實上，印尼在東帝汶受到的壓力很大，駐軍費錢費力，而且國際輿論一直對他們不利，蘇哈托本人也早已經萌生退意，只是面子上拉不下來，而軍方有自己的考慮，不願意這麼輕鬆地撤軍。

哈比比本人是傾向於撤軍的，因為在他看來東帝汶既然撈不到什麼好處，又是印尼侵佔的土地，還不如撤軍為好，也省得每年要多花那麼多的軍費，拖得整個國家經濟負荷超出承擔能力。

因此當范無病提出了這個問題之後，哈比比考慮了一下後，也答應了下來，「好，這第二個條件我也答應了，但是日期要在一年之內，不可能太快了。」

「這樣很合理。」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張部長旁邊兒的那位專家就對張部長小聲說道，「范總提了兩個條件，怎麼都是不著邊際的事情呢？」

張部長也感到有點兒納悶兒，心道范無病怎麼成了國際主義戰士了，一點兒私心雜念都沒有，現在提的兩個條件看起來都是為了人間正義國際和平啊？！真是匪夷所思了！

不過張部長心裡面又想道，以范無病這種天才的商人，怎麼可能做賠本兒的買賣？

果然，范無病接著就提出了第三個條件，「這第三個條件麼，就是我公司要在龍目海峽附近租借一個小島作為公司的獨立基地，嗯，初步的考慮，就是在龍目島上租借一塊兒地方，有個一百平方公里就夠用了，每年可以給你們一千萬美元的租金。」

哈比比聽了這話之後頓時愣了一下，不知道范無病要在龍目島上建立基地做什麼？

印尼是千島之國，島嶼眾多，龍目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隔海相望的巴厘島，知道的人就很多了，那邊兒也是旅遊勝地，兩島之間的海峽就是龍目海鮮。

張部長等人也對范無病的要求有點兒茫然，不清楚范無病為什麼會要求在龍目島上建立基地，如果印尼方面能夠答應這樣的要求的話，還不如在馬六甲海峽對面要一塊兒地方做基地呢，哪怕地方小一點兒，只有幾個平方公里也好呀！那裡的軍事戰略地位可是無與倫比的。

不過張部長卻沒有出言質疑，既然范無病連龍目島這種無名之地都查得清清楚楚，那就說明他是有備而來了，既然范無病是有備而來，張部長絕不相信他會是無的放矢的，這個龍目島，想來也是一塊兒非常重要的風水寶地吧？

其實不論如何，只要能把基地建到印尼去，無論大小，無論位置，都算得上是巨大的勝利了。只是，不知道范無病會不會提出在島上駐軍呢？

果然，哈比比看了一下地圖之後，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表示，只是問道，「你們不會把五星紅旗也插到龍目島上吧？那樣可是不行的。」

「不插五星紅旗，只插我們范氏投資集團的旗子行不行？」范無病笑道。

哈比比考慮了一下後說道，「這個問題我需要考慮一下，一年一千萬美金的租金，實在是少了一點兒，一百平方公里呢。」

「不少了，那地方窮鄉僻壤的，我肯出錢都是你們的運氣了。」范無病說道。

兩撥人正在討論的時候，哈比比的手下匆忙敲門進來，然後對哈比比說了幾句什麼，哈比比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怎麼了？」范無病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什麼事情能讓哈比比如此震驚呢？

「那人說，蘇哈托辭職了！」旁邊兒的那位專家對范無病和張部長說道，他的眼睛裡面也是一片震驚的神色。

我靠，這可算得上是一顆大炸彈呀！

第五百零四章 達成共識

蘇哈托是在國外訪問的時候，直接宣佈辭職的，大概是說自己身體情況已經不能支持自己勝任總統的職位，國民應該另外選舉賢能，由年輕一些的人才來領導印尼國民，為繼續將印尼的民族獨立事業進行下去而努力。

因為之前蘇哈托並沒有跟國內進行溝通，因此哈比比等人也好，軍方也好，都沒有料到他突然會出這麼一招兒，忽然就撂挑子不幹了。

如今印尼國內的形勢，可以說是破敗不堪，國民經濟已經徹底崩潰，社會動盪，人民內部矛盾驟然激發，原先隱藏著的一些衝突開始凸現，現任政府搖搖欲墜，糟糕到了不能再糟糕的情況。

因此當哈比比突然聽到蘇哈托辭職的消息之後，整個人就有點兒傻了，他老人家可是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好攤子呀！新任總統臨危受命，怕是沒有比自己更糟糕的吧？

看著哈比比已經陷入了思維混亂狀態，范無病覺得這個時機來得剛剛好，於是就咳嗽了一聲，對哈比比說道，「哈總統，現在已經該稱呼你為哈總統了。我剛才提了三個條件，如果你答應了下來的話，作為回報，在除了經濟援助之外，我還可以奉送一個優惠條件，作為對你升任總統的支持。」

「什麼條件？」哈比比此時還沒有從蘇哈托突然辭職的消息中恢復過來，整個人看起來都有點兒神經質的樣子，聽到范無病的話之後，有些條件反射地問道。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在一天之內，召集一萬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對你進行武力支援，幫助你穩定印尼國內的形勢，控制雅加達等地的騷亂，甚至於幫助你更換印尼軍中不聽話的那些勢力，這是你現在最需要的吧？」

哈比比聽了之後立刻大吃一驚，心想范無病的這個條件，完全就是沒有把印尼軍方放在眼裡啊？一萬人就想把整個印尼軍方給打壓老實了？再說，他從什麼地方調集一萬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這可不是從天上就能夠掉下來的！

他還沒有考慮清楚呢，旁邊兒的張部長就接著補充了一句，「一萬人不夠的話，再來一萬人兩萬人都是可以的，這些人可以用僱傭軍的名義直接為新政府服務。」

「您的身份是？」哈比比對面前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的身份並不清楚，聞言便問道。

「這是我國總參軍情部長張先生，他的話可不是隨便說的。」范無病對哈比比說道，「你現在的形勢非常危急，雖然蘇哈托總統希望你能夠繼任，但是恕我直言，無論是印尼國內的勢力，還是美國人，都不認為你能夠勝任這個職位，這一次的騷亂即是明證，我們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是博拉普納中將發動了這一次的騷亂，目的就是讓你自動棄職。在這種情況之下，除了我們能幫到你之外，怕是沒有第二個人了。」

哈比比聽了兩個人的話之後，心裡面非常矛盾，他所處的情況確實如同范無病所言，非常危險，情況好一點兒，就是自己被排擠出高層，情況壞一點兒，或者就有人發動兵變走上街頭將自己給打死了！這種事情以前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當然了，范無病對自己說的話也是很有誘惑力的，畢竟現在整個印尼的各方勢力都知道自己在軍中沒有背景，不可能想到自己會借來這麼多兵力的，一旦像范無病說的那樣發動成功了，不但軍方會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原先一些反對自己的勢力也可以一掃而空，只要將關鍵的幾個位置換上自己的人，那麼自己就是第二個蘇哈托了。

哈比比幹了這麼久的內務部長，也不是沒有見識過大場面的，只是蘇哈托積威已久，此時突然辭職的消息讓他有點兒震驚而已，在做了一番思想鬥爭以後，他將目光看向了追隨著自己的兩名隨員身上，只見這兩人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興奮樣子，顯然是對於范無病的提議極為感興趣。

建功立業，可就是在這種時候了！大家都想著要在新政府中得到實惠呢，現在如果能掃除一部分障礙物的話，那麼自己這幫人能夠得到的實際好處就更多一些。

哈比比考慮了一下後說道，「那麼，既然我已經自動成為印尼總統，是不是就可以免了那個公開道歉了？」

原來他是副總統，覺得道歉什麼的很無所謂，可是現在突然蘇哈托辭職，自己已經按照印尼憲法的規定自動升任總統一職了，再做公開道歉的話，可就於顏面非常有損了，因此哈比比看著范無病等人，希望能夠先解決這個問題。

范無病同張部長兩人相視笑了一下，便對哈比比說道，「自古有雲，人無信不立，哈總統如果連之前答應下來的小小承諾都做不到，我們也不敢跟你這樣的人合作呢。」

哈比比想了想，終於下定了決心，「好吧！明早我就對全體國民做公開道歉！」

眾人商量好之後，哈比比有些擔心地說道，「美國人對此會有什麼反應，才是我最擔心的。」

美國人在印尼曾經擁有軍事基地，此時如果對印尼進行武裝干涉的話，哈比比可不認為自己應付得過來，因此就不無擔心地向范無病等人問計道。

范無病就說道，「理會他們做什麼，有我們的三萬人打底，你不需要費什麼力氣就可以把雅加達周圍的局勢穩定下來，然後我對你的經濟援助立刻就到位了，關於IMF的經濟援助，也就不會有那麼多苛刻條件了，到時候印尼的經濟會迅速恢復，你這個總統的屁股也就坐穩了，誰想再來翻盤也就不太可能了。」

「那美國人的第七艦隊——」哈比比問道。

「我們協助你們在這裡佈置暴風雪魚雷和核潛艇，用於保障海防安全！」張部長用手在印尼地圖上指值了幾個位置，非常果斷地說道。

哈比比聽了之後也覺得此事大大地可行，於是就下定決心道，「好吧，各位。我決心整治印尼的證據，改變現在的無政府狀態，希望諸位可以助我取得成功！」

眾人定計之後，就開始分頭行動了。

哈比比開始跟自己的鐵桿兒粉絲們聚在一起討論應該將那些軍中反對派勢力給盡快控制起來解決掉，應該跟哪些友好勢力形成共識同聲共氣，之後一共圈定了兩百多名應該控制起來的將領和軍官名單，以及相應的去接替這些人的職位的候補者名單。

「好吧，我的人負責行動，你們的人負責策劃，爭取在今晚將事情搞定，明天你就順順利利地繼任新一屆總統職位。」范無病最後對哈比比說道。

分開之後，張部長對范無病說道，「你認為哈比比會按照我們設計的路線圖走嗎？」

范無病非常篤定地說道，「開始的時候肯定是會的，但是之後就很難說了。我們所需要的，也就是剛開始的這一段兒時間裡面有他的配合而已，至不濟，也就是一次實兵演練嘛。」

張部長笑著說道，「實兵演練可是要花錢的，哈總統總不會讓我們空手而歸吧？」

范無病笑道，「控制了的地方，要交出去就難了，可以慢慢拖著扯皮嘛。」

其實不論是范無病也好，軍方也好，都是希望藉著這一次的機會在印尼占幾個軍事基地的，印尼的位置對於世界航運的影響非常大，如果要想發展藍海海軍的話，在這裡建立幾個軍事基地是非常有必要的，這一次的機會，可是極為難得的。

原本這一次排華事件非常突然，各國都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因此大家都沒有看到這一次的事件帶來的變局，但是范無病謀定後動，早就等了許久了，現在除了要解救印尼華人的危局之外，還要為自己爭得額外的回報，當然是要大幹一場了。

哈比比離開之後，手下們也問他，「這麼做究竟值不值得？」

「跟IMF比起來，中國人要高尚多了。如果跟軍方那些傻吊比起來，我寧願送給范無病幾個軍事基地！他們除了想要在這邊兒取得一個落腳點之外，並不會對我國社會生活有什麼額外的影響，但是如果美國人來了，可就不是那個樣子了。」哈比比想了一下之後，對手下們說道。

「蘇哈托總統會怎麼想？」有人問道。

哈比比想了一下之後回答道，「既然蘇哈托總統已經選擇了我繼承他的職位，那麼他的意見已經不再重要，目前，我將領導印尼人民走出困局，為了這一個目標，我將會採取一切必要的措施來達成這個願望。」

手下們聽了之後，才覺得原來哈比比總統也很有魄力的，一般人誰有這個膽子搞軍事政變啊？雖然說哈比比總統是站在了道義的制高點上的，但是手中沒有一兵一卒就敢向外國借兵，足以說明他的膽略非同小可了。

跟著這樣的總統做事，或者也算得上是一種幸事吧？

第五百零五章 夜幕下的雅加達

「你為什麼要在龍目島上建基地呢？」張部長看著地圖向范無病問道，「我們現在要爭奪的是馬六甲海峽的控制權，可不是要在印尼腹地占山頭。」

范無病嘿地笑了一聲，然後說道，「馬六甲海峽那邊兒，你們已經弄得差不多了，現在再多佔一塊兒地方也沒有什麼大的助力，倒是龍目海峽這邊兒，才是以後發展的趨勢。」

「有什麼道理，說說看？」張部長很感興趣地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這裡面自然是有我的通盤考慮的。」

馬六甲海峽是溝通太平洋與印度洋的重要航道，通航歷史遠達兩千多年，是環球航線的重要環節，每天平均通過的船有兩百多艘，是僅次於英吉利海峽的世界最繁忙海峽之一。

然而馬六甲海峽寬度較窄，其中還有沙灘和沙洲，淺於二十三米的地方就有三十七處之多，再加上過去的沉船等有礙巨型油輪通行，因而不斷發生巨輪擱淺事件，載重二十萬噸以上油輪不得通過。

同時馬六甲海峽兩岸的泥沙不斷向海峽內淤積，海岸線每年大約向前伸展六十到五百米。如按此淤積速度，馬來半島與蘇門答臘島可能相接，馬六甲海峽一千年內就會消失。

目前東南亞各國都在爭奪馬六甲海峽的控制權，中國由於迅速崛起，在此海峽通航的頻率大大增加，因此也在積極佈局之中，比如說加強同緬甸、泰國、文萊等過的緊密合作，建立軍事基地等，獲得在馬六甲海峽上的間接控制權。

范無病對張部長說道，「新加坡、馬來西亞和印尼等沿海三國曾簽訂了關於馬六甲海峽的公約，反對海峽國際化，宣佈三國共管海峽事務。沿海三國一直以來都是在有選擇性的接受各大國的幫助，接受他們提供的裝備、後援、訓練之類的低度、間接幫助，只能間接地提供幫助來加強對海峽的巡邏能力，從而有效地控制和減少海盜以及恐怖襲擊事件的發生，不讓大國直接介入馬六甲海峽事務。因此想要完全控制這裡，是不現實的，我們必須有另外開闢一條通道的覺悟。」

龍目海峽雖然現在的知名度並不高，但它卻是印尼龍目島與巴厘島兩島之間的重要水道，北接巴厘海，南通印度洋。它是因地殼斷裂下沉而形成的，因而水道幽深、岸壁陡峭。龍目海峽的水深在一千兩百米以上，沒有暗礁。由於海流的強烈侵蝕沖刷，龍目海峽至今仍在繼續加深加寬。

上述自然條件使龍目海峽成為印尼群島各海峽中最安全的水道，可通行載重二十萬噸以上的大型船隻，是太平洋與印度洋海上航運的重要通道。

雖然現在因為有馬六甲海峽的影響，龍目海峽的重要地位沒有彰顯出來，但是范無病很清楚，隨著通過馬六甲海峽的大型油船和艦艇越來越擁擠，加上沉船、流沙、淤泥經常使航道改變，很多大型船隻無法通過，而且日益猖獗的海盜活動也將給通過馬六甲海峽的船隻帶來了很大的風險，因此，以後的眾多船隻特別是超級巨型油船更願意經由龍目海峽。龍目海峽也將成為世界性的海運門戶，其戰略地位將與日俱增。

「如果現在不控制這裡的話，以後可就沒有什麼機會了。」范無病如此對張部長說道。

張部長聽了之後向那個東南亞問題專家問道，「是這樣嗎？」

那名專家老臉一紅道，「我是研究東南亞政策走向的，對於這方面的問題，確實沒有留意過。」

范無病不禁有點兒曬然，心道光研究政策有什麼用處？如果不把當地的各種形勢地理條件人物因素考慮進去，光研究政策只是霧裡看花水中望月而已，只不過這種話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畢竟人家也要有一些自己的看家本領的，未必就樣樣都懂，全才不才嘛。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是一個專家能把這些東西都考慮就去，當領導都足夠了，還需要在這種危險的時候來到雅加達來當顧問嗎？所以說，人能夠走到哪個位置上，完全是有自己的能力決定的，怨天尤人覺得自己懷才不遇什麼的，只不過是因為自己能力不到而已，並非是老天真得待你很薄。

「好了，先不談這些，看看這三萬人怎麼落實吧？」張部長提議道。

范無病就說道，「我提議，還是以私人僱傭軍身份出現，這個賬單算到我的頭上來，軍方不要做得太明顯了，否則容易引起國際干預。」

張部長點頭同意道，「你的身份比較複雜一些，而且年輕人做事衝動，做出一些別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也是正常的，這樣比較好。」

說到底，借口什麼的都不是現在要考慮的事情，只要是將這件事情做成了，實際的利益拿到了，那麼就算是別人說什麼，都是次要的了。

哈比比的人很快就過來了，拿出了具體的方案，范無病這邊兒立刻就武裝起來，原來的幾千人立刻拿起了從運輸機上運過來的各種武器，清一色的MP5和RPG火箭筒，還有手榴彈什麼的，在哈比比的人引導之下，乘車前往雅加達市內的戰略要地，對軍方反對勢力進行定點清除。

范無病將自己的保鏢們也都派出去了，這些人搞起暗殺來很有一套兒，五個人一個小隊配合起來，同大部隊相互協作，專門去搞一些比較棘手的目標。

等到人去樓空之後，范無病便對張部長說道，「你們的身份敏感，最好現在就回國，否則一旦發生什麼不可預知的事情的話，我向國內難以交待，國際輿論也不好收拾。」

張部長點頭回答道，「好吧，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接下來我們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了，我們現在就回國，將這裡的情況跟國內匯報一下。之後的事情——」

「之後有什麼事情，我會派人回國專門做匯報。」范無病接著回答道。

半個小時之後，雅加達市內的槍聲又開始頻繁地響了起來，因為最近兩天的夜間都會發生比較密集的打砸搶事件，市民們已經不以為怪了，只是緊守門戶在家避禍而已。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通過各種渠道瞭解了此次排華事件原因的軍方要人們，也沒有把這事兒當成多大的問題來對待，而是想著一旦事情進行得差不多了，軍方大佬們自然就會出面來解決問題，沒有必要杞人憂天。

這就造成了范無病的手下們行動起來沒有受到什麼阻礙，甚至於還得到了一些街上的亂民們的呼應，那些名單上面的軍方大佬們在家中被捕之後，通常就有很多亂民們衝進了他們的住宅，然後打砸搶一氣了事。

倒是在攻佔博拉普納的特種部隊司令部的時候，遭遇到比較頑強的抵抗，但是博拉普納身邊兒的衛兵也不算多，這邊兒也沒有存留活口的意思，范無病的保鏢們直接就是一堆手榴彈扔了進去，火箭筒把炮彈打光了之後，才衝了過去，此時發現博拉普納已經死翹翹了。

在博拉普納的身邊兒，還有十幾名印尼軍方將領也當了殉葬品，都是博拉普納的鐵桿兒，這樣一來，倒是省得多跑幾趟兒了。

基本上，從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五點鐘，這六個小時當中就解決了問題，印尼軍方的高層基本上都處在哈比比和范無病等人的控制之中，然後哈比比將自己的黨羽們召集起來，開始以印尼總統的名義下達了大批的任命令，將自己的人和一些依附自己的軍方將領們分配到這些空出來的崗位上。

而范無病也開始將自己在東帝汶佈置的幾千人，開始向雅加達方向移動。

范氏航空所屬的五架大型戰略運輸機，則晝夜不停地將內地的兩萬名受過特別訓練的退役軍人運到了雅加達，開始穿上印尼的軍裝，協助哈比比接管雅加達的警衛工作。

等到早上六點鐘的時候，晚上的戰報統計就回來了，已經趕到了哈比比官邸的范無病看了一下上面的統計數字，這一夜之間，印尼軍方高層基本上都被一掃而空，現在還有一個大問題，就是還有一部分將領去了別處觀摩，這是一個後患。

「哈總統，一不做二不休，這些人是必須要清除掉的！」范無病對哈比比強調道。

哈比比看著地圖，考慮了好一陣子才說道，「動用武裝直升機，直接炸毀那個基地。」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好，速戰速決，每拖延一分鐘都容易造成不可收拾的結果，如果你們的人不可靠，那麼我可以派機師參與行動。」

「你的保鏢，飛機也開得了嗎？」哈比比此時對范無病已經是驚為天人了，他的保鏢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別說武裝直升機，戰鬥機也沒問題。」范無病的一名保鏢傲然回答道。

第五百零六章 初獲成功

早上六點，雅加達市內各處的槍聲已經漸漸地平息下來，偶爾有一些騷亂的隊伍出現在街頭的時候，范無病的人就是一通掃射過去，毫不留情。

暴徒們根本就沒有想到居然軍方出手鎮壓他們了，亂民們則是一哄而散，再也沒有了附逆的勇氣，因此到了七點鐘的時候，雅加達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街頭上也沒有了什麼行人，大家都躲在家裡收聽廣播，想要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七點五十分的時候，哈比比官邸這邊兒終於收到了最重要的一條消息，十三架武裝直升機攜帶重型武器空襲了位於雅加達東北一百五十公里外的軍事基地，將在那裡觀摩的軍方將領共計一百五十三人炸死，整個基地頓時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哈比比的心中大定，知道此時已經到了自己出面收拾殘局的時刻了，他的心裡面不由得有些感慨，假使不是博拉普納為了一己私利發動排華騷亂，想要讓自己下台的話，就不可能惹出范無病這尊大神來，也就不可能一舉將這些反對勢力給收拾掉，也就沒有自己現在準備向國民發表穩定人心的公告的機會。

此時印尼的國內形勢，如果不下狠手，那是收拾不了的，但是要這麼重的狠手的話，可以說是傷筋動骨，蘇哈托年紀大了，已經沒有那個魄力了，再加上他的身體確實無法支持他繼續治理這個國家，那麼自己如果撐不過這一關的話，是沒有人會幫助自己的。

哈比比拿出了幕僚們忙了一夜給自己弄出來的講話稿子，然後看了范無病一眼。

范無病朝著哈比比微微一笑，豎起了大拇指對他表示鼓勵。

早上八點整，雅加達的廣播電台全面啟動，哈比比開始對全國民眾和社會團體發表宣言，以及為安定社會秩序的一系列命令。

在講話當中，哈比比首先通報了蘇哈托總統因病辭職一事，自己按照憲法規定，直接當選為印尼新一任總統，也是印尼建國以來的第三任總統，他通報了最近的排華騷亂問題，表示這是一起被博拉普納所操縱的反政府暴力行為，目前政府方面已經平息了暴亂，呼籲當地民眾立刻恢復正常的生活秩序，警察和軍隊即將對雅加達等重點城市實施戒嚴。

在講話當中，哈比比也表示，印尼目前正處在經濟混亂當中，國民經濟遭到了重創，但是目前印尼政府已經成功獲得了范氏投資集團提供的五百億美元救助資金，政府即將展開恢復國民經濟的各項措施，同時也呼籲IMF組織盡快對印尼進行援助，以幫助印尼人民盡快地渡過金融風暴造成的危機。

在講話當中，哈比比也呼籲各社會團體，放棄爭端，一心一意發展經濟，使印尼走出經濟危機的困境，重現往日的輝煌。

講完這篇就職宣言之後，哈比比已經是一身大汗，這一次的講話，費了他很多心思，但是他覺得這也是最務實的一次宣言，儘管向私人借款有點兒匪夷所思，但是印尼這一次從范氏投資集團手中獲得的資金要比IMF當初協議援助的四百三十億美元還要多，就足以說明哈比比這個總統上任之初就獲得了很大的進步了。

要知道，當初國際社會可是一分錢都不願意給印尼政府的，IMF也是極盡刁難之事。

對於印尼現在的危局，沒有錢是辦不成事情的，有了錢，一切都好辦。

九點鐘整，哈比比在印尼國會大廈正式宣誓就職，各國在雅加達的媒體們紛紛報道了這一次儀式，哈比比在就職儀式之後，立刻任命了一大批閣僚，並對軍隊高層官員進行了大範圍的調整，哈比比以印尼全國軍力最高統帥的名義下令，將優先對軍隊進行安撫，命令軍隊回歸軍營，工人復工，學生復學，一個月之內禁止各種遊行活動。

就職儀式之後，有媒體記者質疑發生在昨夜的軍事行動，哈比比對此回復道，「昨夜的事情，是博拉普納中將所操縱的非法騷亂事件造成的，一些暴徒襲擊了各地住宅，在騷亂中，國內的一個軍事基地發生了火藥庫爆炸。」

忙完這邊兒的事情之後，范無病就向哈比比建議道，「對於不安定的因素，要及早進行清除。」

哈比比有些猶豫，「這樣做的話，很容易遭到國際社會的譴責的。」

范無病哂笑道，「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把這邊兒的海峽通道一擋，美國人也得乖乖地答應你的條件，你以為他們還有精力再打一場戰爭嗎？克林頓是沒有那個魄力的！再說了，他們不會因為印尼的內部事務而改變既定的發展戰略的，所以你也不用自視甚高。」

對於美國人的策略，范無病看的很清楚，克林頓政府目前的主要任務，就是發展國內經濟，重新在經濟上崛起，以遏制歐盟的升勢，印尼等東南亞國家由於時代的變化，已經不是美國戰略的重點了。

哈比比還是不敢下手，他畢竟是受到過西方教育的人，對於范無病的想法不能苟同。

再說了，現在他已經控制了國內的主要勢力，一些反對派已經不放在眼睛裡面了，此時他最需要擔心的不是來自軍方的勢力，也不是來自民間的勢力，而是已經宣告辭職了的蘇哈托本人。

雖然蘇哈托本人已經辭職，但是他的家族在印尼國內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印尼國內的各大公司都是在蘇哈托家族的控制之下的，而這一次定點清除的軍方勢力當中，也幾乎是將蘇哈托派勢力一掃而光，這種事情蘇哈托怎麼可能願意看到？

現在哈比比最擔心的就是蘇哈托回到國內，領導這些人來反對自己了。

任何人，一旦坐到了總統這個寶座上，想法就立刻不同了，現在的哈比比也是如此，他希望在自己的任期內可以做出一些事情來，將來印尼人提到自己的時候，也會稱讚一聲偉大的哈比比總統，而不是那個蘇哈托總統養大的小子。

為了達成這個理想，哈比比覺得自己的手腕應該強硬一些，對於蘇哈托家族的勢力，應該盡量遏制。

「其實，輿論是可以引導的，你只要強調懲處腐敗，建設廉潔政府，提倡高效工作，實現就業機會的提升，就可以獲得民意的支持，等到五百億美元的援助到位，經濟回升，支持率自然就會上來。」范無病對哈比比說道。

哈比比點頭說道，「這也是我的理想。」

事實上，哈比比向印尼全國發表演說，承諾將依循民意和憲法，從事階段性的廣泛改革，包括修法、建立廉政政府、杜絕貪污舞弊、政商勾串及濫任親私的不法行徑，並消除產業壟斷行為等。

哈比比完全明白印尼現時面對的極大挑戰，他也表示會勇於承擔，同時國民也必須有極大的耐性才能夠克服問題。印尼政治經濟局勢發展能否順利，現在正是關鍵時期的開始。

他在隨後的記者招待會上，坦言從學生及社會上各渠道已知悉要求改革的聲音，希望全國上下全心支持他進行改革。

在政治方面，哈比比承諾委任忠於人民的內閣，組織廉潔及有效率的政府，肅清貪污及裙帶等陋習，並致力推動民主化進程，透過立法程序希望滿足國民在民主方面的訴求。

在經濟上，哈比比強調政府會取締壟斷及不健康競爭，以兌現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達成有關金融架構上的改革，及與各個國際組織緊密合作。

他希望國內衝突早日結束，把資源集中重建國家。

哈比比並表示，他將延攬各方才俊，組成改革內閣，而據稱新內閣的名單會在近期公佈，國會三大黨派都會有人入閣，而財經協調部長金南加、能源礦業部長曼庫蘇布羅托和外長阿拉塔斯科將獲留任。

但是哈比比也強調，新內閣中將不會有蘇哈托的親屬，也不會有蘇哈托的商業夥伴，對於蘇哈托家族的腐敗問題，新政府將會徹底進行清查。

似乎是與哈比比的記者招待會相互呼應，印尼當天的媒體反應都很強烈，各大報紙將蘇哈托家族的各種貪腐行為來了一個大揭底，似乎蘇哈托家族一夜之間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而通過報紙雜誌和廣播等瞭解到這些鮮為人知的內幕消息之後，也變得非常憤怒，大聲譴責蘇哈托家族史印尼的國賊。

在國外養病的蘇哈托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病情頓時加重，通過這兩天的消息，他已經知道自己這輩子恐怕是回不去了，就算是回去，面臨的也不是鮮花，而是審判。

自己的家族在印尼究竟搜刮了多少財產，他心裡面多少是有數的，只不過當時媒體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也沒有想到會如此徹底地暴露出來，現在一看已經是大勢已去了。

哈比比的這一系列舉措，令印尼國內耳目一新，原本對於他有些反對的勢力此時也有些改觀，認為如果哈比比可以落實這些承諾的話，印尼國民經濟的根本就會取得好轉，而據說五百億美元的援助資金也是哈比比總統以私人關係籌得的，這就讓人感到難能可貴了。

與之相對比的，就是蘇哈托家族坐擁數百億美元的財富，卻不肯花一分錢來幫助國內解決金融危機的問題，這一對比，高下立判了，哈比比的支持聲立刻暴漲。

哈比比的上台有點兒突然，因此西方各國都在觀望之中，而與中國為代表的亞洲各國此時則陸續發表聲明，表示支持印尼人民的選擇，支持以哈比比為首的新一任印尼政府。

接下來的一段兒時間裡，范無病就顧不上哈比比了，他按照當初的約定，開始接收哈比比答應他的那些好處了。

此時通過緊急空運過來的武裝力量已經超過了三萬人，幫助哈比比穩定了雅加達的市內局勢，再加上范無病要在龍目島上建立基地，所以陸續還有人在趕來的途中，范無病的理想就是在龍目島上建立一個超過三萬人的基地。

而印尼的局勢動盪，也直接影響到了美國股市走向，世界各大航運公司因為擔心馬六甲通道受阻的原因，其股票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下跌，跌幅最大的超過了百分之四十。

隨後就有大量資金湧入了這些航運公司股票，之後哈比比政府宣佈馬六甲通道不會受到限制，而針對現在出現的一些海盜問題，印尼方面將會聯合馬來西亞、新加坡以及中國海軍，進行清除和護航行動，這個消息傳開之後，各航運公司的股價立刻回升走強。

范無病在佈局印尼的同時，就全力利用這一次機會，通過股市來賺錢，以填補在這一次行動中所受到的損失，畢竟要答應借給印尼哈比比政府五百個億美元的話是說出來了，自己也不可能不求回報，先在股票市場上賺一筆錢，補貼一下也是好的。

等到了七月份的時候，國內的防汛抗洪工作已經開展的如火如荼了，而印尼這邊兒的局勢已經穩定，范無病承諾給哈比比的第一批援助資金一百億美元也已經到位，龍目島的基地已經開始建設，范無病決定功成身退，回到國內了。

此時，印尼新政府已經按照哈比比的要求，開始對這一次排華騷亂中的幕後指使人進行清查，並對在騷亂中犯下嚴重罪行的暴徒進行處決，各地華人也開始紛紛安定下來。

就在范無病決定回國的前夜，印尼華人的代表，當地的幾位商業家族領導人登門拜訪，對他這一次在排華騷亂中所作出的貢獻表示感謝。

不過，他們這一次過來，自然也是有別樣兒心思的，比如說考慮一下今後的發展方向的問題，目前的印尼經濟蕭條，而且經過了這一次排華騷亂之後，華人的積極性都受到了嚴重的挫傷，很多人都在考慮另謀出路了。

尤其是這些實力雄厚的大家族們，更是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多做一些投資，以免發生意外的時候，血本無歸。

經濟蓬勃發展政治地位日益提高的祖國大陸，自然就是他們重點考慮的一個投資方向。

第五百零七章 被刻意隱瞞的真相

這一次過來見范無病的印尼僑界代表包括了在印尼華人商界中最具有代表性的王家、馬家和郭家的當家人王晉川、馬熊五、郭彥東等三位，還有他們帶過來的一些子侄，一共有二十餘人，可以說都是印尼華商界的精英人士了。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這些印尼華商界的大人物們居然如此迅速地找上門來道謝，心裡面頓時有些詫異。

印尼這地方是不怎麼太平的，針對華商的暴力事件也層出不窮，僅在十年之內，爆發的就不下數十起，只不過規模不是很大，影響不是很深遠而已，但是當地的華商們對此都有了一定的覺悟。

一般而言，當騷亂爆發的時候，印尼華商尤其是這些大家族的當家人們，就會暫時飛到香港或者新加坡、澳門去避難，等到印尼國內風平浪靜之後再回去。

來到印尼發展的很多華人都是潮汕一帶的移民，這些人當初下南洋的時候往往都是兩手空空，經過了時間不等的奮鬥之後，在印尼基本上都有了不小的工廠，很大的莊園，為數眾多的僱員，還有不菲的資產，因此不可能放棄這裡的事業。

用一些比較無良的商人的話說就是，這裡的錢多、人傻、做生意輕鬆，家裡死幾個人無所謂，找幾個馬來妹再生就是了。

因為這個緣故，范無病雖然來到雅加達解決排華騷亂的事情，但是並沒有同當地的華商大家族進行接觸，一來是對他們不甚瞭解，二來則是對於華商當中魚龍混雜的現象也有些不齒，不願意過多地沾惹這些是非。

范無病讓人準備咖啡和茶葉來招待這些人，一邊兒笑著對眾人說道，「本人來得匆忙，去得突然，也不曾登門造訪，倒是失禮了。今日諸位先賢齊至，定是有所指教了。」

王家是華商界的代表人物之首，王晉川聽到范無病這麼說，便笑著回答道，「哪裡敢談論什麼指教？這一次范先生扶危定難，解救眾多印尼華人的生命危險，我等感激不盡，今日來的冒昧，卻是代表印尼的一千萬華人同胞專程致謝的。」

說著跟隨而來的眾人就抬過來一塊兒金匾，上面書寫著鎏金大字，正是中流砥柱四個大字，筆畫之間鐵鉤銀畫，頗有一定的功底。落款上面倒是寫著整整齊齊的蠅頭小楷，是印尼華商總會及各華人團體共同向范無病敬獻的。

「這個如何敢當——」范無病一看這牌匾，便笑著婉拒。

開玩笑，這種中流砥柱的稱號自己怎麼能接受呢？這一次是謀定而後動，做了一樁四兩撥千斤的功德，而且自己獲利也不少，可是要接受了這塊兒牌匾，自己就算是跟他們扯上了關係，徹底套牢了。到時候再出什麼事情的話，自己還能不能做這個中流砥柱呢？

要是自己七老八十了也就算了，可是自己現在才二十出頭，若是當了這個中流砥柱，以後有夠自己頭疼的時候，印尼這邊兒雖然短時間之內不會再發生類似這幾天的嚴重排華騷亂事件了，可是以後就說不定了。

不過眾人在王晉川的帶領下，一定要范無病收下這份謝意，而且大家也說了，知道范無病范先生財力雄厚，印尼華商代表們都覺得用金錢來致謝，簡直就是侮辱范先生的高風亮節英雄風範，所以就做了這麼一塊兒牌匾以為感謝，若是范先生執意不收的話，倒是冷了印尼一千萬華人的一片赤子之心了。

范無病不是很想在這個問題上面糾纏下去，於是讓人先把牌匾收起來，然後就找了個話題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他向王晉川問道，「經過這一次的事件，再加上印尼的經濟狀況在短時期內無法扭轉頹勢，印尼國內的經濟勢必會有一個較長的低迷時期，不知道諸位前輩有什麼打算沒有？」

王晉川看了看另外的幾人，便對范無病說道，「實不相瞞，我們這一次過來，除了向范先生當面致謝之外，還有一個想法，就是希望跟隨范先生一塊兒回國內去看看。我們都聽說這幾年國內的經濟發展非常迅速，很多地方都在積極地引進發展資金，建設大項目，我們商量了一下，既然現在印尼這邊兒日子不好過，倒不如回國內去參與經濟建設，也算是推動祖國的經濟發展進程了。」

其他的幾個人，差不多也就是同樣的意思，看得出來他們這一次是被排華騷亂給嚇得不輕，希望暫時先回到祖國大陸來進行投資，也好多留幾天退路，畢竟現在哈比比政府動作太大了，不但宣佈將要追究蘇哈托家族的貪腐行為，而且也將軍內反對勢力一掃而空，這麼大的動作，讓印尼華商們感到非常擔憂，萬一哈比比是第二個蘇哈托該怎麼辦呢？

聽到眾人的解釋之後，范無病就說道，「這倒是不錯的決定，祖國方面，對你們永遠是歡迎的，只要守法經營，那裡的大門永遠是為你們敞開的，我倒是很願意幫你們牽線搭橋。」

「真要謝謝范先生了。」王晉川等人都非常興奮，因為他們已經搞清楚了范無病的身份，知道他除了是身價無法估計的巨富之外，還有一個政治局委員的老爹，影響力極其深遠，有他作為引薦的話，自己這些人能夠很快地跟大陸方面建立聯繫，找到合適的投資方向。

范無病跟眾人聊了一陣子之後，想起來一件事情，便問道，「我聽說，華人所聚集的財富，佔到了印尼社會財富總額的百分之七十，所以印尼當地人才會對華人恨之入骨，這個情況是真的嗎？」

「范先生你千萬不要聽信這種鬼話！」郭彥東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情緒有些激動地說道，「這些話都是印尼的反華勢力編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煽動當地土著對華人的敵視情緒。」

當年國內許多沿海省份人民離鄉背井，遠涉重洋，到印尼謀生，殊為不易。克勤克儉，這是印尼華人發家的根本。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國度裡，華人最初只能做苦力，掙小錢。經過多年的奮鬥，慢慢發展起來，生意越做越大。現在生活富裕了，但大部分人都不忘勤儉節約的優良傳統，不亂花一分錢。老一輩的人總是說窮怕了，今生不可再窮。

守信是印尼華人獨具特色的買賣方式，經商全憑信譽，口頭說妥，不需要任何收據，生意就做成了。有的商人撕下香煙包裝紙，便是幾億印尼盾的欠款單據。守信的商人會很快被大家接受，信譽越來越好，而違背諾言的商人馬上就被掃地出門。在雅加達的唐人街，這種買賣方式一直延續到七十年代。

印尼獨立後，一些帶有狹隘民族主義的人也不時別有用心地製造針對華人的騷亂。但是，華人經濟並沒有因此被摧毀，他們憑借勤儉節約、不屈不撓的精神，繼續為印尼經濟的發展作出自己的貢獻。

中國移民到印尼後沒有土地，為了生存，他們就當小販，在城市和鄉村之間流動。地面和人緣熟了，就在當地開個小店。由此，華人商店就遍佈印尼城鄉、山區，形成一個廣泛的商業網，促進了印尼城鄉之間的商品流動，發展和繁榮了印尼的經濟。可以說，人數眾多的印尼華人中小商人扎根於印尼社會，直接影響著印尼的經濟。

「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散佈華人控制了印尼百分之七十的經濟命脈的傳言，其實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破壞印尼民族和睦而散佈的謠言。」郭彥東對范無病說道，「根據印尼中央統計局發佈的數字，九十年代初印尼全國資產總額為兩千五百億美元，其中各類私營公司資產總額占一成左右，即三百億美元左右。即使這三百億美元資產中的一半是華人資產，所佔比率也不過是百分之六，離所謂的百分之七十相距甚遠。」

王晉川也補充道，「在印尼，華人到底有多少，目前沒有一個可靠的統計數字，一般估計在全國兩億人中，華人在八百萬到一千萬萬之間。今年公佈的材料顯示，在印尼從事工商業的華人中，只有一百七十人是大財團或大集團的老闆，有二十五萬人是商店、攤位等小業主，其餘的華人是專業人士、農民、漁民、工人或店員。也就是說，印尼大多數華人現在仍然靠自己勤勞的雙手，憑借節儉的傳統來維持自己的生活。」

范無病聞言點了點頭道，「果然是傳言不可信哪！想來蘇哈托政府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製造了這些謊言，其目的也不過就是為了向印尼國內及國際社會散步華人威脅印尼本地人的生存而已，這傢伙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萬一哈比比鎮壓不住國內的形勢，蘇哈托突然回國，開始倒哈，那麼印尼國內的形勢就更加危險了，華人無疑也會成為第一個犧牲品，所以，我們現在都認為會祖國大陸投資，是最佳的選擇，希望范先生幫助我們這群無家可歸的人，找到一個落腳點。」一直在印尼做五金製造業的馬熊五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這一次大概可以往國內拉回去很多投資了，只是要先考慮一下，這些投資應該分佈到哪裡比較符合自己的戰略部署了。

第五百零八章 經營國家

臨行之前，哈比比親自來機場為范無病送行。

在這幾天裡，哈比比非常忙碌，不但要發表各種聲明，還要安排一系列的命令，比如說穩定社會秩序，加強對軍隊的控制，同邦交國之間的協調，以及對蘇哈托勢力的清算等等。

范無病倒是對於哈比比如此積極地清算蘇哈托勢力感到有些訝異，在他看來，身為蘇哈托的樣子，哈比比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兒不道義了？

不過哈比比對外的宣傳倒是顯得義正詞嚴的，他表示自己雖然視蘇哈托為父親，而且蘇哈托前總統也確實為印尼三十二年來的經濟建設社會穩定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但是從現在來看，蘇哈托的家族腐敗問題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蘇哈托本人連續三十二年擔任總統一職，已經是對印尼憲法和民意的最大踐踏，更為觸目驚心的則是印尼政壇的腐敗問題，以蘇哈托子女親戚為首的各種勢力糾結到一起，形成了龐大的家族勢力，壟斷了印尼的經濟和政治資源，成為影響印尼國家發展民族進步的巨大阻礙。

「現在是時候清除這顆巨大的毒瘤了。」哈比比在公開場合是如此形容蘇哈托家族的。

蘇哈托家族的壟斷式經營，可以說是肆無忌憚。印尼是丁香生產大國，但農民不能直接把丁香出售給政府，而是必須以低廉價格賣給蘇哈托子女設立的收購部門，由他們以高價賣給政府。蘇哈托家族從中獲得巨大利益，而農民和國家遭受重大損失。

蘇哈托的大孫子掌握了全國的藥品進口，所有藥品都要貼上他印製的五百印尼盾印花稅才能拿到市場上出售。還有一些跡象表明，蘇哈托的孫子還利用特權從國外進口搖頭丸，毒害年輕一代。

根據蘇哈托在任時提出的發展國有汽車計劃，從一九九七年開始，政府允許蘇哈托小兒子托米擁有的公司從韓國起亞汽車公司進口整車並享受免稅等優惠待遇。托米的公司在印尼市場上以比其它進口轎車低百分之六十的價格出售，很快佔領市場，而政府卻因此損失至少十五億美元。

根據保守的估計，蘇哈托的子女們所營造出來的金融帝國，至少擁有兩百億美元的財富。

這些都不是哈比比想要向蘇哈托家族開刀的真正原因，最主要的，是他這一次已經跟蘇哈托家族站到了對立面上，此時不動手徹底打敗他們，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

「范先生，希望第二批的援助資金可以迅速到位，我這裡等得很焦急呢。」哈比比握著范無病的手，非常懇切地請求道。

「好說，不會耽誤你的正事便是了。」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上了飛機之後，早已經提前上機的王晉川等人就有些驚異地向范無病詢問道，「范先生，你跟哈比比總統關係不錯？」

大家的心裡面都感到有些驚奇，畢竟現在正是哈比比忙著收拾殘局穩定政權的時候，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還能抽時間來給范無病送行，這足以說明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了。

范無病淡然回答道，「互相利用而已。」

飛機很快升空，然後爬升，向國內飛去。

飛機直接飛到了江南省的省城昌平，因為先前已經聯繫過了，范亨命省政府方面派人將這個二十餘人的印尼華商代表團接了去，安排在省政府經營的酒店裡面，並且加派了保安。

范亨見到兒子之後，很是緊張地上上下下看了一通兒，確定范無病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才拍了他一下道，「你怎麼就這麼不消停？這一次通過網上傳過來的資料，我才知道原來印尼那裡鬧得那麼凶，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叫我怎麼跟你媽交待？」

「沒有把握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去做？」范無病笑道，「不過我這一次帶過來的這些人，倒都是一些大財主，搞得好的話，在這裡留下百十億美元的投資，也不是不可能的，你可是要好好地把握才是。」

「這麼有錢啊？」范亨聽了之後，有些詫異地問道。

「華商在印尼發展了很長的時間，雖然他們自己說沒有多少錢，但是我覺得，積數百年之財力，已經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了。現在而言，只是看他們是不是有決心離開印尼，回到大陸來投資而已。所以，你們還是要給他們一些信心才是，尤其是江南省最近的發展，國內最近的發展，都是應該向他們宣傳一些的。」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

似乎，徐大頭徐一凡在篡清的時候，就是這些印尼華商在背後以財力物力支持著，可以想見南洋華商的實力有多麼大了，只是在後來印尼政府排華，殺了很多華人，有不少大家族已經移居他處了，印尼本地留下來的華商都是在後來發展起來的，但是破船也有三千釘，印尼華商的實力還是不容小覷的。

范無病想到這些，就覺得有必要將這些人的投資給留在江南省，也好給老爹的政績上面再濃墨重彩地添上一大筆，再說了，老是讓自己往這裡貼金的話，難免大家都會酸溜溜地說范亨養了個好兒子，而不肯正視其他的一些問題。

有個好兒子固然是運道，但是要將一個省治理得井井有條，人民安居樂業，卻也不是光有一個好兒子就能解決的，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如果沒有這樣的心思，再有能力的官員，也不過是為自己的囊中多添幾塊兒金子而已，等到離任的時候，老百姓還得送他一塊兒「天高三尺」的牌匾以示感謝。

「這一次去往印尼，收穫如何？」范亨問兒子道。

范無病回答道，「基本上可以說是收穫頗豐，雖然花錢不少，但是物有所值，或者說是物超所值了。」

事實上這一次印尼之行所達成的目的，不僅僅在於得到了一個重要的龍目海峽基地和通航權，更重要的是在印尼極大地打擊了反華勢力，將蘇哈托家族勢力徹底地清除出去，此時的印尼，就相當於一個對范氏投資集團開放了的大市場，將會給他帶來非常豐厚的回報。

雖然范無病也答應了給哈比比提供五百億美元的援助資金，但是這一筆錢又不是白白給他的，而是以印尼的金礦、森林和礦產資源作為抵押條件的，只不過范無病的條件比較公道，而IMF則是要讓印尼徹底喪失經濟自主權而已。

哈比比能夠這麼痛快地接受范無病的條件，除了他會幫助自己掃清反對派勢力之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范無病並沒有像IMF一樣提太過分的要求，剝奪印尼的經濟自主權。

「我聽著有點兒糊塗了——」范亨覺得自己的腦子裡面有點兒亂，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對兒子范無病說道，「你的意思是，印尼是一塊兒大蛋糕，現在全掌握在你的手中？」

「差不多是這樣了。」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那麼你又說，印尼的華商資本正在逃離印尼，要到我們這裡來投資？」范亨又問道。

「這個也是實際情況。」范無病表示贊同。

「那我就搞不明白了——」范亨皺著眉頭問道，「難道說印尼的華商們都看不到印尼國內的賺錢機會，反倒會急著逃離？而你卻迫不及待地要進去？」

范無病哈哈一笑，明白了老爸范亨的困惑，於是就解答道，「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這個就好比是圍城，裡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但是有一點兒很清楚，印尼的華商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信心喪失，絕對不會在那裡增加投資，只想要盡快出逃而已。但是我不一樣，我背後是實力強大的祖國，而且也掌握了哈比比政府的軟肋，因此我有實力有能力去經營目前一團兒糟的印尼經濟，別人卻沒有這個膽略和機會。」

還有一點范無病沒有說出來，就是自己在印尼已經部署了三、四萬人了，這些人足以形成對范氏投資集團利益的保護圈，而將來要建設的龍目海峽基地也會往那邊兒大量移民駐軍，隨著自己各項事業的深入發展，中國和印尼之間的關係也將得到緩和，以達到掌控除馬六甲海峽之外的新的大洋通道。

這些事情，范無病自然是要跟高層詳細陳述的，到時候范亨也有資格聽取這一部分的匯報，倒是不需要在這裡多說一遍了。

「一下子投入五百億美元，會不會傷筋動骨？」范亨有些擔心地問兒子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多少有一些影響，不過問題不大，只不過是現金流少了一些。但是我現在是在經營一個國家啊！這麼點兒錢真不算多了！」

范亨點了點頭，然後對兒子說道，「怪不得以前的人總說富可敵國，原來富可敵國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啊！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麼能折騰，中國在南亞的頭號大麻煩，居然就讓你給擺平了？」

第五百零九章 半個中國都在水裡淹著

「錢能通神，這話雖然未必全對，但是也對了一大半兒。」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為什麼美國人那麼牛逼？不就是因為人家有錢嗎？如果中國的經濟實力能夠超過美國，你到時候再看中國，是不是也有能力叉著腰指點國際事務？」

范亨搖搖頭道，「你沒事兒不要胡亂聯想，中國走的是和平崛起的道路，並不會對任何國家構成威脅，這話不能亂說的。你現在也是有國際影響力的人了，說話要知道注意分寸，讓人抓住把柄攻擊，就不太好了。」

「哈哈，實際上大家都知道這麼一回事兒，只不過嘴上不肯承認而已，如果那麼宣揚的話，立國之本就不存在了。」范無病笑著說道。

這一次能夠輕鬆地擺平印尼的事情，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范無病手裡面有錢有人有武裝，否則的話，就算是他能夠預料到雅加達會發生排華騷亂，自己人微言輕，也沒有實力影響到這裡的局勢的。

或者說，就算是能夠影響到這裡的局勢，暫時解救遭受飛來橫禍的印尼華人，但是沒有巨大的財力支持，就無法保證印尼社會能夠盡快恢復穩定，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危局。

可以預料的是，如果不是范無病一口答應向哈比比政府提供五百億美元的經濟援助的話，IMF或者說是美國人就一定會藉機控制住印尼的經濟，變成摘桃子的那個人。

那樣的話，范無病的一番辛苦，可就為別人做了嫁衣裳了。

現在印尼的局勢走到了這個地步，如果讓資深的國際問題專家來瞭解到其中的細節，他就一定會大加讚歎，因為范無病在印尼排華騷亂的前前後後所佈置的這一番局，可以說是神來之筆，簡直讓人以為包括這場騷亂都是他在幕後策劃出來的，否則誰能夠將印尼的局勢掌握得如此精準呢？

范無病的這一步步走下來，環環相扣，絲絲糾纏，簡直就是上帝之手。

「飯都做好了，兩位老闆請用餐吧。」宋晴從外面推門而入，笑著對兩父子說道。

范無病的鼻子翕動了兩下，有些感慨地說道，「啊，好懷念國內的飯菜，印尼那邊兒真不是什麼好地方，他們吃的東西，我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

「難道印尼的飯菜有那麼差嗎？」宋晴有些懷疑地問道。

「也不一定是很差了，只不過最近在那裡比較緊張，也沒有時間好好地享受一番，胃口也變差了。」范無病倒是沒有怎麼詆毀印尼的飲食，實事求是地回答道。

印尼地處熱帶、不產小麥，所以居民的主食是大米、玉米或薯類，尤其是大米更為普遍。大米除煮熟外，印尼人喜歡用香蕉葉或棕櫚葉把大米或糯米，包成菱形蒸熟而吃，稱為克杜巴。不過，印尼人也喜歡吃麵食、如吃各種麵條、麵包等。

這一次范無病在雅加達比較忙碌一些，也沒有什麼機會吃當地的中餐，只是在餓了的時候隨便吃點兒當地人吃的東西，所以對當地人的飲食情況就有一些瞭解。

由於印尼人絕大部分都信仰伊斯蘭教，所以大部分居民不吃豬肉，而是吃牛羊肉和魚蝦之類。他們一般比較喜歡吃沙爹、登登、咖喱等。

沙爹是牛羊肉串，製作方式講究，先把鮮嫩的牛羊肉切成小塊，然後浸泡在香料等的調料裡，再用細竹條串起來，用碳火烤，邊烤邊用調料汁在串肉上撒滴，使串肉散發出陣陣的香味，烤熟後蘸辣椒花生醬一起吃。

登登是牛肉乾，製作方式也很考究，先把鮮嫩的牛肉切成薄片，再塗上伴有香料的醬油、略放些糖，然後曬乾。吃的時候，用油炸。

「他們吃魚蝦也很講究。除了煎、炸之外，有的魚開膛後，在魚肚裡塗上香料和辣醬，然後烤熟吃。吃蝦時，就直接把活蝦放在玻璃鍋內，倒上酒精、點上火，蓋鍋蓋，片刻便把活蝦煮熟，然後蘸辣醬吃。」范無病對宋晴和范亨介紹道。

「吃活蝦？不把蝦線去掉？」宋晴聽了覺得有點兒噁心，於是就問道。

「顯然是不去的——」范無病撇了撇嘴道，「你以為他們跟你一樣講究呀？有的吃就不錯了，哪裡還能挑三揀四的？」

實際上印尼的風味小吃種類很多，比如說煎香蕉、糯米團、魚肉丸、炒米飯及各種烤制糕點。他們還喜歡吃涼拌什錦菜和什錦黃飯。什錦菜的做法是先將喜歡吃的蔬菜洗淨，切好後用各種佐料拌在一起，佐料以花生醬為主，這是印尼的大眾菜。什錦黃飯的做法是把薑黃洗淨，然後在礤床上搓成末，兌水搾出濃汁，加上椰汁、香茅草和小桔葉。將大米洗淨，然後放入上述汁葉煮熟，出鍋後即成黃米飯。吃的時候，飯上蓋以肉絲、雞蛋絲、炸黃豆和炸紅蔥等。印尼人認為黃色是吉祥的象徵，所以黃米飯成為禮飯，在婚禮和祭祀上是必不可少的。

「還有一點，他們不怎麼會用筷子，所以吃飯一般都是用手直接抓。」范無病說道。

「真不講衛生——」宋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覺得很不適應，她剛吃飽了飯，聽范無病這裡說什麼手抓飯，有點兒噁心的感覺。

「呵呵——」范無病見宋晴的樣子，便不再刺激她了，「其實印尼的水果還是很不錯的，有水果之王之稱的榴槤，有水果之後之稱的山竹，以及芒果、紅毛丹、杜古、蛇皮果、木瓜、人心果、牛心果等等，有機會帶你過去逛逛，還是很有胃口的。」

「如果不吃手抓飯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宋晴回答道。

對於去印尼逛一圈兒，宋晴是有點兒意動的，只是聽到那邊兒的手抓飯，就有點兒反胃了，所以一再強調這個問題。

范無病笑著對她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嘛。」

范無病一邊兒跟父親范亨吃飯，一邊兒問國內最近的情況。

范亨就皺著眉頭回答道，「國內的防汛形勢，那是相當的嚴峻，朱老闆已經到荊江大堤上視察了兩次了。」

自從進入七月以來，長江的汛情就格外嚴峻，厄爾尼諾現象所帶來的效果終於顯現在中國人面前了，而連陰的暴雨也一直沒有停歇，令本來就已經高漲的水位繼續攀升，整個長江兩岸的防汛形勢格外緊張。

現在的情況，雖然還沒有發生比較嚴重的潰堤事故，但是有些地市低窪的地方，積水已經有半米深了，江南省因為及時疏浚了江流河道等水利工程，也安排好了排澇設備，所以相對而言還好一些，但是在某些省份，已經出現部分城市的建築物淹在水中好幾天的現象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長江洪峰還沒有完全通過，目前經過的第一次洪峰已經讓大家捏了一把冷汗，再來幾次厲害的話，難保不會出紕漏。」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哼了一聲道，「現在還有人說我是杞人憂天嗎？」

「現在他們倒是不說你杞人憂天了，不過就有人喊你烏鴉嘴了。」范亨回答道。

因為范無病在大肆宣傳厄爾尼諾現象的影響，在兩年前就判定這幾年會出現非常大的汛情，所以江南省一直在大修水利工程，包括後來建設的白鷺山水庫，以及重新翻修長江大堤等，花費頗巨，省內省外很多人對此都極不理解，認為又是一項勞民傷財的面子工程。

而江南省附近各省因為范亨在這邊兒興修水利的緣故，也被迫參與了一部分工程，說起來還是有些不滿的，只是礙於范亨已經是政治局委員，別人不好意思跟他明著對抗，但是暗裡面的非議就很多。

但是到了今年夏天，當全國都處於防汛抗洪的形勢當中，當大半個中國都淹沒在洪水裡面的時候，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人家范亨范無病父子倆不是沒事兒找事兒，而是有先見之明啊！

至於當時政治局裡面的一些不同的聲音，此時頓時都沉寂了，誰也沒有料到連老天的反應都在人家父子倆的預料當中，防汛重點工作是人家兩個人早就提出來的，當時好多人還反對呢，現在一看，顯然就是打他們的臉啊！

「有些人就是把面子看得太重了，不知道以民為本這四個字的含義是什麼。」范無病毫不客氣地指責道。

「不過你也給我惹來了麻煩，現在中央那裡不停地派人過來瞭解江南省的防汛工作組織形式，工作經驗什麼的，我們這裡也是剛剛開始，有什麼經驗可言啊？」范亨有些無奈地對范無病訴苦道。

「經驗還不好說啊？」范無病隨口扯道，「軍民齊心，人定勝天，洪水無情人有情，大家一塊兒來募捐。我覺得，在這個舉國上下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水災害的重要時刻，有必要發動社會各界，搞一場大規模的募捐活動，一方面補充物資的消耗，一方面體現一下中國人民在自然災害面前打不垮壓不倒的堅強決心，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范亨思索了一下後說道，「現在就搞募捐，是不是早了點兒？抗洪還在繼續，損失也無法統計，你現在讓大家募捐，沒有針對性啊！」

「好鋼用在刀刃上，現在正是需要花錢的時候，不現在募捐，更待何時？」范無病答道。

范亨有點兒猶豫，這種事情應該是自發性質的為好，總不好政府方面出面組織的，因此他一時之間就有些難以決定了，再說了，這事兒要搞也是全國範圍內的活動，也不可能只有江南省一省在搞吧？

范無病倒是想到了這一點，於是就說道，「這樣好了，我讓新絲路娛樂公司跟央視合作牽頭，先在演藝界裡搞起來這個活動，然後搞賑災義演，到時候請各大企業一起出來參加，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不是很好嗎？」

「這個思路行得通，不過若是捐不來幾個錢的話，面子上有點兒過不去。」范亨說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反正遇到了這種事情，我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我帶頭兒好了。」

「行，我去跟領導們溝通一下。」范亨答應了下來。

此時的范亨可以隨時跟政治局的其他領導們進行交流，因此范無病的意見提出來，被他認可之後，他就可以直接跟其他人進行溝通，並且進行落實了。

范無病吃晚飯之後，趕上范亨要去視察長江大堤上的防汛工作，於是父子二人就坐上了軍區的直升機，在低空進行盤旋，觀察長江附近的大堤防汛。

此時天氣依然陰沉，雖然雨水不算大，可是淅淅瀝瀝的就是不停，一會兒緊一會兒慢的，給防汛工作帶來了很大的不便。

范無病從飛機的舷窗望出去，就發現整個天空都是灰濛濛的一大片，長江附近都是水汽升騰，能見度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在這種氣候條件下，壓抑的讓心情都壞了很多。

長江大堤上，民兵預備役以及參加防汛工作的民眾以及大學生志願者們在緊張地忙碌著，范無病贏來的那些大型自動化設備此時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將各種防汛物資源源不斷地往江堤上補充，修補出現了問題的大堤。

范無病看了看之後，就歎了口氣，然後問道，「能看一看附近省市的防汛工作嗎？」

范亨點頭回答道，「也無不可，反正就是沿著長江飛行而已。」

於是直升機就開始沿著長江往下游飛過去，一路之上，范無病看到兩側有很多地方都已經泡在水裡面了，很難想像那些建築物在水中泡上一兩個月之後，會不會出現險情？

「轟隆隆隆——」

忽然下放傳來了雷鳴一般的聲音，機上的眾人都聽到了。

「這是什麼聲音？」范亨有些驚異地問道。

「那邊兒決堤了——」范無病的眼睛盯著荊江大堤上突然出現的缺口，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到了現在，九八抗洪的序幕才算是正式拉開了。

第五百一十章 國內國外

什麼是排山倒海之勢，以前范無病沒有見識過，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下面的江堤裂開了一道五、六米長的口子，洪水傾瀉而下，勢不可擋，帶著大量泥沙和漂浮物衝過了大堤，迅速漫成了一大片。

從直升機上往下俯視，可以看到大堤周圍的人都在往決口的那邊兒跑，各種石塊沙袋開始往下扔，但是很多東西扔下去之後就被衝跑了，畢竟水流的速度太快，小東西丟下去根本就無濟於事。

「這麼做是不行的，要沉一輛車下去才能把決口的洪水給擋住，否則那些沙袋下去之後就衝跑了。」范無病看了一下後對父親范亨說道。

范亨看了一下底下的形勢，然後跟通訊員說道，「給我接通這段兒江堤的負責人，讓他立刻將卡車沉下去，擋住決口。」

通訊員很快就聯繫上了地面，機師將直升機飛到了決口上空盤旋著，跟地面通話，下面的一名指揮者得到了范亨的命令之後，立刻調動一輛卡車開上了江堤，然後在決口處沉了下去，果然水勢減緩了，護堤的群眾立刻將沙袋和石頭往下扔，很快將決口給封住了。

底下的人發出了歡呼聲，雖然發生了決口，但是這麼快就擋住了，對下面造成的影響並不大，范亨在直升機上又盤旋了一陣子，然後才繼續向下游飛過去，一直視察了上百公里的堤防工程之後，才回轉昌平。

一下飛機，范亨就向國家防總通報了方纔所見的情況，表示荊江大堤的安全問題堪慮，在未來的幾次長江洪峰到來之前，迫切需要針對薄弱環節進行加固，以防形成更大的險情。

國家防總方面表示，目前荊江大堤的安全問題已經得到了高度重視，大堤固若金湯，全體軍民齊心協力，不會再發生潰堤事故。今天的那處險情，是由於白蟻將大堤的底部掏空所造成的，目前堤上幹部群眾正在排除各種隱患，確保做到萬無一失。

范亨打完電話之後，有些悶悶不樂地對范無病說道，「我們的手伸的太長了，人家有人不高興了。」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不是我在說話，就以荊江大堤目前這樣的情況，連第二次洪峰都抵擋不住！堤毀人亡的事情不可避免！」

范亨也有些皺眉，這兩年在范無病的運作之下，江南省一直在經營長江堤防，成果顯著，將各處隱患進行了排查整修，這麼多錢投進去，作用還是非常明顯的，再加上范無病主持建設了白鷺山水庫，形成了對江南大堤的第二重保護作用，可以說江南省今年的防洪形勢雖然同樣嚴峻，但是壓力就小多了。

但是荊江大堤則不同，它直接保護著荊北平原五百萬人口和八百萬畝耕地，以及許多城鎮和其他重要資源的防洪安全，如果潰決，還將威脅漢南、漢北兩區四百六十萬人、八百六十萬畝耕地和武漢市以及幾條鐵路、公路交通幹線。因此，荊江大堤被列為長江防洪重點確保堤。

相傳東晉的荊州刺史桓溫沿江陵城築金堤，是大堤最早的記載，乾隆五十三年長江發生水災，大堤潰決，淹沒了江陵城。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之前的宣傳一直說荊江大堤上投入了多少多少錢，是如何如何的固若金湯，不可摧毀，人家根本就不鳥范亨這邊兒的好意。

雖然說范亨已經是政治局委員了，但畢竟不是常委嘛，既然現在管不到這邊兒，那麼人家也沒有什麼必要太理會他這茬兒。

「唉，先做好我們的本職工作吧。」范亨搖了搖頭道。

不過范亨和范無病的通報就受到了政治局的高度重視，朱老闆表示，很快就會趕到江南省來視察工作，屆時可能會一塊兒沿江巡查，指導防汛工作。

范亨的工作很忙，范無病的工作一樣很忙。

他現在主要著手處理的就是兩件大事，一件事將從印尼過來的眾多大家族代表介紹給江南省政府，然後又江南省政府方面根據他們的意向，安排他們去參觀比較感興趣的地區，並且合作一些項目，把投資給爭取下來。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開始在自己的范氏投資集團內部進行人員篩選，選擇一個比較精明強幹有工作力度的集體出來，奔赴印尼，將那邊兒的攤子建設起來。

關於在印尼建設的問題，此時已經變得比較明朗了。

哈比比在范無病提供的人手幫助之下，已經牢牢地控制住了雅加達的形勢，並且開始通過任用跟自己關係良好的一些人對軍隊和政府進行特殊時期的管理，效果比較顯著。

還有一個很明顯的信號，就是美國人對哈比比上台表示了謹慎的支持，原因就是哈比比也是通過民選直接上來的副總統，這一次總統蘇哈托辭職，他升任總統是有憲法依據的，方方面面說得過去。

儘管這其中動用了一些特殊手段，但是考慮到雅加達當時的情況，除非使用暴力手段，並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而且哈比比行使總統權力，是理所應當的，符合印尼憲法。

不過范無病認為美國人之所以沒有對哈比比政府進行攻擊，主要原因還是美國僑民在這一次的事件當中並沒有受到損失，儘管他們也佈置了撤僑的安排，但是現在已經有很多人在觀望之後又留下來了。

目前哈比比的人正在迅速地控制蘇哈托勢力被清空之後留下來的大量權力機構，軍方將領們在看到蘇哈托家族勢力已經大勢已去之後，開始向哈比比宣佈效忠，但是現在已經掌握了國家權力的哈比比開始大規模地對范無病派過來的人進行武裝，短時間之內這三萬人已經變成了印尼正規軍的裝備，利用這些人造成的軍事威脅力，哈比比很輕鬆地拿下了一些擁兵自重的軍方將領，換上了自己的人。

而且哈比比也按照范無病給他出的主意，開始對全國軍隊進行整編，打散了編製，以營為單位進行調整，重新整合成各個軍區，然後分別任命新的軍區司令和各級將領，這樣一來，再加上已經承諾對軍人的優惠財政補貼方案的實現，騷動的軍方基層很快就安定了下來。

哈比比自己算了一下，這一次為了安撫軍隊，花了大概有十億美元的樣子，雖然說有點兒肉疼，但是效果就非常顯著，不由得對范無病的金錢攻勢感到萬分讚賞。

但是哈比比也提出，希望這三萬人的武裝力量暫時不要解散，以幫助自己繼續穩定印尼的局勢，等到自己完全控制了局勢之後，再考慮將這些人分批撤走。

范無病倒是覺得這事兒也沒有什麼大礙，在跟高層進行了磋商之後，答應了哈比比的要求，這些人的對外名義依然是採用了僱傭兵的形式，直接由哈比比本人來統御，但是在調動和戰略指導上，則是國內派了六名臨時退役的將軍過去，都是少壯派的強勢人物。

其實說起來，中國已經太久沒有在海外參加這種實戰規模的軍事行動了，這一次雖然是退役軍人在折騰，但是多少有一些實戰的氣氛，尤其是對於軍方的各種調度安排戰略指揮等等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只不過印尼當地人對於這支看起來外貌差別不大的武裝就有點兒恐懼，因為他們看得出來，這支軍隊是從哪裡過來的，雖然言語不通，這些人也不跟他們交流，但是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勢就可以看出來，這是從中國過來的軍隊。

印尼的軍隊是很慫包的，拉拉塌塌的比直接扛上槍的老百姓好不了多少，無非就是他們會開槍而已，聽到軍官的指令也知道遵從，但是說起戰鬥力來，那就是一塌糊塗，可以說把國內的城管武裝一下，都能打敗印尼的王牌軍，當然了，這個前提是他們如果有王牌軍的話。

在范無病的印象當中，印尼似乎就是有點兒海軍，經常還可以在東南亞各國的沿海騷擾一下，襲擊一下普通漁民的船隻之類，若是說打仗什麼的，如果戰艦規模相當，估計他們連泰國海軍都打不過。

目前哈比比感到最棘手的，還是如何恢復印尼的經濟秩序，畢竟現在印尼國內的物資匱乏，經濟蕭條，商業活動幾乎陷入了停滯狀態，因為排華騷亂的影響，作為印尼商業界主力的華人資本開始大規模地撤離，導致了商店關閉，供給不足，讓他非常頭痛。

於是哈比比就開始向范無病求援，請求支援糧食及生活必需品。

范無病對此倒是態度明確，錢可以支持，糧食及生活必需品也可以支援一部分，但是想要更多的話，那可就得通過真金白銀來交換了，畢竟站在商人的立場上，怎麼能夠做賠本兒的買賣呢？

「那你們究竟需要什麼樣的資源呢？」哈比比此時雖然也有點兒糾結，但是他也看到，自己已經掌握了印尼國家最高權力，軍隊也穩定了，假以時日自己的統治就會牢不可破。

目前范無病的一點兒條件，還是可以答應下來的，只要不是太過分就行。

第五百一十一章 對海外資源需要掠奪才行

印尼擁有豐富的礦產資源，主要礦產有石油、天然氣、煤、鎳、錫、鉛、銅、金、銀、鉻等，其中最讓范無病牽掛的就是石油、天然氣和金、銅、鎳等資源。

印尼的金礦儲量為三千多噸，居世界前列，多為與第三紀火山岩有關的淺成熱液型金礦床。幾乎在所有的島嶼都有金礦的分佈。巴布亞省的格拉斯貝格銅－金礦是印尼最大的金礦，這是世界上已公佈的礦山中金儲量最大的礦山。

而銅、鎳等也是未來的戰略性金屬礦產資源中最重要的一些項目，對於范無病吸引力不比石油和天然氣小。

這一次范無病難得有這種好機會可以向哈比比政府敲竹槓，當然是要好好地敲詐一番的，畢竟自己借給他們五百億美元的經濟援助資金，不弄點兒好東西回去是不可能的。

其實在印尼，除了華商之外，還有一股很強大的勢力，就是日本商人，這一次因為騷亂的原因，很多日本商人都撤了，正好留給了范無病一個空擋，順理成章地接受他們離開之後留下的空白項目，將自己的勢力全部滲透進印尼國內。

原本像三井這樣的日系財閥在東南亞的長期投資項目都很多的，尤其是在礦產資源這些重點項目上，他們的野心更大，佔有慾望更多，但是由於這一次的金融風暴影響，日本國內經濟也遭受重創，因此日系財閥在掠奪海外礦產資源上面的步子也慢慢地停了下來。

日本財團企業的投資向來都是長期性和前瞻性的，一旦經濟出現大波動，短期收益就會出現損失。儘管如此，日系財團還在時刻注視著全球的商機，為長遠的目標而做著精心的準備。

范無病注意到，三井物產等幾家日本綜合商社趁著全球經濟低迷時期礦產資源價格低廉，悄悄收購海外石油、天然氣、煤炭、金屬礦產等上游資源，進而希望達到控制商機和國內外製造業生產的命脈的目標。

而與此同時，中化、中糧、五礦等幾家原本有海外拓展能力的中國外貿企業卻失去了財政支持，又沒有金融資本支撐，被要求按照西方公司模式進行公司治理，轉向了實體經營，錯失了開疆拓土的良機，也造成了日後中國原料進口受制於人的尷尬局面。

在中國，礦產類的資源與金融絕對是分開的兩個領域，而日本綜合商社卻將礦產資源與金融緊密聯繫在一起。

事實上，三井物產並非簡單的貿易公司，從本質上講它是一家金融公司，綜合商社歷來就有第二銀行之稱。三井物產排名前十位的股東都是世界級的大金融機構，其中包括三井住友銀行、中央三井信託、三井生命保險等。

在中國人為抵禦通脹搶購黃金的時候，三井物產早就把石油、天然氣、煤、鐵、銅、鋁、鎳、鈾等當作真金白銀而大肆收購了。

但是這一次因為印尼的政局動盪，日系財團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鑒於印尼形勢可能繼續惡化下去的推斷，日系財團果斷地撤離了印尼，這就給范無病造成了一個介入良機，不但支持哈比比政府可以獲得印尼的政治資源支持，也可以順手接收了日系財團留下來的各種礦產資源企業，成為印尼國內新的外國壟斷資本。

其實，哈比比家族在印尼國內的勢力也不小，否則當初蘇哈托也不可能看上他，將他收為養子，作為接班人來培養，只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如今哈比比居然掉過頭來反對自己了。

哈比比現在面對范無病，也有點兒不好過，畢竟他借了范無病一大筆錢，現在印尼國內經濟要發展恢復的話，沒有華人的參與式不可能辦到的，印尼本地人都是些好吃懶做的主兒，就是那種除非家裡沒有吃的，才會上街來找工作的人，因此指望他們搞經濟建設簡直就是不可能的，關鍵時候還是得依靠華人。

而華人現在心目中的偶像，就是范無病，只要將范氏投資集團給招呼好了，印尼國內的經濟自然就會發展起來，這一點，哈比比是非常清楚的。因此當范無病提出了在一些礦產資源上的要求時，哈比比也沒有什麼異議。

范無病也不是漫天要價的人，對於比較敏感的石油和天然氣，他沒有多做要求，只是佔了一小部分份額，意思了一下而已，重點還是在銅和鎳以及鉻這些金屬資源方面，尤其是銅礦，以及印尼境內最大的那個金礦方面，范無病毫不猶豫地佔了很大一部分比例，並且動用了最先進的設備區開採，準備將印尼的銅礦和金礦統統地搬回國內去。

事實上，范無病對於印尼人浪費資源的行為非常不滿，那些佛塔上面都是鎏金的啊，要是扒下來鑄成金條，相信總會有幾十噸之多了。

范無病最近一直是在范亨的辦公室裡面呆著，不斷地通過電話和網絡指揮自己的手下們，對印尼礦產資源進行集中開發，以至於范亨在工作之餘，總是要過去看看兒子究竟在忙些什麼。

「你究竟在搞些什麼？弄了這麼多資料？」范亨忍不住揪著范無病問道。

「現在我們集團成立了獨立的情報研究所，對國際經濟形勢和各大公司的行為進行分析研究，這是針對日系財團的分析報告。」范無病正在埋頭研究當中，聞言就回答道。

他現在主要研究的，就是三井物產在近幾年內的發展情況。

日本資源貧乏，幾乎全部靠進口。三井物產作為日本代表性的綜合商社，是日本資源戰略的優秀執行者。為確保資源、能源安全地按期到貨，三井物產從戰後不久即開始將大量的資本、技術、設備投入到中東、印尼、澳大利亞、拉美、中國等地，大規模開採資源、能源，不僅確保了國內供應，還有餘力出口創匯。因此，在推進貿易立國的國策，保障能源、資源供給等方面，三井物產為日本的發展戰略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在日本經濟高速發展時期，為給重化學工業提供穩定的原料來源，三井物產高度完善了原料供應渠道，在墨西哥、智利、加拿大、澳大利亞等國參與銅礦開發，並獨立進行資源勘查，向礦業公司推薦優質礦源，並共同開發。在七十年代的石油危機以前，就通過煤炭、液化天然氣和管道天然氣等多種能源的供應使供給方分散化，還對能源開發進行投資。

從單獨買礦，經過簽訂長期合同、融資買礦，最終直接參與礦產資源的開發，三井物產擁有開採權的天然氣、原油的可開採蘊藏量達到了非常驚人規模。

「小日本是狡猾狡猾的，雖然人品不好，但是在某些戰略問題上，確實要比國內強很多。」范無病將一些資料給老爸范亨看了之後，然後說道，「國內始終沒有意識到這些問題，也沒有考慮到在十年之後，國家在經濟獲得快速發展了之後，對於礦產資源的需求會達到一個相當嚴重的地步。」

「有這麼嚴重嗎？」范亨看著范無病整理出來的資料，皺著眉頭問道。

「比這個更嚴重。」范無病毫不猶豫地指出道，「我們現在國內的一些經濟教材，主要都是學習美國的發展模式，但是這裡面存在一個問題，美國的國情跟中國不同。美國人本身的人口少，資源多，而中國恰恰相反。另外美國人萬一看上了哪裡的資源，就會去巧取豪奪，實在不行就直接打過去掠奪，中國能做到這一點嗎？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你的意思是說，目前的經濟政策導向錯了？」范亨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當然了，大錯特錯了。」范無病回答道，「中國的情況，跟日本相比也差不多了多少，雖然資源總量還行，但是人均就少了，所以日本在礦產資源方面的政策，很有我們學習的必要。」

「這些，好像從來沒有聽你跟高層提過吧？」范亨有些質疑地問道。

范無病白了老爸一眼道，「你當我是傻的啊？既然整個高層和國內的經濟學家們都意識不到這一點，那麼我何必站出來當那個風必摧之的秀於林的木頭呢？樹大招風這句話我還是懂的。再說了，我現在手頭的閒錢很多，自然就是要盡可能多地開發海外的礦產資源，到時候等大家都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已經成了資源霸主了。」

范亨撓了撓頭，有些鬱悶地看了看范無病的那一大堆資料，然後說道，「說到用功，你比國內的經濟專家們強多了，賺錢也是理所應當的，沒有付出，哪裡有回報？算了，這些事情我不管，現在先把我的事情搞好再說。」

國內這邊兒的防汛形勢越來越嚴峻了，朱老闆表示，自己明天一大早就會趕到江南省來，會同范亨一塊兒去視察長江兩岸的堤防工作。

第五百一十二章 汛情嚴峻

在范無病的印象當中，日本人控制資源上游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國內的寶鋼漲價案。

日本最大的綜合商社三井物產早已洞察到中國市場將帶動鐵礦石現貨價格上漲，從而打造了新日鐵、三井物產、商船三井、上海寶鋼、巴西淡水河谷這一個利益共同體。

三井對於寶鋼的滲透可以追溯到寶鋼成立之初，早在寶鋼籌建期間，就是從日本最大的鋼鐵公司新日鐵引進技術設備，而三井物產擁有新日鐵的百分之二十的股權，與此同時，三井財團的骨幹企業東芝和石川島播磨重工與新日鐵合作成為寶鋼的設備供應商，從此寶鋼只能選擇從澳大利亞和巴西進口鐵礦石。

據日本人說，日本提供的鋼鐵生產設備太先進了，所以無法消受中國低品位的鐵礦石，因此寶鋼的原材料都是依賴於進口解決。

日本製造的鋼鐵生產設備是否真的無法消化中國低品位鐵礦石已無人知曉，但這卻為中國鋼鐵企業陷入日後的困局埋下了至關重要的伏筆。

可以這麼說，寶鋼已經被日本人掐住了脖子，不得不按照他們的路線圖走下去。

這樣的例子在國內層出不窮，這也是盲目地引進國外的設備造成的惡果，最後將自己給套牢了，一步步地走進別人早已設計好的圈套之中，無法自拔。

范無病目前所要做的，除了在國內跟外國公司搶佔市場之外，就是在海外跟日本公司搶佔礦產資源，因為他很清楚，日本人的礦產資源戰略一向是眼光獨到的，首先扼住他們的咽喉，就等於是從側面減輕了國內的原料壓力。

至於說自己將來會獲得的利益有多大，那是不言而喻的，反正便宜了誰，也不能便宜了那幫孫子貨啊。

其實不僅在鐵礦石獲取方面受制於人，寶鋼在海運物流環節也有著三井血統，後來上海寶鋼集團公司與日本商船三井公司簽訂採用三十萬噸級大型礦船承運寶鋼巴西進口礦，商船三井為寶鋼每年承運一千萬噸以上的鐵礦石。

也就是說，寶鋼從出生的那天起，對三井技術、人才和物流的依賴就已盤根錯節、深入骨髓了。

江南的天氣還是那麼不好，雨勢並未稍微停歇，但朱老闆依然在次日凌晨就趕到了昌平。

這一次與朱老闆隨行的還有十幾位領導同志，基本上都是國家防總的領導和專家們，見了范亨之後，眾人在江南省政府通過電視電話會議瞭解了一下整個長江中下游各省市的防汛工作，然後又到江南大堤視察了防汛工作。

江南大堤此時也是嚴陣以待，不過在重新修整了之後，已經可以說是固若金湯了，畢竟范無病為了老爹的名譽，在這個工程上是不惜血本的，所使用建築材料也是實打實的好東西，由於他很清楚今年的汛情會很嚴重，就針對可能出現的險情做了許多特別的設計，因此他有信心江南大堤不出問題。

再說了，如果水位超過了警戒線太多的話，他就可以考慮適當地通過白鷺山水庫來洩洪了，那裡現在基本上還都空著，可以從很大程度上減輕江南大堤的壓力。

領導們在那邊兒開會，宋晴跟范無病坐在外面閒聊。

「你有沒有聽到小道兒消息？」宋晴向范無病問道。

「什麼小道兒消息？」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

宋晴回答道，「有人說，這一次之所以汛情嚴重，就是因為三峽截流造成的，那裡是龍脈，動了龍脈之後，風水變了，所以今年長江汛情格外嚴重。」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要說是風水問題，倒也有些道理。本來這就是厄爾尼諾現象和上游水土流失問題造成的，關乎風，關乎水，自然就是風水問題了。」

他們說這話的時候，朱老闆等人正開完了會出來，聽到了范無病在這裡閒扯，便問道，「范總又在發表什麼弘論呢？」

「隨便說說而已——」范無病站了起來，跟朱老闆握了握手，然後又看了看尾隨過來的眾人，裡面倒是有一兩位熟人，打了個招呼之後，才問道，「如今長江中下游的汛情嚴重，我們范氏投資集團作為國內的重要企業，尤其是在江南有很多分支機構的企業，有義務為防汛工作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如果有需要我們出力出錢的地方，一定盡量幫助解決。」

朱老闆點了點頭道，「關於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如果不是你們發現得早，江南大堤此時的情況，要比荊江大堤還要危險很多。」

朱老闆他們如此說話，是有原因的，剛才通過國家氣象台和國家防總的最新衛星雲圖顯示，近兩周來，暴雨的天氣不會有很大的改觀，尤其是雨水正在向長江中上游移動，到時候整個長江的洪水總量將會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給中下游的防汛工作帶來更大的壓力。

可以想像，如果不是因為江南省出現了窩案，倒是書記和省長雙雙落馬的話，也輪不到范亨過來主持大局，更不會發現江南大堤的問題，進而有重修大堤的事情，那麼以當時那種用手都可以摳開大堤表面的建築質量來看，這第一波的洪峰，就可以將江南大堤給徹底摧毀了。

一想到這個情況，高層們就感到比較心驚肉跳的，江南大堤要是毀了的話，江南省的至少上千萬人民的生命財產都會遭受嚴重損失的。

要知道國家在荊江大堤上的投入遠比江南大堤多得多，可是如今荊江大堤已經出現了多次險情，讓人揪心不已，相比之下，承受的壓力絲毫不亞於荊江大堤的江南大堤卻沒有出現險情，這說明了什麼問題？

高層對於荊江大堤的建設問題，此時已經有些擔憂了，誰知道它是不是也跟原先的江南大堤一樣，外面亮光光，裡面的鬆垮垮呢？

「我們要去荊江大堤看看，你要不要一塊兒過去？」朱老闆向范無病問道。

「人太多了的話，我就不去湊熱鬧了。」范無病瞟了一眼那些隨員們，有些不確定地對朱老闆說道。

「三架直升機呢，坐得下你，聽說你在防汛這方面也有些經驗，正好給大家參考參考，我們現在是集思廣益嘛。」朱老闆說道。

「哦，那我就佔個位子好了。」范無病點頭答應了下來。

三架直升飛機很快就飛到了荊江大堤上，當朱老闆和范亨等人下來的時候，立刻引起了守堤群眾和戰士們的歡呼，在這個抗洪防汛的重要關頭，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出現，當然可以提高士氣，鼓舞幹勁兒。

朱老闆站在大堤上，看到了遠處的那頭大鐵牛，於是便指著它說道，「你們一定要把鐵牛守住，不要讓它給洪水沖走了。」

那隻大鐵牛是鎮水的神獸，據說當初一共有十隻的，其中的九隻已經被歷次的洪水給衝跑了，這是僅存的一隻了，也算得上是荊江大堤上的一個標誌。

范無病以前倒是沒有見過這隻鐵牛，於是便走過去看了看，摸了摸，只見那大鐵牛前立後蹲，身體前趨，成雄獅奮起之狀，昂首長嘶、怒目圓睜，成猛虎俯視之態，似乎時刻都準備一躍而起，躍進波濤洶湧的長江，同洪水中的妖魔水怪決戰，大有威鎮長江之勢。

朱老闆一邊兒在大堤上走著，一邊兒對范無病說道，「荊江大堤的保護範圍包括荊江以北，漢江以南，東抵新灘鎮，西至沮漳河的廣大荊北平原地區，保護著一千一百餘萬畝耕地、一千多萬人口，還有荊州等一批重要城鎮和江漢油田。一旦大堤決口，不僅荊北平原頓成澤國，而且還會威脅武漢市和附近交通幹線的安全，有可能打亂整個國民經濟的部署。」

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以前聽說汛情最厲害的一次，是五十年代發生的洪災，那次也很嚴重嗎？」

跟著朱老闆旁邊兒的一個國家防總的官員見朱老闆跟范無病關係很密切地樣子，於是就插話道，「那是一九五四年的時候，荊江大堤發生險情兩千四百餘處，其中脫坡一百二十五處，裂縫五十一處，渾水漏洞三百多處，清水漏洞一千四百多處，浪坎三十三處，管湧六十八處。其中惡性重大險情有五十餘處，當年三次運用荊江分洪區，累計分蓄洪水一百多億立方米，把沙市的水位降了將近一米，才算讓荊江大堤得以安全度過汛期。」

「這一次的汛情，不會比五四年的時候差多少，或者猶有過之啊！」朱老闆非常擔心地說道。

「請首長放心，我們全體軍民齊心協力，一定要保證荊江大堤固若金湯！」荊江大堤上的一位負責人信誓旦旦地向朱老闆表示了自己的信心。

「希望如此。」朱老闆點了點頭道。

范無病站在大堤上張望了一下，發現到處都是標語什麼的，諸如嚴防死守、人在堤在、決戰長江、誓與大堤共存亡這樣的口號刷得到處都是，看上去很有氣氛。

其中一些險要的地方，還有立起來的責任狀，上書負責人是誰誰誰，還有決心書之類的東西，基本上每一段兒大堤都有專人為之負責。

看了一會兒之後，朱老闆就問道，「聽說你那裡有不少防汛物資，能不能先勻一點兒出來用用？目前荊州附近的內澇也比較嚴重，急需大量的防汛物質支援。」

范無病點頭同意道，「我那就是為了防汛準備的，自然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這些東西現在都算是支援江南省的，如果要動用的話，這筆賬你得算在我老爹他們頭上。」

朱老闆明白范無病的意思，點頭說道，「嗯，就算是從江南省借用的好了。」

其實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高層內部已經形成了共識，范亨父子在今年的防汛工作上作出的貢獻極大，江南大堤的安全性，是直接影響到上千萬人的生命財產安全的，如今江南大堤固若金湯，就相當於是為荊江大堤分擔了很多壓力，萬一到時候荊江大堤壓力過大的話，這邊兒還可以通過向白鷺山水庫洩洪來替他們分擔一部分洪水的。

有鑒於此，一些老同志和常委們都認為，范亨同志大局感極強，而且貢獻也大，完全具備更進一步的能力，但是考慮到現在國內的形勢嚴峻，不宜做什麼重要調整，一切等到今年的防汛工作結束之後再行討論。

因此，儘管朱老闆明知道范無病是在為自己老爹張羅政績，也沒有說什麼不贊同的話出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長江大堤沿岸這幾千萬父老鄉親們，至於其他的都是小事兒了。

范無病倒是看了一下荊江大堤的環境，然後主動表示道，「最近我搞了一些大型工程設備，用來守堤也是有些作用的，不過這些人該怎麼使用，最好有中央方面調配。」

「就是你跟人打賭贏來的那些設備吧？」朱老闆聞言頓時笑道。

范無病笑了笑道，「嘿嘿，人家要跟我打賭，我也是沒有什麼辦法，送上門兒來的錢財，總不能推出去吧？不過在江南省的經驗表明，大型機械化作業，要比人工的效率高多了。」

「那幾多謝你們了。」朱老闆點點頭道。

范無病覺得朱老闆的情緒不是很高，順著他的目光向江面上看過去，就發現煙波浩渺水汽濛濛，長江的水位一直在往上漲，而天空中的降水也一直沒有停歇過，不但壓抑得人透不過氣來，也讓大家感到水位的持續上漲已經是無可辯駁的事實了。

「很有可能一個月內都是雨天。」朱老闆憂心忡忡地說道。

「那也沒有什麼辦法，正所謂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這一次就是舉國上下共同抗洪了。」范無病看著水面，有些無奈地說道。

第五百一十三章 華商的投資方向

范無病陪著朱老闆等人在荊江大堤上轉了一圈兒，解決了一些實際問題，但是他就想不起來當時出現險情崩塌的究竟是哪一段兒大堤了，整個荊江大堤差不多兩百公里長，天知道是哪一段兒出了問題呢？

他的心裡面還是感到有些遺憾的，隱隱約約記得當初是九江段決堤了，具體位置真是不清楚，於是他就對朱老闆說道，「我聽說九江段大堤有些問題，要不要去看看？」

范無病這話一說出來，頓時就見好幾個人對他怒目而視，估計都是九江的人吧，他摸了摸鼻子說道，「算了，不想去就不去了。」

朱老闆等人視察完畢之後，坐上飛機直接回京城，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就回到了昌平。

「九江段大堤真有問題？」范亨下了飛機就向范無病問道。

「或者，大概，也許有吧——」范無病主要是想不起來哪裡決堤了，所以便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如果有問題，就搞搞清楚狀況。如果沒有問題，就不要在別人面前瞎說，你看當時那幾個九江的幹部的臉色，吊得比驢臉都長了。」范亨對兒子說道，「要不是因為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不敢得罪，早就過來質問你的消息來源了。」

范無病哼了一聲道，「那又管什麼用？等到決堤的時候，他們的臉不但拉得更長，而且還會變綠的，現在沒發生狀況，拿不到他們的把柄，他們當然不服氣了。」

「你真能確定九江大堤有問題？」范亨從來沒有聽到兒子這麼針對一件跟他自己沒有什麼關係的事情表態，於是就滿腹狐疑地再一次問道。

「具體哪一段我不知道，但是問題是一定存在的。」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整個荊江大堤都存在比較嚴重的工程問題，具體如何，你想一想當初咱們在江南大堤上發現的那些事情，就應該有所覺悟了。」

「假使真如你所言，上次江南大堤查出問題之後，各省都進行了排查，不大可能再出現類似的情況吧？」范亨皺著眉頭問道。

自從兩年前江南省這邊兒發現了江堤案的問題之後，中央要求各省市都進行自查自糾，並且派了幾個工作組下來督查，也發現了一下小問題，修修補補了一番，但是就沒有發現比較嚴重的安全隱患，因此范亨覺得這事兒似乎有點兒不大可能。

不過范無病就撇了撇嘴道，「如果工作組能查出問題來，那就是擺在眼前讓你看的問題了。」

工作組是怎麼一回事兒，范無病心裡面清楚，范亨的心裡面也清楚。

無非就是下來混混吃喝，臨走在拿點兒東西，檢查的時候也是問一問地方上，看看到哪裡比較合適？這麼一來，能查出問題來才是有鬼呢！

「你的消息來源可靠嗎？」范亨想了想之後問道。

「這種事情，一開始都是捕風捉影的，但是有句話也說得好，無風不起浪嘛。」范無病當然沒有辦法提供消息的來源，難不成他要說自己做夢夢到的呀，那樣是沒有說服力的。

「算了，不想這個問題。」范亨搖了搖頭，然後對兒子說道，「也不知道那群印尼華人在江南省逛得怎麼樣了？」

范亨的心裡面還是很惦記那群印尼華人的，畢竟范無病跟他說，這群人很有可能帶來上百億美元的投資，而且還是長期的那種，對於江南省的經濟發展會起到什麼樣的推動作用，已經是不用多說了，任何一個腦子夠用的人都可以看出來這一次機會能帶來多麼大的收益。

印尼的華商王晉川等人，此時卻是在整個江南省四處閒逛，找到了不少適合發展的項目。

首先一個就是造紙業，江南省的造紙業雖然在歷史上很有名，但是到了近代以來，就已經沒落了，再加上最近兩年來範亨主政江南，一直強調要保護環境，高污染低產出的造紙業頓時就處於被取締的範疇了。

此時王晉川等人看到了這裡面蘊藏的商機，便想到了印尼豐富的紙漿資源，完全可以支撐自己在江南省利用傳統的造紙歷史底蘊，結合現代科技工藝，建設一個規模相當大的造紙企業出來的。

提到造紙企業，就不能不提到印尼著名華商黃奕聰創辦的金光集團下屬子公司APP金光紙業，作為世界紙業十大企業之一，金光紙業的發展很迅速，自一九九二年起，APP以長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為投資重點，先後斥巨資建立了以金東、寧波中華、金華盛、金紅葉、海南金海等為代表的、具世界領先水平的大型漿紙業企業，以及大規模的現代化速生林區。

其中，金東紙業是中國最大的造紙企業，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單一銅版紙生產企業，寧波中華是中國最大的工業用紙企業，金華盛是中國最大的無碳複寫紙企業，金紅葉是中國、乃至亞洲最大的生活用紙企業，海南金海是中國最大的制漿企業，亞龍是中國最大的紙製品加工企業。

目前，APP在中國擁有十幾家全資或控股的漿紙企業及二十多家林場，總資產已經超過了上百億元人民幣，年加工生產能力約五百萬噸，擁有全職員工約兩萬名。

金光集團APP的目標是成為世界一流的林、漿、紙一條龍企業，公司致力於實施人工林培育項目，目前在華造林企業已成功造林上百萬畝，逐步形成了林漿紙一體化的循環經濟模式。

王晉川等人看到黃奕聰早就到了大陸來發紙業財，搞得這麼有聲有色，心裡面不羨慕才有鬼了，於是眾人商量了一陣子，決定投資十億美金進來，在江南省建設造紙廠。

范無病聽了王晉川等人的想法之後，有些猶豫，畢竟造紙廠這種東西，污染確實比較大，而要想建設污染小的造紙廠，投入也是非常驚人的，而且造紙廠對於林木資源的消耗，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江南省的氣候條件，的確適宜種植速豐林，但是江南省主要是山區多，山區最適應種植的還是茶樹資源，這個不但環保，而且將來的經濟價值同樣很高，現在整個江南省都在搞產業調整，正在合理開發山區經濟作物，如果王晉川等人橫插一槓子進來的話，影響會很大的。

而且，造紙廠這種東西，對於投資商而言是暴利產業，對於當地老百姓而言，好處卻不大，達不到惠民的目的，實在不是江南省的首選。

其實如果有可能的話，范無病寧願選擇在印尼建設造紙廠，但是考慮到印尼的形勢，暫時還是不做這個打算了。

於是范無病就對王晉川等人表示道，「建設造紙廠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選址問題很重要，我不能因為是我把你們請回來的，就要求你們把廠子建在江南省，好增加喔父親的政績，這麼做不厚道。我會幫你們選擇一個比較適合你們的發展的地方建廠，無論在交通運輸上，還是人力資源的供給上，都要比較方便才行。」

王晉川等人聽了范無病的話，還是比較感動的，范無病在印尼排華騷亂期間救了多少人就不說了，眼下自己這些人過來，回到大陸發展，其實一方面也存了幫范無病的父親范亨引進外資，增添些政績的心思作為回報的，在他們眼中，江南省雖然多山地，但是交通狀況正在好轉，幾條高速也都通車了，對企業發展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可范無病如今這麼一說，就更顯得他光明磊落，急公好義了。

「我們會認真考慮范總的提議。」王晉川等人說道。

還有一個，就是郭彥東看上了港口運輸業，想要在沿海一帶建造一個港口，發展海運業。

對於郭彥東這個想法，范無病還是表示非常欣賞的。

國內的公路建設已經大規模地展開了，籌建力度也很大，但是港口運輸業卻是一個瓶頸，隨著國際貿易的日益頻繁，貨物吞吐量不斷攀升，現有的一些港口不是老化，就是吞吐量太小，或者就是功能不完備，已經到了必須要重新建設或者改造的時候。

此時建設一個大型的港口，無疑是明智之舉，而且現在這個時機也很恰當，國家對於私營經濟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已經有了明確的說法，提高了它的地位，而對於外資的引進也開始加快，郭彥東如果想要建設港口的話，多半是會很快批下來的。

只不過，無論是造紙企業也好，港口也好，都跟江南省沒有什麼關係了。

范無病雖然嘴裡面說不在乎這個事兒，但是想一想心裡面還是有點兒不甘的，自己拉攏回來的資金，白白的拱手於人，實在是太沒有天理了。

尤其是想到附近幾個省對於江南省的發展一直有點兒眼氣，對於范亨的直線上升也不無嫉妒，范無病就覺得這個不能便宜他們，至少也要值回票價才行。

不過，要怎麼從其他幾個省份賺取好處呢？這事兒做得太明顯了，也不好呢。

第五百一十四章 謀略

范無病想了一下，然後就跑到了老爸范亨那邊兒，跟他商量這事兒。

「這種事情，你是怎麼考慮的？」范亨被兒子的複雜思想給弄糊塗了，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麼，到底是如何考慮的。【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范無病就拉著老爸坐下來說道，「江南省的產業佈局，是要走科學發展綠色經營安全環保的路子的，此時引進造紙業的話，很大程度上就會破壞掉我們構思好的總體佈局，所以我才會把這個投資往外推。至於港口問題，咱們這邊兒也不靠海啊！」

「所以你就想著，讓我出面，把這群印尼華商介紹給其他幾個省份，讓他們承我的人情？」范亨總算是明白了范無病的意圖，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你怎麼這麼功利啊，一點兒小事情都能想出這麼多(W//R\S/H\\U)花樣兒來？」

范無病一攤雙手道，「你現在已經要做好入常的準備了，雖然不一定會立刻落到頭上，但是看現在這個情形，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阻礙了。在這個關結上，自然是要多撒一些人情出去才好，就算是他們心裡面不承情，但是臉面上還是得說得過去的。而且這麼一來，高層們對你的印象是什麼？有大局觀啊！」

范亨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笑著說道，「嗯嗯，瞭解你的意思了。」

沉吟了一下之後，范亨就對兒子說道，「如今這段兒時間，江南幾省市在搞聯合防汛工作，大家之間的交流也比較多一些，倒是可以順便提起此事，送一個人情過去。既然你想要把這個人情留在江南省，那麼如果他們有興趣，就讓他們來江南省好了。不過，那些印尼華商，能夠聽從你的安排嗎？」

范無病點頭道，「當然沒有問題，撇開我在雅加達的事情，至少也是國際投資集團的老闆，說話還是很有一些份量的。」

這倒不是范無病自吹自擂，關鍵是他在印尼的表現實在有點兒太彪悍了，讓這些印尼華商們感到萬分景仰。

印尼在蘇哈托治下三十二年，華商的地位是比較低的，除了一些勢力較大在印尼已經發展了數百年的大家族之外，大部分華商都對印尼蘇哈托政府的政策無可奈何，而那些大家族如果不是因為在印尼之外已經光植產業的話，也是不可能脫離蘇哈托的傾軋的。

而范無病在雅加達呆了不到半個月，居然就扶持了一個哈比比政府，清洗了蘇哈托政府，而且將華人的武力公然開進了印尼，建設了准軍事基地，這份兒業績在眾多華商看起來，簡直就是神人一般的舉措，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此時范無病如果說什麼話，大家自然是很容易信服的，尤其是范無病說的話，往往都很有道理，蘊藏著巨大的商機。

所以范無病覺得安排印尼華商們的行止問題，實在是一樁小事兒。

於是范無病就跟王晉川等人取得了聯繫，表示正在幫他們跟一些地方政府進行磋商，這一次會邀請一些省級領導過江南省來跟他們面談投資的事情。

王晉川聽了之後感到很高興，但是又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不是我們上門去實地考察，然後訂立項目呢？」

范無病解釋道，「這是一個掌握主動權的問題。如果你們去考察在先，那麼談判的時候就失去了主動權，相反如果對方過來面談的話，那叫招商引資，是可以給你們一些優惠條件的，這個待遇是不同的。」

王晉川高興地表示感謝道，「多謝范總提攜，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機會跟范總合作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太開心了。」

「會有機會的，不急於一時嘛。」范無病回答道。

范亨那邊兒的動作也很快，兩天之後，江南各省的領導們就應邀來到了昌平，一邊兒打著研討防汛工作的牌子，一邊兒來見這些剛剛來到大陸的印尼華商們，看看是否有機會將他們的資金給留到自己的地盤兒上。

會談的結果還是比較樂觀的，首先是兩個大項目，造紙廠與港口建設已經基本上敲定了，總投資額度大概是在二十億美元上說話，算得上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的大項目。

而除此之外，一些小的項目也紛紛確定了方向，比如說投資額在兩、三個億人民幣左右的項目就有幾十個，看來這些印尼華商們確實很看好內地的發展，此時已經動了將這裡作為優先發展的新基地了。

范亨經過這麼一番中介之後，江南幾省市的領導們對他的態度都大為改觀，畢竟這是給他們送錢的，也就是相當於送政績了，這種好事兒普通人哪裡會做？

但是通過這件事情，大家的心裡面也就漸漸地有了點兒覺悟了，一些心思縝密的人立刻分析范亨可能還會往上走，所以這些投資都可以當做人情來送，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的話，憑什麼人家把幾十個億美元的項目往外推呢？

除了建港口的事情，江南省實在沒有辦法之外，其他的那些項目落地在哪裡都沒問題呀！

可是政治局委員要再進一步的話，那可就是常委了，一想到范亨此時大概要向常委邁進了，眾人立刻都肅然起敬，心道怪不得人家不把這些放在眼裡面，都是因為志存高遠，有更為遠大的目標在前面。

想明白這裡面的關結之後，大家對於范亨就顯得恭敬多了，不少人都邀請范亨有時間的話，多到各省去走動走動，也好指點一下大家的工作。

范亨對這裡面的變化時洞若觀火的，眾人存了什麼心思他也是清楚的，不由得暗道兒子的主意果然是高明之至，簡直就是受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不過，這種事情，也就是他們父子倆能做出來了，否則別人看到了這麼龐大的投資，怎麼可能送給別人享受呢？

這一段兒時間以來，雨水就沒有停歇過，雖然偶爾也出現一下太陽的臉，但是過不了多久又是一片雨雲和無休止的降雨。

江南省這邊兒的水位已經上升到了近幾年來的最高處，隨時都有挑戰近幾十年來新高的可能性，江南省的防汛工作也進行得如火如荼，大堤上面此時已經增加了更多的人手，民兵預備役也上來了，不斷地巡查水情，隨時將情況上報。

依靠范無病贊助的防汛情報分析系統，和頭頂上的幾顆衛星的通訊支持，現在江南省的防汛工作做得還是很好的，有什麼情況都可以在第一時間內通報到省防汛指揮部和省政府裡來，范亨隨時打開自己的電腦，都可以針對省內的防汛工作進行瞭解，做出指導。

朱老闆在考察了江南省的防汛工作之後，也表示了極大的讚賞，並且對這個全省聯網汛情指揮系統非常感興趣，認為這樣的思路可以推而廣之，以後各省市都可以效仿進行。

下午的時候，指揮部的大屏幕投影上面就發現大堤上面的一個亮點開始閃爍起來了，這是出現了危險的信號，指揮部立刻跟對方取得了聯繫，卻是一處堤岸的位置有點兒偏低，此時水下淤積過多，水面已經超過了警戒水位了，守衛人員立刻按照要求做了報告。

之後的一個小時之內，多出地方都出現了警報提示，指揮部裡面的人的心情都提了起來，心知這一場硬仗已經開始了，目前水面距離堤岸的高度只有三米多高而已，而近期雨水不斷，再加上長江洪峰又要來臨，恐怕馬上就要進入最危急的時刻了。

范亨立刻下令，從現在開始，防汛指揮部二十四小時不停地值班，堤岸上面也要做到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值班，所有的防汛物資加緊調配，各種大型自動化機械開進作業區間，一旦出現險情，將要動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來處理。

省軍區這邊兒也下了動員令，五千名將士作為預備隊已經整裝待發，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災情。

而沿江的村落城鎮也開始做好了防洪的準備，尤其是以前發生過決堤時間深受其害的一些地區，此時已經開始進行疏散和撤離，整個江南省的工作都開始圍繞著防洪這件大事運作起來了。

而在第二天一大早，全國防總也傳過來了消息，說是長江第三次洪峰已經開始下移，傍晚時候就會衝擊江南大堤，然後順次向下，直到進入東海。

范亨此時也做不到省政府的辦公室裡面了，親自披上了雨衣上江南大堤視察工作，省政府辦公廳的幹部們也動員了起來，分出一撥人來到大堤上抗洪。

范無病自然有點兒不放心老爸范亨的安全，唯恐他出點兒什麼事情就不得了啦，於是就調派了自己手下的一些保鏢們，隨時保衛在范亨的周圍，一旦出現重大險情，說什麼都要把范亨先弄走再說。

到了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水面開始快速地上漲，漂浮物也多了起來，大家都明白，長江洪峰已經來到江南大堤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洪峰來了！

長江的水位漲起來的時候，也是很快的。

以前范無病只見過錢塘江潮，漲潮的時候非常迅速，眨眼間就升了上來，在礁石上面的人很快就發現自己身在水中了，此時江南大堤上的情形也不外如此。

范無病聽說長江洪峰到來的時候，就趕了過來，陪著老爸范亨跟前，看著他跟省防汛指揮部的人一塊兒在調派人員，佈置防汛工作，然後就是看著水面嘩嘩地漲了起來，基本上已經接近了大堤平面不到一米處了。

到了這個時候，情況就很危急了，一般而言大堤的防汛程度是有限的，高度接近某個位置的時候，按照大堤的設計能力，就需要採取一些措施了，比如說洩洪之類。

江南省的防洪工作，可以說是三步走，第一步，就是江南大堤這道防線，這是七千萬江南省人民群眾的生命線，不容有失。第二步，就是新修建的白鷺山水庫，以及其他的幾座大型水庫，它們承擔者在水面超過了警戒水位一定程度，大堤遭受危險的時候，開閘洩洪的使命。第三步，就是江南省的幾個洩洪區了。

所謂的洩洪區，其實就是為了在萬不得已的時候，為了保護大城市和人口密集地區的安全，不得已需要將一些地區作為洩洪通道的選擇，也就是將該地區的人口暫時遷移，然後洩洪了。

這第三步實際上就是做了一個減輕傷害程度的選擇問題，屬於是無奈之舉。

隨著水位的上漲，范無病的心裡面也是七上八下的，雖然說江南大堤承載了他將老爸范亨送進常委的希望，也花費了他的大量資金，但是效果究竟如何，他的心裡面也不是很有把握。

但是既然已經比過去堅固了很多，再加上軍民齊心嚴防死守，按理說是能夠守住的吧？

眼看著水位就又升了半米多，看來如果這個勢頭不減少的話，很快就要進行分洪了。此時范無病倒是有些懊悔，心說現在對於上游的情況還是不太清楚，否則的話這邊兒就可以做出比較及時的調整和決策了。

但是國家防總那邊兒就穿過了信息，說上游的水位又漲了二十厘米，問江南大堤這邊兒的情況如何？

范亨跟省防汛指揮部的領導碰了一下頭，然後回復說，江南大堤目前依然在堅守，尚未出現險情或前兆，再加上分紅措施尚未啟用，僅僅依靠江南大堤本身的牢固程度，應該也可以守得住。

國家防總聽了江南大堤這邊兒的報告之後，表示非常高興，但是他們也強調，江南大堤雖然守住了，也沒有採取分紅措施，但是難保荊江大堤不出問題，所以還得多多觀察才行。但是這一次的洪峰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不會再升高多少了，只要堅守過今晚上十二點，洪峰離開江南大堤，最艱難的時刻就算過去了。

范無病看著緩緩地還在上升的水面，心裡面就在祈禱，這洪峰趕快過去吧，多留一刻，就會對江南大堤造成一刻的嚴重威脅，天知道這個大堤的設計能力究竟能堅持多久啊？

江南大堤此時已經是一條懸河了，水面跟地表的落差有幾十米，一旦出現了潰堤事故，那麼上億噸或者數十億噸的洪水就會傾斜而下，將城市和鄉村變成一片澤國。

「范省長，躍馬湖那邊兒有險情，需要緊急支援！」有人跑了過來，在雨中向范亨匯報道。

省防汛指揮部的人立刻做出了安排，范亨不放心，跟范無病一塊兒坐上了直升機，準備到躍馬湖那邊兒去看看情況。

從飛機上看下去，數百人的隊伍正在馬不停蹄地擠上一艘大船進入躍馬湖，趕往險堤築壩。他們的船彷彿漂浮在天河上，湖水比堤內的陸地高許多，此時大堤險如危卵，大堤下是綠油油的萬畝良田。

在湖面上飛行了幾分鐘之後，范無病他們終於靠上了懸堤，來到搶險區域，這邊兒的人已經投入戰鬥了，大家都冒雨搶沙袋、築高堤壩，風雨中喊著口號，赤著腳在雨中忙碌著。

很快范無病贊助的機械化隊伍趕過來了，大型機械此時正好派上用場，打樁也好，搬運沙石也好，忙碌了半個多小時之後，總算是將危險區域給加固了。

而此時的水面上升速度似乎也不是很緊張了，大概長江洪峰已經通過了，等到范亨用直升機上的通訊設備跟那邊兒聯繫的時候，果然就得到了國家防總的確切消息，長江第三次洪峰順利通過江南大堤。

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激動，大堤上的負責人立刻安排大家值班的值班，休息的休息，準備好各種工作，然後迎接下一次洪峰的到來。

范亨在外面奔波了一陣子，也非常疲倦了，他自己打著傘，頭髮已經全淋濕了，貼在了頭皮上面，臉上儘是水珠兒，褲腿兒捲了起來，小腿上面滿是泥水。

而在旁邊兒，有幾個縣市級的領導，則是身上乾乾淨淨的，有人為他們撐著傘，正在那裡指手畫腳地指著江水在發表什麼弘論。

隨行的媒體記者發現了這個景象，立刻在旁邊兒用相機拍了下來。

因為省裡面的工作很多，范亨很快就坐直升機回去了，到了省政府自己的住處之後，父子兩人輪流洗了澡，喝了些熱水，這才發現今天的消耗很大，范無病擔心父親的身體吃不消，就出去跟秘書們要了些感冒藥讓他喝了，以防萬一。

好在宋晴的後勤保障工作做得很好，聽到了他們回來之後，也就是二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弄好了熱熱的飯菜，父子倆這一通兒吃，飯量比往常增加了一半都多。

范亨一邊兒吃飯，一邊兒對兒子范無病說道，「看來一個月之內，省裡面的經濟工作都要受到影響了，現在除了防汛，什麼都幹不成。」

「其實也不用那麼緊張。」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說道，「今天就算是最大的一次考驗了，有了這一次的參照，下回洪峰再來，大家就心裡有數了，至於什麼時候需要洩洪分洪，那就是機動靈活的事情了，反正再來幾次洪峰，也不可能比這一次的大多少，都是在我們江南大堤的設計能力之內的。」

范無病很清楚，幾次洪峰當中，這一次雖然算不得最厲害，但是它卻是一塊兒試金石，江南大堤既然已經撐過了這一次的洪峰，那麼質量上就是可以信賴的了，至於一些小地方出現些無關緊要的險情，都是人力可以克服的，尤其是再加上自己贊助的這些大型機械化設備出動，可以將險情控制在最小的範圍之內。

目前大堤方面已經不需要怎麼擔心，反倒是內澇問題比較嚴重，需要妥善地解決了。

父子兩個才吃了飯，休息了沒有半個小時，朱老闆就打過來電話，非常激動地要范亨立刻去九江擔任防汛工作臨時指揮。

「九江那邊兒出事兒了——朱老闆發怒了——」范亨放下電話之後對兒子說道。

不久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那邊兒固若金湯的九江大堤，在長江水位不斷攀升之後終於暴露出了種種問題，不斷有大小險情出現。

朱老闆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非常震怒，決定二赴九江，並安排范亨先行一步，過去臨時指導防汛工作。

「現在派你過去也沒有什麼用處吧？」范無病對此倒是不很贊同，畢竟臨時換將，這種做法還是不可取的，范亨對九江的情況一點兒都不熟悉，此去有什麼意義呢？

除了表示對九江大堤的重視之外，實在沒有什麼其他的好處。

不過既然朱老闆已經下令，那麼范亨還是帶著兒子乘坐直升機開赴九江，直接開到了大堤上，而就在他們到達大堤之前幾分鐘，九江大堤已經決口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長江洪峰達到九江，結果工程質量本來就有些問題的九江四十五號闡口決堤，洶湧的江水像野獸一樣衝向九江城，那時個有所準備的守堤官兵和老百姓勇敢地跳下去，想用身體來堵住洪水，因為當時的堤口還不是很大，只有五六米寬，人們以為有辦法可以堵住它。

可是那麼高的水位，再加上那個堤段都是豆腐渣，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大堤就被撕開了一個大口，洪水貪婪地向市區狂奔。人們都懵了，九江的濱江路一帶瞬間即被洪水淹沒，市區也沒有多少時間就會被淹掉。

一開始，人們把在裝滿石頭的汽車推進決口，車子只是水中冒了幾下，隨即消失，幾秒鐘後出現在幾百米開外的地方，被洪水玩弄般地向前推去，又有幾輛車子填了下，照例被沖走。整批的火車皮被推下去，也是無濟於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決口被越衝越大，九江市區慢慢的被淹掉。由於決口已經非常大了，車子，火車根本就沒有用。

這時，范亨和范無病就已經從飛機上下來了。

范無病見狀立刻大聲喊道，「現在只有把江面上的船隻沉下來擋缺口了！車子，火車都沒用了！」

范亨的反應也很快，看了一眼附近江面上行駛的船隻，立刻做出了決斷，命令直升機開過去，讓江面上的船隻開過來擋住缺口。

於是人們把江面上行駛的駁船開過來，讓它沉在決口，減小水流，然後再另作打算，的確這種方法是有效的，因為船隻比汽車火車大多了，也更容易掌握好方位。

不過第一艘船開過來，還沒有擺好位置就被吸進了決口。

洪水的流速實在是太快了，一連沉下了三艘船，決口還是越來越大，危在旦昔！

這時，范無病看見江面上有一艘很大的船隻開了過來，便傳話讓他們過來，可是船主可能看到了剛才的情形，擔心自己的船隻也被沉了，那樣的話損失可就大了，於是他竟將船往別的方向駛去。

范亨看到了這個情形，立刻發揮了政治局委員的作用，「直升機開過去，就是用槍頂著他，也要讓他把船給沉下來，賠償什麼的少不了他！」

不過直升機不太好接近，於是在大堤上抗洪的一個駐軍的團長自告奮勇，帶了幾個人，駕著衝鋒舟衝了過去，真的用自己的佩槍頂著船主的腦袋，硬是逼著讓他把船開了過來，沉了下去。

由於這艘船很大，決口總算是被擋住了，水流也突然減小，時間寶貴，隨後大家開始拚命地向決口中投石頭，扔鋼架。到了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四十五號闡口終於被堵住了，九江城區算是保住了。

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范亨和范無病此時在大堤上面看了一遍之後，就發現這段大堤的工程質量實在是太差了，不斷有泡湧出線，戰士和老百姓們只能不停地查看，巡邏，發現哪裡有險情就立刻撲上去。在洪水沒有退下去之前，也只能這樣與洪水作抗爭了。

第二天晚上，朱老闆趕到了，不過讓他感到更加憤怒的事情發生了，江洲圍堰決堤。

前幾個晚上江洲的老百姓還都住在壩上，江洲外面是一圈大壩，人們在中間生產和生活，中間地勢很低，後來都有一點鬆懈了，單單就是在那天晚上，人們各自回去拿一些東西，有的人就在家裡睡著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洪水來了，洪水從洲頭到洲尾一掃而過，房屋，莊稼，家禽，還有在屋裡熟睡的人都無一倖免被沖走。整個江洲，傾該間變成了一片汪洋。

人們站在壩上，看著自己的家園根本就沒有眼淚可以哭出來，因為無法相信那個殘酷的現實。

有一個老人和他的孫子同時衝到了一棵樹頂，樹無法承受兩個人的重量，老人看到旁邊的樹就想游過去，減輕這棵樹的壓力，可是一個浪頭過來，老人就沒有了，只剩下他的孫子在樹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後來小孩兒被戰士救了起來，可是那個老人已經沒有了蹤影。

第五百一十六章 傳說和現實

「王八蛋——豆腐渣——」看著被衝垮的哪些地方暴露出來的問題，朱老闆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站在大堤上面破口大罵道。

站在大堤上吹著冷風聽著朱老闆在那裡發洩情緒的當地領導們噤若寒蟬，荊江大堤是國家重點抓的防洪項目，投入很大，地方報上來的情況也是一片大好，質量過關，百分之一百合格，但是就在這第三波長江洪峰到來之際，百分之一百合格的大堤就垮了。

這能說明什麼問題？是這一次的洪水太厲害，還是國家建築標準定得太低了？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呢？大家此時都無話可說了，只能硬著頭皮在那裡挨罵。

范亨站在旁邊兒也不好說話，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自己的江南大堤若是同樣也垮了的話，或者自己在這些人當中就算是難友了，沒準還能增進一下感情。但是現在私人投資修建的江南大堤後期工程抗住了洪水的侵襲，甚至都沒有動用到第二步和第三步防洪洩洪措施，就使得江南省安然度過了難關，而政府重點項目，投資巨大的荊江大堤卻出現了這麼大的問題，連連垮塌崩漏，事故迭出，兩相對比之下，自己怕是先成了這些人的眼中釘了。

為啥大家的堤防都垮了，你江南省的大堤就穩如磐石呢？這不是給大家難堪嗎？

自己這陣子要是勸朱老闆消消氣的話，反倒是會讓這些人記恨起來的，因此范亨很自覺地退到了一旁，轉而跟大堤上的防汛指揮部幹部們圍在一起，討論防洪問題，看看哪裡還需要重點補救，哪裡需要加強值守，總結一下這幾次防洪抗洪的經驗，及時將漏洞給補上。

朱老闆的脾氣很大，發起火兒來，毫不留情面，那些正部級都膽戰心驚的，更別提現場的這些人了。

范無病一看他那麼激動，萬一哆嗦一下掉進江水裡面可就遜了，於是便走上前去，將他的一條胳膊攙住，然後勸道，「這個事情暫時不好下結論，問題是有的，但是到底根子出在哪裡還不明確，如果只是讓眼前的這些人承擔責任的話，估計大家的心裡都是不服氣的。當務之急，還是抓緊佈置防洪事宜為要，其他的都可以放到過後再談。」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話，稍微將情緒給調整了一下，點了點頭道，「看來還得抓緊時間開個會，佈置一下，眼看下一波洪峰又快來了，很多問題都需要解決。」

事實上他也清楚，很多問題都比較複雜，牽扯的人事也是盤根錯節，眼下這麼混亂的局面當中，要追究責任是很困難的，也是不現實的，當務之急還是防汛抗洪，因此在發洩了一陣子，又被范無病一勸之後，朱老闆就定下心來，在大堤上的臨時指揮部裡開始佈置工作。

大堤上的人這一次是全部動員起來了，很多人都立下了生死狀，人在堤在，堤毀人亡。

「我這個脾氣不行，最多也就是干一任。」朱老闆站在大堤上對范無病說道，「看不慣的事情我就要說，得罪的人多，現在大家都在盼著我下台呢。」

「下台未必就不是好事，處在這個位置上，但凡是負責點兒的，人都老得比較快。」范無病倒是也沒有說什麼其他的客套話，反倒是說道，「有些東西，普通人是看不懂的，而那些能看懂的人，卻因為自身的利益所限制，不願意公平地評價。但是事實證明，時間自然就會給你帶來一個客觀的歷史定位，這個是誰也阻擋不了的。」

朱老闆有些奇怪地看著范無病問道，「你小小年紀，怎麼思想這麼複雜？」

「我心老人不老。」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其實范無病本人還是比較同情朱老闆的處境的，或者說，用同情這個詞有點兒不太合適，像他那樣身份的人，所作的無非求一個心安理得為國為民不計毀譽而已，說敬佩比較合適，但是同情這種字眼兒，實在不應該加在跟他有關的形容上。

豆腐渣工程這種事情，雖然是他提出來的，但是歷史上早就有類似的情況了。

就好像當年朱元璋修建南京城的時候，囊中羞澀，於是就找當時的巨富沈萬三出錢修築了一段兒城牆，但是修好之後，朱元璋有點兒小心眼兒，覺得自己一個皇帝過得還不如人家一個商人闊綽，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因此朱元璋接著驗收城牆的名義，就想要滅了沈萬三，只要他修築的城牆出了一點兒問題，就是抄家滅門之罪，但是在用鐵錘砸牆的時候，倒塌的不是沈萬三修築的那段兒，而偏偏就是他自己的人修的一段兒。

在朱元璋惱羞成怒的狀態之下，自然是砍了很多稀里糊塗的罪有應得的或者滿臉無辜的腦袋，帝王一怒，當然是血流無數。

而范無病也很清楚，即便是在朱老闆怒斥豆腐渣之後，並因此而下達了建設工程質量管理條例的國務院令，但是這些現象並沒有就此消失，而是愈演愈烈，之後的杭州地鐵坍塌，錢塘江大堤問題、杭州毛竹當鋼筋、杭州灣大橋、重慶綦江彩虹橋、剛舉行完封頂儀式就垮塌的山西侯馬西客站候車大廳、雲南臨滄水電站、雲南省投資近四億元修建的雲南省昆祿公路，剛通車就出現路基沉陷、路面開裂，沱江上的鳳凰大橋還沒有建成就崩潰、遼寧盤錦大橋的橋板突然中間脫落、貴州雪災後發現折斷的一萬多根電線桿裡只有細鐵絲而沒有鋼筋，等等等等。

范無病躊躇了一下，然後對朱老闆說道，「中國正處在高速發展之中，各種重點建設項目會層出不窮，但是建築監理人員的比例卻很少，再加上有些項目根本就是地方政府突擊建設起來的，所以建築質量問題很難做到每一處都萬無一失。在這種情況之下，出問題是必然的，也是無法解決的，你也只能約束他們，不可能杜絕他們。」

事實上，按照建設工程質量管理條例和建築法的規定，任何人都有權舉報豆腐渣工程，讓偷工減料的黑心包工頭受刑法制裁，這師很容易就可以處理的事，但是由於上面的政策，是要對豆腐渣工程出事的地方政府追究責任的，而不是給敢於爆光追究豆腐渣工程的地方政府給予行政獎勵，這就導致了地方政府在這個問題上虛與委蛇，不願意動真格的。

因此黑心的包工頭們正是看準了這一點，將地方行政職能部門綁架到他們豆腐渣工程的十字架上。

追究豆腐渣工程就會掉烏紗帽，保護隱藏豆腐渣工程則可以步步高陞，在這種很明顯該如何取捨的選擇面前，自然是千萬百計保護隱瞞豆腐渣工程變成了行業和官場的潛規則。

出了豆腐渣工程，只要能在任期內能隱瞞保住暫時不拆就行，至於以後樓塌人亡，那就是別人的事情了，或者找個理由，花大價錢推倒重建或者大修，也就是錢的問題，責任是推不到自己的頭上的。

想到這裡，范無病不禁莞爾一笑道，「你知道中國歷史上，傳說當中最大的豆腐渣工程師什麼嗎？」

「什麼？」朱老闆被范無病問得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於是便反問道。

「萬里長城啊！」范無病哈哈大笑道，「孟姜女用哭的就把它給哭倒了，你說它的質量能好到哪裡去啊？」

「你這傢伙，從哪裡聽來的事情，民間傳說也好拿來舉例子啊？」朱老闆聞言頓時有點兒哭笑不得。

萬里長城可是象徵著中華民族不屈的精神的，是支柱，是脊樑，萬一脊樑都是豆腐渣的話，實在是令人尷尬得很，幸虧這只是一個民間傳說而已。

不過這麼一鬧，朱老闆的心情倒是好了一點兒了，隨後又安排了一些工作，跟范亨商量了一下抗洪的安排，囑咐他一定要想方設法守住九江大堤。

「雖然九江大堤的問題很嚴重，但是你們一定要想方設法守住它！我已經讓軍區首長們親自帶隊過來，幾萬將士跟幹部群眾一道，共同度過這個難關。」朱老闆對范亨說道。

范亨也表態道，「請首長放心，江南江北通力合作，共同減輕洪峰到來的壓力，我們一定會戰勝洪水，奪取最後的勝利。」

送走了朱老闆之後，范亨跟防汛總指揮部的人研究了一下當前的形勢，覺得至少還要經歷三、四次較大的洪峰衝擊，如果僅僅是依靠現有的防洪設施，幾乎是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的。

那麼要怎麼樣才能解決這個問題呢？眾人研究的結論就是，需要作出最危急時刻的預案，一旦大堤棄守，就需要設立洩洪區以減輕城區受到的水患侵害了。

眾人在地圖上研究了一陣子之後，劃定了兩個洩洪區，共計六萬餘人需要盡快給遷移出去，范亨對眾人吩咐道，「當務之急，要盡快安排街道幹部和工作人員們發動起來，動員老百姓迅速轉移到安全區域，洪水不等人啊，這個問題不解決，九江時刻都是在面臨滅頂之災的！」

第五百一十七章 如火如荼

動員老百姓們撤離時很困難的一件事情，畢竟家家戶戶都有很多捨不下丟不下的東西，街道幹部們接到的確是死命令，一天之內必須將人都遠離開，否則就是耽誤了抗洪的大事，將來萬一決堤，大家都是罪人。

大概兩百多名街道幹部們進入了洩洪區，開始動員大家撤離，整整一天的時間，很多人的嗓子都啞了，總算是按時完成了任務。

范無病也沒有閒著，在他的安排之下，范氏投資集團屬下的物流公司，正在將抗洪物資源源不斷地運過來，尤其是現在多出了兩個洩洪區，六萬餘人需要臨時安置，這是需要很多軍用帳篷和一些生活日用品來支持的。

九江方面現在雖然能夠解決一些問題，但是出力不大，因為今年國企依然很不景氣，九江的許多國有企業都發不了工資，市裡哪裡有錢來安排這些事情？

也就是幸好范無病前幾日發了筆橫財，從勞倫斯海默那裡敲了一筆竹槓，此時剛好用在這裡，卻是很恰當。

看到各種物資源源不斷地運過來，將老百姓們逐漸安頓下來之後，九江的官員們才有時間考慮一個問題，范氏投資集團的實力實在是太強大了，以這種規模來看，全世界能夠與之比較的公司也不多，更何況他的手筆如此之大，投入的資金如此之多，完全是為了公益啊！

人也就是到了最危急的時刻，才會意識到原來世間真的有這種捨得向老百姓大規模付出而不求回報的人存在。

「回饋社會，這並不是一句空話。」范無病對趕過來看望他順便匯報總公司旗下各分公司為了這一次抗洪正在籌備捐款活動的事情的戴維斯說道，「但是我們也應當有一個原則，那就是收入高的階層應該是募捐的主力，至於普通職工，我覺得心意到了也就是了，公司裡面一定不能設定條條框框，讓他們有心理負擔。」

「明白。」戴維斯點頭同意道，「不過我們高管們總該有個標準吧，也省得大家不知道該怎麼辦，要不老闆你定個調子？」

「這事兒——」范無病撓了撓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弄。

范氏投資集團的高管們收入不菲的，都是拿年薪和分紅的，雖然在公司中佔有的股票份額比較小，但是架不住范氏投資集團的實力雄厚，像戴維斯這樣的高管，一年的收入都在幾個億的人民幣，而像武陟小機這樣的跟范無病一塊兒起家的人，收入就更高了，雖然也是幾個億，但是那是美元啊！

范無病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弄了，於是就說道，「唉，算了。我經常不在公司裡面，都是你們在支撐大局，所以這次還是我出錢好了，以公司的名義捐上二十個億出來，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

這一次的水患，范氏投資集團已經投入了不少的人力物力，尤其是范無病前些時候贏的那些物資，都全部用到了抗洪當中，兩億五千萬美元的資金，算起來已經有二十個億了，再捐獻二十個億的話，加上之前在江南投入的資金，已經超過了五十億人民幣，貢獻不可謂不大，私人的企業做到了這個地步，大家只有讚歎的份兒，別的話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還有就是，新絲路娛樂公司正在跟央視協調，開一場娛樂界的賑災義演，籌集善款，不過央視方面表示，這樣的活動應該跟民政部和紅十字會合作的，因此暫時還沒有談出結果來。」戴維斯想起了這件事情，就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哦，這也是慣例。如果僅僅是娛樂圈的事情，那麼我們自己單干也可以，但是牽涉到邀請企業的話，就不那麼單純了。」

戴維斯想了想之後，有些肉疼地說道，「要不然，我也捐一個億算了，好歹我是在中國發財，況且跟著老闆你，總是會有發財的機會的。」

范無病拍了拍戴維斯的肩膀，笑著說道，「不錯，跟著老闆我，覺悟越來越高了。嗯，你就不要捐現款了，我教你一招兒，保證好用，而且能讓中國的老百姓記住你。」

「哦？那是什麼招數？」戴維斯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范無病湊在戴維斯的耳朵旁邊兒嘰嘰咕咕地指點了一陣子，果然就見戴維斯眉開眼笑，一個勁兒地說老闆對他比較照顧，這麼好的法子，如果用成了，那可是積了大德啦！

等到戴維斯離開之後，范亨就皺著眉頭走了過來，有些詫異地看了戴維斯一眼，然後問范無病道，「你跟他說什麼了，怎麼興高采烈的？」

范無病笑了笑道，「哦，他本來要捐一個億的，不過我跟他說別捐現款了。讓他雇上幾條貨船，上面裝滿鐵礦石，然後在江面上巡邏，什麼地方出現了潰堤或者需要填補的漏洞，就讓他把鐵礦石給沉下去，這麼填補可是要比人力填補快多了。」

貨船上面都是有傳送用的皮帶輪裝置的，用來裝填鐵礦石當然是再方便不過了，范無病也是看到了這次沉船堵缺口，才聯想到了這個法子，雖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是想來只要迅速地將大量的鐵礦石卸下來，就應該把口子填的差不多了，只是目前也僅僅是一個設想，具體情況如何，還是要經過實踐的檢驗的。

范亨聽了兒子的解釋，倒是有些躊躇地考慮了一陣子，然後才說道，「這個辦法似乎也不錯，希望能夠奏效吧！」

范無病的想法也是有所依據的，大堤附近的石頭很少，都需要從別處搬運過來，而這勢必會投入極大的人力物力來操辦，依靠肩扛手挑送上江堤，實在是有點兒困難，急用的時候也趕不上趟兒，而從江面上用船來運輸，相對來說就簡單多了。

當然了，這麼做估計也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但是無論如何，內外一起用功，顯然要比單純地從外面入手強很多。

兩個人正在商量的時候，有人過來報告，說是上游兩公里的地方，因為出現了缺口，大量的江水湧了出去，淹了一個小村子。

「你們是怎麼搞的？！」范亨聽了之後頓時非常焦急。

朱老闆才剛走了，自己也剛接上了這個爛攤子，就出了這樣的問題，實在是叫人感到揪心啊！當下范亨就要求立刻展開營救，查明損失情況。

范無病說道，「我過去看看，既然口子已經堵上了，那邊兒的情況可能不會太嚴重了。」

於是范無病就跟人過去了，只見他們提到的地方已經是一片汪洋了，但是水並不是很深，主要是那個地方的地勢比較低窪，村子裡面的積水有一米多深了。

整個村子也就是有一百來戶人家的樣子，此時大部分人都爬到了房頂上面，還有些人坐在大洗澡盆裡面，也有一些人坐在竹子床板上面，有一家人比較有創意，將大塑料桶綁在了一起，將兩個小孩子放了進去，大人在水裡面推著他們，正在往高處游動。

范無病他們的衝鋒舟開過去的時候，發現最危險的是水面離高壓電線桿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隨時都有觸電的危險。

眾人的心裡面都有些緊張，但是此時也顧不上什麼其他的事情了，一塊兒過來的戰士們顧不得危險，立即開始安撫受災群眾，並開始進行搜救。

此時的很多房屋都已經在水中泡了多日了，雖然之前並沒有受到大堤決口的威脅，但是內澇依然是很嚴重的，有一戶村民新蓋的房子地勢比較低一些，正在風雨飄搖中搖搖欲墜，此時的風浪又大，洪水不停地衝擊著房子，忽然嘩的一聲，房子終於轟然倒塌。

那家的男主人見狀，眼淚頓時就刷刷地掉了下來，那棟房子是他一生的積蓄，連窗戶都還沒有裝好，就這麼沒了。

范無病見狀，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兒，房子啊，多少人一輩子也就是置這麼一座房子而已，說沒有就沒有了，他歎了口氣，勸說道，「別哭，人在比什麼都強，到時候政府會幫你們把房子再蓋起來的，很多企業都在捐錢，全國的老百姓們都在捐錢，房子會重新蓋起來的！」

衝鋒舟上面的戰士們都很勇猛，雖然年紀不大，小一些的才十七八歲，大一點兒也就是二十歲的樣子，但是大家救人的時候都是嗖嗖的，看得范無病很敬佩，他自己也仗著身手好救了幾個身處險境的群眾，但是回過頭來就發現村子裡面的人都已經被解救出來了，自己倒沒有什麼用武之地了。

「關鍵的時候，還是子弟兵。」范無病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范總，是不是給戰士們補充點兒營養？這麼在大堤上熬上幾個人，吃不好睡不好的，是個大問題啊！」跟在范無病身邊兒的一個范氏投資集團的工作人員在旁邊兒提醒道。

范無病點頭說道，「嗯，你這個提醒很及時，但是現在的營養品還真不好調配，只能是找罐頭和熟食比較方便了，就是不知道我跟武陟小機要的後勤保障餐車有沒有搞出來，現在是最需要的時候啊！」

第五百一十八章 麻煩事兒太多了

打電話過去問了武陟小機，武陟小機回答說，後勤保障車倒是改裝的差不多了，只是需要很多的司機還有大師傅，這個問題他解決不了。

「這個才不是問題，我來處理就好了。」范無病問清楚情況之後，就放心多了。

他立刻跟軍區首長講了一下情況，說明自己現在弄了幾百輛後勤保障車，一輛車供應上兩百個多人的飯菜是綽綽有餘的，只是現在缺少司機和大師傅。

軍區首長聽了之後非常高興，對范無病說道，「司機和大師傅我們部隊裡面不缺啊！汽車兵多得很，大師傅讓很多平時幫廚的戰士充當就行了，反正大家能吃上熱乎的飯菜就行，光是啃方便麵，確實不是個辦法，很多戰士的胃都受不了。這一次的事情，又要多些范總了。」

「您太客氣了，比起戰士們在大堤上拚命，這做這點兒事情算不得什麼。」范無病倒是很謙遜地回答道。

軍區首長是掛著中將的軍銜兒的，這一次受命來抗洪，也是身先士卒的。

上一次范無病見到他的時候，正是大堤上出了一個缺口，他坐在衝鋒舟上面指揮戰士們堵缺口，大風大浪的隨時都有翻船的危險，他愣是沒有撤開一步，眼看著戰士們成功地堵上了那個缺口，這才安定下來的。

當時他對戰士們說道，「大堤垮了，受到生命安全威脅的是幾百萬群眾。不過，在幾百萬群眾受災之前，第一個死的是我，然後是你們，否則就絕對不能讓洪水進入九江城！」

他給范無病留下的印象很深刻，因此見到這位白髮將軍的時候，范無病不能不表示出充分的敬意來，此時他還不知道，這位將軍的兒子，正作為一名普通的士兵，跟其他戰士們一塊兒在大堤上面扛沙袋。

范亨此時卻正在為巡查中發現的那些豆腐渣工程們感到糾結萬分。

這一次發現的很多問題大堤，都是混凝土鋼筋澆灌的，但是硬度就很不夠，很多水泥都酥了，隨便拿個硬點兒的東西刨幾下，就能挖出一個大洞來，而裡面的鋼筋也都銹蝕了，甚至也有一些地方沒有使用鋼筋，而是以蘆葦桿兒編製的框狀物代替的，這種東西怎麼能夠抵擋洪水的肆虐？

范無病也看到了范亨發現的這些問題，見老爸的情緒有些低落，有些氣憤，有些暴走，便安慰道，「有些時候，這些問題也並非有意形成的，比如這個有鋼筋的混凝土部分，實際上是施工不當造成的。」

「怎麼說？」范亨情緒不高地問道。

「比如在澆注混凝土環節，儘管現在水泥比以前磨得更細，強度更高，但是現場攪拌如果讓混凝土凝固太早，建築物表面就會出現裂縫。按照要求，混凝土必須進行強度試驗，那些現場攪拌的混凝土要在施工現場取樣，然後把混凝土試塊送到有檢驗資質的單位做抗壓強度試驗，合格了才能繼續使用，但是現在很少有人這樣操作，所以建成的東西自然就問題多多。」范無病向老爸解釋道。

跟在范亨身邊兒的一位專家聞言也插嘴道，「確實如此。混凝土在澆注以後，按規定需要一定時間的澆水或保水養護。但是，如今我們經常看到的是，所有工程為了趕工期，混凝土的養護只有一天、甚至不到一天。這樣只圖快的操作會直接影響混凝土結構的耐久性質量，甚至有可能使鋼筋混凝土建築物的使用壽命縮短一半。」

「是嗎？這些情況我是真的不瞭解。」范亨有些意外地回答道。

「當前國內的基本建設速度太快，這會給子孫後代埋下很多隱患。以前我國的建築工程界曾經大張旗鼓批判過『邊勘測、邊設計、邊施工』這種不科學的『三邊』建築施工方式，可是，現在我看幾乎所有的工程都在搞『三邊』。特別是一部分土建基礎工程設施建設，這些重要工程也普遍在搞『三邊』。」那位專家既然提起了這事兒，少不了要向范亨多解釋幾句，「除了這些，施工隊伍素質低也直接影響建築質量。目前我國的年施工量佔到世界的一半兒，這麼多的項目並不能保證所有施工隊伍都具備合格的素質，有的施工人員甚至連沙子與水泥的配比都不知道，自然會存在很多安全隱患了。」

「這些應該都是國家標準沒有得到嚴格執行的結果吧。」范亨說道。

「國家標準也存在一些問題的。」這位專家今天也是在大堤上面看了這麼多的豆腐渣工程，心裡面有點兒受刺激了，忍不住就多說了幾句平時不願說的話。

據他說，除了施工環節外，造成出現眾多豆腐渣工程的另一個主要原因是我國建築物設計規範規定的安全性與耐久性設置水準要求過低，這嚴重影響了建築物的使用壽命。

由於國家規定設定了最低限度要求，這就造成現在的設計單位往往按規範的最低限度要求進行設計，忽視了一些原本的特殊要求，這無疑會損害到一些對工程質量有更高要求的建築質量。

尤其是建設部和國家計委發佈的《新建工程抗震設防暫行規定》卻明確提出，各部門、團體和個人不得隨意提高或降低規定的設防烈度，這一規定暫行到今天仍未見明文廢除。由於規範內容不能及時修改並更新，在當今日新月異的快速現代化工程建設中，使得它在一些方面反而成為工程方應用新技術的阻力和損害工程質量的根源。

「我國的房屋結構設計標準是從二戰後前蘇聯的相關規範中得來的，它適應當時受到戰爭重創的前蘇聯迅速重建的需要，也符合我國解放後的政治經濟情況，在結構設計的安全性設置上採用了最低標準。」那位專家說道，「這個最低標準一直執行到現在都沒有根本的變化，近年來每年冬天大雪過後，東北的一些輕鋼結構廠房就會出現了大批倒塌的現象。這種問題想要得到根本解決，就必須通過修改設計規範，提高雪災標準值或安全度來實現，可是有關的報告都將原因全部歸結為未能滿足技術規範要求，實在是令人鬱悶。」

這些事情范無病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在美國呆了好幾年，也知道一些事情，就是地震、爆炸、颱風等災害對建築造成結構的局部破壞是很難避免的，發達國家從六十代起，就相繼在房屋設計規範中提出整體牢固性要求，並規定詳細設計細則，以免萬一發生局部破壞時引起連續倒塌。

但國內並無此類的具體要求，唐山地震死亡二十四萬，而九年後，當同樣大小的七點八級地震襲擊智利一個百萬人口城市時，當地僅死亡一百五十人，其最主要的原因就在於房屋設計的整體牢固性較高，減小了損失，因此增強結構整體牢固性也是減輕颱風、洪水乃至恐怖襲擊等各種災害後果的重要因素。

最後那位專家針對大堤中的鋼筋銹蝕問題，也補充了一點，「我國很多建築的結構設計規範中耐久性要求與國外的差距更大，以最常見的鋼筋混凝土結構為例，按照我國規範設計的混凝土中鋼筋發生銹蝕的年限，大概只能達到國際通用標準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這樣設計的結果是，除了室內持續乾燥環境下的構件尚能大體滿足五十年不需大修外，對於潮濕或室外受雨淋或冬季受凍等情況影響的結構構件，往往不到三十年就出現鋼筋銹蝕引起的混凝土脹裂剝落，或者過不了幾年混凝土就遭凍蝕。而工業廠房結構的使用壽命則更短，至於接觸海水、鹽霧或除冰鹽的公路橋樑，往往不到十五年就要大修，有的甚至到不了十年就被迫大部拆除。」

范亨很認真地聽了專家的話，然後就說道，「這些事情都很重要，希望你能做一份比較詳細的資料出來，我會專門做一個提案交給政治局討論，然後請國務院方面認真研討，爭取早點兒拿出一套適合我們國情的高標準方案出來。」

那位專家聞言立刻慨然表示道，「請范委員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

武陟小機的第一批改裝後的後勤保障車總算是運抵九江了，隨之而來的還有上百車糧食和蔬菜等物資，范無病看了之後感到有些奇怪，於是就問武陟小機是怎麼回事兒。

親自押車過來的武陟小機就不以為意地說道，「哦，我現在是多半個中國人，中國發生了水災，我怎麼可能不貢獻一點兒力量出來？這些蔬菜糧食，都是我掏錢讓他們採購的，希望可以幫得上一些忙。」

在場的軍區首長正好聽到了武陟小機的話，不由得在旁邊兒稱讚道，「一個日本人，不辭辛苦地從上海連夜趕到九江來，自掏腰包運送了上百車的糧食和物資給我們的子弟兵，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這是基本上被我們同化了的精神呀！范總你的人格魅力，實在是沒法阻擋！」

「千萬別這麼說，我都有點兒臉紅了。」范無病苦笑著回答道。

不過，范無病又揪著武陟小機低聲問道，「這些東西花了多少錢？」

「不多，也就是兩百來萬塊錢而已。」武陟小機還以為范無病要誇獎自己呢，於是笑瞇瞇地說道。

哪知道范無病立刻沉著臉說道，「兩百多萬你也好意思拿出來啊？戴維斯都主動要求捐一個億出來賑災的！」

「我靠！他什麼時候那麼大方了？」武陟小機聞言立刻大聲指責道，「這不是落我的面子嗎？！」考慮了一陣子之後，武陟小機就說道，「可是給我跟他比錢多錢少爺沒有意思啊，這樣好了，大堤上面這些軍隊的吃喝問題我都負責了，應該說得過去吧？」

「嗯，這還差不多，運輸你也得管了啊！」范無病這才點頭同意道。

范無病的抗洪行動畢竟是不徹底的，需要他來解決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才在大堤上呆了一天，朱老闆就給他打過來電話，說索羅斯等人趁著內地正在忙著抗洪，現在又捲土重來，帶著人殺進香港市場了。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他還真是賊心不死啊！上次沒有佔到便宜，這次居然又來鬧事兒，這不是給臉不要臉嗎？」

「范總，他可是還藉著你的錢呢。」知根知底的手下忍不住在旁邊兒提醒了范無病一下，表示他自己也是索羅斯的強大後援。

「呃——」范無病頓時拍了一下自己額頭，有些無語地想道，「這倒也是。」

不過，索羅斯選擇這個時候來鬧，顯然是吃定了中央政府現在顧不上跟他周旋，所以好放手進入香港市場搏殺一回了，畢竟上次沒有獲得理想的收益，這一次他是要來報仇雪恨的，手裡面籌集到的資金也是天量，料定了特區政府鬥他不過。

然而范無病現在手頭上也沒有什麼現金，他的錢雖然很多，但是大部分正在美國股市裡面，科技股和網絡股都是他投資的重點，剛在網絡股退潮之前，美國的納斯達克退潮之前，他是要大賺一筆的，自然不可能這麼早就套現，再加上在澳洲的投資以及最近在國內花了一部分，還有給哈比比政府援助的五百億美元，手裡面真是沒有什麼現金了。

可是要跟索羅斯等人鬥法的話，沒有現金是行不通的，畢竟股市和期市裡面，現金才是王者啊！自己現在手裡面頂多可以勻出個上百億美元出來，想要救助特區政府，確實是有點兒杯水車薪了。

真是糾結的人生啊！范無病搖了搖頭，也沒有想出來什麼太好的辦法。

這也不能怪他，實在是索羅斯把時機拿捏得比較準，算定了他最近手頭沒有什麼現金，所以才大膽地殺了一個回馬槍，橫下心來到香港來雪恥的，畢竟上一次在這裡折戟沉沙，對於他的名譽有很大的損失，導致他失去了很多支持者，他要找回這個場子來。

但是不管怎麼說，朱老闆都跟自己打招呼了，香港方面也在向自己求援，放著不管總不是辦法，要如何幫忙，就得動一番腦筋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范無病眼中的索羅斯

要說范無病對於索羅斯的看法，倒不是很壞，而且作為投資者的合作夥伴而言，執掌量子基金的索羅斯無疑是稱職而且成功的一位管理者，他的量子基金自成立之初開始，就以每年百分之三十五的速度在遞增，這種規模是別人比不上的。

索羅斯盈利的方法，說起來很簡單，就是槓桿原理四個字，但是要操作起來，就比較麻煩了，不要說一般人駕馭不了，就是很多資深的基金管理者也做不到如此的嫻熟，如此的得心應手。

雖然說失敗者的歷史才是啟迪後來者的良藥，只有真正總結失敗才是永久的收穫，但是大家卻總是樂於總結成功者的經驗甚至探析其成功之秘密，因為人人都想成功，人人都想成為財富的主宰。

人們在總結索羅斯的成功歷程時，就說他利用了槓桿原理，也有人說是順勢而為，當然也有人稱他是災難的化身，當然這是針對與他演對手戲的失敗者。

金融期貨與外匯的槓桿原理應用來源於商品期貨，而發明商品期貨的初衷是為了規範農產品交易時的價格波幅偏差不至於太大，為了使購買現貨的人規避風險而制定的套期保值（又稱之為對沖）遊戲規則，但最終被人們應用到了金屬、股票和匯率上。

中國功夫裡面經常提到，功夫高的人，不用蠻力，而是以四兩撥千斤，意思是只用四兩的力量撥動千斤之重，以此比喻人們用一點點智慧的力量做出人定勝天的大事業。

期貨採用的是保證金製度，由於期貨買賣的是合約，所以保證金也就是針對合約本身的價值而言的。假如該合約價值十萬美金，那麼設置其槓桿倍率為一比一百的話，保證金就需要一千美金。也就是說，你只需要用一千美金就對該價值十萬美元的合約有了買賣權，而合約本身是有反映其自身規律的數據的，該數據在你介入買賣之時起，你就開始了以小博大的旅程，順勢而為之時，這一千美金的本錢可能為你帶來一萬美金、十萬美金的利潤，這時完全應合了四兩撥千斤的說法。

然而，一旦你逆勢操作，狂妄地去挑戰自然法則，最後就只有無奈地去接受自然法則帶給你的判決，自然是順者昌，逆者亡。

當索羅斯橫掃亞洲金融界之後，其崇拜者更是趨之若鶩，幾乎國內所有的證券、期貨、外匯理論教科書上都記錄著索羅斯這兩次神話作為教材，幾乎所有有志於金融證券、期貨、外匯行業事業的精英人士都以索羅斯為偶像，以他作為奮鬥目標。

縱觀索羅斯的超人記錄，成就他狙擊英鎊、橫掃亞洲的操盤手法都是沽空，沽空就是賣出。買賣的規矩就是低買高賣，在期貨的遊戲規則裡也是一樣地遵循買賣市場的自然法則，只是作了一點點小調整，那就是在高賣的時候它可以顛倒買賣的順序，先賣出然後再買回。你高價位賣出了，低價位買回來了，那麼你賺了，這時的合約數據就越來越小，但你認為是高價位賣出了，實際上那合約數據越來越大，那麼你只能以更高價位買回來，你就虧了。

索羅斯的沽空已經不是賺錢那個層次上的意義了，一九九二年沽空英鎊，直接導致英國退出歐洲匯率體系，一九九七年沽空東南亞的金融期貨，導致亞洲金融體系一度癱瘓，這使他的沽空幾乎成為了魔咒，這讓他的崇拜者如癡如醉，甚至逢單必空。

他也有看漲的時候，但比較少，比如一九九三年他認為黃金價格不久之後將持續攀升，於是買入黃金大獲其利。然而黃金的大漲卻預示著美元的大跌，好在他出貨之後，黃金急劇下跌，使得美元重新走上穩定的軌道。

但是現在索羅斯幾乎就是看空的代名詞，只要他出現在哪裡，大家就會認為哪裡的金融體系出了問題，進而大肆進行沽空操作，這也是范無病感到最頭疼的一件事情，同樣也是世界各國金融市場管理者最頭疼的一件事情。

事實上據索羅斯本人說，他在東南亞大戰一圈兒下來，也是有挫敗的時候的，但卻不是在香港，而是在印尼，原因就是他們高估了印尼政府的承受力，空倉建的有點兒保守了。

在索羅斯向香港動手之前，香港的資產價格尤其是房地產價格已經隱現泡沫，加上長期實際利率為負，導致房地產投機盛行。十三年間，主要物業價格上漲十二倍，由此造成的經濟過熱又導致工資水平和股市飆升。恆指更是在一個月內，十一次創歷史新高，香港出現全民皆股的狂熱。

因此索羅斯認為，房地產泡沫還造成經濟環境惡化，使得生產和銷售成本上升，香港通脹壓力逐步累積，依據購買力平價理論，港幣在未來有貶值趨勢。

而且他們認為維持住聯繫匯率制度的成本高昂，認定香港特區政府挺不過去，所以決定出擊港元，只不過他們沒有考慮到中央政府對特區的支持，香港一旦回歸，背後可以依靠的勢力就猛然之間增長了。

索羅斯領導下的宏觀對沖基金在香港的匯市、股市、期市聯動造市，全方位發動了對於港元的立體式襲擊，首先大量沽空港元現匯換美元，同時賣空港元期貨，然後在股市拋空港股現貨，並於此前後在恆生指數期貨市場大量沽售期指合約。

今年一月和六月，趁印尼盾和日元暴跌時，索羅斯的對沖基金又分別沽售港元，但在香港特區政府的抵抗下，三次進攻均未摧毀港元。

不過，進入八月以來，情勢就發生了轉變，外匯市場對港幣的炒賣氣氛積聚，各種謠言四起，市場信心岌岌可危。到了八月五日，在美國股市大跌、日元匯率重挫的配合下，對沖基金髮起對港元的第四次衝擊。

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索羅斯認為中國大陸因為忙於抗洪的緣故，顧不上管香港了，而范無病也因為在印尼投入了巨量的資金，現金流顯然不可能支撐他再支持香港特區政府應對國際對沖基金的衝擊。

范無病倒是覺得，索羅斯在時機上面是拿捏得非常準確的，但是他估計錯誤的只有一點，就是自己的實際資產規模，還有自己因為要保護香港市場不至於遭受太嚴重的破壞而必須出手的理由。

可以說，如果有必要的話，自己隨時都可以再抽調上千億美元的資金的，只不過這個動作會顯得比較大，引起的變動也會很嚴重，足以讓一個市場發生劇烈的動盪。

要知道，現在整個香港股市的資產規模也就是上千億美元而已，自己這麼一折騰，得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現在的范無病已經不是以前的范無病了，雖然在某些問題上依然很灑脫，但是在人道主義方面，還是有所考慮的，總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搞得天怒人怨吧？像是索羅斯的一些做法，就值得商榷了。

打著幫助別的國家認識到自己在金融體系中的錯誤的旗號，肆意地掠奪別人的財產，然後還要非常無辜地說一句我只是為了賺錢而已，這就比較令人鄙視了。

范無病認為，你如果直截了當地說我就是要利用你們的金融體系漏洞賺錢，那也就罷了，倒也光棍得很，但是既當了那啥，又要立牌坊，就太沒有英雄氣概了。尤其，索羅斯等人還不是偷偷發財的那種人，贏了之後還要滿世界地宣傳，順便再出點兒教材回憶錄之類的東西騙點兒稿費，順便再推銷一下自己的價值觀什麼的，為自己的下一步經濟侵略活動鋪路搭橋。

做人，不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尤其讓范無病感到不能袖手旁觀的是，這一次香港各界在密切關注內地遭遇百年不遇的洪水災害的同時，正在積極地舉辦各種活動來為災民籌措善款，目前已經有好幾個億了。雖然說香港的經濟受到了金融風暴的影響，大家的日子都不太好過，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的熱情還是很高的。

這讓范無病有些感動，所以他決定跟索羅斯交流一下，大家最好能夠平心靜氣地解決這件事情，也好過兩邊兒大動干戈，他為了賺那十億八億的小錢，就搞得整個香港市場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因此范無病就向戴維斯打了個電話，讓他秘密地聯繫索羅斯，準備兩個人在某個地方見上一面。

戴維斯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倒是有些感興趣，雖然他也算是高收入階層，但是怎麼說都是為范無病打工的職員而已，這一次要是能夠跟著范無病，好好地跟名滿天下的索羅斯聊上一陣子，說不定還能有一些意外的收穫呢。

很快，索羅斯那邊兒就打過來電話，老頭兒表示非常願意跟范無病見面，見面的地點就選在了韓國的首爾。

第五百二十章 互鬥心機

「你要去韓國？」范亨感到有些詫異，「你不是對韓國人一向都沒有好感嗎？」

「談生意，還能在乎到什麼場合去呀？」范無病回答道。

范亨現在暫時就在九江這邊兒駐紮下來了，至少也要把這幾次洪峰應付過去才行，因此倒是忙得一塌糊塗，也就幸好范無病已經給他鋪好了路，很多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只需要隨時調度即可，否則的話，那真是會急死人的。

儘管如此，這邊兒的事情依然是忙得不可開交，畢竟九江這邊兒的大堤工程實在很有問題，漏洞可以說天天都會發生，大家都是東奔西跑不停地在堵漏之中，幾萬戰士們除了睡覺就是在大堤上面搶修，連吃飯都是在大堤上，有的時候乾脆就睡倒在泥水之中了。

范亨有鑒於此，對子弟兵們的情況也是感到非常心疼的，江南省此時的財力倒是不錯了，也能補貼出來一部分，用於支持這邊兒的用度，而且范無病手下的武陟小機則大包大攬地接下了糧食和蔬菜供應，給他也減輕了不小的負擔。

「那你要去幾天呢？」范亨問道。

「不會太久，估計兩三天就回來了。」范無病回答道。

他的心裡面有數，這一次兩個人見面，實際上對於互相瞭解一下對方的想法居多，至於能談成什麼樣子倒是其次了，索羅斯此人雖然是量子基金的首腦，但是手下幹活兒的人就很多，比如說比較有名的合夥人如羅傑斯，或者手下比較出名的操盤手羅德裡·瓊斯等人，都是金融市場上的一時俊彥。

同樣的，范無病的手底下也有一支規模龐大的投資團隊和金融專家們，來為他處理平時的相關事務。

兩個人可謂都是世界金融圈兒裡面的翹楚人物，所不同的就是范無病的經營範圍要更大一些，不但涉足金融市場，也進入了實體產業，涵蓋了各個方面，並且開始在政界形成強大的影響力。范亨的進步，就是范無病的金融影響力開始佔據有利地位的重要表現。

「唉，這次的大水啊——」范亨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有些鬱悶地說道。

范無病安慰道，「福禍相依嘛，現在有點兒挫折未必就是壞事兒，否極泰來並不是一句空話，熬過了今年，好日子就該來了。就是對於你個人而言，今年也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平時太平日子裡面，哪裡有這種機會讓你來表現才幹的？」

范亨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范無病兩句，不過仔細想一想，范無病說的卻也是實情，果然挑戰就代表著機遇，一旦闖過去了，前路就是一馬平川了。

他自己在江南省的工作已經得到了全面的肯定，江南大堤此時已經成為一道功德碑，如果再在九江這裡把抗洪工作給搞好的話，放眼天下，還有誰能夠阻擋他上升的勢頭？即便是一些內定的人物想要跟他競爭，也是難以服眾的。

不過今年的大洪水，實在是太厲害了，不僅僅是江南一帶問題嚴重，就是東北平原上也是三江並發，洪水遍地，大慶油田都快被淹了，松嫩平原變成了可以泛舟的湖面，由此可見水勢之無情。

范亨閒著的時候不由得就想到了影響人類歷史的幾次大洪水事件，或者真的到了某個時期，一場大洪水就可以改變整個人類的命運吧？至少在氣候持續惡化，全球氣溫不斷變暖的影響下，或者終有一日沿海城市會變成水下城市，如今的繁華也會變成沉默的亞特蘭蒂斯。

范無病到首爾市非常方便的，自己家的飛機飛過去，都不用買機票，索羅斯就沒有那麼方便了，要晚一天才能趕到。

於是范無病到了首爾之後，就訂了一套漢江邊兒上的古代建築式樣的別墅，然後在這邊兒等索羅斯等人赴會。

范無病還沒有呆到半個小時，就有保鏢過來說三星集團的李健熙會長求見。

「他來幹什麼？」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不過人家既然這麼緊巴巴地趕過來了，顯然是對於自己的動態早就關注上了，不見也不好，況且自己的電器在這邊兒的銷售，還是跟人家合作的，倒是不能說不承這個人情，於是就說道，「請他進來吧，算了，我去迎接一下。」

李健熙過來的時候沒有帶幾個人，算得上是輕車簡從，被范無病迎進來之後，便開口問道，「范先生，聽說你跟索羅斯在這裡會面，莫非是有什麼針對韓國的事件要發生嗎？」

范無病聽了之後頓時愣了一下，然後便恍然大悟，知道李健熙會錯意了。

大概還是因為上次被索羅斯等人給折騰得太厲害了，韓國人已經有了恐索症了，所以才會有李健熙的這一次來訪。

索羅斯等人在韓國市場上一掃而過，讓韓國十大企業就損失了好幾家，排名前五十的企業更是有多家隕落，破產倒閉，韓國經濟遭受了重創，而IMF組織則落井下石，以經濟援助為名，強迫韓國政府答應開放市場，經濟自由化，以至於韓國人都哭著哀求政府不能夠答應IMF的要求，寧肯將自己家中的黃金首飾都捐獻出來，也不願意讓IMF敲詐成功。

但是事與願違，韓國政府在經濟和政治的雙重壓力之下，實在是挺不住了，被迫答應了IMF的要求，逐步開放市場。

李健熙的三星集團在這一次的事件當中所受到的損失也是相當大的，尤其是因為范無病的崛起，在家電手機與汽車行業都算得上是異軍突起的一匹黑馬，重挫了三星集團和韓國系財團進入中國大陸市場的戰略部署，這對於韓國財團抵禦金融風暴的影響是非常大的。

如今的韓國市場，遠比之前范無病所知道的遭受東南亞金融風暴之後的情形更加慘淡，更加脆弱，而三星集團此時也是內外交困非常狼狽。

大概是聽說最近索羅斯等人似乎又蠢蠢欲動，不知道有什麼圖謀，李健熙等韓國政商兩界的大人物都有點兒坐不住了，再加上范無病突然跑到首爾來跟索羅斯會面，就更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現在韓國的情報部門已經是驚弓之鳥，認為兩大金融巨頭的會面，大概是想要讓韓國的經濟更加崩潰吧！

於是李健熙就受命前來探聽情況，希望范無病能夠看著兩家合作一直不錯的情分上，透露一點兒內幕消息出來，至少，也要向他們表達韓國政府的意圖，我們已經注意你們很久了，千萬不要再胡來了。

范無病想通了這一點，便有點兒莞爾，心道韓國人還真是敏感，不過仔細想一想，上一次自己跟風在韓國賺的錢也不少，尤其是狠狠地折騰了幾家韓國公司，讓他們給破產了，心裡面非常舒坦。

李健熙看到范無病一連的笑容，心裡面就有點兒捉摸不定，不知道范無病究竟打得什麼主意，也不知道他們針對韓國到底有什麼樣兒的陰謀，真是有點兒坐臥不寧。

要知道因為這一次的金融風暴，他的三星集團已經損失了一半兒以上的市值，現在真是有點兒虎落平陽的感覺，面對本來實力就很強大的范無病，以及隨時會撲上來咬一口的索羅斯這條老鱷魚，實在是心中不甘。

「李會長，稍安勿躁，等索羅斯先生來了之後，我們再談這個問題。」范無病倒是不疾不徐地對李健熙說道，「現在我們還有點兒時間，不如談論一下貴我公司在家電業方面的合作如何？」

李健熙也不是傻瓜，此時范無病避而不談此時，而是要等到索羅斯過來之後再談，那麼就說明一件事情，兩個人應該不是為了對付韓國而來的，否則也不可能讓自己等到索羅斯來了再一塊兒談事情了。

這兩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為了某件秘密的事情來到這裡避人耳目的，但是自己突然造訪，就讓范無病臨時又想到了什麼問題，於是索性來一個聚會，讓兩人會談變成三人會談。

這樣一來，李健熙的心裡面就輕鬆多了，於是吩咐手下回去取他珍藏了多年的貢酒，還有讓私人廚師弄出來的飯菜送過來，準備大家一塊兒吃點兒東西，順便談事情。

「范先生，韓國的經濟困難重重，三星的日子也不好過，貴公司的很多項目又穩穩地壓住我們一頭，目前我們已經捉襟見肘了，為什麼你不能稍微讓出一點兒空間來給我們呢？」李健熙對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毫不在乎地揮手說道，「中國大陸的市場是我的，不容外人染指，如果你想要開發海外市場的話，美國也好，歐洲也罷，非洲也行，我都沒有異議，而且願意祝你一臂之力，就是這麼簡單。」

李健熙頓時愣了一下，倒是沒有料到范無病居然如此霸道，將大陸的市場竟然據為己有視作囊中之物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三巨頭達成的備忘錄

「范先生你的做法似乎有欠妥當，壟斷式沒有出路的。」李健熙希望能夠說服范無病。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李會長這話才有欠妥當，我早就聽人說過，一個韓國人從出生之後，就避不開三星這兩個字。」

韓國人一生無法避免三件事，死亡、稅收和三星。作為韓國最大的企業集團，三星掌管著韓國人出生所在的醫院、安家落戶的公寓、甚至死亡後進的停屍房。

三星集團的銷售額相當於韓國國內生產總值的六分之一，如果說這樣還不算是壟斷的話，那麼真不知道什麼叫作壟斷了。

因此范無病就感到李健熙的話實在有些好笑，而李健熙本人也有些臉紅，大概是為失言而有些懊惱。

自從韓國也受金融風暴的影響經濟陷入崩潰境地之後，韓國政府和民眾已經開始在反省韓國的財閥政治是不是存在很嚴重的弊端，政府應該做些什麼來挽回這些過錯造成的影響？

根據最近的一些決定，韓國政府計劃對國內的財團們進行改組，以提高他們的國際競爭力，否則的話，等到IMF勒令韓國經濟改革之後，怕是大量的外國企業就要將韓國當做傾銷的巨大市場了。

有鑒於此，三星集團也是在改組之列的，因此李健熙的心裡面也有些擔憂，希望能夠做點兒什麼來避免政府對自己的公司干涉太多，喪失了李氏家族在三星集團的控制力量。

目前由於IMF的壓力，以及在金融風暴中家族式財團的全面潰敗，韓國民眾對於財團的怨念很深，認為財團誤國，分拆三星的呼聲很高，李健熙不能不考慮到自己今後的出路問題，必須引入外援來破解如今所面臨的困局。

范無病這一次過來，倒是給他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李健熙家族平時跟政府方面的關係就非常好，所以韓國政府在擔心范無病跟索羅斯合夥兒傾軋韓國經濟的時候，首先就想到了他，讓他來幫忙打聽情況，這也是他的一個優勢所在。只是針對各大家族財團的政策不可能是不公平的，因此李健熙如果希望自己能夠享受特別的待遇，就需要做出特別的貢獻來。

李健熙盤算了半天之後，方才向范無病問道，「那我們可以形成哪些方面的合作呢？」

「這個合作會很多的，我們可以慢慢談，現在索羅斯先生估計已經快過來了。」范無病見李健熙有些意動的樣子，心裡面很是得意，便將話題轉移開。

李健熙正待要多問兩句的時候，外面人就進來通報說，索羅斯先生已經過來了。

索羅斯只帶了兩名助手，卻不是他的操盤手，而是保鏢。

老頭兒雖然是個堅定的反共分子，但是對於范亨這樣的財主卻沒有什麼偏見，而且范無病還是他的債主，對上這樣的人，自然要客氣很多了。

賓主落座之後，范無病就給兩個人介紹了一番，這下子索羅斯才明白，坐在自己面前的這位中年人，正是一向深居簡出不願意在媒體面前曝光的三星集團會長李健熙。

「索羅斯先生，我們原定的計劃，因為李會長的出現，要做一些調整了。」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對索羅斯說道。

索羅斯愣了一下，他跟范無病之間哪裡有什麼計劃啊？但是他很快就意識到，原本兩個人的會談，突然變成了三個人，怕是有什麼蹊蹺在裡面的，否則范無病不可能不跟自己說李健熙會參加，畢竟李健熙也算一號人物，沒有理由被忽略掉的。

於是索羅斯就故作驚訝道，「為什麼呢？不是說好了的嗎？」

李健熙一聽兩個人的對答，立刻就覺得這兩個人定是早有陰謀，否則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就更相信韓國情報部門的判斷了，早先傳出的范無病跟索羅斯合夥兒來韓國發財的事情，應該是確有其事的。

范無病心中暗笑，索羅斯這老頭兒演戲也是一流啊，裝得跟真的一樣，不過臉上卻是一本正經地表情，看了李健熙一眼，然後說道，「雖然之前我們商量對韓國金融體系再來一次檢驗，看看他們這套系統是不是依然脆弱。但是李健熙會長此來相求，總是要給他留一些面子的，畢竟我們是很好的合作夥伴，以前有不錯的合作經歷，以後也會繼續在某些領域展開深層次的合作，所以，我認為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做得太過了。而且，韓國人民的承受能力應該也是有限度的，我們應該人道地對待他們。」

索羅斯聞言，心裡面立刻明白過來了，心道怪不得李健熙會出現在這裡，原來是韓國人以為自己跟范無病是捲土重來針對他們的，這一次可是冤枉了。

不過索羅斯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而是非常配合地反問道，「那麼，我們這一次的準備豈不是前功盡棄了？這可是很大的一筆損失的，我的客戶們會為此而感到失望的！范先生你不能因為私人的原因就置工作於腦後，公事和私人感情混雜在一起，並不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

范無病很鄭重其事地回答道，「我們中國人的為人處世，跟你們是有些區別的，對待朋友的感情，可以放在事業的前面。所以，我在這一次的行動當中，不但要做壁上觀，而且還有可能會倒戈一擊的。」

「范先生，你不能這樣——」索羅斯非常激動地站了起來，看到范無病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才有些頹然地坐了下去，然後說道，「唉，這樣的話，我們的損失會很大的。」

兩個人的配合可以說是天衣無縫，雖然沒有排練過，但是宛如天成，好像是真的一般，看的李健熙心裡面不住地狂跳著，心道這兩個人若是聯手對付韓國的話，那將會是多麼可怕的災難啊！想一想都是不寒而慄的！

「其實，索羅斯先生，不是我說你，有時候，鱷魚一般的攻擊方式，並不一定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收益，相反，和風細雨式的投資，也有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豐厚收入。」范無病見時機差不多了，就拋出了自己誘餌來，「想一想巴菲特先生，他這麼多年來的收益，又是何其豐厚呢？」

「范先生你的意思，是要我搞長線投資？而不是短期的沽空投機？」索羅斯很認真地問道，對於同樣是金融巨頭的范無病，這個白手起家創下了龐大金融帝國的年輕人，他是非常關注的，也看過有關范無病的一些資料，就發現范無病的手筆很大而且很準確，完全就是上帝之手在人間的展示，因此范無病提出了這件事情，他就高度關注起來，思維也異常地活躍。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對，就是長線投資。」

頓了一下之後，范無病對索羅斯說道，「韓國的經濟已經既破且敗了，你再來打壓也沒有什麼油水了。而現在IMF正在向韓國注資，幫助他們發展經濟，投入自由經濟的懷抱，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目前韓國的股市已經見底了，我們如果此時介入的話，不但對於韓國政府而言，是一種良性的刺激作用，可以盡快地恢復韓國的經濟，對於我們自己而言，也可以得到非常豐厚的回報。這樣一種穩妥安全無風險的投資活動，您為什麼不考慮著嘗試一下呢？」

索羅斯倒是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不過此時聽范無病這麼一分析，卻是有些意動了。

目前韓國的情況是很清楚的，經濟改革迫在眉睫，雖然說現在金融慘淡，股市低迷不堪，但是索羅斯很清楚，一旦有所回頭的話，早已超跌的股市勢必就會大漲起來，果然如同范無病所言，收益會非常豐厚的。

「但是，這樣會很耗時間的，而我的資金很多都是短期借貸。」索羅斯躊躇著說道，還是有些下不定決心。

對沖基金的資金來源，很多都是短期內借貸資金，臨時籌措來的，索羅斯擔心投入到股市當中，會有一個相當長的等待時間，到時候撤不出來的話，自己可就是要面臨很大的危機了，這種風險太大了，他一時之間決定不了。

不過李健熙就在一旁鼓動起來，「韓國的經濟總體是向好的，金融危機僅僅是暫時的。誠如范先生所言，股市低迷正是投資的好時機，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三星同樣面臨困境的話，我也會選擇投資股市，以待升勢重現。索羅斯先生未嘗不能考慮一下范先生的意見，這可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對於李健熙而言，他只要將韓國政府交給自己的任務完成了，索羅斯和范無病不要在韓國金融市場上作亂，目的就達到了，至於他們投資股市什麼的，那是可有可無的，如果范無病和索羅斯真的達成了共識要投資韓國股市，那麼在短期而言，也是對於市場有利的行為，至少可以刺激韓國民眾的信心，促使韓國經濟早日復甦。

范無病接著說道，「據我的預測，韓國經濟可以在兩年之內步入正軌，所以我們要等的也就是兩年而已。你就算是佈局操作，也需要半年以上的時間，兩年時間而已，穩定的收益比什麼都強，很合算的。」

「兩年的時間太久了，什麼樣的變數都是可能發生的。」索羅斯搖頭歎息道。

他不僅僅是做出一個姿態來而已，更重要的是他搞不清楚范無病究竟是在騙李健熙扯出來的謊話，還是真的有這個打算要跟自己合作抄底兒韓國股市，因此就需要用沉吟和思考來打發時間，看看范無病有什麼樣的表示了。

果然，范無病見索羅斯沒有反應，便慨然說道，「你不就是擔心資金受損嗎？不如這樣好了，既然是我要出面幫助李會長這個忙兒，那麼這個期間的損失都由我來補齊如何？我們各自拿出兩百億來投入韓國股市，或者同樣受損嚴重的日本股市，以兩年為期坐等收益，如果將來出現虧損或者收益率不抵利率的話，這個差額我都承擔了。」

索羅斯這樣一來才搞清楚范無病的意圖，原來他找自己過來不僅僅是閒談，實際上就是為了將自己的資金限制在某個地方兩年時間，看來他這一次過來，確實是為香港金融管理局解圍來的。

不過，索羅斯也考慮到一個問題，如果自己硬要去搞香港市場的話，范無病一定不會坐視的，以他現在說的可以拿出兩百億來放在一個地方兩年的豪氣，再多搞兩百億來也不是什麼問題，那麼自己的情況就有些被動了。

他考慮了一陣子之後就說道，「光貼利益可不成，我要百分之三十的收益補貼，否則沒法子向股東交待的。」

范無病也不多說，直接回道，「百分之二十，多了我也費勁兒。」

「成交！」索羅斯點頭同意了。

李健熙看到兩個人達成了共識，心裡面頓時輕鬆了不少，心道如果不是自己出面的話，這四百億美元的資金一旦進到韓國市場來攪一趟兒，就相當於是被太平洋風團兒給橫掃了十幾回一樣後果嚴重啊！

於是三個人就湊到了一塊兒，然後研究這個資金運作的方式問題，范無病需要把自己的錢打點一下，除了借給索羅斯的那部分錢和增值的利潤之外，他還需要再添六十億美元進去，而索羅斯則要拿出兩百億來，也就是說原計劃進軍香港的那些錢，這一次可是都需要抽調回來了。

李健熙也跟范無病談了一陣子，在兩家公司的合作方面做出了一些比較務實的決策，決定進行配合，在手機和液晶產品上進行互補，三星公司放棄一部分技術研發，使用范氏投資集團提供的基帶芯片和液晶產品進行低端機組裝，然後一塊兒打入美國和歐洲市場。

正如范無病所說的那樣，雖然歐美的富人多，但是窮人們也不少，對於手機這樣的消耗品，有時候是需要在外型上搞得花哨一點兒，裡面的功能實在是沒必要太講究的，能打電話就解決大問題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投資和投機

等到范無病和索羅斯親自把李健熙送走之後，索羅斯才問范無病，「范先生，你跟我會談的主要目的就是這個嗎？」

索羅斯觀察李健熙的情況，就覺得不像是跟范無病商量好的，所以才有此一問，事實上在范無病明確表示了要干涉香港市場的同時，他就知道事不可為了。

以前他們想要進攻香港金融市場，就是因為算準了香港市場的外匯儲備抗不住自己這些金融巨鱷們的傾軋，尤其是中國內地遭遇了百年不遇的超級洪災，全國上下的工作重點都放在了抗洪這件大事上，他們認為內地政府很難在出手幫助香港特區共同對抗索羅斯等人。

但是事與願違，原來想著范無病深陷印尼的政治泥潭之中，暫時抽不出身來，可沒有想到范無病平息印尼的騷亂不過就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在先期的資金扶持之下，印尼的局勢已經得到了明顯的緩解，不但社會生活在恢復正常，經濟開始恢復，就連原來一直很難搞的軍方也被哈比比政府給控制住了，這不但讓美國軍方感到驚訝，也讓周邊的各國感到吃驚，更讓索羅斯等人看清楚一件事情，就是范無病的勢力實在太龐大了，與之為敵沒有什麼益處。

因此當范無病跟李健熙鬼扯說要放棄對付韓國市場的時候，索羅斯就默認了這一點，兩個人形成了攻守同盟，進而訂下了抄底韓國股市的計劃。

做出這樣的選擇，也就意味著短時間之內，索羅斯難以籌集到足夠的籌碼去運作香港市場了，而群龍無首的國際游資在這種情況之下，也會選擇黯然收場，而且很有可能會鎩羽而歸，被反應過來的香港金融管理當局狠狠地咬上一口，一報往日之仇。

這樣的話，也存在一個問題，就是索羅斯的突然撤出，很有可能會影響他的業內的影響力，讓空頭部隊們對他失望，進而喪失掉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巨大號召力。

索羅斯雖然權衡利弊之後答應了跟范無病合作的事情，但是心裡面還是有點兒不服氣的，所以就要提出來問一問范無病，他事先究竟是怎麼考慮的？畢竟來韓國這個決定是他做出的，而不是范無病做出的。

范無病聽了索羅斯的話之後，就笑著給猶太老頭兒倒了一杯茶，然後親手遞給他，「先喝杯茶，然後咱們慢慢談一談。」

索羅斯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正襟危坐地說道，「現在可以給我這個老頭兒解釋一下原因了吧？」

「其實我見索羅斯先生的初衷，是為了解決香港的事情，但是你提出要在韓國會晤的想法之後，我就忽然之間明白了一件事情，索羅斯先生你也早有進入韓國股市的打算了。」范無病非常篤定地對索羅斯說道。

聽到范無病如此推斷，索羅斯頓時有點兒驚愕，他確實有這方面的考慮，只是還沒有形成動議而已，因此范無病約他會談的時候，他才會很順口地說出了在首爾見面的要求。

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的感覺如此敏銳，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要害，明白了索羅斯想要做些什麼。

索羅斯也明白一件事情，雖然自己是依靠做空打出來的名聲，但是做空的機會並不常有，每一次市場的巨量下跌之後，勢必都會迎來一次報復性的反彈，這是常識，雖然他也主動性地充當過多頭，可名聲卻不彰顯。

這裡面的緣由，自然就是因為賺錢的時候，大家都不怎麼會去關注是誰在幕後推動大市上漲，而賠錢的時候，卻是一定要千方百計地揪出製造下跌的元兇，因此做空的名聲成就了索羅斯的財富和聲望。

投機者和投資者永遠是天敵，作為廣大散戶和投資者的敵人，索羅斯自然是眾望所歸地成為全世界投機者頂禮膜拜的偶像。

然而，虛名和利益也是天敵，索羅斯在獲得了巨大的聲望之後，就發現一件非常讓人頭痛的事情，跟風的人太多了，以至於自己出現在哪裡，立刻就會刮起一陣索氏旋風，讓大家都感到人人自危，紛紛都喊空軍來了。

這樣一來，賺錢的目的就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大家都對你嚴防死守，還怎麼賺錢啊？

因此索羅斯自己也在反省，為了自己的賺錢大計，不但要做空，而且也要做多，所以他才考慮著來韓國來抄底兒，范無病一提出兩個人見面，他立刻就提出了首爾這個地方，也算得上是潛意識的外在體現。

「范先生的見識果然是超人的，本人感到非常佩服。」索羅斯此時倒也不隱瞞自己的意圖了，直接跟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剛才李健熙在場，有些話我們不好說，現在來看，在韓國市場呆上兩年，是不是有點兒浪費時間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在韓國呆上兩年確實不妥，先不要說自己的資金壓力有多大的問題，索羅斯也不可能老老實實地呆著不動，而更加讓人擔憂的，是韓國政府方面的政策面會不會隨著形勢的發展而有所變化？

索羅斯是信不過韓國人的，因此當李健熙離開之後，又跟范無病交了底之後，索羅斯就提出來了，韓國人不可信，咱們還是得有自己的路線圖的，否則到時候棒子們一反悔，來個翻臉不認人，那事情可就大條了，難道說咱們的幾百億美元的資金都留在韓國買泡菜呀？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後說道，「我也信不過韓國人，所以剛才的話是要打些折扣的，如果你願意賺錢，那麼我們可以深度合作，幹上幾票大買賣，韓國這裡，最多有半年時間就夠用了，投入的資金也不需要那麼多，只要有一半兒資金就行，剩下的錢，投進日本那邊兒最合適不過了。」

索羅斯聞言立刻笑道，「我的想法也差不多，日本市場要大得多，你們中國人不是說水淺王八少，水深王八多嗎？」

這一回，兩個人才算是正經地開始研究問題，商量如何配合的事情。

弄了個七七八八之後，索羅斯才問道，「你這麼護著香港，實在有點兒不值。就他們那個漏洞百出的金融體系，稍微用點兒力氣就可以拿下來，到時候予取予求還不是我們這些大資金說了算？那樣獲利多大，何必費這些精神佈局？」

「話不能這麼說——」范無病搖搖頭道，「你算的是經濟賬，我算的不光是經濟賬，還有政治賬，這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區別，畢竟我需要在中國大陸繼續發展實業的，不能脫離這個根本。」

想了一下，范無病又補充了一句道，「投資和投機的區別就在這裡，所以你只能滿世界地亂跑，到處都把你當成是過街的老鼠，而我則可以穩紮穩打，獲得政府方面的諸多資源。這也是巴菲特跟你做的事情差不多，但是人家的名聲就要好得多。投資是王道，而投機，只不過是歪門邪道罷了。」

索羅斯想了想之後，才回答道，「你說的或者有些道理，但是作為一個老牌兒的投機者，我的生命就是為了尋找賺錢的機會而存在的，在最短的時間內發現一個國家的金融體系的漏洞，然後摧毀它，獲得豐厚的收益，就是我的使命。至於說投資，大概我是沒有那麼久的耐心，等待著慢慢收穫回報的。」

在實際當中的市場上，最難區分的概念恐怕非投資和投機莫屬。現在投資和投機的界線已經變得越來越模糊，以至於有了這樣的調侃，投資就是一次成功的投機，而投機就是一次失敗的投資。

人們似乎已不太看重投資與投機的區別，在許多情況下，投資和投機兩個概唸經常是互相換用的。而在更多的情況下，投資已不再是一個嚴肅的概念，反倒成為投機者手中高舉的一面大旗，以此來引誘跟風者，為自己派發籌碼服務。

對於什麼才算是投資，每個人站在不同的角度上，肯定會有不同的理解。

有人曾對投資和投機做過比較通俗的解釋，要讓市場新人知道「投資」和「投機」的區別，就好比想去教育滿臉青春豆的小男孩知道「愛情」和「性慾」是不同的一樣困難，即使這位小男生迷迷糊糊知道了兩者是不同的，但他還是繼續去做他原本就想做的事。

市場上通常把買入後持有較長時間的行為稱做投資，而把短線客稱為投機者。投資家和投機者的區別在於，投資家看好有潛質的股票，作為長線投資，既可以趁高拋出，又可以享受每年的分紅，股息雖不會高但穩定持久。

而投機者熱衷短線，借暴漲暴跌之勢，通過炒作謀求暴利，少數人一夜暴富，許多人一朝破產。然而，在急功近利的驅動下，投資家一方面看不起投機者，認為他們是黃牛出身，而一方面又禁不住短期誘惑，不自覺的逐步躋身於投機氛圍中。

其實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投資和投機符合生物學的共生原理，也符合物理學，在相同的壓力下，單位面積越大，壓強就越小。也就是說，投機者的適度參與使市場走出無法成交的陰影，避免死水一潭，從而使市場機制更好的發揮出調節作用。

投資名家巴菲特與投機大師索羅斯在國內外各自擁有一批信徒，這兩人都創造出成功的成績，自有過人之處，但是兩者投資風格差異很大。不過他們有一個很重要的共同點，就是大量地研讀信息，都是用功的投資人。

事前經過仔細地分析，計算利弊得失後才出手，積極但不躁進，一旦出手就不打沒把握的仗。這就說明，如果你想在市場中有所作為，就必須對投資與投機有比較深刻的認識，這樣，才能把握最基本的前進方向。

那麼究竟怎樣才算是投資呢？被譽為「證券之父」的格雷厄姆給投資下的定義，或許會對大家有所幫助。他認為，投資是指根據詳盡的分析，本金安全和有滿意回報作保證的操作，不符合這一標準的操作就是投機。

安全性不是絕對的，它的含義是指在通常和可能情況下可以免受損失。投資者對某個品種的認識，應該既要重勢，也要重價，二者一定要有機地結合起來，不可偏重任何一方，投資者之所以時常被套，一個重要原因就在於過分將砝碼偏向一方，甚至是放棄一方。

當投資者在進行某個品種操作時，已經存在必須加以考慮的可以感覺到的損失時，這時進行的操作就是投機。投機者發現與當初自己的分析判斷不同時，應該當機立斷，堅決止損，以確保資金的相對安全，伺機尋找新的機會。

就以范無病多年來的經驗而論，市場上永遠不會缺乏機會，只是缺乏可以把握機會的人，因此只要你沉得住氣，夠理智，就一定可以穩紮穩打，獲得豐厚的回報。

畢竟，有一點是很清楚的，沒有只漲不跌的市場，同樣也沒有只跌不漲的市場。

范無病跟索羅斯坐在一塊兒談了整整一天，兩個人就投資理念和投機手法進行了充分的交流，又對國際大市做了深入的分析判研，彼此都頗有收穫，這一次的合作算是建立了良好的基礎。

索羅斯忽然發現自己的肚子有點兒餓了，於是就向范無病問道，「剛剛李健熙給我們留下一些食物作為禮物，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倒是沒有怎麼吃過韓國的風味小吃的。」

范無病翻開那些紙盒子掃了一眼，然後就說道，「呃，居然都是泡菜罈子啊！」

索羅斯打開一隻泡菜罈子，用鼻子聞了聞，然後皺著眉頭對范無病說道，「難道說韓國人的經濟真的已經崩壞到如此地步了嗎？就連李健熙這樣的人送禮也需要用這些腐敗的菜葉子充數了？」

范無病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心道這猶太老頭兒也倒是挺有意思的。

第五百二十三章 打臉與合作

八月十五日，翹首以盼的香港金融管理局得到了范無病的答覆，說是事情太忙，就不過去了，至於香港的事情，已經得到了妥善處理。

香港金融管理局方面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范無病這番沒頭沒尾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想要深究追問的時候，范無病那邊兒已經找不到人了。

正在他們躊躇的時候，市場上就發生了較大的變化，大筆的熱錢開始離場，原先一直在攻擊港幣匯率的數百億美元的資金開始有序地撤離戰場。

這個情況讓香港金融管理局方面感到非常訝異，不知道對方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數，居然來了這麼大的一個轉變，但是這個機會他們是捉到了，既然敵人無心戀戰，那麼現在就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了。

於是香港金融管理局方面就開始調整政策，想要在這大筆熱錢上咬下幾口肉來，讓他們明白特區政府也不是好惹的。

但是對方的反應似乎也很強烈，發現香港金融管理局方面在圍追堵截之後，似乎有點兒惱羞成怒，又回過頭來狠狠地打壓了一下，立刻讓匯率跌了不少，把管理局方面的官員給嚇了一大跳。

不過對方似乎也不為己甚，就是想要教訓一下貿然出手的金融管理局而已，在短暫的糾纏之後就迅速立場了，剩下的一下閒散資金，跟風盤那種，此時似乎都有點兒進退失據了，他們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沒有從索羅斯的量子基金身上找回尊嚴的金融管理局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狠狠地教訓了這些敢於挑戰港府尊嚴的小散們，一天之內風向大變，這些跟風盤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簡直就是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成了索羅斯的替罪羔羊。

最後香港金融管理局就高調宣佈，這一次特區政府從容佈置，金融管理局高瞻遠矚，財政司調控得力，終於將來犯之敵驅逐出境，捍衛了港幣匯率的穩定，是一次大大地勝利。

不管金融管理局方面怎麼樣在那裡吹牛裝十三，但是有人心裡面是清楚怎麼回事兒的，尤其是從匯市上撤離的索羅斯的手下們心有不甘，於是香港的股市在一天之內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劇變。

第二天，恆生指數從一開盤就開始綠下來，以單邊下跌的態勢一直保持到了中午收盤，大跌一千三百多點，一路都沒有回過頭。

就在大家心情惴惴，認為這又是一次嚴重的股災來臨之時，下午一開盤，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恆生指數居然又開始了單邊上揚的行情，收盤時候穩穩地停在了開盤時的點數上，全天的走勢形成了一個大大的V字。

整個香港金融管理局的高管的臉色都集體變綠了，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結果。

此時聯想到范無病之前的態度，眾人都覺得這裡面肯定是有內幕的，於是趕緊跟中央政府方面聯繫，不搞清楚這個事情，他們是睡不好覺的，不過這樣一來，昨天吹出去的那些話，可就是有點兒打臉了，但是事情緊急，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中央政府這邊兒雖然沒有餘力去給特區政府撐腰，但是那邊兒的事態是一直都在關注著的，聽到了他們的援助請求之後，覺得有點兒匪夷所思，按道理范無病不會袖手旁觀呀？怎麼他們都說范無病不理會他們呢？

於是朱老闆親自致電范無病，詢問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哦，這個事情呀，其實是有點兒內幕的——」范無病一聽之後，便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原本他在港股市場中也有不少投資，這一次因為要籌措一部分資金跟索羅斯一塊兒去炒作韓國和日本股市，所以就從港股中套現一部分，因此在香港的操盤手們跟索羅斯的操盤手們都約好了，大家一塊兒行動。

但是因為前一天索羅斯的資金開始從匯市撤離，香港金融管理局方面有點兒得意忘形了，說了許多不著邊際的話，就讓索羅斯的操盤手們感到非常惱火兒，於是便跟范無病的人商量了一下，合夥兒操縱一下恆指，給他們一個難堪。

范無病的手下們發覺有利可圖，就跟范無病匯報了一聲，說這個事情可以考慮一下。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發現這麼做的收益也不少，反正都佈局這麼久了，炒作一把也無傷大雅，反正全天的股指最終會保持平衡，只要股民們老老實實呆著就不會有什麼風險，如果是職業炒家那種，就自求多福好了。

於是就出現了如此怪異的走勢，也算是給恆指的歷史增添了一道怪異的風景線，至少以後也會成為無數人津津樂道的一件逸事。

「你們這個搞法，真是有點兒戲了。」朱老闆聽了之後覺得有點兒哭笑不得，沒想到因為香港金融管理局方面大放闕詞，導致了這些本來已經打算偃旗息鼓悄悄撤離的金融大鱷們的臨走發威，由此可見做人一定要厚道，太過分了終究是要遭到打擊報復的。

停了一下之後，朱老闆問道，「你現在哪裡？」

「還在韓國，暫時休養幾天，這邊兒的濟州島風光還行，吹上幾天海風再回去，反正國內也沒有什麼太重要的事情，而這邊兒又有些生意要談。」范無病回答道。

這一次他跟李健熙的會面，兩個人還是達成了一些共識的。

既然范無病明確表達了自己不會放鬆對國內市場的控制，在目前的條件下，李健熙的三星集團想要大舉進入內地市場，困難就是很大的，尤其是范無病旗下的企業在研發和生產及市場推廣方面的能力實在太強大了，三星集團完全沒有優勢可以說近來搶佔市場，因此他也就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轉而來尋求更加實際一些的合作方式。

李健熙目前最希望發展的，依然還是家電產業，就是冰箱電視洗衣機這樣的技術含量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的產品，三星目前有自己的研究院，而且投入的資金和人力物力都不少，也取得了一些成就，在家電方面的研究算得上是比較領先的，但是在設計理念和戰略決策方面，依然存在一些問題，因此並沒有大踏步地趕上國際先進水平，進而到國際市場來佔據比較大的份額。

但是范無病的出現，就打破了他原來的想法，只是看了范無病公司推出的那新款冰箱的設計，李健熙就覺得自己似乎是OUT了，跟不上這個時代的發展了。

因此李健熙在內部的高層會議上，就強調了這一點，認為三星目前依然要改變，所有的高層都不能停止學習，否則就只有被淘汰的下場，尤其是拿范氏投資集團旗下公司生產的那幾款冰箱來舉例子，說明人家為什麼就能殺到韓國市場來，而且取得了成功？

本來範無病是想要盡快歸國的，但是因為他要跟李健熙洽談關於手機、液晶項目方面的合作，以及雙方在家電方面採取一些技術交流，所以就留了下來。

最關鍵的問題就是，他手下的高管們基本上都在國內忙著，不是忙於公司事務，就是跑去賑災了，現在人馬空虛，拉不出栓來，所以他也就只好自己赤膊上陣，操一回刀。

兩個人的談判自然是粗枝大葉型的，彼此都是一方經濟領軍人物，不可能一個條件一個條件地區談判，也就是由兩人劃定了合作範圍，然後手下們去草擬一些細則，然後雙方針對細則進行逐項協商，敲定合作方案，之後再由兩位老闆親自審定合作方案，一錘定音。

這個過程雖然很快，但是也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搞定。

比如在手機合作案中，范無病的手機項目研發機構在技術上是領先的，尤其是基帶芯片研發上，當初收購了INTEL的手機芯片研發部門之後，經過國內外人才的不斷加盟，以及對同類技術的消化和吸收，現在已經形成了設計研發生產一條龍服務，借助於在國內投產的芯片工廠的生產技術的不斷提升，基帶芯片完全做到了自產。

這樣一來，整個手機項目當中最花錢的一部分算是成功地解決掉了，成本的下降令三星集團垂涎三尺，李健熙是希望得到這部分內容的授權的，但是范無病怎麼可能將這部分內容給轉讓出去？

誰都知道，手機的市場還沒有正式打開，今後賺錢的時候多著呢，現在世界範圍內具有獨立自主的基帶芯片研發和生產能力的企業都沒有幾家，而且大家對於自己的一畝二分地都看得很緊，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把這部分秘密給洩露出去？

因此，兩邊兒墨跡了好幾天，也就是在手機技術方面達成了完整芯片提供的協議，讓三星的手機成本可以降低下來，可以到國際市場上去爭奪一番。

至於在家電方面的合作，范無病則顯得大方得多，表示雙方可以深入合作，在智能家電方面通力合作，打造國際品牌。

等到范無病回到了昌平的時候，整個江南幾省的抗洪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最後一戰來臨

范無病回到昌平的時候，沒有看到老爸范亨，然後再趕到九江的時候，先遇到了宋晴。

不過宋晴就很鬱悶地跟他說，「因為太過勞累，今天范省長在大堤上視察工作的時候暈倒了，現在正在醫院裡面掛點滴，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

「問題大嗎？」范無病有些著急地問道。

「專家們會診了一下，看了不是很嚴重，主要是中暑了，休息一下，補充些水分營養就沒有大礙了。」宋晴將在醫院的情形描述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

原來因為第四次洪峰的情況更加猛烈，范亨好幾天都呆在大堤上辦公，由於氣候的原因，還有勞累，終於中暑了，掛了兩瓶液體之後倒是沒有大礙了，只是此時醫生們唯恐他再出什麼事兒，死活是不放他出院了。

這要是讓一個政治局委員累死在大堤上面的話，事情可就嚴重多了，副國級的領導人呢。

范無病趕到醫院的時候，范亨正要準備出院呢，一群大夫在那裡極力勸阻著，說是嚴防死守也不至於讓政治局委員也得上大堤去守著，在醫院裡面坐鎮也是一回事兒，有什麼事情，都是馬上就知道了，何必非要衝到江邊兒去？

再說了，九江現在就是一線啊！

「范委員，身體要緊，不能再上大堤了。」院長帶著幾個人攔在病房門口，堅決不讓范亨離開。

范無病看了一下，走廊裡面都是醫護人員和病人在那裡圍觀，感覺很彆扭，范亨的身邊則跟著兩個秘書，一個人高高舉著液體瓶子，一個人扶著范亨，兩個人的表情似乎都比較糾結，顯然是范亨命令他們扶著自己出院，他們心裡面有些牴觸情緒的。

「你們讓開，堵在這裡成什麼樣子？」范亨很不高興地說道，「眼看第五次洪峰就要來了，大堤上情勢最危急的時刻就要到來了，我受朱老闆的重托，要確保九江大堤不出問題，此時怎麼可能輕易離開火線？」

不過大家顯然是不能夠讓開的，很多在旁邊兒的人都兩眼含淚地要范亨保重身體，千萬不能逞強，必須要把身體先養好再說其他的。

范無病有些奇怪地問旁邊兒的宋晴，「這些人都是從哪裡找來的群眾演員？旁邊兒是不是有攝像機？我看他們的眼淚很利索啊，嘩嘩的就留下來了。」

范無病的心態還是有點兒功利的，以前他看電視電視作品的時候，總覺得那些領導們離開或者去世的時候，大家哭的昏天黑地的情形都是杜撰出來的，屬於是藝術加工，因此看到眼前的情形，立刻就聯想到了這一點，倒是沒有考慮到現在這個場景的主人公是他老爸范亨。

宋晴聽了范無病的話，頓時有點兒氣結，瞪了他一眼道，「你這個人的思想真骯髒，范書記在大堤上可是連續奮戰了四天四夜的，臉上的皮都曬脫了一層，嘴角上裂開了好幾個口子，今天輸了兩瓶液體才好了一點兒，你以為暈倒時假的啊？還要說什麼群眾演員的怪話，真不知道你是怎麼一回事兒！」

范無病嘿嘿一笑，然後分開眾人走過去，「大家不要爭了，這個事情我來處理。」

醫院的人回頭一看，發現是個年輕人，但是跟范亨長得幾乎是一個模子，立刻就知道這是誰了，於是就讓開了一條通道讓范無病過去。

看到了兒子回來，范亨也挺高興的，點了點頭道，「哦，無病你回來了，你陪我去大堤上，他們怕承擔這個責任，你來了，就沒有問題了。」

范無病笑了一下後說道，「上大堤其實沒有什麼必要的，你在那邊兒堅守了幾天，已經交代的過去了，現在第五次洪峰馬上就要過來了，要提放的不僅僅是九江這裡，昌平那邊兒的江南大堤同樣也面臨著巨大的挑戰，如果上游出了問題，那麼光守這邊兒也是不行的。」

范亨想了一下後說道，「也罷，那我們還是回指揮部去，先看看現在的防汛形勢，然後再考慮下一步該去哪裡。」

見到范無病勸住了范亨，大家頓時都放心下來，醫院方面，則詢問要不要再給范亨派兩名醫生看護著，卻被范亨給拒絕了，他說，有我兒子在這裡，要不要大夫都是一樣的。

相對於醫院的那些大夫而言，范亨自然是更加信任兒子范無病的醫術，畢竟他可是人稱神醫的，隨便用金針扎上兩下，半死的人都活了，何況自己沒什麼大礙？

此時圍觀的人散開了，讓范亨等人離開，一行人上了車，然後直接開回防汛指揮部。

范無病將老爸范亨的輸液瓶子用手舉著放在車窗外面，然後對他說道，「沒事兒不要亂拚命，防汛固然重要，但是災後的建設更重要。等到洪水退去之後，我們要處理的事情多著呢，這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夠應付得下來的，所以現在你還是悠著點兒好了。」

范亨斜躺在椅子靠背上，閉著眼睛說道，「你還不瞭解你老爸我啊？我是能閒得住的人嗎？看到那些年輕的戰士們衝著上去填沙包，有時候決口了還要跳下去組成人牆阻擋水勢，我能坐在指揮部裡面閒著喝茶嗎？」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那倒也是，換了我也閒不住的。」

宋晴看了看范無病，又看了看范亨，心道這兩父子倒是一般無二，雖然范無病年輕，但是在某些方面似乎更加成熟一些，而他做出來的那些事情，更是別人想都想不到的，真是一個異數。

「你看我幹嘛？」范無病歪著腦袋問宋晴道。

「你臉上有花兒唄。」宋晴翻了個白眼兒，沒有好氣地回答道。

范亨看了他們的樣子，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行人很快就趕到了防汛指揮部，先調用了一下衛星雲圖，發現依然是處在雨區之內，不過看樣子降雨的範圍已經開始減小了，而且力度也小了很多，大家都知道這一次的防汛工作大概也就到了尾聲了，只要撐過了這一次洪峰，最困難的日子就算是過去了，以後就算有什麼小問題，也不會影響大局，只是等著水位漸漸地消退而已。

算了一算，戰士們在大堤上已經守了有一個月了，真是辛苦了。

「你的那個後勤保障車還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范亨想起了武陟小機送過來的那些改裝成的後勤保障車，就稱讚了一句，「幾萬官兵的吃飯問題，還是全靠了這些東西。如果沒有這些車輛的話，辛苦了一整天的戰士們怕是連頓熱飯都不容易吃到的。」

提到了這件事情，宋晴就忍不住問范無病道，「為什麼你總能想出這樣的點子呢？」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這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移動中的鍋灶而已，很多人都能夠想到的，但是有錢把它實現的人就不多了，事實上在外國的作戰部隊，後勤保障車輛也是一個重點項目，畢竟老話說得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嘛。國內在這方面也是在慢慢改進的，只是很多東西都是因為資金的原因，一時之間無法解決，以後國家富裕了，經濟條件好了，這些東西都會細分出來的。」

范無病的這一番話還是很得人心的，范亨立刻點頭贊同道，「是啊，我們現在的防汛工作，實際上也是在捍衛江南幾省改革開放的成果，這邊兒守住了，經濟損失就會減輕很多，假如九江大堤失守的話，直接損失就會超過上百億的！」

眾人在說話之間，電話就響了起來，卻是上游檢測水文的結果匯報。

值守的專家放下了電話之後，臉色非常難看，對范亨等人說道，「根據上游的報告，第五次洪峰的高度已經超過了前幾次，達到了歷史新高，九江大堤依靠自身的條件，是守不住的，現在必須要考慮各種洩洪措施了。就算是這樣，怕是也不好解決大堤的抵抗力不足的問題。」

九江大堤的質量實在是不得人心，因此專家們對此也不敢抱什麼希望，首先考慮到的就是洩洪分洪的問題。

范亨看了看范無病，然後問道，「九江大堤實在成問題，你看我們是不是把問題盡量解決在上游？讓江南大堤那邊兒分掉一部分壓力？」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實際上這個問題父子倆早就商量過了，江南大堤的抵抗力比較強，可以保證不出問題，而新修建的白鷺山水庫全力分洪蓄水的話，可以極大地減輕下游的壓力，將水位降低不少。

如果僅僅依靠白鷺山水庫還無法達到確保九江大堤安全要求的話，那麼也將要考慮在江南大堤這裡設置的洩洪區洩洪，因為這邊兒選擇的地帶要偏僻一些，損失也會小一些。

只不過，這些事情，也需要向國家防總匯報一下的，高層那裡也要告知一番。

范亨拿起了桌子上的紅色電話機，然後給中央去電請示。

第五百二十五章 強大的逆襲

沒有在長江大堤上親眼見識過洪水漲起來的景象，就很難理解崩潰這個詞是怎麼造出來的。

天氣熱到了極點，潮水也漲到了極點，惡浪狠狠地拍打著大堤，好像是剛被困進籠子裡面的凶獸，此時正要掙扎著衝出去。

假使它真的衝出來的話，那就意味著下游上千萬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會遭受巨大損失，整個長江中下游的經濟成果雖然不能說是毀於一旦，但是受到的打擊肯定是沉重的，給國家帶來的直接經濟損失將會超過三千億。

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可以發生的，所以在九江大堤面臨崩潰的危局之時，范亨決定，江南大堤要承受更大的衝擊，在洪峰到來的時候，開始洩洪。

中央批准了范亨的決定，朱老闆二赴九江，再一次視察堤防情況，為抗洪軍民鼓勁。

范亨則回到了江南省，開始著手安排分洪洩洪的各項事務安排。

范無病則親自趕到了白鷺山水庫，安排工作人員進行必要的佈置，將水庫周圍進行清理，以免在洩洪的時候發生什麼不可預知的事故。

在范無病的印象當中，似乎每一次大規模的洩洪事件，都會或多或少地導致一些事故發生，以往的洩洪區內，就曾經有過來不及撤走的群眾因此而遭遇危險的事情，這一次白鷺山水庫是第一次蓄水分洪，兩側的山區都是需要挨著檢查一遍，確保沒有什麼阻礙的，萬一有人在山上活動，那就麻煩了。

范無病可不希望自己的水庫裡面多出來多出來幾具浮屍，幾條冤魂，於是他特地安排了幾架直升機升空巡視兩側的山峰，並在山頂上安排工作人員值守，預留了充氣皮筏救生衣和繩索等救生設備，以免真的有這種情況出現，自己的人卻束手無策。

很快就到了午夜，月亮高掛，水勢開始升起來了，范亨等人在大堤上親臨壓陣，炸開了通向白鷺山水庫的通道，洶湧而至的江水立刻衝進了一側的長達兩公里的水道水道，只見白浪滔天，巨大的轟鳴聲就好像是決堤了一樣恐怖。

在大堤上的人看到了這種場景，大部分人的心裡面都感到了震撼，不少膽子小點兒的都有些站不穩了，緊緊地抓著一旁的鐵鎖鏈，將身子的重心放低，但是又不想錯過這難得一見的場面，心裡面非常的矛盾。

范亨看著這個場面，有些不肯定地說道，「范無病那邊兒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看著白浪直衝而下，范亨此時倒是有點兒擔心巨大的衝擊力會把白鷺山水庫給衝垮了。

一位水利專家在旁邊兒解釋道，「不會出什麼問題的，且不說設計白鷺山水庫的都是國內頂級的水利設計師，選取的材料也是最好的，就說這個洶湧的水勢到了水庫庫區那裡的時候，地勢會陡然開闊，一旦水流分散了，聲勢就沒有那麼大了。而且白鷺山水庫依山而建，一連六個庫區層層遞進，早已經將水勢給化解掉，變成平和的蓄水。」

范亨點了點頭，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些。

長江洪峰已經到了百里之外，說到就到了，整個洩洪通道已經完全打開，巨量的洪水源源不絕地湧入洩洪通道，瞬間就進入了白鷺山水庫的一庫區。

范無病正在這邊兒看著呢，倒是很被迎面衝過來的滔天白浪給嚇了一大跳。

當洪水從閘門下經過之後，站在大壩的閘門上的范無病頓時感到了腳下升起了層層水霧，整個庫區原本還是乾巴巴地沒有生氣，一下子就變成了滿目波光粼粼。

不過白鷺山庫區實在是太大了，雖然洩洪通道的水量很大，但是分佈在巨大的庫區中的時候，還沒有把底部給浸濕。

這一個庫區的蓄水，估計就會超過一整天才能夠完成，接下來的幾天當中，防總方面的計劃當中，這一次的洩洪要完成三個庫區才會停歇下來，也就是說三天之內，這一次洪峰的遞增水量大部分都要被消耗在白鷺山水庫之中。

眼看著邊兒已經沒有什麼看頭了，留下了工作人員在這裡觀察情況，自己就坐車趕到了大堤那邊兒，看看水位有什麼大的變化。

不過去了那邊兒之後，發現水位還是在緩緩地上升之中，不過上升的速度和高度都在心理承受能力的限度之內，總算是達到了目的了。

大壩上頓時爆發出了歡呼聲，大家都在慶祝白鷺山水庫分洪成功，范亨也很高興，讓工作人員準備酒菜，給大堤上面的戰士群眾慶祝，就在大家額手相慶的時候，九江那邊兒的監測哨發過來信息，緊急報告說九江大堤部分堤段由於長期高水位浸泡的原因，堤防能力嚴重下降。

「朱老闆有什麼意見？專家們怎麼說？」范亨問道。

「朱老闆沒有表態，不過專家們認為，必須保持水位不再上漲才行，假如水位上漲五十厘米，九江大堤就徹底崩潰了。」那邊兒的人回答道。

范亨猶豫了一陣子，然後向身邊兒的專家們咨詢道，「按照現在這個樣子，水位要多長時間就漲到五十厘米了？」

專家們估計了一下後說道，「如果按照現在這個樣子，兩天之後就漲到這個位置了，但是這次洪峰的影響大概要維持三天左右。」

現在這麼一來，問題就又嚴重了。

兩天之後九江大堤的水位就會超過危險警戒線，隨時都會潰堤，想要解決這個問題的話，必須得把水位給降下來，光是依靠白鷺山現在的洩洪速度是滿足不了要求的。

「不行的話，就需要兩條腿走路了，在水位上升到危險警戒線的時候，通過洩洪區洩洪。」專家們建議道。

可是要通過洩洪區洩洪的話，江南省這邊兒的影響就很大了，范亨一時之間就有些躊躇，難於決定下來，他也知道，朱老闆沒有表態，就意味著他也很清楚這件事情的影響重大，所以沒有辦法做決定，畢竟為了保九江而讓江南省承擔這個洩洪的損失，實在是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本來，江南省的地方時萬無一失的，如果不是因為幫助九江減輕壓力的話，根本都無需動用白鷺山水庫分洪，假使再對江南省有所要求，一定要讓他們再承擔損失的話，江南省的老百姓們會怎麼看呢？

這陣子，范無病就趕過來了，看到大堤上的人都悶悶不樂，老爸范亨也拿起了一支煙，夾著不吸，眉頭緊鎖，顯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於是就問道，「怎麼了，分洪很成功嘛。」

「分洪很成功，但是九江那邊兒快撐不住了。」范亨搖了搖頭，將那邊兒的情況跟兒子說了一遍，然後說道，「不行的話，就只有洩洪區洩洪一條路可走了。畢竟我們這裡洩洪影響不大，可是他們那邊兒要洩洪的話，很多良田就都要被淹了。」

范無病躊躇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樣行不行？我在路上仔細看了洩洪通道的水位，並不高，假如我們擴大大堤到洩洪通道之間的閘門，提高洩洪通道的水位，這樣就可以增加排水量，那麼下游水位提升的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這樣雖然可以，但是三個分水庫就不夠用了，假如再來一次洪峰的話，我們就無處洩洪了，還得動用洩洪區。」水利專家說道。

范無病想了一下，這大概就是今年汛期的最後一次洪峰了，後面水位也就開始下降了，倒是不足為慮，於是便果斷地說道，「現在的情況解決不了，還顧什麼以後？趕緊佈置土工作業，擴大入口是當務之急。」

范亨對兒子還是非常信任的，於是立刻下令，開始安排擴容的事情，工人們小心翼翼地將炸藥安裝在打好的孔洞之中，然後定向爆破。

這麼一來，果然是非常管用，洩洪通道的水位漲了起來，洪水下洩的速度加快了很多，下游的水位上漲立刻停了下來。

范無病立刻安排人通知了下游庫區，讓他們將六個庫區統統打開，全部進行注水操作。

不過眾人立刻想到了一個問題，現在把洩洪通道的閘門下方兩側給炸開了好大的口子，擴大了入口，倒時候停止洩洪該怎麼操作啊？

「那也簡單，放下閘門，然後用東西堵住唄。」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這麼做的難度，總比從洩洪區洩洪要小多了，也安全多了。」

眾人一想倒也是這個道理，不過很多人都覺得有點兒心疼，本身洩洪通道的這個閘門修得是很好的，中央領導們來視察的時候，都高度評價了，可是現在居然要炸開了口子，真是有點兒心疼。

不過范亨在這件事情上看的同樣比較淡，反正錢這東西算得了什麼？在這種危急的關頭，能夠花錢解決問題，就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了。

搞定了這邊兒的事情，范氏父子才算是歇了一口氣，向朱老闆那邊兒通報了情況。

「把大門都給炸了？」半晌之後，朱老闆才慢慢地問道。

「要盡量提高洩洪速度，所以只好這麼弄了，完事兒之後再重修閘門。」范亨回答道。

過了一陣子，朱老闆說道，「你們辛苦了，犧牲也很大，等到這邊兒事了，我一定要給你們撥專款把閘門修好。」

「那倒不用，江南省的財政上還行，況且這個算是無病修的，他自己會花錢修補。」范亨謝絕了朱老闆的好意。

「嗯，到時候再說吧，我現在要回京城了。」朱老闆也沒有十分堅持，兩個人沒有談幾句，很快就結束了對話。

放下電話之後，范亨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不知道為何朱老闆的興致不高，想來想去也沒有道理，這邊兒已經把水位給控制住了，那邊兒也就沒有什麼問題了，怎麼還情緒低落呢？

「怎麼了？」范無病湊過來問道。

「不知道，情緒不高。」范亨聳了聳肩膀道。

范無病拍了拍額頭說道，「問題出在前三排，根子還在主席台，我估計這還是因為九江那邊兒有什麼狀況，不信你可以打聽一下。」

范亨自然是相信的，如果不是又在九江看到了什麼情景，朱老闆也不至於如此不開心，於是他就讓江南省留在那邊兒的人打聽了一下，果然是九江那邊兒又出事兒了。

「這次是發現了一樁大案子，牽涉的級別比較高，跟大堤建設有關係。」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看看——我說什麼來著？」范無病搖了搖頭，一臉的意料中事。

不錯，國內的土工作業確實要差一些，但是長江堤防，可是百年大計或者千年大計，關係到整個長江中下游幾千萬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可是自有建設堤防的歷史以來，就從來沒有一個時期有過固若金湯的情況，不能不讓人感慨。

「這事兒我們不參和，做好本職工作就行了。」范亨對范無病說道，「我現在擔心的是，下一次洪峰來了的話，該往哪裡洩洪啊？」

「放心好了，大的洪峰沒有了。」范無病非常篤定地回答道。

「你怎麼能夠這麼肯定？」范亨旁邊兒的宋晴有些不信地反問道。

范無病看了她一眼，然後回答道，「我以前還有一個外號，就叫作半仙的。」

回到了省政府的宿舍之後，范無病跟范亨吃了點兒東西，他就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才被電話給吵醒。

接起來一看，卻是香港金融管理局那邊兒打過來的電話，范無病不由得有些鬱悶地問道，「這又是怎麼了呢？索羅斯應該已經撤出香港了吧？你們還有什麼事情搞不定？」

不過香港金融管理局那邊兒的負責人就有些期期艾艾地表示，雖然索羅斯等人走了，但是股票市場卻突然毫無徵兆地火了起來，本來已經被打壓到萬點一下的恆生指數，居然又有抬頭重拾升勢的表現，看樣子這幾天有人大肆地掃貨，手筆很大。

「特區政府方面，和金融管理局方面，都希望股市在目前保持穩定，不宜有過大的漲幅，否則極有可能會引發新一輪的金融危機。」金融管理局的負責人說道。

「這是對的，但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呢？」范無病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有些不解地問道，他認為自己已經幫到了金融管理局，把索羅斯給弄走了，現在有什麼事情他們都要找自己來解決，豈不是有點兒主次不分了？

自己不過是投資者而已，可不是救生隊，沒有理由一直呆在香港給他們擦屁股的。

那邊兒就表示說，之前跟范無病商量過的，就是那個股票減持的問題，現在股市正好適合范無病減持，一邊兒不會影響他的收益，一邊兒也可以幫助金融管理局方面打壓股市上的炒作力量，將恆生指數給砸下來。

范無病聽了這話之後頓時有點兒噴飯，感情自己才當完多頭，又要給他們當空頭了。

不過范無病想了一下，港股未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機會了，現在要是能夠撤出來，收益也應該不錯的，只不過他現在還是有點兒不樂意，憑什麼你們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呀？

「港股不上一萬三，我是不會撤的。」范無病立刻表示了自己的意見。

「照現在這個樣子，明天後天就能上一萬三了——」金融管理局的人說道。

「嘶——」范無病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說倒是沒有想到港股居然瘋了，以往雖然也漲得不錯，但那時是小慢牛，一路上揚漲起來的，但是現在這種漲法就不是牛了，而是眼鏡蛇那種，嗖地一下子就立起來了，很嚇人的，也很容易死人的。

這種情勢，確實是需要自己出來打壓一下了，一舉兩得，既能賺錢，又能賣特區方面一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於是范無病就摸著下巴考慮了一下後說道，「好吧，那就試一試對方的胃口有多大，如果能夠把我的牌全部接下來，倒也是一條好漢！」

香港那邊兒自然是非常高興的，這也難怪了，雖然說香港本地富豪很多，但是大家持有的自己公司的股票都是很謹慎的，一般情況下都不願意賣出，否則不僅會導致公司控制大權旁落，也會給人造成一種某某公司不行了，大股東都開始套現了的錯覺，這樣會使得公司股價一落千丈，進而影響到他們的身價的。

香港人愛面子，所以大家每年都要搞一個十大富豪排行榜，看看一年下來究竟誰賺得錢比較多，誰是當年香港金融界的最大贏家，長久下來，就形成了習慣了。

所以很多人都說香港富豪前幾位的，平時的生活都很節儉，一代的香港富豪基本上都是勤勤懇懇謹謹慎慎，二代的香港富豪習慣於追女星，追到之後甩了再換人，到了三代的香港富豪，就已經乏善可陳了，基本上都是依靠祖蔭在過日子，生意上面毫無建樹，中國人的富不過三代的說法，其實在他們的身上倒是體現的非常完美。

正因為這樣，大家都將賣出自己公司的股票當做是很危險的信號了，就像以前的大地主只有置田置地的說法，而沒有賣田賣地的習慣，道理是一樣的。

所以，港方才會想起了范無病，央求他減持手中的股票來打壓恆生指數，以免剛剛聽過了索羅斯的傾軋的特區政府，又禁受一次巨大的挑戰。

范無病答應了特區方面的要求之後，就開始跟香港方面進行聯絡，詢問有關事宜，那邊兒立刻表示，這幾天港股市場上確實是風起雲湧，大家都看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所以才會選擇觀望的態度，反正目前的形勢對范氏投資集團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眼下並沒有到一定需要減持的時機。

「那就開始減持吧，注意觀察市場的承受能力，小幅度浮動為好。」范無病給手下們下達了任務目標，然後就甩手不管了。

對於在香港那邊兒的金融管理團隊，范無病是非常放心的，否則也不會常年不管他們，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會關注一下，對他們的操盤能力，范無病完全認可。

不過范無病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兒奇怪，好端端的市場怎麼會又起風浪？正所謂事出必有因，有因才有果，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內幕的，於是范無病就開始綜合國內外的經濟形勢進行分析，結果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一次攪動風雨的並不是過江龍，而是早就在港股中潛伏了很長時間的英國金融資本。

眾所周知，英國人在香港呆了一百年，港股市場一開始，英國金融資本就開始了炒作，很多人都喜歡香港這個不設防的市場，來去自由沒有拘束，遠比在英國本土炒作的時候方便的多，而香港因為其國際自由港的特殊地位，經濟發展勢頭一直非常良好，尤其是作為中國內地在幾十年中向國際社會的唯一出口，地位尤其重要。

可以說，香港幾十年的經濟發展史，就是中國大陸被西方世界聯合遏制進行經濟封鎖的苦難史，這一點基本是國際上的共識。

可是現在雖然香港回歸了，但是中國大陸能夠開放的港口城市也越來越多了，大陸第香港的依賴性越來越弱，而香港經濟對於大陸的依賴性卻越來越強，可以肯定的是，單純地依靠港口貿易，香港的經濟衰落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在這種情況之下，還沒有撤走的英國金融資本就發現留在此地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臨走之前賺一筆大的，才是最重要的，因此他們炒作的不僅僅是股票，還有恆生指數。

范無病估計了一下，這伙兒人的資金規模總也在幾百億美元上說話了，否則不可能掀起這麼大的風浪的，英國人在香港積攢多年的家底，還是非常豐厚的。

而且還有一點范無病也注意到了，就是香港的十大家族富豪們，基本上同這些英國人都有往來，所以選擇按兵不動是正常的，畢竟他們很多人在英國都有大量的產業，有些人甚至就得到了英女王的授勳和爵位，怎麼可能跟這些英國人作對？

如今在港股市場中握有足夠籌碼的，又沒有跟這些英國人有多大瓜葛的人，也就是范無病一人而已，所以香港特區政府才會想到要范無病出頭解決此事。

但是，范無病覺得有些不爽，這裡面的道理，為什麼他們不直接告訴自己呢？這好像很有陰人的意思吧？自己沒事兒招惹這麼多人做什麼？嫌自己的敵人少啊？

為了支持他們，自己得罪的人已經夠多了，好在現在跟索羅斯搞到了一塊兒，總算是可以消除一點兒往日的仇怨。

於是范無病就打電話過去，表示自己沒有什麼興趣跟英國人打對台。

那邊兒倒是很著急的樣子，央求了半天，最後還答應給自己授紫荊花大勳章，並送半山別墅一套作為感謝，價值總有幾個億了，而且還有升值的潛力。

最後范無病勉強地答應了下來，半山的別墅已經不多了，尤其是那種地理位置好的，更是難得，范無病心想這種便宜是白得來的，有時間去香港玩的話，就有個落腳的地方了，倒是也不錯。

最重要的，還是自己在這一次事情當中可以獲利不少，他不過是有點兒不滿意被人暗算。

可是范無病手下的團隊們對於范無病的小幅度浮動的理解就有些偏差了，第二天開盤之後，恆生指數立刻上升了六百點，而且還在上升之中，范氏投資集團的操盤手們立刻開始了拋售，直接就把恆生指數砸了回去。

對方顯然是不服氣，又將恆指拉升了六百點，范氏的人又將恆指給砸了回去，如此三上三下之後，對方顯然是消耗了不少籌碼，有些沉不住氣了，於是恆指開始橫盤整理，而英國人的代理人也開始緊急聯繫范無病的人，要求進行磋商。

范無病的手下們很硬氣，表示隨便對方怎麼折騰，反正他們已經拋售了三分之一的股票了，而且收益相當不錯，如果對方繼續展開拉鋸戰，那麼他們直接把剩下的三分之二也都拋售了，然後看看對方還有多少火力可以發揮？

「最多等他們接收了我們的籌碼之後，我們去買期指，看看他們能不能窩著不動？」范無病手下們形成了共識。

英國人見交涉無果，也有些惱火兒，但是范氏投資集團的拋售力量實在太大了，他們完全沒有預料到，所以英國人有點兒茫然了，決定暫時偃旗息鼓，直接跟范無病對話。

但是范無病一樣很難纏的，面對英國人的指責，他表示了不屑，反詰他們破壞了自己的計劃，影響了自己在港股的全面佈局。

「你有什麼佈局？」英國人的代理人問道。

「我要做港股裡面呆滿三年，保持恆生指數三年不漲不跌的，你們這麼搞，很不給我面子哦。」范無病有些胡攪蠻纏地表示道。

雙方談了很久，最後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恆生指數可以再升兩千點，不過我只給你們一天的出貨時間，作為回報，我要以市價收購力拓和必和必拓百分之十的股份。」

實際上，力拓和必和必拓的股份並不是很多，百分之十的股份也用不了多少錢，最關鍵的問題就是英國人不肯轉讓而已，這一次的事件，因為范無病掐住了其中幾個力拓公司和必和必拓公司大股東的脖子，讓他們有些騎虎難下了。

假如離不開香港股市的話，他們在那裡的錢就是一堆死錢，沒有什麼實際意義，而在澳洲鐵礦方面的投資，近年來並不是需求高峰，成績也是平平，畢竟中國的需求爆發還沒有來臨，誰也不知道澳洲鐵礦會熱成那個樣子。

權衡利弊之後，英國人答應了范無病的要求。

第三天，港股在小幅下挫之後，突然拉升，全天的成交量達到了一千億港元，創下了歷史之最，第四天，港股又是小幅下挫，然後成交了七百多億，接著升了一百多點，又成交了三百億，第五天，巨大的拋盤開始下壓，將指數打回了原先的水平，全天成交量卻已經恢復到了六百億港元的水平，顯示著這一次古怪的行情突然來到之後又突然結束了。

所有的金融媒體都集體失語了，誰也搞不懂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無數的股評家們想要搞到一些內幕消息，卻發現香港本地的金融大亨們都是滿臉的尷尬，要麼就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誰也不肯多說半句。

直到很久之後，才有人把這段兒情節給揭穿，惹得大家又興起了一陣子對范氏投資集團的追捧熱潮。

范無病自己對於手下們搞出來的這些是是非非也非常無語，因為他們太喜歡出風頭了，但是這幫人給自己賺了很多錢，倒是也不忍苛責，香港特區那邊兒也是一臉的委屈，雖然范無病承諾將指數打壓回來的目的達到了，但是這中間的起落實在是太驚天動地了，弄得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這裡。

最後特區政府在民眾的強烈要求之下，將相關責任人全部更換，就連財政司也受到了詰問，不得不到立法會做解釋，總而言之，民眾對於香港現行的金融管理體系已經諸多不滿，強烈要求他們進行改革，否則下一次金融風暴來襲的話，還不知道覆巢之下能有幾顆完卵？

朱老闆似乎是接到了香港那邊兒的訴苦，打來電話問了范無病幾句，倒是沒有什麼責怪的意思，只不過是提醒范無病，下次不要搞得這麼轟轟烈烈了，影響不太好。

不過范無病的說辭也是有些道理的，「香港市金融自由港，現行的制度使資金進出非常自由，但是以特區政府目前的實力而言，不是很容易就能夠駕馭得了，所以出現波折也就是意料中事了。這一次還是我在這裡壓著，所以沒有掀起更大的風浪來，否則恆生指數突破一萬八千點甚至兩萬一千點的話，你看他們該怎麼辦？」

朱老闆點了點頭，倒也承認范無病說的沒錯兒，實情就是如此，香港的金融政策確實存在一些問題，雖然不像是東南亞各國那麼明顯，但是問題就是問題，不解決的話，以後難保還會出現類似的尷尬情況。

這一次的事情，就是范無病再一次提醒他們，有些東西是需要改革的，儘管香港是金融自由港，但是制度也應該隨時調整，否則的話吃虧的日子還在後面。

「下一屆，很有可能讓范亨通知入常。」末了的時候，朱老闆對范無病說了一句，然後又補充道，「幾位老領導都是一致的意見，現在的幾位常委也都是表示贊同的。」

范無病摸了摸額頭，心想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這麼快就有眉目了，朱老闆給自己交個底，未嘗沒有讓老爸范亨早作準備的意思，畢竟諸多常委裡面，就屬是他跟自己的關係密切了，別人雖然也有說有笑，但是卻沒有什麼深交，也不可能說更加明白的話出來。

本來嘛，到了這種身份地位的人，一般幾很難說出什麼明白話了，大部分的時間裡面，他們說的都是車□轆話，轉來轉去你還是搞不清楚他們的價值取向在哪裡。

所以從這一點上來看，范無病也是比較佩服朱老闆的，敢說，敢做，敢當。

「我是不是應該調整一下心態，好好為以後的衙內生活做個準備？」范無病半開玩笑地問道。

如果老爸范亨真得入常，那麼也就是正式踏入了最高的領導人行列了，雖然說排位可能是在最後一位的，可是意義畢竟不同，這個可是在國家大政方針的決策上擁有了實實在在的一票權力的，畢竟不過就是九個人而已。

「扯淡，平常心就行了。」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沒事兒的時候，多去老首長那裡走動走動，很有益處的。」

范無病點頭稱是，心道現在已經到了自己每年四次為老首長診治的時間了，如果不是因為洪水的緣故，此時已經在京城了，於是在掛了朱老闆的電話之後，他組織了一下語句，就撥通了老首長的電話。

說來也怪了，自從老首長跨過了去年的大限門檻兒之後，身體反而顯得有些好了，精神狀態也很好，經常還看看書報雜誌，聽聽新聞，看他的樣子，再多堅持幾年應該沒有什麼大礙的。

不過電話打過去的時候，老首長正在休息，秘書說不好打擾，但是老首長的家人就接過了電話，問范無病是不是該來京城了？

「我一直掛念著這事兒呢，要不是因為江南這邊兒的汛情如此嚴重的話，早就飛過來了，不過晚上我就坐飛機，明天一早就登門拜訪。」范無病向她保證道。

「那就太好了，說實在的，你不過來，我們都不放心的，現在我們只相信你的醫術。」老首長的家人笑著說道，「那你過來的話，就在這邊兒用午飯好了，想吃什麼，我讓他們給你做好。」

「我吃飯很隨意的，不過老首長有好茶葉的話，留點兒給我就最好不過了。」范無病心道吃飯有什麼意思，若是能夠勻點兒極品的茶葉出來，那就值了。

「沒問題，反正我們年紀大了，也品不出什麼滋味兒來，留著好茶葉也是浪費了。」老首長的家人笑著回答道。

之後范無病又打了幾個電話，跟京城那邊兒聯繫了一下，通知了一下老媽張梅自己的行蹤，然後跟已經當上了總後勤部部長的沈盈的舅舅張主任聊了聊，跟正在忙著拉廣告的從央視獨立出來的老陳談了談廣告公司的事情，最後又追問了一下老姐范婷什麼時候辦事兒。

老姐范婷跟韓礎的事情，基本上就算是敲定了，兩個人都算得上是大齡男女青年了，但是因為都是太有為了，所以曲高和寡，結婚晚一點兒也是可以理解的，目前范亨雖然沒有時間，但是老媽張梅和韓礎的家人已經接觸過了，大概日子也就快了，準備定在國慶節左右，到時候范亨勢必是要回京城轉一圈兒的，把這個事情一辦，老媽老爸的心情也就輕鬆多了。

至於范康和范無病的事情，因為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們反倒是不擔心了，只是吩咐他們好好地對待人家女孩子，不要到處拈花惹草什麼的。

倒是范婷抓住了范無病，在電話中教訓了他一陣子，「最近關於你的花邊兒消息可是很多啊！你可是要注意一點兒，現在我們公司的小姑娘一提到你這個從來沒有見過幾面的范總，心裡面就春心蕩漾的跟什麼一樣，我看你的年齡也到了，抓緊時間跟沈盈把事情也辦了，省得惹得大家都對你有點兒想法！你出現一次，都會讓公司裡面動盪好幾天的，弄得我工作都沒有辦法開展！」

「我至於嗎？」范無病搖頭笑道，「你弟弟才二十二歲啊！怎麼不也得熬到三十歲去再結婚？」

「那怎麼行？」范婷立刻反駁道，「除非你希望沈盈嫁給別人，否則就老實結婚，你以為那麼優秀的女孩子很容易找到嗎？手快有手慢無的，雖然說她是你未婚妻，但是你要不珍惜的話，難保人家不會飛了的！你要知道她也二十二歲了，如果不是為了等你，現在孩子怕是都有了，她們那邊兒的女孩子，結婚都比較早的。」

「嗯，明白了。」范無病點頭回答道，「我去看完老首長，將就著向她求婚好了，先把證領了再說。」

「你以前沒有跟她求婚過？」范婷才反應過來這個問題，不禁有點兒好奇地問道。

「沒有啊！只是老爸跟張部長他們弄出來的娃娃親而已，說到底這都是罪惡的包辦婚姻啊！」范無病苦笑著說道。

好在，這個似乎包辦的還不算壞。

第五百二十六章 赴京

范無病還真沒有向沈盈求過婚，經過老姐范婷這麼一提醒，倒是發覺自己在這方面似乎有點兒缺失了，或者說，自從年齡稍微大了一些之後，最近這段兒時間在政治上的關注程度高多了，自己的感情生活有點兒淡漠。

這可不是一種好的兆頭，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萬一把自己弄成一個冷酷無情的人，生活可就沒有什麼趣味可言了。

范無病坐飛機是很方便的，現在范氏航空旗下的普通中型客機的數量已經超過了一百架，而大型客機也超過了四十架，可以說世界大部分地區都出現了范氏航空的金紅色火鳳凰標誌，范氏航空立刻躋身於世界大型航運公司之列。

不過這一次范無病坐上飛機之後，機組人員就非常遺憾地發現頭等艙都沒有位置了。

「真是不好意思，范總，您只好坐經濟艙了。」機長跑過來一連歉然地說道。

「早就習慣了。」范無病擺手說道，「不過東南亞金融危機，對國內航運的影響不大啊？」

「至少在我們公司並沒有體現出金融危機的影響來，今年的客運和貨運量都在急速攀升當中，雖然公司的客機和貨機數量都增加了，但是在業務方面還是顯得有些緊張。」機長顯然對這方面的事情比較瞭解，聞言立刻回答道。

東南亞金融危機對於國內的影響並不是很大，或者說有一些影響，主要是在對日本的出口方面，還有香港方面的業務訂單減少了，但是中美之間的貿易額度就大大地提升了，中歐之間的貿易往來也較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善，如今除了國內的國有企業依然是半死不活的樣子之外，其他方面都是向好發展，中國成了亞洲各國當中唯一迅速發展的經濟體。

對於范氏投資集團而言，在中國大陸的實體投資和在美國股市的資本投資，這兩方面的投資都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由於美國網絡科技股的熱炒，不論是網絡通訊設備製造商思科，還是系統軟件製造業霸主微軟，或者是范無病盡量收購社會公眾股的亞馬遜、美國在線，以及進行風險投資的雅虎等公司的股票上市，都為范氏投資集團帶來了旁人難以想像的收益。

至於說在國內的這些投資，則是兼收並蓄，從芯片製造業到手機生產，再到礦產資源加工輸出、家電業製造以及航空運輸、娛樂事業等服務行業的興起，都預示著范氏投資集團在中國大陸的投資越來越融入社會生活，成為中國人生活必須的一部分。

當然了，這些並不包括范無病在其他一些國家的短期投資行為，比如說在韓國和日本的股票債券投資，在印尼的大規模風險投資，零零總總地算到一起，連范無病自己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這幾年當中，居然置下了如此多的家當。

這其中讓范無病感到尤為得意的，就是在印尼的一番投資，不但將蘇哈托政府極其勢力群體給搞掉了，挽救了大量的印尼華人，同時也挫敗了IMF染指東南亞經濟的陰謀，儘管美國人在泰國方面的經濟陰謀得逞了，但是也引起了泰國人的極度仇視，給東南亞各國引以為戒。

范無病通過今年當中的這一番操作，越發感受到了這個世界就是有錢人博弈的結果。

其實坐在經濟艙裡面也不是很無趣的事情，范無病坐下來之後，是靠著窗口的，透過舷窗偶爾向外看一眼，倒也能打發一些時間。

范無病不是很喜歡在飛機上辦公，也不喜歡看雜誌，有這個時間他更喜歡定下心來想一想事情，尤其是考慮一下近期公司的發展問題，但是今天坐在這裡，心緒無論如何寧靜不下來，不由得讓他感到有些焦躁。

既然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思考，那麼范無病索性也就不去想什麼事情了，跟空姐要了一杯咖啡，然後慢慢地喝著。

「范總，咖啡還合口味嗎？」空姐悄悄地從他身旁經過，小聲地問道。

范無病又抿了一口，然後有些奇怪地說道，「不像是袋裝咖啡呀？味道比較醇厚香濃。」

「是我從家裡帶來的私房咖啡，不是機上的袋裝咖啡。」漂亮的空姐笑道。

范無病微微一笑，表示感謝，這些小空姐們存了什麼心思，他是很清楚的，該怎麼說呢？無非這些都只是人生道路上懵懂的感情而已，員工和老闆之間是很難有什麼真正的感情培養出來的，這倒不是范無病歧視辦公室戀情，而是身份的差異本來就是一道很難逾越的鴻溝，如果只是為了超越現在的境界而追求老闆的話，這份感情本來就是不純粹的。

旁邊兒坐著一對兒年輕的男女，看到空姐對范無病小心服務，還弄來了自己私藏的咖啡，不禁有點兒羨慕，那個女孩子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們認識嗎？」

「嗯，我是她們的老闆。」范無病不動聲色地回答道。

「呵呵，原來是這樣的，真是優秀的員工呀。」女孩子捂著嘴笑道，臉上露出了兩個小酒窩，看上去很可愛的樣子。

男孩子就插嘴道，「優秀的員工，唉，我一直很有怨念。」

「哦，怎麼了？」范無病閒著也是沒事兒，於是就問道。

男孩子見范無病跟自己的年紀差不多大，倒是有共同的話題，於是就說道，「嗯，我剛大學畢業的時候，進了一家公司。當時公司裡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兒，讓我感到很心動，於是我就暗戀上人家了。」

「辦公室戀情，多半兒是沒有前途的。」女孩兒有些酸溜溜地說道。

男孩子笑了一下，接著說道，「當時暗戀著，我就想，如果我們兩個能夠發展一段兒美好的戀情，既做了事業，又兼顧了家庭，那就太完美了。所以後來我跟那個女孩子談了一下我的想法，我們就明戀上了。」

「後來呢？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女孩子心情有些糾結，但又有些好奇地問道。

「後來，女孩兒跟我說，你大學四年還沒有談夠戀愛啊？我們現在要好好為事業奮鬥，不能再兒女情長了。」男孩兒說道，「我一想也對，於是我們就努力工作。」

「等到了月底的時候，公司老總開會，一連的愁容，說公司這個月的業績下滑得很厲害啊，再這樣繼續下去可不行，大家都得喝西北風去。」男孩兒接著說道，「我們大家也都很著急，於是就開始關心公司業績，努力工作。」

「後來呢？」女孩兒問道。

「後來，我們都關心業績的時候，女孩兒就關心到我們沒有關心的問題，她覺得老總那種愁容滿面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憐了，於是她就開始關心老總的生活問題。」男孩兒苦笑著說道，「兩個月之後，她就嫁給我們老總了，結了婚以後的老總紅光滿面，好像又找到了春天，公司的業績一下子就上去了！」

「居然是這個樣子——」女孩兒捂著嘴笑道。

范無病聽了也是莞爾一笑，然後說道，「從這個意義上來看，你們兩個都算是優秀員工，只不過一個轉職了。」

中間插科打諢了一段兒，飛機就到了首都機場，飛機一落地，范無病就被老首長那邊兒的人給接去，驅車直接上了山。

這幾年裡面，每年當中范無病總要到京城來幾次，就是在每到季節轉換的時候，都要來給老首長檢查一下身體，看一看他的身體機能運作得怎麼樣，查一查有什麼異常的狀況，然後再去看看另一座山上住著的自己的老師範天瀾，從他那裡取點兒經，弄一點兒新整理出來的藥方，然後處理一下，看看應該市場化還是留下來收藏。

范天瀾的藥方果然是非常好的，但是有些用到的藥引子就太昂貴了，難以推廣，這最近的一段兒時間裡面，他一直在致力於通過比較大眾化的藥物來取代那些昂貴的藥物，將一些珍貴秘方變成可以為大眾所接受的普通藥方，但是這個工作就是非常困難的，進展也比較緩慢，但是對於他而言，沒減輕一味藥物的成本，都是可喜的。

范無病這一次來到了老首長在山上的宅子，跟工作人員們聊了一陣子之後，順便又給老首長家裡的人看了看，最後老首長終於睡醒了，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出來。

看到范無病過來了，老首長感到很高興地說道，「過來坐。」

這會兒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屋子裡面的幾個人就陪著老首長坐下來吃飯，總共也就是三兩個人而已，飯菜也是很簡單的白粥青菜豆腐等，因為范無病過來，特意加了兩個他比較適合吃的肉菜。

范無病將飯菜挨個嘗了一遍，確認了大家是按照他的要求弄的，然後又觀察了一下老首長的氣色，這才比較滿意地說道，「不錯，這一段兒時間，大家都很努力，老首長的身體狀況很好，比我預料的還要好一些。」

老首長周圍的人聽了之後都感到很高興，老首長自己也笑著說道，「都是小范神醫有功，最近沒有什麼大毛病。」

「關鍵還是靠保養，大家的努力都很有效果。」范無病謙虛道。

當然了，老首長的身體見好，范無病的真氣自然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否則有些細微的問題是難以察覺的，尤其是現代醫療設備所無法診斷的那些病變和機能衰退，更是人類衰老當中的大敵。

吃晚飯之後，范無病又給老首長做了一次比較全面的檢查，而這一次的檢查結果，也是比較令人滿意的，肺部的老毛病此時已經徹底消除了，這兩年當中，經過長期的高山氣候條件下的療養之後，肺部變得比較有活力了，尤其是范無病特製了一些促進身體技能方面的藥物配合環境療法，極大地改善了整個肺部呼吸系統和循環系統，而早先一直困擾著老首長的帕金森氏症的狀況也得到了根治，目前手也不再抖了，精神也能集中了。

只是老首長在視力方面就有點兒差，一隻眼睛的視力下降得比較厲害，現在讀書看報什麼的，基本上都是聽人口述了。

「文革當中，這隻眼睛以前受過點兒傷，所以不大好使了。」老首長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頭說道，「好在沒有大礙，實際上很多人到了這個年紀，兩隻眼睛都看不太清楚了，說起來，您的身體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

老首長聞言立刻說道，「以前年輕的時候，我經常在冬天也洗冷水澡的。」

吃晚飯之後，老首長留范無病喝茶，並且給他準備了一個兩斤重的茶葉包，用綿紙包起來的，外面有山籐條編成的籃子，看上去比較精緻。

見范無病對這個籃子非常感興趣，老首長就解釋道，「這是江西的雲霧茶，以前我在那裡下放過，幾位老朋友自己在山上弄出來的，算是獨一份兒，別處沒有賣的，你回去嘗一嘗，很不錯。」

過了一陣子，就有人進來，跟老首長說有朋友打電話過來聊天。

老首長對范無病說道，「這個電話是要接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他知道畢竟跟老首長年齡相仿的戰友們，大部分都已經過世了，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幾位，也都上了年紀，行動不便了，平時也就只是依靠在電話上面聊聊天什麼的，要湊到一塊兒來的機會都不是很多。

「你應該多跟小孩子們接觸，保持良好的心態是最重要的。」范無病建議道。

這些老人們雖然關係很好，但是大部分人都是遲暮之年了，互相湊在一起未必就是好事兒，范無病還是提倡他們多接觸新鮮的東西，增強生活的信心。

老首長點了點頭道，「這個我很明白的，不過最近老朋友走的太多了，心裡面總是有些失落的，所以每到這個時候，我還是很珍惜。」

第五百二十七章 新時代的御醫

跟老朋友的電話，花了老首長十分鐘的時間，這還是工作人員有規定，不能讓他們聊得太久了，否則對身體無益，兩邊兒的首長們都很遵守規定。

范無病心想，大概是每個人的通話時間和通話對象都是經過了審核的，一般情況還是不能讓他們輕易受到別的不必要的騷擾的。

范無病就坐在那裡跟老首長的家人們聊天兒，然後問一問老首長平時的生活習慣和最近在做些什麼事情，也好提出一些針對性的建議。

「最近忘性大了一些，不過已經不怎麼注意國際形勢了，早兩年的時候，每天總要關心那麼兩個小時的，拿過來的內參也要仔細看過，現在好多了，算是徹徹底底地退休了。」老首長的家人對范無病描述道。

「這樣很好，其實身體條件允許的話，可以考慮做一些戶外的旅遊，飛機如果不願意做的話，火車是可以選擇的，汽車就不建議了。」范無病說道。

老首長的家人笑著說道，「這話你可不敢說，要不然他真得就要喊著出遠門了。這麼幾年裡面，早就在家憋壞了。」

「呵呵，老首長的心態還是很好的。」范無病莞爾一笑道。

這陣子，老首長已經打完了電話，聞言就笑道，「我的心態好得很，當年文化大革命，三起三落，照樣一點兒事兒沒有，不過如今年齡大了，好像沒有以前那麼扛跌打了，但是心裡面就看開了。尤其是遇到了小范神醫，我這個思維是豁然開朗，身體也見好，更勝從前。說道外出旅遊，我倒是想去各地轉轉，看一看，不過坐專列太影響鐵路運輸了，我坐飛機去。」

停了一下，老首長就問道，「我聽說，你開了個機場，還有自己的航空公司？生意怎麼樣啊？」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還行，中國的經濟正在進入高速發展的快車道，空運能力需要大大地提高，所以我們的生意還是不錯的。」

「下次就坐你們的飛機去。」老首長決定道。

范無病頓時傻眼兒了，老首長的這個身體情況雖然還比較穩定，但是飛機到了天上，誰知道會出什麼狀況？他要是上飛機的話，怕是自己就要被拴在身邊兒了。

不過回頭仔細一想，如果老首長出巡居然是乘坐范氏航空公司的飛機的話，那可就相當於是給自己做了一個免費的大廣告了，這種機會只要抓住了，不經意地渲染一下，整個范氏航空公司在業界之內的影響力，就會大大地提升呀！

於是范無病立刻就表態道，「沒問題，連機票都不用您買，我全包了。」

看到工作人員都是一臉緊張的樣子，范無病笑道，「隨便說說而已，老首長要是出行的話，需要好好地準備一下，可不是想走就走得了的。」

這下子大家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心想范無病一天到晚四處飄蕩著，也未必就能夠留在這裡陪著老首長旅遊，所以這事兒估計是辦不成的，再說等到范無病拍拍屁股一走，老首長也就把這茬兒給忘掉了。

說話之間就到了中午了，照例老首長是要出去曬太陽的，范無病推著他的輪椅一塊兒出去，邊走邊聊天兒，這邊兒的數目繁茂，陽光斑駁，清風拂面溫度適宜，果然山居是很好的選擇，現在這邊兒也算是避暑了。

老首長旁邊兒的工作人員就拿著相機在兩個人的旁邊兒拍了幾張照片，然後笑著對范無病說道，「范總，回頭洗出來送給你一套。」

范無病立刻表示非常高興，然後問了一句，「剛才吃飯的時候，你咋不拍幾張啊？那樣才能體現出我跟老首長的關係不一樣嘛，拿出去倍兒有面子。」

老首長哈哈一笑道，「他們就是怕你拿出去毀我的形象，所以才故意不拍的。」

「這也是為了你的健康著想。」范無病聽老首長說得有趣，就笑了起來。

兩個人在外面又曬了一會兒太陽，就有人推著老首長回了屋裡面，接著就有老首長的保健醫生們圍了上來，向范無病仔細詢問檢查的結果。

「總體而言還是好的，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良好的作息習慣，和正確的飲食保養，其他的就沒有什麼要注意了。」范無病此時儼然已經成了國內最權威的神醫了，他的話說出來，大家都是從懷疑到盲從了。

以前的時候，這些名醫們是不屑於跟自己這種望聞問切的沒有行醫資格證的中醫傳人為伍的，可是現在形勢比人強，老首長的毛病沒有人能夠治得了，也就是被范無病給根治了，而且范無病也獲得了他的認可，再加上最近以來老首長一年四次的定期保養都做的很好，大家的工作壓力也減輕了，自然是樂得讓范無病領導了，因此眾人的心裡面倒也就沒有多少的怨言了，對於范無病也樂於請教，從他那裡學點兒什麼。

事實也是不容置疑的，就在范無病的精心調理以後，老首長的身體可是比以往健碩多了，除了機能老化的問題之外，別的就沒有什麼大礙了。這麼一份兒成績放在眼前，再加上范無病的身份，以及他老爸范亨現在的政治局委員的身份，確實已經沒有人敢輕視他的份量。

就憑他是范天瀾的衣缽弟子這幾個字，范無病已經可以在國內的醫學界有一席之地了，更不要說現在的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聲有多響亮，全國上下知道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最近切忌用藥物，盡量講究食補，根據季節的情況，以及老首長身體的情況，我弄了一份兒食譜兒，同時注意一下氣溫的變化，保持規律的作息，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大礙。」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應付完這些醫生之後，老首長請范無病進屋去喝飯後茶。

「昨天他們幾個人跟我說，這一次在印尼的事情，在抗洪的事情上，你們父子的貢獻都是很大的。」老首長靠在躺椅上面，看著對面自己動手煮茶的范無病，慢慢地說道，「之前我的意思，是你父親范亨根底太淺，進政治局已經有些勉為其難了，再往前走怕是壓不住場子的。你要知道，在這個圈子裡面，有些事情並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這一次印尼的事情，我已經得到了情報，相信你心裡面也很清楚。」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印尼這一次的事情，表面上看起來是針對華人的一場騷亂，但是實際上就是軍方影響下的有預謀的行動，而再往後推敲，則就是有蘇哈托勢力的深層次考慮在影響的。

政治往往都是非常複雜的，沒有潛在勢力的政治家，根本就不能成為真正的政治家，而一旦踏入了這個舞台，很多事情就不想你想像當中那麼簡單了。

戰爭是流血的政治，政治是不流血的戰爭，這話說得一點兒錯兒都沒有，基本上能夠站到了最高政治舞台上的人，都是一方勢力的代言人，所以如果你的身後沒有實力強大的後盾，是不可能在高位上待穩的。

「不過這一次，你們在江南的事情，影響很大。」老首長說道，「江南大堤的事情，可能是影響很多人生死的大事，要比那個上百億資金的漏洞重要得多，再加上這一次抗洪中的表現，大家對於范亨同志基本上都認同了，我們幾個老傢伙是表示贊成的。」

范無病倒是很有點兒奇怪，怎麼這些話都對自己說了？一般而言，這些話是不應該隨便透露出來的，尤其是老首長當面對自己表態。

老首長見范無病有點兒疑惑，於是便說道，「我們這些人都不在位了，所以說話可以隨意一些，這些年承你的照顧，有些事情說一說倒也無妨的，國事和家事都是一樣的，能把自己家管好，才能把國家管好，否則的話，你憑什麼相信他有這個管理才能呢？」

范無病聞言笑道，「嗯，我家的情況還是很好的，蒸蒸日上。」

「所以就要讓范亨同志把這個蒸蒸日上給普及開來嘛。」老首長點頭道。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是必須考慮到的，我老爸確實根底太淺了。」范無病提問道，「這個問題，應該如何處理才好？」

老首長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以前我們鬧革命的時候，那可是真的一窮二白，人無幾個，槍無幾支，後來還不是革命勝利了？這說明一個道理，人心才是最大的倚仗，其他的都扯淡。」

范無病聽了老首長這番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通過這一次在江南省的事情和抗洪的事情，江南一帶很多受惠的民眾，早就將范亨給當成菩薩來對待了，長江大堤的情況他們是知道的，這一次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澇災害，如果不是范亨處理得當，范無病背後扶持的話，決堤的事情是無法抵擋的，到時候受災的群眾就要有上千萬人，造成的損失時相當可怕的。

如今這些情況都避免了，能說是誰的功勞呢？大家的功勞自然是有的，但是如果沒有范氏父子的佈局，要達成這個效果，確實是不可想像的。

辭別了老首長，范無病從這邊兒離開之後，朱老闆打過來電話，先詢問了老首長的身體情況，關於老首長的健康問題，始終是非常重要的，有他在，就相當於國內多一種戰略威懾性武器一樣，儘管他的年齡已經很大了，但是在政治方面的作用還是不容小覷的。

最近幾年當中，國際上雖然有些波瀾，但是國內有他老人家坐鎮，即便是美國人也不敢隨便造次，克林頓上次試探未果之後，就老實多了，美國人最近一直在發展經濟，對於出去打架的興趣不大，部分的原因倒是因為克林頓甚至如果讓中國的經濟率先發展起來的話，美國在很多方面的優勢就要失去了。

范無病如實地回答了自己的見聞，「身體尚可，亦無病變，各項機能較前一陣子有了改善，目前所採用的保養方式是極其有效的，就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只要飲食及保健工作做好了，情緒沒有大的波動，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出現。」接著范無病又笑著說道，「按照現在的樣子判斷，看來百歲壽誕可期啊！」

「真沒有想到，形勢會如此樂觀。」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感到非常高興。

朱老闆其實是老首長一首發掘出來的經濟人才，很受賞識，因此老首長在，他的經濟政策就能夠繼續推行下去，將國內的一些積弊給消除，這是至關重要的。

老首長的健康不出問題，高層的底氣也要多幾分，聽到范無病的檢查結果，朱老闆還是比較高興的。

不過朱老闆就表示，中央的幾位領導，也希望讓范神醫給檢查一下身體。

范無病答應了下來，不過又提醒朱老闆說人數不能太多了，否則自己也看不過來的。

這固然是范無病自己嫌麻煩，同時也是因為這種看病的方式實在太耗費心力和真氣，看病的同時，范無病也在用真氣在為病人打通經脈通道，理順真氣血脈的運行，因此在每一次診斷完之後，范無病都要精心修養一兩天，才能徹底恢復。

以前范無病跟老師範天瀾討論過老首長的情況，老師範天瀾認為，如果不是范無病的真氣性質中有祛除淤積和延緩衰老的作用，同時也能夠修復一些損壞的身體機能的話，老首長的身體是無法像現在這麼健康的。

但是此時也需要注意一個問題，就是要盡量地貼近自然，減少西藥和中藥等各種藥物對於肌體的毒害作用，須知這些藥物在治病的同時，也或多或少地對機體產生了一些負面作用，日積月累之下，就凝聚成了一種無藥可解的藥毒，會極大地縮短病人的壽元。

因此范無病在老首長的健康保健問題上，就只強調了這麼一點，盡量減少藥物的使用，才是保證他身體不出現突然變化的最重要手段。

眼下朱老闆提出了中央首長的保養問題，范無病就不能不強調一下，自己也不是萬能的，畢竟這些領導同志們平時的工作壓力還是很大的，情緒繃得太緊張，總是很容易發生一些病變的，比如說腫瘤疾病或者神經類疾病。

「不會讓你看太多人的，政治局裡的這幾位，你總是推脫不掉的吧？」朱老闆知道范無病是一個怕麻煩的人，於是就對他說道。

「那是，沒有問題。」范無病點頭答應下來了。

實際上他也是隨口說說而已，讓他給這些人看病診治，實際上也是在給自己繼續可以依仗的政治資源，對於扶持老爸繼續上進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

儘管說黨內不能拉幫結派，但是有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總是應該的吧？就好像是一代領導人說的那樣，難道我們就不能有幾個親戚朋友了？

很快朱老闆這邊兒就派了車接走了范無病，直接把他給拉到了中南海。

范無病在車上的時候就給沈盈打了一個電話，沈盈接上之後顯得很高興。

「我剛到了京城，你現在哪裡？」范無病問道。

「你到京城了？」沈盈今天的情緒很好，「我也在啊，我現在過去找你吧。」

「呃，我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接過來——」范無病突然想到了自己現在可不自由，於是就打了個電話給朱老闆，問能不能把沈盈接過來。

「我女朋友大概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領導的，她一定很高興。」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

「這個沒有問題，我派人去接她好了。」朱老闆問明了沈盈的位置，然後就派人去接她。

過了半個小時之後，兩個人就到了中南海。

「你比上次老多了——」沈盈倒是穿的很隨意，就是T恤加牛仔，不過腳下倒是換了高跟鞋。

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發覺鬍子拉碴的，想到自己這段兒時間確實沒有什麼時間來注意收拾自己的形象，於是就說道，「我老了麼？不過有我的老，才能襯托出你的蘿莉來啊！」

「什麼蘿莉？」沈盈愣了一下，然後問道。

「嗯，就是小女孩兒。」范無病倒是也不知道應該怎麼來解釋，他看了看沈盈，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旁比了一下，就有點兒不滿地說道，「你的個頭又不低，穿高跟鞋都要比我冒出來一截子了。」

這樣的話，兩個人走在大街上，沈盈絕對是鶴立雞群的，回頭率怕是永遠低不下來了，只是范無病也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最近身高一直上不去了呢？自己的個頭也就是一米七五左右，再也不往上走了。

「人到二十三，還要往上竄，你今年虛歲也二十三了，沒準兒還能迎來第三次生長發育高峰呢。」沈盈自己的身高已經有一米七二了，加上高跟鞋的功效，確實要比范無病冒了，於是就笑著說道，「不過我倒是不希望你再往上長了。」

「為什麼呢？」范無病有些不解地問道。

「本來你就很招女孩子喜歡了，再加上有錢有地位，不知道會招惹多少情債呢。」沈盈有些幽怨地說道，「如果個子再高一些的話，別人還有活路嗎？」

范無病聽了之後哈哈大笑道，「聽你這話，倒是好像在誇獎我一樣。」

「別臭美了——」沈盈抓著范無病的胳膊說道，「再有能耐，你也是我定下的娃娃親而已，想跑也跑不了的！」然後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沈盈就吐了吐舌頭說道，「這裡的氣勢很足，我覺得有點兒緊張了。」

沈盈是第一次進中南海，尤其是聽說這邊兒都是政治局的常委和委員們在等著，心裡面當然是有些忐忑了。

范無病就笑著拍了拍沈盈的手背，對她說道，「你公公他老人家也是政治局委員，你難道還怕他嗎？大家都是一樣的人，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以為我是怕這個啊？」沈盈立刻白了范無病一眼，然後毫不客氣地詆毀道，「我是擔心你的醫術不過關，萬一弄出一個庸醫誤診的事情來，連累我走不出這個大門呢！」

范無病頓時語塞，良久才說道，「你這個話題，還是很有些威懾力的。」

不過說歸說，范無病倒也不擔心有這種情況出現，畢竟自己對於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把握的，雖然最近幾年當中已經不太行醫了，但是內家修為卻越來越高深了，每次出診都是疑難雜症，而且是身居高位的這種人，所以心態早就放平和了，雖然眼下是對上這麼十幾位委員們，倒是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同的。

倒是委員們對於范無病跟他的小女朋友非常感興趣，圍著他們看來看去的，還不時地提問，讓兩人感到有些尷尬。

但是范無病很快就掌控了全局，大手一揮道，「各位領導，請排隊就診。如果不排隊的話，那可就是目無組織紀律，本神醫一概不予接診的。」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通兒，然後就坐了下來，一邊兒聊天兒，一邊兒等著范無病給他們進行全身的檢查，每個人大概要花掉十分鐘的樣子，遇到一些有疑問的情況，時間要多一點兒。

這一次檢查下來，還是發下了一些問題的，兩位委員的身體中都發現了有腫瘤初期出現，這讓大家都緊張了一陣子。

對於體積太小的腫瘤，或者是發病初期，因為儀器是很難察覺的，所以很容易忽略過去，但是范無病的檢查則不同了，他以真氣入手，很容易就能夠找到阻塞的經絡真氣，所以順籐摸瓜就能夠發現問題，再經過儀器的檢查之後，定位確診就非常容易了。

這麼一番診治過後，大家就有得忙了，而范無病也得到了新時代御醫的稱號。

沈盈陪著范無病離開中南海的時候，就有些佩服地說道，「雖然看你平時嘻嘻哈哈的沒有個正形兒，但是在診治病人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沉著和氣勢，還是很能吸引人的。」

「哈哈，被我給迷住了吧？」范無病笑著說道。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一塊兒去吃飯

「咱倆把證領了吧？」范無病向沈盈要求道。

「什麼證？」沈盈愣了一下，沒有聽明白范無病剛才在說什麼。

范無病比劃了一下說道，「結婚照唄，難道還能是畢業證啊？」

「不行，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情，你都沒有向我求婚。」沈盈立刻扭開身子拒絕道。

范無病立刻說道，「嗯，好吧，好吧。嫁給我吧，機會難得，過時不候，後面一大堆人等著排隊呢。」

沈盈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表情誇張地說道，「大哥，有這樣求婚的人嗎？人家求婚，好歹也要有個玫瑰什麼的，再弄個鑽戒，然後慷慨激昂地發表一番求婚宣言，至少也要是單膝下跪拉著女生的雙手錶白才行。你倒好，空口白話要我嫁給你，是不是有點兒太兒戲了？」

「玫瑰花有什麼好的？我種玫瑰園的時候，那都是用豬糞培育出來的，至於說鑽石戒指什麼的，你知道人造鑽石的原料是什麼嗎？」范無病問道。

「石墨唄，可是我又沒有讓你去買人造鑽石？」沈盈回答道。

「不錯，石墨是可以用來製造人造鑽石，但是效果最好的卻不是石墨，而是乾燥以後的牛糞。」范無病絲毫不嫌噁心地向沈盈宣揚自己的觀點，「試想一下，世人最鍾情的兩樣結婚信物，居然都是來源於豬屎和牛糞，你能夠容忍將這兩樣東西跟自己美好的愛情聯繫在一起嗎？」

沈盈一隻手摀住了范無病的嘴巴，有些厭惡地制止道，「快不要說了，為什麼如此美好的事物，到了你的話裡面都會變得如此不堪？我真懷疑你的價值取向是不是跟正常人都是相反的？」

不過范無病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手裡面就拿出了一隻小盒子來，遞到了沈盈的面前，「試一試效果。」

「嗯？」沈盈愣了一下，然後接過了那個盒子。

打開來一看，卻是一枚藍汪汪的核桃大小的心形墜子，看起來似乎應該是鑽石，在陽光的照耀下宛如一泓碧水般誘人魂魄。

沈盈看了一下之後立刻驚問道，「哇，這是海洋之心嗎？」

范無病立刻汗然，過了好半天才說道，「你以為是在看泰坦尼克號啊！這顆比那一顆可是大多了，質量也好多了，用來收購你那個酒廠都足夠了，我費了好大的心思才弄回來的！」

沈盈的酒廠，僅僅是那個牌子，現在沒有幾十個億說話，談收購想都不要想，更不用說已經培養得非常熟練的工人和流水設備廣告宣傳等業務渠道了，這些零零總總加起來，怎麼也得七八十個億才能收購下來吧？

沈盈一聽范無病說這種話，立刻又多看了兩眼，然後捧在手裡有些咋舌地說道，「我覺得我都身價幾十億了，戴個項鏈還有什麼戴不起的？沒想到這種東西真是戴不起啊！很難想像什麼人才能戴上這種東西，似乎也就只有王室公主們才有這個機會吧？」

「王室也未必就有錢。」范無病想到了某些人和某些公主們，便搖了搖頭道。

總而言之，女人跟龍式有共同之處的，看到亮晶晶的東西都會非常喜歡，范無病鬆了沈盈這麼大一顆鑽石吊墜，果然讓她非常開心。

不過談到領證的問題，沈盈還是說了一下，「我要先回去跟我媽商量一下。」

「那就商量吧，抓緊時間啊！」范無病有些躊躇地說道，他最近的時間也很緊張，等到沈盈商量好之後，自己還不知道身在何方呢？

不過結婚可是人生大事兒，在什麼地方都趕得回來，別的事情都可以找人來代勞，但是結婚洞房這種事情，還是得親力親為才行。

不過兩個人才離開不久，朱老闆的秘書就打過來電話，說是老闆心情不好，問范總能不能一塊兒過來請他吃個飯，疏導一下情緒？

「能夠讓朱老闆高興一些的，也就是范總你了。」朱老闆的秘書如此說道。

范無病看了一眼旁邊兒的沈盈，然後說道，「好吧，我跟女朋友一塊兒過去，吃飯的地方你隨便挑一個吧，不要怕花錢，關鍵是環境要好，大家高興一點兒。」

「那就多謝范總了。」朱老闆的秘書非常高興地說道。

范無病放下了電話之後，對沈盈說道，「一塊兒去吃東西吧？朱老闆心情不好，看看你老公如何去開導開導他如何？」

沈盈撇了撇嘴，然後又有些好奇地問道，「朱老闆的心情不好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不論是哪一個政府的領導人，當你的國家正在遭遇金融危機和百年不遇的洪災的影響之時，恐怕無論是誰也不可能高興得起來吧？更何況這其中還有一些其他的不和諧的聲音或者勢力在阻擋你的面前？

三月間開人大的時候，鳳凰衛視的記者曾經問朱老闆，外界都稱你是經濟沙皇，你喜歡這個稱呼嗎？朱老闆說他不喜歡這個稱呼，緊接著，他講了一番慷慨激昂、日後常常被人品味的話。

他說，這屆人大對他委以重任，他感到任務艱巨，怕辜負人民對他的期望。但是，不管前面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他都將一往無前，義無反顧，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朱老闆的話不是無的放矢，事實上在過去的兩年裡，針對國有企業改革的爭論一直餘音不絕，京城裡面就曾經出現過幾封反對產權改革的萬言書。

朱老闆對改革前途的慷慨情懷第一次表露在公眾面前，是他和范無病一塊兒在昌平觀看話劇《商鞅》的時候，商鞅以驚人的勇氣掀起秦國的改革，終為頑固派羈絆，車裂而死。而當時朱老闆為劇情所動，潸然淚下。

對於當時的那一幕，范無病是記憶猶新，不能忘卻的。

闖地雷陣和萬丈深淵的形容，將中國改革推向深入的艱巨性表露無遺。朱老闆承諾在這剩下的四年任期內完成三件事情，一是力保人民幣不貶值，二是激活經濟，啟動內需，三是用三年時間讓國有企業擺脫困境。

這三件事情都是很難實現的任務，而力保人民幣不貶值更是當務之急。

自去年金融大鱷索羅斯襲遍東南亞，全無對手，接著他就把目光瞄準了中國，中國作為亞洲地區最重要的經濟大國，人民幣如果失陷，勢必會讓已經陷入絕境的各國雪上加霜。

去年年底，世界銀行在香港舉辦年會，索羅斯、馬來西亞總理馬哈蒂爾、俄羅斯總理丘拜斯等都受邀與會，人民幣是否貶值成為年會最敏感而重大的話題。世界銀行專門為朱老闆舉辦了一個專場演講會。

在演講中，朱老闆鄭重表示，中國將堅持人民幣不貶值的立場，承擔穩定亞洲金融環境的歷史責任。此言一出，在場的亞洲各國領袖大鬆了一口氣。遠東經濟評論說，中國第一次在全球性的經濟危機中展現了經濟大國的風範。

要維持人民幣不貶值的困難，比起拯救香港的港幣匯率的難度可是要大多了。

范無病很能理解身為一個大國總理的難處，尤其是像中國這樣一個背負了很多歷史責任的發展中大國的難處，發展經濟並不是一句空話，而制定正確的政策就更是非常困難。

每一次社會變革都會引來無數人的反對，這是很正常的，但是對於中國而言，到了需要改革的歷史關頭，就必須有人站出來承擔起這個歷史責任來，一如當初被車裂的商鞅。

「有些人身上所背負的歷史責任，導致他勢必會成為一個悲情的人物，這個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但是時間總會給他們一個客觀的歷史評價，這個也是必然的。」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沈盈有些古怪地看了看范無病，搖了搖頭道，「這跟吃飯有什麼關係？」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遇到什麼難處了。」范無病笑了一下後說道，「你老公我是急救專家，遇到什麼難題，只要到了我的面前都能夠迎刃而解。」

過了一陣子，朱老闆的車就過來了，見到范無病和沈盈兩個人等在這裡，朱老闆就看了一眼秘書，也沒有多說什麼，一行人坐上了車子，然後直奔京郊的一家飯莊。

剛走了一半兒，朱老闆忽然改變了主意，然後提議道，「我還是喜歡一邊兒看著這座城市，一邊兒吃東西，你們覺得怎麼樣？」

范無病點頭同意，其實這個想法也沒錯兒，有的人喜歡出塵，有的人喜歡入境，像朱老闆這樣的務實的人物自然是不應該選擇避世才對的。

於是一行人又改變了目的地，找了一家比較高的飯店，進去吃飯。

到了前台的時候，經理一直盯著戴了大墨鏡的朱老闆看，似乎覺得有點兒眼熟，但是又不好意思圍上來看個究竟，有點兒不甘心的樣子。

范無病揮了一下手，將那經理喊了過去，然後問道，「頂層有地方嗎？要視野好一點兒的房間。」

「沒問題，五公里之內的場景，看的清清楚楚，房間裡面還有高倍望遠鏡可以使用，絕對讓你看個過癮。不過，由此引起的民事糾紛，責任自負啊。」經理一聽這幾個人是要頂層的房間，立刻精神了起來。

頂層的消費也是最高級的，看來今天的收入要大大地加上一筆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朱老闆鬱悶的原因

「簡單一些就好了，我的胃口不太好。」朱老闆情緒不佳地說了一句。

秘書正要吩咐下去的時候，范無病就攔了一下，然後向經理說道，「就我們這些人，你看著弄，不要怕貴，但是男男女女都要兼顧了，不要整那些好聽不好吃的洋玩意兒糊弄我，酒水就要二十年以上的老白汾就行，年頭不夠的就算了。」

經理聽了范無病的要求，頓時感到這是一夥兒難伺候的人，不過既然人難伺候，那麼肯定就是不差錢了，因此他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就發覺今天肯定是賺到了。

「您放心吧，我們酒店的中餐比西餐強多了，保證您不虛此行。」經理立刻向范無病保證了一下，然後高高興興地去準備了。

眾人坐定之後，服務生立刻上茶水，因為范無病有交待，所以也不用上菜單點菜了。

沈盈倒是對那個設在落地窗附近的高倍望遠鏡有些興趣，服務生就跑過去幫她打開了窗子，將鏡頭伸了出去，然後教她如何調節焦距，如何選取景物。

「我們這個望遠鏡是可以外接相機的，拍一張照片只收取五十元錢的手續費用，很便宜。」服務生一邊兒教沈盈，一邊兒向她介紹酒店的增值業務。

「拍什麼樣的照片要五十元錢一張？你們是黑店吧？」沈盈聽了之後頓時有些詫異地問道。

沈盈的話立刻讓那服務生有些尷尬，屋子裡面的其他人則是哈哈大笑。

服務生定了定神，才向沈盈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們這個望遠鏡接的是數碼相機，立刻就可以看到圖像效果的如果您不喜歡的話，可以不要的。」

「哦？那我要試試看了。」沈盈聽了之後非常感興趣，之前她一直在忙碌中，也沒有時間去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對於數碼相機僅僅是聽說了，但是自己並沒有那個興趣弄一個過來玩玩。

范無病正陪著朱老闆喝茶，順便看了那邊兒一眼，他就發現服務生小心翼翼地捧過來的數碼相機，正是柯達公司開發的一款帶有液晶顯示屏的新品數碼相機。

沈盈在服務生的幫助下，很快就選取了一處景物，然後按下了快門鍵。

服務生將數碼相機取了過來，然後調節顯示屏上的菜單，讓沈盈去觀看實拍效果。

沈盈看到了液晶顯示屏上面的圖案時，還是很興奮地喊了兩聲的，而且要喊范無病過去看看，顯然是找到了好玩兒的東西。

范無病不由得莞爾一笑，數碼相機這種東西他雖然沒有多玩，但是也玩壞了好幾隻了，對於這種早期的數碼相機自然提不起多大的興趣來，只不過沈盈的興致很高，他自然也不能讓她掃了興。

於是范無病就走了過去，又跟沈盈一塊兒拍了幾張照片。

早期的數碼相機內存很小，不多時就滿了，服務生將數碼相機拿了出去，找地方沖印去了，沈盈跟著范無病坐了回來，非常興奮地說道，「回頭我也要買一個來玩兒。」

朱老闆的秘書說道，「一隻那樣的數碼相機要兩萬多塊呢，比電腦貴多了。」

沈盈就說道，「並不算貴，專業的光學鏡頭，一隻都要好幾萬塊錢的，而且這個數碼相機立刻就可以看到結果，不喜歡的，效果不好的都可以刪掉，非常方便。」

范無病笑了笑道，「數碼相機的發展前景很不錯的，其實但凡是跟電腦相關的各種外部設備，都有一定的發展空間，能夠體現出新時代的娛樂性和大眾性的新產品，注定都是大有可為的。」

「你們的PCFANS俱樂部有沒有類似的產品呢？」沈盈很感興趣地問道。

「應該有吧，但不會是主流，最近我一直沒有去關注這些事情，真是有點兒不太清楚了。」范無病摸了摸腦袋，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作為PCFANS俱樂部的大老闆，他對於公司的管理和經營情況一問三不知，實在是有點兒尸位素餐的意思，當著朱老闆的面被沈盈給問住了，臉上還是有點兒赧然的。

數碼相機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四五十年代，一九五一年，賓·克羅司比實驗室發明了錄像機（VTR），這種新機器可以將電視轉播中的電流脈衝記錄到磁帶上。五年之後，錄像機開始大量生產，被視為電子成像技術產生。

一九七零年，美國貝爾實驗室發明了CCD，後來「阿波羅」登月飛船上就安裝有使用CCD的裝置，就是數碼相機的原形。「阿波羅」號登上月球的過程中，美國宇航局接收到的數字圖像如水晶般清晰。

在這之後，數碼圖像技術發展得更快，主要歸功於冷戰期間的科技競爭，而這些技術也主要應用於軍事領域，大多數的間諜衛星都使用數碼圖像科技。

在數碼相機發展史上，不得不提起的是索尼公司。索尼公司於一九八一年在一款電視攝像機中首次採用CCD，將其用作直接將光轉化為數字信號的傳感器。

一九九五年，以生產傳統相機為主和擁有強大膠片生產能力的柯達公司向市場發佈了其研製成熟的民用消費型數碼相機DC40，這被很多人視為數碼相機市場成型的開端。DC40使用了內置為4MB的內存，不能使用其它移動存儲介質，只有三十八萬像素，兼容Windows 3.1和DOS系統。

此後，數碼相機CCD的像素不斷增加，功能不斷翻新，拍攝的圖像效果也越來越接近傳統相機。到一九九六年，數碼相機達到八十一萬像素，出貨量達到五十萬台，到了一九九七年，又提高到一百萬像素，出貨量突破一百萬台。

今年數碼相機行業的一個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傳統攝影器材與計算機信息處理相結合，圖像的攝入與傳輸成為了光電子行業與計算機行業共同事業，一些IT廠商開始介入數字照相。

普及型數碼相機發展的重點，除提高解像力外，重點是開發特殊功能，就是傳統膠片相機不具備和辦不到的一些功能，顯示數碼相機的優越性，如在機身上裝備液晶監視屏作取景器和拍攝後可當場檢查拍攝效果的功能，把鏡頭做成可以旋轉一定度數的功能，結合液晶屏方便自拍的功能，安裝影像數據快速傳輸電腦的功能等。

目前最高達到一百六十八萬像素的佳能PowerShotPro70數碼相機，具有二點五倍光學變焦和二倍數字變焦，TTL自動調焦、自動曝光、兩英吋彩色TPY液晶屏，有每秒四幀的速度最大連拍五秒的功能。

「不過現在的數碼相機對於中國而言，還有點兒不到火候。」范無病對沈盈和朱老闆等人解釋道，「目前國內的個人計算機普及率都不高，數碼產品的春天還遠遠沒有到來，這也是我為什麼沒有急於開發數碼相機等娛樂性外部設備的理由。」

范無病很清楚，國內對於數碼產品的認識是有一個漫長的過程的，尤其是這個計算機的普及，除了經濟因素的影響之外，很大程度上要依賴於計算機教育的普及，也就是說個人計算機類產品的時代還遠遠沒有到來，現在搞數碼相機產品，怕是要充當先驅了。

「這個東西，不用膠片？」朱老闆也很感興趣地問道。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嗯，不用膠片。裡面有一個電子感光成像設備，還有存儲設備，圖像直接生成電子信息，存在一張存儲卡或者相機自帶的內存當中，通過與電腦或者打印設備連接之後，將圖像輸出到打印機上，打印出來。」

「哦，怪不得膠片不好賣了。」朱老闆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

「嗯？」范無病愣了一下，不知道朱老闆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真是有點兒跳躍性的思維了。

朱老闆想了一下後說道，「嗯，你知道，從三年前開始，一些國內的膠卷企業就開始大幅度地虧損了，現在我正在為這事兒頭疼不已，如果不是秘書小張拉上你來和我吃飯，我怕是沒有什麼興趣一塊兒出來的。」

「哦，膠卷暴利的時代，基本上已經過去一大半兒了，虧損也是正常的。」范無病點了點頭道，「不過虧損了就轉產或者破產唄，有什麼好為難的？」

朱老闆聞言立刻白了范無病一眼道，「你說的倒是輕巧啊！哪裡有那麼容易的事情？而且，這個事情還有別的原因在其中的，這才是讓我最鬱悶的事情。」

「哦？那倒不妨說來聽聽，或者我可以給你一點兒建議呢？」范無病一見飯菜還上不來，便向朱老闆發問道。

「這是一個關於全行業收購中國膠卷企業的提議，現在讓我感到非常為難。」朱老闆想了一下後，才緩緩地對范無病說道。

第五百三十章 柯達的收購提案

「柯達公司希望全行業收購中國膠卷企業，我正在為這件事情感到為難。」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在朱老闆提出的施政承諾中，用三年時間讓國有企業擺脫困境這一條，是最讓人覺得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為當年財政部的新聞發言人曾在一次情況通報中公佈了一個讓人不無絕望的現實，該部對一百家重點國有企業的年度會計報表進行了抽查，結果百分之八十一的企業存在資產不實和虛列利潤的情況。

發言人沒有解釋為什麼會這樣，不過，所有的人都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國企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我的解決方案，就是改革、改組、改造和加強管理，而實施的戰略就是堅決徹底地在非重點行業實行國退民進。」

「哦，那麼說，柯達這個全行業收購的提案，就是一塊兒試金石了？」范無病立刻就理解了朱老闆的意圖，看來他是想要通過一個不很重要的行業試點，來驗證自己的國退民進戰略的正確性和可行性，然後以此為樣本，推動非戰略行業的國退民進。

按照朱老闆的設想，國家只需要對關係到國家命脈的行業實行重點控制就可以了，而在非重點的行業，完全可以引進競爭，發揮民間資本的積極性和趨利性，將行業競爭力給提起來，達到繁榮市場增進活力的目的。

根據雙方正在協商的內容，中國政府同意全球膠卷業的老大美國柯達公司對中國膠卷工業實施全行業收購。根據協議，中國膠卷業的七個企業將全部與柯達建立合資企業，柯達承諾投入十億美元，並把世界一流的感光技術帶到中國。

范無病聽到了朱老闆所說的這件事情之後，立刻就皺起了眉頭，他以前倒是從來都沒有注意過這件事情，只是聯想到了之前看到過的很多膠卷，在九八年之後的幾年當中就逐漸消失不見了，而市場上一水兒的都是柯達的膠卷。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麼一樁生意啊！范無病的腦子立刻開始轉了起來。

其實柯達提出的這個計劃萌生於四年前，當時新上任的柯達總裁裴學德在杭州求見朱老闆，第一次提出了這個動議。

當時的柯達正陷入空前的災難之中，這家因發明了感光乳劑而百年不衰的老牌公司受到了日本富士的強力衝擊。在歐美市場，柯達節節敗退，背負了超過一百億美元的巨額債務。

曾經有一個在柯達流傳的黑色幽默：柯達與泰坦尼克號有何區別？答案是：泰坦尼克沉船的過程中有交響樂相伴。

在中國市場上，柯達同樣是一個落後者，富士佔據著中國膠卷市場七成以上的市場份額，如果通過常規的市場競爭，柯達沒有勝出的可能性。

因此，當裴學德突然對中方提出全行業收購中國膠卷企業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荒誕不經，這是預先沒有討論過的話題，甚至連裴學德的高級隨從們都是第一次聽說。

然而，只有朱老闆不覺得這是異想天開，因為在他的心裡，正盤算著另外一局棋。

「如果說柯達的現狀是焦頭爛額的話，那麼，中國膠卷業則算得上是走投無路了。」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與家電、飲料等行業一樣，改革開放之後的中國膠卷業改造，也是從成套設備引進開始。從八十年代初開始，各地政府爭相立項，相繼從柯達、富士和德國的愛克發引進了成套的彩色膠卷生產線，其中，廈門福達與柯達的引進項目投資十五億元，汕頭公元與富士的項目費用更高達四十億元。在短短十年內，中國建成了七家膠卷工廠，成為世界上擁有膠卷企業最多的國家。國營企業的所有痼疾都在膠卷業集中地暴露出來，巨額的重複投資，缺乏技術消化能力，市場競爭乏術，機制僵化而管理混亂。到一九九三年前後，國內膠卷企業全數虧損，行業總負債超過了一百億元。面對這樣的局面，我也束手無策了。」

便是在這樣的時刻，同樣身處困境的裴學德指出了一條光明的道路。

朱老闆談起了這件事情，精神就有些煥發了，「在我看來，柯達的方案是誘人的。在中國政府改革國有企業的過程中，柯達將帶來三樣東西，一個是技術，一個是世界級的管理，一個是至少十億美元的投資。」

不過，柯達的要求也是排他性的，他們不允許任何國外的競爭對手進入中國，因為他們要重組現有的老企業，而其他競爭對手則可以從頭開始建造新的工廠，這是不平等的。

「但是從一開始，柯達方案就面臨兩大障礙，一是國內膠卷企業的反彈，二是日本富士的抵制。」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所以一開始就有人在罵我是賣國賊啊！」

范無病曬然一笑，搖了搖頭。

誠然，將一個重要的產業全數轉托於一家跨國企業，這在中國企業史上是一個聞所未聞的做法，且不說各企業早已有不同的合作夥伴，在利益上犬牙交錯，在市場上矛盾重重，其實這一動議本身，就意味著民族膠卷產業的全軍覆沒。

最近幾年，國內本土企業勃然興起，振興民族工業的呼聲不絕於耳，柯達方案受到的抵制也是自然而然的，至少大家都打出來一面旗幟就讓人有些抵擋不住，這就是民族主義。

「民族主義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了是傷人的利器，用不好了就是自殘的利器了。」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就對於膠卷行業而言，中國的整體膠卷行業受日本人的影響太深，暴利是有的，可是都被人家給賺了，即使是要在振興民族企業的口號下進行重組，也離不開日本人的黑手操縱。現在大家這麼叫喊，無非是有一些利益集團在幕後操縱而已。再說了，一個賣膠卷的，有什麼好重要的，關係到國計民生了嗎？」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臉色好了很多，笑著說道，「嗯，你的話跟我的意思差不多。當時有人說，國有比重下降，私營比重上升，會不會把社會主義變了？我就說，性質變不變，關鍵在於經濟命脈，至於那些漢堡包、幾個膠卷、頭髮夾子，你搞幾個外資，有什麼關係呢？」

「但是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是想不通的，因為他們不能夠站在全局的高度看問題，眼光自然是有局限性的，所以這些人的意見可以當成是在放屁，不須理會。」范無病說道，「不過，作為壟斷了中國膠卷市場的日本人，反應怎麼樣？抵制的力量應該很大吧？」

「日本人的反應倒是不足為慮了。」朱老闆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倒是很輕鬆的。

「哦？」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日本人一向是最擅長在中國經營的，怎麼可能找不到幾個有實力的官方支持者呢？

朱老闆很快就說明了其中的內情，讓范無病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

自從柯達公司的對於中國膠卷全行業收購提案傳出來之後，作為膠卷市場的壟斷者的日本富士的抵制自然是非常激烈的。

柯達動議明顯帶有行業壟斷的意味，一旦定案，便意味著富士從中國市場的出局。

但是，有點兒出人意料，富士發現自己在中國竟然找不到同情者。

究其原因，則是因為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當年，汕頭公元廠以四十億元的巨資從富士引進設備，後來公元發生了經營危機，為了解決問題，當時的廣東省省長親自帶著公元廠的管理層飛赴日本，希望獲得幫助。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們要同富士領導層會面的要求竟然遭到了無情的拒絕，日本人認為，公元危機是中國人自己的事情，跟他們沒有關係，中方一行人在東京乾等數日，結果是雙手空空，悻悻而回。

這個拒見事件很快就在中國政界和企業界流傳開來，讓不少人咬牙切齒。

因此，當富士試圖抵制柯達案的時候，就很難找到願意為之出面的有力人士了，幫誰都好說，但是幫日本人出面，那是會被大家指著鼻子當面罵作室漢奸的，犯不著啊。

范無病聽了這個解釋之後，看了看沈盈，發現她正將雙肘放在桌子上面，捧著臉看著自己打發時間，於是便向她發問道，「沈總，你覺得這事兒怎麼樣？」

沈盈聽了之後笑道，「是在考我嗎？」

「哪裡，集思廣益嘛，大家又不是外人。」范無病笑道。

朱老闆看著兩個年輕男女在這裡互相說笑，心裡面輕鬆了一些，「誰解決了這個難題，我給他寫一副字，而且是署名的。」接著他又笑道，「我可是出了名的不題字，你們好好收藏起來，以後可是會增值的喲。」

沈盈考慮了一下後便說道，「柯達在世界範圍內都虧損，之所以會看中了中國市場，關鍵還在於他們看中了一點，就是短時間之內，中國的膠卷產業還要繼續保持高速度的增長，所以柯達將自己的未來，都壓到了中國這步棋上，並且願意投入十億美元的巨資來進行改組。」

看到范無病和朱老闆兩個人都在點頭讚許的時候，沈盈的思維突然變得非常清晰起來，便接著分析道，「但是就國內膠卷業的現狀而言，如果不同柯達合資，技術上和設備上都已經陳舊老化，只能作為日系企業富士的原料輸出國，平白將大把的銀子讓他們給賺去，而國內的膠卷企業依然是走虧損破產的老路，沒有任何的希望。所以我覺得，合資是必然的，至少美國人肯提供先進的技術和真金白銀。即便是我們知道他們的想法，但是客觀來講，這個條件是可以接受的。不合資，死路一條，合資，或者有新的希望。」

朱老闆聽了之後，便對范無病說道，「你家這位沈總也是非常了得啊，幾句話就把問題說清楚了，比我們的很多所謂專家們強多了。」

范無病笑了一下，頗有些自得地哈了一聲，然後就說道，「其實這個提案可以接受，但是需要略作調整，就會使我們得到較大的收益，也會讓這個合資方案成為以後的經典案例。」

「嗯，你講一講。」朱老闆還是對范無病的意見更為看重，聞言將身子向前探了探，非常凝重地問道。

范無病揮了揮手說道，「國內的七家企業，柯達未必有能力全部接受改組，我覺得他們能重組一半兒就不錯了，剩下的，估計就是花錢遣散而已，如此一來，非議總還是有一些的。因此我提一個建議，這次的合資，我們范氏投資集團也參與進來，作為整個收購案的一部分。」

「本身這個案子就很麻煩了，你們在插一手的話，恐怕就更難搞了？」朱老闆沉吟了起來，不過他還是說道，「你有什麼目的，先說說清楚，我看是不是有太大的衝突？」

「如果有很多衝突的話，我也就不提了。」范無病笑著說道，「我的意思就是，范氏投資集團按照比例出資兩億美元參與到這個合資項目當中來，只參股分紅，不參與管理。還有一條就是，如果柯達要關閉其中的幾家工廠的話，遣散的工人我們范氏可以消化掉。」

「你應該還有什麼額外的條件吧？否則不可能這麼好心的？」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范無病一定有什麼附加條件的，否則不可能這麼輕鬆地要出錢幫忙，而且還要幫助解決被遣散的職工的去向問題。

這兩個條件，都算得上是幫他解決最大的非議了，第一看上去不是完全被柯達併購了，第二不存在被遣散的職工問題了，賣國和下崗的問題就都解決了，自己挨罵肯定也少了。

果然，范無病立刻就表示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柯達公司將三年之內的數碼相機製造技術和存儲卡製造技術拿出來，跟范氏投資集團共享。」

第五百三十一章 關於體制的歎息

「這個條件，柯達公司估計是很難接受的。」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條件之後，感到有些詫異，順口說道。

誠然，現在柯達公司是遇到了比較大的危機，但這並不是說他們已經一敗塗地了，作為老牌兒的圖文影響處理業務一攬子解決商，柯達在膠卷製造行業雖然遇到了比較大的困難，但是在其他方面的發展則非常順利，如今想要全盤收購中國膠卷製造行業，不過是希望將膠卷事業多維持幾年罷了，並非是說離開中國市場，柯達已經維持不下去了。

雖然很多人對於中國市場的重要性的估計有些盲目樂觀了，但是朱老闆的心裡面還是很清楚的，因此當他聽到范無病的條件之後，並沒有感到這是一個很輕鬆的條件。

范無病則回答道，「三年之內，我們范氏投資集團只是共享柯達在數碼相機製造技術和存儲卡製造技術方面的研究成果，並不會直接投入生產，因此也不會對柯達的市場地位構成任何威脅。」

朱老闆聽了這話之後，倒是有些若有所思，心想范無病的想法真是有點兒古怪，只是不知道柯達公司方面會做出何種反應來？

對於一項新型的技術，一項在不斷發展當中的技術，三年的時間很有可能就會產生出無限的可能性來，現在看似成熟的技術或者在三年之後就會成為昨日黃花，再也沒有任何的價值。

而且現在發展數碼相機技術的公司，並不僅僅是柯達公司一家而已，真想不通范無病為什麼肯吃這樣的虧去分享柯達公司的相關技術，而又承諾暫時不去利用這項技術開發產品？

眾人聊了一陣子之後，經理精心準備的飯菜終於上來了，葷素搭配非常合理，看上去也是賞心悅目的，拿過來的老白汾則是三十年以上的私人珍藏，京城這邊兒也是比較罕見的，而去給沈盈沖洗照片的服務生也跑回來了，拿著沖好的相片向沈盈展示。

范無病拿過兩張相片來看了一下，這個是打印出來的，看效果還是有點兒簡陋了，雖然這已經是一百六十萬象素的數碼相機，鏡頭也是專業級的，但是清晰度還是有待提高，雖然比起普通的傻瓜相機來，效果已經好了很多，但是見慣了成熟的數碼相機技術的范無病看來，這還是菜鳥級的數碼相機。

「看上去還不錯，但是遠距離成像的效果不佳，這個打印的效果也是差強人意，不過還算是值得了。」范無病評判了一下後，拿了兩張鈔票給那個服務生做小費。

「謝謝先生。」服務生拿了小費以後，頓時眉開眼笑。

「范總真是財大氣粗啊？給的小費都是百元面值的美鈔？」朱老闆見狀就打趣道，「我要是給你倒兩杯茶，是不是也照樣給小費啊？」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要是朱老闆動手，那可是天價。不過我就沒有那個膽量了，否則要讓人知道了，還不得被拍死啊？」

說起來，范無病的小費給的是多了點兒，這裡面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這一段兒時間裡面關注的事情太多了，像是數碼相機技術這種細節就沒有注意到，因此當今天過來吃飯無意當中遇到了這件事情，倒是啟發了他一下，雖然現在未必就是搞數碼相機的最佳時機，但是開始跟蹤最新的研發技術，為市場化做準備就是勢在必行了。

畢竟數碼相機及其相關產品的市場前景是極其廣闊的，不但本身的市場很大，而且完全可以轉移到手機當中去，形成自己行業內的領先優勢，這個過程並不是很困難。

當然了，其實范無病如果是等到數碼相機技術成熟以後，希望收購現成的技術，進而開發新產品的話，也是可以的，但是代價可能就要高一點兒，從這方面來考慮，獲得現在的底層開發技術，然後不斷地獲取柯達公司三年之內的進步，再結合自己的需求來進行改造的話，效果會更好一些。

而且，范無病也希望自己的研究所可以消化吸收這些數碼科技，並且針對手機使用的數碼拍攝技術開發出具有獨立知識產權的部件來，那樣的話，持久競爭力要強一些。

范無病很清楚數碼拍攝技術在今後多少年中的發展前景有多麼好，如果僅僅是從數碼相機方面來說，或者銷量還沒有達到范無病心目當中的那種渴求程度，但是考慮到數碼拍攝技術在手機中的廣泛使用，范無病就比較激動了。

沈盈對於數碼相機比較感興趣，就問范無病國內有沒有什麼最新的款式，或者國外最新的產品到了什麼程度了？能不能弄幾隻回來玩玩？

朱老闆倒是笑著說道，「其實這是很簡單的，反正是要跟柯達公司進行洽談嘛，直接問他們要就行了，保證會是他們最先進的產品，或者就白送你們了。」

范無病答道，「倒不是不可以，不過要是後面談生意的話，倒像是接受商業賄賂了。」

說歸說，朱老闆的秘書還是在第一時間內跟柯達公司進行了聯繫，柯達總裁裴學德正好要在近日內飛抵京中活動，聽到范無病有意參與到這個項目當中之後，立刻表示要提前安排訪華日程，爭取早日見到范無病。

「看吧，柯達方面的積極性很高吧？」范無病笑著說道，「我這個要求一點兒都不過分。」

其實他也很清楚，柯達方面之所以對於這個要求不怎麼反感，主要就是因為現在數碼相機的銷量還相對較少，以今年的一百萬台銷量而言，實際營業收入也沒有超過二十億美元，十幾家大公司瓜分二十億美元的市場，分到手裡面確實沒有多少油水了。

至於以後的情況或者怎麼樣，現在還看不到，但是像柯達這樣一方面推動數碼相機技術，一方面依然保持著傳統相機技術和圖像沖印技術方面的領先優勢的公司，顯然是不可能將數碼相機技術作為自己的唯一努力目標的。

實際上柯達的目標非常明確，既然大家都一窩蜂地去搞相機和數碼相機，那麼我就搞底層的不可避開的服務支持，數碼沖印圖文影像等實現技術，你們大家都去搞相機了，但是總不可能不沖印出來吧？既然要衝印，那麼就離不開我們的技術支持。

范無病對於柯達的這條思路是非常佩服的，他也很清楚中國未來的數碼沖印和圖文影像市場有多大，所以他寧肯不指手畫腳，也希望通過注資獲得一定比例的股份，算是搭上這個順風車了。

如果可以跟柯達達成合作協議，那麼以後等到數碼相機和手機數碼技術成熟之後，自己就可以非常方便地利用柯達公司形成的服務系統，為自己的手機數碼影像技術提供增值服務，這個市場的規模更大，而且沒有多少投入的成本，基本上是純利潤。

經過這麼一弄，朱老闆的興致好了一些，大家開始吃東西，朱老闆也跟范無病一起喝了兩杯酒，邊吃邊聊的。

沈盈一邊兒吃東西，一邊兒翻看那幾張照片，忽然她提出了一個問題，「我記得樂凱膠卷也挺不錯的，難道他們也要被併購嗎？」

說到了這個問題，朱老闆就停頓了一下，然後回答道，「其實這個問題也是有很多人提到過的。」

八十年代的時候，作為中國電影膠片龍頭的樂凱面對市場需求，抓住機遇而果斷轉型，研製出了我國第一代彩色膠卷，實現了從電影膠片向民用照相耗材的跨越。

但是由於國內財色膠卷業與世界水平存在較大差距，因此當時國內一些膠片廠掀起全面引進的浪潮，廈門、汕頭感光企業相繼全套引進了兩條彩卷生產線。樂凱堅持在自立開發的基礎上，有針對性地部分引進技術為己所用。

然後引進潮並未振興中國的感光產業，上海彩卷線未能形成設計規模，廈門和汕頭連年虧損，無錫、天津等企業只是勉強維持。

只有樂凱形成了生產一代，改進一代，研製一代，預研一代的良性循環機制，一九九二年，樂凱金BR100問世，樂凱將自己與柯達公司的差距，由四十年縮短為八年。憑借精湛的色彩表現與過硬的自主技術當選中國膠卷之王。

到了一九九六年，樂凱膠片公司彩色膠卷、彩色相紙、彩色電影膠片、航空航天膠片的產量分別佔全國總產量的80.2％、89.7％、86％與100％，市場佔有率達到23.67%。

「然而，傳統感光材料行業是資本技術密集型行業，其研究與發展費用是衡量其技術領先程度的重要指標。九五年的時候，柯達的研發費用為九億美元，而同期樂凱的研發費用僅為三百萬美元，二者相差三百多倍。」朱老闆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儘管樂凱已經極大地縮短了同柯達的差距，但是這幾年的差距所造成的技術差別，是無法估量的。之前樂凱能夠佔據這麼大的市場份額，很大一個因素還是市場開放程度的問題，以及價格因素在起作用，但是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們對於成像技術的要求不斷提升，那麼樂凱的競爭力就會迅速地衰減下去。所以我是支持全盤合資的，但是有些人看不到這一點，只是單純地從民族工業這幾個字出發來反對這項合作提案，實在是有些讓人生氣。」

范無病點了點頭，他很清楚，隨著數碼成像技術的出現，傳統感光材料面臨著全面衰退的危機。產業替代危機會讓樂凱跟柯達的差距越來越大，但是面臨數碼轉型，他們卻更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拿不出解決的方案來。

國內的很多事情，尤其是國企方面的事情，是很難搞的，在真實的歷史上，兩千年的時候，樂凱就有意成立數碼影像公司，但是到了兩千零一年，樂凱數碼影像有限公司年產兩千萬平方米的影像材料項目可行性研究報告，才獲國家計委的批復通過，接下來又要進入初步設計審查會環節，光紙上談兵的項目論證就耽擱了三年。

而在這期間，柯達、富士、柯尼卡、愛克發這些膠卷老牌廠商都紛紛將舊有的沖印網絡升級為數碼沖印，並且早就涉足數碼相機的製造，此時缺乏核心技術和資金投入的樂凱，卻只有看熱鬧的份兒。

很快，樂凱就被競爭對手遠遠地拋在身後。當樂凱終於與愛普生公司合作，開出了自己的第一家數碼激光沖印店時，柯達的數碼沖印網絡服務點已經超過一千八百家。數碼沖印據點的落後，拖慢了樂凱數碼沖印產品鏈的經營發展，王者之冠終於跌落塵埃。

「有時候，不是你想怎樣就能夠怎樣的，只看國內研發的投入，就能夠斷定這個行業有沒有發展的潛力，與其丟在這裡慢慢地自然消亡，還不如早點兒推進市場的好。」范無病有些感慨地說道，「國內的企業體制問題如果不得到解決，研發投入就不可能提升，可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如果不加大研發投入的話，任何一個行業都是要落後的。就好比是國內在通用計算機方面的技術，八十年代初期還有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但是到了現在，已經是連人家的尾巴都抓不住了。權力這東西，有時候好用，有時候也不好用，體制這東西也是一樣，以前或者我們的體制是適應了生產力的發展，但是要轉入市場經濟的話，國企的管理機制就需要變一變了，否則只會越改越亂，越改越差，最後大家一塊兒玩完。」

沈盈夾了一塊兒松茸，塞住了范無病的嘴巴，然後說道，「趕快吃吧，這是飯局，不是國企的體制批判會。」

朱老闆聞言頓時拍案大笑起來，范無病嘴裡面被塞了好大一塊兒松茸，欲言又止卻是很難受的感覺。

好容易嚥下去之後，范無病才說道，「國企現在的感覺跟我剛才一樣，說不出來，憋著難受。」

第五百三十三章 樓市開始火了

「說的不錯，再多喝一杯吧。」朱老闆笑著看著范無病，舉起酒杯來跟他碰了一下。

范無病喝了這杯酒，然後就看到沈盈拿著眼睛瞪他，顯然是怪他喝那麼多酒，有些不滿意了，於是就苦笑著說道，「喝茶，喝茶，飯後一杯茶，神仙滿地爬。」

「噗——」沈盈正在喝茶，聽了范無病這話之後，頓時忍不住噴了出來，好在桌子夠大，沒有噴到菜裡面，倒是桌布上面都是茶水。

服務生趕緊跑過來幫著收拾了一下，然後沈盈就發現自己剛才打印出來的那些照片經過茶水的浸潤之後，有些部分的圖像已經模糊了，不由得有些遺憾地說道，「真是可惜了，原來還想要拿回去作紀念的。」

范無病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就說道，「嗯，這不是專業級的打印相紙，當然會出現這種問題了，如果是採用熱昇華打印技術的話，效果應該會好很多，只是成本上面似乎要高一些，不過市場規模上升之後，也就不值錢了。」

「熱昇華打印技術？」沈盈有些好奇地問道。

從根本上說，熱昇華打印是利用熱能將薄膜上的染料轉移到接收帶上。一個基於簡單電氣模型的熱阻打印頭一般被用作熱源，為了實現全彩色打印，三種主要染料必須被先後轉移到接收帶上。熱昇華打印是一個利用簡單而可靠的設備進行染印的過程，它具有連續色調和高分辨率特性，兩者對獲得高質量影像都很重要。

它可以製作彩色或黑白反光片和透明幻燈片，還具有非常好的影像穩定性，而系統也不會污染生態環境。

一九九五年的時候，柯達推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採用8650熱昇華打印機的應用系統－Picture Maker照片處理系統。它其實是一個自助式打印站，可以根據原始照片、Photo CD、數碼相機中的照片存儲卡、FlashPix和磁盤上的JPEG影像來製作副本。客戶可以利用Touch Screen Controls（觸摸屏控制）進行縮放、切割以及消除紅眼、影像變形和文字輸入等操作，使用非常方便。

「柯達每年九億多美元的投入不是浪費掉的，每一個美元都有值得去花的理由，這也是為什麼柯達負債上百億美元，大家依然認為他可以生存下來，並且在世界範圍之內佔有一席之地的重要原因。」范無病向眾人解釋道，「而且據我所知，僅在熱昇華打印技術方面，柯達公司所取得的化學專利和硬件專利加起來就超過了一千項，這樣的企業是值得尊重的，所以我對國內膠卷行業的併購問題，才沒有什麼排斥。最起碼，柯達公司要比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日系公司好多了。」

一提到日系公司，在座的幾個人都不是很高興，沈盈過了一會兒對范無病說道，「日本人很討厭的，上次富士公司的一個傢伙跑到我們公司發酒瘋，被我讓保安打了出去，後來他居然喊了警察上門，之後我給省廳打了電話，才把那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警察給打發掉。」

「我也不喜歡日本人，不過國際關係不是你喜不喜歡的問題，所以還是得跟這些傢伙打交道。」朱老闆想了一下之後說道，「但是在國際交往當中的一個原則，就是不卑不亢，互利互惠，而不是為了一點兒私利，就出賣國家利益，以通商之名，行賣國之實。可惜國內有些地方的領導幹部，就有點兒搞不清楚狀況了，恨不得把所有的家底啊，都送給人家，就為了那麼一點點可憐的GDP！」

「唉，不提這個，總是要向前看的。」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

這一頓飯吃了很長時間，等到大家散了之後，朱老闆的心情也好多了，臨走的時候還對沈盈笑著說，以後有什麼問題需要幫忙的話，儘管過來找他。

不過范無病結賬的時候也發現，這家酒店的經理真是不客氣啊，一口氣問他要了三萬塊錢，還說是給打了八折的。

「三萬就三萬吧，總之今天吃得還算是開心，不過具體是什麼東西就沒有吃出來。」范無病付了錢之後，笑著對經理說道。

「剛才沒有看出來，裡面跟您吃飯的是朱老闆吧？」經理這會兒倒是非常客氣地問道。

「嗯，看得沒錯兒。」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那經理聽到范無病承認之後，滿臉笑容地從口袋裡面摸出一張貴賓卡來送給范無病，然後說道，「真是小店的榮幸了，雖然我做不了主給你們免單，但是送張貴賓卡還是有這個權力的，下一次再來的話，一定給我留個敬酒的機會啊。」

「沒問題。」范無病笑著收下了他的貴賓卡，同意了這個要求。

事實上范無病跟朱老闆在京城裡面吃飯的機會並不是很多，他常年在四處跑著，而朱老闆離開京城的機會也不少，兩個人經常是擦肩而過，倒是通電話的機會多一些。

不過最近就要為老姐范婷準備結婚的事情了，京中這些大佬們自然也是邀請的重點賓客，所以這一段兒時間之內，免不了多見幾次面的，因此范無病答應了經理要給他一個向朱老闆敬酒的機會，並不算是隨口應付。

「范婷姐姐要結婚了？我是不是應該送她一樣什麼東西呢？」沈盈雖然沒有怎麼跟范婷接觸過，但是范婷的名聲放在那裡，怎麼也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青年女企業家代表人物，她怎麼可能不熟悉？再加上范無病的關係，對於范婷自然是有一種親切感的，聽到范無病說國慶期間范婷就要結婚了，她自然想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那就要你自己動腦筋了，我可不便說什麼，反正多多少少都是心意。」范無病笑道。

范無病陪著沈盈逛了一天，然後送她回家，自己也回了家。

這個時候，老媽的事情還是很忙的，尤其是范婷的婚期接近了，需要操辦的事情很多，儘管范婷已經表示不會大規模地操辦，但是老媽張梅就認為，人生大事，一輩子一次，不好好地弄一下實在是說不過去的。

因此當范無病回去的時候，張梅正在跟范婷一塊兒研究京城裡面哪一處的房子比較適合范婷婚後居住的。

「還有個把月就結婚了，現在才開始考慮婚房啊？」范無病看了之後，就有點兒汗然。

張梅看到兒子之後，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了，低頭繼續跟范婷商量事情，兩個人拿了大堆的畫冊在哪裡指指點點的，一時之間拿不準兒主意。

倒是范婷看到老弟范無病出現，招手讓他過去幫忙參考一下，選套房子。

「最近京城的樓市很火爆哦。」范無病看了一下畫冊上面的房子格局介紹和裝修樣式、報價什麼的，有些詫異地說道。

「國家政策開始向房地產行業傾斜了，現在京城的樓市大火，地產公司們天天都跟過年似地。」范婷聞言就說道，「之前我給公司的中層們訂下來的一百幾十套房子，現在已經增值百分之三十多了。」

為了捍衛人民幣不貶值，內地政府方面其實承擔了空前的風險和壓力。受金融風暴的影響，一向形勢不錯的出口增長率出現下降，國內商品庫存猛增，消費需求嚴重不振。六月份開始，長江流域又遭受百年一遇的大洪水，目前二十九個省市受災，雖然因為范氏父子的努力經營，江南沒有出現大的災情，但是其他地方受到的影響卻也不小，現在來看直接損失也超過了五百億元了。

現在全球輿論幾乎異口同聲地宣稱，人民幣如果不貶值，中國經濟將舉步維艱。

在如今的局勢下，想要扭轉經濟的下行趨勢和消費過冷的現狀，唯一的出路是目光向內，啟動內需。如今全國居民儲蓄已高達五萬億元，帶給銀行的壓力是很大的，但是只要把這部分消費能力釋放出來，經濟復甦或可迎刃而解。

於是，政府方面就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策，催熱房地產。

在過去的幾年裡，為了防止通貨膨脹，朱老闆一直對房地產市場有可能出現的投機行為頗為警惕，採取了抑制房地產發展的政策，而如今在他看來，能夠讓老百姓大把大把地掏出錢來購買的商品，唯有房子了。

今年以來，地產業的幾個標誌性人物紛紛接到通知，讓他們從全國各地紛紛趕赴京城，有中央領導人想要接見他們。當他們趕到京城的時候，才知道要見他們的那個人居然是朱老闆。

朱老闆的想法也很簡單，雖然之前居民住房是作為單位福利分配的，但是這麼多年以來，國企的衰落導致了住房事業發展極為緩慢，很多經營不善的單位因為分房子的事情鬧出了很多的矛盾。

既然現在有這個需求，大家又對福利分房中的弄權舞弊深惡痛絕，那麼還不如索性將房子作為商品來經營，大家都出錢來買的話，也就不存在那麼多的噁心事兒了，況且，還能拉動內需不是？

只不過，對於普通的老百姓而言，無論是在以前的福利分房時代，還是現在的商品房時代，想要買上一套稱心的房子，卻總是那麼遙不可及。

第五百三十四章 范婷看房

從今年上半年開始，國務院就已經開始對房地產松閘。

開春的時候，國家計委和財政部聯合發文，取消了建築行業的四十八項不合理收費。

五一之前，央行以特急件的方式將《個人住房擔保貸款管理試行辦法》發往各商業銀行，宣佈貸款期限最長可達二十年，貸款額度最高可達房價的百分之七十。

到了七月份，由於考慮到洪水災害對於經濟的影響很大，又將原來的契稅、典契稅和贈與契稅，合併為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的契稅。

這些措施已經在逐漸喚暖市場，而七月份的時候，國務院又做出一項重大決定，黨政機關一律停止實行了四十多年的實物分配福利房的做法，推行住房分配貨幣化。

福利分房政策的取締，讓住房市場化的空間大大拓寬。幾乎就在同時，國務院又出台了關於進一步深化城鎮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設的通知，明確要求加快建立和完善以經濟適用住房為主的住房供應體系。

央行則頒布了《個人住房貸款管理辦法》，規定了住房貸款有等額本息和等額本金兩種還款方法，允許商業銀行開展住房按揭貸款的服務。為了表示鼓勵，央行還特意安排了規模為一千億元的住房貸款指導性計劃。

這一系列配套政策的出台，特別是允許按揭貸款和取消福利分房兩大措施，直接刺激了房地產業的復甦，中國開始了長達十餘年的地產熱，無數財富故事也將在這個領域中演繹。

客觀上來講，由於房地產業有廣泛的關聯度，特別是對於鋼鐵、水泥等資源性行業有很大的帶動性，因而也確實起到了復甦經濟的作用。

後來有人評價說，這個政策是亞洲金融危機之後改善市場需求的轉折點，其效應持續了十年之久。消費信貸刺激了家庭的住房需求，而大規模的基礎設施建設則釋放著持續的投資品需求，大量的企業也就是在這之後開始進入投資擴張時期的。

由於投資旺盛，整個經濟對於上游基礎部門的能源和原材料的需求保持了持續的增長，這為大量地處上游的國有企業提供了有利的市場環境。

范無病拿過范婷手頭的那些資料翻看了一下，倒是覺得有不少好地段的房子都可以考慮的，雖然現在整體設計上還達不到最理想的情況，但是京城裡面的消費畢竟不同於一般城市，這一大堆資料裡面，倒是也能夠找出幾處很不錯的住宅設計的，完全不像是之後十年間的地產商們，純粹就是簡單地開發房子，然後哄抬價格，忽悠著大家去排隊買房做投資。

「這幾套房子都很不錯的，要不我幫你都買下來作為結婚禮物如何？」范無病一連指點了好幾處房子，對范婷建議道。

范婷看了一下，頓時覺得很無語，范無病所指出的這幾套房子，都是分部在城區中央黃金地段上面的，不但戶型大，裝修精，物業貴，本身的價格都挺高的，要是全部拿下來的話，怎麼也得花上范無病差不多一千多萬了。

於是范婷就搖搖頭道，「我要那麼多房子做什麼？隨便選一套就行了，難道還狡兔三窟啊？」

范無病哈哈地笑了一聲之後說道，「拿來送人情也很不錯的，比如說姐夫家裡面有人過來的話，總是要有個歇腳的地方的，住在賓館裡面雖然方便，但是不隨意嘛，或者拿出幾套來作為對公司高管或者新提拔的人員的獎勵，也是很能激發大家的工作熱情的。」

「你要是這樣說的話，嗯，讓我想一想，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這個黃金地段的樓包下幾棟來？作為公司的物產儲備？」范婷被范無病這麼一提醒，倒是有點兒觸類旁通了，用手指著圖冊，有些意動地說道。

「也無不可。」范無病點頭笑道，「不過這個房子還是要實地去看一下的，否則實物跟圖片上差距很大的，而且采光和風水問題也比較重要，一定要身臨其境地感受一下才行。」

「那你就陪我去看看房子吧？」范婷也是比較果斷的人，想好之後就抓住范無病說道。

「看房子，應該叫上韓礎一塊兒去吧？你拉我去做什麼？」范無病有點兒莫名其妙地問道。

「找你付錢啊，你剛才不是說我的婚房你包了嗎？是不是，老弟？」范婷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付錢沒有問題，不過看房子就是很辛苦的。」范無病一想到自己要陪著范婷去看好幾套房子，可能還要應付狡猾如狐狸一般的售樓小姐們，頓時就感覺有點兒頭大了。

張梅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就說道，「讓你幫忙是你姐信任你，怎麼還推三阻四的？」

「我去還不行嗎？」范無病唯恐老媽再發表什麼宏論，立刻表態道。

第二天吃過早飯之後，范無病就陪著范婷一塊兒去看房子，還是范婷的司機王栩筠開車。

范無病看了看跟范婷年紀相近的王栩筠，想到她依然沒有結婚，不由得有點兒懷疑，老姐的取向問題，讓他感到一直很糾結的，不過這個問題倒是也沒有辦法說的，只好說了一句，「老姐，你給栩筠姐也買一套同樣的房子吧，在一起比較方便。」

這個問題其實也算是小小的試探了，就要看范婷跟王栩筠的關係到底是不是好到了那個份兒上，畢竟王栩筠只是范婷的司機而已，按道理說就算是范婷再重情義，也不可能給她一套同樣的房子的，最多是在附近給她買一套高檔住宅而已。

婚房這東西和別的不同，大概沒有人想讓下屬跟自己擁有同樣的婚房，那還有什麼長幼尊卑的區別嗎？

誰知道范婷卻一口答應下來，「那還用你說啊，準備好你的錢就是了！」

范無病陪著范婷她們去的第一站，就是一片兒新開發的叫作城內城的高檔住宅小區。

這邊兒原來是一家二鍋頭廠的老廠址，老闆是老北京人，想要在這裡開發一個高檔的商住樓盤，他很有創意地想出了一個SOHO的新地產概念，意思是「小型辦公，居家辦公」，樓盤設計得也很時尚，是當時京城少有的簡約風格，但是簡約不等於簡單，整個樓盤的設計品位是很高的。

當時為了搞貸款，很是費了不少的心機，才把這樓給蓋了起來。

但是樓房蓋起來之後，卻面臨著樓市清淡的環境，SOHO城內城推出後一直銷售萎靡，老闆特意請來曾經創辦過香港房地產代理公司，並已轉戰北京樓市多年的一位港商鄭先生出任項目的總策劃。

鄭先生使盡了百般手段，SOHO城內城的廣告和新聞天天見報，小廣告散得滿天飛，以至於城管都找上門來勒令他們整改了，但是消費者的心就是熱不起來。

到了這陣子，鄭先生終於失去了耐心，覺得在這麼搞下去，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毀掉了，於是便跟老闆大吵一場，心灰意冷地棄城而去。

范無病跟范婷他們過來的這陣子，正是北京房地產銷售的淡季中的淡季，老闆和一群售樓小姐們在公司內部除了天天喊口號，做曲線圖，也實在想不出什麼新招來。

因此當范無病等三人過來的時候，售樓小姐的熱情也不是很高，幾個售樓小姐坐在一邊兒聊天兒，大概是因為站的時間太久了，正用手去捶著小腿，一邊兒有些抱怨地討論這個月的獎金怕是無從談起了。

倒是一位看起來比較年輕一些約莫十八九歲的售樓小姐看到范無病是個帥哥，就很熱情地跑過來跟他們聊天打發時光，順便欣賞一下帥哥的風采，至於說能不能成交的問題，就不抱多大的希望了。

這邊兒的房子，一套就是兩百多萬了，至於高層大一些的套房，最多的要五六百萬才能拿得下來，算得上是豪華中的豪華了。

「這裡最好的房子有多大，帶我們去看一下。」范無病倒是對這個看上去很養眼的售樓小姐沒有什麼惡感，笑瞇瞇地對她說道。

「最好的房子要六百多萬呢，面積有四百多平米。」售樓小姐非常好心地提醒了范無病一下，她看范無病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很難想像他也是有錢人。

在她這一段兒時間內對於有錢人的接觸過程中，總結出來一個基本原則，傳說中的台灣式言情小說中的年輕總裁們幾乎是不存在的，能夠賺到很多錢，有能力在這裡買房子的人，基本上都是中年大叔以上的級別了。

至於說那些富二代們，則很少有人拋頭露面地自己跑過來買房子，他們的房子一般都是父母給預備好的，而不是自己有權力選擇的。

因此當售樓小姐看到范無病的時候，絲毫沒有意識到，她正在向一位世界頂級富豪賣房子，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點兒傻乎乎地想要打消這位超級富豪在這裡買房子的信心。

她始終認為，自己是看在范無病比較帥的面子上，不願意讓他失望而去而已。

第五百三十五章 大客戶

「四百多平米應該是侷促了一些。」范無病看了一下樓盤的模型之後，對老姐范婷說道，「不過若是上下兩層打通了，單層拓展到兩間八百平米，應該就能夠滿足你的基本需求了。」

范婷看了看模型，跟王栩筠低聲討論了一下，然後就點頭表示贊同了，「那麼，就是在一起的四套房子打通了處理一下了，只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把這件事情給辦好？」

售樓小姐已經有點兒傻了，也不知道這三位是過來調侃她的，還是真得有這種一次性購買四套房子，然後打通的打算？只是看起來幾個人都是俊男靚女，衣冠楚楚，應該不會閒到無聊地跟自己胡扯吧？

「請恕我沒有聽清，你們打算購買四套最高檔的房子嗎？」售樓小姐心裡面撲騰撲騰地亂跳，強行按捺住自己的情緒，向范無病求證道。

「當然了，不過我們的要求也很簡單，就是上下兩套房子都是挨著的，而且可以把之間打通，一周之內要辦妥這件事情，否則的話，對我們而言就沒有什麼意思了。」范無病點了點頭，對售樓小姐說道。

其實范無病跟范婷她們在看彩圖資料的時候，就對這邊兒的房子感到比較有興趣，因此過來實地查看的時候，倒是覺得將四套房子改造成樓中樓比較舒服一些，范無病看了這邊兒冷冷清清的銷售情況，認為他們的銷售情況不會樂觀，估計也沒有賣出去及套房子，所以就提出了這個要求。

售樓小姐看了一眼正在一邊兒聊天的同事們，心想自己還是把這件事情給落實一下為好，便對三個人說道，「先生和兩位女士不如先到現場去參觀一下，然後再決定是否購房，我們對客戶服務的原則，就是要讓您百分之百地對房子滿意，所以之前的瞭解是非常必要的。」

范無病看了老姐范婷一眼，然後笑著對那個售樓小姐說道，「那麼就有勞了。」

售樓小姐從櫃子裡面取出四個安全帽來，自己戴上一個，然後將另外三個幫他們戴好，一邊兒解釋道，「因為從這邊兒到房子那裡需要經過建築工地，所以按照安全要求，我們應該做好防範措施，雖然天氣有點兒熱，但是幾位請忍耐一下吧，到了那邊兒之後，有冷飲可以喝的。」

范婷點了點頭，心說這邊兒的服務還行，至少這個售樓小姐的表現還讓自己感到基本滿意，當然了，如果跟范氏投資集團屬下的員工們相比較的話，這個售樓小姐還是顯得有些不足的，但是因為隸屬的原因，倒也不能多做苛求了。

於是三個人在售樓小姐的引導下，出了售樓部，向房子那邊兒走過去。

其實范婷在京郊已經有一處別墅了，面積也挺大的，各種設施也都健全，還有專人打理，但是因為她平時總要在公司裡面的原因，所以就不希望每天來來去去那麼麻煩，這才想要在市區的黃金地帶選一處居所，婚後也方便一些。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范婷希望自己住的位置高一些，這樣才能在樓層越蓋越高的京城裡面，有一點兒透得過氣來的感覺，否則會非常鬱悶的，這邊兒的樓層已經蓋到了三十多層，基本上可以滿足范婷的要求了。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裡的房子是精裝修過的，而且也晾了有多半年了，用范無病的話說是基本上達到了居住安全的最低要求，可以即時入住。

范無病一邊兒在路上走著，一邊兒向范婷強調居住安全的重要性，「現在裝修多了，問題材質也多了，很多精裝修的小區，其建築材料都達不到安全標準，因此很多人入住之後，都會發生一些器質性病變，比如說白血病或者癌症之類的，嚴重一些的就可以直接導致住戶的死亡。」

范婷跟王栩筠聽了之後都有點兒不太相信，而售樓小姐則是聽得臉上忽紅忽白的，對范無病說道，「這位先生，我們的裝修材料都是合格的，符合歐盟標準，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

「那可很難說，甲醛超標的事情，基本上每一家建材廠商都存在的。」范無病哼了一聲後說道。

甲醛無色易溶，可經呼吸道吸收，當室內空氣中含量超標時就有異味和不適感，並可刺激眼睛引起流淚，濃度再則高可以引起噁心、嘔吐、咳嗽、胸悶、氣喘甚至肺氣腫。

「甲醛是室內裝修的頭號殺手，長期接觸低劑量的甲醛可以引起慢性呼吸道疾病、女性月經紊亂、妊娠綜合症，引起新生兒體質降低、染色體異常，甚至引起鼻咽癌。高濃度的甲醛對神經系統、免疫系統、肝臟等都有毒害，甲醛還有致癌、致畸作用。據流行病學調查，長期接觸甲醛的人，可引起鼻腔、口腔和消化道的癌症。」范無病聲情並茂地向三個女孩子描述甲醛的危害性，聽得她們感覺有點兒毛骨悚然。

室內污染的主要根源，一是室內裝飾材料，諸如刨花板、纖維板、膠合板、塑料地板、油漆塗料等，含有甲醛、乙烯、甲醇、苯等多種有害物質，其中甲醛的潛伏期最長、危害最大。二是建築材料，如花崗岩、大理石和某些彩釉磚等，可產生放射物質，長期吸收衰變後的放射線，可導致肺癌和鼻咽癌。三是室內用品，一些有害物質如臭氧，主要來源於負離子發生器、紫外線消毒裝置以及複印機、打印機、冰箱、微波爐、電視機等。

范無病侃侃而談道，「室內環境污染的主要症狀也很易見，比如清晨起床時感到憋悶、噁心，家人尤其是小孩容易感冒，經常感到嗓子不舒適，有異物感，呼吸不通暢，經常皮膚過敏，且是群發性的，家人共有一種疾病，而離開這個環境後，其症狀有明顯好轉的變化，在房間內使人感到頭疼、喉痛，呼吸道發乾，容易疲勞，換個環境後便逐漸消失等等。」

范婷和王栩筠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但是售樓小姐聽了之後就有點兒臉色發白，用手捧著臉蛋，一臉糾結地說道，「我們售樓部的幾個同事最近都覺得嗓子不適，呼吸道發乾，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那倒不至於，天干物燥，要多喝菊花茶了，你們不是對公司的建材比較有信心，不要有心理負擔嘛，這種東西的發作期要長一些，也不一定就一定會死人的。」

總之售樓小姐的表情別提有多麼鬱悶了，她也搞不清楚公司蓋的這些樓盤，用的材料是不是真得如同宣傳中所說的那樣，完全是源於大自然，無毒無害？想到自己這些人呆在售樓部裡面已經大半年了，誰知道已經吸入了多少的甲醛還有其他的有害物質？

不行，這個事情回頭得去問一問老闆的，否則自己錢沒有賺到幾個，反倒把身體給搭進去了，那可是賠本大了。

這棟高檔樓裡面的電梯已經啟用了，但是因為沒有賣出去房子，所以一直也沒有開啟，今天他們算是第一撥兒使用電梯的客戶，而之前有人來看房子，大部分都被這棟樓的價格給嚇跑了，偶爾有一兩個感興趣，也是通過外面建築用的貨運升降機上去的，因此電梯裡面非常乾淨，電梯壁上的鏡子明晃晃的，將四個人照得纖毫畢至，非常清楚。

「叮——」的一聲，電梯在頂層停了下來。

售樓小姐將三個人領進了房間，然後對他們說道，「如果購買頂層套房的話，上面的閣樓可是附贈的，非常合算。這裡可以當做花園兒來處理，也可以用來曬太陽，只要不會影響到其他的住戶，或者影響到大樓的主體結構，進行一定的改建也是允許的。」

范無病看了一下之後就說道，「跟我在上海的房子倒是有點兒類似的，抓緊時間弄一下的話，沒準兒等到你結婚的時候，這邊兒就可以舉辦一個露台上的歡慶活動了。」

范婷在房間裡面看了看，發現這邊兒的落地窗視野非常好，周圍的高層建築並不算很多，公園倒是挺多的，所以今後繼續開發的空間不大，不用擔心自己的視線會被後期建起來的建築物給遮擋住，非常合她的心思。

「這裡可以弄一個高倍望遠鏡，窗戶這邊兒加上百葉窗。」范無病指手畫腳地說道。

房間的格局很寬敞，不但利於采光，也更方便主人改裝，范婷立刻開始進行規劃，將一套房間給改裝成書房，不但附帶休息室，電腦室，書畫室，還可以將原來的客廳改裝成一間圖書室。

「我覺得這裡來上兩排書櫃，感覺會很好。」范婷對范無病和王栩筠說道。

范無病翻了一下眼睛後說道，「你真以為自己以後能靜下心來看書啊？若是單純地搞收藏還差不多，不過想來你是沒有這個耐心的，雇個人還差不多，否則光是整理書籍就會讓你頭痛到不可開交。」

售樓小姐看到三個人似乎很熱衷於房屋改建的話題，心想他們大概真得有這種購房需求？不過一下子就要訂購四套房子的話，怕不要花上近千萬人民幣呀？這可是一單大生意，如果做成了，自己的提成大概就能有二十多萬快三十萬了。

於是售樓小姐就很詳細地詢問三個人的聯繫方式，然後問他們什麼時候會把這件事情給定下來？

「今天能定下來最好，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用來浪費的，光是改裝就需要一些時間了。」范婷想了一下之後回答道。

一個多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用在裝修改裝這上面，就顯得有些緊張了，若是找一個普通的家裝公司，怕是很難滿足自己的要求的，所以現在范婷很像要在婚禮之前把這邊兒的事情給搞定了，到時候也可以讓大家驚艷一下。

范無病倒是不太著急，他在這方面有經驗，知道這裡雖然項目繁多，但是並沒有大活兒，幾個施工隊伍分頭進行的話，半個月的時間絕對能夠搞定了，再來一周的時間來清理和做最後的修飾，完全沒有問題的。

售樓小姐聽得三個人已經決定了，她的心裡面還是有點兒激動的，於是就說道，「可以先交訂金二十萬，然後房款分成三次付清，我可以先去看一看最近有沒有什麼優惠活動可以照顧你們，等到財務那邊兒過來辦理各項手續就行了。」

范無病就打斷她的話道，「不需要那麼麻煩了，一次性付款了事，現在就去銀行轉賬。」

說完之後，范無病等三人就跟售樓小姐一塊兒回到了售樓部，售樓小姐對范無病等人說道，「我跟老闆匯報一下，一次性購房四套，應該可以打個折扣的。」

「誰說我們是購四套房子了？」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

「不是四套嗎？」售樓小姐有點兒失望，不過就算是買一套房子，也有幾萬塊錢的提成了，她倒是不應該抱怨什麼。

范無病卻是笑了一下道，「這棟樓還有多少空房間？我們全包下來了。」

正在拿著電話給老闆匯報的售樓小姐頓時把聽筒給掉在了地上，愣了半天之後才反應過來，然後手忙腳亂地將聽筒給拾起來，然後對著裡面大聲喊叫起來。

「什麼是大客戶？這才是大客戶啊！」售樓小姐的心裡面是萬分感慨，平時來一個客戶看看這邊兒的高檔套房，講上半天價格，最後沒有成交，都被認為是大戶的，但是什麼時候見到過像今天這三位客戶這麼爽快的人啊？

不是一套，也不是四套，而是整整的一棟樓啊！這才是真正的大客戶呢！

這一棟樓裡面三十九層，雖然是獨立的一棟，還要除去下面的三層基礎服務部門所佔用的樓層空間，但是上面也有整整的七十二戶了，一戶按照兩百萬來計算的話，那也是一點五個億了。

售樓小姐倒是從來沒有奢望過，自己能夠一下子就賣出價值一點五億的一整座高檔樓盤，這個怕是要創國內售樓記錄的吧？

第五百三十六章 到底是誰虧了？

城內城的老闆很快就聞訊趕來了，起初接到了公司裡面資歷最淺的售樓小姐打過來的電話，他的心裡面還是有點兒質疑的，但是趕到了售樓部這邊兒的時候，看到了范婷之後，立刻就驚訝地說道，「您是PCFANS俱樂部的范婷女士吧？」

范婷看了對方一眼，覺得沒有什麼印象，應該是沒有見過面的，於是就有點兒疑惑地問道，「我是范婷，你是？」

「范總你不認識我的，我以前是在江南一帶混日子的，後來才來到京城搞房地產開發，能夠認出范總你來，主要是你作為京城女企業家中的首席代表，知名度太高了。」城內城的老闆陪著笑臉解釋道。

這一下子他算是徹底放心了，別說人家要買一座樓，就是買十座樓也是小菜一碟。

PCFANS俱樂部是什麼級別的企業啊？人家那可是年收入數十億人民幣的大企業，而且後來聽說業務又拓展了，現在PCFANS俱樂部每年的營業額和利潤，已經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了，外人卻是無從得知，估計也就是稅務部門心裡面最清楚不過。

總而言之，形容PCFANS俱樂部，只有四個字可以說清楚，就是財大氣粗。

對於這樣的大人物親自過來買房子，老闆的心裡面別提多麼放心了，就是范婷給他打個收條兒，他都敢立刻把整棟樓的所有權轉到飯廳的名下。

范無病笑了一下，卻是聯想到了客戶資源對於房地產開發商們的重要性，現在可能還不是很明顯，但是到了後來房地產事業大火的時候，很多有經驗的優秀售樓小姐都是非常搶手的資源，原因自然也很簡單，就是因為她們的手上掌握了很多有潛在購買力的客戶信息資源。

一般人想要購買高檔住宅的自然不會有很多，雖然可能有這種想法，但是勢力達不到也枉然，因此有錢買高檔套房的那些人，永遠是第一批進入房地產市場買房子的人，他們總是趕在了風口浪尖上，從第一批商品房，到第一批別墅，到第一批高檔電梯房，再到精裝的商住高層住宅等等，永遠是他們在試水。

因此很多這個時候出道兒的售樓小姐，如果堅持了下來，她們手中所掌握的客戶信息是非常有用的，或者隨便打幾個電話出去，就可能促成一筆訂單的完成，這個就是掌握了客戶資源的力量。

而對於那些沒有經驗一臉懵懂的新人來說，她們是有很漫長的路要走的，一般而言，最好的生意輪不到她們來做主。

老闆此時的心裡面簡直就是樂開了花兒，快半年多都沒有賣出去一套的樓房，現在居然說賣就賣掉了，而且是一次性整棟交易，直接付款，這就連房產證都不需要單獨去辦理了，直接把大證一轉讓，事情就算是了結了。

這麼一想，老闆倒是有點兒慶幸了，幸虧早先請的香港人耐不住性子跑了，否則這次售樓的成績，怎麼也得算到他的頭上吧？按照當時說好的條件，至少也要分給他一千多萬的中介費用的。

現在麼，這部分倒算是徹底省下來了。

眾人在價格方面沒有怎麼談，老闆很自覺地讓出了折扣，然後范無病就打了個電話，讓范氏投資集團駐京辦事處的人過來，跟著城內城的財務一塊兒到銀行去轉賬，然後辦理相關的手續。

在簽署相關的文件時，范無病就對范婷說道，「寫上韓礎的名字吧，當初我答應過他，只要是搞定了你，我就送一部分股份的，現在送股份雖然有點兒不方便，但是送一棟樓給他，應該也能說得過去了。」

「隨便你怎麼弄，不過我的那一份禮物，你可得準備好，否則我可不答應。」范婷倒是沒有表示任何的異議，畢竟她自己的私房錢也很多了，一億多的投入算不了什麼，但是自己結婚，老弟如果不出點兒血的話，她心裡面肯定是不高興的。

尤其是范無病那麼多的錢，不敲他的竹槓實在是說不過去，肥羊不宰，天理難容啊。

范無病和范婷等人離開售樓部之後，老闆立刻宣佈了對那個售樓小姐的獎勵方案，現金五十萬，外加一部價值二十萬的轎車。

他這個方案宣佈之後，大家的眼睛都紅了，不過老闆也說了，人家出去陪著客戶看樓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麼呢？但凡你們積極一點兒，好處還是能夠分到一點兒的。

「公司不是還有兩棟樓嗎？雖然不是高檔樓盤，但是也有幾百套，你們只要努力一點兒，把房子賣出去，獎勵一樣不會少的！」老闆適時地提出了自己的希望，讓大家的心裡面有點兒希望。

事實上，他也很擔心剩下的兩座樓什麼時候才能夠賣出去，但是今天一下子賣出了造價最高的一整棟樓，還是讓他感到非常高興的，起碼公司的流動資金有了保證了，銀行那方面的還款壓力也一下子就解決了。

剩下的兩座樓加起來都沒有現在賣出去的這座樓值錢，自然是不會帶給他太大的壓力。

不過想了一下，他立刻對廣告部的人說道，「這個消息要宣揚一下，PCFANS俱樂部的老總都能看上我們的樓盤，這說明什麼問題？我的樓盤從質量到設計方面都是無可挑剔的！剩下的兩座樓也不能胡亂賣了，要漲價！」

「本來就不好賣，現在再漲價的話，會不會一間也賣不出去啊？」廣告部的經理有點兒擔心地問道。

公司之前是什麼情況，大家心中都是有數兒的，雖然說現在賣出了一棟樓，但是大家都感覺像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運氣的成分太大了，此時大肆漲價的話，誰會買賬呢？

老闆就搖頭說道，「這方面我是行家，中國人嘛，買漲不買跌，有這棟樓給我們做廣告，剩下的也要漲一漲才能夠符合我們樓盤的層次，或者一下子就火起來了呢。」

廣告部的經理雖然覺得老闆有點兒異想天開了，可是自己也沒有權力去反對他，反正人家是老闆，於是就答應了下來，然後找人去操作。

結果廣告部的方案還沒有拿出來，第二天的時候，風聞城內城漲價的客戶們，之前一直猶豫不定的客戶們，忽然蜂擁而至，一下子就定購了十七套房子，成交額達到了一千多萬元。

城內城的老闆終於樂起來了，雖然他很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但是一千多萬的現金就拿到了手裡面了，他趕緊派人到四周的樓盤去打聽，這才發現一個非常驚人的問題，大家的樓盤銷售都火爆起來了。

同樣的，在各大城市裡面都爆發了類似的情況，原本停滯不動的樓盤銷售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一周之內成交的金額，超過了過去半年多內的總成交金額，中國的樓市忽然在一夜之間就進入了春天。

范無病和范婷等人離開了之後，王栩筠就有些疑問地說道，「買了這麼一棟樓，會不會有點兒虧了？」

范無病就笑道，「一點兒也不虧，現在是房市低潮，過一陣子緩過勁兒來，這個價碼再加三成都是便宜的，更何況對方還送了一年的物業管理和其他的一些優惠條件，我覺得是很合算的。」

范婷倒是無所謂，「反正是他消費，我只需要看好住進去就行了。」

三個人左右無事，這一趟出來就多逛了幾個地方，然後又給公司的高級員工們選了幾棟樓，趁著現在價格合適買了下來。

一天之內，京城裡面都傳遍了，范氏投資集團的姐弟倆在京城樓市中掃貨呢，價格上面雖然要低一點兒，但是出手很爽快，立刻就見到了現款，這種好事兒對於低迷已久的京城樓市而言，不啻是一針強心劑，大家都有點兒盼著范總能夠看上自己的地盤兒，然後買下來。

不過范無病自然也不可能購買太多的樓盤，一共購買了四百多套住宅之後，就停了下來。

連朱老闆也聽說了范氏姐弟倆在京城大肆收購房產的消息，打了電話過來問范無病，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不過范無病就表示自己員工裡面有很多人都沒有獨立的住宅，這一次算是團購了。

「你們這麼搞，動作很大啊！現在整個京城都在討論，范氏投資集團的規模到底有多大？僅僅是購買員工住宅，就花進去了幾個億，如此大的手筆，京城裡面也很少見的。」朱老闆有些感慨地說道。

范無病就說道，「做老闆的，有時候也需要吃點兒虧的，不過員工高興了，公司的業績就好了，這份兒投入也就有了回報了，算起來，也不會吃虧呀！」

「嗯，國企在這方面做得就很有限，激勵制度難以體現出優越性來呀！」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還是很有啟發的，畢竟國企是他心中的塊壘，時刻都要記掛在心。

第五百三十七章 柯達的掌舵人

范無病姐弟攪起了京城的房地產風雲之後，很快就沒有時間在關注這邊兒的事情了。

在老姐的要求下，范無病著急了當初為自己設計和裝修房子的團隊，開赴城內城，然後開始對購得的房產進行全方位的立體式包裝，不但要使得內部裝修滿足范婷的要求，同時也要講外部空間做出一些比較個性化的特徵來，以表示這棟樓已經完全被PCFANS給購買了。

至於小區的物業方面，則是由公司派出了專人來打理，從後勤衛生到保安方面，全部都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來擔任，下面三層分成了停車場以及活動健身中心，也有自己人可以使用的音樂茶座，有利於主人們的身心修養。

整個公司內部都在津津樂道於范總這一次為大家購買下來的福利住宅，但是想要住進這裡去的話，怎麼也得是PCFANS俱樂部的高級主管，而且是那種表現突出對公司有很大貢獻的高級主管了。

這也是大家積極向上的一種推動力，只有看到了向上的目標會給自己帶來多麼實在的好處，大家才有可能真正地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當中去，以期早日實現自己的理想，住進這種超級豪華的住宅裡面去。

儘管PCFANS俱樂部的很多高級主管，依靠自己的收入已經有能力住進這種高檔住宅了，但是自己花錢購買的，與公司老闆獎勵的，則是兩個玩去不同的概念，能夠住進老闆自己購買的住宅裡面，本身就說明了自己在PCFANS俱樂部中的地位是不可忽視的。

范無病在京城裡面晃悠了兩天之後，朱老闆的人就聯繫他，說柯達的總裁裴學德已經到了，想要秘密地會見范無病，大家坐下來談一談合作的事情。

因為裴學德一心想要低調一些，所以范無病就在PCFANS俱樂部的總部，范婷的總裁辦公室接待了裴學德一行人。

裴學德這人還是很有名的，今年六十一歲了，算得上是老牌兒的職業經理人。

一九九三年底，柯達公司董事會舉手表決，解除了Ｋay Whitmore的董事長職務，由五十六歲的裴學德入主柯達。裴學德曾任摩托羅拉的首席執行官，在商界享有很高聲譽。他上任伊始，便大刀闊斧進行改革。

長期以來，世界感光材料的生產和銷售一直為少數幾家大公司所壟斷，人稱兩個半，美國柯達一個，日本富士一個，德國的愛克發算半個，其他都是小字輩，不值一提。

八十年代以前，柯達一直是世界膠卷行業的龍頭老大，對富士根本就不屑一顧。然而，進入八十年代，富士借助日本政府的國內市場保護措施，悄悄崛起，轉眼間吞掉了柯達四分之一的市場，等到柯達回過味兒來，龍頭老大的座位已非富士莫屬了。

柯達失勢的原因在於體制，長期以來，柯達公司思想僵化，機構臃腫，不思變革，不能適應瞬息萬變的世界市場。其結果是，成本上升，利潤下滑，股票價格一跌再跌。據柯達自己統計的數據表示，僅在日本市場就損失了近六十億美元。

面對這種情況，裴學德提出了拓展國際經營空間，開闢營銷渠道，呼籲克林頓政府制定具體計劃，以幫助打開日本市場，並建議美國政府考慮對進口的富士膠片增收關稅。與此同時，柯達關閉了經營不善的澳大利亞工廠，加大了對發展中國家的投資力度。

一九九四年的年初，上任才兩周的裴學德就率領柯達公司代表團來到中國，向中國政府表達了柯達的意圖，這就是全行業收購中國感光材料工廠，同時在中國建立具有世界一流水平的感光工業。

裴學德在向新聞界解釋柯達看好中國市場的原因時，是這樣說的，他說只要中國有一半人口每年拍一個三十六片裝膠卷，足以將世界影像市場擴大四分之一。中國每秒多拍五百張相片，便相當於多了一個與日本或美國相等的市場，中國的潛力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優厚。

去年年底，柯達公司董事會宣佈，拿出十億美元，在兩年時間內，裁減一萬名僱員。而在此前的幾個月內，公司已經砍掉了兩百多個中高級管理職位，今年柯達的研究與開發費用也在十億美元的基礎上減少一個億，以減少開支。

近年來，西方經濟不景氣，波及感光材料工業，使該行業的競爭日益激烈，柯達和富士一直都在尋求降低成本、開拓市場的新途徑。

目前而言，世界感光材料的消費水平，美國人年平均消費彩卷三十七個，日本人三十一個，中國人只有零點一個，但中國感光材料消費的年增長速度則分別是美國的四倍，日本的五倍。預計到六年之後，中國將超過美國和日本，成為世界第一大感光材料市場。

正是看好這一點，柯達、富士和愛克發紛紛把目光投向中國，希圖擴大在中國的市場份額，進而壟斷中國市場。

在這些巨頭進入中國市場前，應當說中國的感光材料工業還是具有一定基礎的，共有天津、上海、汕頭、廈門、無錫、遼原、保定等七家感光材料工廠，但在洋貨的大舉進攻面前，這些企業紛紛敗下陣來，六家企業陷於停產和虧損境地，最多一家負債已達四十多億，只有樂凱尚餘一絲招架之力。

洋貨進逼中國市場的手段，其一就是廉價銷售。在美國本士，柯達彩卷的零售價格為五美元左右，在日本國內，富士彩卷大致也在這個價位上。國際市場批發價，柯達賣二點六美元，富士賣二美元，而到了中國的海岸價，柯達和富士只賣一點三美元。

其二就是大量設立專賣店。柯達和富士憑藉其雄厚的財力，在中國各地建立銷售網站和彩擴店。他們採取免費裝修門面、優惠提供沖洗設備、讓利洗擴、高額回扣、出國培訓、旅遊等促銷手段，搶佔國內零售市場，導致沒有什麼影像店願意採用國產的膠卷。

八十年代的中國彩卷市場，可以說是富士一統天下，市場佔有率最高時曾達到一半，然而自裴學德的中國之行後，富士在中國的日子似乎艱難起來。

據京城一些富士專賣店的人說，九五年來店沖洗的膠卷中，富士佔八成，但到了九六年就只有六成了。今年一次由第三方作的市場調查則表明，柯達彩卷在中國市場的佔有份額已經達到五成，首次超過了富士。

現在也有人形象地稱中國的彩卷市場為紅、黃、綠大戰，即紅色的樂凱、黃色的柯達、綠色的富士。在這場爭奪戰中，柯達的優勢正在逐步顯現。

范無病可以肯定，就算是國內最強的樂凱，在柯達面前也沒有一爭之地，因為他很瞭解樂凱的技術，跟柯達的差距是很大的，而且說到研發的投入上，差得更是天上地下。

裴學德倒是一副非常熱情的樣子，范無病自然也是笑意盈盈地以禮相待，雙方就合作方面的條件進行了熱烈的討論，果然如同范無病所料的那樣，裴學德目前最緊張的就是壟斷中國大陸市場，至於數碼相機的技術，倒不是很著緊，他認為既然范無病三年之內都不開發數碼相機產品，那麼就對於柯達公司不會構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而范無病答應投入兩億美金的計劃，也可以客觀上緩解柯達的資金壓力。

「我覺得，范總的這個提議，是雙贏的。」裴學德對范無病的條件表示了肯定。

最重要的，是裴學德已經瞭解了范無病背後的勢力，如果能夠將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拉到自己的陣營當中的話，在柯達的中國市場推廣當中，會省下很多力氣的，至少，在排擠富士這件事情上，范無病一定會非常配合。

不過裴學德對於范無病鍾情於數碼相機技術，倒是有點兒好奇，問起了這其中的原因。

范無病半真半假地說道，「我未婚妻對於數碼相機非常感興趣，不但從貴公司得到了最新式的數碼相機，並且喜歡上了這種新生事物，她也要求我時刻關心數碼相機技術的最新進展，所以我才會提出這個要求的。」

裴學德自然不可能相信范無病的這種鬼話了，但是這種話實在是難以界定真假的，於是他也就哈哈一笑道，「范總真是有心人，你未婚妻一定是非常幸福的。」

「少年心性，貪玩是難免的，好在花不了幾個錢。」范無病滿不在乎地說道。

裴學德沒有在京城多停留，大致上跟范無病商量好之後，就需要回去跟董事會進行磋商，他將自己在中國的全權代理人介紹給了范無病，並且表示，有什麼問題，儘管跟這位代理人聯繫即可。

范無病注意了一下這個代理人，卻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華裔女性，看上去倒是一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樣子，聽她的談話方式，倒像是台灣人。

能夠被裴學德如此放心地委以重任的女性，應該也不是等閒之輩了，范無病暗自評價道。

第五百三十八章 互猜和併購疑雲

「查一查那個女人的底細，看起來不像是平白冒出來的人物。」裴學德等人剛剛離開之後，范無病就對自己的手下們吩咐道。

「這個人我們沒有資料，要讓美國這邊兒去查才行。」范無病的手下立刻回答道。

大部分有影響力的人物，在范無病的總部裡面都有資料可以查詢，這也是他可以在第一時間內搞定大多數人的一個秘訣，研究對手，總結他們的辦事規律，喜好以及偏愛，這樣對於談判是很有好處的。

美國分公司方面在調查方面的效率是很高的，有的時候，范無病笑稱他們已經跟FBI和CIA聯營了，所以才能如此得心應手。

很快，美國分公司就傳來了那個女人的詳細資料。

范無病拿起傳真件翻閱了一下，原來這位就是葉鶯，剛剛加盟柯達不到一年的時候。

葉鶯生於北京，長在台灣，住在香港，擁有台灣大學國際關係和英語文學學士學位。

大學求學期間，她是台灣和日本著名電台和電視台記者。七十年代初期，她加入美國國籍，先後擔任美國駐緬甸大使館和美國駐香港總領事館政治處官員。七十年代後期，她重返新聞界，先後供職於新加坡海峽時報集團和紐約全國廣播公司。一九七九年，作為NBC的記者，與CCTV主持人一起採訪了第一次訪美的鄧公，成為一個見證歷史特別時刻的女性。

一九八二年，葉鶯加入美國商務部，先後在廣州、香港擔任商務領事，在台北擔任美國在台協會商務組組長，隨後出任美國駐華使館公使銜商務參贊。

去年，葉鶯在柯達總裁盛情邀請之下加入柯達，擔任大中華區副總裁兼對外事務部總經理，也是柯達項目三個核心成員之一。

「這個女人很厲害哦，估計是裴學德特意安插到中國大陸的一根楔子，想要撬動目前死氣沉沉的中國膠卷業，為柯達的收購方案掃清障礙。」范無病看完了資料之後，就對手下們說道。

「老闆給她的評價有點兒太高了吧？」范無病的手下們有點兒懷疑道。

「不要輕視任何一個人，尤其是一個能夠在記者、外交官和跨國公司高層之間游刃有餘的女人，一個敢把任何顏色搭配穿到身上而不會先得有任何不妥的女人，一個敢於把裙子穿得很短鞋子穿得很高隨時讓焦點聚集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儘管她年紀大了一點兒。」范無病擺手說道，「但是我們也要注意到，這樣一個女人腦子裡面的東西可是要比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們豐富了太多，而她需要面對的，也基本上都是那些功成名就七老八十的真正的老闆們，這個優勢是小姑娘們所不具備的。」

誠然，弄一些漂亮的小姑娘來公司裡面撐門面，看上去會賞心悅目一些，在一般情況下也可以起到一些正面的促進作用，但是到了決定一個行業興衰，需要玩轉官商兩道兒的時候，小姑娘是不夠看的。

或者也有人不相信，認為美女到了哪裡都是吃得開的，但是到了一定的層面之上，這些人想要什麼樣的美女得不到？尤其是上了年紀的這些人更不會在意什麼女人的容貌問題，對於他們而言，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國外的很多大公司裡面，有能力的老女人遠比那些只能充當花瓶角色的小女生更容易受到重視。

想到這裡，范無病忍不住又多說了兩句，「不要看人家年紀大就覺得歐巴桑了，實際上這些人對公司的貢獻可能要大得多，你們平時在工作中，也不要以貌取人。」

有一名手下立刻請教道，「范總的意思，是不說說一旦有年齡較大的人來公司求職，也不要一概拒絕，而是要先看看對方的能力是不是為我公司所用，而且有大用？這樣的人才是不能夠輕易放過的？」

范無病頓時愣了一下，然後才想到公司以往的招聘過程中，對於年齡的要求都比較嚴格一些，往往是要求都在三十歲以下，偶爾會有一些超過了三十五歲的特殊人才，也是由高層們親自批准去挖掘的，至於大齡的求職者前來應聘的問題，范無病卻是沒有注意過，想來，大概都是直接給否決了吧？

當然了，指望在招聘會上發現什麼大才，也是不很現實的，尤其是對現在的范氏投資集團而言，早就有了完整的管理團隊，以及培養起來的中層領導，所缺少的僅僅就是普通的可以執行方案的員工而已，所以一般的招聘加上對特殊人才的定向挖掘，足以勝任各種工作。

就像是葉鶯這樣的交際能力極強的人才，已經超出了一般的公共關係處理方向，而是達到了高級的職業管理人的層面了，這當然也是范氏投資集團所缺少的人才。

「咳咳——」范無病摸了摸下巴之後說道，「特殊人才我們還是要量才任用的，尤其是對於公司現在比較缺乏的對國內情況熟悉，而且善於人際溝通的高級管理人員，年齡可以放大到五十歲，再大了就沒有什麼意思了。」

范無病提到這個事情，似乎就想起來了當初有位副部長為了體驗民情，特地跑到了人才市場去應聘一個公共關係職務，結果對方居然告知說不要年齡太大的人，而且直言本職務只針對年輕女性。

後來知道這事兒之後，大家都笑得嘻嘻哈哈的，更有人明確指出，如果對方真得將這位副部長給招聘上的話，不論如何，就算是這位副部長不可能去該公司工作，也可以建立起良好的私人關係，這樣所起到的作用，可是多少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所無法取代的，想來最後那公司的老闆也有點兒追悔莫及。

最次的情況，也可以藉機將自己的公司炒作一下，提高知名度的，能夠樹立起公司任用賢才不拘一格的大旗，怎麼說都是一件能夠凝聚向心力的好事兒，真是有點兒可惜了。

范無病他們在這裡討論葉鶯的時候，裴學德跟葉鶯也在那邊兒討論范無病。

「原本我們計劃得好好的，可是現在突然出來這麼一個范氏投資集團，一下子就把之前的準備工作給打亂了。」葉鶯有些憂慮地對裴學德說道。

葉鶯到柯達上班的第三天，就以大中華區副總裁兼對外事務部總經理的身份從香港飛到汕頭，作為柯達談判小組的三個核心人物之一，出現在柯達與中國整個感光行業的合作談判中。

有多年外交官經歷的葉鶯善於溝通，談判自然得心應手。她沒有參加之前，中方和柯達的整個過程處在一種非常焦灼的狀態，互相的溝通非常的不良，大家並不瞭解雙方的需求是什麼，沒有一種信任。

而葉鶯加入之後，傳達的是中國政府對於鼓勵柯達進軍中國這樣一個大的投資立場，也使中國企業瞭解到柯達的戰略投資是真實的，是真的要幹下去的，使整個談判打通了。

先期的計劃，是中國政府對除樂凱之外的國內六家感光企業實行不同政策，廈門福達、汕頭公元、無錫阿爾梅與柯達合資，上海、天津、遼陽三家企業在合資公司三年基建期內不與其他任何外商合資合作，柯達為此向中方支付資產轉讓和經濟補償費四億美元。

除此之外，柯達在這個協議的基礎上，獲准在華投資十二億美元建立感光材料生產基地。

可是范氏投資集團忽然說要加入進來，而且看樣子是要搞一個一攬子解決方案，就讓柯達感到有些不能理解了，但是范氏投資集團提出的條件，也是柯達所無法拒絕的。

正如同他們所瞭解到的范無病的背景一樣，他們敏感地認為范氏投資集團的加入，很可能是有深層次的原因的，否則一個政治局委員的兒子不可能經營著這麼大的投資集團，並且插手到如此敏感的一個合資案中來。

「中國大陸的政府官員，一般都很忌諱跟商業掛鉤的，但是范亨和范無病父子是一個特例。」葉鶯之前是在京城呆過很長時間的，雖然范無病等人不熟悉她，但是她對范氏父子還是比較瞭解的，畢竟，外交官在某種意義上講，實際上就是負責在該國的情報搜集的總頭子。

對於能夠勝任政治局委員的范亨，美國人所作的調查要有很多，也很詳細。

「你的意思是說，這裡面有陰謀？」裴學德有些猶豫地問道。

葉鶯對裴學德說道，「如果是三家合資的話，很多秘密就不成為秘密了，我擔心一些細節問題，會對柯達的公司形象造成難以確定的影響，使得整個過程無法完全掌控。」

裴學德聽了之後，點了點頭，皺起了眉頭。

良久之後，裴學德就說道，「那麼，你能夠盡快搞清楚范氏投資集圖想要參與這次的合資案的初衷嗎？我想瞭解了這個情況，會讓我們掌握一些主動性的。」

「有點兒困難，畢竟對於老傢伙們，我能夠明白他們在想什麼，但是對於一個二十二歲的毛頭小伙子，就很難捉摸了，我甚至還沒有找到他的突破口。」葉鶯有點兒無奈地回答道，「這在我幾十年的外交事務當中，還是第一次遇到，真是棘手啊！」

范無病此時也從高層那裡拿到了柯達收購案的詳細資料，不過看了之後，他就有點兒皺眉了，估計如果不是他參與進來的話，這種文件是很難看到的。

政府優惠柯達的目的是讓市場、換技術、卸包袱，然而，併購結果並不是柯達向中國企業轉讓技術，而是中國企業全面納入柯達系統，不是柯達接受國有企業的包袱，而是國有企業在自行承擔原有債務的前提下，將它的主要經營資產轉讓給柯達，包袱仍然是政府的，比如說環保等問題。

比如說汕頭公元，柯達在預案當中，只承諾收購了公元彩色膠卷的生產線，並帶走將近一百名會英語的技術工人。從表面上看，公元保留下了黑白膠卷生產線，保留下大約三百名員工，保留下公元品牌，保留下除樂凱以外唯一的一個中國膠卷品牌。

但是，柯達並不想要公元黑白膠卷的部分，柯達也不會因為同時收購公元的黑白膠卷部分，而多付給公元錢，因為柯達在全球範圍內從來沒有生產過民用黑白膠卷。

和公元品牌同時保留下來的，是公元依然沉重的負債包袱。截止到今年，汕頭公元累計虧損三億，負債四十八億，是全部被收購的企業中負債最多的企業。柯達承諾留下十八個億全部用於填負債的窟窿，但是連一半也沒有填滿。

也就是說，即使合資成功，公元依然背負重達二十多億的負債，而得到的就是維持著其在民用黑白膠片行業的一席之地。但是公元的地不是他們的，廠房也不是他們的，他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說到底，這份合資議案的實際意義，並不是柯達併購了除樂凱在內的所有中國感光材料企業，而是給了柯達長達三年的在中國市場獨立發展的機會，柯達方面並沒有如他們所說的使中國的感光業走向世界，而是要使中國的感光業成為柯達的一家之天下。

因此當范無病看清楚這裡面的種種疑雲之後，心裡面就更加鬱悶了，很難想像這件事情是怎麼樣出爐的？如果說僅僅是想要體現出一個全行業購併的實例可以成功的話，柯達確實可以讓中國膠卷業發生很大的變化。

但是也要注意到，這種變化並不是中國膠卷行業本身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而是中國膠卷行業的主人發生了變化，變成了柯達公司而已。

這種提案，還是不要通過的為好，范無病合上了卷宗之後就想道。

第五百三十九章 取捨之道

范無病因為對柯達收購案產生了懷疑，所以就開始搜集更加深入的材料來對整個收購案進行深入的分析，原本介入此事的六人也增加到了二十人，針對此事進行研討。

得出的結論就是，此收購案的實際意義，無非就是柯達實際上花了不到兩個億的美元，就取得了在中國膠卷業三年的壟斷地位，企圖以此為代價，將富士徹底趕出中國市場，使自己成為中國市場上的唯一霸主。

「這麼做的話，可是有點兒不厚道了。」范無病之前還對此事保持比較積極的態度的，但是看到了實際的收購案細節之後，就有點兒不樂意。

怪不得這事兒能夠談好幾年，主要就是因為裡面的條件實在是太離譜兒了，也不知道朱老闆是怎麼想的，這件事情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兒，如果只看外表的光鮮的話，大家可能認為沒有什麼，但是注意到其中的內幕之後，只會對此事感到厭惡，對柯達的險惡用心非常厭惡。

范無病調查了更多的情報，這才搞清楚葉鶯加入柯達，主要是因為柯達公司的總裁裴學德。在沒有做柯達公司的總裁之前，裴學德是摩托羅拉公司的總裁，他曾邀請葉鶯加入摩托羅拉，但是遭到了拒絕。

當時葉鶯剛被美國政府任命為公使銜商務參贊，她在公使銜商務參贊位置上也一路順風順水，做得十分出色，她的轎車能夠自如出入包括中南海在內的中國中央各大機構，其政府關係可見一斑。

後來，裴學德加入了柯達，並再次相邀，葉鶯沒再拒絕。

儘管葉鶯一再聲稱其加盟柯達與自己的政府關係並無關聯，但她的政府關係顯然為協議的最終出台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因為柯達收購案協議的談判本身就是一起的堪稱經典的政府關係運作。

到了現在，談判已經歷時四年之久，項目涉及六個省市，十個城市和四個部委。其中政府公關的技巧主要有兩招，第一是在柯達的努力下，去年中央政府為此項目專門成立中央協調小組，由兩委三部的政府官員組成。同時，受柯達委託，由外經貿部跨國公司研究中心撰寫的柯達全行業合資模式的研究報告，則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政界、學界對這種模式的疑慮。

在發現這兩點之後，范無病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道裴學德找到葉鶯實在是神來之筆，以葉鶯本人對於中國官場深入精髓的瞭解，才能搞的定這種全行業收購的案子。

據說葉鶯加盟柯達之後，專門成立了一個二十多人的團隊，專攻政府關係，在內部工作會議上，她把發展與中國政府的合作關係列為中國策略中最重要的一條，她很清楚，在漸進式的中國經濟改革中，跨國公司要順利拿下中國市場，還得向中國政府要，而政府又不是抽像的，而是由一個個握著權柄的官員組成，政府關係其實又是一種官員關係，要搞定政府，就要先搞定主要的官員們，或者，再加上一些專家和學者們。

當然她做事也是深諳中國之道的，儘管她很清楚，在中國做生意，政府關係是成功的關鍵，但許多時候能堂而皇之放到桌面上的，則不能是政府關係，否則會壞事的。跨國公司來中國本來是以賺錢為第一且是唯一目的的，但在許多場合又不能說是為賺錢而來的。

基於這些認識，她屢屢尋找機會、尋找合適的方式表達其貼近中國、服務中國的心意。例如一次柯達公關部在柯達所有的公司中找到了六位黃皮膚的華人科學家，有的出生在中國台灣、有的出生在中國香港，有的甚至出生在美國，連中國話都不會講。

但葉鶯安排他們都用中文發言。意思是柯達產品是中國人設計，是中國生產，柯達是中國人的柯達。更有意思的是，柯達在中國的所有工廠裡，插的都是中國國旗，用的也幾乎都是中國員工，宣傳的口號都是柯達是一家中國公司。

范無病看清楚了這些調查報告之後，不由得揉了揉額角，心裡面已經知道，這件案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儘管整個中國的膠卷行業被整體出賣了，但是不會有人站出來說什麼不同意的話。

這其中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首先膠卷行業實際上是一個雞肋行業，所涉及到的市場雖然不小，但是涉及到的人員不多，所以政府方面敢於那它來做實驗，其次就是柯達方面已經從官場和學術界兩個方面進行了深層次的公關，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再沒有寰轉的餘地了。

儘管范無病很清楚這樁案子裡面的門道兒，但是他也不能不對葉鶯表示出敬意來，能把生意做到這個程度上，基本上已經到了舉重若輕大巧若拙的地步了，這樣的人才就是放到自己的公司裡面的話，也是要給一個高級副總裁才說得過去的。

官商，官商，在國內，官總是排在商的前面的，是前提，是基礎，搞不定官場，自然就玩不轉商場，其實如果不是自己的經歷特殊的話，單純依靠商業實力想要在國內搞下這麼大的產業，也是有點兒不太現實的。

「估計我橫插一槓子進來，已經讓很多人感到不安了吧？」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點兒拿不定主意。

自己想要攪黃了這件事情，可以有很多種方法，但是這麼做對於自己一點兒好處都沒有不說，還會為自己和父親得罪下一大群官僚們，實在是不值得。

再說了，葉鶯之所以可以在國內游刃有餘，很大程度上歸結於她對中國政經大局中國退洋進機會的把握以及政府關係的成功運作，從本質意義上講，葉鶯並不是一個真正的戰略型企業家，而是一個高明的紅頂商人和公關活動家，她的激情和業績都在靈活的機會主義土壤上開花結果。

從八十年代以來，為了吸引外資，引進先進技術和管理經念，國內政府向外資直接投資者提供了較國內企業更加優惠的待遇，即超國民待遇，使得一大批外資企業如虎狼而入，迅速佔領了中國市場的大片河山，無數外企經理人也紛紛走到前台並在人們盲目的外資崇拜中出盡明星般的風頭。

但隨著國內資金短缺狀況的根本改變，這種外資的技術溢出效應並沒有達到預期，在他們把大量的利潤匯到國外的同時，先進的核心技術並沒有留下來。

比如中國汽車工業合資以來，一款高技術含量的車也沒有開發出來，滿街跑的都是貼牌車。以市場換技術的開放模式不僅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反而帶來了可能出現拉美現象的憂慮。

而過些年之後，回頭再看那些曾經如日中天的外企經理人，人們就會發現他們的中國拓荒之旅，並不是當初標榜的那麼善良和美好。壟斷、賄賂、黑金營銷、問題產品，他們幾乎無一例外地把從政策的夾縫中掠取最大的蛋糕，以及實現利潤的最大化，作為自己的首選目標。

當然了，國內學術界或者說輿論對於外企經理人的吹捧也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尤其是近幾年來因為財富效應的影響，各大外企的職業經理人一直就是媒體追捧的重點對象，利用很多年輕人對於成功的嚮往，不斷地推銷他們的理念，並將誠信經營拋到了一邊兒，而將各種陰謀詭計在商業運作中的作用提升到了無法企及的高度，似乎一切的成功都是在陰謀運作之下達成的。

這種思維模式影響的不僅僅是一代人，而是將中國延續了上千年的誠信經營之道給徹底顛覆了，或者說以前的中國式商業經營有些小手段，但是立足還是在誠信基礎之上的，至於現在麼，處處都體現出了人性的醜惡。

那麼，自己能夠從中獲取什麼好處呢？范無病的思維開始活躍了起來，既然自己發現了柯達的陰謀，卻不便去阻止，當然就要順水推舟地從中獲取最大的利益了，柯達在發黑心財，自己不能夠坐視他們將錢都捲走吧？怎麼也要狠狠地咬兩口下來的。

雖然說目前的數碼相機技術還處在稚嫩的起步階段，市場規模也不大，但是自己完全可以緊緊地抓住這個方向，爭取巧妙佈局，最後讓柯達將吃到肚子裡面的東西再乖乖地吐出來，這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至於說跟官場上的那些人，跟學術界的那些專家學者們打嘴皮子官司，跟他們去理論是非黑白，范無病是沒有那個興趣的，平白讓別人攻擊自己而已。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范無病的主意就定下來了，取捨之道，取的就是自己長遠的利益，捨的就是狹隘的一時之氣，至於到了幾年之後，某些人總是會為自己的短視而付出慘重的代價的。

范無病可不相信柯達的膠卷業計劃能夠再火幾年？到時候，數碼一統天下才是王道。

第五百四十章 突發事件

柯達現在是三條腿走路，也就是民用膠卷和數碼相機、圖文沖印，工業用膠卷，以及醫用膠卷這三個方向，但是在民用項目上，因為富士的崛起，柯達的盈利能力受到了極大的影響，所以他們才會想出了在中國市場搞三年壟斷的方案。

假使中國政府方面同意了將中國膠卷全行業進行併購的話，柯達的目的就達到了，任何外國的投資者都將被推拒在中國市場三年之外，足以讓柯達形成非常完美的壟斷性經營。

當然了，現在數碼相機的產業還沒有形成很大的規模，而且在沖印方面的價格也有些偏高，距離市場的爆發還有些遙遠，因此只有到了網絡時代來臨之後，中國的數碼產業才會進入爆發期，而在這之前，僅有的一些數碼經營者們，在中國都是處於慘淡經營之中。

對於這些情況，范無病有一個明悟，就是中國互聯網的先行者們，以及數碼產品的先行者們，大部分都成為了行業的先驅，而所謂先驅，就是進入最早，死得最快。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范無病就看到了新聞裡面，正在轉播抗洪戰士們開始陸續撤離的情況，算一算大家都在大堤上奮戰了快兩個月了，也到了該偃旗息鼓的時候了。

九江人是會感激人民的子弟兵的，也會永遠記住他們。沒有他們，九江城就不知道會損傷什麼樣子。可以說他們用身軀和生命築成了大堤，來保衛了這個他們可能是第一次聽說的城市。

范無病很清楚當時的情況，因為當時的正處於最熱的三伏天，而因為堤防建設的問題多多，很多地方大型機械力量都進不去，只有靠戰士們用手抱，用肩扛把石頭運過去。

戰士們其實有很多都是十七八歲的孩子，可是他們的確把自己當成了軍人，手破了，腿傷了，只是往前衝前，沒有人退縮，這是他親眼看到的。

在一次任務完成之後，一個部隊在大堤上作臨時休息，隨時就準備衝向另一個險地。江上一陣陣熱浪撲面過來，頭頂上是烈日，口渴是難免的，江中的水是不能喝的，很多人渴的嘴唇都乾裂了，沒有一點血色。

老百姓心痛啊，走過的路人，自發地掏錢買了礦泉水給他們送過去，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有紀律，沒有一個人動身邊的水。等到路過的范無病看到這個情況，和他們的軍官溝通了一下，才下了命令讓他們喝水。

那一個多月當中，九江就像是一個陣地，到處是軍隊，各種番號各種軍種，街上停的都是軍車，帶著紅袖章的戰士在街上巡邏，所有的機關學校都讓出房子讓給軍隊住，所以那時候九江可以看到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的景像。

九江人確實很感激子弟兵，在湖邊人們自發組織給他們洗啊補啊，的士司機停下車來，自己出錢，給他們買飲料，那時候九江的廠礦單位就沒有幾家是可以正常地發得出工資的，可是人們對戰士們好不吝嗇，生活日用品什麼的都是整批的給送過去，而且源源不斷，應該說真是同甘共苦了。

范無病有感於此，在各種物質上的支持也是空前的，因為擔心光是依靠後勤保障車來加工蔬菜和肉類，有時候不太方便，還特意讓王老大他們組織力量加工特製的火腿腸，就是那種蔬菜穀物和肉類都按照一定比例配置好的營養餐。

只不過這種東西保質期比較短，而且需要低溫保存，所以都是現做現運過來的，當時范無病也是下了死命令了，讓運輸機將一條生產線給搬了過來，直接在九江這邊兒開始生產加工，全力保證軍隊的供給。

至於那些後勤保障車雖然是臨時改裝的，但是軍隊的帶兵首長們都非常感興趣，因此范無病也毫不猶豫地表示，抗洪之後，這些後勤保障車全部贈送給參加過抗洪的軍方各部隊。

到了現在，洪水總算是結束了，戰士們也要走了。

從電視屏幕上面可以看到，人們自發地走上街頭站在路邊給他們送行，因為送行的人實在是太多，以至於軍車只能是一點點地往前挪，人們拉著戰士們的手不肯放開，把自已買的糖，水，禮品品直接就扔上車子，也不管是否認識車上車上的戰士們。

有一幕讓范無病感到非常震動，有幾輛車子走不了，車上的官兵只好下車來和老百姓一一握手道別，這時候一位老人突然給戰士們跪下了，滿面都是眼淚，戰士們顯然沒有這個經驗，有些手足無措地將她扶起來，老人後來只是抱著其中的一個戰士，用濃重的九江方言說著什麼，范無病估計那些戰士肯定是沒有聽懂什麼，可是那樣的場景，語言是無力的，心中的感情才是最真實的，至於那位老人為什麼跪了下來，大家都無從知道，只是讓人單純地感動著。

親身經歷過了抗洪之後的范無病知道，這不是裝出來的，確實是真實的感情流露。

部隊的傷亡也是無法避免的，有人在江邊上巡邏，看見一件軍服在岸邊漂，好像水中有一個戰士。那人用手去撈，結果從水中浮出五個將手臂死死挽在一起的戰士，牙緊緊地咬著，後來別人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們分開，這些戰士，都是當時為了用身體阻擋洪水而被洪水捲走犧牲了的。

很多戰士在之前都沒有見過江河湖泊，也不會游泳，但是到了這裡之後，他們都毫不猶豫地跳進去了，就是為了把大堤給守住。

范無病也在屏幕上看到了父親范亨的身影，他代表高層對參加了抗洪救災的部隊進行慰問，並代表地方政府向部隊的支持表示感謝，從屏幕上看到，經歷了這個夏天之後，父親范亨的鬢角間，也出現了許多白髮。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雖然范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可以說是身心俱疲，但是他的精神上面還是感到滿足的，因為站到了這個位置上，能夠真正地為老百姓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尤其是這一次范亨領導著整個江南省政府，確保了江南省沒有發生大的災情，並且有力地支援了九江大堤的防汛工作，並在最重要的時候親臨九江，指揮抗洪工作，取得了抗洪工作的勝利，保住了九江城，也沒有使用到九江城附近的幾個洩洪區，避免了極大的損失，這個功績讓人不得不讚歎。

但是因為洩洪的事情，江南省還是蒙受了一些損失的，江南省為了減輕洪峰的壓力，開放了兩個洩洪區，雖然減輕了下游的壓力，避免了更大的損失，但是江南省為此的損失超過了一億多人民幣。

相對而言，這個損失是可以承受的，畢竟按照現在全國抗洪工作的損失統計，全國的損失大概是在五六百億人民幣的樣子，遠遠少於范無病記憶當中的將近三千個億的人民幣，長江中下游的防汛損失，已經降低到了最低了，這五六百億當中，倒是有很多是發生在其他各省市的。

范無病正在看著呢，突然電視就沒有信號了，出現了黑屏。

「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正要問出了什麼情況呢，電話就響了起來了。

「范總，通向美國的網絡全斷了，現在我們無法訪問美國的任何網站。」手下們有些著急地對他說道。

范無病也是嚇了一跳，心道這是出了什麼問題了？一個兩個網站出了問題倒還無妨，怎麼全美的網站都上不去了呢？

「你們沒有使用衛星網絡嗎？」范無病問道。

「衛星網絡正常，只是通過海底電纜接入的幾個線路都中斷了，會不會是遭遇黑客攻擊了？」手下們回答了問題之後，有些懷疑地問道。

范無病撇嘴說道，「哪裡有那麼強大的黑客來著？就是黑客之王也辦不到！嘿嘿，讓整個美國的網站都癱瘓，那也就只會有一種可能性了。」

「什麼可能性？」手下們此時都有點兒茫然，畢竟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網絡公司承擔著國內很多光纜主幹線的通訊任務，此時反映上不了網的電話已經將公司裡面的熱線給打爆了，他們怎麼可能不著急？

如果說這件事情是因為自己公司的原因，導致客戶無法上網的話，到時候這個賠償問題就很讓人頭痛了，畢竟很多人都說自己正在網上處理非常重要的事務，這一斷網，損失可就無法估量了。

范無病卻是非常篤定地回答道，「估計是中美之間的海底電纜斷了。」

「海底電纜斷了？還真有這種可能性，怪不得整個美國的網絡都上不去了，但是衛星網絡卻正常。不過，這種事情會是什麼人幹的呢，總不會是鯊魚嗎？」手下嘟嘟囔囔地說道。

「還能是誰？老漁民唄！」范無病撇嘴回答道。

出了這種事情，當然就是淺海區的問題了，多半就是漁船把電纜給掛斷了，強大的老漁民啊！

第五百四十一章 電子商務

果然，沒有多久之後，就有消息傳了出來，說是通向北美的海底電纜出現了故障，導致北美的網站均無法正常訪問，有關人員正在抓緊搶修之中，並推測造成這一次網絡中斷事故的源頭，正是在外海打漁的民用船隻。

范氏網絡服務公司立刻在自己的業務渠道發佈消息來證實這一小道兒消息，並表示這屬於是高端網絡服務商的問題，跟國內服務商沒有什麼關係，並且提醒網絡用戶，鑒於現在網絡通訊的複雜性，網絡服務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大家應該呵護網絡而不是一發現出了問題就喊打喊殺，那樣只會導致最後大家都無網可用。

實際上現在國內的網絡用戶數量也是比較有限的，而網絡形式基本上也是處於混亂無序的狀態之中的。

美國《商業週刊》在今年的一期封面上，用醒目大標題寫道，蘋果又回來了！九十年代初重返蘋果的喬布斯在經歷過一次失敗之後，已經積蓄了足夠多的力量。今年五月，一款凝聚了喬布斯心血的iMac橫空出世，截至到現在，iMac的銷售額已經達到了十六億美元。

蘋果公司從今年開始，破天荒地從虧損轉為盈利。iMac並不是被人們記住的唯一創新產品，就在年初的時候，微軟在海外靜悄悄地發佈了Windows 98，與舊版的Windows95相比，新的版本不僅增加了更多的特性，而且可靠性也更高，操作也更為方便快捷。

從今年開始，人們對多媒體和數字生活的體驗似乎變得更為深刻。

而此時遠在大洋彼岸的中國，一位互聯網從業者正在用敏銳的眼光觀察著美國的另一場變革，這位名作者寫出了一篇名為《門戶大戰》的文章，在媒體上被炒得火熱。

作者在文章裡介紹了正在美國出現的兩個新概念，網絡門戶和門戶大戰。

一場以美國在線AOL和YAHOO！為首的戰爭正在火熱展開，NETSCAPE、微軟、以及老牌的搜索引擎公司如LY-COS、EXCITE等也紛紛加入。

群雄全力爭奪的是被稱為心靈市場佔有率的網絡讀者忠誠度。搶佔的實體空間是網友打開瀏覽器時看到的第一個屏幕。美國主流媒體近來已經把這個虛擬市場取名為網絡門戶。被網友選為上網通路的網站，就有機會在迅速成長的網絡廣告市場分得一杯羹。

隨著這篇文章熱度的上升，門戶概念直接波及到國內的互聯網產業。

彷彿是在一夜之間，國內的ICP網絡內容服務提供商、ISP網絡服務提供商們一擁而上，也紛紛向門戶網站挺進。

年初的時候，搜狐網創始人張朝陽還在感歎，不知道該做什麼。現在他突然恍然大悟，於是在九月十五日推出了Soho2.0版，明確宣佈要做中國第一網站，張朝陽也在這一年被美國《時代週刊》評為全球50位數字英雄之一，成為名重一時的網絡新貴。

一周以後，網易也全面改版，朝著中文網絡門戶方向邁出了第一步，其它的搜索引擎如YAHOO、廣州視窗、利方在線也宣佈改版成功，有意識的向門戶轉變或靠攏。

其實，此時國內所謂的網絡門戶，還處於非常青澀的狀態，形式上是清一色的搜索引擎，甚至只是類似電話簿一樣的分類目錄。

目前的國內只有一百多萬數量的網民，其中幾十萬還屬於電腦和網絡從業人員。但儘管用戶數量不足，所有的網站都明白，網絡門戶將是未來發展的一種大趨勢，因此搶佔先機才是王道。

而此時，國內資格最老、原本最有希望成為門戶網站的瀛海威，卻已經是風雨飄搖，高層管理人員集體辭職，公司面臨嚴重危機。在當時國內信息服務業生存環境普遍惡劣的環境下，到去年的年底，瀛海威總共投入一點六億，按照向董事會的報告，其投入產出目標收入應當是一點一億，扣除攻關宣傳費用最低估計也應該是九千萬，但實際收入只有九百多萬。由於資金嚴重短缺，公司原定快速蓬勃發展的計劃被迫擱淺。收入過低、投入產出比過於懸殊，使得瀛海威進入了惡性循環，最終造成連生存都成問題的地步。

范無病對此一直在冷眼旁觀，他很清楚，像瀛海威這樣沒有行業背景資源、資本結構不合理、商業模式沒有多餘價值鏈設計的互聯網企業，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了。

但是就在瀛海威高管集體辭職的一個星期之後，四通利方公司與海外華人互聯網企業美國華淵資訊公司合併，成立了新浪網。

在非常短的時間裡，新浪網一躍成為全球最大的中文網站。

新浪的成立，讓人們隱隱約約地感到，新的互聯網時代要來臨了。

中午的時候，范亨乘坐飛機抵達京城，準備參加幾天之後的國慶相關活動，之後還要參加范婷和韓礎的結婚儀式，所以這一次在京城停留的時間就要長一些了。

范無病將老爹親自接回來之後，招呼全家人都聚到了一起吃飯，家裡面總算是有了人氣了。

張梅倒是沒有太多的抱怨，她最近在教育部裡面也忙得很，而且因為老公范亨官運亨通，部裡面的人見到她之後都是非常客氣的，幾個部長有什麼事情，也要非常慎重地聽取她的意見，因此張梅覺得自己的人生價值總算是體現出來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老爸范亨看著事業有成的一幫子兒女們，還有準女婿和準兒媳們，就有點兒老懷大慰的意思，很是高興地多喝了兩杯，然後就向韓礎問了些很隨意的問題，然後又跟肖薔聊了聊家裡的事情，這才對范無病說道，「你們那個網絡公司應該還可以吧？」

范無病倒是很奇怪老爸范亨會關心起自己的公司來，於是就回答道，「初期肯定不會是賺錢的啦，因為搞基礎建設的原因，所以一直都是在賠錢的。」

事實上范無病的網絡服務公司搞了這麼久，基本上已經收回了成本，維持著收支平衡，雖然說想要盈利也是很方便的，只需要提高一些租用的費用就可以，但是考慮到國內的互聯網企業都是處在萌芽時期的，因此范無病覺得還是多給他們提供一些幫助為好，這樣也好讓他們更多一些成長的空間和精力。

然後范亨就點頭說道，「哦，你們是ISP還是ICP？」

我靠！范無病頓時臉上肅然起敬，心說老爹什麼時候也有時間來關心起這個互聯網來了？於是就說道，「我們是ISP，提供底層服務的，你說的ICP是指提供網絡內容服務的，就像是幾個門戶網站，他們都屬於ICP。不過老爸，你怎麼突然之間關心起這件事情來了？」

「現在滿大街都是在談論電子商務啊！」老爸范亨一臉無辜地回答道。

正在跟范康在一邊兒聊天的韓礎聞言就插了一句道，「無病，咱們公司是不是也該搞一搞電子商務了？這個東西很熱門，就算是不搞電子商務，搞一搞門戶網站也是大有可為的，搞好了可以直接去納斯達克上市，花的就是美國投資人的錢了。」

「電子商務，那玩意兒可以搞，不過就是個噱頭，我以為現在弄那個，基本上跟睜著眼睛騙人沒有太大的區別。」范無病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然後又說道，「不過你們想搞也可以，技術方面公司可以全力支持，資金也可以，但是不能夠使用公司的名義，最好找一個代理人出來，你們在後面做幕後操縱，操作好一點兒的話，明年就去納斯達克上市去，之後直接出手套現，就當時賺點兒零花錢了。」

幾個人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都覺得范無病的話裡面，似乎就是對於電子商務完全沒有什麼熱情了，於是很詫異地問道，「為什麼你的想法跟大家都不同呢？」

也難怪大家都對范無病的看法有點兒不認同，關鍵就是今年以來關於電子商務的宣傳實在是有點兒太火熱了，國內這邊兒基本上是完全把美國那邊兒的電子商務模式給照搬過來了。不但複製了人家的經營模式，也誇大了人家的成功，以至於街頭收破爛的都能聊兩句電子商務，還跟別人說，以後咱們收破爛也是上網了，網上下訂單，然後上門服務，比現在賺錢多了。

今年一月的時候，連邦軟件開始在福州進行網上軟件銷售試驗，當年此站點被評為福建十佳網站之一，並在當地的Windows98中文版發佈中首次成功採用網上預定方式。

不久之後，中國第一家在線銷售軟件圖書的B2C網站8848正式上線，據說這代表著珠穆朗瑪峰的高度。以珠穆朗瑪這座數字巔峰取名，顯示了8848試圖在電子商務領域一霸天下的雄心。

九月，8848精心策劃了一場七十二小時網絡生存測試，十二名選手被封閉進一間幾乎空空如也的房間七十二小時，只通過一台電腦、一根網線和外界聯繫。在這場轟動大江南北的商業鬧劇中，很多人第一次聽說了網絡購物，也讓很多人記住了8848這個名詞，8848從此一舉成名。

事實上范亨之所以對電子商務如此耳熟能詳，多半也是看到了鋪天蓋地的各種媒體宣傳，而且還有一點，就是他的省長辦公室裡面，用的是范無病公司提供的光纜接入，看網上的新聞和論壇都是極其方便的，甚至於他也知道還有一種MUD的圖形遊戲的東東。

除了8848在大搞電子商務之外，很多後來在互聯網行業大出風頭的人物，此時也開始了自己的創業。年初的時候，在北京外經貿部做網站的馬雲已帶領著自己的團隊從北京回到了杭州，在城郊湖畔花園建立了阿里巴巴電子商務網站。

在這間用報紙糊牆的簡陋房子裡，馬雲對全體員工開始了一番創業演講。他提出了三個目標，第一，要建立一家生存八十年的公司；第二，要建立一家為中國中小企業服務的電子商務公司；第三，要建成世界上最大的電子商務公司，要進入全球網站排名前十位。

雖然現在並沒有人公然對馬雲的目標提出異議，但是大家的心裡都在犯嘀咕。

當然誰也沒有料到一年之後，馬雲的照片就會出現在全球權威的財經雜誌《福布斯》的封面上，阿里巴巴也會被評為全球最佳B2B站點。隨後，阿里巴巴一躍成為全球規模最大的B2B電子商務網站。

除此之外，把目光瞄準電子商務領域的還有上海的邵亦波，他和來自哈佛的校友創辦了易趣網，這也是中國第一個C2C電子商務網站。四位來自不同行業的旅遊迷沈南鵬、梁建章、季琦、范敏瞄準了旅遊行業，創辦了一家提供網上機票和酒店預定服務的網站攜程網，它後來成為中國最大的在線旅遊服務商。在圖書出版行業摸打滾爬了十年的李國慶和他的妻子俞渝則創建了中國第一家網上書店當當網。

但是正當電子商務網站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時，跨越網上購物的支付障礙成為最緊要的問題。想要玩電子商務，就必須有四個基本保證，一是電子商務網站，二是通暢的物流，三是方便的網上付款方式，四是熟悉網絡操作並敢於嘗試的網民，這四項缺一不可。

在網上支付方面，國內的招商銀行扮演了最先吃螃蟹的角色，率先在國內推出了一網通網上銀行服務，自此領先一步，成為電子商務時代的銀行業領頭羊。

「如果你覺得電子商務沒有搞頭，那麼這些人都傻了嗎？」范亨有些不理解地問道，「就在前一段兒時間，省裡面還有人提議省政府方面出資建立一個電子商務網站，也好為省內的經濟建設服務呢。」

第五百四十二章 頭腦要清楚

「有人忽悠你們省政府投資電子商務？」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愕然。

「這不是省裡面有點兒閒錢了嘛，就搞了一個投資公司，大概有一百多個億的資金，想著要搞點兒能賺錢的項目。」范亨回答道。

確實是有人去忽悠范亨了，因為最近電子商務炒得一片火熱，江南省裡面很多領導也都覺得現在只有高科技才是最賺錢的，你看人家美國人的購併，都是幾百億上千億美元在說話，咱們江南省要出人頭地，要走在前面，也必須經過這個電子商務才行。

所以在洪災之前就有人找到范亨，提起想要創辦電子商務網站的想法，想要從省投資公司這裡融點兒資金，表示對方以技術入股佔八成，省投資公司以資金入股佔兩成，成立一家電子商務網站。

「後來因為抗洪的事情，此事一直沒有落實下來，現在弄完了這些事情，所以對方又找上門兒來了。」范亨對范無病說道，「對方的技術實力還是很雄厚的，都是從美國回來的海歸，三個博士十幾個碩士，還有兩個人在美國人的大公司當過高管的，計劃書也寫得非常詳細。」

「在什麼公司當高管？」范無病有些懷疑地問道。

范亨想了一下之後就說了兩個公司的名字，范無病聽了之後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這兩個公司是做什麼的，於是就說道，「聽都沒有聽過，估計也不是什麼大公司，都是在美國混不下去了，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那種人物，又不甘心平庸，所以才跑回來找機會的，對這樣的人你們還是慎重點兒為好。電子商務這種東西，目前還不是時候，你們如果介入的話，保證血本無歸。」

「為什麼你這麼篤定電子商務賺不了錢呢？」范亨等人都對范無病的想法感到有些不可理解，很難想像他為什麼如此肯定地斷言電子商務搞不起來。

「不符合國情啊！」范無病語重心長地說道。

其實還是范無病提到的四個基本條件，想要玩電子商務，就必須有四個基本保證，一是電子商務網站，二是通暢的物流，三是方便的網上付款方式，四是熟悉網絡操作並敢於嘗試的網民，這四項缺一不可。

但是就現在的情況而言，這四個條件可以說一個也不符合，所以這事兒遲早是要黃的。

首先在電子商務網站方面，大家都是一哄而上，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要做什麼，很多網站都是臨時拼湊起來的，然後將家電和一些數碼產品弄上去拍賣，並沒有什麼值得人注意的東西，或者說非要在網上才能夠買到的稀罕東西。

其次就是在物流方面也不通暢，除了一些個別大城市之外，大部分的國內城市都沒有很方便的物流公司，這就造成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問題，大家訂了貨之後，要找什麼樣的物流公司來運輸？大部分情況之下，還是要通過郵政包裹來實現的，但是眾所周知的是，郵政包裹的時效性實在是太差了。

換句話說，假使你運輸的是一些電子設備還好一些，最多給你摔壞了什麼的，但是如果你敢運輸比較新鮮的食物的話，絕對是要出問題的，估計裝進去的時候是雞蛋，運道目的地之後就變成小雞了。

這個物流不暢通的問題，才是制約國內電子商務迅速發展的最大障礙。

還有就是方便的網絡付款方式，雖然招商銀行開通了一卡通支付方式，但是國內的很多城市都沒有招商銀行的網點，其他的國有銀行則效率低下，行動緩慢，短期之內根本不可能實現網上支付，而在網上支付的初期，更容易出現一些非常混亂的局面。

更讓人不得不提的就是，一開始國內的電子商務中，除了有些地方可以提供貨到付款的方式之後，大部分地方都是款到發貨的，這就造成了一個誠信問題，很多不法奸商們鑽這個空子，玩起了空手套白狼的遊戲，收到錢之後就聯繫不上了，或者一直說已經發貨了，反正你也無從查起，總不能因為幾百塊錢的事情，大老遠地跑去跟人家打官司吧？

支付方式的現存弊端，使得電子商務在國內很難立刻就推行開。

至於網民的問題，更是其中的關鍵，雖然說到明年國內的互聯網用戶應該能夠突破到三百萬的樣子，但是這裡面很多人都是嘗試型的用戶，並不一定就能夠適應國內較高的上網費用，也未必就一定能夠明白電子商務究竟可以給自己帶來多大的便利，這才是對電子商務的最大挑戰。

可以說，大部分的電子商務網站，在初期的時候，都要充當教師的角色，通過一些賠本的生意來教導用戶瞭解什麼事電子商務，如何來實現電子商務。

關於這件事情，范無病記得很清楚，當年自己就曾經在網上參加過一個一元拍的活動，拍到了一個價值兩百多元的索尼電話鼠標，對方的網站甚至還搭上了運費，這種燒錢的行為，怎麼可能讓網站盈利呢？

所以，范無病非常堅定地否決了老爸想要讓省投資公司搞電子商務的想法。

「你要這麼搞的話，百分之一百的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必然給自己的政績抹黑。」范無病毫不客氣地斷言道。

「好了，好不容易一家人吃個飯，你們都在談什麼啊，爭得臉紅脖子粗的——」老媽張梅有點兒不樂意了，過來說道，「大家都別放筷子，多吃菜，少說話。」

於是大家開始喝酒吃菜，完了之後這才坐了下來，喝茶聊天兒。

韓礎對於剛才的話題也很有興趣，於是就問范無病，「那麼，現在應該搞點兒什麼才好？總不能看著別人可勁兒地折騰，我們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吧？」

「當然有項目了，而且是很大的項目。目前在國內建設一個覆蓋全國大中小城市的物流網絡，就是我們需要優先考慮的。」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其實范無病對於物流網絡的建設，在很早之前就開始了，只不過限於國內的環境問題，這個項目一直沒有做得很大，但是借助於當前國內經濟發展迅速，以及電子商務對於現代物流業的強大刺激作用，范無病覺得，現在是到了建設強大的物流運輸渠道的時候了，自己有必要在國內建設一家最大最規範的物流公司，至少也要保證全國大中小城市的市區之內，可以被物流覆蓋到。

世界範圍內的每一次重大技術革新都給以交通運輸為主的物流領域帶來了根本性的改變，以互聯網為核心的信息技術革命，最快速、最廣泛的影響到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改變了數以億計的人的生活，日益深入的融入到了整個社會經濟當中，改變著商業經濟的發展格局，物流行業首當其衝。

現代的物流業，其實就是網上物流，就是基於互聯網技術，旨在創造性的推動物流行業發展的新商業模式。和網上貿易一樣，網上物流不是概念，而是需要真正通過互聯網對傳統物流方式進行改變，幫助數以百萬、千萬計的需要物流和提供物流的企業和個人創造出更大的財富。

實際上，網上物流的一個重要特徵，就是通過互聯網，物流公司能夠被更大範圍內的貨主客戶主動找到，能夠在全國乃至世界範圍內拓展業務，貿易公司和工廠能夠更加快捷的找到性價比最適合的物流公司，網上物流致力把世界範圍內最大數量的有物流需求的貨主企業和提供物流服務的物流公司都吸引到一起，提供中立、誠信、自由的網上物流交易市場，幫助物流供需雙方高效達成交易。

越來越多的物流公司、貿易公司、船公司、港口等企業都要參與到網上物流的發展中，通過互聯網推廣企業，拓展業務，隨著更多資源的匯聚和整合，在不久的將來，網上物流將會成為社會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

「美國和日本的市場經濟發達，它們的物流業也很發達，日本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貨主將物流業務外包，在歐洲，物流服務市場約四分之一都是由第三方物流來完成的。很多倉儲和運輸業務都是由第三方物流來實現。甚至有的零售店，早上只管開門，晚上只管關門，缺什麼全由電腦管理，該送時就有人送，根本就沒有倉庫。但是國內的企業還很少有物流外包的情況，這既不利於物流水平的提高，也會使企業的經營效率大打折扣。將產品的生產與企業的內部物流剝離開，形成相互獨立的兩個部分，可以使產品的總成本更低，增強產品的競爭力。」范無病對眾人解釋了一番之後，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所以我們需要建設強大的網上物流中心，至少也要做到國內最大，爭取超過郵政。」

第五百四十三章 微型車工業

范無病跟眾人大談了一陣子物流發展的重要性和美好的前景之後，眾人的興趣都提起來了，就連范婷也參與進來，談起了以往因為物流不暢而導致PCFANS的很多產品不能夠按時送達指定地點的事情，對成立一個大型物流公司表示了支持。

「問題是，這種事情由誰來操辦比較好？」范無病提出了這個問題。

他暫時是顧不上弄這件事情的，而范婷自然也沒有時間，於是大家就把目光都放倒了范康的身上。

「我？！」范康立刻察覺了大家的企圖，頓時反對道，「你們都知道我最討厭幹這些活兒了，弄個液晶廠都讓我有些頭大，現在又要搞什麼物流公司，這不是折騰我嗎？你們還是另請高明算了，我覺得請幾個經理人就能搞定，何必非要自己動手呢？」

范婷敲了一下范康的腦袋說道，「要是經理人什麼都能搞定，還要老闆做什麼？」

「老闆就是出錢的，經理人就是花錢的，員工才是賺錢的啊！」范康笑嘻嘻地回答道。

對於這話，范無病倒是很贊同的，不過停了一陣子之後，他就對范康說道，「你不要小看物流行業，這個前景是很好的，不管是什麼樣的企業，最後都要依賴於物流才能夠發展起來，所以我們讓你當這個老闆，實際上是給你一個賺錢的機會，到時候贏取嫂子的時候，你好歹得給自己腦袋上弄點兒光環什麼的吧？到時候大家介紹起來，就說這位就是國內最大的物流公司的老總范康，聽起來是不是比較有份量？」

一聽范無病這麼說，范康就表示同意了，「早說嘛，名利雙收的事情，我自然肯干了，不過那個液晶廠也給我留著股份啊！我覺得搞液晶也很有前途的！」

「你們姐弟三個都是財迷！」張梅在一邊兒聽了之後，非常不滿地指責道。

范婷和韓礎還要給一些朋友們發帖子，所以就提前離開了，范康和肖薔則被張梅拉了去陪她上街，說是要再給范婷選一些結婚用到的東西，雖然說這個事情找人去辦也可以，但是作為老媽，自己唯一的女兒總算要嫁出去了，自己不親自操辦幾件事情，總是心裡不安的。

這麼一來，屋子裡面可就剩下了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倆了。

「那你說說，江南省要搞投資的話，應該搞點兒什麼為好呢？」范亨對自己的兒子還是虛心求教的，因為他很清楚，說到賺錢，沒有多少人能夠超過范無病的。

目前江南省的形勢可以說是非常好的，儘管因為今年夏季的洪澇災害，以及長江洪峰的威脅，致使省內不同程度地遭遇了一定的損失，但是因為之前省內水利設施經過了充分的修正，排澇行動開展得又非常及時，總算是沒有釀成大難，損失基本上是在控制之中的。

今年的農業生產受到的影響不算是很大，而工商業方面的發展則非常迅速，借助於范無病指導他在省內進行的產業調整政策，江南省的經濟作物種植取得了非常豐碩的成果，尤其是山區的種植業喜獲豐收，大概會使得江南省今年的經濟收入有一個很大的增長，這是其他省份所想像不到的。

至於說范無病引進來的一些印尼華商們在江南省的投資，也起到了良性促進作用，尤其是在冶金方面，這就是一個資金密集型的行業，突然之間獲得了上百億規模的投入，江南省的冶金工業一下子就突飛猛進了，再加上在范亨的牽線搭橋之下，印尼華商們在沿海建設港口的事情也緊鑼密鼓地展開了。

相信過不了多久，江南省的海上運輸渠道就可以順利的打通了，到時候運輸方面的成本會下降很多，尤其是從海外進口的鐵礦石運輸成本會極大地降低，企業的整體競爭力就會得到提升。

在這種情況之下，范亨的心裡面當然是非常舒服了，今年雖然有大災，但是他的運氣就很不錯，可以說是名利雙收，也確實做了不少鼓舞人心的事情，自覺還是比較稱職的。因此他對於江南省今後幾年的發展，確實也存了比較大的心思，想要將自己的政策延續下去，使得江南省的老百姓們能過得上比較富足的日子。

范無病在考慮了一陣子之後，就對父親范亨說道，「搞經濟，其實我不是很在行的，我搞的都是一些機會主義。但是有一點必須要充分認清，就是江南省原來就是農業大省，辦企業是必須的，但是原來的農業經濟優勢也不能夠丟掉，這個是很多山區百姓的根本所在，上次咱們不是搞了一個按區域劃分的特色經濟作物和養殖業發展規劃嗎？那個是要貫徹下去的。除此之外，在工業方面，我可以考慮作出一點兒犧牲來，給江南省重點扶持一下。」

范亨聽了之後心中就是一動，他雖然希望兒子幫自己出主意想辦法，但是要是兒子犧牲自己的利益太多的話，做父親的也是不樂意看到的，於是就問道，「要是犧牲太大的話，就沒有必要了，畢竟損公肥私的事情我不能去做，但是損私肥公的事情做了，也沒有人領情啊？」

范無病聞言立刻笑道，「那倒不是，只不過我要扶持江南省的家用汽車工業的話，就需要犧牲自己的一些技術了，倒不是說在資金投入上有多大的犧牲。」

「家用汽車工業啊？你們不是正在搞著嗎？」范亨聽了范無病這話之後，確實是非常感興趣了。

作為從老國企中出來的幹部，范亨自然也對於汽車生產比較感興趣的，尤其是他也做過一些調查，知道造家用轎車的利潤很高，所以外國的汽車企業才會在中國投資建廠，授權生產。

但是需要注意的就有一點，現在國內生產的家用轎車，基本上都沒有什麼自主的知識產權，可以說都是在給人家貼牌生產，充其量我們國內的汽車生產商也就是一個代工組裝車間而已，並沒有形成自己的家用轎車製造業。

「我計劃我的公司以後只生產高中檔的轎車，但是因為之前我也曾有過生產微型車的計劃，所以相應的有一些技術儲備，足以在隨時開展生產。」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所以我就考慮了一下，江南省現在的資金比較充裕，只有通過投資才能夠有很好的回報，那麼作為冶金工業大省的江南省，自然是生產家用轎車比較好一些。國內的微型車市場將會異軍突起，這個是必然的趨勢，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考慮將自己的技術進行轉讓，只收取比較少的技術轉讓費用，並且對生產線什麼的，提供一定的幫助，讓江南省快速形成生產能力。」

范亨聽了兒子這話之後，心思頓時動了起來，然後就說道，「我看這事兒能行，現在國內對於地方政府開辦轎車生產企業已經鬆綁了，各地都有這個意思，但是因為涉及到的技術和資金的問題，大家都不敢輕易動手，看來我們是要抓緊一點兒，趕快把這個項目給搞起來，否則市場可是不等人的，先入為主嘛。」

范無病點頭說道，「行，回頭我就叫人把相關的資料給你們送過去，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過了國慶之後就開始動工，爭取到明年開春就開始生產，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范無病算了一下，四年之後，汽車工業的效果也就顯現出來了，江南省依靠這個項目，經濟上自然是有一個較大的騰飛的，對於范亨更上一層樓的推動作用自然不可小覷，這事兒是要早一點兒定下來為好，還有什麼能夠幫助江南省經濟發展的事情，都需要抓緊了，畢竟時間不等人，誰也不知道以後會出現什麼樣兒的變化？

這幾年當中，由於國家的政策走向問題，私營的加油站很多，再加上東南沿海的成品油走私問題嚴重，所以國內的油價一直比較低廉，再加上國內經濟的快速發展，就產生了很多需要小車代步的人群，這些人的收入不高不低，價格太貴的車輛有點兒不太實用，可以遮風擋雨的微型車就是他們的首選，因此此時發展微型車正當其時。

而發展微型車的技術和條件，此時已經相當成熟了，范無病有了自己的中檔轎車生產經驗之後，其實已經可以隨時生產微型車，但是他考慮到一個問題，就是一旦自己公司生產了微型車，對於之前所宣傳的中高檔車企業形象會有一些衝擊，權衡利弊之下，倒還不如將這個項目轉讓出去，既幫了老爸范亨的忙，還可以順便賺取一點兒專利費用，同時自己生產的一些低端發動機也可以給他們用嘛。

這個事情，還是雙贏的，大家都有利益。

更為重要的一點，就是通過微型車生產，可以消化江南省冶金工業的發展帶來的一些產能，避免了產品多了卻找不到市場，這才是范無病考慮問題的初衷。

第五百四十四章 江南省的造車夢

江南省以前就有過造車的想法，只不過國企造車，是要經過嚴格的審批的，而且技術儲備也不過關，再加上前一段兒時間國家對車企的控制非常嚴格，所以省內並沒有出現任何一家車企，倒是有幾家拖拉機廠的效益還算不錯。

想要在江南省搞微型車，這個思路是沒有錯兒的，至少江南省的發展條件比起創辦了奇瑞汽車的蕪湖而言，要強了很多，不但資金方面沒有問題，原材料方面也比較充足便利，唯一比較難解決的發動機問題，此時卻可以直接由范氏汽車製造公司來提供，價格也不會比進口發動機貴。

種種便利條件，可以保證江南省的造車工業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得到快速的發展，但是范無病也有一個擔心的問題，就是現在推出微型車的話，是不是真的能夠被廣大的用戶所接受呢？

要知道奇瑞的QQ剛開始出現的時候，也是受到了很多人的質疑之後才進入了快速發展時期的，自己要是搞這樣的項目，同樣也需要經過這一關，因此范無病考慮在車型上面應該下些功夫，爭取把江南省的微型車直接就打造成為一款經典車型，至少是要大家在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就能夠樂於接受。

應該說，汽車製造領域的競爭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尤其自進入九十年代以來，這一領域的競爭愈演愈烈。國內的長春、上海、武漢、西安等汽車製造傳統強市已經有了很長時間的製造經驗，但是江南省以前僅僅是造國拖拉機而已，想要跟他們競爭，就必須拿出點兒自己的新鮮東西來。

范亨跟兒子談起了這方面的事情，他以前是搞軍工企業的，對於這些原本九十脫胎於軍工企業的汽車製造企業自然是非常熟悉的，因此聊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點兒擔心的。

「江南省要是搞轎車的話，是不是起步太晚了一些？不用說跟合資企業沒辦法相提並論，就是跟國內的一些老牌汽車生產企業也沒有辦法比的。」范亨對兒子說道。

「那倒不一定。」范無病對此自然是有自己的一番見解的，他對父親說道，「汽車製造行業的競爭顯然是非常激烈的，因此最高明的競爭就是迴避競爭，我們要搞一些自己的東西，是別人所沒有的，這樣自然可以佔領市場。只要是有了市場，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提到了自己造汽車的事情，范無病就舉了個例子，「長城汽車就搞得不錯，他們的皮卡銷量很好，都賣到國外去了。」

作為後來國內汽車製造領域的皮卡王，當年的長城汽車不過是棒子地裡搞改裝的一個鄉鎮小廠，他們幾乎改裝過當時中國能見到的所有車型，麵包車、旅行車、輕型載貨車，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一九九三年前後，長城汽車也曾一度試圖依靠做改裝車進入轎車市場，但汽車工業產業政策出台後，這種改裝車在許多地方上不了牌照，因此只得偃旗息鼓。

後來在考察過美國和泰國市場後，他們發現了皮卡。雖然皮卡在美國是一種時尚車型，但真正讓他們看到機會的還是皮卡在泰國的暢銷。中國和泰國都屬發展中國家，而中國市場要比泰國市場大得多，在泰國有市場的車型，在中國一定也錯不了。

當時國內雖有一些國有中小企業開始生產皮卡，但價格高，技術水平比較差，老百姓並不買賬。為做到有備而戰，長城公司對皮卡市場做了一個極為詳盡的調查，而後採取一步到位的定價策略，把價位拉下來，讓中國的消費者能買得起。

當國產的大多數皮卡賣九萬多元的時候，長城皮卡一下降到八萬元，迅速在市場上站穩腳跟。物美價廉的長城皮卡很快在業界嶄露頭角，今年，產銷達到七千輛，一躍而成為國內皮卡行業老大。

范亨對於長城汽車公司還是比較瞭解的，當初在磐石的時候，他就關注過長城汽車的發展，如果不是突然來到了江南省履任，或者他也有效仿長城汽車公司，在磐石建立一個汽車製造廠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說，咱們除了製造微型車，也可以造皮卡？」范亨向兒子問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我們當然沒有必要去和別人搶生意。皮卡雖好，但是在許多大城市卻屬於限行車型，如何進軍經濟發達、購買力強的大中城市呢？我的意思，是直接搞SUV。」

在汽車製造行業內，有一個公認的規律，皮卡製造企業發展到一定階段，就會過渡到SUV，後者檔次更高，利潤更為豐厚，更重要的是它能夠開進城市。

「如今進口SUV價格均在二十萬元以上，昂貴的價格讓普通消費者望而卻步。如果像皮卡那樣，能把價格拉下來，國產SUV肯定有市場。」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解釋道，「我考慮了一下，如果我們自己搞SUV，技術上完全達到了，但是成本卻比較小，我估計十萬之內就可以搞定，而且在質量上不會比對方的差多少，這麼算一算的話，市場前景是非常可觀的。至少我們搞出來的車，與國內同價位的SUV相比，性能、結構、外觀都要有明顯的提升，整車的穩定性、舒適性、牢固性也要強很多。」

SUV是運動型多用途汽車，主要是指那些設計前衛、造型新穎的四輪驅動越野車。SUV一般前懸架是轎車型的獨立懸架，後懸架是非獨立懸架，離地間隙較大，在一定程度上既有轎車的舒適性又有越野車的越野性能。由於帶有MPV式的座椅多組合功能，使車輛既可載人又可載貨，適用範圍廣。

SUV具有兩大特點，一是運動性，也就是要能跑，不僅加速快、極速高，而且通過性Jeep切諾基要高，適應能力強。二是功能多，也就是說不僅能載人，具有較強的舒適性，而且載貨能力強，並具有較強的牽引能力。

越野車的最大特點則是通過能力較強，同時也具有一定的載貨能力，但運動性、舒適性並不突出。把越野車的這些不足加強後，就可稱之為SUV。隨著汽車的發展，純種的越野車越來越少，有向SUV進化的趨勢。因此，很難斷定某輛車是SUV，還是越野車。

SUV概念的真正創始車型是美國克萊斯勒出品的切諾基，它的設計理念是脫胎於越野車只強調通過性的概念，主要提高了車輛的舒適性，去掉以往越野車沉重的非承載式車身，引用了轎車的設計理念，換成輕盈的像絕大部分轎車一樣的承載式車身結構。但又不完全的犧牲越野性能，依舊有比較強的動力，採用4X4的驅動形式，關鍵的概念是主要強調了舒適性。

在發源地美國，SUV一直穩佔暢銷車型的頭幾位，這都是因為它既適合城市行走，又適合野外奔馳，而且非常配合新一代追求張揚、熱愛親近自然的個性。

但是在國內，SUV因為售價的問題，還沒有火起來，所以范無病想著既然想要搞這種低價位車型，那麼就不會把起點抬高一點兒，現在要搞自主知識產權的SUV的話，成本卻是很低廉的，范無病估計了一下，就算是賣八萬元的話，也有非常可觀的利潤，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自己有技術，不需要向別人掏學費了。

對於造車，范亨是有些熱情的，因為他很清楚，汽車製造業對於一個省意味著什麼？

一輛汽車究竟能拉動多少個產業，可能沒有人統計過，但汽車產業關聯度高、規模效益和拉動作用巨大卻是毫無異議的。

一般而言，汽車產業鏈主要包括四個方面，第一是產品的技術，主要是指產品的開發；第二是零部件的採購；第三是汽車製造廠商；第四就是銷售和服務。

整個產業鏈上游涉及鋼鐵、機械、橡膠、石化、電子、紡織、玻璃等行業；下游涉及保險、金融、銷售、維修、加油站、餐飲、旅館等行業，汽車產業鏈之長是一般產業無法比擬的。正因為如此，許多地方政府才會將汽車製造業當成支柱產業來培育。

汽車零部件是汽車工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汽車零部件原材料採購成本佔整車成本的百分之七十以上，加快汽車零部件產業的發展，對降低汽車製造成本，增強市場競爭力，進一步促進整體汽車工業的發展和拉動地方工業經濟具有重要作用。

而在近年來，在長城、中興、長安等整車生產企業快速發展的同時，一大批零部件企業也在他們周圍如雨後春筍般成長起來，很多企業都可以生產規格齊全的發動機、蓄電池、輪轂、滾壓件、線束、坐椅、方向機總成、車架、變速箱、內裝飾、沖壓件等絕大多數汽車所需零部件，並已建立起較為系統、完善的海內外營銷體系，其產品不僅可以滿足當地汽車整車生產所需，而且大量銷售至全國乃至國外。

零部件企業的蓬勃發展更加堅定了地方政府領導打造完整的汽車產業鏈條的決心，整車加零部件，就是雙輪驅動的汽車產業發展模式，把零部件產業放到更加重要的位置上，則是汽車產業發展的潛力和希望。

范亨自從聽到兒子建議自己投資汽車製造業以後，就聯想到了這些問題，決心立刻出台支持汽車零部件產業發展的政策措施，吸引國內外的零部件優勢企業到江南省來投資建廠，按照現代化生產的要求，進行專業化協作，實現零距離、零庫存的生產模式，大幅度降低整車成本，全面提升江南省汽車產業的競爭力。

他計劃重點支持新型免維護蓄電池、鋁合金輪轂、等速萬向節前驅動軸、尼龍管、汽車空調軟管、制動管、汽車燈泡等零部件產品，積極支持一批具有一定規模和製造水平的汽車零部件製造企業發展汽車變速箱體、離合器殼體、變速器齒輪、輪胎、內外飾件、模具等產品，將江南省的汽車產業鏈給打造完整。

范亨將自己的想法跟范無病說了一番之後，范無病也點頭稱奇，他倒是沒有想到老爸范亨居然也悶聲不響地在這方面下過一番功夫的，如果不是今天提起來要花錢搞項目，順便談起了造車的事情，怕是還不知道老爸心裡面有這麼多細緻的想法的。

能夠從整個行業的產業鏈條來考慮問題，就足以說明老爸范亨的眼界已經提升了，開始佔到了全局的高度來考慮問題了，這倒是一個可喜的進步，若是放在他在磐石的時候，怕是還想不到這麼多事情的。

范亨聽了兒子的評價之後，就笑著說道，「人人都要有進步，那是自然的，這幾年來我除了工作之外，也很注重學習，國內外的經濟模式都參考過一些，對於幾個重點行業也請老師專門給指點過，所以知道這些東西也不足為奇了。」

「不過，今後我們的主要目標，還是國外市場。」范無病對父親范亨提示了一下。

SUV屬於高油耗車型，在國內油價將要進入持續走高行情的情況之下，其銷售不可避免會受到衝擊。相比國內市場而言，尤其是俄羅斯、中東一帶，石油資源較為豐富，人們對汽車油耗不像國內這樣關注，是出口SUV等大油耗汽車的理想市場。

不過想要佔領海外市場，必須要依靠實力說話。長期以來，國內的汽車出口一直徘徊不前，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缺乏核心技術。

以轎車出口為例，由於目前國內轎車生產廠家絕大多數都是合資企業，其產品基本都不是自主開發的，國內作為國外汽車巨頭的一個海外工廠，產品出口中方說了根本不算。

因此，凡與國外汽車巨頭合資的企業，汽車出口大都業績平平，這也正是國內轎車出口增速緩慢的重要原因。

「只要找準市場定位，再加上完全的自主品牌和核心技術，是否出口、出口多少，我們自己完全能夠決策，不必受制於人，所以市場方面根本無需發愁。」范無病對父親說道。

第五百四十五章 要挾

「如果要建廠的話，咱們應該怎麼弄？合資？」范亨想到了這個問題，便向兒子詢問道。

「不一定非要合資了，可以搞技術授權嘛。」范無病對范亨解釋道，「畢竟你要搞合資的話，相對比較麻煩一些，但是自己搞企業的話，就簡單多了。」

對於汽車業的發展，國內政府還是希望能夠湧現出一大批自主知識產權的企業來的，之前十幾年中投產的很多合資廠，並沒有給國內帶來完整的製造技術，充其量就是海外公司在國內的代工廠而已，條條框框的限制很多，沒有自由發展的餘地。

到了現在，政府方面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合資並未給國內帶來先進的技術，所以最近一個時期以來，獨立自主的提法又開始抬頭了。

如今江南省並不缺乏資金，而且也有資源優勢，如果獲得范無病的扶持和技術使用授權的話，很有可能形成一個規模龐大的自主轎車生產基地，這是高層所樂於看到的，而范亨自己的身份又放在那裡，很容易就可以搞定各種方面的關係，把廠子建起來。

兩父子談論了一陣子之後，就停止了這個話題，畢竟要變成現實的話，還有很多路要走，現在倒是也沒有什麼必要說的太細了。

倒是范亨向范無病問道，「范婷這一次要結婚了，你考慮著應該怎麼樣操辦一下？」

「這個事情你就不需要操心了，反正到時候既要熱鬧，檔次要高，又不會給你造成什麼負面的影響。」范無病對父親保證道。

實際上范亨一直在為這事兒感到頭痛不已，范婷是自己的女兒，所以她結婚的事情就要跟自己扯在一起，如果大操大辦了，很容易引起閒話來的，但是不大操大辦的話，卻又與范婷的身份不符，畢竟她也是一家年收入上百億的大公司的老總了。

雖然PCFANS的大部分股份是范無病持有的，但是范無病也說過，這家公司將來肯定是要給老姐范婷作為嫁妝的，就算是價值幾百上千億人民幣的公司，在范無病的眼裡面也算不得什麼，更不用說除了剛開始的時候自己出了點兒力之外，這麼些年一直是范婷在國內打理公司的事情，送給她也是應該的。

事實上，范無病已經考慮好了，這一次送給老姐范婷的結婚禮物，就是他所持有的PCFANS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這樣一來，老姐就握有PCFANS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了，至於另外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則是老哥范康所持有的。

現在范無病手上的攤子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有些產業就需要割裂開來，他準備將發展潛力很好的PCFANS交給老姐范婷，而將液晶工廠送給老哥范康，這兩家工廠足以保證讓他們成為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前幾位人物。

至於自己，范無病此時其實已經在頭疼自己這麼多錢該怎麼處理了，之前回國的時候，他粗略地計算了一下，自己大概有三千億美元左右的資產，但是又過了這麼幾年之後，這個財富已經增值了許多倍，如果算上各大公司的持有的股票的話，肯定已經超過了萬億美元大關了。

只不過，股票這東西的水分實在是太大了一些，有的時候是靠不住的，但是折算下來的話，六千億美元往上是打不住的。

但是也要看到，如今范無病所投資的一些項目，都有不俗的發展潛力，比如說在印尼投資的那些項目，將來是要大用的，而在韓國和日本股市上同索羅斯一塊兒合作的項目，則是走得快進快出的模式，上上下下也就是幾百個億的盈利規模而已。

雖然說范無病答應了給哈比比五百億美元的經濟援助，但是這五百億又不是白給的，印尼的經濟控制權他是不要的，但是印尼的礦產資源就被他給搬得差不多了，好東西都是在源源不斷地通過海運往國內拉的，在這個資源日益短缺，價格日益提升的時代，礦產資源要比黃金更容易保值或者增值。

他正想到這裡呢，結果總部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說是國內駐印尼大使館正在聯繫他，哈比比有事情要找他來商量，想要通過大使館的保密線路進行通話。

范無病有點兒莫名其妙，不過既然哈比比想要通過大使館的電話跟他進行聯繫，顯然就是說明這事兒比較重要而且比較敏感了，不適宜讓太多的人知道，於是他就答應了下來，然後就跟安全部的蔣略聯繫了一下，希望到他們那裡借用保密線路通話。

蔣略自然是沒有什麼異議的，事實上他也很想知道印尼的這位新總統想要跟范無病說些什麼，於是就派人過來接范無病。

「什麼事兒還要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范亨有些好奇地問道。

「生意上的事情，海外生意。」范無病應付了一句，就要出門兒。

范亨喊住他問道，「那你晚上還回家吃飯不？」

「看情況吧，待會兒我往家打電話。」范無病回了一聲就上了車，直奔安全部而去了。

蔣略倒是有很長的時間沒有見到范無病了，兩人見了面之後寒暄了一陣子，然後技術處那邊兒就說已經安排好了通訊線路。

范無病接通了電話之後，就開始跟哈比比進行對話。

哈比比倒是很乾脆，提出了希望范無病盡快將承諾的兩外兩百億美元的援助資金給到賬。

「按照約定，應該是在三個月之後吧？」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

五百億美元的援助資金並不是一下子就要給哈比比政府，總共大概是半年的時間，因此范無病感到很奇怪，難道是印尼最近的經濟恢復措施沒有搞好，需要追加投資了？

哈比比則回答道，「現在國內最不穩定的因素就是軍隊，我急需追加兩百億的資金來安定軍隊，搞一批軍購來堵住軍方高級將領的嘴巴，另外還需要繼續對國內經濟進行刺激，這兩項工作都是要花大錢的，所以希望范先生能夠提前支付這筆錢。」

「提前給你錢也不是不可以的，不過我們國內的輿論，最近對軍方參與排華騷亂的事情感到非常不滿，所以我這邊兒的壓力也比較大的。畢竟我立足國內，不可能做得太離譜兒，否則會出大亂子的。」范無病沉吟了一下之後說道。

「那你是什麼意思呢？」哈比比當然不會相信范無病沒有錢給他，只是搞不清楚范無病到底又想要什麼交換條件了，畢竟前面的那些條件，雖然沒有讓他的政府破產，卻也是讓范無病佔盡了便宜，經濟上的損失不大，但是戰略意義上的損失就相當大了。

范無病回答道，「我的意思是，有些人必須為此事付出代價。」

哈比比聽了這話之後，頓時有點兒沉默不語了，他花了大力氣才將軍方給安撫下來了，如果要追究軍方在五月之間的排華騷亂中所參與策劃的那些軍官們，恐怕是要得罪一些人的，這就讓他感到有些為難了。

不過范無病就又多說了兩句，「這些人都是你對頭的勢力，不及時取締的話，對你的今後發展只會有壞處，趁著現在軍方需要你的錢，為什麼不下定決心把他們給解決了呢？以後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還有一點，假使日後這些人掌握了較大的權力之後，會不會找你來清算之前的事情呢？所以我奉勸你一句，想要當政治家，有時候就需要心狠手辣一些。」

哈比比在對面猶豫了一陣子之後，終於決定了，反正是要應付好現在的局面，才有以後的說法，那麼想要從范無病的手中要到錢，就需要按照他的意思行事了。

不就是抓些人嗎？都是些中下層的軍官們，抓了殺了也沒有什麼影響的，於是哈比比就答應了下來，對范無病說道，「一周之內，我就讓你看到結果，但是我希望資金盡快到賬，否則我這邊兒的經濟壓力非常大的。」

「這個沒有問題，先給你弄過去二十億美元解一解燃眉之急。」范無病非常大方地表示道。

兩個人通完話之後，范無病就吩咐自己的手下們開始給哈比比的海外賬戶上轉賬。

看著范無病安排完了這些事情之後，蔣略有些好奇地問道，「范總，哈比比跟你說的，就是要處理在五月排華騷亂中的幕後指使者？」

「嗯。」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善惡終有報，他們當時既然敢做，現在就要有敢當的覺悟，況且，讓印尼人來殺印尼人，感覺上也會更加痛快一些吧？花錢就能辦到的事情，總是比一味地譴責更加有效吧？」

蔣略聽了之後不由得伸起了大拇指讚歎道，「范總就是有辦法，佩服，佩服！」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有辦法，而是錢能通神，要是沒有錢的話，總統也不過是任人擺佈的工具而已。」

第五百四十六章 機會的選擇

范無病晚上還是沒有能夠在家裡吃飯，朱老闆請客。

當然朱老闆無緣無故不會請他吃飯，這一次只不過是讓他一塊兒來參與跟柯達公司方面的談判會餐而已。

不過不管怎麼說，朱老闆對於范無病的重視程度那是沒得說的，就因為范無病說了一句自己要參與進柯達的膠卷全行業收購案，他就毫不猶豫地點了頭，這樣也就意味著之前幾年當中所作的一些事情都需要進行調整了，帶給談判小組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目前跟柯達進行談判的，是國內膠卷行業聯合會的代表，國內包括樂凱在內的七家感光材料生產企業都有代表參加，因此這一次吃飯的，也就包含了這七家企業的代表，還有柯達公司的談判代表，還有國家部委的幾個領導，總共有二十多個人參與。

自然柯達公司的全權代表葉鶯也是晚餐會上的一個焦點，范無病倒是很佩服她，這麼大一把年紀了，還打扮得跟一隻穿花蝴蝶似的，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經過最近一個階段的談判，合作協議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中國政府對除樂凱之外的國內六家感光企業實行不同政策，廈門福達、汕頭公元、無錫阿爾梅與柯達合資，上海、天津、遼陽等三家企業在合資公司三年基建期內不與其他任何外商合資合作，柯達為此向中方支付資產轉讓和經濟補償費四億美元。柯達在這個協議的基礎上，獲准在華投資十二億美元建立感光材料生產基地，從事實上造成了對國內膠卷業市場的壟斷地位。

這裡面有一個小小的改動，就是十二億美元的投資裡面，其中兩億美元是由范氏投資集團出資，也就是說在即將建成的柯達中國公司裡面，范氏投資集團佔有了百分之十六的股權。

但是范無病也明確表示了，自己不會插手公司的管理業務，只是希望能夠獲得應有的收益，三年之後，柯達公司可以酌情收購范無病手中的百分之十六股權。

范無病的這種做法讓柯達方面感到非常困惑，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范無病會提出這麼奇怪的條件，要說范無病之前所提出的共享數碼相機技術三年的事情還比較靠譜兒的話，那麼這個投資分紅的條件就有點兒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在政策的扶持下，要建立一個壟斷的市場，雖然不需要太大的氣力，但是三年的時間，也就是讓柯達成為壟斷中國膠卷業市場的企業而已，這個時候再選擇將股權出讓的話，柯達覺得范無病的出手時有點兒太早了，至少要五年的時間，柯達的產能和市場培育才會顯示出實際效果來，雖然三年之後，柯達有信心讓投資收回來並有很大的盈利，但是相對於對以後的市場估計，此時收回股權，范無病的收益就會是比較低的，並不符合投資收益最大化的原則。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非常讓人不解的條件。

雖然很不理解，但是柯達方面不能不考慮到范無病的巨大影響力，既然他提出了這個收購合作議案，那麼柯達方面就不能不認真考慮，並促成此事。

起碼現在看起來，這個條件對於柯達而言並沒有什麼壞處，甚至也能夠緩解公司的一定資金壓力，並將柯達中國化的方案做得更加逼真一些。

席間，柯達公司的代表們紛紛向范無病敬酒，表示今後的合作時間很長，大家要多加聯繫了，范無病倒是很客氣地逐個回敬，態度非常友好。

參與談判的七家膠卷製造企業的心態是各不相同的，被合資的廈門福達、汕頭公元、無錫阿爾梅自然感到很高興，巨大的債務問題總算是能夠解決一些了，今後的合作前景似乎也很不錯，至少對於管理層而言，有了一條好出路。

上海、天津、遼陽等三家企業在合資公司三年基建期內不與其他任何外商合資合作，柯達為此向中方支付資產轉讓和經濟補償費四億美元。這個條件也是可以接受的，畢竟這三家企業基本上都準備轉產了，此時能夠獲得經濟補償，自然是最好的結果，至少大家在轉產的時候，可以有一筆比較大額的扶持資金了。

其中最不開心的就是樂凱膠卷，雖然他們一開始就強烈地抵制柯達公司的收購，但是現在看起來此時已經不可阻擋了，既然收購方案已經定下來了，那麼樂凱今後所面臨的就是更加強大的競爭力。

畢竟，對於中國市場全面壟斷的柯達公司，可是要比小日本富士更加可怕，他們百年來的技術力量和強大資金，都是樂凱所望塵莫及的，僅僅是在科研投入一項上，樂凱就無法跟人家相提並論，更不要說在數碼相機技術和其他一些民用醫用膠卷製造業上的差距有多大了，也不要說人家柯達是一家全方位影像圖文解決方案的提供者。

葉鶯在跟柯達公司的兩位高管用英文交談著，看了看正在那邊兒跟別人非常自如地應付著的范無病，她就說道，「這個范無病非常難搞，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搞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什麼，這在我多年來從事新聞和外交事務當中，還是第一次。」

一名高管就回答道，「這位范總也是世界金融界的一個天才人物，雖然外界對於他的資產估計不足，但是大多數人都認為，他遠比比爾蓋茨更加富有，只不過這些資金通過各種渠道分散在世界各地，使得大家無法有一個精確的統計，而比爾蓋茨等人的財富則是可以看得到的股票等等。」

「幸好他只是要求分紅而已，如果參與管理的話，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不便的。」另一位高管則有些慶幸地表示道。

葉鶯喝掉了杯中的紅酒，然後對兩個人說道，「其實，我也有些期待，看看這位傳奇的少年究竟要做些什麼，難道僅僅是想要持有我們的股份，將來待價而沽嗎？」

「即便是純粹想要投資我們的股份的話，將來也是一大筆收入的。」一位高管說道。

葉鶯點了點頭，倒不是她對於自己有多麼自信，而是作為資金實力和技術實力同樣非常強大的柯達公司，在基本上是出於壟斷的前提之下，想要在中國市場上賺到大錢，那是非常容易的，因此就算是范無病單純地投資性參股，也會獲得很大的回報。

但是她總是覺得，范無病這個決定，並不是這麼簡單，具體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朱老闆對於范無病的決定也不是很清楚，喝酒的時候就問他，這裡面究竟有什麼門道兒，不過范無病就笑著表示說，商業機密，不到時間不能公佈，否則就不靈了。

事實上，范無病很清楚，這一次達成的協議，很大程度上就是葉鶯和柯達公司在中國公關策略的勝利，而最重要的意義，並不是柯達併購了除樂凱在內的所有感光材料企業，而是給了柯達長達三年在中國市場獨立發展的機會，柯達並沒有如他說的使中國的感光業走向世界，而是使中國的感光業成了柯達的家天下。

正如葉鶯本人曾經說的那樣，她覺得第一是很危險的，因為當你是第一的時候，你是眾矢之的，每個人都想取代你，所以做No.1是不最安全的。

這種深深的危機感固然緣於葉鶯對柯達永續發展的追求使然，但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如今達成的協議只能保護她三年。三年之後，富士將會再度捲土重來，與柯達中國短兵相接，而逐漸長大的樂凱也會在低端市場對其形成夾擊。三強逐鹿的預期，讓柯達感到了未來的危險。

在協議中，樂凱作為國內唯一的一個民族品牌被保留了下來，這算是高層留了一手，沒把所有的感光企業交與柯達打理，不然，葉鶯也許不會說做No.1是最不安全的，而是我是No.1我怕誰，因為那樣的話，她將不再有對手。

其實從根本上說，樂凱也絕不是柯達的對手，樂凱要達到與柯達抗衡的地位，顯然還有待時日，但是假如三年之後樂凱與富士聯手，柯達就沒轍了。

事實上據范無病所知道的，三年後，富士就開始在傳統膠卷和數碼沖印兩條戰線上向柯達發起反擊。儘管步履緩慢，但富士仍然在中國市場上取得了逐步進展，不到一年之內，富士自有品牌的數碼沖印設備就售出了三百台，富士甚至計劃在三年內建成一千家擁有該設備的富士數碼沖印店。

不僅數碼相機是富士反擊柯達的一張王牌，富士確實也在悄悄與樂凱接洽，尋求合資，一旦合資成功，富士在中國市場上有了合法的生產企業，柯達在中國感光市場的老大位置將芨芨可危。

但是，范無病也知道，顯然柯達也有點兒多慮了，因為政府方面對於富士的打壓力度是很大的，由於在打擊福建賴氏的過程中，發現了富士參與膠卷大量走私的事情，富士在中國市場上基本上算是徹底被擊潰了，這也算是柯達的運道了。

當然，現在誰也想不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樂凱不會，柯達也沒有，富士更不會想道。

范無病很清楚自己的兩億美元投資將來會變成什麼，也知道柯達的這條壟斷之路能夠走多遠？選擇一個適當的時機介入，然後獲利，才是最重要的。

第五百四十七章 令人心煩的話題

范無病盯緊柯達在中國市場的發展，也是有其目的的。

雖然傳統感光器材的沒落已經是必然中的事情，但是柯達的彩色沖印系統則會大行其道，尤其是在數碼相機等方便攝影產品大行其道之後，這些沖印系統會逐漸盛行起來，尤其是當各大婚紗攝影工作室開始採用專業的沖印系統來完成最終成果的時候，這方面的產出是相當驚人的。

當然現在他並沒有表現出對沖印系統的過分關心，所要求的也僅僅就是分享柯達在數碼相機技術上的成果而已，僅此一點，柯達還是可以接受的，因為范無病答應，將會解決柯達所收購的這些廠子中的剩餘員工。

但是范無病也提出了解決方案，就是這些人可以分散到各地去，以地區代理的名義來組建各地的柯達彩色沖印設備專營店，所需要的經費由自己來解決，至於設備則完全採購自柯達公司。

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柯達方面是感到非常愕然的，他們一向是走技術壟斷市場的路子，此時花了大價錢要壟斷中國市場三年，無非就是要讓中國人只能使用柯達的膠卷，一旦使用習慣之後，別的牌子也就沒有什麼挑戰性了，須知人的習慣的養成是非常可怕的，到時候主要競爭對手再進入中國市場的話，想要東山再起的難度是極大的。

柯達公司也希望在各地能夠建立使用自己的沖印設備的專營店，這樣會廣泛地採用自己的設備，對於自己公司的營銷有很大的好處，但是同時他們自己也想要獨吞這一塊兒大蛋糕，畢竟在全國各地建立沖印專營店的想法，從本質上就跟KFC等企業在繁華商業區開店的效果是一致的。

這些佔據了大中小城市最優越地理位置的店面，即便是在本身的營業額上有些不足，但是隨著中國社會的迅速發展，也將會把這些損失從店面的轉讓費用上得到極大的彌補，可以說，這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一種做法。

但是，現在也有一種非常尷尬的情況，就是柯達公司要在中國市場投入數十億美元來構建生產基地，用於補償因為協議而不能夠跟其他外國公司合資的中國企業，這方面的開銷也很大，對於目前經營不善負債纍纍的柯達公司而言，負擔是非常沉重的，想要在全中國建設數以千計的沖印專營店的話，所投入的資金也是非常大的，真正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面對范無病想要進入沖印市場的想法，柯達公司顯得有些心情複雜，既希望范無病盡快進入沖印市場，又希望自己能夠佔據中國的沖印市場，這種矛盾是無法解決的。

柯達之所以會希望范無病盡快進入沖印市場，主要就是因為柯達本身所面臨的盈利壓力比較大，迫切地希望通過佔領市場來推動這一進程，只有終端市場的解決方案得以實現，自己的膠卷才會賣得好。如果范無病可以同步開發底端市場的需求，那麼就節省了柯達的資金和精力，可以專心致志地擴建感光材料生產線。

可是他們也知道，如果讓范無病辦成了這件事情，那麼一旦終端市場建起來，范無病所掌握的資源可就太大了，以後尾大不掉，隨時都可以擺脫柯達公司，自立門戶，或者跟其他的外國公司合作。

不過在眼下的情況來看，對於范無病想要進入終端市場的想法，柯達公司顯然已經是無力阻止了。

「既然沒有辦法阻止，那麼就只有好好地合作了。」葉鶯對手下的高管們說道，「反正從目前來看，即便是范氏投資集團想要涉足沖印市場，所需要的設備也要從我們這裡解決，這是柯達賺錢的最好機會。」

葉鶯想得很清楚，暫時柯達是無力阻止范氏投資集團進入沖印市場的，而且也沒有理由去阻止，畢竟他們現在所協議壟斷的是膠卷行業，而不是沖印市場，壟斷一個市場是非常危險的，即便是短時期之內壟斷一個發展中國家的市場，柯達這種做法本身就已經引起了很大的爭議，但是現在柯達本身面臨著的是生存的問題，而不僅僅是發展的問題，所以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沖印市場，也只能讓給范氏投資集團了，好在他們也向攝影材料生產基地投入了兩億美元的資金，算得上是同一個戰壕中的合作者了，相信總不至於在合作期之內就拆牆腳吧？等到柯達的生產基地建立起來，柯達彩卷佔領了全國市場之後，終端沖印市場，總還是要為廣大客戶服務的，並不會對柯達的中國戰略發生什麼負面的影響。

「走，我們去跟他碰杯酒。」葉鶯想清楚之後，就舉杯向范無病走了過去。

范無病正在那裡跟朱老闆笑著說話呢，他跟其他的幾個企業的老總們都不熟悉，以前也沒有來往，而且這些企業的規模都比較小，根本就放不到他的眼睛裡面去，所以也就沒有多跟他們說話。

倒是范無病跟朱老闆之間，正在對當前的一些事情在交換著看法。

「聽范亨同志說，江南省準備上家用汽車項目了？這事兒是不是你在背後推動的？」朱老闆問道。

「不是我在推動，而是江南省的經濟發展規律所決定的。」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你怎麼年齡越大，這個想法越詭異了？」朱老闆笑著說道。

范無病摸著鼻子解釋道，「我這麼說也是沒錯兒的，江南省的經濟發展了，有了資金，而冶金行業也是汽車製造業的底層支持，再加上我可以為他們提供一部分技術授權，所以生產一些較為粗放的家用轎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我給他們建議的主要發展方向，也是針對海外市場。」

「哦，油耗量比較大的車型，確實也就是適合一些海外國家使用。」朱老闆以前長期關注過上汽的發展，因此一聽范無病提到海外市場，立刻就明白了范無病所說的粗放型的汽車，肯定就是不省油的那種。

但是油耗大的那種車型，一般而言馬力強勁，越野能力比較強，確實適合一些海外國家的用戶們。

提到了油耗問題，朱老闆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來，皺著眉頭說道，「國內的油價，嗯——」

「國內現在的油價，應該還算是比較便宜的。」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目前國內的油價，也就是每升一塊三毛八的樣子，今年由於東南亞發生金融風暴影響，全球對石油需求一度下降，油價因而下跌。隨著經濟將會慢慢地復甦，對石油的需求也會持續上升，尤其是發展中國家的石油耗用量增長更快，發達國家在使用能源效率較高，和致力發展石油替代品方面有領先優勢，對石油需求增長較慢。

但總體而言，從今年年中開始已出現石油求大於供的情況。即使石油輸出國組織答應增產，但礙於增產額度有限，提煉、運輸難以跟上，國際油價長期在低位徘徊未能刺激增產，以及即將進入冬季，美、日等國用於取暖發熱的燃料需求增大等因素，均使油價在未來一、兩季難以下降。

但是國內的油價，卻是依然處於低位運行的，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成品油走私現象非常嚴重，而國內的民營加油站數量也非常多，兩者相互配合之後，就造成了低油價的出現。

今年七月的時候，全國打擊走私工作會議在京城召開，一號首長接見了會議代表並做了重要指示，他強調指出，嚴厲打擊走私犯罪活動是為保障經濟健康發展，維護社會穩定和國家安全利益的一項重要部署，對於嚴重的走私犯罪活動要堅決打擊，絕不能手軟。

在這次全國打擊走私工作會議上，朱老闆也做了重要講話，隨後一場聲勢浩大的反走私鬥爭就在全國展開了。

之所以范無病一提到低油價，朱老闆就開始皺眉頭，這其中的緣由就是打私鬥爭已經開展了兩個多月了，但是國內的成品油走私問題已然嚴重，這讓朱老闆感到非常不悅。

「成品油走私的問題現在已經非常嚴重，每年造成國家的稅收流失達到上千億之多，中石油和中石化因此連年虧損，情況非常窘迫。現在天天喊打私，可就是打不到要害上面，讓人非常氣憤。」朱老闆非常氣憤地說道。

上個月的時候，湛江走私大案曝光，舉國震驚。

在轟動全國的湛江走私大案犯罪團伙的頭目中，號稱走私汽車大王的陳勵生水最深，最有背景，因為他的父親是當時的湛江市委書記陳同慶。

陳勵生瘋狂走私，幾年間就賺了幾億家財。一九九六年的年初，陳勵生與鄧崇安夥同李深等人在香港密謀走私汽車，從中牟利。鄧崇安負責組織貨源並負責將整車拆解、編碼、裝箱，陳勵生負責在香港報關出口、發運及在湛江碼頭接取走私入境的貨物，將之交給鄧崇安或其他走私分子，李深糾合張猗負責疏通關係報關，按每個集裝箱七到十萬元港幣收取通關報酬。

兩年之間，鄧崇安參與走私汽車車身三千輛，偷逃應繳稅款兩億多元。陳勵生參與走私汽車車身兩千輛，另外走私柴油一萬餘噸，共計偷逃應繳稅款近兩億元。

在湛江市打私工作中，陳同慶的腰桿一直硬不起來，因為他的兒子陳勵生便是眾人皆知的走私車大王。陳同慶還為陳勵生的走私活動扮演保護傘的角色，為了給陳勵生的走私貨尋找銷路，他不惜厚著臉皮到處打電話、拉關係。為了讓兒子走私資金充裕，他施加影響，讓湛江市政府出面擔保在境外銀行給陳勵生的公司貸款幾千萬港幣。

不僅如此，據說在調任湛江的第一天，陳同慶就帶著兒子去拜會當地的領導幹部。人們說，表面上看這是兒子送陳同慶來湛，實際上卻是新書記為兒子日後靠湛江發財鋪路。

「古人說，不矜細行，終累大德。如果這對貪官父子當時能意識到這一點，及早懸崖勒馬，決不會落得今天這樣一個淹死在酒裡，燒死在煙裡，壓死在不義財物裡的可悲下場。」朱老闆提到了湛江大案，就對范無病如此說道，「陳同慶父子跟你們父子比起來，真正是天壤之別，同樣是父子一心，但是他們的良心顯然是被狗吃了。」

走私，嚴重衝擊了湛江的經濟基礎。以該市支柱產業制糖業為例，一九九五年全市贏利一點五億元，但是一年之後，在走私糖的衝擊下，全市虧損了四個億。

當時的湛江，甚至被稱為走私者的天堂。

說道走私，根本就是公然進口。一船一船的貨，公開從碼頭拉走。海關不把關、邊防不設防、打私辦成了走私辦，整個湛江口岸的監管，是一個真空。

當地一些國企，也和走私集團掛鉤。被稱為粵西駿馬的廣東三星企業集團，就利用走私的汽車零配件組裝整車，生產的農用車在當地極為暢銷。

普通百姓，雖然潛意識裡知道走私是非法的，但對其危害知之甚少。普通人更願意給自己的車子加滿廉價的走私油，做飯用走私氣、吃走私糖。

「人們沒意識到，這是飲鴆止渴。」朱老闆說道，「國內有四個走私的高峰期，其中三個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規模都不大，像平原上冒出的山丘。而現在，走私像平地上隆起的珠穆朗瑪峰，很猖獗！走私內外勾結、官商勾結、規模化，嚴重破壞了國家經濟秩序，新型的經濟犯罪已經到了必須打擊的地步。如果讓走私繼續氾濫下去，不僅會嚴重影響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順利進行，而且還會搞垮我們的經濟、我們的政權！」

第五百四十八章 權勢通天的年輕人

走私是歷史上最古老的罪惡之一，小到煙酒食品，大到家電汽車，只要有境內外差價存在，就有繞關闖關的衝動。

現在可以說是走私犯罪最猖獗的時代，眾多民族支柱產業都受到了嚴重衝擊，甚至到了崩潰的邊緣，天文數字的國家關稅也被無情吞噬。

更令人焦慮的是走私與腐敗的孿生現象。

八十年代的後期，是走私活動發生質變的歷史分水嶺，早期單純的自發性走私，開始逐漸演進為官商勾結的模式。

先有丹東、乳山兩地走私案，地方權力為地方利益與走私分子沆瀣一氣，後有湛江特大案件，更是驗證了大走私背後必有大腐敗的悲劇定律。

一種從上而下爛到根部的系統性腐敗，權力賄買與權力尋租的唇齒相依，通過走私這一犯罪載體，雙雙實現非法利益的最大化，攀上了史無前例的罪惡巔峰。

本是肩負保衛國門重任的海關要塞，成了腐敗的重災區，多名海關要員被走私者用銀彈兵不血刃地俘獲，倒在權力腐敗的墳場上。

此前，曾有人將走私歸罪為改革開放。這些論調恰恰忘了，正是封關鎖國形成的海內外價格雙軌制，激發了走私的原始慾望。一些地方政府歪用優惠政策，在某種程度上是改革必須支付的代價，而不是開放本身之錯。中國日益融入世界經濟，商品關稅日益減讓，只會日益壓縮走私者的暴利空間和原始驅動力。

想到了這裡，范無病就對朱老闆說道，「總而言之，還是得改革，還是得開放，只有徹底地融入了國際大家庭，才能夠消除走私現象。當然了，這不是短時間之內可以解決的問題。」

事實上，范無病立刻就想到了廈門遠華，但是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向朱老闆提到。

國內的很多事情，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因此他並不清楚廈門遠華搞出這麼大的事情，高層究竟知道不知道，如果這事兒真的是有內幕的話，自己挑出來可就太不明智了，有些事情一旦牽扯到了上層鬥爭，自己還是少去參與的為好，省得引火燒身，畢竟自己現在還沒有那個實力去干涉這種事情。

這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為好，自己總是也不能過於干涉某些歷史事件的進程。

兩個人隨便聊著，葉鶯就主動走了過來，她是跟朱老闆比較熟悉的，因為之前她是擔任過美國駐華大使館的領事級參贊，算得上重要的外交官，彼此打交道是很多的，這一次被挖到柯達公司，其實也就是想要借重她在中國政界的廣泛關係網絡，來為柯達的提案打通關結。

葉鶯敬了朱老闆一杯，然後就跟范無病說道，「能跟范總說兩句話嗎？」

范無病看了一眼朱老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事實上我們以後要討論的話題還是很多的。」

兩個人走到了一旁，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碰了一杯酒，然後葉鶯就問道，「范總何以對數碼相機技術如此情有獨鍾？我可是不太相信你僅僅是為了女朋友才這麼做的。」

范無病哈哈地笑了笑，直覺上他對這個老女人有點兒不認同，雖然葉鶯也是個黃皮膚黑眼睛的華人，但是在范無病看來，她應該是屬於那種香蕉人的，皮是黃的，瓤是白的，也就是除了膚色跟華人一樣之外，整個人已經完全西方化了，無論是從意識形態還是民族認同，都算不得是華人了。

而之前也有人經常拿這種事情來炒作，比如說什麼地方的華人當了美國的州長了，什麼地方的華人當了某國的部長了，實際上范無病覺得這些事情本身都沒有什麼意思，畢竟人家既然能夠被他國政府所認可，被選民所認可，那麼人家就是全心全意地為該國人民服務了，中國對於人家而言，並不是一個會為之效力或者認同的國家。

或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兩國之間發生矛盾的時候，這些人所要針對的，肯定是中國，就如同現在的葉鶯一樣，中國的市場對於她而言，就是需要肆意掠奪的，而不是說她真的是會利用柯達的資源來服務中國大眾的，這是一句笑話。

當然了，也有人樂於相信這個說法，並且願意引導媒體來誤導民眾，所要表達的，無非就是一個意思，我們華人也是有能力的，但是回過頭來想一想，人家的這個能力是來源於什麼土壤呢？

范無病晃了晃杯中的紅酒，然後說道，「這種酒，其實我不太喜歡的，我喝的酒一般都是天山原釀，到了我們這種身份地位的人生，總是有點兒跟普通人的追求不一樣了，所以你也無須來猜測我的想法，沒有什麼意義。」

葉鶯臉色的表情頓時非常複雜，面對克林頓的時候，她都是感覺自己比較有優越感的，但是在范無病這個年輕人的面前，似乎美國總統都是一泡屎一般的存在，這種感覺真的是非常怪異。

不過范無病還是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數碼相機的技術雖然很多企業都在搞，門檻兒也比較低，但是適度地關注一下，對於我們范氏投資集團的全球業務拓展，有著比較重要的提示作用。」

數碼相機技術的發展史很快的，去年的時候，度普及型數碼相機的熱點和主流產品是CCD像素數35萬左右，最大解像力640×480像素的數字相機，而百萬像素的數碼相機才初露頭角，僅富士膠片公司、奧林巴斯、柯達和柯尼卡四家各推出一款新品。

普及型數碼相機發展的重點，除提高解像力外，重點是開發特殊功能，就是傳統膠片相機不具備和辦不到的一些功能，顯示數碼相機的優越性，如在機身上裝備液晶監視屏作取景器和拍攝後可當場檢查拍攝效果的功能，把鏡頭做成可以旋轉一定度數的功能，結合液晶屏方便自拍的功能，安裝影像數據快速傳輸電腦的功能等。

而到了今年，低價的百萬像素數碼相機就成為新的熱點和主流產品了，其中達到和超過百萬像素的新產品約佔全部新機種的百分之八十。

今年的數碼相機在功能上，下了很大功夫，基本上都採用了光學變焦鏡頭，最高達十四倍，部分相機還有數字變焦功能。大部分數碼相機都具有可接外用閃光燈的功能，個別機種有內置閃光燈和可外接同步閃光燈的功能。

多數數碼相機都裝備了TTL光學取景或單反取景的功能，單反式數碼相機則增加了可換鏡頭功能，另外就是普遍採用了USB接口，可以快速下載影像數據到電腦的功能。

此外也出現了一項新的功能，就是不用個人電腦連接，葉可直接或通過SM卡等記錄媒體，使用專用打印機印數碼照片的功能。

因此數碼相機技術的發展，也帶動了一些電腦周邊產品的發展，所以當范無病提到了自己跟蹤數碼相機技術，是心懷廣闊的時候，葉鶯倒是感覺能夠認同的。

「當然了，我也認為柯達對於中國膠卷業市場的壟斷會帶來比較大的收益，所以參與進來也是不錯的選擇，至少在大家合作期間，那些沖印設備你們應該給我的折扣多一些吧？」范無病笑嘻嘻地對葉鶯說道。

「我們有一套完整的折扣制度，只要是數量達到了要求，價格可以商量，但是如果數量太少的話，就算是公司內部的股東想要較大的折扣，也是無能為力的。」葉鶯回答道。

「我出手一般都是非常闊綽的。」范無病也表示道。

對此葉鶯倒是沒有懷疑過，她很清楚范氏投資集團的實力有多麼雄厚，自從范無病表示要參與到柯達合資案中之後，她就請美國方面對范氏投資集團的情況進行了充分的瞭解，再加上中國大陸這邊兒的情報部門的綜合分析，就得出了一個結論，范無病的勢力太大了，實在不宜招惹。

最近范無病在印尼搞出來的一系列動作，也讓美國人感到比較擔憂，哈比比政府此時已經在范無病的掌控之中了，不但出讓了很多礦產資源，而且還出讓了優勢地域作為基地給范無病使用，這讓已經逐步淡出印尼的美國軍方感到了不安。

但是印尼現在的局勢比較混亂，美國方面一時之間還沒有下定決心重返印尼，所以也就只能任由范無病在那邊兒瞎折騰而無能為力。

克林頓此時的日子也不好過，正在因為和萊溫斯基一塊兒製造出來的拉鏈門事件焦頭爛額，此時想要重返印尼的話，鐵定會被輿論認為是藉機轉移公眾注意力而大加抨擊的，所以他一時之間如果不能解決自己的事情，是顧不上印尼這邊兒的。

顧不上不等於不關注，事實上CIA方面已經開始針對印尼的事態進行關注了，他們駭然發現范無病在印尼所布下的勢力已經尾大不掉，難以收拾了。

葉鶯一邊兒跟范無病說話，一邊兒注意著這位權勢通天的年輕人，心裡面非常感慨。

第五百四十九章 范總的真實目的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柯達的彩擴沖印設備價格不菲，大概一套要近百萬人民幣的樣子，但是如果大批量購進的話，或者六七十萬元就能夠拿下來了。

自己要在國內大量地建設沖印專營店的話，至少也要開到兩千家以上，也就是說僅此一項就需要向柯達提供兩億美元以上的資金來購置設備。

在加上自己購置地皮建設各地店面的開支，估計也需要投入四億美元左右，這麼大的投入，一般人是不肯去做的，這裡面的一個關鍵問題，就是沖印專營店的投資太高了，普通投資者投資不起，而且收回投資的速度也比較緩慢一些，資金實力雄厚的人一般都不屑於做這個生意，畢竟來錢很快的生意多得是。

但是范無病的想法自然不是那麼膚淺的，遍及全國大中小城市的店面，而且是位於黃金地段的店面，還能找到正當理由大規模收購的店面，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財富累積，過上幾年等到數碼沖印時代到來之後，這些店面可以繼續使用，也可以出售轉讓或者租賃出去，其收益都是非常高的，十年之內，房產的價值增長十倍都不為過。

再沒有比這種簡單的投資而回報率又高的事情更容易的生財之道了，就算是投資黃金也不行啊！

說到了數碼沖印，范無病的興趣還是比較濃厚的，隨著數碼相機的逐漸普及，國內也將掀起沖印設備的更新換代，到時候全國範圍內的產品升級時不可避免的，自己此時要關注數碼相機的技術，同時也要關心數碼沖印設備的技術發展。

數碼沖印技術屬於感光業尖端的技術，是數字輸入、圖像處理、圖像輸出的全部過程。它採用彩擴的方法，將數碼圖像在彩色相紙上曝光，輸出彩色相片，是一種高速度、低成本、高質量製作數碼相片的方法。

數字輸入是傳統底片、反轉片、成品相片通過數碼沖印機的掃瞄系統，掃瞄成數字圖像輸入到沖印機連接的電腦中，而數碼相機使用的SM、CF卡等存儲介質，以及軟盤、MD、光碟則可以直接讀入電腦中。

由此可見，數碼沖印不只是沖印數碼相機拍攝的圖像，還可以沖印傳統膠片，以及其他各種存儲介質中的數字圖像。

傳統的沖印不能傳輸到計算機上，因此服務受服務對像影響更大。

跟傳統沖印比較，由於數碼照片全部以計算機圖形文件的形式存在，所以可以對照片進行修改以改善傳統沖印不能解決的瑕疵，如底片褪色、曝光不足、消減紅眼效果等等。另外還可以根據自己的愛好隨意剪裁或進行特殊處理，如加添懷舊效果。

因此在數碼沖印的過程中，可以衍生出一系列的圖片加工製作服務，比如照片修改、照片設計、製作個性名片、檯曆、紀念相冊等增值服務，這些都是賺錢的項目。

伴隨著數碼相機的普及以及快速發展的IT數碼浪潮，傳統的相機在逐漸被數碼相機所取代，人們的攝影消費模式也將隨之發生變化，從簡單的照相到沖印開始轉向數碼照相、電腦欣賞、合理編排、效果沖印，由此將會產生廣泛的數碼沖印需求。

傳統沖印將要被數碼沖印取代是必然的，由於數碼沖印的質量更好，可以預測，在大中城市中，十年之內，傳統沖印將會被全部取代。

數碼沖印市場可以劃分成高、中、低三個不同層次，其中一般將中低層次就是民用個人市場，高級層面是指針對專業級以及對攝影效果照片有特殊需求的高層發燒友。

普通數碼相機的消費量遠遠高於專業數碼相機消費量，而且個人用戶接受數碼照片效果的要求不高，不必採用高級專業的輸出設備就可以實現認可輸出效果，能夠達到普通大眾對其的認知度，因此該領域數碼相機普及率最高。

所以，數碼沖印市場中個人用戶市場是最成熟的市場。而且在該市場中，數碼沖印可以為個人、家庭等用戶提供比傳統沖印更廣泛的服務，例如，照片的修飾、大尺寸照片的放大、反轉片的擴印和放大、照片直接放大、非相紙介質的放大、個性化年歷、個性化室內裝飾畫等等。

個人市場服務的市場空間非常廣闊，盈利點同樣也是多樣的，相對單一提供傳統沖印來說如果添加民用數碼沖印服務的市場機會較大，由於客戶的個性化需求較多，和傳統沖印的簡單沖印相比服務的複雜化、多樣化，這裡面都蘊藏著許多的商業機會。

現在范無病想要將各個感光器材企業的員工給安排下來，其實也就是希望利用他們對於該行業比較熟悉的特點，盡快構建起沖印專營店來，為之後的數碼影像時代的到來打好基礎，只不過目前傳統沖印市場是國內的主流，所以這個市場也不能放棄的。

既然想要一步到位的想法不能夠實現，那麼就只能夠循序漸進式地發展了。

想到三年之後才能夠收回成本，而五年之後才能夠盈利，但是在八年之後可能國內的數碼相機普及時代就要來臨，范無病的心裡面還是有點兒心疼的，這些設備到時候勉強還是可以用用的，都扔掉了還是有點兒可惜，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那些房產方面所帶來的收益，遠比這點兒損失要大得多。

范無病東拉西扯了一陣子，總算是將這個比較討厭的老女人給糊弄走了。

葉鶯離開的時候，也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到底范無病跟自己扯了半天，究竟表明了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一名手下問道，「葉總，問出來什麼了嗎？」

葉鶯皺著眉頭回答道，「這小子油滑得很，說話沒有目標沒有重點，思維也是跳躍性的，跟他聊了這麼久，我始終沒有搞清楚他究竟要表達什麼。」

「會不會虛有其表？我聽說他父親是政治局委員，這個是不是——」另一個手下說道。

葉鶯立刻搖了搖頭道，「沒有關係的，范無病發跡的時候，他父親還什麼都不是，只能說他是一個神童，想法和思維模式跟大部分人都不一樣罷了。否則的話，你覺得一個虛有其表的小子能夠白手起家創辦了這麼大的企業集團？要知道，在范氏投資集團內部，范無病始終是哪個掌控了絕大部分股權的老闆，其他高管只是獲得了很少部分的股權激勵而已。」

更為重要的，是范無病的這些企業，並沒有一家是考慮過公開上市的，所以要查清楚范無病的經濟實力究竟有多強，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范無病回到了朱老闆那裡的時候，朱老闆就問他，「聊了點兒什麼，我看你們談得很投機們。」

范無病笑了一下後回答道，「隨便東拉西扯而已，這個老女人不簡單，我懷疑當初讓她過來，就是搜集中國的各種政治經濟情報的，美國人的對華政策是什麼情況，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一些。」

朱老闆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以前中國人講什麼以夷制夷之道，美國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懂得如何來運用以華制華的政策，這個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之所以日本人侵華的時候要用到漢奸，就是因為他們對中國的情況非常瞭解，而且外形上容易被接受，現在也是一樣的，為外國人代言的香蕉人不在少數，打的卻是同文同種的華人牌。」范無病毫不客氣地說道，「當然了，也不能排除現在國內的很多專家學者們也是推動力之一，中國人的骨頭，倒是被這些人給軟化得差不多了，就連思想也開始混亂了。」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范無病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接過來一聽，卻是印尼那邊兒給他傳過來的消息到了，聽了之後，范無病的表情頓時有點兒不同了。

「又怎麼樣了？我發現你比我都忙。」朱老闆笑著說道。

范無病非常認真地對朱老闆說道，「哈比比現在倒是很聽話了，他已經對軍方參與了五月排華騷亂的中下級軍官們開始動手了。」

哈比比政府迫於要求范無病及時提供援助資金的情勢，不得已突然處理了多名參與五月排華騷亂事件的中高級將領，根據范無病的示意，在印尼本土對軍隊、內衛警察部隊中參與五月排華騷亂事件的有關人員，進行了秘密抓捕。

截止范無病接到了消息的時候，已經有兩百三十多名軍方和警方的軍官及警官們遭到了秘密抓捕，並有上千名參與了該次事件的士兵警察們受到了處決。

朱老闆聽了之後倒是也有點兒驚詫，沒有想到范無病的影響力居然大到了如此程度，已經可以影響到一個比較大的國家的政治走向了。

要知道國內政府雖然早就對印尼政府進行了譴責和抗議，但是對於對方的國內政治也是無力插手的，但是范無病居然做到了，而且看樣子非常輕鬆哦。

「這都是美元的作用，換成人民幣的話，就不那麼好使了。」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所以你們肩膀上的擔子很重啊！」

第五百五十章 新經濟帶來的機會

哈比比政府在對參與五月排華事件的軍人和警察動手之後，絲毫沒有手軟，抓的殺的不下數千人，只不過並沒有高調地宣佈，而所使用到的罪名也是叛國或者叛亂什麼的，並非指責對方參與排華騷亂事件。

范無病對此事倒是感到有些咋舌，他是沒有想到哈比比動起手來居然這麼利索，以他一個技術流官員升到總統的位置上，范無病覺得哈比比多少是有點兒軟弱的，卻沒有料到他上台之後的手段如此霹靂，排除起異己來心狠手辣。

看這樣子，他這一屆政府倒是能夠順順當當地坐下來了。

事實上哈比比政府也有對這些不同勢力的軍人和警察們動手的理由，儘管哈比比以前是跟蘇哈托政權關係非常密切的，但是不能否認，到了五月排華事件的時候，他基本上是被出賣的一方，不但蘇哈托本人已經不顧他了，就是蘇哈托的女婿等人也是在暗中操縱著國內的勢力倒哈的，因此哈比比確實有理由進行報復。

可以說，如果不是范無病當時在雅加達力挺哈比比的話，他現在的局面是非常尷尬的。

如果不是范無病恰到好處地動用了數以萬計的人員幫助哈比比控制了雅加達的局勢，並且一舉將前往附近基地避風頭的軍方高層們搞掉的話，哈比比也不可能像現在這麼風光。

如今的印尼局勢，除了經濟上還是無法自立之外，政治上的各種勢力已經被哈比比政府給全面整合起來，而對軍隊的控制也達到了比較高的程度，至少在首都附近的幾個大島上，異己勢力已經被剷除乾淨。

這一次對五月排華騷亂事件的執行者的清算，實際上也就是哈比比政府完成了在高層中的勢力分割之後，又一次大規模地表明自己才是當今印尼局勢的控制者的態度。

范無病心裡面還是有些得意的，畢竟自己可以撬動印尼的政局，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於是他就對朱老闆說道，「哈比比政府臨危受命，我看這人還是有一定的政治手段的，鑒於現在他們有求於人的現狀，我國方面不如跟他們多溝通一下，拓展在海外的影響力，既然軍事基地可以租給美國人，那麼也應該可以租給中國人嘛，別的不說，你們要是肯做這件事情的話，我是願意出錢贊助的。」

「你怎麼突然又捨得出錢了？資助軍事基地的話，要投入的錢可不是小數目啊！」朱老闆頓時感到非常詫異地問道。

范無病這人跟他認識多時了，無利不起早的性格他是很瞭解的，每一次付出看似無償，實際上都是有盤算有目的的，今天突然又提起了願意贊助軍事基地的事情，顯然就是有目的的，因此朱老闆很是審慎地看了范無病兩眼。

「隨著國家的發展，經濟實力的增強，以後在遠洋海運上面的利益訴求肯定是越來越大了，目前的馬六甲海峽因為通道過於狹窄的原因，非常擁堵，而且屢次出現海盜劫持事件，對於航運安全非常不利，因此我覺得今後大型遠洋貨輪改到龍目海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范無病倒是也毫不諱言自己的目的，對朱老闆侃侃而談道，「所以趁著現在哈比比政府情勢窘迫，而美國人又無力顧及這邊兒的時候，我們插手進來構建自己的軍事基地，是非常重要的，一則練兵，二則護航，三則可以加強在東南亞一帶的影響力，何樂而不為？」

他所說的確實也是重點所在，一個就是印尼自身有點兒焦頭爛額，另一個就是美國人確實將重點放在了國內發展經濟上面。印尼的情況且不說了，美國最近上上下下除了在關注總統克林頓的拉鏈門事件，就是在新經濟熱潮之中。

對於整個世界而言，今年正式拉開了新經濟熱潮中的併購風波。

德國最大的商業銀行德意志銀行和美國信孚銀行此前聯合發表新聞公報，宣佈前者以九十億美元的價格收購後者。兩家銀行的營業額總計為八千兩百億美元，德國的《法蘭克福匯報》報道說，德意志銀行將因此一躍而成為世界最大的商業銀行。這也是美國銀行史上最大的一宗外國收購事件。

德意志銀行董事會發言人羅爾夫—恩斯特·布羅伊爾說，通過收購產生了一個真正提供全球性金融服務的企業。美國信孚銀行總裁弗朗克·紐曼則高度評價兩行業務合併。

信孚銀行是一家專門從事投資業務的銀行，在美國排名第八，僱員一萬五千人。德意志銀行僱員七萬六千人。據報道，收購後，德意志銀行在資產管理方面將從第七位躍至第四位，管理的資產總額將從三千三百二十億美元增加到六千三百二十億美元，在股票交易方面將改善其地位。

此間輿論認為，德意志銀行此舉主要在於進入美國投資銀行業務市場。

另外，全球最大的因特網服務商之一，美國在線公司目前正與網景通信公司談判購併事宜。根據正在談判中的條款，美國在線將接手網景公司著名的萬維網瀏覽器軟件，並將接管網景的網址，改名網絡中心。

另外，SUN微系統公司也參與了該項購併活動，它打算購買網景的商務軟件部門，並付給美國在線一筆費用以使用網景的技術。網景目前的資本市值約為四十億美元，如果達成購併協議，網景的身價可能上升。

要說在線服務行業真是變幻無常，就在不久前，美國最大的電信廠商之一AT＆T，還在計劃收購美國在線，但沒想到風向變得這麼快，處於被收購位置的美國在線一下子變成了收購者，老牌的瀏覽器廠商網景卻處於為人魚肉的地位。

上網較早的人都知道，從一九九五年大家玩Internet的時候，就是因為網景公司出了個瀏覽器，才使Internet變成簡單易用的東西，因特網也就是因此成為普通人都能隨意進入的空間而被極其廣泛的應用。

然而，兩三年的時間裡，這一切都變了。

拋開其他的東西不談，從普通上網者的角度來看，也許就能感覺到這場事件對將來網絡發展的影響。

首先，因特網是大眾的，只有大眾上網，商家才有錢好賺，如果大眾不上網，或者因特網不能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那麼一切爭鬥就會沒有意義。其次，無論對誰來說，商家就是要賺錢的，壓根不想賺錢的商人也不叫商人了。

再次，錢怎麼賺？因特網比較特殊，一個網站從技術理論上講可以支持所有人的訪問，那麼如果有一個網站可以有足夠的訪問者，無論從網上廣告也好，還是從電子商務也好，都有可能得到豐厚的利潤，甚至是壟斷利潤。反過來，如果一個網站沒有訪問者或者很少，那麼它就幾乎沒有可能得到收入和利潤。

美國在線，不但是美國最大的因特網接入服務商，而且還是美國最有影響的內容服務提供商，早在因特網被普遍應用之前，美國在線就是美國最大的聯機服務提供商，後來他的服務轉到了Internet上，再後來它在接入服務上佔據了絕對優勢。

但是美國在線還存在一個問題，用戶通過它連到了internet上，並不能保證美國在線的站點有較高的訪問量，網絡是自由的，大家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因而美國在線就需要有更多的訪問者停留在它的網站上，這次美國在線收購的主要原因就在於網景公司的netcenter網站，因為這裡有非常多的訪問者，而不是收購網景瀏覽器軟件，這也就是為什麼美國在線還在繼續保持和微軟的瀏覽器軟件internet explorer合作的原因。

很明顯，美國在線要的是訪問者而不是技術。

至於SUN公司要做什麼，也很簡單。開始的時候，SUN公司主要生產大型計算機，後來他們的工程師開發出了java軟件系統，這個軟件系統甚至可以在家裡的洗衣機上來運行，你要做的只是給你家裡的洗衣機打個電話，它就可以給你幹活，但java能幹的還不只是這些，在電子商務上它也有廣泛的應用，而電子商務是將來網上收入的極為重要的部分，所以對SUN來說，只要更多的人使用基於java的應用軟件，SUN就可以通過賣軟件和技術來賺錢，而美國在線恰恰可能擁有絕對多數的訪問者。

總而言之，全世界都在大搞併購狂潮，而且這一波併購狂潮僅僅是掀開了序幕而已。

范無病很清楚，隨著新經濟熱潮的不斷加深，併購數額更大的案子還在後面呢，比如說美國在線收購時代華納的那種併購金額在上千億美元的大動作，都是絕對的蛇吞象舉動。

「總體而言，美國史資本主義國家，他的一切行為都是圍繞著資本運作的，在目前的形勢下，美國的大資本都在熱衷於搞併購和新經濟推動事務，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來關注東南亞這種窮國的事務。」范無病向朱老闆深入分析道，「因此這是我們的一個大好機會，此時插手東南亞事務有很重要的政治和經濟意義，又不會引起美國人的強烈反彈，事情只要做的低調一些，等到美國人反應過來，我們已經站穩了腳跟了，到時候進可攻退可守，卻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打發掉的。」

朱老闆聽得范無病說了這麼多話，心裡面倒是在思量了許久，然後才說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很有建設性意義的，但是現在也存在一個問題，就是我國歷來是主張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的，如果在海外建設軍事基地的話，便於過往的宣傳不符合了，很容易引起西方國家的敵對勢力的攻擊，到時候不好收場。」

范無病頓時搖頭否定道，「政治宣傳都是用來蒙人的，自己去海外建設軍事基地，總比人家把軍事基地建在我們大門口強多了吧？至於說什麼攻擊之類的話，難道我們坐著不動，人家就不來攻擊了嗎？前怕狼後怕虎，是做不成大事的。」

「這事兒需要從長計議，即便是要出兵駐守，也需要找一個名目，不可能公然以軍方名義出現的，我看搞一個同印尼的經濟合作組織，以此為名義進駐基地，是不是要好很多？」朱老闆想了想之後，就對范無病提議道。

「那是自然，凡事都需要變通嘛，一變通，思路就開闊了，辦法就有了。」范無病笑道。

「不過，我更對你說的這個新經濟比較感興趣，有沒有比較系統的研究材料可以給我看看？」朱老闆停了一下之後，向范無病詢問道。

「這個我也沒有現成的材料，而且我的看法很有可能跟主流專家們的看法大不相同。」范無病回答道，關於這方面的情況他雖然非常瞭解，也清楚這個時代的利弊，但是太過具體的材料，自己就從來沒有認真整理過，再說了，有些案例還沒有發生，都是不好提出來作為例子的。

不過，既然朱老闆對此事比較感興趣，而他又是學經濟出身的，將一些事情整理一下，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註解拿出來給他看看，應該也是比較有益的。

尤其是現在國家的外匯儲備增速較快，這麼多的錢不拿出投資增值的話，確實是一件比較可惜的事情，要知道現在趕上美國新經濟的快車的話，在網絡泡沫破滅之前，總是有大把的銀子可以去賺取的，將近兩千億美元的外匯儲備拿出去兜一圈兒，翻上兩番應該是很輕鬆的吧？

於是范無病就答應下來，表示會整理一份東西出來給朱老闆，並且會將自己的金融投資分析給他一份副本參考。

第五百五十一章 賑災義演台前幕後

一九九八年夏，洞庭湖區、鄱陽湖區、嫩江流域、松花江流域遭遇特大洪災，全國數百萬軍民、武警官兵，經過八十多個日日夜夜的奮戰，終於取得了決定性的重大勝利。

九月二十日晚，全國文藝工作者在工體舉行大型賑災義演晚會。央視總台、中華慈善總會、范氏投資集團旗下新絲路娛樂公司等單位組織了這台主題為「我們萬眾一心」大型抗洪賑災義演晚會。

與此同時，全國各地紛紛舉行各種形式的義演，以精神和物質的方式表達對災區人民的深切關切。

為了組織這場賑災義演，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夏東海兩口子是煞費了一番苦心的，雖然是跟央視總台和中華慈善總會合辦的節目，但是在操作上，新絲路娛樂公司要做的工作就比較多一些，尤其是這一次的活動跟其他的演出有所不同，不能夠過分地強調娛樂性，而是要以賑災為主要目的，這就決定了在演唱曲目的選取上需要格外注意。

范無病對他們的要求，演唱曲目必須是積極向上催人奮進或者具有勵志性的那些歌曲，歷年來創作的一些帶有慈善和平主基調的精品曲目，則要優先考慮找到原唱歌手來演出，如果實在找不到人或者對方不願意參加的話，再考慮換人出場。

至於說出場費用什麼的，范無病表示，可以比平時優惠一些，畢竟大部分港台的歌手們日子雖然過得光鮮，其實到手很有限，受到演藝公司的盤剝之後，實在是所剩無幾，讓他們白跑一趟兒的話，確實有點兒說不過去了，畢竟人家也要生活的。

雖然央視方面對於舉辦慈善義演這樣的活動，還要給歌手算錢有點兒不太理解，但是因為新絲路娛樂公司是承辦人，人家樂意出錢，那麼台裡面也不好說什麼。

除了國內的一線歌手之外，新絲路娛樂公司的歌手獲得出場資格的也不少，港台方面的歌手則是邀請了幾十位，都是重量級的歌王歌後，四大天王齊齊出場，一些老資格的歌手比如趙傳、張帝、林志炫、童安格、王菲等人也都應允一定到場。

范無病在現場視察了一圈兒之後，又指出了幾個細節問題，比如說那些贊助商們的大牌子應該藝術地處理一下，不要將廣告那麼明目張膽地就打出來，否則不但令整場晚會的質量和水準降低層次，也會讓廣告效果大打折扣的。

「畢竟在這種場合裡面，慈善和賑災是第一位的，待會兒進行捐款的時候，才是他們大方露面的時刻，這些廣告牌子的處理界面上面應該表現得友好一些。」范無病指著那些在觀眾席上面演練出場順序的贊助廠商的員工們，對導演組表態道。

「那應該如何整改呢？」導演組在范無病這個傳奇人物面前，倒是一副虛懷若谷的姿態，畢竟范無病不僅是大老闆，而且還是政治局委員的公子，幾位常委面前的紅人，誰都得罪不起的，而且更讓人感到佩服的是，他從來不惹那些神憎鬼厭的事情出來，也沒有什麼負面的消息傳出來，相反范氏投資集團在全國各地做的善事就數不勝數，令人敬佩。

因此，大家倒是也願意聽范無病指點的，畢竟他還是曾經的多首經典歌曲的作者和首唱者，而且成功地知道了前幾次的春晚節目，效果斐然。

范無病略作沉吟了一下，指著一塊兒廣告牌說道，「比如這個，完全可以說某某公司全體員工和災區人民在一起。那個，可以寫得熱血一點兒——」

他正在這邊兒指導工作，梓琪就在那邊兒喊他過去，「范總。」

「嗯，你們按照這個思路整改，問題就不大了。」范無病草草地應付了一下他們，留下他們去發揮聰明才智，自己就走到了梓琪那邊兒，問她有什麼事情。

「這一次賑災義演，我們主持人也是要應觀眾的要求唱首歌的，大概是要搞一個主持人和觀眾的互動，我想跟你配合一首，你覺得怎麼樣？」梓琪看著范無病小聲問道。

范無病抓了抓頭髮說道，「問題倒是沒有，但是唱什麼歌曲好呢？最近我已經很久不唱歌了，萬一跑調兒了，可就丟人大了。」

「你怎麼可能跑調兒呀？我倒是擔心自己唱不好——」梓琪對范無病說道，「唱那首為了誰好不好？」

「就是泥巴沾滿褲腿，汗水濕透衣背那個？」范無病問道。

「嗯，就是那首歌。」梓琪肯定道，「這一次抗洪，部隊官兵們起了很大的作用，我們之前已經去過大堤上慰問，感到非常震撼，所以我想好了，這一次一定要合唱一首獻給戰士們的歌曲。」

范無病點頭同意道，「你都這麼說了，我自然是要配合的。」

「那我就去跟導演組報備了呀！」梓琪談妥了這件事情之後，非常高興，跟范無病告別了就跑去後台了。

范無病搖了搖頭，梓琪比自己小一點兒，但是在央視台裡而言，已經算是老牌兒的一線主持人了，因為自己的緣故，她的地位牢不可破，但是同一首歌這個欄目，時間久了總是有點兒不過癮，總是老歌放來放去的，很容易引起審美疲勞的，是時候讓她調整一下工作方向了，否則她的演藝事業很可能會因此而不得寸進的。

不過對於梓琪而言，目前的年齡層次，應該主持什麼樣的欄目比較合適呢？這事兒還是得好好地考慮一下的。

如果梓琪願意的話，主持一檔層次比較高的財經類欄目還是不錯的，不但可以開闊思路，經常跟一些金融界的大腕們進行訪談，還可以多學點兒知識，到時候就算是不想再做主持人了，也可以來自己公司幫忙打理金融方面的業務的，畢竟能夠好好利用的人才並不多，而且能夠放心任用的人也不算多，有一些比較敏感的高層職位，還是由自己關係親密的人擔任為好。

不過這事兒倒也不急於一時的，主要是這兩年又要迎接澳門回歸，又恰逢新千年，很多活動都是比較熱鬧的，梓琪的性情，最好還是參與了這些活動之後再轉行比較好，也算是了了一樁心思。

事實上，如果等到申奧成功之後，轉到奧運籌委會那邊兒去歷練一番也是不錯的選擇，但是現在自己這邊兒的公司業務也是處於高速發展之中，可以選擇的餘地就很大了，倒不是急於一時就需要決定的。

到了下午五點的時候，晚會就開始了，這麼安排也是比較無奈的，因為參加的人太多了。

聽說了這次大面積的受災情況之後，港台和內地的歌手們都比較踴躍地表示要參與這一次的賑災義演活動，所以在千挑萬選權衡了各方面的利益之後，挑出來的歌手也有將近兩百人了，這些人當中基本上沒有安排什麼獨唱的節目，甚至在開始的時候一場百人合唱節目《讓世界充滿愛》的開場合唱就把大部分人給打發了。

剩下的幾十名歌手們都是四五個人搭班子出現的，一方面是表示這次演出的節目與眾不同，強調的是團結，另一方面就是因為人實在太多了，拒絕了一些歌手的參與請求，難免會挫傷他們的積極性，對以後的合作不利。

畢竟，這些人的身後都是有一定的背景和勢力在支持的。

在震撼人心的百人合唱《讓世界充滿愛》結束之後，老牌歌手張帝就開始了即興演唱歌曲。

「聽到長江洪水的消息，

我們傷心難過到底，

千千萬萬的同胞和大片的土地

全部淹在水裡，

洪水雖然無情，

可是你們真了不起，

竟然用那血肉之軀

築成了千里長堤。

災區的同胞，

要堅定信心，

我們和你站在一起，

希望能盡全力幫助你，

全世界的關心、互助的友情支援你，

請你們一定要堅持下去。」

范無病在幕後聽到張帝在那裡現編現唱的時候，確實是有點兒忍俊不禁，雖然說這種場合應該是比較嚴肅的，但是聽到張帝用《明天會更好》的曲調唱他的新詞兒，實在令肚子有點兒抽筋兒。

這位搞怪歌王最喜歡現編現唱，而且用的總是那麼幾首聽起來非常熟悉的曲子，很是有點兒歪才，不過要是聽多了的話，多少也會感覺到有點兒不適應的。

不過想一想，這麼安排他來出場，倒是也不差，畢竟在這種嚴肅的演出場合中，偶爾出現一個比較輕鬆的詼諧的歌手，用自己的方式來鼓勵大家團結起來，為災區募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果然，在張帝等人的合唱之後，觀眾們的情緒都很高，這個時候就開始了第一輪的統計捐款時間了。

當紅色的募捐箱子搬到了台上之後，開始有很多明星們排著隊有序地將自己的善款塞進箱子裡面，包括了港台明星在內的百位明星挨個走下去以後，十分鐘就過去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寶鋼的淪陷

「有請《同一首歌》主持人梓琪和特邀嘉賓范氏投資集團董事長范無病先生，為我們演唱《為了誰》。」本場晚會的主持人高聲宣佈了節目安排。

不得不說，瞭解內情的才知道，在央視舉辦的各種演出活動中，托兒實在太多了。

范無病因為看了正常演出的綵排，所以對這些情況非常瞭解，所以在梓琪跟自己搞主持人與嘉賓互動演唱的時候，就已經非常淡定了，畢竟拉黑牛的又不是自己兩人。

在聽到了主持人的宣佈之後，梓琪走了出來，拿著話筒向觀眾們揮了揮手，然後向坐在台下嘉賓席上的范無病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范無病的兩旁都是些地位尊貴的人物，有政治局的委員，也有商界的名人們，能夠坐在這裡的商界名人，基本上都有幾十個億以上身家的，其中不乏國內的新晉富豪們，只是現在大家對於他們還不是很瞭解而已。

「范總，叫你上去呢。」旁邊兒的這些人可是知道范無病的厲害的，看到了這副情景，都嘻嘻哈哈地對他說道。

范無病哈哈一笑，站了起來，然後也不走梯子，直接一縱身就跳上了距離底下地面有兩米多高的舞台，頓時引起了一片驚呼聲，這下子才有人想起來，范總不僅是商界鉅子，而且還是國術高手，以前可是一拳打死過兩個日本高手的。

於是台下頓時想起了熱烈的鼓掌聲，大家一片叫好。

范無病上得台來，跟四方揮了揮手，然後從梓琪的手中接過了一隻話筒。

兩個人神情對視，隔著兩米多遠的距離，然後燈光就暗了下來，接著又隨著音樂的前奏聲緩緩地亮了起來。

「泥巴裹滿褲腿

汗水濕透衣背

我不知道你是誰

我卻知道你為了誰

為了誰

為了秋的收穫

為了春回大雁歸

滿腔熱血唱出青春無悔

望斷天涯不知戰友何時回

你是誰

為了誰

我的戰友你何時回

你是誰

為了誰

我的兄弟姐妹不流淚

誰最美

誰最累

我的鄉親我的戰友

我的兄弟姐妹

姐妹——」

兩個人也沒有多說廢話，直接以歌聲來表達自己對於參與了抗洪救災的戰士們的敬意，不過有比較敏感的人就注意到，兩個人唱歌之前相隔兩米，但是到了唱完的時候，兩個人的手已經拉在了一起。

不管怎麼說，這一場晚會時非常成功的，到了第二輪捐款的時候，就是企業捐款了，這個時候就掀起了一輪熱潮，很多暫露頭角的企業開始踴躍捐款，一方面是表示自己企業對於災區人民的支持，一方面則是表現自己企業的經濟實力。

到了結束的時候，總計籌得善款已經突破了二十億元人民幣，此外還有一些場外捐款沒有統計出來，估計加在一起能夠超過五十億遠人民幣的樣子。

這個數字，倒是有點兒出乎舉辦方的預料了。

搞完這邊兒的晚會之後，范無病帶著一點兒興奮回家去了。

梓琪那邊兒估計要有一個慶功會，所以是沒有機會跟他一塊兒出來玩了，所以兩個人唱完歌之後就散了。

剛回到家之後，范無病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卻是總部那邊兒的消息，說是寶鋼漲價了。

「寶鋼又漲價了？」范無病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心情倒是比較複雜的。

歷來被視為市場風向標的寶鋼，在這個敏感的時期頂風提價，這背後到底埋藏著怎樣的利益鏈？

去年開始，因為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鋼價暴跌，在今年四月份之前都處於回升狀態，此後因為爆炒鋼鐵期貨大幅加了一次價，八月份之後出廠價一直處於一個下跌的狀態，直到最近的這次調價，之前雖然已經有了端倪，只不過當時是採取取消優惠的方式。

寶鋼漲價的事情本身沒什麼，只是時機確實有點敏感。

因為很快，寶鋼要跟鐵礦石供應方協商明年的進口數量和價格了，此時突然宣佈漲價，對於鐵礦石價格協商顯然是沒有什麼好處的。而據資料顯示，寶鋼並非第一次在鐵礦石價格協商前上調價格。

范無病很清楚，寶鋼其實是有很濃厚的日系血統的，當時日本最大的綜合商社三井物產早已洞察到中國市場將帶動鐵礦石現貨價格上漲，從而打造了新日鐵、三井物產、商船三井、上海寶鋼、巴西淡水河谷這一個利益共同體。

三井對於寶鋼的滲透可以追溯到寶鋼成立之初。早在一九七七年，寶鋼籌建期間就是從日本最大的鋼鐵公司新日鐵引進技術設備，而三井物產擁有新日鐵的百分之二十的股權，與此同時，三井財團的骨幹企業東芝和石川島播磨重工與新日鐵合作成為寶鋼的設備供應商，但從此寶鋼只能選擇從澳大利亞和巴西進口鐵礦石。

早在上世紀四五十年代，三井物產就開始在海外廣泛地採集信息、購買鐵礦石，通過和國外簽訂長期合同，進一步投資礦山，最後入主礦山企業的董事會。三井物產積累了豐富的鐵礦石貿易經驗，並且通過長期貿易合同、投資、參股、成立合資公司、參與經營等諸多手段與礦山企業形成了利益共同體。

新日鐵公司和三井物產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他們之間是相互持股和共同投資的關係；其次巴西淡水河谷公司和澳洲兩拓也早已被牢牢綁定，成為三井全球佈局的其中一部分。

根據范無病所掌握的資料，今年全國主要城市建築及板材庫存已經同比增長了一倍，庫存居高不下，按道理說，寶鋼是沒有理由漲價的。

但是他也注意到一點，寶鋼提價主要是由產品的供需關係決定，下游汽車家電等板塊需求強勁，同時，成本推動價格上升，在鐵礦石、焦炭等漲價的預期之下，寶鋼價格提前上升，消化成本。

最讓人不快的就是，日系財閥控制了國內的鋼企之後，不僅使得國內在鐵礦石獲取方面受制於人，就連寶鋼在海運物流環節也有著三井血統，商船三井為寶鋼每年承運一千萬噸以上的鐵礦石。

可以說，寶鋼從出生的那天起，對三井技術、人才和物流的依賴就已盤根錯節、深入骨髓，主要生產設備及核心技術均來自新日鐵。

而三井物產與寶鋼集團在國內共經營的鋼鐵加工基地，以及籌建中的生產基地，雖然因為政策限制，寶鋼享有合資公司的控股權，但三井的勢力卻不僅限於此。

在有些企業當中，雖然寶鋼的投資比例是百分之五十一，但董事長卻是由三井物產委派，且寶鋼集團保證借款也是由三井物產提供的保函擔保。

三井在中國控制寶鋼，在韓國控制浦項制鐵，在印度控制塔塔家族，在各地的佈局都是通過與當地最大型企業合資合作，進行資本、產業、信息、流通等方面的嫁接，最終控制整個產業鏈。這一現狀，倒是讓范無病比較憂心的。

從九十年代開始，在走出去戰略影響下，學習日韓模式，做大做強中國企業曾成為一種主流趨勢，期間出現了研究綜合商社的高潮。

然而，隨著中國經濟的急速發展，一九九四年的通貨膨脹率達到21.7％。中國政府從一九九五年開始轉向美國經濟模式，通過宏觀經濟管理手段控制利率槓桿和貨幣政策對經濟實施干預措施。存款利率一度漲到12％左右，五年期以上保值儲蓄還可以得到12％左右的保值利息，也就是說長期存款的利率幾乎達到25％，這種高利率在全世界恐怕也是少見的。一系列政策的結果是貨幣的回籠，通脹的消失，同時也造成經濟發展的急速剎車。

中國宏觀經濟形勢的異常變化並沒有引起日本企業的高度重視，作為綜合商社，三井物產的一項重要職能就是協助財團的關聯企業進軍海外市場。此時，由於中國市場沒有真正開放，三井財團的眾多企業正在大規模地向東南亞地區投資，但目標還是中國的市場。與此同時，三井物產已經帶領日本企業在中國成立了一批合資公司。

一九九二年開始，以寶鋼為龍頭進行流動資金清欠試點，而後又在煤炭、電力、林業和有色金屬四個行業清理了重點企業的三角債。然而，三角債到一九九六年達到了八千億元。此時，三角債造成企業盲目擴大生產，形成產品過剩，孕育著經濟危機。

當時的很多大型國有企業採用西方會計制度後，暴露出的都是資不抵債，被不加區別地強行清理了三角債，最終導致大失血而紛紛倒閉，而且中國獨立自主的產業體系由於企業間共生關係的破壞而不斷瓦解。

此時，寶鋼這樣的支柱型大企業在三角債被清理後，失去了來自眾多國內企業的支撐，更與國內的外貿、海運、金融等企業形成了割裂關係，反而為三井物產這樣的產業組織者帶來機會。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寶鋼開始淪陷於日企之手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空手套白狼的計劃

「怎麼了？我看你的表情好像挺複雜的？」范亨問兒子范無病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喜憂參半地回答道，「怎麼說呢，現在的心情卻是比較複雜一些，寶鋼漲價了。」

「寶鋼經常漲價的，那又有什麼關係了？」范亨有些不解道。

在范亨的印象當中，鋼材市場一漲價，就意味著基礎建設的復甦，也就是說東南亞金融風暴帶來的影響正在遠離中國，這應該算是好事兒吧？

「吉凶參半啊！」范無病對范亨解釋道，「寶鋼這一次漲價如果是順應市場的風潮，有漲價的需要也就算了，可是據我的情報表明，日本三井財閥正在漸漸地控制這家國內數一數二的重點鋼企業，這不能不令人感到憂心。」

事實上，鋼鐵原材料漲價，必然就會帶動上游產業的集體漲價，而低端的一些原料供應商們，比如說鐵礦石供應，以及焦炭供應等，都會隨機而動，一窩蜂地捲入這場漲價風潮。

在國內的市場才被調控得卓有成效之際，寶鋼突然來了這麼一手，顯然是有些不合時宜的，但是對於江南省而言，卻算不得壞消息，或者說是一件利好的消息。

在江南省引入了印尼華商投資鋼鐵企業的巨量資金之後，鋼鐵冶金行業有了非常迅猛的發展，制約這一行業整體發展的資金問題突然得到了徹底解決，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是爆發性的增長。

僅僅在過去的五個月當中，江南省的鋼鐵企業的產量就翻了一番，帶動了下游的各種加工業的迅猛發展，也使得江南省的財政收入開始大踏步的提升，更重要的是為江南省即將開始的家用轎車製造業的奠基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作為國內鋼材市場風向標的寶鋼漲價，直接就導致了鋼鐵行業的銷售額集體上漲，也就是說江南省的重點企業突然之間就坐上了快速發展的便車，從一開始就享受巨額的利潤。

自然，隨著鋼材市場的走強，鐵礦石市場也是要抬頭的，但是由於范無病在澳洲投資鐵礦石礦山的因素，力拓和必和必拓兩家公司並沒有立刻就提高國際鐵礦石出口價格，而是選擇了比較謹慎的觀望態度。

而江南省之前聽從了范無病的建議，跟力拓及必和必拓簽訂有五千萬噸的鐵礦石供應合同，可以保證在一年半到兩年之內的需求不受價格上漲因素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之下，獲得的回報是極為豐厚的。

所以當范亨聽到寶鋼漲價的時候，不但沒有憂慮，反而有些輕鬆，原因就是鋼材價格的上漲，對於江南省正在發展之中的鋼鐵行業，不啻就是一支強心劑。

但是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鋼材價格的快速上漲，必然導致各種基建項目的成本上升，使得物價重新進入新一輪的攀升，這對於全局而言是非常不利的，這個大單是要全體中國人去支付的。

范亨想了一會兒，就知道范無病的憂心了，不過他也對兒子說道，「導致物價上漲的因素很多，鋼材市場的上漲只是其中一項，這個我們是無能為力的，所幸江南省有了一定量的儲備，才不至於手忙腳亂。」

范無病心中所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目前國內的鋼材市場火爆，價格上漲，那麼自己在澳洲那邊兒的佈局，此時也可以大規模地展開了，畢竟準備了多時的范氏鐵礦石投資公司，也該閃亮登場了。

寶鋼的漲價果然就是一個引子，第二天，力拓和必和必拓宣佈鐵礦石價格上漲百分之四十，也就是從原來的噸價十八美元，上漲到現在的噸價二十五美元。

假使不是范無病讓江南省事先簽訂了訂購大單的話，五千萬噸鐵礦石，按照原先的噸價十八美元計算，現在上漲到二十四美元，就需要多支付三億五千萬美元，折合人民幣差不多就三十個億了。

三十多個億的人民幣雖然在大資本的面前不夠看，但是在一九九八年的時候，足以救活江南省的十幾個大企業了，這還是一筆很大的資金的。如此一來一去，就讓范亨的手頭上寬裕了很多。

西澳這邊兒依然是風輕雲淡，范氏鐵礦石投資公司正在調集大批的工人修建通向外海的港口，以及連接港口和礦區的鐵路運輸線。

每公里造價高達兩百萬澳元的鐵路線，是范氏投資集團重點建設的項目，目前也只是建造了三分之一左右，三百公里的鐵路，直接投資就達到了六億澳元，再加上其他方面的投資，總計會投入二十億澳元的樣子，這筆錢看起來還是比較恐怖的，尤其是對於一家鐵礦石生產商而言，要賺回這筆錢，就意味著需要賣出兩億噸以上的鐵礦石。

但是范無病也考慮到一個物價上漲的因素，所以就希望通過資本市場來解決這個問題，這樣的話，通過資本市場募集來的錢很快就可以用來建造工廠和鐵路線和港口等，但是物價上漲的幅度過快，則會化解自己的還款壓力。

不過要想這麼做的話，也需要給投資人一個信心，就是你的公司確實能夠保證盈利能力和生產能力同樣出色，這個信心是比較難於建立的。

「可是，現在這個機會就來了。」范無病笑著對范亨說道，「我們在西澳的范氏鐵礦石投資公司，會和江南省簽訂一個兩千萬噸的供貨合同，價格按照鐵礦石現價的百分之七十來計算。」

范亨愣了一下，不知道范無病是什麼意思，但是如果按照現價的百分之七十來計算的話，也就相當於江南省可以用漲價前的價格拿到兩千萬噸鐵礦石了，這就是十幾個億的人民幣被節省出來了。

「你這麼做的話，損失是不是太大了點兒？」范亨停了許久之後才問道。

雖然兒子的做法有什麼目的，他不是很清楚，但是這實實在在的讓利確實再也清楚不過的，這麼大的一筆生意，只會讓江南省跟其他省份比較起來顯得更加特殊，更加有能力。

范無病就說道，「這個價格是秘而不宣的，但是訂貨量一旦確定下來，范氏鐵礦石投資公司在西澳就算是站穩了腳跟了。」

對於外國人而言，合同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一旦你的公司獲得了巨額訂單，那麼投資者們就會感興趣地蜂擁而至，現在西澳的范氏鐵礦石投資公司正在醞釀著在澳洲上市融資，此時突然簽訂下這麼大的訂單的話，絕對會使得上市的過程變得非常簡單。

這就算是一種空手套白狼的手法，只需要在先期投入少量的資金來發動整個工程，然後就借助訂單的力量吸引廣大的投資者，通過發行股票的方式來籌集後期建設的資金，化解自己在這個工程項目上的投資風險。

可以說，范無病在這個項目上的投資不會超過三億澳元，而如果運作得當的話，公司通過發行股票的方式，就可以籌集到數十億澳元來維持後續的工程，也就是說，一旦公司上市融資成功的話，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哪怕是直接將公司給轉讓，也足以讓范無病輕鬆地收入數十億澳元，或者更多。

范亨被兒子的這一套資本運作手法給弄得有點兒頭暈腦脹，雖然他已經在非常用心地學習經濟方面的知識了，但是在這種高超的資本運作手段面前，還是有點兒搞不清楚裡面的門道兒。

不過范無病也是沒有多少興趣給他詳細解說的，因為這其中的過程說起來簡單，操作起來還是有很多的技巧的尤其是對於時機的把握，對於投資者心理的把握，都是非常重要的。

沒有很深厚的資本運作功底的人，是玩不了這麼大的生意的，這也是雖然資本市場上的遊戲者很多，但是能夠揚名立萬最終成事的人卻很少，股神也就是一個巴菲特，金融巨鱷也就是一個索羅斯而已，道理是一樣的。

「嗯，反正有一件事情我是弄清楚了。」最後范亨摸著下巴對兒子說道，「江南省簽訂這個購貨合同，可以節省十億人民幣，就算是將鐵礦石賣給別人，也是賺錢的。但是你們也不會吃虧，反而會因為獲得了海外的大筆訂單而獲得投資者的追捧，從資本市場上獲得豐厚的回報？是這樣吧？」

范無病點了點頭回答道，「沒錯兒，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樣配合一下呢？」范亨一想到又一項大政績要落到自己的頭上了，而且對於兒子的事業也有很大的幫助，心裡面有些躍躍欲試，便虛心求教道。

「此事仍需從長計議，最重要的就是之前不能透露出半點兒風聲，時機一到，我們再將這份合同給拋出來，否則早了晚了都達不到我們的目的。」范無病回答道。

范亨點了點頭，深以為然，保密自然是第一要務，這不僅在國際商務中是必須的，在國內的商業活動中也是至關重要的。

第五百五十四章 漲價風波

寶鋼的漲價，以及國際鐵礦石的提價，還是讓國內的專家學者們議論了一陣子的。

對於寶鋼提前，很多人也認為是合理的，理由就是當寶鋼敏感地發覺國際鐵礦石價格有提高的趨勢，那麼為了提前消化這一不利消息，漲價勢在必行，否則就不足以抵消因為原材料上漲帶來的經濟損失。

「作為自主盈虧的企業，寶鋼的這一做法是符合經濟規律的。」在國務院召開的經濟專家研討會上，有人這麼為寶鋼辯護道。

朱老闆不動聲色地聽著，他在上海有過時間不短的任職經歷，從感情上是希望寶鋼做出這樣的提價決定，是有合理的原因的，但是此時從會場的氣氛來看，似乎專家們對此意見也不統一。

尤其是國內比較激進的經濟專家楊旭升則大聲駁斥對方說法，「作為自主盈虧的企業，固然是可以有決定提價的自由的，但是也要考慮到我們的國情，畢竟我們的經濟體制和人家是不同的，寶鋼再怎麼說也是國有資本佔多數，不能想怎麼幹酒怎麼幹，也要顧全到大局。他那麼一提價沒有什麼，國內的經濟形勢因此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們好不容易平穩下來的通貨膨脹，很有可能又要回頭了。」

兩邊兒的人各抒己見，總而言之大家誰都認為自己的意見是正確的。

范無病應朱老闆的邀請，倒是來旁聽了，說實在話，聽這些專家們辯論，倒是也挺有意思的，假使你在之前對此事並不瞭解，而且也沒有身處其境的感受的話，絕對分辨不出來他們到底誰說的是正確的。

但是如果像范無病這樣的瞭解前台內幕一些細節問題的人聽了他們的話之後，很容易就可以感受到，現在的這些專家學者們，從事實上已經在為某些利益集團代言了。

這倒是必然中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句老話，科學史無國界的，但是科學家是有祖國的，這些專家們也是一樣，大家既然都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人，那麼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問題都是需要有人來幫助他們解決的，否則光靠自己的那麼點兒死工資，怎麼能夠支撐得起一個知名學者或者著名專家的牌坊呢？

有道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既然得了人家的好處，就需要替人家美言的，所以專家們的想法經常就是非常怪異的，在大多數情況下，並不能夠代表大眾的利益，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不足為奇。

朱老闆聽得有點兒頭疼，看了范無病一眼，就發現范總正笑瞇瞇地坐在那裡裂開大嘴，貌似心情很好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奇，於是就點了范無病的名字，讓他談一談自己的看法。

范無病正在那裡跟端茶倒水的年輕女服務員說笑話呢，冷不防朱老闆點他名，倒是有點兒不好意思，心道又被朱老闆給發現了自己不能夠認真對待這種嚴肅的會議了。

不過范無病的臉皮早就厚實多了，被朱老闆點名之後，也就是站了起來，嘿嘿地朝周圍笑著點頭示意，然後才說道，「剛才聽了諸位前輩的發言，晚輩還是很有收穫的，各位前輩目光高遠，高屋建瓴，智珠在握，胸懷乾坤，實在是令人佩服啊！畢竟專家就是專家，學者就是學者，這個理論上的水平實在是飛機上掛暖壺，水平很高啊！」

聽范無病在這邊兒白話兒，眾人都有些面面相覷，大家基本上都是認識范無病的，也知道這位就是進了股市就是股神，進了商場就是商神，搞起實體來就是經營之神，就算是上了擂台也是PK之神的少年英雄范無病，大家對這樣的人物倒是從來不敢小看的，甚至很多人也在研究范無病的發家史，想搞清楚他為什麼能夠成功？

但是今天范無病東拉西扯地說了這麼一大通兒廢話，就讓眾人有些不解了。

畢竟這是國務院總理舉辦的經濟研討會呀，可不是咱們老少爺們兒沒事兒閒得無聊的時候坐在大槐樹底下嘮嗑兒，這麼信口開河信馬由韁地胡撇亂侃，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范總您好歹講點兒有意義的東西吧？這麼說話實在是有失身份啊！不少人都這麼想道。

首先聽不下去的人，卻是朱老闆，他看范無病還在那裡賣弄嘴皮子，就皺著眉頭敲了敲桌子說道，「范總，言歸正傳，講點兒有意義的話，又不是讓你來天橋說書的！」

聽朱老闆這麼一說，大家都有點兒忍俊不禁，心道這也就是朱老闆跟范無病的關係密切，而且又是在這種非正式的交流會上，否則朱老闆斷然不會這麼說話的，大家看慣了他的鐵面無情，此時忽然插了這麼一個小插曲，倒是讓有點兒緊張的氣氛給鬆弛了下來。

范無病嘿嘿一笑，撓了撓頭道，「不好意思，最近經常去天橋看說書，受感染了。」接著范無病臉色一正道，「剛才聽了幾位專家的意見，說的都很有道理，我個人的意見是，大家都沒錯兒。」

「這話時什麼意思？什麼叫大家都沒有錯兒，既然有兩種不同的意見，自然就要有一個是非對錯嘛。」很多老專家們就表示不滿了。

有利益糾紛時不錯的，但是也不能排除很多專家們在為利益集團代言的同時，也能夠稍微地堅持一下原則，比如說在真理的辯駁上，就是不能夠妥協的，自己是對的，那麼別人就是錯的，反之亦然。

兩邊兒都沒有錯的話，豈不是說各打五十大板，兩邊兒都想討好，卻把兩邊兒的人都給得罪了嗎？專家們的眼睛裡面可是不揉沙子的，絕對不會因為你沒有支持他也沒有反對他就對你有所好感，這是最忌諱的一件事情。

在專家們的眼睛裡面，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就在大家都亂哄哄地時候，范無病就接著說道，「為什麼我會說這種和稀泥的話呢？事實很簡單，大家站的角度不同，所以看到的問題也不同，彼此都沒有錯，如果說一定要找出一個錯誤的話，那就是錯在我們國內的鐵礦石儲量太少了，錯在我們國內的鐵礦石精練技術太差了，錯在我們的資源消耗太高了！否則的話，如果我們有像美國或者澳大利亞那樣豐富的鐵礦，有那種直接開採出來不需要精選就可以入爐的鐵礦石，還需要我們大家在這裡爭論該不該提價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想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樣的，就是鐵礦石這麼多應該怎麼辦？出口！出口的價格不好怎麼辦？提價啊！很不幸的是，現在我們是被人宰割的一方，所以我才說，大家都沒有錯，錯的就是我們的資源太貧乏了！」

國內的鐵礦資源分佈非常廣泛，遍及全國三十一個省、市和自治區的七百多個縣、旗。全國鐵礦石查明資源儲量六百多億噸。

但是國內的鐵礦資源多而不富，以中低品位礦為主，富礦資源儲量只佔不到百分之二，而貧礦儲量佔到一半兒。中小礦多，大礦少，特大礦更少。礦石類型複雜，難選礦和多組分共生伴生礦所佔比重大。

有些礦難以選別回收，造成鐵礦物選礦回收率低，大量有用組分流失到尾礦中。有些以中低品位為主但易采易選的磁鐵礦礦床，其中夾有大量邊際效益的低品位礦石。

而且國內的鐵礦技術裝備水平低下，大中型鐵礦企業雖有部分大型先進採礦裝備，但數量很少，多數規格小、型號雜、狀況差、不配套、超期服役、老化嚴重，導致設備能耗大，效率低，普遍面臨技術改造和維修問題。選礦工藝設備落後，自動化水平低，很多選礦廠基本上是人工操作，效率很低。

目前國內仍有一些大型鐵及多金屬礦床未進行開發利用，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選礦技術不過關。要有針對性地對尚未開發的難選礦石進行選礦試驗研究，尋求有效的選礦工藝，為其開發利用提供技術支持。

還有一點，就是採礦廢石和選礦尾砂的綜合利用和無害化處理迫在眉睫，目前鐵礦企業每年剝離掘進的廢石達六億噸，排出的尾礦約五億噸，對生態環境的負面影響與日俱增。目前尾砂再選雖有進展，但總體規模還不大，還不太普遍。

還有就是對共伴生資源的綜合回收利用力度不夠，綜合回收鐵礦中共伴生有益元素，是充分利用礦產資源，提高礦山經濟效益的重要措施。

目前已有攀枝花、大冶、程潮、金山店、山東金嶺、萊鋼馬莊等礦山對礦石中富含的有益元素進行了綜合回收利用。尤其是攀枝花釩鈦磁鐵礦中的鈦更是極其重要的有益組分，其經濟價值遠超過鐵本身。

儘管目前在綜合利用上取得了一定成績和經濟效益，但回收的品種和回收率均不理想。關鍵的回收技術一直沒有突破，致使一些重要金屬元素目前無法回收，像是白雲鄂博鐵鐵礦中的大多數鈮鉭和稀土也還未回收利用。

凡此種種，就造成了國內的鐵礦石需求總是要大於產出，而隨著經濟的發展，基礎建設的不斷增加，對於鋼材的需求量與日俱增，對於海外鐵礦石的進口也更加依賴。

「鋼鐵是國家經濟建設的基礎項目，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令人遺憾的是我們國內的鐵礦石儲量雖然挺多，可是能夠開發利用的卻很少，這大概也是老天對我們的一項考驗，不給我們輕鬆過日子造成機會。」范無病接著說道，「但是也沒有關係，國內沒有，就可以去國外搞啊！澳洲也好，巴西也好，都是有高品位的鐵礦的，既然我們已經確定了國內的鐵礦石需求是要持續增長的，那麼為什麼不未雨綢繆，先行去海外開發國際市場呢？總是好過我們坐在這裡討論應不應該漲價的問題吧？」

范無病的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後，頓時大家都靜下來了，眾人都陷入了思考之中。

范無病說的這些話，實際上也正是指出了國內普遍存在的一種缺點，就是對於國際市場的研究不夠徹底，很多所謂的經濟專家們所研究的內容，無非就是人家美國人早就翻爛了的一點兒陳舊東西，現在被他們撿過來奉若圭旨敬如神明，好像是弄懂了這些東西，就知道了美國人崛起的原因一樣。

而事實上，人家美國人的國情跟我們不同，所以有很多東西都是不能夠直接搬套過來使用的，很多金融衍生工具，在美國都是極端危險的項目，一般人都不允許涉足的，但是搬到了國內之後，反倒是極力向普通人兜售，這就是完全的不負責任了。

朱老闆也認真地聽取了范無病的這一番講述，他很敏感地注意到了范無病的主題思想，就是向海外市場搞開發去，在海外建設礦山，來扭轉國內進口鐵礦石的價格連年增長的不利局面。

但是朱老闆也很清楚一點，說道在國內互鬥的話，這些專家們是講得頭頭是道，但是要讓他們真的去海外拚殺的話，有膽子接下這個任務的就沒有幾個了，紙上談兵容易，戰場衝殺艱難啊！

不過，開拓海外市場，確實是解決國內鐵礦石需求嚴重不足的一劑良藥，范無病從這個方面指出了國內政策上面的缺失，確實稱得上是良醫了。

可如果真的要去開拓海外市場的話，應該讓什麼人來負責呢？朱老闆在心裡面盤算著，寶鋼肯定是不行了，從這幾次的事情上，已經可以看出來日系財閥正在深入地滲透到寶鋼的各個領域，說句大白話，他們已經失去了自主的權力和能力了，指望不上了。

「難道這件事情，也得需要依靠范無病來解決嗎？」朱老闆皺著眉頭看了看坐下來喝茶潤嗓子的范無病，心裡面有點兒躊躇。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忍不住發表的這一番高談闊論，又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敢想還要敢做

雖然之後的經濟研討會上，又討論了關於國內經濟走勢以及東南亞金融風暴等等事務，也討論了國內開放房地產市場和醫療改革等事務，但是帶給人家最深印象的，還是范無病在會上的一番發言。

可以說，在之前國內的各種主流經濟論壇上，都是考慮如何來引進外資發展國內經濟，搞資源開發什麼的，從來都沒有人認真地研究過整體形勢和國內外的資源需求供給問題，因此這方面可以說是一個缺失。

事實上，范無病也很清楚，習慣了引進外資的國內各級政府，以及國內的各種主流經濟學家們，此時遠遠沒有達到可以放眼全球發展戰略性經濟佈局的層面，也就是說他們從來就沒有敢往這個方面去動腦筋。

你國內的建設還需要引進外資呢，哪裡有閒錢去海外投資啊？這種話說出來，怕是會白白地惹起眾人的恥笑的，至少也會批你一個頭腦不清楚，免費送你一頂認不清形勢，好大喜功不切實際什麼的帽子。

但是今天范無病這麼一講，倒是有點兒振聾發聵的意思了。

經濟學家們自然很清楚，國內的資源現狀顯然並不是以前一直宣傳的地大物博，而是事實上的地大物薄，國內的人口實在是太多了一點兒，即便是實行了多年的計劃生育政策，也並沒有將情況得到多大的改觀，人均資源佔有量位居世界後列的結果是大家不願意接受但是不得不接受的。

在這種情況之下，隨著國內經濟的騰飛，將來對於資源的需求不會比小日本對資源的需求更小，那麼在國內資源匱乏的情況下，就需要向海外動腦筋了。

當然了，這個動腦筋並不是說一定要學美國人那樣，用飛機大炮和航空母艦去解決問題的，而是要通過正常的投資渠道，實現對於海外資源的控制，使得國內的資源需求能夠得到適度的解決，以減輕資源不足造成的產能不足。

其實這個道理是很容易理解的，就好像范無病現在準備授權給江南省的汽車製造業，讓他們生產國內並不暢銷，但是海外市場上很受歡迎的SUV車型一樣，都是充分地考慮了國內外的需求，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澳大利亞雖然是鐵礦富裕國家，但是本身的需求量就很少很少，幾千瓦的人口佔著那麼大的礦藏，基本上都是浪費了，所以現在澳大利亞政府正在熱衷於引入開發商，將西澳的鐵礦石變成美元，以改善國內的經濟和民生，這就是范無病所說的最好的投資海外礦山的機會。

一旦到了幾年之後，當中國對於鐵礦石的進口更加依賴的時候，澳大利亞政府方面也會相應地調整自己的產業政策的，至少不會那麼輕易地接納來自海外的控股礦山的意向了，既然大家都能夠看到這是一件賺錢的事情，那麼為什麼要交給別人去做呢？即便是放著不開發，它也是增值的啊！

按道理說，這種事情如果挑明了的話，對於范無病開發西澳鐵礦石沒有多大的好處的，畢竟大家一窩蜂地湧入西澳的話，肯定會造成投資熱潮，進而引發各種附屬材料的漲價的，但是現在范無病看得很準，大家都在為美國的新經濟而歡呼雀躍，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在了網絡股和科技股上面了，反倒是忽略了鐵礦石這種資源才是國家建設的真正脊樑，這個時候，就是自己悶聲大發財的機會了。

即便是范無病講出了其中的道理，大家可能也不會覺得花大筆的錢去投資礦山會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這個，就是眼界和胸懷的問題了。

對於普通人而言，能夠賺到錢就是好的，眼界高一些的人，則會去想如何快速地賺到錢，而對於范無病這個層次的人而言，賺錢已經不是唯一的目的了，控制資源，成為具有相當影響力的人物，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所以，控制鐵礦石生產，自然是能夠影響到一個或者多個國家的重要選擇。

總而言之，被范無病這麼一攪和，這一次的經濟研討會就變得比較熱鬧了，大家的思維也比較開闊了，很多人甚至已經急不可耐地去查找相關的資料，瞭解海外鐵礦石市場的有關情況，想要研究一下范無病所說的情況是否存在可行性。

朱老闆對此倒是非常滿意的，本來嘛，經濟研討會就是一個集思廣益的過程，通過大家的研討和辯論，為執政者提供經濟政策方面的思路，以更好地完善法律法規和方針政策，平時的經濟研討會，總是討論不出什麼振聾發聵的事情來，今天因為范無病的出席，居然打破了這種堅冰，讓大家豁然發現自己的眼界實在是有點兒淺薄了，這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朱老闆看來，范無病在經濟形勢上的眼界，是遠遠高於這些所謂的專家學者們的，或者范無病從來沒有發表過哪怕一篇論文或者一部專著，但是以他對於經濟的瞭解和運用，確實是無人能及的，只看他在印尼的所作所為，就知道他已經到了可以利用經濟來控制或者影響一個大國的程度了。

中國最不缺的是人才，中國最缺的同樣也是人才，是那種能夠具有全球戰略構思的新型人才，能夠操縱全球的經濟為自己服務的特殊人才，雖然范無病很年輕，但是從他的經歷來看，他確實是做到了這一點。

能夠在韓國讓三星當家人李健熙低頭，在香港讓金融大鱷索羅斯撤退，能夠在美國讓各大財團虛心配合的人物，豈是毛頭小子四個字能夠概括了的？

眾人散了之後，還是有幾位經濟學家圍在范無病的跟前，跟他深入討論關於會上談到的一些問題，眾人雖然是紙上談兵的高手，但是在實際操作上就沒有多少經驗，尤其是對於美國和日本的經濟發展雖有涉獵，卻並不清楚一些內幕操作。

這一次逮住了范無病，自然是要好好地求教一番的，畢竟范無病在那邊兒的收益多得怕人，顯然是此道高手，令人佩服，這一次有機會討論，實在難得。

范無病倒是也不介意多跟他們交流，反正大家都是在互相學習而已，對於經濟學上的一些原理，他並不是很清楚，兩相印證之下，也必然是有所收穫的。

尤其是對於美國的新經濟，大家的興趣比較濃厚一些，范無病也把美國股市中所反應出來的一些問題，向眾人逐一解說，並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朱老闆站在旁邊兒聽了一會兒，也覺得自己受益匪淺，這一次的經濟研討會，卻是比哪一次都成功，好不容易等到范無病停了下來，朱老闆才算是將范無病給帶走了。

回到了朱老闆的辦公室之後，范無病老實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了下來，然後喘著粗氣說道，「累死我了，這些人真夠難纏的，問起問題來喋喋不休，一點兒都不給人家休息的機會，我的嗓子都快要冒煙兒了。」

朱老闆的秘書趕緊跑過去給范無病倒了一杯茶水，端了過來。

范無病喝了兩口之後，就看到朱老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拿著一根鉛筆正在沉思，顯然是有什麼重大的決策在醞釀之中，心裡面不由得想到，當了國家領導人，腦子也就不是自己的了，隨時都要日理萬機呀！

「日理萬機！」范無病想到了這個名詞，不由得突然地笑了起來。

「嗯？」朱老闆被范無病的笑聲給驚醒了，不由得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范無病就笑著說道，「嗯，想起了一個笑話，就是關於這個日理萬機的。」

「說來聽聽。」朱老闆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忍著笑說道，「話說央視的記者去一個偏僻的山村採訪，一對老年夫婦看見了他們就問，你們那裡是不是有個漂亮女人叫李萬姬的啊？記者說，沒有啊！老夫婦又問，那為什麼收音機上天天說某某日李萬姬啊？記者很緊張，便說，我們說的日和你們說的日不是一個意思，我們說的日是天天的意思，就是說很忙的意思。老婦人很著急的問，那天天日還受得了哇？」

朱老闆正端著茶杯喝茶呢，聽到了這裡，不由得將嘴裡面的茶水給噗地一聲噴了出去，顯然是被嗆了一口，不住地咳嗽了一陣子，笑得肚子都有點兒疼了，好半天才伸出一根手指來，指著范無病說道，「你這混小子，咳咳——真是受不了啊——」

范無病倒是趁著這個機會，打了個哈哈溜走了，今天他說出來的東西有點兒多了，倒是有點兒擔心朱老闆把他抓起給國務院當免費的顧問，那樣的話自己可就不自由了。

現在趁著朱老闆沒有反應過來，自己還是早點兒溜之大吉為妙。

不過范無病才剛剛離開，朱老闆就反應過來了，頓時就明白了范無病是故意講了這麼一個笑話，弄得自己進退失據，然後看著他施施然溜掉了。

「敢想還要敢做，范無病真是一個人才啊！」朱老闆對自己的秘書歎息道。

秘書一連疑惑地看了看朱老闆，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講，不就是聽了范無病一個葷笑話嗎？這樣的笑話，自己的肚子裡面也有不少哇！

第五百五十六章 朱老闆的賀禮

范無病從朱老闆的辦公室一路小跑地溜出來的時候，一路上有不少的工作人員都看到了，大家都很是奇怪為什麼平時非常穩重的范總，今天會這麼匆忙？

只有范無病自己的心裡面最清楚，他插科打諢地將朱老闆給帶到了溝裡，成功地擺脫了他對自己的注意力，再不溜掉的話，沒準兒朱老闆就有叫人喊他回去了，畢竟朱老闆的反應速度也是很快的，立刻就能夠發現范無病的用意。

但是如果自己成功跑掉的話，朱老闆也不太可能非要把自己給叫回去，畢竟大國領導人也有自己的自尊，不可能太執著地叫一個毛頭小子來負責專家們都搞不定的事情，那樣的話，實在也太有些讓人心裡面糾結了。

不過范無病離開之後，朱老闆還是猶豫了一下，招手喊過來自己的秘書，對他說道，「范無病他——嗯，算了。」

秘書跟著朱老闆多年，立刻就明白朱老闆是想要找范無病回來，於是就建議道，「范總估計還沒有出大樓吧，要不我打電話給門衛，讓他攔一下？」

朱老闆略微思索了一下，搖頭回答道，「算了，也不可能太過依賴他，沒有了張屠戶，也不能吃渾毛豬，我們畢竟不是一條道兒上的人，他們有他們自己的事情要做。不過你攔他一下倒是可以的，我有東西給他。」

「是。」秘書點頭答應下來，然後跑出去打電話。

范無病已經跑到了大樓外面了，發現門衛在對面將他給攔下來了。

「唉，還是跑得慢了一點兒，我這跨越障礙的速度不比劉翔慢啊！」范無病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減緩了速度停了下來，問門衛道，「有事兒嗎？」

門衛斜挎著衝鋒鎗呢，估計在這地方站崗，槍裡面是裝實彈的，因此臉上也是一副非常嚴肅的表情，看到了范無病停下，板著臉給他敬了一個禮，然後說道，「范先生，我們奉命攔你一下，劉秘書有事兒要來找你。」

劉秘書就是朱老闆的那個大秘書，級別似乎也是比較高的，范無病聽了這話，就站住跟門衛聊了起來，他心想反正已經被攔下來了，再跑就不厚道了，況且人家門衛扛的也不是燒火棍，現在要跑的話，不讓人理解成為抗拒執法了？

要知道大門口那邊兒可是擺著一塊兒非常醒目的大牌子的，門衛神聖不可侵犯，意思就是說你不配合人家的工作的話，或者人家也會對你不客氣的。

不過范無病也沒有等到幾分鐘，劉秘書就跑出來了，拿著一個一尺見方的硬紙盒子，遞給了范無病，對他說道，「朱老闆讓我追出來，說是過幾天范婷女士結婚，他正好要出國訪問，就不過去了，這裡面是人家送的一套雕塑工藝品，委託你轉贈給范婷女士，算是新婚賀喜了。」

「這個就太客氣了。」范無病捧過來之後，倒是覺得沉甸甸的，心道誰說人家朱老闆不近人情了？這份禮物及送得非常及時呀，范婷接到了這份禮物，指不定會樂成什麼樣子呢，畢竟結婚收禮物的人很多，但是能收到朱老闆的禮物的，就鳳毛麟角了。

「朱老闆說，范總有時間的話，可以多參加一些國務院舉辦的經濟論壇。」劉秘書見范無病捧著大盒子，一臉高興的樣子，心裡面也有點兒羨慕，便接著對他說道。

范無病點點頭道，「好啊，其實我也比較喜歡湊熱鬧的，如果機會合適，那是一定要厚著臉皮要張門票的。」

不過他心裡面也有點兒感動，朱老闆畢竟沒有強迫要他去做什麼事情，這是很難得的，否則以他的性子，怕是受不了那些拘束。

等到范無病抱著盒子回了家的時候，范婷正在家裡面跟老媽張梅說什麼事情。

「婚禮的時候穿婚紗，敬酒的時候穿旗袍，然後換成紅色的裙子。」老媽張梅在那裡盤算著，「只是這花童和伴郎伴娘還沒有確定下來，應該如何解決？」

「伴郎伴娘，讓無病幫我就行——」范婷看了一眼剛剛進門兒的范無病，想了一下又否定道，「不行，他酒品不行，當伴郎伴娘的話，酒量不好是不成的。」

范無病摸了摸額頭，有些好奇地說道，「酒量不好就不能當伴郎伴娘，這是誰說的？」

「大家都這麼說啊。」范婷回答道。

「難道你不知道以水代酒這句話嗎？」范無病笑著指點道，「老爸在江南省，要應酬的時間就很多，所以我就給他弄了很多專用酒，裡面就是礦泉水，外表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這個辦法好。」范婷聞言高興地說道，「要知道韓礎平時都不怎麼喝酒的，醉醺醺的那種，我可受不了。」

韓礎是搞程序設計出身的，自然不喜歡喝酒，究竟總是很容易影響到思維的敏捷性的，或者李白鬥酒詩百篇，但是程序員喝了大量的酒水之後，就很難保證他們編出來的程序是不是能夠正常運行了。

范無病將自己捧回來的紙盒子遞給了范婷，對她說道，「朱老闆特意送你的結婚禮物，打開看看吧。」

「朱老闆送我結婚禮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還是看在老爸的面子上？」范婷有些驚訝地問道。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也是可以送的，畢竟你算是國內的女首富，上繳的利稅比十幾個大型國企都多，這份禮物倒是也當得起的。」

范婷說話之間已經將紙盒子給打開了，然後就看到了裡面的黃楊木雕成的一座小山似的檯子，在山上的洞窟裡面，坐著一尊尊玉石雕琢而成的小娃娃，看上去形態各異，活靈活現，足見雕工之精美飄逸，一看就知道是大師級的手筆。

「這好像是立體的百子圖啊。」張梅倒是認得這個名堂，有些驚訝地說道，「這份禮物怕是很貴重的，朱老闆倒是捨得拿出來送給你。」

范無病就笑著對范婷說道，「哈，大概是朱老闆鼓勵你違反計劃生育政策呢，百子圖，哈哈！」

「一點兒呆著去，小屁孩兒一個。」范婷一撥范無病的腦袋，將他給攆到了一邊兒，心裡面倒是有點兒喜滋滋的，這東西往自己家裡面一擺的話，確實是比較有檔次的，到時候有人問起來的時候，自己就淡然地說一句，是朱老闆送的結婚禮物，那該讓人多麼羨慕啊？

不得不說，范婷作為新時代的億萬富姐，也不能免這個俗。

范無病對自己老姐的婚禮還是非常上心的，專門打電話給武陟小機，問他關於婚車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武陟小機這一段兒時間算是比較忙碌的，不但要按照范無病的意思，給抗洪的戰士們提供後勤保障，還要對車輛進行改裝，同時還要根據范無病的最近構想，整理出對江南省家用轎車行業的扶持政策和技術資料。

雖然武陟小機對於范無病自己不去開發海外SUV市場的做法有點兒不理解，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對范無病的政策的執行力度，只要是范無病吩咐下來的事情，那麼武陟小機就要想方設法去完成的。

而范無病也對武陟小機表達了非常的信任，范氏汽車製造行業當中，給予他的股份已經達到了百分之十五，這個比例是非常大的，也就是說一旦幾條生產線的產能擴張之後，武陟小機每年從這裡面獲得的收益都要超過數億美元的。

再加上范無病在其他的一些產業中給予他的股份，武陟小機覺得，自己這輩子跟著范無病打天下，算是自己最英明的決策了，當然武陟小機對范無病的效力也是最帶勁兒的，用范無病的評價，就是積極肯幹，任勞任怨。

不能不說，日本人兢兢業業的品質，在武陟小機的身上就完美地體現出來了，而那些負面的東西就沒有沾染上絲毫，他甚至不怎麼抽煙喝酒，在公司裡面就是范無病的利益代言人。

這一次武陟小機給范婷準備的婚禮用車，基本上就是以范氏汽車製造公司的經典車型為基礎，進行了比較細緻的改裝。雖然之前范無病就說過改裝婚車的話，而公司也製造了一批用於婚禮出租服務的車型，效果換不錯，但是考慮到這一次是老闆的老姐的婚禮，自然就不能夠掉以輕心了。

因此武陟小機對手下的要求，就是務必要做到精益求精，把一切服務都做到最好，甚至於在新娘乘坐的加長型婚車打開車門之後，都會自動伸出一個金屬小斜坡來，好讓新娘能夠從容不迫地走進車內，在外人面前保持一個優雅的姿態。

范無病聽取了武陟小機的回報之後，感到比較滿意，但是他也指出一個問題，這一次范婷的婚禮規模會比較大，與此同時要舉辦的是PCFANS公司出資一個億來作為風險投資，支持新成立一家門戶網站的啟動儀式，所邀請的嘉賓都是以這個名義出場的，而在這個啟動儀式上，范婷和韓礎會攜手將這家定位極高的大型門戶網站給開通。

第五百五十七章 做門戶網站的前景

「你黃世仁啊！」范婷一聽自己在結婚儀式上還要為范無病的網絡圈錢計劃出苦力，不由得有點兒嗔怪地說道，「平時給你幹活兒也就算了，人家都要結婚的日子了，你還想著要搾取一點兒剩餘價值，真是黑心的資本家啊！」

張梅也皺著眉頭向范無病表示不滿，「無病你搞什麼鬼？結婚的大喜日子，你還真的這麼瞎搞啊？傳出去會讓人家笑話的！」

這事兒確實讓張梅感到有些不解，按說循規蹈矩地辦一場婚禮，不是很難吧，怎麼范無病就老要想著別出心裁呢？真所謂是王八做官，不和人一般。

自然范無病是有自己的考慮的，但是面對老媽和老姐的排斥，他也不得不將其中的緣由給解釋一番，實際上他這麼做也是有理由的，這一次范婷結婚，前來道賀的人肯定是絡繹不絕，不說社會各界有來往的達官貴人和商賈名流們有多少，就是光自己公司裡面的高管們就數以百計，這麼大的規模，足以在京城裡面引起轟動。

最讓人糾結的就是，目前范亨的官職已經越做越大了，副國級的領導，自己的女兒結婚，想要來湊熱鬧道賀的人不會是少數，即便是同一級別的人物，多少也要藉著這個機會前來示好的。

這樣一來的話，想要舉辦一場比較低調的婚禮就很難了，可是這麼大規模的婚禮，也容易在京城這種地方引起物議是非來。

想來想去，既然婚禮必須大辦，又得避免是非，那麼就只能找一個正正當當的理由來將這一次的婚禮給搞大，也就是范無病現在想到的這個辦法。

范無病對老媽和老姐解釋道，「既要顧及影響，也要保證不能讓老姐吃了虧辦不好婚禮，所以就只能別出蹊徑了。這次婚禮的嘉賓肯定是超過了上千人的，這麼大的局面，你不找個幌子怎麼搞得起來？黨政幹部子女的婚禮時不能大操大辦的，在這方面我們還是要顧忌一下的，所以我想來想去，也只能給老姐辦一個別出心裁的創世紀婚禮了。」

范婷有些鬱悶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然後說道，「看來我也只有認命了，希望你不要把這事情給辦砸了就是。」

范無病立刻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道，「絕對不會掉鏈子！你老弟是什麼人物？保證給你的這場婚禮辦成是國內國外都獨一無二的跨世界盛典！」

范婷點了點頭，然後看著那個朱老闆送的黃楊木山百子圖，又跟老媽張梅開始商量關於婚禮的事情。

「老媽你不用上班的嗎？」范無病倒是很有點兒奇怪地問了一句。

一向勤奮無比的張梅居然能夠呆在家裡面跟女兒范婷研究婚禮的事情，真是讓范無病感到非常詫異了。

「今天是週日，你說我需要去上班嗎？」張梅白了范無病一眼道。

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說最近事情太雜亂，都忘記了今天是週日了，不過想到剛才從朱老闆那裡回來的情形，范無病不由得搖了搖頭，心道當了領導是沒有什麼休息的權力的，就好像是范亨現在也沒有什麼機會雙休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國內的體制跟國外還是有些不同的，你看人家美國總統還能夠時不時地去搞休假呢，而國內就不見有這種情況。

事實上，范無病也比較相信一件事情，就是馬來西亞的總理馬哈蒂爾說過的那句話，沒有人是不可替代的。即便是偉大如開國領袖那樣的人物，在他們逝世之後，天也沒有塌下來嘛，我們的日子總是越過越好了。

因為范婷要忙於結婚的事情，PCFANS俱樂部裡面就有點兒群龍無首的感覺了，因此范無病藉著這個機會，去了公司總部，來視察工作，順便看一下關於即將成立的網絡公司的事情進展如何了。

所謂門戶網站，是指通向某類綜合性互聯網信息資源並提供有關信息服務的應用系統。門戶網站最初提供搜索引擎、目錄服務，後來由於市場競爭日益激烈，門戶網站不得不快速地拓展各種新的業務類型，希望通過門類眾多的業務來吸引和留住互聯網用戶，以至於後來的門戶網站的業務包羅萬象，成為網絡世界的百貨商場或網絡超市。

從范無病所瞭解的後來的情況來看，門戶網站主要提供新聞、搜索引擎、網絡接入、聊天室、電子公告牌、免費郵箱、影音資訊、電子商務、網絡社區、網絡遊戲、免費網頁空間等。

門戶網站如果按內容來分可以分為搜索引擎式門戶網站、綜合性門戶網站、地方生活門戶網站。搜索引擎門戶網站的主要功能是提供強大的搜索引擎和其他各種網絡服務。而綜合性門戶網站則是以新聞信息、娛樂資訊為主。

至於說地方生活門戶網站則是以本地資訊為主，一般包括本地資訊、同城網購、分類信息、徵婚交友、求職招聘、團購集采、口碑商家、上網導航、生活社區等大的頻道，網內還包含電子圖冊、萬年曆、地圖頻道、音樂盒、在線影視、優惠卷、打折信息等非常實用的功能。

只不過，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發展地方生活門戶網站的可行性還不是很大，但是搜索引擎門戶網站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又太多，不適合短期牟利，所以范無病所選擇的，就是綜合性門戶網站，其內容也就是以新聞信息、娛樂資訊為主。

但是如果僅僅搞這些內容的話，范無病也擔心商業氣息不夠濃厚，因此就考慮著往裡面加一些現在比較適用的內容，比如說電子商務，以及融入一些地方性門戶網站的實質性服務內容。

范無病如果要搞門戶網站的話，廣告收入自然是一塊兒比較大的蛋糕，但是現在人人免費的時代，網絡方面的廣告收入在國內的現有階段是不足一提的，所以還得從別的方面想辦法。

在全球民眾對於互聯網的熱情高漲時期，雅虎通過搜索引擎一舉成名，創造了所謂門戶網站的概念。以搜索引擎、在線新聞吸引網民上網，增加網頁的點擊率，再以此吸引在線廣告，這樣一種經營理念和方式被稱為雅虎模式。

國內的新浪、搜狐、網易等門戶網站基本都是引用這一經營理念。一時間，吸引眼球、提高點擊率成為網站經營的最大目標。在兩千零一年以前，中國三大門戶網站一直採用這種經營模式。

但是在兩千年的中期，網絡的泡沫已經變得顯而易見，納斯達克的網絡股遭遇了有史以來的首次大跌，一度跌破一千點大關，投資者的不信任情緒也隨之而來。就在這險惡的兩千年，新浪、搜狐與網易均完成了納斯達克的上市，接著，它們都成為了徘徊在危險的一美元左右的准垃圾股。

范無病考慮過，如果自己是單純為了圈錢而搞一家網絡公司出來的話，那麼是可以不需要顧忌太多的，只需要炒作一番，然後率先在美國上市，就可以利用中國概念大賺一筆錢。

但是現在看來，如果將一家過把癮就死的網絡公司跟老姐范婷的婚禮聯繫在一起的話，顯然是有些不合時宜的，因此他再考慮了一下，就覺得這家公司應該辦得切實一點兒，至少是要能夠憑借自己的能力輕鬆撐過互聯網寒冬期的公司，而不是僅僅依靠外部資金的不斷注入來維持其經營。

互聯網必定要落地才能賺錢，這是范無病所肯定的，互聯網雖然是虛擬的，但是想要賺錢的話，就需要踏踏實實地做一些事情，所以網站所設計的產品和服務必須深入到普通用戶當中，編織成一張無限大的連鎖網絡，將自己的觸角延伸到用戶所在的每個角落，形成規模效應，這也是門戶網站的優勢所在，要形成核心競爭力，門戶網站就要在落地生根上下功夫。

當然這個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真正想把一個門戶網站運營好需要長期去做，范無病的想法就是將一些地方門戶網站的經營範圍也融入到門戶網站中去，可以涉及到一些大中城市的家政、地產中介、徵婚交友、配送、培訓機構、美容、信息發佈等，這些都是當地的便民服務，是最容易落地生根發芽的，也可以在全國各地吸納數量很多的用戶，增加網站的流量。

這些做好後，至少可以通過三個方面來收錢。

首先就是信息發佈費，要賺這個錢，前提是網站流量很大，知名度很高，憑借這樣的環境搞一個自由發信息的欄目，分免費和收費發佈這樣的規定，當然，你得保證人家付費了所得到的效果。

其次就是廣告費，網站廣告位出租，這個就簡單多了。重點是，初期可以做一些免費的廣告，一旦對方使用之後發現效果很好之後，那就是到了坐下來談錢的時候了。關於這一點，范無病倒是希望自己旗下的企業先來試水，測一測效果如何，然後在進行定價機制。

曾經在歷史上，地方門戶網站被認為是一種趨勢，因為在國內眾多的大型門戶的壁壘下，很少有資金短缺的人們在能做出其超越現有的眾多網站，而地方門戶的發展趨勢，就是用本地化信息化、定位明確化來想抓住地方，在地方站穩手腳。

范無病現在擁有的優勢是別人所無法比擬的，首先他有遍及全國的員工隊伍和各地分公司，而公司的信息網絡建設也非常到位了，所以要上門戶網站的項目，無非就是各分公司分出一部分人來專門負責而已，所以他完全可以將地方門戶網站這一部分也順便搞起來，集成在自己的大門戶網站之內。

不過范無病也有覺悟，剛開始的時候根本不要想賺錢，互聯網就是一個長遠的項目，只要踏踏實實的搞好網站，搞好流量就行，厚積薄發，等待時機。因為他很清楚互聯網的價值，這也是他搞這個的最大優勢，世界上的有錢人很多，很多人都能夠支持大型門戶網站的運作，但是並沒有多少人堅持下來了。如果每個人都懂得互聯網的價值，自己還有多少機會？

當然了，范無病覺得貼吧也是自己可以借鑒的一個模式，也正是依靠這種東西，百度才迅速地火了起來，要知道在此之前，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在用谷歌的，真正能夠適應國內的環境，並且吸引大量的用戶，才是現在最需要解決的一個問題。

而將貼吧和地方性盈利措施捆綁在一起的話，不但會使自己各地分公司的銷售變得更加便利，也會吸引更多的人來網站做廣告，這個收入將是非常可觀的。

范無病很清楚，後來國內三大門戶網站的盈利模式基本上都是「廣告+在線遊戲+無線增值業務+其他」。其中，前三項盈利模式佔了九成以上的收入來源。

企業要生存下來就需要差異化競爭，網絡經濟存在可複製性，好的盈利模式很容易被模仿，而且互聯網上成熟的信息服務可替代性強，用戶選擇廣泛，用戶粘度也不會太強，所以單一性遲早會造成大量湧進市場而又大量退出市場。

因此可以說，在為用戶提供多樣化信息與服務的平台的基礎上，尋求網站的差異化、特色化，抓住關鍵盈利點，加強合作，不斷創新，形成核心競爭力，是綜合型門戶網站發展的重要目標。

范無病滿腦子裡面都是這些東西，所以走到了公司大樓裡面的時候，竟然都沒有注意到那邊兒的一群小姑娘們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為公司的一項宣傳拍海報呢，他不知不覺地就到了人家的隊伍裡面去了。

「喂，那誰誰，你幹什麼呢？」有人非常不滿地衝著他喊道。

第五百五十八章 成功的男人

范無病抬頭一看，發現自己闖到人家小姑娘堆裡面來了，不由得有些尷尬。

再看對面的貌似是拍片的攝影師和助手正在對自己怒目而視，顯然是自己的闖入給人家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不便了。

小姑娘們倒是唧唧喳喳地看著這個突然闖入的年輕男子，覺得范無病的形象挺好，而且看起來比較陽光，比前兩天配合自己的男模們強多了。

范無病有些歉然地向攝影師那邊兒揮手致意，然後溜到了一邊兒，倒是前台的經理就發現大老闆居然來了，忙不迭地將范無病給迎了過去，然後看著他乘坐專用電梯，直接上到了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范無病已經很久沒有乘坐過專用電梯了，一名年輕漂亮的前台MM專門陪著范無病乘坐電梯上去，在電梯裡面，這位前台MM有點兒緊張地站在那裡，看著坐在電梯裡面的沙發上的范無病，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畢竟，面對公司的傳說中的大老闆，她的心裡面還是有點兒發楚，雖然剛才自告奮勇地要求過來陪大老闆進電梯，但是真正面對范無病的時候，說不緊張那是假話，這位可是傳說中無所不能的真正富豪啊！

不過聽說老闆是已經有了門當戶對的未婚妻了，這不能不說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情。

范無病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了那個前台MM一眼，發現對方長得倒是很清純的，看樣子年齡絕對不會超過十八九歲，於是便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是哪裡畢業的？看上去應該很小吧？」

范氏投資集團，包括旗下的各公司的用人標準都是比較高的，用人權力掌握在各公司的老總手中，尤其是關係到一些公司門面的位置上，更是要求非常嚴格，因此通過走後門這種事情到了關鍵位置上的員工很少，即使有一些，那也是基本條件要能夠滿足公司的最低標準才行的。

至於PCFANS這邊兒的前台MM們，依照范婷的標準，至少也是要本科畢業才可以的，可是眼前這個MM，似乎年齡有點兒不夠格，如果這個年齡都能夠本科畢業的話，大概是屬於人才之類的，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學業到這邊兒來當前台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能夠在PCFANS俱樂部做前台MM的，待遇也是很高的，月薪過五千塊就不說了，更重要的是如果一年之內沒有犯下什麼不可原諒的錯誤，到了年底的時候，會有一筆相當可觀的紅包作為年終獎勵的，這個數額可能會比一年的薪水還要高，所以很多人打破了頭也要爭搶這個職位的。

「我是北大的在校大學生，剛上大一，在這裡是兼職的。」前台MM有點兒侷促地回答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今天是週日，果然是放假的時候，不過范婷什麼時候放鬆了要求，把在校學生也給拉到前台來裝點門面了呢？

范無病問起來這個問題的時候，前台MM還有點兒臉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最近一段兒時間，PCFANS會根據各校的情況，推選出一些校花來，然後邀請我們這些人前來PCFANS鍛煉，時間不長，但是待遇很好，再加上PCFANS本來就是很多女生希望在大學畢業之後進入的公司，所以大家都很珍惜這個機會。」

范婷這個想法，大概也是想要擴大自己公司在大學生心目中的影響力，提升自己的地位，試想一下各屆最新的校花都在PCFANS擔任前台MM，這就足以說明公司是具有很強的吸引力的，對於以後的求職者們，也形成了公司高山仰止的形象，讓他們更加珍惜加入PCFANS的機會。

所以，不但是北大的校花在這裡，其他幾所高校的校花們也有在這邊兒擔任前台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想通了老姐的這個舉動中所蘊含的深意，不由得莞爾一笑。

「叮——」的一聲，電梯停下來了，前台MM將門打開，帶著范無病走向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看到前台MM在前面辨認門上的標記，范無病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以前沒有來過這裡嗎？」

「頂層不是隨便上來的，我還沒有這個機會。」前台MM臉色一紅道。

范無病心中說道，這邊兒的規矩還是比較大的，於是就說道，「嗯，我難得來一趟兒，今天心情好，請你喝茶，到總裁辦公室坐一會兒，下去也好跟同伴們說說經過，或者大家都很感興趣呢。」

「謝謝范總。」前台MM有點兒興奮地回答道。

「呵呵，你就不怕老闆是辦公室色狼呀？」范無病有點兒好小弟問道。

「哪裡有這麼帥的色狼呀？色狼都是形象比較猥瑣的中年大叔。」前台MM笑著回答道。

范無病沒有食言，帶著前台MM進了總裁辦，然後讓她坐在一邊兒喝茶，接著就讓公司辦公室主任去喊技術部門和策劃部門的幾位負責人過來，一塊兒來商討關於建立門戶網站的具體事宜。

不多時，這些人就趕過來了，見到是大老闆親臨，都有些驚訝，不過想到范婷此時已經不大管事了，范無病出來頂缸也是意料中的事情，畢竟PCFANS這麼大的攤子，沒有一個老闆撐起來是不行的。

范無病倒是也沒有多說廢話，首先就網站的建設原則提了三個要求。

第一原則就是網站的內容要豐富、明確，門戶主要是為瀏覽者提供信息服務，作為大型綜合性門戶網站，首先必須提供種類繁多內容豐富的資訊，使不同的訪問者都能夠訪問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是信息多了自然繁雜，因此有針對性地為瀏覽者提供明確的內容是很重要的。

第二原則就是界面設計要良好，內容需要良好的界面設計來展現，良好的界面設計能夠讓瀏覽者賞心悅目，能夠感受到明確的網站風格和主題，甚至感受到企業的文化底蘊，從而留下深刻的記憶，並為進一步探索發現和使用網站提供的功能提供感官和心理上的意願。

第三原則就是功能適用、易用，網站提供的一切功能都是為瀏覽者服務的，提供強大的而富於特色的功能可以使瀏覽者更方便的獲取他需要的信息和服務。

比如提供網上產品訂購的服務，提供一個強大的產品檢索功能是很必要的。功能也不是越多越好，有可能讓瀏覽者無從選擇，就好像是後來使用的手機，可能絕大多數人還是打電話和收發短信，其他一些比如無線上網等功能並不適用。

「同時，功能如果不易使用，操作繁瑣，甚至容易令人誤解，那麼再強大的功能都是沒用的。作為綜合性門戶網站的瀏覽者，可能並不是都能熟練的使用計算機，不能要求他們像專業用戶那樣去完成複雜的操作，解決一些使用中可能出現的問題，這就要求任何一個功能都要容易使用，好用。」范無病針對網站的設計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在結構設計上，老闆有什麼具體的要求嗎？」手下的網站設計師們，對於范無病的意見是相當重視的，此時面對面的接觸，自然是要多問兩句的，畢竟范無病雖然不是搞技術的，但是卻對這些東西都不陌生，所提出來的要求也都是非常靠譜兒的，這讓大家心悅誠服。

外行領導內行是行業大忌，但范總顯然不是外行兒。

「結構設計上面麼——」范無病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導航設計一定要合理，在門戶的首頁需要一個合理的導航設計，比如欄目導航，內容導航，用戶功能導航等，具體怎麼使用根據網站的功能定位和設計定位決定。頁面導航的層次不能太深，一般來說最多讓用戶點擊三次鼠標就能夠找到他想要的頁面。」

在系統架構方面，范無病則要求網站能夠提供快速的系統訪問，包括客戶端的瀏覽和服務器端的通訊及數據訪問，都只有一個原則，就是要快。在這方面可以採取集群技術，緩存技術，負載均衡技術等來實現。

穩定的運行不能出現時不時無法訪問或者訪問數據很慢，這需要採用上面的技術確保在大容量並發訪問的時候系統仍然能夠穩定的運行。而安全可靠確保數據不會丟失、洩密、損壞。如採用多層服務器訪問，數據加密技術，安全信道等方式。

「總而言之，網絡的訪問速度是我們需要留意的關鍵，一般而言，如果一個頁面十幾秒鐘都打不開的話，大家是沒有什麼耐心繼續等下去的，所以我們一定要記住這一點，時間不等人啊！」范無病語重心長地對眾人囑咐道。

北大的校花，PCFANS的前台兼職MM捧著茶杯，有些出神地看著范無病在那裡指導公司的眾多中高層領導，心中暗道，原來成功的男人就是這個樣子呀！

第五百五十九章 國內流氓軟件的始祖

范無病正在跟PCFANS的公司高層們討論問題，指導他們的工作，卻不防接到了老姐范婷的電話，說是房子那邊兒已經修整得差不多了，讓他跟自己過去看看。

「這事兒，叫上韓礎過去比較合適，我也就是給你們提供一個參考意見，房子畢竟是你們自己要住的，只要你們看得過眼就行了。」范無病表示道。

「韓礎忙著弄殺毒軟件升級的事情，而且他那個人也沒有什麼講究，帶上他過去還不如我自己去琢磨呢。」范婷回答道。

「哦，這樣啊，那行，我這邊兒忙完了，就開車過去接你們。」范無病答應下來。

因為之前就已經考慮清楚，要建一家網絡公司上市圈錢，送給老哥當禮物，所以公司已經在著手建立一家規模比較完備的大型門戶網站，相關的數據庫測試也已經在做，現在經過范無病的一番點播，高層們忽然覺得有點兒茅塞頓開的感覺。

雖然大家已經就國內的門戶網站應該怎麼來做，應該以什麼為藍本來做，在這個問題上進行過深入的廣泛的激烈的討論，但是大多數人都認為，現在要搞門戶網站，依然是沿襲雅虎的搜索引擎模式，增加點擊率，推行有償廣告，然後做大市場。

但是現在范無病所指出的一系列做法，卻讓大家眼前一亮，又給他們打開了一扇扇新的大門，讓他們看到了互聯網盈利模式原來居然有這麼大的潛力可挖，可以說只要市場培育起來之後，到處都是可以賺錢的路子啊！

「那麼范總，如何才能夠增加點擊率，提高網站的流量呢？」也有人比較關心這件事情，就想要知道范無病有沒有什麼高招兒可用。

「點擊率啊——」范無病笑了笑，心說這東西又有什麼難搞的。

事實上在國內，一開始的時候，很多公司都搞過自己的門戶網站，但是到了後來的時候，發現投入和產出不成比例，而且建設一個綜合性門戶網站所需要投入的精力實在是難以承受，單純地指望這個來賺錢的話，怕是遙遙無期，再加上兩千年之後網絡經濟泡沫的破滅，互聯網經濟遭遇了嚴酷的寒冬，導致各種網站得不到及時的融資，大面積的死亡，門戶網站一蹶不振，網易、搜狐、新浪等大型門戶網站也是歷盡了千辛萬苦才存活下來，拋棄了雅虎模式，結合自己本身的特點，發展出不同的經營方向，進入了盈利時代。

在最初的時候，這些網站為了提高點擊率，或者說是提高眼球的注意力，在廣告上面是砸下了很大的血本的，基本上融資得到的錢都用在這方面，很多網站都通過各種渠道融資超過了數百萬甚至數千萬美元，然後用於提高網站的知名度的宣傳，但是到了最後，依然是沙裡澄金，百不存一。

當然大部分網站所採用的方法，無非就是這幾種，通過傳統媒體做廣告宣傳，做大型戶外廣告宣傳，跟其他網站進行廣告交換，通過一些產品的包裝進行網站宣傳，還有就是同各大搜索引擎網站搞好關係，在醒目位置上提供自己的網址鏈接和廣告等。

在最初的很上一段時間裡面，各網站都在向用戶免費派發紀念品來宣傳自己，想要讓大家能夠記住自己，這似乎也是一個好的辦法，但是也有一點，就是網站的內容更新不快，沒有跟用戶形成互動，或者沒有用戶所關心的內容，終究還是無法引起大家的共鳴。

「網站的內容還是王道，至於在宣傳上面，不妨使一些小手段來達到目的。」范無病對眾人說道，「就比如我們可以利用PCFANS的優勢，給用戶們派發諸如鼠標墊之類的小東西，既花不了多少錢，又能夠讓用戶們一動手就可以看到我們的網址，這個記憶就是非常深刻的。在內容上面，多關注國內外的經濟形勢，在社會生活方面也要能夠起到娛樂大眾的作用，網站內部要進行有針對性的分類，並且提供一些網絡對戰的小遊戲來吸引用戶，使之形成依賴性。」

鑒於現在的網絡速度依然處在低位運行，雖然說ADSL以及光纖接入過早地出現了，但是也要考慮到幾年之內用戶激增所造成的巨大壓力，因此在軟硬件水平依然比較低的情況下，如何篩選適合目前網絡環境的小遊戲就顯得比較重要的。

范無病倒是記得很清楚，當時自己玩象棋遊戲和斗地主、連連看、俄羅斯方塊等小遊戲是很上癮的，這種類型的小遊戲不需要保留太多的個人用戶信息，因此對於服務器的衝擊比較小一些，是可以在當前就弄出來的，搞對戰也沒有什麼問題。

而范無病也考慮到了一個問題，就是可以通過有獎網絡對戰來形成用戶對網站的瞭解，如果說誰會在互聯網上致富的話，那麼職業玩家顯然是要比網站致富的速度更快的，這一點是可以認真考慮並加以利用的。

范無病一邊兒想著，一邊兒將這些情況向高層們談論著，大家都覺得獲益匪淺，可以說很多點子拿出去給現在的幾大網絡門戶們參考，都可以得到豐厚的回報，他們缺的就是這方面的東西，當然了，他們也缺少像范氏投資集團這樣的巨大資金來支持。

PCFANS的高層們也不是吃閒飯的，范無病給他們一點播，立刻舉一反三地提出了很多不錯的點子來，甚至有一位搞技術的高層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我覺得對個人用戶進行捆綁也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且代價比較低。」

「哦？說來聽聽。」范無病倒是很感興趣，便鼓勵他繼續闡述一下自己的觀點。

「目前，我們公司作為控制著國內大量用戶上網渠道的互聯網接入服務提供商，在流量方面是有先天優勢的，完全可以使用軟件技術將用戶上網之後的首頁設置成我們需要推廣的網站的首頁，這樣大家上網之後看到的第一個網站就是我們的網站，這個影響力就是很大的。」那位技術高層對大家說道。

「這麼做好像有點兒違反了公平法則了吧？」有些人是從國外回來的，一聽到這個建議，立刻就跟反壟斷聯繫到了一塊兒。

畢竟現狀微軟因為壟斷的原因，正在被幾大公司聯合起訴呢，據說很有可能會被分拆成為幾個部分，在這種情況之下搞技術壟斷和資源壟斷，都顯得有點兒不合時宜，因此大家都覺得這麼做未必是一個好的選擇。

「既然我們有這個資源，當然就可以利用了，否則當初花那麼多錢，投入了那麼多的精力，不就是為了求回報嗎？」立刻有人反駁道。

范無病倒是對這個提議有點兒意動，實際上，這位技術高層提出來的方案，就是瀏覽器劫持了，也就是說在未經用戶許可的情況下，修改用戶的瀏覽器或其他相關設置，迫使用戶訪問特定網站。

瀏覽器劫持是一種惡意程序，通過瀏覽器插件、BHO瀏覽器輔助對像、Winsock LSP等形式對用戶的瀏覽器進行篡改，使用戶的瀏覽器配置不正常，被強行引導到商業網站。

用戶在瀏覽網站時會被強行安裝此類插件，普通用戶根本無法將其卸載，被劫持後，用戶只要上網就會被強行引導到其指定的網站，嚴重影響正常上網瀏覽。

比如說一些不良站點會頻繁彈出安裝窗口，迫使用戶安裝某瀏覽器插件，甚至根本不徵求用戶意見，利用系統漏洞在後台強制安裝到用戶電腦中。有些插件還採用病毒的軟件編寫技術來逃避用戶卸載，往往會造成瀏覽器錯誤、系統異常重啟等。

這種做法雖然在後面受到詬病，但是目前國內互聯網的普及程度還比較低，搞一搞瀏覽器劫持倒是無傷大雅的，至少在大家習慣了被劫持之後，也就沒有什麼感覺了，尤其是這種劫持如果是出自互聯網接入服務商方面的話，那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其實，像是微軟和網景的瀏覽器，其默認首頁也是利用了相同的道理嘛。

但是，范無病也考慮到了有些用戶的反彈心理，便思索了一下後做出了建議，「原則上我是同意這麼做的，但是要做得有一些技巧，我們的推廣首頁在用戶電腦屏幕上出現的時間不要超過十五秒鐘，之後就變成一個可以意動的圖標廣告置於屏幕一角，並且要有可以點擊打開的功能，以及點擊關閉的功能。至於用戶自己設置的首頁，在十五秒之後自動出現。」

大家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又議論了一會兒之後，覺得這是一個折中的辦法，既可以達到宣傳的目的，又不會太引起用戶的心理反彈，倒是很值得一試的。

不過這麼一搞的話，自己豈不是就成為國內最有影響力的流氓軟件始祖了嗎？范無病覺得有點兒撓頭，也不知道這個事情做了之後到底對不對。

第五百六十章 CIH浮現

「嗯，關於這件事情，我會去同郵傳部和電信總局協商一下，爭取讓他們同意將默認頁面弄成我們新網站的首頁，配合我們公司的行動。」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電信總局是從郵傳部分出來的，郵傳部對於電信總局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如果說之前范無病還沒有什麼信心說動郵傳部的葉部長答應自己的要求的話，現在就已經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上個月的時候，葉部長已經正式離休，算是功成身退了。

一想到葉部長，范無病不由得想到了歐陽曉薇，自己第一個比較正式的女朋友，心裡面不由得有些糾結，如果說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那麼或者兩個人之間還可能進一步發展下去，可惜的是歐陽曉薇同樣出身於名門，要給自己當地下情人的話，怕是很難了。

不過，世事無常，既然葉部長已經離休了，那麼阻礙兩個人接觸的最大障礙算是減輕了，以後的事情，也說不定。

跟公司的高層們談完關於門戶網站建設的事情之後，范無病給他們確定了一個短期投入目標，網站的初期投入是一個億人民幣，用於購置服務器等硬件設備，並要求立刻抽調一支百人以上的團隊進行網站建設，為新網站的投入運營做好準備工作。

「一百個人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兒？我擔心弄這麼多人出來，恐怕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幹什麼。」公司的一位副總對此表示了異議。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們要做的是綜合性門戶網站，同時還要把地方性門戶網站的功能集成進來，所以需要整理的東西就比較多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最多有三十個人就夠用了，但是現在需要增加一支網絡內容編輯隊伍，所以百人團隊並不算多，隨著以後的局面漸漸地打開，或者這個隊伍還要擴大。」

副總點頭回答道，「明白了，也就是說有三十名技術人員，剩下的可以是內容編輯，只要是對網絡操作熟悉，文字功夫過得去，就可以勝任了。」

「不錯，考慮到網站初期建設當中，很多內容都需要保密的原因，有必要跟這些人簽訂一份保密協定，比如說離職之前需要提前三個月跟公司報備，不能將公司秘密洩露等。」范無病想起了這件事情，又交待了幾句，「網絡建設初期的模仿性很強，所以咱們也只好不厚道地使用一些小手段了，所以那個瀏覽器劫持是一定要搞的，但注意一下尺度問題，只要不惹得神憎鬼厭就行了。」

「這個我們明白的。」副總一口答應了下來。

這一次范無病給他們指明了方向，又提了很多至關重要的建議，再加上PCFANS俱樂部之前就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也將網站在公司內部網上做了路演，基本上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等到范婷大喜日子到來之時，就可以正式上網了。

范無病安排好這邊兒的事情之後，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正在負責公司反病毒事業部的范無病的准姐夫韓礎給他打過來電話，說是發現了重要情況，邀請他過去看看。

「我答應我姐，正準備和她一塊兒去幫你們看看房子裝修得怎麼樣了。」范無病回答道。

「房子是小事兒，她們看了就行了，但是我們這邊兒發現的情況就比較重要，你還是過來一塊兒開開眼界為好。」韓礎對范無病說道，「你不是最喜歡新鮮事兒嗎？」

范無病心道我知道的新鮮事兒多了去啦，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事情是我值得關注的呢？

不過韓礎邀請自己過去看看，也沒有什麼不對的，畢竟反病毒事業部的盈利是相當不錯的，而PCFANS俱樂部推出的霹靂貝貝系列殺毒軟件，在網絡上下載的次數已經超過了上百萬次，其中免費發售的版本基本上是裝到了每位PCFANS電腦用戶的機子裡面，為他們保駕護航。

在這種情況之下，反病毒部門的收費軟件規模也不小了，尤其是政府部門的採購數量比較大，此時多達上千元甚至萬元的軟件保護費，實在是令人眼紅得很。

當然，范無病也很清楚，現在雖然賺錢，也僅僅是小錢而已，隨著用戶數量的繼續增加，網絡技術和計算機軟硬件技術的不斷提升，反病毒事業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呢。雖然其中也要面臨行業內的無序惡性競爭，但是依靠不斷增大的忠實用戶群體的，這個收益只會越來越好，尤其是現在的病毒種類是越來越多了。

范無病來到韓礎這邊兒的時候，就赫然發現這邊兒已經成了一個相當獨立的部門了，一個上千平米的大廳之內，集中了大概有上百名工作人員，大家都在按照自己的職責進行病毒檢測以及樣本分析還有反病毒程序編寫等工作。

不過大廳裡面倒並不是特別的安靜，相反大家的情緒都很放鬆，屋子裡面大概是四五個人分成一個組，用毛玻璃隔開，以防互相之間有干擾，但是在同一個隔間裡面，彼此之間的交流活動就很多，甚至也有很多人是聚在一起研究問題，然後才動手操作的。

范無病看了以後連連點頭，心道韓礎把這裡經營得相當不錯，至少這種環境像是可以出成績的，同時他也注意到一點，就是大廳的另外一側，就是員工們休息所用的房間，基本上都是四室兩廳的構造，屋子裡面也有上了網的電腦，可以隨時為他們提供服務。

韓礎正在大門這邊兒跟人說話，看到范無病進來之後，就走過來將他拉進了一間單獨的大房間，這邊兒有十幾名工作人員，但是大家的表情都很嚴肅，顯然在檔次上應該是高出了一籌，而且他們所配置的工作設備也不同，都是最先進的計算機，各種高端的機型都涉及到了。

范無病同時也注意到了，他們所使用的操作系統也是五花八門，一個人可能有好幾台機子可以使用，估計就是為了測試不同的機型和操作系統對於某種病毒的適應能力，以及病毒所造成的殺傷力有多大。

「姐夫，到底是什麼事情呢？」范無病笑著問道。

房間裡面的人的耳朵倒是都很靈敏，一聽到有人喊韓礎姐夫，腦袋頓時唰地一下子都轉了過來，盯在了范無病的身上。

「咳，嗯，范總來看望大家了。」韓礎倒是有點兒不太適應，咳嗽了一聲對眾人說道。

「歡迎范總指導工作——」眾人立刻都站了起來，熱烈地鼓掌歡迎著。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大家都太客氣了，說起來我這個老闆倒是很不稱職的，你們反病毒事業部成立這麼久了，我都沒有來看過幾次，真是慚愧啊！」

眾人都動了起來，有女職員跑去給范無病沖茶葉，也有人圍過來請范無病給他們簽名的。

范無病一邊兒簽名一邊兒說道，「我這個簽名最不值錢了，一天不知道要簽多少，以至於除了一些大筆數額的資金流轉之外，多數業務都是各分公司經理們在忙著。其實你們要是喜歡這個的話，改天我再讓新絲路娛樂公司為我們辦一場晚會，給你們機會去要明星的簽名。」

正在拿著筆記本讓范無病簽名的一個員工就笑道，「要他們的簽名有什麼用啊？范總給私人的簽名好像很少，值錢呀！」

「那倒是，我一般都是簽單，很少簽名。」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好了，好了，先讓范總去看看你們的新發現，或者他一高興就請你們吃飯了。」韓礎將圍在范無病周圍的眾人給拉開，然後吩咐道。

韓礎在公司裡面的地位是很高的，尤其是在反病毒部門擁有絕對的威信，因此他一說話，眾人都各歸其位，然後辟里啪啦地敲打起鍵盤來，立刻就投入了工作之中。

「到底要讓我看什麼呢？」范無病問道。

韓礎對范無病說道，「我們發現了一種新的病毒，可以破壞到計算機的硬件系統！」

「C——」范無病一聽到破壞計算機硬件這幾個字，立刻就想到了CIH病毒，險些就脫口而出，幸虧他自己的反應比較快，及時給改口了，「誰說的？病毒怎麼也能夠破壞起硬件系統了？」

「很難想像，以前大家都認為，病毒自己是程序，所以不會破壞掉計算機硬件，但是此時看起來，這種想法是有點兒太保守了，我們這一次發現的新病毒代碼雖然還沒有發作過，但是經過分析測試和效果模擬，已經可以證明，它卻是能夠攻擊硬件，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壞！」韓礎目光炯炯地向范無病解說道，「我們現在就給你模擬一下攻擊效果，自然一目瞭然。」

范無病心裡面卻是巨浪翻騰，想著此時CIH病毒應該還沒有大規模發作，它給世人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也是到了明年的四月二十六日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瘋子的傑作

韓礎帶著人在那裡搞病毒還原，然後在一台試驗機上進行模擬，只不過將病毒發作的時間給調整了一下，五分鐘之後，硬盤一直轉個不停，所有數據都被破壞了，硬盤分區信息也丟失了。

韓礎身邊兒的一位技術人員向范無病解釋道，「這種病毒發作後，就只有對硬盤進行重新分區了。再有就是病毒發作時也可能會破壞某些類型主板的電壓，改寫只讀存儲器的BIOS，被破壞的主板只能送回原廠修理，重新燒入BIOS。這也是迄今為止我們唯一發現的一種可以破壞硬件的病毒，意義重大啊！」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這確實是一個重大發現，已經找到了處理的方法了嗎？」

工作人員立刻點頭回答道，「這種病毒的版本中，其標識版本號的信息使用的是明文，所以可以通過搜索可執行文件中的字符串來識別是否感染了病毒，搜索的特徵串為CIH v或者是CIH v1，如果你想搜索更完全的特徵字符串，可嘗試CIH v1.2 TTIT、CIH v1.3 TTIT，記得不要直接搜索CIH特徵串，因為這在很多的正常程序中也存在，容易產生誤判。」

另外一個工作人員提示道，「具體的搜索方法為首先開啟資源管理器，選擇其中的菜單功能工具查找文件或文件夾，在彈出的窗口輸入中輸入要查找的特徵字符串，最後點查找鍵即可開始查找工作。如果在查找過程中，顯示出一大堆符合查找特徵的可執行文件，則表明您的計算機上已經感染了這種病毒。」

韓礎則解釋說道，「實際上，在以上的方法中存在著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如果用戶剛剛感染這種病毒，那麼這樣一個大面積的搜索過程實際上也是在擴大病毒的感染面。最好的方法還是使用正規的殺毒軟件，或者針對性的專殺工具來殺除。」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這東西是怎麼發現的？」

按道理，CIH病毒發作時在明年的四月二十六日，此時怎麼就被韓礎等人給發現了呢？看來自己的重生的確是讓很多事情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了，至少此時發現了CIH病毒，就會避免明年因為導致的大批計算機癱瘓。

「根據我們分析，它的載體是一個名為ICQ中文Chat模塊的工具，並以熱門盜版光盤遊戲如古墓奇兵或Windows95/98為媒介，經互聯網各網站互相轉載，使其迅速傳播，目前傳播的主要途徑主要通過Internet和電子郵件等媒介，部分光盤上面也發現了它的存在。」韓礎介紹道，「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它的發作時間是在明年的四月二十六日，目前還沒有造成什麼危害。」

「新病毒命名了嗎？」范無病隨口問道。

「我們都是用特徵碼命名的，就叫CIH病毒。」一名工作人員回答道。

范無病很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心道這個命名方式倒是跟以前如出一轍。

CIH病毒只感染Windows95/98操作系統，從目前分析來看，它對DOS操作系統似乎還沒有什麼影響，這可能是因為它使用了Windows下的虛擬設備驅動程序技術造成的。所以，對於僅使用DOS的用戶來說，這種病毒似乎並沒有什麼影響，但如果是Windows95/98用戶就要特別注意了。正是因為CIH獨特地使用了VxD技術，使得這種病毒在Windows環境下傳播，其實時性和隱蔽性都特別強，使用一般反病毒軟件很難發現這種病毒在系統中的傳播。

該病毒發作時，一方面全面破壞計算機系統硬盤上的數據，另一方面對某些計算機主板的BIOS進行改寫。BIOS被改寫後，系統無法啟動，只有將計算機送回廠家修理，更換BIOS芯片。

由於CIH病毒對數據和硬件的破壞作用都是不可逆的，所以一旦CIH病毒爆發，用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價值萬元的計算機和積累多年的重要數據毀於一旦。現在已經可以認定，CIH病毒是首例能夠破壞計算機系統硬件的病毒，同時也是最具殺傷力的惡性病毒。

從技術角度來看，CIH病毒實現了與操作系統的完美結合。該病毒使用了Windows95/98最核心的VxD技術編製，被認為是牢固地連接到了操作系統底層，所以CIH病毒既不會向DOS操作系統傳播，也不會向WindowsNT操作系統擴散。

韓礎對范無病解釋道，「之所以我們對此非常重視，不僅僅是因為它的破壞性，以及時首例可以破壞硬件的病毒，而是因為CIH病毒的這一技術特點給我們使用傳統反病毒技術防治計算機病毒提出了巨大的挑戰，這是因為我們所使用的傳統反病毒工具基本上都是純DOS或工作在Windows95之下的仿真DOS應用程序，它們無法深入到Windows95/98操作系統的底層去徹底清除CIH病毒。另一方面，由於能夠與操作系統底層緊密結合，CIH病毒的傳播就更為迅速、隱蔽。防治類似CIH這種能夠與操作系統緊密結合的病毒最好的方法是使用本身能夠與各種操作系統緊密結合的反病毒軟件。」

CIH病毒平常並沒有作什麼破壞性的動作，也沒有顯示任何畫面，只是佔用部份內存而已。但是有些程序被感染之後，運作會不正常，甚至會造成當機。但是，CIH病毒長駐在主記憶體之後，每次執行時，都會檢查電腦的日期，如果符合要求，它會把用戶電腦所有硬盤的資料都毀了，甚至連硬盤數據區及引導區的資料都不在了。

當用戶重新開機的時候，屏幕會出現硬盤引導失敗，請插入系統盤後敲擊回車的提示，即使曾經有備份引導區資料，但是你磁盤中的資料已全毀，可不可以開機已經沒有意義了。

提到了這款導致全球六千萬台電腦癱瘓的CIH病毒，范無病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製造它的作者，台灣人陳盈豪。

陳盈豪從大學一年級開始就癡迷上了電腦，每天都要上網，下載最熱門的軟件、遊戲，因此也經常遭遇電腦病毒。為了解決電腦屢屢中毒的煩惱，他看報紙買了不少廣告做得天花亂墜的防病毒軟件，結果往往什麼用也沒有，於是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而CIH病毒完全是他一人設計的，目的就是想出一家在廣告上吹噓「百分之百防毒軟件」的洋相。

陳盈豪有癲癇病史，他平時的脾氣雖然隨和，但只要一談到電腦就會變得十分倔強。據他的大學同學說，平時和陳盈豪相處得十分愉快，但如果誰提到電腦，他就表現出一種十分攻擊的樣子。他尤其看不慣別人自詡電腦很通，以前大同工學院電腦系的學生常常喜歡比編程序，看誰能編出行數最短，意義最複雜的程序。但這種比賽在陳盈豪的眼裡卻很無聊，根本不屑於跟他們一起討論。為了展示他自己的實力，他故意寫一個只有三行內容卻很難的程序，結果弄得電腦專業的學生們大眼瞪小眼。

陳盈豪在部隊服役的時候曾經向軍方自誇說，他可以設計出一種導致軍用電腦癱瘓的程序。台灣軍情局對此非常感興趣，準備把他收歸麾下，充當電子戰的專家。然而，在他們調查了陳盈豪的家史後，發現他的精神狀態不穩定，並且有家族精神病史。因此，台軍情局不但沒有將他收編，還讓他立即退役了。

「我們是否已經開發出了對應的殺毒軟件？以及災後恢復程序？」范無病甩了甩頭髮，向韓礎問道。

「災後恢復恐怕不容易了，但是要找出來或者預防的軟件就已經有了，考慮到該病毒的危害性，我們打算正式發佈這個病毒的專殺工具，免費向用戶發放。」韓礎對范無病說道。

一直以來，PCFANS俱樂部的反病毒部門經常向公眾發佈一些專殺工具的，用於解決一些經常困擾大家的病毒問題，效果也很不錯，因此韓礎認為這一次發現了影響和破壞力如此重大的病毒，自然是需要提前向用戶們預知的。

不過范無病就不這麼認為了，他搖了搖頭道，「不，此事需要從長計議，暫時不能向外發佈此消息，我有重要的安排需要考慮。」

CIH病毒的肆虐，主要是在國外，一則是因為國外的網絡普及程度遠比國內為高，另一個原因就是國外的網絡開放程度也比較高，用戶更容易通過網絡來感染上病毒，而國內一般就是通過軟盤或者光盤來進行傳播，至於說通過網絡傳播的也有一些，但是總體數量並不大。

范無病記得很清楚，國內受到影響的計算機數量是很少的，但是海外受到影響的就很多了，既然這個病毒的影響對海外造成的影響巨大，那麼自己沒有道理現在就揭露這個事實，然後讓外國人也享受自己的成果呀？

當然了，范無病也要求韓礎將針對CIH病毒的專殺工具集成進新版本的霹靂貝貝反病毒軟件當中，免費給自己的用戶升級。

「我們只需要對自己的用戶負責任，而且不能把這個病毒的意義看得過重，就當做是一般病毒來處理好了。」范無病對韓礎說道，「否則一旦大家都注意到這個問題的話，反倒是會責怪我們大驚小怪，故意製造緊張氣氛。」

「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兒太不厚道了？」韓礎對於范無病的意見有些不認同。

范無病非常嚴肅地對韓礎說道，「單純地從商業角度來看，我們這麼做是無可厚非的，至少我們在努力地避免國內用戶受到影響，這個工作都是免費的，對於海外市場，他們又不買我們的殺毒軟件，管他們死活啊？」

如果說CIH病毒明年四月間如期發作的話，在眾多反病毒公司一時之間都沒有解決方案的情況下，自己這邊兒的情況穩如磐石，則PCFANS俱樂部的反病毒軟件的知名度一下子就會提升到世人皆知的地步，對於進一步擴大公司反病毒事業部的名氣，擴展海外市場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這個商業機會不能不讓范無病感到心動。

有的時候，該心黑就要心黑，該手辣就得手辣，否則永遠不可能成就大事啊！

總而言之，這一個機會是百年難遇的，之前范無病也沒有想起來這麼一回事兒，如果不是韓礎的反病毒事業部發現了CIH的行蹤，並且分析出它發作時的危害的話，並且韓礎將這款能夠破壞硬件的病毒向自己作為成績來表功的話，自己也不可能想到要通過這件事情來推動自己的反病毒軟件的知名度進一步擴大。

這凡事都講究一個機緣，既然機會到了自己的面前，那麼就需要把握住，好好地運作一番，達到自己的目的，使得公司的防病毒軟件一舉走向世界市場。

這種機會，是范無病所無法放過的，因此他直接就否定了韓礎關於將CIH病毒的特徵以及清除工具向社會公佈的意見，決定將此事隱瞞下來，作為自己的殺手鑭使用。

「雖然這麼做有點兒不厚道，但是我們要盡力做好國內的防控，這件事情我也會同安全部進行溝通，在國內的辦公用電腦中推廣我們的防病毒軟件，來達到防控CIH病毒蔓延發作的危害。」范無病向韓礎解釋道，「安全部跟我關係良好，這點兒事情是可以做好的，而且，對於國家安全而言，這麼做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可以提前開始考慮一旦出現類似的情況時，應該如何處理，如何預防？」

「好吧，我聽你的。」韓礎想了一下後，雖然有點兒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第五百六十二章 倒霉的蔣略

「找個人拿上病毒樣本，還有解毒程序，一塊兒跟我去趟兒安全部。」范無病想到的自己就是盡快跟蔣略溝通一下，構建起終點公務單位防控CIH病毒的機制來，以免會因為這個強大病毒的突然發作，導致國內也出現像海外一樣損失嚴重的狀況。

韓礎看了一下自己的人手，然後有些困難地回答道，「我們這裡人手很緊張的，你自己過去算了。」然後看了一眼一直跟著范無病身後的女孩子，對他說道，「讓她跟你一塊兒過去不就行了嗎？」

范無病也看了一下跟著自己的前台MM，有些猶豫地說道，「我帶著她過去有什麼用啊？女孩子又搞不定這個事情，她們估計連電腦不摸。」

他說的倒也是實情，這個時期雖然也有不少人開始用個人計算機了，但是大多數女孩子對計算機的興趣並不濃厚，也就是偶爾打個字證明自己也適應了這種新鮮事物而已，或者因為PCFANS俱樂部之前推出了《仙劍奇俠傳》這樣的大型RPG遊戲，也有很多女孩子開始玩這種遊戲，但是總體而言，懂比較高深的計算機技術的女孩子很少，更不用說長得這麼漂亮的校花兒之類了。

不過韓礎就立刻大眼瞪小眼地看著范無病，直接反駁道，「你這可是歧視我們北大同學哦，假如不是因為她的成績優秀，光是靠容貌漂亮，可是通不過公司的用人條例的。」

「是這樣嗎？」范無病有些質疑道。

「不是這樣嗎？」韓礎反問道。

范無病又看了一眼跟著自己好長時間的前台MM，向她問道，「懂計算機嗎？」

「懂一點兒。」前台MM有點兒靦腆地紅著臉回答道。

范無病心想，大一的女孩子，懂得多少計算機知識啊，知道開機關機會打自己的名字就不錯了，於是就說道，「剛才韓總他們演示的時候，你看清楚了嗎？」

「大概，有點兒印象。」前台MM點頭回答道。

「能學著演示一下嗎？」范無病問道，他想確認一下這個女孩子是不是真的會一些計算機操作，如果差不多的話，帶過去晃蕩一趟兒也是好的，若是一點兒都不懂的話，過去只會讓自己感到丟臉，於是就對前台MM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嗯。」出乎范無病的意料，前台MM一口就答應了下來，然後就坐到了一台電腦跟前，非常熟練地用十指在鍵盤上面飛舞跳躍著，屏幕上面的界面在跳動著變幻著，看得范無病有點兒發呆，他都不知道那些快捷鍵是怎麼樣使用的，反正是比起鼠標操作來迅捷多了。

而且他也看得出來，前台MM在這方面的浸淫不是一年兩年，否則光是這個速度就夠練一陣子了，更不用說對於整個系統的掌握，只能說是用一個爛熟於心來形容。

奶奶個熊，自己雖然玩了多年的電腦，但是說到操作上面，也就是玩的東西比她們多一些而已，要說是這個精準程度，是萬萬達不到人家的三分之一的，范無病看著不由得撓了撓頭，對韓礎說道，「現在的女孩子，也喜歡玩電腦啊？這我倒是沒有太想到。」

韓礎撇了撇嘴道，「你才知道啊，人家可是北大的校花兒，而且是年級第一上來的，你覺得只有你是天才啊？要說大學的成績，人家比起你當年來，可是要強大太多了。」

范無病有點兒不服氣地回答道，「我當時是免試入學啊！」

不過說到這裡，范無病的心裡面也是有點兒佩服的，畢竟自己是重生來的，到了上復旦的時候，一點兒優勢基本上都賣光了，後來的成績優秀也不過是作弊來的而已，可以說自己在大學裡面就是混了四年而已，因為生意的事情，他在大學校園裡面呆過的時間總共也超不過半年，這怎麼可能出成績？

韓礎倒是在這方面做了十幾年了，一眼就看出了女孩子的水平，於是就說道，「好了，後面的也不用演示了，否則我們還得多換一塊兒BIOS芯片。」然後又對范無病說道，「怎麼樣，范總？」

「嗯，行吧，不會給咱們丟了人就行。」范無病比較受打擊，點了點頭表示道。

不過說起來範無病對這個漂亮的前台MM還是比較好奇的，這種水平的大一新生，要來PCFANS自然是夠用的，但是沒有特別的渠道，僅僅是什麼校花評選提高公司的影響力什麼的，實在也是太不靠譜兒了一些。

不管怎麼樣，范無病覺得這個女孩子還是能夠勝任跟著自己出去工作的需要的，尤其是到了安全部那邊兒，蔣略的手底下高手不少，要是隨便拉過去一個閒人，倒是讓他們看不起了，雖然蔣略未必就會說什麼怪話，但是他手下那些人就說不定了，都是一群無事生非的傢伙啊！

今天這個女孩子嘛，至少能夠拉過去讓他們看看，來一個下馬威的。

很快，范無病就開著車帶著前台MM一塊兒到了通向安全部的路上。

因為是週末，所以大街上的通行車輛非常多，導致速度很慢，范無病一邊兒等著紅燈綠燈轉換，一邊兒向女孩子隨口問道，「待會兒要去安全部，覺得心裡面緊張嗎？」

「為什麼要緊張呢？」女孩子有點兒不解地反問道。

「那些傢伙沒人性的，說殺人就殺人，都是笑面虎一樣的傢伙，當面笑哈哈，背後黑手下，跟這樣的傢伙打交道，你不覺得有點兒擔心嗎？」范無病故意嚇唬人家道。

「他們不是很給你面子嗎？」前台MM將放有CIH病毒樣本的光碟的手包緊緊地捂在胸前，縮了縮身子對范無病說道。

「那是自然，他們當然要給我面子了，不過其他人就未必了。」范無病看到綠燈亮起，就跟著前面的車輛，通過了路口，上了大路。

沒有多久就到了安全部，蔣略早就派了人等在外面，見到范無病的車子以後，就帶著他們進了大樓，然後來到了蔣略的辦公室。

「范總，真是稀客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蔣略嘻嘻哈哈地對范無病表示了熱烈歡迎，上前來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搖了兩下，然後又目光敏銳地看了跟著同來的女孩子一眼，不露痕跡地問道，「這位很眼生啊？」

蔣略因為長期跟范無病打交道，再加上他對范無病的私生活也比較瞭解，因此范無病接觸緊密的幾個女孩子，都是認得的，此時突然發現出現了一個挺漂亮的女孩子跟著范無病，直覺就以為范無病又有了新歡了。

范無病立刻就明白了蔣略在幹什麼，於是就回答道，「沒事兒別亂猜，人家是北大校花，在我們公司兼職鍛煉的，計算機水平不錯。」

蔣略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這麼急著過來找我，倒是有什麼要進的事情嗎？」

「咱們裡面說話——」范無病一揮手，然後幾個人進了裡面。

幾個人坐定了之後，然後范無病才說道，「找台電腦過來，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們強大的病毒的厲害。」

蔣略頓時覺得有點兒鬱悶，「我知道你們公司在做反病毒軟件，但是我們安全部也有支持的公司在做這個項目，你們這麼一搞，把我們的生意搶走不少啊！說起來，之前咱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溝通，還是我吃虧了，現在都剩不下多少市場份額了！不過，就算是你們的殺毒軟件確實不錯，也不至於推銷到我這裡來啊，這不是打臉嗎？」

蔣略還在那裡絮絮叨叨地數落范無病的不是，范無病就打斷了他的話頭兒，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我讓你找台電腦過來，是想要給你演示一下病毒，又沒有向你推銷什麼，你至於發這麼多的牢騷嗎？看不出你這麼大一人物，卻是小肚雞腸的——」

雖然兩個人在這裡鬥嘴，但是那邊兒的工作人員已經將電腦找了過來，然後范無病就示意前台MM將光碟上面的加載了病毒的軟件在這台機子上面運行了。

前台MM看了看軟件已經運行開了，然後又看了看時間，對范無病說道，「五分鐘以後發作。」

蔣略這才明白了兩個人是要用病毒來感染自己的電腦，於是就哈哈一笑道，「我們有最強大的反病毒軟件保護，還有百分之一百可以防病毒的硬件保護，怎麼可能中招兒？」

范無病非常鄙夷地看了一眼得意中的蔣略，然後說道，「笑吧，待會兒你就該哭了，這上面沒有什麼重要的資料吧？」

「有點兒東西，不過我們有完善的災後恢復系統，不管你怎麼折騰，都不會出狀況，最多讓我們的工作人員多費點兒時間而已。」蔣略自信滿滿地回答道。

「嘿嘿，那就好。」范無病點頭笑道，「我還以為你對電腦不太懂呢，聽你說話，也算是半個專業人員了。」

「我們一向是致力於打造學習型的政黨，這方面自然是——」蔣略的話還沒有說完呢，系統就崩潰了，然後計算機重新啟動，出現了找不到磁盤驅動器的文字提示。

「咦？！」看到這個情景，屋子裡面的幾個人都有點兒吃驚。

尤其是剛才在誇耀自己的計算機系統無比安全的蔣略，更是感到面子上有點兒過不去，於是就向手下們問道，「這台機子沒有裝我們最先進的那一套防毒軟件嗎？」

「裝了呀！」手下們也似感到有點兒詫異，於是就立刻聯繫安全部裡面的幾個高手，過來一塊兒看看這台電腦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范無病提供的這個病毒居然如此強大，竟然讓部裡面的防病毒軟件連察覺都沒有察覺，就致使系統崩潰了，真是有點兒匪夷所思。

一般而言，安全部出於自己的需要，在反病毒事業上的投入也是不小的，尤其是近年來一直有人在科幻題材的影片當中誇大病毒的危害性，因此大家在這個事情上都有點兒認真，就是擔心這個猜想演變成為事實。

畢竟，國內大單位也好，個人用戶也好，使用的都是美國人生產的核心部件組裝而成的計算機，底層的操作系統也是人家的美國貨，一旦發生意外的話，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安全部每年在反病毒事業上的投入，都在幾千萬以上，算得上是大手筆的投入了，而他們取得的成果也不少，不少項目都獲了獎。

但是，現在居然就讓范無病弄過來的一個病毒給無聲無息地攻陷了。

蔣略覺得面子上有點兒拉不下來，就向趕過來的安全部的防病毒專家們吩咐道，「你們看看這是怎麼回事兒，一個病毒就給弄垮了。」

系統崩潰並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只要是將硬盤上面的數據恢復過來，然後順利轉移，再重新構建一個新的系統出來就OK了，因此大家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困難的，只是想著范無病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過來這麼一隻病毒，居然是自己沒有發現過的，而且看這個危害性，也是比較強烈的，算得上是惡性病毒了。

但是眾人開始著手恢復數據的時候，就發現情況不對了，硬盤分區信息已經被完全破壞掉了，這也就是意味著想要恢復數據也是不可能的了。

鼓搗了好半天之後，幾個專家們才一致表示道，「沒救了，這是把整個硬盤數據都給破壞掉了。」

「那該怎麼辦？」蔣略覺得非常沒有面子。

「只有對硬盤重新分區了，數據就都毀掉了。」專家們回答道。

蔣略的臉色立刻變得比較難看，有些鬱悶地說道，「我靠！那裡面可是有我幾年來搜集到的所有小說的，這下子算是徹底報廢了，真是可惜啊！」

「早就叫你小心嘛——真是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了——」范無病倒是有些酸溜溜地說道。

第五百六十三章 范總吃癟

不過當專家們很快將硬盤拿出來重新分區之後，又掛回了機子裡面的時候，就發現一個問題，好像主板也出現問題了。

經過一番檢測之後，幾個專家們臉色凝重地對蔣略說道，「蔣部長，主板損壞了，我們還沒有辦法確定是因為遭遇電壓衝擊的原因，或者是病毒所造成的。」

病毒怎麼可能造成主板被損壞？！蔣略頓時一臉的茫然，以前的計算機普及教材他也是學習過的，知道關於病毒的描述有一個補充，因為病毒是一段兒程序代碼，所以並不會導致硬件的損壞，可是今天這個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呢？

於是蔣略就問道，「去查一下電壓電流情況，這段時間內有沒有異常的波動？」

手下們很快就查清了情況，一切正常。

「難道真是病毒造成的損壞？」蔣略一臉驚異地看著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回答道，「否則你以為我這麼急著來找你，是為了什麼原因呢？」

「這是什麼病毒？」蔣略等人向范無病追問道。

「我們管它叫CIH病毒。」范無病回答道。

其實CIH對BIOS的破壞，也並非想像中的那麼可怕。

現在個人計算機基本上使用兩種只讀存儲器存放BIOS數據，一種是使用傳統的ROM或EPROM，另一種就是E2PROM。廠家事先將BIOS以特殊手段固化到這些存儲器中，然後將它們安裝在個人計算機裡。當用戶打開計算機電源時，BIOS中程序和數據首先被執行、加載，使得系統能夠正確識別機器裡安裝的各種硬件並調用相應的驅動程序，然後硬盤再開始引導操作系統。

固化在ROM或EPROM中的數據，只有施加以特殊的電壓或使用紫外線才有可能被清除，這就是為什麼當用戶打開有些計算機機箱時，可能會看到有塊芯片上貼著一小塊銀色或黑色紙塊的原因，為了防止紫外線清除BIOS數據。

要清除存儲在這類只讀存儲器中的數據，僅靠計算系統內部的電壓是不夠的。所以，僅使用這種只讀存儲器存儲BIOS數據的用戶，就沒有必要擔心CIH病毒會破壞BIOS。

但是Pentium以上的計算機，基本上都使用了E2PROM存儲部分BIOS。

E2PROM又名電可改寫只讀存儲器。一般情況下，這種存儲器中的數據並不會被用戶輕易改寫，但只要施加特殊的邏輯和電壓，就有可能將E2PROM中的數據改寫掉。使用計算機的CPU邏輯和計算機內部電壓就可輕易實現對E2PROM的改寫，這正是我們通過軟件升級BIOS的原理，也是CIH破壞BIOS的基本方法。

「改寫E2PROM內的數據需要一定的邏輯條件，不同的個人計算機系統對這種條件的要求可能並不相同，所以CIH並不會破壞所有使用E2PROM存儲BIOS的主板，目前經過我們的實驗，發現只有技嘉和微星等幾種5V主板會損壞。」范無病對一臉震驚的眾人說道，「當然了，這並不是說這些主板的質量不好，只不過其E2PROM邏輯正好與CIH吻合，或者CIH的編制者也許就是要有目的地破壞某些品牌的主板。需要注意的是，雖然CIH並不會破壞所有BIOS，但CIH在摧毀硬盤上所有數據遠比破壞BIOS要嚴重得多，這是每個感染CIH病毒的用戶所都要面臨的不可避免的結果。」

「製造這個病毒的人，絕對是個天才！」一名專家有些歎息地說道。

蔣略倒是有點兒動心地向范無病問道，「這人是誰，如果能夠為我所用，倒是值得重點培養的。」

事實上不僅僅是蔣略動心而已，就是范無病本人，也對於CIH的製造者很有興趣，但是一想到這人是介於天才和瘋子之間的癲癇病家族傳人，隨時都有可能暴走的那種，就有點兒擔心了，別說目前此人還在台灣，就算是把他弄到自己的公司裡面，也要隨時小心他會狂性大發，製造出什麼不可收拾的大事件來。

一個CIH病毒，就讓全世界人忙到雞飛狗跳了，更不要說再整出點兒什麼其他的事情了，那會讓人鬱悶到死的，天知道他的潛力還有多大，破壞力還有多大？

於是范無病就回答道，「這種病毒是從網絡截獲的，製造者應該是台灣人。」

蔣略聽到了這個答案之後，心裡面頓時就重視了起來，對范無病說道，「多謝范總你今天算是給我們上了很重要的一課，看來書上的東西，經常是錯誤的，看起來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終究有一日會變成現實，我們需要在這件事情上有所檢討。」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這就算我不虛此行，不過我還有點兒事情要跟你單獨討論。」

蔣略同意了，於是帶著范無病進入了保密房間，然後兩個人開始討論問題，過了有半個小時之後，兩個人才走了出來，看得出來，情緒都不錯，顯然是已經達成了共識，雙方都比較滿意了。

然後蔣略就下了封口令，命令今天發生的事情，任何在場人員都不得透露出去。

范無病倒是帶著前台MM離開了安全部，路上他向女孩子詢問道，「有沒有興趣在畢業之後加入我們范氏投資集團，我們的待遇很好的。」

他也很清楚，這些漂亮的女孩子們，而且又是有著名牌大學文憑的，一般都是心比天高的那種，一個姿色普通的女碩士，動輒就要求徵婚對象是身價數千萬以上的有為青年，可想而知校花級別的美女會有什麼樣的選擇了。

不過，范氏投資集團現在國人的眼中，也是難得的大公司了，而且在管理方面更加人性化一些，除了標準的崇洋者之外，願意加入范氏投資集團的人還是很多的，尤其值得稱道的一點，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待遇福利都很好，薪資水平也遠遠地高出了高級大公司在華機構。

「暫時還沒有考慮過，不過，我可能會選擇自己創業哦。」女孩子的答案倒是很出乎范無病的意料。

在他看起來，自己作為范氏投資集團的大老闆，親自開口邀請一個才剛剛上大一的女孩子加入自己的公司，那就意味著對方如果答應的話，就會獲得一個比較高的起點的，誰知道居然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真是有點兒意外了。

於是范無病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兩眼，發現這女孩兒不但長得漂亮，眼神也很清澈，而且氣質也是比較有型，難怪范婷會同意一個大一的女孩子放在公司前台，那就相當於是作為公司的形象代言人了。

「你要知道，你可是拒絕了一個很好的機會哦，我親自邀請加入范氏投資集團的人，絕對不會超過十個人，而這十個人目前都已經是公司的高管，年收入都是數以億計的，最高的年收入是幾億美金以上，貿然就拒絕了這個機會，你不覺得有點兒可惜了嗎？」范無病故意又對女孩子誘惑著說道。

倒是那個女孩子有點兒蹙著眉頭看著范無病說道，「范總，我覺得你在誘惑人的時候，就好像是在伊甸園中誘使亞當和夏娃偷吃禁果的那條蛇一樣。」

范無病頓時覺得滿肚子的話，都被堵了回去，心說這麼久了，自己無往不利的王八之氣，終於被人直接給無視了，這種感覺還是非常難以接受的，或者，當初在歐陽曉薇身上也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吧？

他一時之間，神情就有點兒恍惚，彷彿又看到了歐陽曉薇一般，心說什麼時候需要去見一見歐陽曉薇，看看她最近怎麼樣了。

「范總，小心開車。」女孩兒在旁邊兒提醒他道。

看到范無病開車的時候有點兒心不在焉的樣子，女孩兒心裡面還是有點兒擔心的，萬一出事兒，自己可就太虧了。

不過范總據說總是非常英明睿智的，在范氏投資集團內部，大家都是以四十五度角對他仰視的，可是今天面對面地在一起，也沒有覺得范總是多麼神話般的人物呢？女孩子搖了搖頭，看著范無病回過神兒來，繼續專心開車。

「好了，范總，請你停一下車，我在前面下車。」女孩兒對范無病說道。

「哦？你不回公司了嗎？」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問道。

女孩子抬起手臂，露出了一截光潔白皙的手腕，讓范無病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細細的一款女式腕表，「現在都過了下班時間了，我該回學校了。」

范無病拍了拍額頭，心道沒有注意時間，於是就說道，「離北大不遠，我直接送你回學校吧？」

女孩兒笑了一下後回答道，「那就免了，你的車子要是出現在我們宿舍樓前面，人家還以為我也傍了大款呢！」

第五百六十四章 你不認得她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覺得這個女孩兒真的很不錯。

人長得漂亮在范無病看起來並不是很重要，頂多也就是說自然條件優越而已，至於說有能力，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老話說得好，三條腿兒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兒的人就滿大街都是，能夠有一技之長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數，也算不得什麼。

但是，如果一個漂亮女孩兒既沒有浪費自己的自然條件，又擁有令人敬佩的專業能力的話，就比較令人滿意了，尤其是，這個女孩兒看起來並不是貪慕虛榮的那種小女生，這就更為難得了。

於是范無病非常配合地問了一聲把她放在哪裡，然後很快地將她送到了地方。

回過頭來的時候，范無病就發覺一個問題，原本是答應了老姐范婷陪她一塊兒去看房子裝修得如何了，結果今天這麼多的事情，居然給放了鴿子，想必現在老姐一定非常不滿了。

范無病給范婷撥打手機的時候，范婷已經到了房子那邊兒了，聽到范無病正在聯繫她之後，就催促他趕緊過去，一塊兒看看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等趕到房子那邊兒的時候，范婷帶了王栩筠，正在那邊兒跟房地產公司的人一塊兒討論整體移交的問題，因為范氏投資集團已經購買了整棟大樓，所以這個產權什麼的都需要盡快辦理，而且關於物業管理方面也不再是由對方的物業公司來管理，而是范氏投資集團自己的人來進行管理了。

房地產公司的人陪同范婷等人看房子的時候，態度之熱情是罕見的，雖然說這棟大樓已經脫手了，一切的手續也在辦理之中，但是范婷出手購買了兩棟大樓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公司名下的這些大樓的售價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畢竟PCFANS俱樂部在京城的名氣是非常大的，或者別人不知道范無病是做什麼的，但是就很少有人不知道范婷是做什麼的，PCFANS俱樂部的美女老總出手購買城內城的兩棟大樓，足以說明這裡將要成為PCFANS俱樂部的私人領地了，這塊兒地方的價值自然大增。

至少，多數人都認為，既然范婷看上的地方，在風水上面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跟紅頂白，這也是人之常情，跟在國內風頭最勁的范總後面買房子，自然是絕佳的選擇。

施工人員還在現場，主體工程已經全部完工了，細節方面的修飾也進行完畢，現在就是在清潔和傢俱擺放，還有就是將一些購置過來的花花草草們搬到合適的位置上，將那些健身器材安裝停當。

范無病過來以後，范婷埋怨了他兩句，然後就拉著他去四處查看。

「這個樓梯還看得過眼吧？」范婷首先讓范無病看她選的鐵藝歐式旋梯。

范無病看了一下，發現范婷還真夠奢侈的，這套旋梯的扶手上面似乎都是鍍金的，於是便說道，「老姐你倒是會享受，我的房子裡面都是用銅的，你倒好，紙醉金迷啊！」

「廢話，誰讓你沒有我大呢？」范婷白了他一眼，然後又說了一句令范無病吐血的話出來，「反正是你買單，我何必省錢呢？」

「哎哎，這個內部裝修也算我的啊？」范無病撓了撓頭反問道。

「不是你的還是我的啊？讓你辦一點兒小事兒都推推閃閃的，老姐我都要嫁人了，你還這麼計較啊——」范婷的情緒有點兒低落地說道。

呃，范無病頓時一囧，心道老姐這是婚前憂鬱症了，否則以她的收入，也是年入數十億的大人物了，犯得上跟自己來計較這麼一點兒小錢嗎？

於是范無病就陪著笑臉道，「成成，不就是一樓梯麼？你就是全換成純金的，你弟弟我也包下來了，誰讓我就這麼一個老姐呢？」

「這還差不多，放心，不會讓你破產的。」范婷展顏笑了一笑，拍著范無病的肩膀說道。

實際上姐弟倆也就是說笑一番而已，不過范無病跟范婷上了樓上看臥房的時候，范婷就對范無病說道，「我想了一下，現在公司越做越大了，基本上都已經正規化了，我在當老總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思了，等我結婚以後，就淡出公司的日常管理，專心去做慈善事業，或者教育事業。」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這也是可以的，否則現在公司的事情這麼多，把你累壞了就糟糕了，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讓管理層去解決問題好了，現在公司有專業的管理團隊，除了在大方向上把持一下，其他的都可以適當放手了。不過，說起慈善和教育，你倒是有什麼初步的打算了嗎？」

范婷用手指輕輕地撫摸著一盆大葉蘭的葉子，認真地回答道，「我發現一個問題，現在大學的教育，有針對性的技能太少了，出來的學生往往是一事無成，根本就不能夠立刻投入到工作當中來，所以，我計劃成立一些職業技能教育學院，來解決這個問題。」

對於很多將要走出校門的學生們來說，此時已經遇到了比較激烈的就業競爭，因此能夠掌握一門專業技能是就業的根本，也是順利就業的途徑之一。

與大學本科專業相比，雖然專業技能學校的學生學期短，但掌握的技能卻是大學生難以學到的。近年來，大學生就業普遍存在就業力不足的問題，工作能力離准員工相差甚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目前的學歷教育著重於培養學生的理論基礎，在提高學生的專業技能、專業實踐方面存在很大缺陷。

而且大學生對於專業技能與動手能力的重要性認識不夠，尚處於一種無意識狀態，缺乏主動性。一方面高校不能提供足夠的實踐機會，另一方面大學生又缺乏主動實踐的熱情，雙重影響下的大學畢業生難以適應社會的需要。

職業技能教育在提高勞動者素質、促進就業、實現經濟增長方式轉變和延遲就業、緩減就業壓力、促進地方經濟社會發展、增進社會和諧穩定中所起的作用日益明顯。

因為先進的技術可以引進，現代化的管理模式可以借鑒，高精尖人才也可以引進，但大批量的技術工人是不可能引進的，只能靠職業技能教育來培養。

有學歷，更要有能力，才更具吸引力和就業競爭力。過去，人們過分注重高學歷，一說人才，往往就想到高學歷的人。但是隨著近年來市場經濟的不斷完善和市場競爭的日趨激烈，全社會對人才的認識正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就是從注重文憑向注重實際操作能力轉變。

范無病對於老姐范婷的這個想法是表示了支持的，事實上他的各分公司也遇到了人才危機，公司要引進高學歷人才和研究型人才是很方便的，但是要引進高級技工的時候，就變得非常困難，一般都是從別處去挖，或者自己招聘一部分職工自己來培訓上崗，這個就很費時費力了。

「其實，在我們公司裡面，技能型人才的薪酬，比起很多碩士畢業生都要高很多。」范無病想到了這件事情，忍不住又多說了兩句，「現在高校招生一直在擴招，生源並沒有提高很多，但是招生數就盲目擴大，再加上很多專業都是擴容之後的，造成了熱門不熱，冷門更冷，完全沒有考慮到社會實際需求，也沒有搞清楚什麼才是社會當中最需要的人才，可以說極大地浪費了教育資源，令人痛心啊！」

技能型人才供不應求的現象，令人深思。高學歷並不等於高級人才，以學歷和技能比，有時技能對企業的作用更重要更現實，因為搞經濟講究要以最小的成本換取最大的價值。而高學歷者一般對工資待遇、工作環境都要求比較高，他們中的不少人往往缺少實際操作技能，而技能型人才一般比較實用，他們對高質量的產品生產起著重要的作用。

因此，范婷提到自己想要搞職業技能教育之後，范無病才表示了極大的熱情，非常支持。職業培訓熱，可以說是經濟社會發展的必然。對國家而言，勞動者素質和企業競爭力的提高，無疑是經濟發展社會進步的最大推動力量。在這一點上，國內比起國外來，就要落後了很多了，大部分人因為意識導向的不正確，認為動手的不如動腦的，這在國外是不存在的偏見。

范無病說到這裡的時候，就想到了今天遇到的那個前台MM，想到她的動手能力就很不錯，於是就忍不住說了起來，然後向范婷問道，「對了老姐，你那個前台MM真得很有發展潛力哦，現在才大一，以後還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范婷的表情有點兒古怪地看著范無病，然後問道，「你不認得她嗎？」

「不認得啊？我應該認識她嗎？」范無病莫名其妙地反問道。

第五百六十五章 準備工作進行中

「十幾年前，似乎你對她的評價挺高的，怎麼現在反倒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范婷忍不住笑著說道。

十幾年前？我評價過她？范無病的心裡面一頭霧水，但是想了一下老姐范婷說的這個時間，應該是在自己離開磐石去美國避禍之前的事情，那個時候自己所接觸過的女孩兒，估計最多就是該上幼兒園的小蘿莉。

「難道就是住過咱家隔壁的那個鼻涕妞兒？」范無病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當年在比自己小幾歲的鄰居家孩子裡面，范無病依稀記得是有一個長得挺漂亮的小女孩兒的，難道說就是眼前的這位，如果是那樣的話，倒真是女大十八變，有點兒小青蟲變成美麗的花蝴蝶一般的感覺。

「什麼鼻涕妞，羅素素嘛，以前小時候你經常捏人家小臉蛋的。」范婷白了范無病一眼後說道。

「哦，你是怎麼發現她的？」范無病撓了撓頭道。

范婷回答道，「咱家就是你有點兒不食人間煙火，我們跟老鄰居們的關係都很好的，一直都有聯繫，她上北大還是我建議她報考的。因為她家的經濟條件一般，所以我才讓她過來兼職，賺點兒零花錢用用。不過羅素素長得確實很漂亮了，我看了都有點兒心動的，你沒事兒可不要騷擾人家。」

「我是那種猥瑣之人嗎？」范無病立刻否定道，「我怎麼就沒有想起來，以前還捏過人家的小臉蛋兒的？你不會是誣陷我吧？」

「我犯得著誣陷你嗎？」范婷反擊道，「人家小姑娘還記著你捏過人家呢。」

是嗎？范無病撓了撓頭，心道怪不得小姑娘見到自己比較有免疫力，原來是老鄰居呀，還被自己捏過臉蛋兒，這也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培養女朋友要從娃娃抓起，你原以為人家記不得你小時候對人家如何如何呢，偏偏人家小時候就是記憶力超群，這個過節十幾年都忘不了。

「不過這個，嗯，羅素素，確實挺不錯的。」范無病停了一下，還是重複了自己的看法。

雖然這個名字很容易讓自己聯想到羅素、白素貞、素素，但是小姑娘的一顰一笑還是能夠深深地印在范無病的心裡面的，比起很多花瓶來，范無病更加注重女孩子的本身文化知識素養，自然有一定的動手能力就更好了。

當然，這個動手能力是技能方面的指代，並非說動手開打的能力。

范無病陪著老姐范婷看了看房子的裝修情況，總體而言還是很不錯的，唯一的缺點就是改裝的時候雖然沒有使用那些甲醛超標的產品，卻也有一些原木的氣味兒，聞起來總是有點兒不太適應的。

於是范無病就要求工人們有搞來大量的活性炭放在屋子裡面，希望將這些異味兒盡快給吸除掉，同時又擺放了很多的市內盆栽，以便釋放大量的氧氣來改善房間裡面的空氣質量。

「總體而言，這邊兒還算是不錯了，這麼短的時間內搞成這個樣子，難能可貴。」范無病最後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這個飄窗是我的最愛，晚上的時候，我可以坐在這邊兒的地板上一邊兒喝紅酒，一邊兒曬月光，順便聽點兒輕緩的音樂。」范婷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順著范婷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個很大的飄窗，幾乎要趕上別人家的客廳了，尤其是那個設計師完全的弧形落地窗，可以看到一百八十度的景觀，實在是很難得，不由得點了點頭稱讚道，「這裡確實不錯，但是如果你上到天台去觀賞夜景的話，效果就更好了。」

范婷的天台上面，完全是採用了范無病以前使用的那種穹頂，可以自動控制穹頂的開合，並且裝了兩部不同類型的天文望遠鏡，如果夜間的空氣質量良好，而你又有心情的話，在植物叢中看星空，也是很好的選擇。

「晚上的話，一個人上去看星星，還是有點兒害怕的。」范婷回答道。

她這話倒是很實在，她家的空間實在是太大了，樓頂上這麼大一片，就有兩千個平米了，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是跟一個小型植物園一般，大晚上的時候一個人鑽進去，確實有點兒心裡怕怕的。

看完這邊兒之後，范婷在王栩筠陪同下繼續去逛街，而范無病又回到了家裡休息。

下午的時候，老爸范亨打過來電話，說是關於在江南省投建SUV汽車工廠的事情，已經談妥了，國家隊這個項目是比較支持的，也希望江南省的SUV汽車項目建成之後，能夠迅速打開國際市場，成為國產汽車進入國際市場的一枝奇葩。

「不過這樣的話，相關的一些準備工作就需要及早進行了。」老爸范亨對范無病說道，「你那個相關技術的授權，還有技術人員方面的支持，生產線方面的支持，都需要及早弄到江南省來。」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好心好了，什麼東西都是現成的，半年之內肯定能夠開工生產，至於市場方面的問題，也無須擔心，我們在非洲和俄羅斯等國家都有一些市場基礎的，很容易就能夠打開這個市場，而東南亞各國也是SUV的重點輸出方向，比如說泰國，比如說印尼等等。」

「總之這個事情你要上心一點兒，這也是我們江南省裡面第一筆大的省政府投資項目，千萬不要給搞砸了。」范亨再三囑咐道。

到了晚上的時候，武陟小機又打過來電話，說是婚禮用車已經全部安排妥當了，一共動用了五百輛城市獵人轎車來為婚禮運送賓客，此外還有上百輛的慶典用依仗車隊參與。

「這個規模確實有點兒大了。」范無病聽了之後有點兒撓頭，看來是需要先跟交管部門交涉一下，否則這麼大的車隊規模，肯定要把這一帶的道路給堵塞了。

京城這幾年的私人轎車保有量上升的速度很快，所以交通壓力也很大，環路一直在修，而交通狀況依然是一籌莫展，這足以說明車輛的增速有多麼可怕。

六百多輛轎車齊聚范氏投資集團在郊區的多媒體演示中心，雖然是避開了交通運輸密集地帶，但是因為數量太多的原因，光是要考慮停車場的問題就比較費勁兒了，看來是得需要想一個變通的法子才能夠解決。

於是范無病就讓自己的秘書去聯繫負責范氏投資集團在郊區的多媒體演示中心一帶交通運輸管理的單位領導，徵詢此事的解決方案。

對方倒是對此有些辦法的，考慮到停車地方不好找，乾脆就建議車隊在接送客人之後不要在當地停留，而是分成幾組駛向不同區域休息，等到需要結束的時候再開回來，分批次將客人給接走，這樣就不會造成太嚴重的交通擁阻現象了。

范無病又考慮了一下，就跟京城衛戍區聯繫了一下，請求租用一部分武裝直升機來協助范婷的婚禮，擔負空運以及突發事件處理事宜。

按說這種事情，軍方是不會願意參與的，但是如今京城衛戍區的首長，也是跟范無病打過好幾次交道的一位中將，自然是瞭解范無病的底細的，此時范無病肯聯繫他，請他幫這個忙兒，倒是不怎麼為難的。

畢竟這麼大規模的婚禮慶典，又跟新網站發佈弄到了一起，場面自然是比較複雜的，作為擔負京城衛戍任務的軍方高級將領，他們也希望能夠控制局面，以免這些參加婚禮的嘉賓們發生什麼不可預測的意外。

要知道這些前來觀禮祝賀的嘉賓們，大部分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影響力的大人物，據說政治局的很多委員們都會親自出席並祝賀，他們的安全問題，顯然是一個需要重點關注的事情，軍方也有插手的理由。

因此當范無病向他們提出了這個請求之後，京城衛戍區方面就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表示會派出十八架武裝直升機來為范婷的婚禮護航。

范無病對這個結果是非常滿意的，於是很有些顯擺地將情況向范婷通報了。

范婷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在電話裡面愣了半晌，然後才問道，「你確定他們的直升機上不會有什麼實彈吧？萬一我這邊兒婚禮進行得正火熱呢，他們那邊兒扔下一個大炸彈來，你說我是該笑還是該哭呢？」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戰備部隊，怎麼可能擺出這麼大一個烏龍來？我讓他們過來，也就是給你的婚禮增添一點兒與眾不同的氣氛而已，雖然場面是大了一點兒，但是你說的那種低級錯誤，肯定是不會發生的！」范無病倒是很氣憤老姐對自己的一番心血視若無睹。

不管怎麼說，老姐范婷對於范無病的努力張羅還是比較滿意的，末了的時候對他表示說，如果自己的婚禮很成功的話，考慮下次把范康的婚禮舉辦權也交給他，「我就不跟你爭了。」

「我從來沒有爭過啊！」范無病摸了摸下巴道。

第五百六十六章 老哥老妹

不過忙了一陣子之後，范無病就發現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就是如此盛大的婚禮，沒有一個導演組是搞不定的，畢竟是涉及上千嘉賓的大型活動，雖然說並不需要像普通人家的婚禮那樣席開兩百桌，但是整個儀程忙下來，不比開一次人大會議更簡單。

第二天到了公司裡面的時候，范無病就很奇怪地發現自己的鄰家女孩兒羅素素居然在前台，不由得問了她一句，「哎，今天怎麼不上課嗎？」

羅素素愣了一下，然後回答道，「週一沒有什麼重要的科目，我一般都要過來當班的。」

「那你這算是逃學了，小素素。」范無病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叫我什麼？」羅素素有點兒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不是羅素素嗎？以前住我家隔壁的那個鼻涕妞兒？」范無病理所當然地反問道。

「你才是鼻涕妞兒！」羅素素聽到這個稱呼，頓時有點兒怒目而視了。

任誰聽到這個稱呼落到了自己的頭上，估計都不會淡定下來的，就算是羅素素的涵養再好，也不可能任由范無病肆意污蔑自己的清名，尤其這還是在公司裡面呀！

范無病倒是被羅素素的過激反應給嚇了一大跳，感覺羅素素就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花貓一樣，開始向自己張牙舞爪了。

「你是羅素素不假吧？」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說道，「當初我好像很喜歡捏你的小臉蛋兒的，你還記得嗎？」

羅素素將臉一扭，索性不理范無病了。

倒是旁邊兒的幾個前台MM們都有點兒驚歎地望著羅素素，都沒有想到居然這位年齡不大的羅素素，居然跟大老闆范總之間還是有著那種青梅竹馬的經歷呢！

這可是一件大新聞呀！八卦女們的心思都活躍起來，一個個的眼睛中投射出炯炯的光芒，不斷地在范無病和羅素素的身上轉來轉去，想要發掘出一點兒更加深入的隱私來。

范無病一見這幅情景，自然是沒法兒在這邊兒呆了，於是就對羅素素說道，「嗯，那個，你跟我上樓，待會兒要找人商量范總的婚禮問題，一塊兒來幫我處理一下。」

羅素素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公事公辦地將范無病帶著進了電梯。

范無病一屁股做到了電梯裡面的沙發上，拍了拍旁邊兒，對站著的羅素素說道，「一塊兒坐下來唄，又不是外人。」

羅素素白了范無病一眼道，「你肯定是聽了范總說了我的情況，否則怎麼可能記得我這個老鄰居鼻涕妞兒？」

范無病有點兒尷尬地用手比劃著回答道，「我認識你的時候，你才那麼一點兒大，剛上幼兒園而已，誰知道現在變化這麼大，能認出來才是有鬼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確實大變樣兒了，這個校花兒的封號倒也不是浪得虛名。」

不過羅素素還是沒有坐下來，而是站著向范無病問道，「范總的婚禮問題還沒有安排好嗎？」

「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仍然沒有敲定，主要是邀請的嘉賓太多了，又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們的工作做得太粗糙的話，很容易讓人家看笑話的。」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這一次范婷婚禮中所邀請的嘉賓，包括了公司內部人士，以及各大公司的頭面人物，甚至也有外交界的很多朋友，政府方面的官員倒是不很多，但是企業家代表們就佔據了本次婚禮的一半兒以上，畢竟PCFANS俱樂部的生意遍及全國，交遊滿天下。

「叮——」的一聲，電梯停了下來，兩個人進了總裁辦公室。

羅素素忽然看著范無病問道，「你喊我過來，不是想要對我有所企圖吧？」

「哪裡的話，我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想法？」范無病搖頭回答道。

「那就很難說了，聽說大公司裡的老闆們，有很多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的，漂亮一點兒的女職員，都逃不脫他們的魔掌。」羅素素有些懷疑地說道，「你突然之間對我這麼熱情，我很懷疑你的動機不純潔。」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這怎麼可能，咱們是老鄰居啊！」

「為什麼不可能呢？」羅素素問道。

范無病抓了抓頭髮，考慮了一下之後說道，「嗯，這樣好了，我給你講個笑話，你就明白了！」

羅素素點了點頭，表示洗耳恭聽。

「某領導下鄉，問一老農，你知道近親為什麼不能結婚嗎？老農憨厚地笑答道，呵呵呵，呵呵呵，關係太熟，不好下手啊。」范無病說道，「我跟你這種，就是同樣的道理，雖然多年沒有見了，但是關係太熟，不好下手啊！除非是要談婚論嫁的，否則一旦沾上了就甩不掉，否則很傷感情的。」

「你這個動機本來就是不純潔的！」羅素素毫不客氣地指出道，「如果從一開始就只是考慮要玩弄人家女孩子，才會有這種太熟了不好下手的顧慮，如果是真正喜歡一個人，就不可能有這種顧忌的。」

范無病聽了之後想了一下，點頭說道，「你的說法似乎也有點兒道理，反正這種事情，大概也是存在的，就好像是同學之間，同事之間，一般都是不提倡找男女朋友的，成了的話，怎麼都好說，可是一旦黃了，經常會鬧得仇人反目，非常尷尬，所以，辦公室戀情一般都是沒有結果的。」

停了一下之後，范無病對羅素素說道，「至於我，其實是覺得你像是我妹妹一樣，因為小時候的印象，很像把你當妹妹寵著的感覺，嗯，這大概也跟我自己沒喲親妹妹有點兒關係吧！」

羅素素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要是這樣的話，我倒是不反對的，反正我是獨生女，不介意有個哥哥可以為我擋在前面。」然後她又有點兒苦惱地對范無病說道，「你是不知道，在北大裡面，那些男生們看到漂亮一點兒的女孩子們，就跟餓了三天的貓看到了魚一樣兒，恨不得立刻就撲上來狼吞虎嚥，真是讓人受不了。如果能把你拉來替我擋一擋他們的話，倒是不錯的主意。」

范無病聽了羅素素這話，頓時有點兒鬱悶，然後又問道，「那麼，昨天我送你到學校，你怎麼不同意呢？那不是個機會嗎？」

「拜託，大哥！」羅素素白了范無病一眼道，「你不先看一看現在校園裡面開的都是什麼車呀？！至少也是奔馳寶馬之類的，你要是開一輛日本車進去，都不好意思說你是來勾女孩子的！你要是想替我擋住那些想入非非的傢伙們，至少也要開一輛勞斯萊斯幻影或者蘭博基尼跑車過來吧？」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看來我就是老了啊！連現在的車市行情都搞不清楚了，真是失敗！改天得讓人仔細做一個報表出來，看看現在最流行的都是些什麼東西，要不以後出門會被人家笑話老土的！」

范無病對於車市本身並不是很瞭解，關於這方面的知識，比起武陟小機來說就差得太遠了，此時聽羅素素這麼一說，倒是覺得自己整天開著公司自己生產的車子，顯然是有些被國人小看的意思了。

「勞斯萊斯和蘭博基尼我都不怎麼喜歡，布加迪威龍怎麼樣？我聽說那個車市最貴的跑車吧？」范無病撓了撓頭，似乎想起來這個車型來。

「老哥！你要是開一輛布加迪威龍來校園裡兜風，估計倒追你的女孩子會從北大校門一直排到這裡來！」羅素素顯然是對這個東西很瞭解的，瞪大了眼睛對范無病說道，不過她又說道，「唉，其實你已經相當有錢了，別說開布加迪威龍，就是開航母都是沒問題的，做這些事情確實只是那些小暴發戶們才會去做的，大人物跟小人物的區別就在這裡了。我好想聽說福特公司的老闆，也不過就是開自己公司生產的汽車而已，但是並沒有人懷疑他不是有錢人。」

「老哥？呵呵，這個叫法很好聽。」范無病覺得羅素素此時比起之前的冷艷表情來更容易讓人覺得接受，於是就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老妹，先給老哥倒杯茶來，記得要放點兒蜂蜜喲！」

「喝茶還要加蜂蜜，你不擔心腹瀉啊？」羅素素一邊兒去給他倒茶，一邊兒不失時機地攻擊他一下。

「怎麼可能，老哥我的身體可是比鐵打的還要更加結實，茶葉加蜂蜜，不過是因為肚子裡面的油水太多了而已，需要清減一番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過了一陣子之後，公司的幾位公關部的負責人就趕過來了，不過眾人一進辦公室，就覺得有點兒愕然，愕然發現前台MM羅素素，正小鳥依然一樣地坐在范無病身邊兒的沙發扶手上面，短裙下面的白皙大腿斜斜地靠在一邊兒，倒是很晃眼的。

范總怎麼也好上這一口兒了？他以前不是都說什麼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嗎？

眾人不由得暗暗搖頭，心道時間果然是很容易把人給改變的，就算是范總這樣的人物，也不免會沉迷於女色之中的，不過這個羅素素就業太有點兒趨炎附勢了，之前看著還不錯，結果范無病才剛剛過來主持工作，他們就勾搭上了。

看來，人家羅素素不是不會勾搭有錢人，而是要勾搭最有錢的人而已，這個也算是待價而沽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事發突然

范無病見眾人來齊了，於是就說道，「今天我們討論一下范總婚禮的安排事項。」

於是眾人就開始按照之前設定的議程，一步一步地進行核實，並對需要修改的地方做出了補充，當眾人聽到范無病將京城衛戍區的武裝直升機都弄來了十八架助威之後，頓時就佩服得五體投地。

「估計這是世界上，還沒有多少事情是范總辦不到的。」有人感慨著說道。

「那也不能這麼說。」范無病自己倒是很謙虛的，「比如說在法律框架之內，我也就只能娶一個老婆而已。」

眾人紛紛莞爾，心道你那一個老婆，都是天才的女企業家，身價數十億以上的天才美少女，若是這樣都需要用而已做後綴的話，只能說明范總的野心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范無病就發現了，眾人的目光似乎有一大半都在自己跟坐在沙發扶手上的羅素素之間轉來轉去，心下頓時瞭然，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答應了要替羅素素擋一些不知進退的人的，這種老哥的滋味兒還沒有享受過癮，自然是不會揭破。

「范總，關於婚禮導演組的問題，您何不跟央視方面進行協商呢？他們在這方面有著天然的優勢，不是我們這些業餘人士能夠相提並論的。」有人向范無病建議道。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覺得這個提議是有建設性的，只是最近他跟央視打交道少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去找什麼人，畢竟這事兒會影響人家的正常工作，估計會惹人非議，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會引起別人的反感來，所以就說道，「嗯，我先跟老陳聯繫一下，看看他有什麼想法可以借鑒。」

央視的老陳自從提前從台裡面以副部長級別退休之後，就依靠著范無病提供的資金，以及自己多年來在傳媒行業中積攢下來的人氣，搞起了廣告代理公司，不但承接廣告製作，也承接廣告發佈的渠道解決問題，現在很是紅火，央視的很多黃金時段的廣告，都是出自他們的大手筆，一年當中的盈利非常驚人，以不到兩百人的製作團隊而言，年收入超過數億元的收入，確實顯得比較豐厚了。

接到范無病的電話之後，老陳自然是非常高興的，范無病能夠在如此重要的問題上徵求他的意見，足以說明他老陳在范無病心目中的地位，於是老陳就很認真地琢磨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導演組可以組建，不過人選就沒有必要從央視台裡面找了，省得有人不高興。我認識的一線導演就很多，尤其是舉辦大型娛樂活動的導演，讓他們來組織這次的婚禮，保證是萬無一失，一定要把這次的婚禮辦得非常完美，您就聽著勝利的消息好了！」

范無病對此非常滿意，老陳的能力他是很清楚的，他既然如此大包大攬了，那就說明這事兒已經是三個手指捏田螺，萬無一失了。

不過這邊兒的討論還沒有結束，他就接到了邱保華的緊急電話，請他幫忙兒。

最為第一個跟范無病有過生意往來的人，邱保華的日子過的也不錯，尤其是范無病讓他去跟王世漢達成的盜版光碟生產線，獲利頗豐，他對范無病還是比較感激的，平時范無病有什麼要求，也是慨然允諾，沒有什麼遲疑。

這一次邱保華緊急求援，卻是他的大老闆那裡出事兒了，牽連到了他，所以想請范無病出手相助，讓他得以脫身。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了？」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不知道最近又發生了什麼大事兒？

難道說，廣東那邊兒又開始打黑除惡了嗎？可是也沒有聽說呀！

「廈門老賴那邊兒出事兒了，我們受了池魚之殃。」邱保華對范無病說道。

「我靠，果然是這事兒，不過時間好像也提前了啊！」范無病一想到了被朱老闆給拿下的老賴，那個也是依靠收破爛起家的小個子男人，倒是有點兒感慨的。

高層對廈門動手，還是在湛江大案發生之後開始佈置的。

在今年的全國打擊走私工作會議上，一號首長就接見了會議代表並做了重要指示，他強調指出，嚴厲打擊走私犯罪活動是黨中央國務院為保障經濟健康發展，維護社會穩定和國家安全利益的一項重要部署。對於嚴重的走私犯罪活動堅決打擊，絕不能手軟。在這次全國打擊走私工作會議上，朱老闆也做了重要講話，隨後一場聲勢浩大的反走私鬥爭在全國展開。

正當湛江走私大案被查處，一批走私犯罪分子受到法律制裁的時候，有關部門不斷收到群眾對廈門關區走私情況的舉報。

監察部收到有關部門轉來的一封舉報信，信中反映，老賴等人與廈門海關等口岸管理部門內外勾結、大肆走私的違法犯罪問題。這封舉報信引起了中央領導的高度重視。

隨後中央領導作出批示，決定以海關為主，中央紀委組織協調徹底查清此案。經過籌劃準備之後，辦案人員正式進駐廈門，拉開了廈門特大走私案查處工作的序幕。

從九月初進駐廈門，同時出擊，一天到十個部門，同時扣押了一些文件材料，有些人當天就抓了。十天之內審計發現的涉案金額突破了一百一十億元。

大家都有點兒嚇呆了，僅用十天的時間就查處走私案值達一百一十多億元，表明此案是規模空前巨大的特大走私案。因此廈門特大走私案立刻就被列為中央直接抓的大案，根據國務院的部署成立中央專案領導小組。

隨後全國紀檢、監察、海關、公安、檢察、法院、稅務等相關部門的精兵強將陸續進駐廈門，拉開陣勢全面查處此案。辦案人員達到上千人。截至到目前，此案已基本查清，從一九九六年以來，老賴的走私犯罪集團及其他走私犯罪分子在廈門關區走私進口成品油、植物油、汽車、香煙、化工原料、西藥原料、電子機械等貨物的價值高達五百三十億元，偷逃稅款三百多億元，是建國以來查處的最大的走私案。經調查發現，發生在廈門關區的走私犯罪活動絕大部分與老賴的走私犯罪集團有關。

老賴的事情，范無病是早有耳聞的，他原是福建晉江的農民，連小學都沒有念完，一九九四年的時候，他在廈門註冊設立公司，之後就開始了瘋狂的走私犯罪活動。當時的廠房空空蕩蕩，並沒有什麼生產設備，只是在二樓堆滿了健身器械。

實際上，經過之後的瞭解，才知道那是一個訓練場所，是他用來訓練打手的，為了掩護其走私活動和其他非法活動，他僱用了幾十名打手，組成所謂的保安隊，每當貨物到岸的時候他都派出幾十名打手將這些走私貨物圍起來，別人根本進不去。

老賴的走私犯罪集團組織上是非常嚴密的，分工上也是非常細緻的，比如說每一次走私貨物無論是從境外組織貨源，到海上運輸，通關到境內銷售，銷售以後再洗錢再對外付匯，都有專人負責，老賴本人在走私集團中是起決策作用的人物，每次大的走私活動都是他親自指揮，親自領導，他的弟弟專門負責走私汽車，手底下也有一幫骨幹分子。

為了實施瘋狂的走私犯罪活動，老賴租用了專門的碼頭，建造了一個個大型的倉庫，為了銷售走私貨物還專門註冊成立公司。

根據調查，三年來，該走私犯罪集團及其他走私犯罪分子共走私進口成品油四百五十多萬噸，平均每三天就有一艘萬噸油輪在他們的指揮操縱下到達廈門。通過違報貨物品名等手法，共走私進口香煙三百多萬箱，一度在國內走私香煙的黑市上某種牌子的外煙平均每兩盒中就有一盒是他們走私入境的。

三年間年廈門海關徵收的關稅、增值稅等總計只有五十億元，而基本上是在相等的時間裡，廈門關區走私偷漏的應交稅款，僅被查實的就有三百億元，是廈門海關徵收關稅總和的六倍。老賴的走私犯罪集團如此駭人聽聞的瘋狂走私犯罪活動持續了幾年，卻從來沒有受到過有關部門的打擊。

連續幾年的瘋狂走私竟然從來沒有受到過相關部門的查處，由此可見，在對走私負有監管打擊責任的各個環節中，老賴所編織的關係網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正是在這種關係網的保護下，他的走私犯罪活動越來越猖獗，越來越肆無忌憚，竟然成了廈門關區走私所謂的龍頭老大。

國家利益不可侵犯，國家法律不容褻瀆，經過努力，紀檢、監察、海關、公安、檢察、法院、金融、稅務等部門協同辦案，廈門特大走私案及相關的職務犯罪的案情被基本查清。在這期間，共有六百多名涉案人員被審查。

老賴公司的總部，在大門左側的這棟紅色的小樓對外被稱做辦公樓，這棟表面上看起來並不起眼的紅樓在廈門市卻是十分的有名，很多廈門人都知道這裡時常有領導幹部出出進進。

這棟外表平常的所謂的辦公樓內部十分豪華，是不折不扣的奢靡的享樂場所。在這裡吃喝玩樂一條龍，一應俱全。一樓是迎賓大堂，二樓可以大吃大喝，共有四個包間，在這裡推杯換盞酒足飯飽之後，來到三樓就可以享受桑拿按摩，還有鴛鴦浴。提供這樣服務的包間共有四個，桑拿、按摩、鴛鴦浴之後，酒也該醒了，四樓準備好了一個小型的電影放映廳和三個KTV包間，可以盡情地唱歌跳舞。推杯換盞，桑拿按摩，唱歌跳舞一項接著一項，可真夠累的。

不過沒關係，賴老闆想得周到，五樓六樓有設備齊全的豪華客房，讓你有一種進了總統套房的感覺。當然，除了這些豪華的設施之外，還有年輕貌美的小姐給光顧紅樓的領導幹部們提供周到而特殊的服務。

當時的紅樓共計投資一點四億元，為拉攏腐蝕幹部，老賴的走私犯罪集團專門投巨資建起了紅樓，看來這位小學都沒有念完的、貌似憨厚的走私犯罪集團的頭目為了在自己周圍編織一個關係網，真可謂是費盡心機。

不過他的這番心機沒有白費，幾年來一些黨政領導幹部成了紅樓的常客，紅樓也就成了他和這些領導幹部進行權錢交易、權色交易的場所。

老賴為人很大氣，拉攏人毫不手軟，你喜歡車我送轎車，你喜歡房子我送房子，你喜歡女人我送女人，你喜歡賭，我送賭資，就是你喜歡什麼我送什麼。他都能夠在接觸過程中琢磨出你的愛好來，琢磨出你的弱點來，然後對症下藥，使你這個毒藥吃進去，你就再也吐不出來。只有跟著他走，為他辦事，為他提供方便。

政府對於走私是嚴厲打擊的，打擊走私也有一系列的制度和機制，要想走私需要闖過一道道關口，但是令人痛心的是，幾年來這些關口在賴昌星的面前竟然都成了擺設。為了更順利地大肆走私，老賴用走私得來的錢財以各種方式拉攏腐蝕黨政機關和有關職能部門的幹部，在海關、邊防、商檢、稅務等對走私負有監管責任的各個環節中都有他精心編織的保護網。

據說在廈門海關大門兩側各有一尊石獅，有意思的是，在這個石獅的前面還有兩枚「吉星高照、招財進寶」的錢幣，這也許反映了當時廈門海關一些領導幹部的一種願望，也正是在這種願望的支配下，廈門海關一批幹部紛紛拜倒在他的金錢面前。

在被移送司法機關涉嫌職務犯罪的一百五十多人中，有七十多人是廈門海關的幹部，這其中包括原廈門海關關長、副關長以及各個關鍵部門的負責人。

這樣幾年來，本應把好國門的廈門海關在走私集團面前就完全形同虛設。海鑫堆場是走私犯罪集團走私貨物的最為重要的貨場。三年來，這裡幾乎每天都是繁忙的景象，從這裡轉運的走私貨物價值達一百多億元人民幣。

「老邱，你這次是惹上了大麻煩了。」范無病有點兒無奈地說道。

第五百六十八章 邱保華的大麻煩

「范總，如果不是因為事情太大，我也不敢勞動您出手相助啊！」邱保華的聲音透露出來一種非常無奈的語氣，顯然是快撐不住了。

邱保華的後台也是非常強硬的，廣州一帶算是他們的傳統勢力範圍，當年邱保華搞走私和文物販運，基本上都是軍方背景的路子，就像是當年走私汽車，全都是用軍艦在搞運輸，勢力大得驚人。

范無病跑路去美國的時候，對方也是跟他通了氣的，此時對方的靠山已經過世了，勢力比起從前來自然是削弱了很多，但是平時也能夠把場子給撐下來，但是這一次鬧出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不但湛江大案搞掉了一部分人，接著廈門這邊兒又搞出了更加驚人的驚天大案，震動整個國家。

在這種情況之下，形勢就有點兒失控了，在審理廈門大案的同時，有一部分人回過頭來殺向廣州這邊兒，想要將跟老賴有關聯的網絡一併掃清，擴大勝利成果。

邱保華現在廣州這邊兒的勢力也是比較大的，算不上頭面人物，也是二線人物中的佼佼者，因此是審計部門的重點監察對象，尤其是他的公司跟老賴的公司有過牽連，更容易成為人家重點打擊的對象。

頭面人物後台根子硬，檢查組搞不定，而小雜魚們又沒有什麼搞頭，所以大家的重點就集中在邱保華這樣的不上不下的中層人物身上了，要知道現在邱保華在廣州的產業也是年營業額超過幾十個億的，如果將他給弄住，也算是一個殺雞給猴看的不湊籌碼，上上下下的都可以受到警示作用。

邱保華的後台雖然在地方上的勢力很硬，但是現在也抗不過中央的巨大壓力而跑路了，總算是人家看在他的先輩有過大功，不願意廣開殺戒，惹得輿論沸沸揚揚，算是放了他一馬，這樣一來，邱保華就成了沒娘的孩子了。

其實要是真說起來的話，邱保華以前搞過走私和文物販運是不假，但他基本上也就是一個從犯而已，就是個跑腿兒的，到了這兩年，因為得了范無病的指點，搞起了盜版光碟加工，這個收益可是要比他搞走私更加安全便捷，而且市場廣闊，風險也小，就算是手下們給逮住了現行，也就是罰上幾千塊錢，教育一下放出來而已，生產線都能給通過關係要回來，因此邱保華找到了這個發財的門路，已經不怎麼再去搞走私了。

這一次之所以被人當成了重點審查，又沒有被抓起來，就是因為這段兒時間以來沒有什麼大把柄捏在人家的手上，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的名聲太響，而且跟老賴的公司確實有點兒聯繫，之前他還曾經幫老賴聯繫過范無病呢。

這樣一來，在別人的眼睛裡面，就覺得邱保華跟老賴確實是有些關係，估計少不了從走私販運這門兒生意上牟利，所以就想徹查他的老底兒。

「你這也算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范無病聽了邱保華的訴苦之後，就對他說道。

「誰說不是呢？」邱保華有些鬱悶地回答道，「其實老賴何嘗不是如此？他也不過就是一個利益集團的代言人而已，你以為就憑他一個小學畢業，真有能力吞下那麼多錢啊？」

范無病點了點頭，他也很清楚這一點，畢竟一個走私集團能夠在廈門待這麼久都沒有被人給咬出來，就足以說明他們的勢力有多大了，要說海關一點兒風聲都不知道那是胡說，畢竟當地的老百姓們都知道這事兒，只不過不惹到自己的頭上，自然是不會有人傻到強出頭，來舉報這個利益集團而已，至於說他們的後台根子究竟有多硬，誰也不清楚，萬一惹到了殺身之禍，就划不來了。

還是那句老話，問題出在前三排，根子都在主席台啊！這麼大規模的走私集團，沒有強大的勢力罩著，是絕對不可能的，僅從現在排查出來的涉案人員的身份職務來看，就已經讓人感到有些咋舌了，天知道後面還有什麼大人物在為他們撐腰？

「那你現在的情況怎麼樣？」范無病問道。

「暫時是被警告不得私自離境，估計他們還是在查，但是我這幾年來比較安分，他們也查不到什麼實據，所以一時之間也沒有理由對我動手。」邱保華對范無病說道，「但是也不排除一種情況，就是他們為了政績，隨便給我捏造一個罪名就拉出去辦了，我就冤枉死了！」

邱保華的擔心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麼大的一個案子，牽涉到的人員數以百計，怎麼可能不出點兒紕漏？偶爾誤殺十個八個的，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兒了。

尤其是像邱保華這種人物，人家如果是要存心找他麻煩的話，想要找到證據也僅僅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邱保華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就趁著自己現在還沒有落到最慘的那步的時候，找范無病來求助。

畢竟范無病自己的勢力就很大，而且他老爹范亨現在可是政治局委員啊，說話總是管用的，如果肯為邱保華美言兩句，朱老闆那邊兒一點頭，這事兒就算是揭過了。

「范總，看在多年打交道的情分上，您一定要出手救救我啊！」邱保華對范無病哀求道。

范無病現在也有點兒撓頭，這件案子可以說是因為廈門的案子牽連出來的案中案，也算是要打擊老賴的走私集團外圍聯繫的一個組成部分，按說自己是不應該插手的，但是他現在也很清楚一件事情，就是廈門這邊兒的動作實在是太大了，一時之間人人自危，大家的情緒波動都很強力，倒朱派勢力甚囂塵上。

朱老闆的手腕強硬是人盡皆知的，但是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人再能幹，也架不住群起而攻之，畢竟不是人人都有那麼大的能力，能夠發動起群眾來懲治腐敗問題的，這一次他打擊走私問題，已經惹到了很多利益集團了。

范無病倒是覺得，造成他未能連任一事的主要原因，還在於他的個性過於耿直，所以不可能像開國首任總理那樣忍辱負重幾十年，一心維持這個艱難的國家政局直到最後一刻。

但是，你好歹得留點兒後路吧？否則退休之後，誰會賣你的面子呢？那樣的話，日子可就過得淒慘了。和光同塵之道，未必就是沒有道理的，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嘛，尤其是在國內這種長期受到孔孟之道影響的環境當中，更是不能不講究這個。

考慮了一陣子之後，范無病覺得自己出面說情的話，朱老闆未必就不會賣一個面子，當然前提就是邱保華這幾年確實沒有犯什麼大事兒，無非就是做了些盜版光碟而已，從客觀上來講，他對於國內的音像市場繁榮發展及計算機技術的迅速發展，還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這些雖然是上不了檯面的事情，但是從范無病的嘴裡面說出來的話，那就是國家政策的靈活轉化了，意義自然是不同的。

於是范無病就向邱保華問道，「那麼，你覺得有個什麼樣的結果，就可以滿足了？」

邱保華聽了范無病這話倒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肯定是人家范無病的心裡面對於出手援助自己比較有信心，所以此會問這種問題的，當下他的心裡面就踏實了許多，想了一下後說道，「能夠免除牢獄之災是底線，罰點兒款倒是沒有什麼，但是太多了我也承受不起，不過不管是怎麼樣，能夠盡快解決此事最好。」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嗯，那好吧，我盡量試一試，但是現在你也知道，風口浪尖上的，什麼情況我也摸不準兒，就算是進去了也沒有什麼，保外就醫什麼的，也不是沒有先例，總之你不需要太擔心就是了。」

他很清楚，邱保華這邊兒實際上就是受了牽連而已，但是邱保華的老闆才是人家重點要打擊的對象，此時之所以要對邱保華動手，主要就是想要通過收拾他來弄清楚他們老闆的各種事情，來一個大起底兒，至於說邱保華本人所牽涉的問題，實在是不值一提的。

這樣的話，范無病首先就需要搞清楚，邱保華所屬的勢力究竟是靠在哪一邊兒了？

只有弄清楚了來龍去脈，自己才好開口為他求情，否則兩眼一摸黑，就跑去找朱老闆說情，那不是自尋無趣嗎？沒有把握的仗，是打不好的。

但是要搞清楚邱保華的大老闆的後台勢力，這就是連邱保華本人都弄不清楚的，於是范無病就想到了安全部的蔣略，找他去問這種事情，可是最恰當不過了，事實上能夠瞞過他的事情確實不多，只要是他有興趣瞭解的事情，就總會有辦法搞清楚。

范無病想了一下，這種事情是不適宜再電話中交談的，看來自己又需要去安全部跑一趟兒，或者是去找個比較適宜的環境，兩個人面對面的好好地交流一下了。

說起來，邱保華還真是給他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第五百六十九章 比想像中要難辦

范無病接完了電話之後，就發現羅素素還坐在這裡沒有離開，不由得就問了一聲，「你見過朱老闆嗎？」

羅素素有些奇怪地回答道，「養豬的老闆？我記得你以前就辦過養豬場呀！小時候你們那個紅光養豬場，過年過節的時候經常給咱們這些老鄰居們送豬肉的。」

她這麼一提，范無病倒是想起了當年自己領著王十三兄弟養豬的事情，不由得莞爾一笑道，「說什麼呢，我說的是朱老闆，電視新聞上天天出現的那個，你怎麼跟養豬的扯到一塊兒了？真不知道你的智商有沒有五十？」

羅素素聽了頓時非常氣憤，睜大了眼睛，狠狠地瞪著范無病，嘴唇也用潔白的牙齒給咬住了，就差沒有直接撲過來了。

「呃，看來還知道生氣，就算你的智商有五十好了。」范無病說道。

羅素素翻了個白眼兒，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說起話來這麼奸猾，讓自己沒有一點兒反應的餘地，好半天她才說道，「好好地你提朱老闆做什麼？」

「哦，過一陣子我可能要去拜會他，你有沒有興趣一塊兒過去？」范無病回答道。

「真的嗎？他可是我們的偶像呢！學生們對他最崇拜了！」羅素素聽了這話，倒是非常興奮，追著范無病問他什麼時候能見到朱老闆。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回答道，「倒是不著急，就這兩天之內吧。」

羅素素衝過來抱了范無病一下，然後退開了高興地說道，「老哥，就算是我在上課，也要通知我去見朱老闆呀！」

范無病笑了笑，點頭答應了下來。

京城這邊兒，到了國慶節之前，基本上就有點兒涼了，尤其是早晚的時候，更是感覺比較明顯。

蔣略接到了范無病的電話，倒是不知道他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需要跑到荒郊野外的來跟自己商量，不過他還是依約來到了香山上。

香山海拔只有五百多米，最高峰頂有一塊巨大的乳峰石，形狀像香爐，晨昏之際，雲霧繚繞，遠遠望去，猶如爐中香煙裊裊上升，故名香爐山，簡稱香山。

香爐峰是香山公園的最高處，因其地勢陡峭，登攀困難而俗稱鬼見愁。香山公園先後在頂峰建起三個有特色的亭子。重陽閣意在九九重陽登之可望京城。踏雲亭因秋雨後，春雨前縷縷雲絲穿行亭內外，猶如踏雲一般而得名，紫煙亭則是因晨夕之際的薄霧淡淡如紫色雲靄，時隱時現，頗有日照香爐生紫煙的味道而得名。站在白玉觀景台上，遠處昆明湖宛如一盆清水，各式建築星羅棋布，盡收眼底。

范無病倒是早來了一陣子，跑到碧雲寺裡面隨便撒了點兒錢，換了幾張道士的符回來，準備拿回去給范婷貼在新房子裡面鎮宅。

看到范無病之後，蔣略就有點兒驚訝地問道，「你弄拿東西做什麼？難道不知道碧雲寺這邊兒的道士們都是騙人的嗎？你弄這東西出來，還指望能嚇鬼啊？」

「你知道這是騙人的，可是鬼不一定就知道這是騙人的啊！」范無病笑了笑，然後將這些符給收了起來，跟蔣略來到了香爐峰上一個比較清靜的地方。

蔣略不知道范無病打得什麼主意，但是看到他如此神神秘秘地帶著自己來到了這個地方，周圍一覽無餘，沒有什麼閒人，顯然是有些不方便在公眾場合說出來的事情要跟自己講。

范無病聞言沉吟了一下，然後向蔣略發問道，「廣州的邱保華，他的後台老闆的靠山究竟是誰？為什麼這次會有人將他揪住不放？」

蔣略經范無病這麼一問，才明白了他為什麼要將自己給帶到這裡來問話，他的思緒一轉，立刻想到了邱保華的出身來歷，跟范無病是脫不開的，此時邱保華被人揪住猛打不放，作為昔日合作夥伴的范無病，顯然是沒有坐視不管的理由。

不過，這一次的事情，卻是很不好辦的，蔣略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要將其中的緣由向范無病講述一番，於是就湊在范無病的旁邊兒，小聲地將這裡面的來龍去脈給他簡單地說了一番，然後說道，「神仙打架，殃及凡人而已。不過我就不建議你參合進來，雖然你老爹一樣也是政治局的委員，可是根基尚淺，不比人家根子深厚，沒來由地給自己招惹對手，犯不上的。」

范無病聽了蔣略的話之後，這才知道原來是政治鬥爭的殘酷性在這一刻體現出來了，有人的行情見長，就有人要注定倒霉，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也是血淚的教訓，邱保華的大老闆能夠保全性命，隻身跑到海外去避難，也算是人家留了一線生機給他，但是對於他手下的那些人，諸如邱保華之類的人物，就不需要客氣什麼了。

這還是邱保華最近沒有什麼大把柄握在人家的手裡面，但是以范無病的看法，想要收拾一個人的話，找點兒把柄還是很容易的，所以如果沒有什麼強大的勢力去保邱保華的話，他的下場是可以想像到的。

沉吟了一番之後，范無病決定了，「這個人我還是要保的，想當年，我起家的時候，也是從他那裡得了第一桶金。如今人家有了麻煩，而且很有可能是被人強入罪責，我自然是不能夠坐視的。」

「可是，為了這事兒，你去得罪一個大人物，值得嗎？」蔣略有些不解地問道。

范無病有多大的能量，他是很清楚的，但是清楚歸清楚，為了一個小人物去得罪手握實權的大人物，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蔣略覺得，范無病的想法實在是有點兒迂腐了。

可是范無病卻搖了搖頭道，「當然值得了，如果我連他都保不下來的話，還有小弟會為我賣命嗎？就好像我當初帶起來的那些人，現在哪一個不是腰纏萬貫，都是上得了福布斯排行榜的人物，這個就是做人要有擔當，不能虧待了小弟們。」

「你的那些小弟們，可是要比你的年齡大多了。」蔣略笑著說道。

兩個人一路下了山，然後分道揚鑣。

聽了蔣略的話之後，其實范無病還是感覺到有點兒麻煩的，要跟你個份量如此之重的人物打擂台，確實比較心煩，尤其是這個人如今還沒有什麼太大的把柄暴露出來，想要拿住他的七寸，一下子給打死，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或者再過幾年，等到他身上的問題慢慢地積聚起來，深陷到腐敗的漩渦之中以後，再動手來收拾他也不遲，不過邱保華可就等不到那個時間了。

人家現在就等著把邱保華這些人往死裡掐呢！

這事情，還是要想出一個比較妥善的解決方案才好。

范無病回去之後，武陟小機就跑了過來，想要看看關於范婷的婚禮方面，還有什麼需要自己來安排的事情。

「嗯，好像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了吧。」范無病也不是很確定地回答道，「我想大概就是要和交管部門協調好就行了，這些事情你安排給其他人去做就可以，當時候你就跟著我，好好地接待一下各方的嘉賓，你算是娘家人。」

「娘家人啊！」武陟小機非常興奮地說道，「哈，我在中國這麼些年，終於找到了歸屬感了，娘家人很好！」

「對了，你現在還保留著日本國籍嗎？」范無病忽然想起了這事兒，就隨口問了一句。

「當然保留著，那是我的祖國啊！」武陟小機正容回答道。

武陟小機自從跟范無病到了美國之後，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可是後來在日本國內就遭遇了種種磨難，受到了幾大財閥的傾軋，險些因此喪失了性命，可謂是磨難重重，范無病一直以為武陟小機已經放棄了日本國籍了，卻沒有想到他現在還心懷故國，不由得有些感慨。

停了一小會兒，范無病就想到了一個笑話，於是就說道，「嗯，關於祖國這個問題，我有個比較噁心的笑話。」

武陟小機聽到范無病要講笑話，倒是很少見的，不由得就非常感興趣地請他講一講。

范無病給武陟小機講道，「一對蛔蟲父子從肛門裡鑽出來，蛔蟲兒子興奮地問，爸爸，那藍藍的是什麼？蛔蟲爸爸說，那是藍天，我的孩子。蛔蟲兒子又問，那綠綠的又是什麼？蛔蟲爸爸回答說，那是草地，我的孩子。蛔蟲兒子就問道，爸爸，外面的世界多麼美好啊！我們為什麼還要住在肛門裡呢？蛔蟲父親莊嚴地回答，因為，這裡是我們的祖國呀！」

武陟小機聽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范無病也就是調侃一下武陟小機而已，事實上他對武陟小機還是比較器重的，受到了諸多不公正待遇之後，還能夠心懷故國，也算得上是難能可貴了，若是換了一個狼心狗肺的忘恩負義的尋常角色，卻是范無病所不能夠信任並重用的。

第五百七十章 製造綁架案

武陟小機和范無病碰到了一塊兒，自然是要聊一聊范氏投資集團的汽車工業，以及國內外家用轎車市場的走向問題的。

對於范無病答應將SUV技術授權給江南省去做，武陟小機是感覺有點兒莫名其妙的，於是就問起范無病這個事情來。

范無病就對武陟小機說道，「你不太瞭解這個事情，所以才會覺得有些突然，其實我們公司並不適合生產這種東西的。」

關於生產廉價SUV車型的事情，范無病之前是有過認真的考慮的，雖然說造這種車型的難度並不大，而且相信海外市場會比較樂觀，但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國內的人力資源比較廉價的基礎之上的。

范無病始終覺得，自己的公司想要特立獨行地立在眾多國有企業、合資公司和外資企業之中，所依仗的就是自己公司的高出同儕的待遇，這個是可以不斷地吸收最優秀的人才加入自己公司的不二法寶。

可是如果自己要搞廉價SUV的話，不說國內可以形成競爭力的企業不少，就是國際市場上的也很多，如果按照自己公司現在的薪酬標準去辦廠，鐵定是競爭不過別人的，與其這樣，倒還不如讓給別人去做為好。

再加上江南省現在的條件，完全符合一個汽車廠所必須的標準，只要是他們掌握了製造SUV的核心技術，想要一飛沖天，拉動地方經濟的騰飛，還是很有好處的。

目前范無病所重點發展的方向，依然是中檔車市場。

汽車在國內的國民經濟中所佔比重並不大，還遠遠沒有成為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雖然能否成為支柱產業，現在還不好下斷言，但就中級車能否成為汽車的中流砥柱，大多數人還是比較質疑的，畢竟這一領域所生產出來的產品大多數都是CKD與DKD的產物，它們並非中國車企自己的，而是外國人的。

國務院經濟研究中心的一位研究員曾經說過，他們到各個汽車廠家做過多次實地調查，並制定了很多有利於汽車產業整體可持續發展的規劃，可是真正到了企業那裡卻大多無法實施，原因大多是因為中方並沒有決策權所致。

換個角度來看，國內的合資企業很多特別是生產中檔車的合資企業更多，但是他們的企業發展規劃與戰略決策似乎都是國外廠商進軍中國汽車市場甚至佔領中國市場的決策，所以中方也就無法實施自己的小決策，這是實情，確實比較悲哀。

實際上，不僅僅是國內的汽車存在產品與技術的同質化現象，國內的家電、紡織、化工、建材、機械等等行業均存在同質化嚴重的現象，這就是為什麼中國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不足的原因所在，也就是創造市場動力不足，被動跟隨、迎合市場則綽綽有餘，而真正拿到國際市場上去競爭就沒有了銳氣。

其實，在國內也只是在市場初期還可以，市場的逐漸成熟必然會把那些沒有競爭力的產品打壓出局。靜心思考國內汽車的發展歷程，也不難發現如今國內的汽車行業正處於高端轎車市場趨之若鶩、低端市場良莠不齊、中端市場上擠下壓的尷尬境地。

國內的一些中檔轎車，並沒有在動力、質量、實用、科技等方面下功夫，更多的是在模仿與抄襲中探索前進，缺乏核心技術和自主知識產權，一味跟隨在國外汽車的屁股後面，缺乏真正的超越與創新精神。

反觀現在國際市場上暢銷的中檔轎車無不是靠品牌影響力、研發理念的個性傳播、出奇制勝的營銷手段取勝的。很多外國車本土化之後，都能用最次的配置賣最高的價錢，與歐洲版相差甚遠，這就讓人很佩服人家的品牌傳播和營銷思路，可以說人家抓住了國內消費者的浪漫又愛面子的消費心理。

國內的很多車型，並沒有充分調查消費市場，也沒有很好地抓住國內那些處在事業的上升期的消費者們的消費心理和真實需求，過分地在造型、面漆、無實用價值的配置上做文章，安全性、人性化、舒適性、可靠性的宣傳卻忽略了，這是很不好的。

事實上現在國內的中檔轎車價格策略混亂，國產品牌中檔轎車的經營存在不少問題，國產品牌的中檔轎車在質量、技術、外觀、性能、做工、服務並沒有根本優勢，雖然現在國內的中檔車還處於暴利時代，但是可想而知，一旦入關之後，每進來一個具有明顯價格優勢的新車型，國產品牌的中檔轎車就面臨一次價格的調整，每調整一次就會傷害了已購車者的忠誠度和信任度。

久而久之，消費者就會對國產品牌的中檔轎車失去信任和興趣。

在這種情況之下，范氏汽車製造公司所擁有的自主研發技術，就顯得非常重要了，無論是研發能力，還是生產能力，或者是范無病對於國內市場的深刻瞭解，這些都是范氏汽車製造公司的制勝法寶。

就以現在而言，范氏汽車製造公司所生產的中檔車，質量和服務都屬上乘，遠遠地將很多合資品牌拋在了身後，對於以前沒有選擇餘地的消費者們，也是一個非常難得的亮點。

但是范無病就把握住了一個基本原則，儘管公司的利潤很高，可以說是暴利，可是在售價上面，范無病並沒有把它的價格給放得過低，而是同合資品牌保持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或者是在優惠期間稍微往下浮動一些。

他的這個決定就是在向對方釋放一個信號，范氏汽車製造公司，並不想要破壞現在比較穩定而收入豐厚的汽車市場，有錢大家賺是共同的追求，否則的話，一味地進行低價銷售，肯定會造成很多企業沒有市場的，也會給人造成一種印象，范氏汽車製造公司所出品的都是廉價車，這是對公司的發展非常不利的。

因此范無病才決心將廉價SUV車型的製造出讓給江南省，就是不想把製造低端車跟自己的公司聯繫在一起，至少是在現在這個階段，不想聯繫在一起，否則就很容易讓現在的這些中檔車的消費者們覺得，自己選擇的公司是一家沒有品位的公司，也只能生產一些低檔車。

在國內，很多人都將私車看成是面子工程，因此他們選擇車型並不是依據車的性能和配置，而是先從價格方面入手進行篩選，然後再比較配置，這麼一來，低價車直接就被一些人給淘汰出局了。

而中檔車是汽車市場的主流，一旦佔據了這部分市場份額，就意味著利潤最大的一塊兒蛋糕已經收入囊中了，所以圖謀低端車市場而喪失了中檔車市場的話，絕對是一個敗筆，范無病是絕對不可能任由這種情況出現的。

對於他而言，自己公司旗下的品牌並不需要很多，有上三四個足以，重要的是在內部配置上拉開差距就可以了，否則很容易造成市場的混亂，以及消費者們的無所適從。

讓消費者們瞭解自己的公司，瞭解自己的車型，讓他們瞭解自己需要的是那一款轎車，並且要為此付出多少人民幣，這個才是公司領導人需要關心的問題，而不是不斷地推出新車型，製造噱頭來騙取消費者們的錢財。

武陟小機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才覺得老闆對於車市的透徹觀察，是自己比不上的，不過自己在汽車製造和技術瞭解上面，就要比老闆強多了，這個也是他最近幾年來一直深入學習專業知識的收穫。

范無病又接到了邱保華的一通兒求助電話，說是對方對他的監控越來越緊密了，怕是不久就要動手了，讓范無病早點兒幫他想出辦法脫身。

范無病對此也有點兒撓頭兒，畢竟盯上他的人實力強大，影響力也很深遠，假如不是范亨異軍突起的話，此人就算得上是最耀眼的一顆政治新星了，雖然不一定能夠進入最終的高級決策幾人團中，可是影響到一方政治經濟的走向，那還是沒有問題的，要和這種人公開作對，確實殊位不智。

但是現在的話，不動手可就不行了。

放下電話之後，范無病就問武陟小機道，「如果你有一樣寶貝，別人一直惦記著，想要偷走後據為己有，那麼你有什麼應對的好辦法呢？」

武陟小機聽得莫名其妙，不過他想了想之後就回答道，「中國有句老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如果你的寶貝一直在手裡，那麼肯定是要讓賊惦記著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偷了。所以如果想要一勞永逸，就是自己找個人把這東西給先行一步偷走，那就絕了別的小毛賊的念頭了。」

范無病聽了之後連連點頭稱讚道，「不錯，你這個反應夠快的，看過古龍的小說是吧？」

武陟小機嘿嘿一笑，倒是沒有否認，范無病自然也不會無聊到去追問他是不是真得看過古龍的小說，瞭解過這句話的出處。

於是范無病就有了主意，既然在邱保華的這件事情上不能夠力敵，那麼久智取好了。

邱保華此時雖然是被監控之中的，可因為廈門大案的緣故那邊兒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因此這邊兒就沒有多嚴格，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他想要出國的話，就很困難了。

如果是之前的話，大可以逃到香港那邊兒去，然後中轉出國，流亡到海外去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香港都回歸了，特區政府不可能讓他這樣被高層盯上的嫌犯從自己的手上溜走的，那樣的話，有些事情就不太好說了。

因此，邱保華倒是不認為憑借自己的這點兒勢力，就能夠順順利利地逃出去。

可是他也沒有坐以待斃的覺悟，正在惶惶不可終日之時，范無病就聯繫上了他，表示自己已經有萬全的安排，讓他不論是遇到什麼樣的情況，都無需擔心。

「什麼什麼樣的情況？」邱保華對於范無病的吩咐有點兒摸不清出頭緒，不知道這個底線是在哪裡。

「我的意思是說，就算是有人衝進你家裡，把你給綁架了，你也不要擔心，這樣就明白了吧？」范無病很明確地表示道。

白天的時候，邱保華想了很久，都沒有領悟了范無病說的話。

晚上快要睡覺的時候，邱保華就發覺有點兒不對頭兒，家裡的玻璃突然就震動起來，接著就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強烈的燈光直接就照射了過來，顯然是有直升機落到了自己家的院子裡面。

邱保華也是有錢人，所以也是住在山上的別墅裡面的，檢查組是有人在這邊兒監控他們的，但是人並不多，只有兩個人，而且也沒有配備什麼武器，看到這外面的情景，都跑了出來，想要問個究竟。

畢竟國內不是國外，有很多私人直升機，能夠動用直升機的部門就很少了，眼下突然跑出來一架直升機，不能不讓人感覺很疑惑。

可是從直升機上下來的人就不怎麼配合了，四名大漢衝過來，直接就把他們兩個給綁了起來，丟在了屋子裡面，而與此同時，又有兩個人衝進了房間，將正在惶恐的邱保華給抓了去，用膠帶綁住了手腳，封住了嘴巴，然後像扛麻包一樣丟進了直升機裡面。

隨後，幾個人在邱保華的家裡面搜了一通兒，把一些值錢的古玩擺設什麼的一掃而空，在兩名檢查組派來的工作人員面前，堂而皇之地滿載而歸了。

兩名工作人員直到天亮才算是掙脫了繩索，然後就開始打電話給自己的領導，說了這邊兒的事情，邱保華被一夥兒來歷不明的人物給綁架了，而且對方還開著直升飛機。

這件事情讓檢查組感到非常震驚，邱保華雖然是他們要重點審查的對象，但是此前並沒有抓到什麼大把柄，但是就在他們的監控之下，人居然就被綁架了，這讓他們怎麼向上面下面交待呢？

別的不說，怎麼樣應付邱保華的家人，就很令人頭痛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疑雲重重

邱保華被人綁架這件事情，還是讓檢查組感到了一些威脅的。

別的且不說，但是動用直升機在國內進行恐怖活動，對定點人物進行綁架，這個消息就不適合隨意透露出去，誰知道這股勢力是屬於哪個利益集團呢？

廣州這一帶，有實力的利益集團很多，也有很多利益集團可以調動軍用直升機為自己辦事兒，因此在夜間又沒有看清楚形勢的情況下，想要搞清楚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顯得有些難辦。

畢竟以這次檢查活動的幕後負責人的實力，還不足以撼動這邊兒的好幾個利益集團，因此他不能不考慮自己究竟惹到了什麼厲害人物，以至於邱保華會被人以這麼強硬的手段給抓走了。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抓住邱保華的一些真正有威脅力的把柄，所以僅僅是對他居住監控，並沒有實施抓捕。在這個階段發生了這種重點監控對像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綁架的事情，這位大人物的面子上顯然是有點兒很不好看的。

雖然普通老百姓並不清楚這裡面的情況，但是圈子裡面的高層們就都在第一時間之內瞭解到了這件事情，並且在小範圍之內流傳開了。

這個結果，直接就導致了幕後的大人物的震怒，不過他發洩了一通兒脾氣之後，就開始靜下心來考慮這件事情，然後就發現了幾個疑點。

首先一個，就是邱保華的大老闆為什麼會得到風聲跑路了？

要知道自己動手之前，並沒有跟地方上打招呼，而是直接派了人去實施抓捕的，結果邱保華的大老闆還是跑掉了，這件事情始終讓他梗在心裡面不得安寧。打蛇不死，反遭其噬的例子並不少，他自己雖然位高權重，但是也就是在任期之內的影響力比較大而已，一旦將來的情況發生什麼變化，難保會失勢的，到時候人家捲土重來再跟他算賬的話，可就麻煩了。

從這方面基本上可以推斷，能夠洩露這個消息的人，至少也是身份地位跟自己相差不多的人，否則不可能在這麼急迫的時間內將風聲送出去，讓邱保華的大老闆溜走，從而給自己留下一個大麻煩。

這通風報信的人，顯然是自己的對頭了，可是具有這種實力的對頭，一個個都是深藏不露的，自己很難找出來究竟是哪一個在陰他？

其次就是在處理邱保華的問題上，他的本意是要讓檢查組直接抓捕的，但是檢查組居然要堅持先取證後抓捕，並不認同直接抓捕的做法，這讓他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按道理說他也是幾十個最有權勢的人物之一了，怎麼連這種事情都搞不定？

現在看起來，即便是在檢查組內部也存在不同於自己的勢力，打亂了自己想要速戰速決的部署，將這件事情給複雜化了，時間一拖久了，自然問題就多多，一旦牽涉到了很多其他勢力集團之後，這個事情往往就不了了之了，這個也是有先例的。

就好比是現在正在抓緊盤查的廈門大案，雖然已經牽涉到了很多本地官員，但是級別再高一點兒的，就只秘而不宣地抓了兩三個，而且並沒有及時地宣佈處理方案，以他多年來混跡官場的經驗來看，這件事情的後文，顯然是不會太激動人心的。

如果廈門那邊兒都要偃旗息鼓的話，自己在廣州這邊兒的行動恐怕就是要無疾而終了。

國內在處理這些大案要案的時候，一般是會先看看涉及面有多大的，如果影響力比較深遠需要平衡一下的話，就會在某一個層面上戛然而止，不會再繼續深查下去，否則挖出什麼處理不了的人物來，就難以收場了。

而且還有一個情況，就是處理這種事情的時候並不喜歡遍地開花，而是要在維護地訪穩定的前提下，局部地去解決問題，此時自己在廣州這邊兒動手，已經不符合高層的利益了，假如自己希望打一個速戰速決的戰役的計劃破產的話，就只能將這件事情草草瞭解，否則將會引起高層的一致不滿。

畢竟，現在穩定是國內發展經濟的前提，高層們不願意因為這些小事情擾亂了發展計劃。廈門這邊兒如果不是鬧得太厲害，而又出現了權力傾軋的話，也不可能動手這麼果斷的，饒是如此，老賴也跑掉了嘛。

這也說明，大家的心裡面各有一盤棋，未必就是如同表面上那麼一團兒和氣的。

還有一點，就是他心裡面最擔憂的，這次綁架邱保華事件中出現的顯然是軍方的直升機，如果這事兒跟軍方攪到了一起，就比較難辦了。

雖然說黨指揮槍是從井岡山時代就延續下來的老傳統，但是也不能排除這種情況，就是偶爾也有指揮不靈的時候，況且自己還達不到指揮槍的級別啊，若是軍方的某個大佬在跟自己作對的話，情況就比較複雜了，還是早點兒撤出來為好。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就是此事都只是在調查取證階段，並沒有鬧到頭破血流你死我活的慘烈廝殺階段，這個梁子雖然是結下了，但是如果有人居中調停的話，還是可以化干戈為玉帛的。

當然了，想要和解的前提就是，他得先搞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地裡面陰自己啊！

幾乎是與此同時，邱保華已經到了京城，正在范無病的府上做客。

當初被那幾個人衝進來抓上直升機的時候，邱保華還是有點兒驚慌失措的，但是轉念他就想到了范無病之前跟他說的那些話，就算是有人衝進你家把你給綁架了，也不要擔心。

「這就真被綁架了啊？」邱保華心裡暗道范無病真是烏鴉嘴，之後他就想到這絕對不是范無病未卜先知，而很有可能就是他所安排的針對自己的救援行動。

果然，直升機在空中並沒有停留多久，也就是半個小時之後就降落下來，然後把他塞進了一輛轎車裡面，一路進了京城。

見到了范無病之後，邱保華就說道，「范總，你這麼搞，是不是動作太大了一點兒？」

本來以邱保華的想法，是希望范無病能夠通過私下的渠道解決這件事情，讓自己恢復到正常的生活狀態當中，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會通過這麼激烈的手段，將他從對方的監控當中給綁架走。

這還不算，他們可是將負責監控工作的人員也給綁住了，扔在了當場。

如果相關部門對此事高度關注，並且深入地追查起來的話，怕是很難收場的，而邱保華也覺得經此一鬧，自己怕是沒有機會再回到廣州去了，否則僅僅是這個綁架事件，就無法自圓其說。

范無病擺了擺手，笑著說道，「這個你稍安勿躁，我自有道理。」

邱保華心想反正范無病的勢力夠大，呆在他這裡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事情，於是就安心地坐了下來，聽范無病給他細說分由。

「你知道不知道，這一次你老闆可是惹到了大人物了？」范無病開宗明義地向邱保華說道。

「到底是多大的來頭兒？」邱保華的心裡面也感到有些惴惴，以范無病此時的能量，還需要通過這種飛正常的手段來解救他，足以說明事態的嚴重性了，只是不知道對頭究竟是誰？

范無病就說道，「對方跟我老爹的位置差不多，而且人家的身後還有人支持著，你這一次算是運氣好一點兒，還有別的勢力在後面掣肘，放跑了你們的大老闆，否則的話，直接就被人家一網打盡就地正法了！」

他這番話說的也是很有道理的，一般而言，如果是一網打盡了，那自然是要行雷霆之手段的，可是這一次邱保華的大老闆跑路了，這就是很大的漏洞，所以檢查組方面倒是不能形成統一的決議，按照原定的計劃下殺手，否則就很容易留下大把柄，給自己以後的發展造成不利的影響。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江湖上的道理，在官場上面一樣是可以通用的。與其辦成這樣留有後患的事情，還不如看看風色，再斟酌如何處理，走正常的法律渠道的話，大家也就都認了，所以邱保華才沒有被直接抓起來，而是要先對他的公司業務進行審查。

邱保華聽了范無病的話，倒是大大地吸了一口冷氣，自己的大老闆惹上了跟范亨同級別的人物，真是衰到家了，正如范無病所言，人家要捏死他，還真如同踩死一隻螞蟻差不多的。

進了政治局的委員啊，那差不多就是國內政治人物中頂尖兒的存在了，又有多少事情辦不成的？甚至有的時候都不需要說話，只是皺皺眉頭瞪你一眼，立刻就有人拍著馬屁上去，搶著要把你給幹掉了！

「我怎麼就會這麼倒霉呢？」邱保華覺得自己真是遭了無妄之災了，平白被這種大人物給當成靶子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即將進入的燒錢時代

果然如同范無病所判斷的那樣，由於廣州這邊兒的事情出了邱保華突然在眼皮子底下被人綁架的事情，檢查組的工作一下子就停頓了下來，倒不是他們想要停下來，實在是高層對此事表示了關注，認為檢察是可以的，但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想要全面否定這邊兒的工作，想要讓廣州變成第二個廈門，實在是不妥當的。

而他們背後的那位委員，也受到了質詢，結果在這件事情上存在的私心一下子就暴露了出來，引得幾位大佬們相當不滿，而且同樣不滿的，還有幾位已經退居幕後但是實力不減的老領導們，這就很難辦了。

那人權衡利弊，覺得這事兒只能是草草地收場了，同時他也考慮到這一次的事情有些詭異，自己敗得莫名其妙，天知道這麼多的大人物，究竟是哪一個在搞自己？在這種情況之下，還是暫時選擇退縮比較好，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麼擔當，總好過被人搞下去強多了。

須知在任何一個國家之內，經濟領域的鬥爭往往就是政治勢力的鬥爭，反過來也一樣，每一場不同政治勢力之間的鬥爭，其實也是經濟利益集團的鬥爭，這是一即二，二即一的事情，分不開彼此。

他想要藉著處理廈門大案的勢，對廣州這邊兒動手，打擊異己，擴展自己的勢力，想得還是太簡單了一點兒，如今看起來真是一個敗筆，不僅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反而在高層當中造成了自己急功近利的印象，實在是得不償失了。

出了這種事情，他心裡面還是很鬱悶的，要說不惱火是不可能的，究竟是誰在幕後跟自己過不去，還沒有查清楚，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裡面至少有三股以上的勢力在運作。

「眾怒難犯啊，看來這一次是搞得有點兒急了。」他想了想，覺得最近還是收斂一點兒為好，還是主動退縮回自己的地盤兒去，好好地再經營幾年，等到老的那些人死得差不多了，自己的勢力又漲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再出來算這筆帳，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至於現在麼，還是隱忍為上，戒急用忍嘛，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范無病倒是很自在的，有蔣略這個合作良好的盟友，很多事情他都能夠在第一時間之內瞭解到，因此各方面的反應都能夠瞭解得七七八八，再加上自己對於局勢的掌握，很多事情稍微分析一下，就有了心得。

雖然說自己動手將邱保華給救下來了，但是事情做的很麻利，沒有落下把柄，儘管說有人知道自己跟邱保華關係密切，很有可能為他出頭，可綁架這種事情，估計誰也猜不到，也不會有人想到范無病為了救邱保華，居然有正常渠道不走，會搞出大半夜綁架這種事情來。

估計正常的人，基本上是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的，畢竟如果范無病出面的話，這個面子，有關方面還是要給的，至少是不能給邱保華強行入罪。

僅僅是抓著邱保華做盜版光碟的事情，最多也就是讓他入獄三個月而已，實在當不得什麼大事情。

倒是國慶節終於到了，全國人民熱烈地慶祝了一番之後，在京的這些政治局常委和委員們盛裝出席，辦了好幾場大型的慶祝活動，尤其是紀念今年的抗洪工作，表彰了一大批在抗洪工作中做出了突出貢獻的單位和個人。

范亨所領導的江南省在這一次的表彰活動中受到了高度的讚揚，尤其是江南大堤無一損毀，白鷺山水庫和洩洪區主動為其他省市的抗洪工作做出了犧牲，江南省也因此遭受了不少損失，但是卻保住了其他幾個省市的人民群眾生命財產。

相反的，有幾個省市的抗洪工作就受到了批評，尤其是大堤出了問題的幾個省市，唯一能夠遮掩一下的，就是當地幹部群眾和廣大官兵們齊心協力抗洪的行為，得到了大力讚揚。

但是說起來要追究責任什麼的話，卻是有點兒難度了，畢竟這一次的事情存在一個歷史遺留問題，擱在誰身上讓承擔責任都是不樂意的，倒是一咬就是一大片，任誰也受不了，更為恐怖的，是長江中下游本來就是出幹部的地方，要是這麼一牽連的話，得打擊多少人啊？誰也不敢承擔這個責任，因此也就是局部地小小地做出一些反應來表明態度而已。

用范無病的話來講，就是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沒打到，打到小松鼠。

國慶節剛過，范婷的婚禮就同范氏投資集團屬下的新建網站華風網一塊兒拉開了序幕。

之所以選擇華風網這個名字，范無病是考慮過的，意思大概就是華夏風物之類的。

范婷婚禮的前一天晚上，公司上上下下地就開始了準備工作，為了辦理這一次的婚禮，PCFANS俱樂部整體歇業一天，而范氏投資集團在京辦事處和各分公司也放假一天以示慶祝。

很多分公司的負責人和總部的高管們都提前乘坐飛機來到了京城，附近的高檔酒店都人滿為患了。而來自各地的嘉賓們也是人頭湧湧，足有上千人之多，當然這些人中有很多甚至都沒有見過范婷本人，但是衝著范無病和范亨父子兩人的面子，這杯喜酒是要來喝的，尤其是聽說范氏投資集團屬下的華風網就要開通了，即將加入門戶網站大戰之中去，這也是國內的一件大事，影響很大。

要知道，像是國內現有的三大門戶網站，此時的力量還很微薄，所依仗的，也就是當初積累下來的一點點人氣而已，而范氏投資集團財大氣粗，直接就投入了兩個億來搞網站運作，僅此一項，就把別的網站都給比下去了。

事實上，現在這個時代，如果某人手裡有兩個億的話，搞什麼事業都可以，卻是沒有必要投入到前景並不是非常明朗的互聯網事業當中來的，畢竟現在除了廣告收益之外，大家並沒有看清楚互聯網事業的贏利點究竟是在哪裡？

對於范無病肯投入兩個億來建網站這件事，很多人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對待的。

不過因為范無病投入兩個億建網站就認為互聯網事業一定很有錢途的人就不多，因為人家范無病家大業大，兩個億是毛毛雨，就算是全賠光了也是些許小事而已，但是別人可就受不了這個打擊了。

這種燒錢的行當，有些人能玩起，有些人是玩不起的。

其實提起燒錢兩個字，范無病的感觸是最深刻的。

在他那個時代，一提起燒錢這兩個字，人們很自然地就會聯想到互聯網剛剛起步時的那種跑馬圈地式的燒錢運動。然而，歷史總是在簡單地重複著。後來的網絡實名服務和營銷平台提供商3721實施的網絡領航計劃，為千家企業免費全面提升網絡營銷能力。無獨有偶，Google奉獻的免費Gmail、阿里巴巴打造的淘寶網呼籲同行免收交易費，而雅虎推出的雅虎通，許多在QQ上收費的項目都是免費提供的。

當然了，雖然這些都是免費提供的服務，但是彼此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

在互聯網發展初期，燒錢是一種身價，能產生虛幻的眼球效應，追求子虛烏有的注意力經濟，是賠本賺吆喝！大家就是要依靠燒錢來提高網站的訪問流量，然後從投資商那裡繼續融資，然後繼續擴大網站經營的規模，然後再繼續融資，形成一個不斷擴大融資再擴大再融資的循環。

而在盈利模式已不成問題的後來，互聯網業出現的免費回潮現象，則與之前的燒錢運動有著本質的區別，它追求的是盈利最大化。

以3721網絡領航計劃為例，表面上看它確實是一席天上掉餡餅的大餐，免費提供全面的網絡營銷工具、從網絡實名到實名搜索的全套產品和方案、名校網絡營銷培訓等整套網絡營銷全方位服務，並從產品、渠道、技術、服務、資金、人才、案例等方面以優秀資源全力投入支持。然而，從本質上看，3721追求的是在網絡營銷領域的絕對支配權、話語權以及借此確立網絡營銷標準，當客戶信任並習慣了3721提供的網絡營銷模式，那將為3721帶來多大的市場商機？

而淘寶的免費則是投資的另一種表現方式。由於國內的電子商務起步較晚，網上可支配收入水平很低，網上支付系統缺乏。因此，免除交易費可降低網民、網商上網交易的門檻和成本，是保護網上交易雙方利益的措施，體現了公平競爭規則的現實選擇。從互聯網實驗室發佈的數據顯示，在國內個人交易網站中，淘寶網高增長率遙遙領先於其他網站。顯然，免費換回的是日益上升的人氣。

因此，捨小錢而逐大利，是互聯網燒錢運動的實質，對於現在而言也是一樣的。

至於追逐流量，道理也很簡單，沒有人知道你，沒人看你、聽你，你就沒有影響力。沒有影響力，那麼所有關於盈利的設想就成為鏡中花水中月，所以，影響力決定盈利能力。媒體人老生常談的二次營銷理論或者三次營銷理論，諸如把內容賣給讀者，然後把讀者賣給廣告客戶的前提，都是建立在鍛造影響力的基礎之上。內容和發行，是搞傳媒的兩塊基石。

互聯網在中國的發展，媒體味兒很重。

但是從商業角度來講，媒體化發展差強人意，儘管後來抓住了短信和數據增值業務，甚至網游，但是廣告收入與鍛造影響力的燒錢比較，是九牛一毛和杯水車薪。很多網站死在逆轉的臨界點上，愚蠢而又慘烈。

不過從社會學角度來講，中國互聯網媒體化的發展有深遠的意義，至少借助網絡的互動和即時即地的特性，在言論上，我們從八卦和情色開始，淺嘗到了言論自由的些許快感。雖然在網絡精英的眼裡，網絡上的言論已經上升到語言暴力，但是總體而言，還是讓很多人找到了網絡存在的價值。

在范無病看來，互聯網企業的盈利問題上，不管是多麼複雜的模式，在收錢上都只有兩種，一是用戶付費，二是第三方付費。流量變現的模式其實就是拉廣告商的方式，就是典型的第三方付費模式。

國內的互聯網興起初期，燒錢賺流量之所以會失敗，套用媒體運營的理論分析，就是互聯網在發行上缺乏針對性和目的性，信息並沒傳播給目標用戶，因此二次營銷成功的機會不大。

而燒錢只是二次營銷的必要條件，並非充分條件。如果把早期的互聯網運營等同於媒體運營，那麼它絕對是一個相當粗放甚至是豪放的運營行為。低效益的發行，比照在網站運營上，相當於垃圾流量，看上去雖然流量很大，但是於收益而言並沒有什麼作用。

因此范無病為了防止自己的網站也進入這種垃圾流量的運行之中，就需要做很多的準備工作，尤其是考慮如何才能夠將自己的范氏投資集團在現實中的資源便成為網絡資源，然後再通過網絡資源改變用戶的習慣，讓他們成為自己公司全面轉型的忠實擁護者，達到二次營銷的順利推進。

總體而言，就是說要利用現有的條件，將自己的用戶們都培養成習慣使用自己網絡的用戶，一旦大家都適應了范氏投資集團的經營模式之後，那麼這個習慣是難以改變的，自己就算是從網絡上將這些人給壟斷了，遠比投入更多的廣告費去做宣傳更加方便。

不過怎麼樣考慮，范無病現在很清楚，一旦踏進了互聯網這道門檻兒，燒錢的日子就離不開自己了，問題是大家都燒錢的情況之下，范無病燒起錢來使比別人要愉快得多的。

「別的不說，老子就是錢多啊！」范無病如此想道。

第五百七十三章 范婷的婚禮現場

京郊的天雲山度假區，今天可謂是人潮人海，車水馬龍。

度假區的管理委員會的左右工作人員都動員了起來，全力迎接參加范氏投資集團的華風網開通儀式，以及PCFANS俱樂部總裁范婷女士的婚禮的各方來賓們。

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全資汽車製造公司所屬的五百輛迎接來賓的城市獵人轎車由公司的員工駕駛，每個人要承擔四個批次的運輸任務，可謂是川流不息，整個會場周圍都是有序通過的車流，而交管部門也抽調了五十名警力來幫助維持交通秩序。

度假區的經理韓天路的神情就比較激動一些，今天范氏投資集團在度假村的花銷預算，已經超過了兩千萬，也就是說每位賓客的平均花銷超過了兩萬元，而且還不包括之前為了準備會場所投入的前期開支。

總的來講，這一次度假村方面的營收將會超過三千萬以上。

「三千萬啊！一天的收入！」韓天路在慨歎之餘，也有點兒驚歎於范氏投資集團的手筆之大，僅僅是一個婚禮的花銷而已。

事實上，到了早上的時候，當范婷婚禮中所用到的各種隊伍陸續到場之後，韓天路就開始抹汗了，眼下的投入，豈是三千萬能夠打住的？

儘管他計算了范氏投資集團在自己的地盤兒上所投入的資金，卻沒有考慮到人家辦婚禮辦網站開通儀式還要用到很多其他的東西，比如說被請過來助興的中央音樂團、軍樂團，還有京中雲集的影視歌大腕兒們，看著超過了百人規模的各界明星隊伍，韓天路身邊兒的工作人員就倒吸了一口冷氣道，「這得花多少錢啊？」

「這可不是花錢就能辦到的事情呢！」韓天路見多識廣，一看到明星隊伍當中有很多人是有宿怨的，此時卻能夠全數到場喜笑顏開地向范婷和韓礎道賀，心中就明白這是多麼不容易。

范氏投資集團確實是有錢，就算是光PCFANS俱樂部，也有這個實力舉辦一場如此大型的婚禮，但是想要請到這麼多的明星們，就不僅僅是錢的問題了，人脈，人脈關係很重要啊！

當然了，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范婷就是新任政治局委員范亨的唯一女兒，也是范氏投資集團老總范無病的親姐姐，這個身份，足以吸引眾多明星們趕著來捧場了。

其實，就算是光依靠范婷本人身上所籠罩的光環，國內女首富一個稱號，連續多少年的民營企業龍頭老大的稱號，就足以讓眾人為之側目，更不用說范家如今所擁有的財富地位權勢什麼了。

「別歎息了，好好地幹活兒，人家給了大價錢，咱們就得對得起這個大價錢，否則以後誰還來咱們這兒做業務啊？」韓天路倒是趕緊吩咐自己的手下們，讓大家都提起精神來，千萬不要出了什麼岔子，今天這個時間，是最重要的一天啊！

會場的中央打起了很大規模的涼棚，為了避免影響到采光，這邊兒基本上是以每個涼棚可以容納五十人的規模來設計的，一共有三十多個涼棚搭了起來，不但為賓客服務，也為現場的工作人員們提供便利。

而在正中間的位置上，有著一個噴泉花園兒，此時已經收拾得煥然一新了，所有的鮮花都是從世界各地緊急空運過來的，九十九萬隻玫瑰的花銷，讓人慨歎，估計這也是前無古人的創舉了。

據說這一次范無病緊急從世界各地採購玫瑰，使得國際市場的價格都發生了一定的浮動，大家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導致玫瑰的價格上漲呢。

而特別準備的一批婚禮蛋糕，則是盛況空前，堆積起來的十九層蛋糕，居然沒有塌了，也說明這個糕點師團隊的手藝相當不俗了，高有五米多的大蛋糕上面，則是用各色奶油繪製而成的祝福圖案，凡是能夠想到的吉祥圖案上面都有，讓人瞠目結舌。

當然了，這樣的蛋糕要運輸起來是非常麻煩的，所以這東西其實是現場燒製拼裝而成的，事先設計人員是通過計算機模擬過的，上百人分工合作，製成了這個空前絕後的大蛋糕，吉尼斯紀錄在華審核官也來到了現場，要為此作證，將其載入吉尼斯世界紀錄。

在會場裡面有兩尊杜莎夫人蠟像館特別製作的范婷及韓礎的盛裝蠟像，則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少人紛紛在此拍照留念。

杜莎夫人蠟像館的最大特色除了幾可擬真的蠟像外，就是精心營造出的各種情境，其中以恐怖屋最為出名，在陰森灰暗的地牢中展示各種犯罪行為，包括倫敦知名的開膛手傑克等。該館的蠟像中聚集了所有各國領袖、知名人物以及所有皇室成員，當然也有許多運動和影視明星的蠟像。

杜莎夫人原先是以製作法國大革命的石膏面模，展開她的蠟像製作生涯的，多年迄今，他們製作的蠟像經常令人真假難分，蠟像館會在遊客出入的地方放置蠟像，常常製造出令人吃驚的有趣效果。

這一次他們趕來為范婷製作蠟像，自然是有些出乎眾人意料的，但是對於一些知道內情的人就感覺不為過了，僅僅是范婷自己的身份地位財富，就足以令杜莎夫人蠟像館為她特別製作蠟像，更何況這裡面還有范亨和范無病父子的影響力。

最為有趣的，就是會場大門處掛了兩塊兒橫幅，大的一塊兒就是范氏投資集團慶祝華風網開通儀式等字樣，小的一塊兒才是范婷及韓礎婚慶典禮。

但是看到的人都心領神會地笑一笑，主次之分，絕對不是以這兩塊兒橫幅的大小來區分的，能夠到這兒的人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不過就是為了避嫌而已。

就在大部分都到了會場之後，大家就發現了一件事情，從不同方向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大家下意識地向空中望去，就看到了有很多架武裝直升機飛到了會場上空，以非常正規的航展隊形做了幾個戰術動作，然後又懸停了一小會兒，這才分開向各個方向散去。

當然了，臨走的時候，直升機還發射了幾顆特製的炸彈出來，到了空中就炸開來，散下來的確是大量的鮮花花瓣兒，十八架武裝直升機灑下來的花瓣，總也有個上千斤了，一下子就讓會場變成了花海。

度假區的工作人員們幾乎都看呆了，很多人都忘記了招待客人，但是也沒有什麼人抱怨，因為在場的嘉賓們包括見多了大場面的明星們也都看呆了，眾人怎麼也想像不到范婷的婚禮居然鬧出了這麼大的場面來。

老陳請過來的導演組中的十幾個導演們此時倒是有些興奮，有些人指揮著控制場面，有些人就指導著攝影師們趕緊去抓拍鏡頭，把這場盛大的婚禮給完美地重新在膠片之上。

嚴格地說起來，這還僅僅只是婚禮的前奏而已，新人和重要人物都還沒有入場呢。

接著就是一隊二十幾輛特製的防彈轎車直接開進了婚禮現場，下來的人當中基本上是清一色的寬邊兒大墨鏡，每個人的身邊兒都有四名孔武有力的保鏢在護衛著，但是這些人一下車，眼見的賓客們就赫然發現，這些位客人至少都是政治局委員級別的人物，難怪會如此遮掩自己的面目了。

不過大家也注意到一個場景，就是當這些人入場的時候，攝影師們就集體停下了手頭的工作，顯然雙方是有默契的，這個鏡頭不宜加入場景當中。

而且這些人進來之後，就進入了一個封閉的涼棚當中，周圍則有護衛們嚴密地把守起來，不讓閒雜人等靠近。

其實他們所不知道的則是，現在會場的外圍已經有超過上千名的軍警控制了周圍的形勢，而十八架武裝直升機也開始在周圍空域巡邏，他們可是帶了實彈的，並不只是帶了鮮花花瓣過來。

為了確保會場不會受到什麼恐怖分子的威脅，周圍百十公里之內也佈置了四個導彈營，同時戰備雷達全面對附近空域進行掃瞄，以免發生什麼不測。

等到了中午十一點的時候，這邊兒就接到了范婷和韓礎的婚禮車隊即將進入會場的消息，會場上立刻開始奏起了歡快的民族樂曲，來自民族樂團的演奏家們各獻絕技，婚禮現場掀起了一陣陣高潮。

武陟小機準備了一年多時間，專門為范婷打造出來的婚禮專用車隊，終於在今天閃亮登場了，圍觀的眾人站在警戒線之外，看著那特製的豪華婚車，無不為之驚歎。

「范氏投資集團好大的手筆啊！」韓天路此時也不禁慨然長歎道，「我原以為一場投入三千萬的婚禮就已經是舉世罕見了，卻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個婚禮的前奏就出現了這麼多駭人聽聞的大手筆，看來我的眼界還是太狹窄了！」

至於韓天路手下的工作人員們，此時基本上都已經不會說話了，大家的心裡面都在想，為啥我不是這場婚禮的主角呢？

第五百七十四章 神秘的主婚人

就在豪華婚車抵達之前，一輛專用自動鋪毯車作為先導，將兩百多米長的紅地毯從會場的入口處一直鋪到了噴泉花園這邊兒，在鋪設紅地毯的同時，車上還有一個鮮花噴灑器，將各色玫瑰花瓣噴出來，撒到了地毯上面作為裝飾。

緊接著就是兩輛攝像車跟在後面，一左一右進行取景，還有一架輕型的直升機在婚禮現場上空盤旋著，實施航拍，以求立體地再現婚禮現場。

受邀而來的嘉賓們此時都離開了座位，不約而同地圍聚到紅地毯兩側的警戒線之外。

第一輛豪華婚車在距離花園有一百米的距離處停了下來，車門滑開，一男一女身著婚紗禮服光鮮照人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哦，新娘子好漂亮啊！」旁邊有人立刻驚歎道。

「陳總，你搞錯了，那是伴郎和伴娘！你沒有看到人家胸前的標誌嗎？」有人立刻糾正道。

果然，大家注意看了一下下車的男女胸前的標誌，金絲編製而成的標誌確實就是伴郎和伴娘兩個字，不過大家也看到了，僅僅是伴郎和伴娘，這一套行頭置辦下來，就怕不止幾千萬了，尤其是伴郎和伴娘身上所配置的那些精品首飾裝飾品們，無不是星光璀璨，以純色的鑽石和金線精心打造而成，歐式的王冠上面所鑲嵌的鑽石裝飾價值超過了兩千萬，而伴郎的手中則握著一根權杖，頂端的一顆雞血石通紅通紅的，老遠就可以看出價值不菲。

有識貨的人立刻認出來了，這只權杖是當年拜占庭帝國皇帝希姆拉達利一世加冕時所用的那一根，也是迄今為止列入了十大珍貴權杖名單裡的其中一支，無價可估。

不過伴郎和伴娘的身份自然也不同，正是范康和肖薔兩個人。

范康自然沒有穿得像新郎那麼拉風，但是立領的黑色賭神披風襯上他比較俊朗的外表，以及臨時弄來裝點斯文的金絲眼睛，倒是先得整個人比較有氣質一些。

肖薔的一身裝扮則引來了無數的閃光燈的焦點，一時之間不斷亮起的燈光竟然要比明媚的陽光還要晃眼。

「好在之前有過準備，否則光是這些閃光燈，就讓人睜不開眼了。」肖薔挽著范康的手筆，一邊兒擺出最優雅的姿態，一邊兒小聲地對范康說道。

「都是無病搞出來的這麼多名堂，累不累啊？我從昨天晚上就被他抓起來騷擾，今天這一套儀式走下來，立刻就回家睡覺去。」范康回答道。

范康算是一個懶人，並不是說他有多麼懶，而是從心態上來講，並不喜歡這種喧囂的大場面，也不喜歡整天忙於商務事業，有點兒時間全都打發在享受上面了，他一年當中的收入，倒是有一小半兒全都散出去了。

他跟肖薔兩個人算是先導，接著一輛加長的婚車停了下來，上面陸續走下來三十六名男女花童，都是很招人喜歡的那種，分成了兩排跟在了范康和肖薔的後面，在距離噴泉花園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第三輛超長的婚車停了下來，這是一輛非常高的婚車，看上去倒像是雙層巴士一樣，但是外形卻是普通轎車款式，看上去非常怪異，當車子停下來之後，前臉突然掀開，就好像是登陸艦一樣，接著裡面探出了一道五米多長的金屬舷梯。

范婷和韓礎兩個人站在自動舷梯之上，任由自動舷梯緩緩降下，感覺有點兒火星人下飛船的味道，看得眾人都有點兒瞠目結舌，不知道這麼拉風的婚車到底是哪裡搞來的？

不過立刻就有人介紹說，這車是范氏汽車製造公司特別為范婷的婚禮量身打造的，並沒有對外發售，但是看今天婚禮現場的關注程度，估計這種車很有可能在小範圍之內流行起來，當然了，肯定是提前打招呼進行量身定制的，一般小老百姓也用不起這個東西。

隨著范婷和韓礎踏上了紅地毯的那一刻，莊嚴肅穆的音樂就響了起來，為了加強音樂效果，范無病還讓人專門從德國弄來了兩架碩大無朋的管風琴，並在周圍用金屬牆構造出一個巨大的回音壁來。

當管風琴的聲音響起，引起的巨大共鳴聲讓身臨其境的人們感到了熱血沸騰，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而演奏管風琴的琴師則是從梵蒂岡請來的正宗神職人員，具有主教的頭銜兒。

接下來就是臨時充任唱詩班的上百名歌手們開始了幾首預定曲目的演繹，大家都是行內翹楚，當拿起樂章吟詠起來的時候，要比普通的唱詩班所帶來的感受強大太多了。

范婷和韓礎兩個人也是有點兒緊張的，雖然范婷當老總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也見過太多的商政兩界的要人們，但是像今天這樣被上千名商政兩界的要人們圍觀的情形，還是首次，再加上今天本來就是一個意義重大的日子，難免會有些心怯，再加上范無病刻意營造出來的這種場景的渲染，實在是有點兒快壓不住場了。

好在大家都激動萬分的時候，音樂聲漸漸地小了下來，大家的情緒也開始回歸正常。

在花園裡面，新郎新娘的長輩們齊聚一堂，笑容滿面地看著即將走過來的兩個新人。

假使是按照兩家老人的本意，是要採用中式婚禮儀式的，但是那樣一來，礙於范亨現在的身份，就不好處理了，因此范無病就非常果斷地採用了西式婚禮，這樣大家只需要在旁邊兒看著觀禮即可，倒是不需要走那些繁文縟節。

而這樣一來，作為特邀嘉賓的那些中央領導們，也可以全程參與，賣足了范亨一家人面子，否則的話，倒是不好來捧場，因為那樣太繁瑣太招搖。

范亨兩口子則是陪著親家和中央大員們在那裡觀禮，交好的這幾位諸如朱老闆、總後勤部的張部長、經常來往的幾位中央委員等，都有賀禮相贈，大家坐在那裡看著新人走進了花園，來到了用鮮花搭建起來的檯子上。

此時大家的心裡面都有一個疑問，就是什麼人才有資格為這樣盛大的婚禮主持儀式呢？

就在眾人紛紛猜測的時候，唱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一隊神職人員約有四十餘人，身穿各色服飾從花園的後面緩緩地走了出來。

在場的人中，除了國內的很多商政兩界的人物，還有不少外國政要們，這些人看到了出現的隊伍之後，立刻發出了驚叫聲，繼而形成潮水般的轟動，爆發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這是——」在場的幾位見多識廣的人物頓時呆住了，「羅馬教皇的儀仗隊啊！」

前面出現的正是教皇儀仗，他們很年輕，有著俊俏清朗的儀表，神情凝重，舉止矜持，手執經幡、手端神器緩緩而行。教皇儀仗隊員的挑選十分嚴格，必須是瑞士人、天主教徒、單身、身高174厘米以上、而且沒有鬍子。每年5月6日，新儀仗隊員都要在梵蒂岡宣誓，以紀念1527年5月6日為保衛教皇而犧牲的147名瑞士士兵。

在這白色寬衣長袍的梵蒂岡隊伍中，一位長者令人矚目，雖然他的旁邊也有與他年齡相仿的人物，但惟有他峨冠博帶，披著金銀法袍，戴著鍍金的三重青銅冠，顯得非常莊重，正是羅馬教皇保羅二世。

雖然國內的很多人都對宗教不以為然，且對教皇保羅二世道聽途說，但眼前這位老人的雍容自若，風度翩翩絕非常人所比，確實有點兒鶴立雞群的樣子。附近的嘉賓當中不乏信徒，看到教皇親臨，不由得情緒更加熱烈，有的聲嘶力竭地喊叫著，有的把手伸向天空祈禱著，顯然是沒有料到這種場景，喜出望外。

在場的中央大員們對此也感到有些茫然，之前大家並沒有接到保羅二世會出席范婷的婚禮的消息，也沒有料到范無病居然能把這個反共分子給弄來主持婚禮，真是有點兒措手不及的感覺。

但是考慮到大家現在都是以個人身份出席這個婚禮的，而且都是遮遮掩掩的，倒也不好做出什麼過激反應了，畢竟這只是私人場合，沒有必要把事情弄得太僵化了。

按照天主教的婚禮議程，新娘一定要穿白色的婚紗，頭飾鮮花，手飾等都很講究，新郎也應該穿燕尾服，繫上紅色或黑色的領結，這才與教堂婚禮的氣氛協調，並且要在《婚禮進行曲》的伴隨下，由新娘的父親攜領女兒，緩緩地走向聖靈前，把她交付新郎，婚禮開始。

然後由神職人員佈置祭台，新郎新娘跪凳，準備一個盤，聖水，新婚夫婦齊集教堂門口，更衣就緒，琴師準備完畢。神父、輔祭在祭台前等候，證婚人就位。

司儀宣佈婚禮開始，琴師奏樂，即《婚禮進行曲》，新人穩步前進，到祭台前跪下。然後神父開始主持婚禮，琴師奏背景音樂《聖母頌》。

接著司禮會宣示讓新婚夫婦、擁抱示愛，大家鼓掌。之後新人跪下拜謝天主，起立拜謝神父、拜謝證婚人、拜謝雙方父母、拜謝來賓及朋友、工作人員，然後照相留念。

但是今天的情況顯然是有點兒不一樣的，首先范婷和韓礎之前並不是天主教徒，而且現在的場景也不是在教堂之內，而是臨時搭建起來的祭壇，再有一點非常重要，就是主祭的教皇保羅二世，輔祭的也是紅衣樞機主教，規模是空前的。

按照以前的標準，這個待遇是只有皇帝在加冕或者結婚的時候，才有可能享受到的。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梵蒂岡與大陸並沒有建立正式的外交關係，之前在意識形態上一直是處於比較對立的狀態的。

保羅二世出生於波蘭，是歷史上第二位不是意大利人的教皇，他立場比較反共，前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曾說過，沒有教皇鐵幕倒不下，而很多前蘇聯共和國也持有這種觀點。

不過今年一月，保羅二世訪問了同為社會主義國家的古巴，對古巴態度友好。他批評美國長期對古巴實施禁運，傷害了古巴人民，此行使他贏得了古巴政府與人民信任，也幫助古巴天主教徒獲得了更多自由，他也批評了走極端的企業資本主義。

保羅二世的身體並不好，在經歷了兩次預謀暗殺和癌症的威脅之後，他的健康情況越來越差，最近幾年當中，不但從大腸裡移除了一個腫瘤、肩膀也脫臼過、前年有切除了闌尾。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他能夠來到范婷的婚禮現場親自做主持，顯然是眾人所沒有預料到的，一般的王室成員也求不到這個機會的。

教皇是終身制，前任教皇去世後，由世界各國紅衣主教組成的教皇選另選新教皇。選舉教皇必須嚴格按照中世紀以來的傳統方式進行。選舉採用互選方式，得票超過三分之二者當選。事先不提候選人名單，所以往往需要多次投票才有結果。

選舉期間，有關選舉的情況絕對不得外傳。為等候選舉的結果，成千上萬的信徒聚集在西斯廷教堂外面的聖彼得廣場上，眼睛盯著西斯廷教堂的煙囪。裡面每投票一次，煙囪便冒一次煙，若冒出的煙是黑的，就意味著選舉尚無結果。若煙囪升起裊裊白煙，就表示新教皇已選舉出來。

教皇歷來都是意大利人，但教皇哈德利亞六世是個荷蘭人。非意大利人當教皇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和悲劇。當時的羅馬人認為讓一位非意大利人當教皇是離經叛道。羅馬人衝進西斯廷教堂，用石頭和棍棒把參加選舉教皇的紅衣主教們揍了一頓，還把教堂內值錢的東西搶劫一空。

碰巧，那時鼠疫正在歐洲蔓延，這位窮木匠家庭出身的教皇更是成了眾矢之的。一年零八月後，這位教皇莫名其妙地死去。羅馬人非但不服喪，反而像過節一樣大事慶祝。

事過四百餘年，一九七八年當選的教皇約翰保羅二世並非意大利人而是波蘭人。消息傳出後，聚集在聖彼得廣場的十五萬群眾十分驚奇，議論紛紛。

然而，這次選舉結果並未引起風波，相反，保羅二世在聖彼得寺院的陽台上露面時，受到了傳統的熱烈歡迎。

今天保羅二世能夠出席非邦交國的一對新人的婚禮並作為主祭，實在是令人感到驚異，尤其是現場的很多外國人都是天主教信徒，更是感到這其中有些不尋常的意義。

第五百七十五章 真相一般都很囧

作為全球羅馬天主教會的中央政府，梵蒂岡享有主權國家一樣的地位，可以以主權國家的身份簽訂國際性條約或加入國際組織。教皇授權主教委員會負責管理梵蒂岡的日常事務。梵蒂岡的法律體系是基於教會的教規，當天主教教規不適用時，則使用羅馬市的法律。

梵蒂岡可以以主權國家的身份向其他主權國家派出外交使節，也可以接受由其他國家派出的外交使節。但是由於國家面積太小，別國派往梵蒂岡的外交使節一般都在羅馬設大使館。這樣做所造成的一個有趣結果是，意大利駐梵蒂岡的大使館是設在本國境內的。

梵蒂岡既無工農業，也無自然資源。財政收入主要靠旅遊、郵票、不動產出租、特別財產款項的銀行利息、梵宗教銀行盈利和向教皇贈送的貢款以及教徒的捐款等。梵蒂岡在北美、歐洲許多國家有數百億美元的投資，其資本滲透到意大利眾多的經濟部門，特別是銀行信貸和不動產系統，僅地產一項就達四十六萬餘公頃。黃金、外匯儲備達一百多億美元。

不過從七十年代中期以來，梵在西方經濟危機的衝擊下也面臨嚴重的財政困難，特別是由於銀行投資失誤和增加梵工作人員工資之後，財政連年赤字。一九九四年梵蒂岡財政決算盈餘只有四十多萬美元，其中收支都在兩億美元左右。

梵蒂岡的公民大部分是神職人員，包括了主教、神父、修女，以及著名的瑞士衛隊，一支教皇的志願禁衛隊。此外還有大約三千名世俗工人，他們是梵蒂岡的主要勞動力，但都不住在梵蒂岡城內。

但是有一點，梵蒂岡跟台北建立有外交關係，而由於歷任教皇的反共立場，一直沒有同大陸建立正式的外交關係，這其中，大概跟台北的金錢外交政策不無關係，或者，也是因為那邊兒的教徒比較多，而大陸因為歷史的原因，天主教徒的數量比較少，而且與梵蒂岡的聯繫淡，沒有什麼交往，更像是自立門戶了。

這一次保羅二世親臨京城為范婷和韓礎的婚禮主持，雖然低調，但是引起的政治影響是很大的，高層方面也希望梵蒂岡改弦易轍承認大陸的唯一合法地位，現在他能來這邊兒，不能不說對於雙方都是一個機會。

因此當范婷和韓礎接受保羅二世的祝福的時候，這邊兒觀禮的人群之中，大家的心思都是百轉千折，考慮這件事情可能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張部長就湊在范亨的身邊兒問道，「老范，你們今天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兒啊？」

范亨也是兩手一攤道，「都是無病搞出來的事情，我是一點兒都不知情。」

倒是一邊兒的朱老闆似乎對此瞭然於心，也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令人感到高深莫測。

不過若是有心的話，稍微考慮一下，也能清楚這事兒並不單純，如果高層都不知道的話，這麼一大群沒有邦交關係的人是怎麼進來的？尤其還是具有很深厚的政治影響力的人物。要知道這群人當中除了保羅二世之外，還有四名樞機主教的。

這個時候，唱詩班就開始了《聖母頌》了，接著保羅二世等人的任務完成，以拉丁語向新人表示了祝福之後，就開始撤離現場，在范氏投資集團自己所開設的保安公司職員們的護衛下，匆匆離去。

然後就由范婷親自宣佈PCFANS旗下華風網正式開通，並且向嘉賓們贈送了華風網的開通儀式紀念品，與之前的婚禮儀式相比，這個儀式自然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了，但是隨後出現的一幕，就讓大家不得不提起了注意力來。

因為范無病出現了，難得他身邊兒沒有帶女孩子，今天的這種場合，實在不宜帶女孩子過來，否則很容易惹出什麼事端來的。

「各位——」范無病拉過了麥克風，原本還非常喧鬧的人群頓時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連樂隊收拾樂器的響動都聽得很清楚。

范無病比較滿意這個效果，然後接著就說道，「今日家姐新婚之喜，又是華風網開通的日子，再加上諸位親朋友好光臨此地，可謂是三喜臨門，鄙人是非常感激的，在此謹代表新人及家屬再三致謝。」

嘉賓們紛紛鼓掌報以回應，然後范無病就說道，「承蒙各位的照顧，范氏投資集團如今已經成為業務遍及全球的大集團之一，在歐美及東南亞等各國都擁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力，為各國經濟發展貢獻著自己的力量，這是非常可喜的。今日借家姐婚禮大喜的日子，鄙人借薄酒一杯，敬謝各位。」

隨著范無病的話音落下來，上百名工作人員就推著裝滿香檳的車子走了出來，給眾人散發，當砰砰砰砰的開啟聲音響了起來的時候，大家赫然發現，推上來的香檳都是著名的Moet&Chandon香檳酒。

Moet&Chandon香檳其實就是有泡汽酒，並且是其中最好的品種。根據法國的產區命名法，只有在香檳區出產的有泡汽酒，才有資格稱為香檳。

當然以前曾經有過不少國家的類似有泡汽酒也以香檳而名，後來都被法國香檳酒商會不斷抗議，甚至訴訟於國際的海牙法庭，持續數十年，最終在去年裁決勝訴。也就是說現在任何國家的同類產品，都不可以再稱香檳，只可以稱為有泡汽酒，或者是自己創作出來的名字，比如西班牙的CAVA，德國的SEKT等，這也是之前國內有很多國產的香檳酒，但是現在已經見不到了，都是因為專利權的問題不得不取消了。

香檳酒是一種獨特的工藝，在白葡萄酒入瓶後再加少許糖與酵母菌作第二次發酵，便生產出大量的二氧化碳成為氣泡，開瓶時壓力令其發出砰然聲響，帶來歡樂的氣氛。因此，香檳酒也被稱為歡樂之酒。大凡喜慶的場合，甚至是浪費的場合，比如新船下水要敲破盛滿酒的香檳瓶，賽車手慶祝勝利時也要噴射大瓶香檳酒，至於砌上香檳金字塔的大型派對，更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此時推出來的Moet&Chandon香檳酒，價格不菲，更主要的是數量巨大，服務人員很快就在原地搭建起了幾十個香檳金字塔，然後將開啟的香檳酒倒上去，任由眾人取用。

接著就開始上酒菜了，中西合璧式樣的餐飲照顧了大多數人的胃口，而十八層的大蛋糕，也開始切割成小塊兒送到了餐桌上，但是切蛋糕的時候也比較費勁兒，是用兩輛大叉車載著工作人員，抬著一把特製的鋸齒形長刀來做切割的。

當然了，因為之前的蛋糕就是分塊兒擺放上去的，所以切割也就是做個姿態而已，一刀切開了基座之後，大家將架台拉開，然後一層層取用蛋糕。

這個時候，十八架武裝直升機又飛了過來，將玫瑰花瓣如同下雨一般撒了一遍。

張部長就湊了過來，他在眾人當中是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做的，拉著范無病問道，「今天這事兒是怎麼回事兒？你怎麼把保羅二世也給弄來了？這個難度可是很大啊！」

范無病笑了笑道，「難度是有的，但是你抓准了對方的七寸，卻也是手到擒來。」

「是花錢請來的嗎？我聽說梵蒂岡最近兩年的經濟情況不佳。」張部長問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要是花錢就能請來的話，教皇這個頭銜兒也就不值錢了，此種另有緣由的，卻是不方便說出來的。」

他說的這話倒也是事情，如果花錢就能請來保羅二世的話，那麼世界上的有錢人多得是，光是婚禮就夠保羅二世忙碌的了，哪裡還有時間去管別的事情？就算是賠本兒大甩賣，一家搞個幾百萬美元的出場費用，一年下來賺的錢也足夠梵蒂岡花銷而且還有很大的結餘了，也不至於現在財政收入瀕臨赤字。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別人不能說，還不能告訴舅舅我嗎？」張部長的好奇心倒是很濃重的，拉著范無病追問道。

范無病對他的死皮賴臉也有點兒無可奈何，於是就湊到他耳邊說道，「我最出名的不就是醫術嗎？請他過來的條件，就是要我給他看病，當然了，來回的費用也算我的。」

「他有什麼病？癌症不是都做了手術嗎？」張部長有些懷疑地問道。

「跟老首長一樣，帕金森綜合症。」范無病對張部長說道。

張部長聽了這話之後頓時有點兒好笑，對范無病說道，「這個真是有點兒意想不到的，沒想到上帝的僕人，在世間的代言人也需要向你求醫啊？這個消息如果傳了出去的話，中醫的地位怕是要提升好大一截子的。」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這種事兒哪敢傳出去？大家都不希望聲張的。」

保羅二世不希望聲張，是因為面子的問題，而范無病不希望聲張，則是因為自己實在沒有太多的精力去行醫。

第五百七十六章 有人歡喜有人憂

張部長對於范無病的這個答案，倒是比較信的。

因為在目前的形勢下，梵蒂岡想要同大陸建立外交關係，就不可避免地要同台北廢止外交關係，所以作為西方勢力的代言人，保羅二世不大可能同意這麼做的，至少在他看來因為歷史的原因就要拋棄原先的盟友，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厚道。

對於很多大國而言，大陸對於他們的戰略意義顯然是要優於台北的，因此改弦易轍是必然的選擇，但是對於像梵蒂岡這樣的小國而言，影響就可以忽略不計了，因為台北方面為了籠絡這些僅有的邦交國，自然是不遺餘力的，反之如果棄台北而選大陸，則未必就有這麼優厚的待遇。

說到底，大家都是在為自己的利益打小算盤而已，並沒有太多的所謂正義立場。

因此張部長並不認為保羅二世是因為想同大陸建交才跑過來的，范無病所提出的這個內幕消息，倒是比較符合實際的，比較可信。

當然范無病也並沒有將其中的具體事情向張部長多說，有些事情不要說他們這些正部級的官員，就像是中央委員級別的人物都未必就有機會瞭解的，也就是進了政治局的這些人，才有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

范亨雖然對此事內情一無所知，都是因為他剛剛回了江南省一趟兒，並沒有趕上這個事情，同樣，不瞭解這事兒的委員們也不止范亨一個人。

保羅二世確實考慮過如果同大陸建交的可能性，一旦此時達成協議，那麼梵蒂岡在大陸的活動就有了合法的依據，影響力將會擴大很多，自己在教會歷史上的地位也會得到一定的提升，畢竟這是一個十幾億人口的大國。

但是他也很清楚，如今在梵蒂岡的內部，依然存在很多不同的聲音，阻止梵蒂岡同大陸之間建交，這些勢力不可小覷，儘管自己是教皇之尊，也未必就能夠大權獨攬，他在梵蒂岡的影響力，宗教意義上要遠大於政治意義。

「不管怎麼樣，今天的婚禮辦得很好啊！」張部長也拿了一杯香檳酒，跟范無病碰了一下，然後有些促狹地笑問道，「但是我就有一個疑問，到時候你結婚的時候，誰來給你當導演？能不能比今天更加出彩？這是一個問題喲！」

范無病抓了抓頭髮道，「這事兒我還真沒有考慮過，頭疼啊！擺佈人總比任人擺佈要好很多，我還真擔心到時候自己也被人捉弄得跟個灰孫子一樣呢！」

又過了一陣子，等到新人向幾位中央大員們挨個敬完酒之後，這些人就開始先期撤離了，畢竟大家來這裡主要是為了給范亨和范無病一家子面子，並不是為了請客吃飯，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嘛。

他們一離開之後，這邊兒的場面就熱鬧多了，范無病一聲令下，請來的幾個歌舞團立刻在台上可勁兒地折騰著，場內的音樂也一改方纔的隆重，而變得熱鬧起來。

此時范婷已經換下了婚紗，穿上了紅色的旗袍，頭上的頭飾也換了，變成了白金和鑽石打造的一套鳳凰于飛圖案的髮夾，看上去格外地吸引人的眼球兒。

等到范婷同韓礎一塊兒走過來的時候，范婷就抓住范無病訴苦道，「結婚真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從昨天晚上就被人擺佈著，晚上一定要早點兒休息。」

范無病就取笑道，「哈，老姐你愛怎麼樣都可以，不過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玩得太瘋了，來日方長嘛！」

幾個不良的老年中年青年少年們聽到了這話，頓時都心有慼慼地嘿嘿笑了起來，氣得范婷又忍不住捶了范無病兩下解恨才罷休了。

眾人大多是商界人士，眼見得范無病在場，很多人就圍了上來，談起了今天成立的這個華風網的事情。

「范總，瀛海威好像不行了，連總裁都辭職了，你看這個互聯網的前景，真的有那麼樂觀嗎？貴公司的網絡服務項目，是否真的已經贏利了呢？」有關係不錯的人向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覺得應該就這一點發表點兒意見，以樹立自己在網絡界的權威地位，於是斟酌了一下語句，就說道，「首先，我們的網絡服務公司還在高速建設階段，遠遠不到贏利的時候，其次，瀛海威的滅亡，基本上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談起瀛海威的發展之路，可以說是從先鋒到先驅的過程。

從先鋒到先烈，瀛海威的路走得頗為壯烈，在中國互聯網發展道路上扮演了里程碑式的角色。以至於後來的網民們，早已不知瀛海威是誰了。但是，對於早期的中國互聯網從業者，瀛海威曾是一面標誌性的大旗。

九六年的時候，瀛海威初創，老總張樹新的口氣之大、膽色之壯，一夜之間便令瀛海威在中關村地區迅速揚名。那時候，信息高速公路、互聯網對大部分人來說還是嶄新的名詞，雖然范氏網絡服務公司已經開始提供光纜接入服務了，但是市場太大，供應速度太慢，所以這個市場足以讓大家一塊兒進來分享，兩個月之內，瀛海威就在京城擁有了六千名用戶，成為這一地區相當有名的Internet服務商。

但是，當時中國互聯網市場環境遠未成熟，中國全部上網人數還不到八萬人。在大部分中國老百姓並不知互聯網為何物時，除了互聯網接入商外，瀛海威還要肩負著培育市場的Internet概念的普及者，並要負責內容製作。

對此，張樹新後來曾經總結過，說她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做了一件正確的事。這樣的事情，顯然是得不到什麼回報的。

九六年九月的時候，興發集團對瀛海威進行投資，瀛海威的總股本變為八千萬元。在強大的資金支持下，這個小公司開始了迅速成長。

拿到八千萬元的投資後，瀛海威以重金租用了兩條通信線路，一條是衛星線路，一條是國家數據專線。公司上下一心，夜以繼日地建網。

在瀛海威的計劃裡，今年要在全國建起四十個城市結點，讓這些城市的用戶可以自由漫遊。但是，雖然范無病沒有對他們採取什麼行動，可電信總局的一記重拳，讓瀛海威的這些努力幾乎付之東流。

去年，電信總局的互聯網絡接入市場價格猛然降低，低廉的Internet訪問價格讓瀛海威的大網身價暴跌。在電信總局的擠壓下，到去年的年底時，瀛海威已經出現巨虧。

今年月，由於虧損嚴重，並且後繼資金匱乏，大股東興發集團與張樹新產生衝突。危機四伏中，張樹新只得黯然宣佈辭職。

她自己後來說道，所有人都講先烈，先驅是客氣，一定要有人做墊腳石，你一定想成為基石，但是變成墊腳石你也沒有辦法，這是一段歷史而已。

回首中國互聯網發展歷程，煙波浩渺之中依稀可見眾多先驅化作先烈的身影，可以這麼說，現在使用的每一條網線，都是搭在先烈的肩膀之上，不過，凡是革命都會如此悲壯。

「目前國內的電訊網絡市場還沒有細分，不像國外市場分工清晰，不同領域，如技術支持服務商、信息提供商等是由不同的公司來承擔。在國內，一個網絡服務公司幾乎可以囊括大部分的業務，瀛海威也不例外，其業務範圍涉及網絡技術支持服務、信息製作和傳輸以及I內部網絡建設等幾項，而這些業務的展開特別是網絡的基礎建設，如專線DDN、中繼線的租用等，需要大量的資金來支持運行，僅租用中繼線一項，瀛海威每年就需要投入至少六十萬元。這種現代化作坊式的運作方式使公司處於高成本運營狀態，僅有部分業務可以盈利。」范無病針對這個事情侃侃而談道，「瀛海威也一直在急於找到一個能夠提供大量資金的合作夥伴。也有好幾家公司向他們伸出橄欖枝以示參股意向，其中包括美國GTE等公司。但是，這些公司一核算成本和考察瀛海威的經營狀況，就發現在瀛海威公司在達到收支平衡點之前，需要填補的資金缺口過大，而實現盈利在一兩年內幾乎是不可能的。雖然互聯網在中國是一個蘊藏巨大商機的市場，但政府對其政策尚不明確，所需的基礎設施缺乏，投資風險太大，所以這些曾經心動的投資者都沒敢貿然行事。以上種種，都導致了他們舉步維艱。」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東南亞金融危機對於瀛海威的影響也很重要，國內的投資者很少會願意涉足自己不熟悉的產業的，而香港方面倒是有人在談合作，也簽訂了意向書，可是因為爆發了東南亞金融危機，導致投資風險加大，所以這事兒就黃了。

失去了資金鏈支持的瀛海威，自然是只有黯然收場一條路可以走了。

「我們范氏投資集團則不同，我們有充足資金來完成這一事業，盈利倒是在其次了。」范無病最後對眾人表示道。

說到底，就是范無病家大業大，幾個億的投資在別人看來是很恐怖的，但是在他看來，實在是無足輕重，就當是玩票，也能夠以大成本投入給玩出很多花樣兒來，更不用說他自己很清楚互聯網的發展模式應該是什麼樣子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揮掌留念

范亨也隨著朱老闆他們一道離開了，作為新娘的家長，這麼做雖然在婚禮上是有點兒說不過去的，但是以提到他的身份，倒是也無可厚非了，畢竟到了這個層級的領導，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了，除非更進一步。

張梅陪著韓礎的雙親在說話，這兩位都是普通人，雖然此時早已經搬到了北京來居住，但是驟然跟這麼多的大人物坐在一起，還是有點兒緊張的，張梅看到他們不太適應，就讓人專門給他們兩位還有男方的親友們安排到了一塊兒。

因為情況特殊的緣故，婚宴上並沒有上什麼烈性酒，畢竟來道賀的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喝得醉醺醺的實在沒有什麼好處，因此范無病給安排的都是一些香檳啤酒之類的東西，鮮搾的果汁也很多，只是大家到這裡來的目的，也並不是為了吃飯喝酒，而是想要見識一下范氏家族的大事場面而已，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好挑剔的。

酒宴維持了大約五個小時的樣子，嘉賓們便開始陸續地撤離了，范氏汽車製造公司所屬的司機和車輛將這些人送到了目的地，然後紛紛返廠。

度假區的老總韓天路可是忙壞了，雖然說范氏投資集團的人手很多，基本上不需要他們操心，但是看到這麼多的大人物雲集此地，要說他不借此機會混個臉熟的話，那就太有點兒說不過去了，這是多好的機會啊！

因此整場婚禮當中，最忙碌的人就是他無疑，韓天路花了一萬多塊錢，抓緊時間印了幾十盒檔次不錯的名片，然後就陪著笑臉在婚宴現場一桌挨著一桌地散發，來來去去就是那麼幾句話，「鄙人是度假區的總經理韓天路，諸位老總如果覺得今天玩得還比較盡興，以後請多多關照呀！這是鄙人的聯繫方式，請務必收下。」

到了這會兒，嘉賓也走得差不多了，基本上都剩下了范氏投資集團的員工們在幫著收拾場面，僅有少部分跟范無病等人或者跟PCFANS俱樂部高層熟悉的嘉賓們還留在這裡交流，而韓天路的散發名片的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了。

「沒有任何一個機會比現在更適合宣傳自己了。」韓天路看著正被眾人簇擁著的范無病，有點兒感慨，心裡面暗暗地對自己說道。

藉著興奮勁兒，韓天路想著過去跟范無病說兩句話，自己這一次也算是撞了大運道，居然能在自己的場子上面接待范婷的婚禮嘉賓們，有幸目睹了如此壯大盛大宏大的場面，真是非常難得，如今過來跟范無病交待一下，算是完成了這項任務，或者也能借此機會跟范無病攀談兩句。

於是韓天路就走過來等到了眾人的後面，看著很多非常有名望有地位的大人物在跟范無病陪著笑臉說話，心裡面就在想為什麼人家范無病小小年紀就能夠鎮得住場子呢？雖然說范亨是政治局的委員不假，但是如果范無病沒有能耐的話，也是不可能懾服這麼多大人物的。

他在這裡等待機會，范無病倒是注意到他了，之前范無病並沒有直接跟韓天路對面過，因此就覺得有點兒奇怪，這個人自己好像從來都不認識，於是不免就多看了他兩眼。

范無病身邊兒的一個工作人員見范無病注意到了韓天路，但是好像不認識的樣子，就湊到了范無病的耳邊對他說了兩句什麼，於是范無病就點了點頭，就隨便從旁邊兒拿了一杯酒，然後衝著韓天路說道，「哦，原來是度假區的韓老闆，這次多有打擾了，我代我全家敬你一杯，以示謝意了。」

韓天路見了急忙拿酒上前來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范總說話，實在是太客氣了，范婷女士能夠選在我們這裡舉辦婚宴，是我們的幸運，哪裡有什麼打擾的說法？范總這麼說，倒是讓我們這些人感到慚愧，唯恐服務方面不能夠盡如人意呢。」韓天路喝完酒之後，客氣地說了兩句。

「總體而言，我對今天的婚禮算是比較滿意的。」范無病點頭笑道。

韓天路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今天這麼隆重的盛事，范總是不是給我們度假區留下點兒墨寶來呢？也好讓我們有個誇耀的資本呀！」

這話一說，倒是讓眾人愣了一下，似乎范無病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給什麼地方題字過，而且也沒有聽說范無病在什麼地方留下了墨寶，估計之前也沒有人向他提出過這樣的要求。

韓天路的話說出來之後，他才覺得這事兒好像有點兒不妥了。

不錯，范無病的身份地位確實擺在那裡，題字什麼的絕對夠格了，也會有人看，但是他年紀太輕了，這麼年輕的人，基本上字寫得都不會好看了，誰知道他寫出來之後是個什麼樣子呢？

如果范無病的字實在太不像樣子的話，留在這裡倒像是個笑話兒了，而且，如果人家的字不好看的話，自己突然提這麼一個要求，或者會被人家誤解，是在將人家的軍呢。

想到這裡之後，韓天路就覺得心中有點兒惴惴了，因為他發現周圍的眾人似乎也都有些拿捏不準兒地看著范無病，偶爾有人看他一眼，倒是一副非常憐憫的樣子。

不過范無病愣了一下之後，就很輕鬆地笑了起來，「呵呵，以前倒是沒有人跟我求字的，韓老闆提了這麼一個要求，倒是讓我有點兒受寵若驚了。嗯，題在哪裡比較方便一些呢？」

韓天路就是隨口這麼一說，倒是沒有想著立刻將東西給準備好，但是以往他這裡也有不少人物來消遣，所以題字用的東西都是很全的，此時看著范無病答應了下來，就趕緊要吩咐手下去將紙筆取來。

「算了，這個地方就不錯。」范無病卻沒有等著紙筆過來，而是看到了噴泉花園前面有一塊兒大石頭，光滑如鏡的表面黑黝黝的，看上去相當結實。

「對啊，這是從泰山運過來的鎮宅石頭，五十多噸重呢。石頭不算值錢，但是運費就讓人感到有點兒心疼了。」韓天路看到了范無病在觀察這塊兒石頭，便笑著說道，「范總要是有意思的話，在下就把字刻到這石頭上面，以資留念啊！」

范無病哈哈地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人就向那塊兒大石頭走了過去，仔細地摸了兩下，然後說道，「這石頭不錯，也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在這石頭上留下點兒記號來，就算是來過一趟兒。」

韓天路聽了范無病的話，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怎麼一回事兒呢，就見范無病的身子一動，好像向著那塊兒大石頭跳了過去，也不見什麼動作，就是一隻手向前揮動了一下，人就跳回來了，站在那裡氣定神閒地看著那塊兒大石頭。

等到看清楚那塊兒大石頭的變化之後，所有在場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平滑如鏡的大石頭表面，印上了一隻約莫有半寸深度的掌印，而順著掌印的那個中指所在的位置上，從上到下則是一道非常整齊的裂紋，有好事之徒繞到了大石頭的後面，就發現一米多厚的大石頭，此時已經整整齊齊地被拍成了兩段兒了。

這個時候大家就都看得有點兒傻了，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結果，跑去拿紙筆過來的工作人員有點兒茫然地看著眾人，渾然不知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范無病倒是接過紙筆來，工工整整地用毛筆寫下了「范無病擊掌處」這五個隸書大字來，然後一揮手，讓自己的工作人員取來了沒事兒的時候刻著玩兒的一方印章，在上面印下了紅紅的標記，然後洗了洗手，自己也覺得比較滿意。

說老實話，范無病的毛筆字也只能算是差強人意而已，否則也不會寫最容易的隸書，但是他以前練習毛筆字的時候，就刻意地參照名家的手筆，練了自己的名字，再加上今天老姐范婷高興，多喝了幾杯，心情舒暢，而剛才的一掌雖然沒有吐氣開聲，卻也將自己的情緒給調動了起來，所以這信筆揮灑而出的幾個字，倒是猶如神來之筆了。

在場的幾位對書法頗有研究的人物，之前是對於范無病的字沒有什麼期待的，但是看到了字寫出來之後，倒是忍不住大聲喊起好來，雖然有些吹捧的意味，卻也不得不承認范無病這幾個字確實寫得很不錯，遠超了期望了。

韓天路此時已經有點兒驚呆了，心想怪不得人家能成事，這個本事，確實太驚人了一些。

范無病自己就笑道，「哈，是不是有點兒四不像啊？以後出去了，我就可以吹噓一下了，在武術界，我的書法是最好的，在書法界，我的功夫是最高的！你們覺得我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兒太無恥了一些？」

眾人哈哈大笑，都說范總為人有趣，但是心裡面無不駭然，這位范總實在也太厲害了一些，以前只是聽說他的功夫了得，今日算是眼見為實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會見保羅二世

韓天路倒是絲毫沒有心疼自己的泰山鎮宅大石被范無病給一掌拍成了兩半兒，做他們這一行兒的，缺的就是炒作的東西啊！

只有將自己的度假區給宣傳出去，才有更多的人過來光顧，自己的生意才能夠越做越紅火，否則的話，閒在這裡誰給你發薪水啊？

今天范無病鬧出了這麼一出兒擊掌留念的大手筆，可是給了他很好的宣傳材料了，今後無論什麼人過來，只要是有可能，他都會把人給領過來，然後指著這塊兒大石頭向對方仔細地解釋，「看到了吧？這就是范無病先生在范婷女士的婚禮上，一時高興留下來的紀念，當時我們好多人都在場的，范總一掌擊下去，這堅不可摧的泰山石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當時我還想著是不是自己被買石頭的人給騙了，買到了假冒偽劣？可是後來人家專家都過來鑒定過了，說這確實是地地道道的泰山石呢！」

遊客一般自然就會多問兩句，「哇，范無病？那不是海燈法師的俗家姓名嗎？你這個度假區開了多久了呀，怎麼能請到他光顧呢？他應該已經不在世了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呀！」

如此一來，自然會引發大家的一番興趣，故老相傳，只會惹來更多的人到此參觀。

以前的很多痕跡，比如說什麼張三豐練賤處，達摩祖師面壁處什麼的，雖然也有些不太明顯的痕跡，而且多有人懷疑那些東西是假的，但是如今韓天路這邊兒的大石頭，可是地地道道的真東西，至於范無病范總，也確實是少年英雄了得，絕計不可能是拿來唬人的。

這東西的出現，也難免會引發大家對於國術的高度熱情，以至於在後來的幾年當中，有幾位來自五湖四海的年輕人慕名而來，在受到了這塊兒大石頭的感染和啟發之後，開創了YY小說的國術流派，深受網眾的歡迎。

此話雖然按下不表，但是現場的很多人就都被范無病的蓋世神功給驚到了。

之前雖然大家有所接觸，但是總以為傳言這東西是不可信的，今日當面見到了，才知道世上果然是有武林高人這種說法的，不由得扼腕歎息，深深地羨慕不止。

不過范無病也是喝多了一點兒，才會放浪了一下形骸，拍過之後就有點兒後悔了，此時很多人漸漸地都忘記了自己的武力威脅了，自己卻又搞了這麼一出兒出來，實在是有點兒過於張揚了。

不管怎麼樣，把范婷和韓礎送走之後，自己這邊兒總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也可以靜下心來仔細地考慮一下下一步的發展問題，畢竟新千年的腳步是越來越近了，有些事情自己也需要提前佈局，迎接即將到來的互聯網財富盛宴了。

就在一個月之前，Google以私人公司的形式成立了。

英文裡原本沒有Google這個詞，美國斯坦福大學的博士生拉裡佩奇和比他小一歲的同窗學友謝爾蓋布林在今年九月創辦了這家在後來的網絡世界中無所不知的著名公司。

當時斯坦福大學的學生安德森和佩奇坐在辦公室，試圖想出一個很好的名字，一個能夠和海量數據索引有關的名字。安德森說到了「googol」一詞，指的是10的100次冪，寫出的形式為數字1後跟100個零，可用來代表在互聯網上可以獲得的海量的資源。

安德森在互聯網域名註冊數據庫裡面搜索了一下，看看這個新想出來的名字是有沒有被註冊和使用。但是安德森犯了一個拼寫錯誤，他在搜索中把這個詞打成了Google，他發現這個域名可以使用。

不過此時新組建的Google公司，僅僅是位於加州一個車庫之內，有四名員工。布林和佩奇從家人、朋友和投資者那裡募集了一百萬萬美元，此時布林和佩奇的年齡分別為二十四歲和二十五歲。

范無病此時已經派人前去加州，去尋找這個新組建的小小公司，希望可以跟他們取得聯繫，並考慮對其注資，畢竟這是一個會在互聯網世界中產生非常大的影響力的企業，而且范無病也有一個很促狹的想法，就是一旦自己講Google這個公司給做大之後，不知道美國政府方面會不會因此而提出搜索引擎公司對美國的國家安全產生威脅呢？

因此范無病的主意很堅定，只投資，不干涉，到了最後的時候，再考慮其價值走向問題，這倒不是他的錢多得沒有地方花，而是想要賺錢的話，就一定要投資到一些比較容易產生糾紛的地方，到時候才好敲竹槓不是？

事實上此時范無病在美國有一個非常龐大的投資團隊，包括了兩百餘名財經專家，專門對互聯網經濟中湧現出來的一些新興的小公司進行審查，然後考慮是否向其中注資，而他們所研究的這些公司的名單，會在第一時間之內送到范無病的面前，由范無病進行篩選。

自然，那些注定會因為自己的技術獨一無二，會成為日後互聯網世界的參天大樹的小公司們，對於像范氏投資集團這樣的資金實力雄厚的大公司的注資，是猶如久旱之盼甘霖一般，非常期望得到他們的注資的，至於在股份構成方面，范氏投資集團往往會佔有很大的優勢，但是讓小公司的所有者們感到欣喜的是，范氏投資集團的投資額度比較謹慎，但是卻能夠滿足自己的需要，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不怎麼干涉公司的經營事務，而最多只是在一些走向問題上略作關心而已。

沒有任何一個經營者，希望投資人對於自己的事務過多地指指點點的，因為這樣很有可能就扼殺一個使得公司崛起的機會，財經專家畢竟不是互聯網專家，他們跟經營者之間是有很多無法溝通的地方的。

范無病從度假區離開之後，就直奔教皇保羅二世的下榻之處，要實踐自己的諾言，替他治病。

其實保羅二世是個不錯的老頭兒，除了之前因為波蘭被前蘇聯給壓搾得太厲害而產生過很嚴重的反共傾向之外，其本人還是不錯的，學識淵博，為人非常儒雅，就像一個和藹的學者一般。

但是這種人呢，往往也是擇善而固執的，雖然今年年初的時候他訪問了古巴，並且表示了對美國長期封鎖古巴的反對，有同情這個社會主義國家的傾向，但是這並不能夠說明老頭兒就佔到了資本主義的對立面了。

范無病過來的時候，保羅二世的瑞士衛隊小小地列隊相迎了一下，大概是他們得到了保羅二世的授意，知道這個年輕人在中國大陸及世界各地的地位，所以特意以禮相待。

用保羅二世的話來說，就是神的光輝籠罩之下的所有土地，都有著他的代言人，或者他們暫時還沒有投入神的懷抱，但是只要堅持去影響他們，早晚會等到這一天的。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現代社會的開放性，神權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所以教會方面才會有這種溫和的態度。若是在以前的時候，估計作為教宗這樣的人物，在遇到了異教徒或者壓根兒就沒有信仰的人的時候，多半兒就是揚起了下巴，對身邊兒的宗教裁判所的大裁判長略作示意。

然後大裁判長就會安排自己的手下，「把那個異端投入火中，讓烈火清洗他的罪孽吧！」

這種事情，他們在歷史上也沒有少幹過，比說說伽利略什麼的，不就是因為反對地心說而被他們給活活燒死的嗎？歷史上被綁在火刑柱上燒死的科學家可真不在少數的。

范無病在瑞士衛隊的迎接下，來到了保羅二世下榻的地方，這時候，有兩名紅衣的樞機主教在陪著保羅二世聊天兒，因為他們說話都是拉丁語或者意大利語，所以范無病是一點兒都聽不懂的。

一名樞機主教就問保羅二世，「教宗陛下，您真的相信這個中國小子嗎？」

保羅二世摸了摸自己的袍子，對他說道，「我想，我是得到了主的啟示，所以才會來到這個古老的東方國度，這是一個神秘的國度，有很多令人讚歎的奇跡。」

范無病進來之後，就笑著問道，「陛下，幾位閣下，你們能說英語嗎？當然能說漢語更好。」

保羅二世莞爾一笑，張開了雙臂用英語說道，「孩子，我雖然會十一們語言，但是我缺乏一個漢語老師，所以並不會說你們的普通話，這真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事實上，在我從事新聞記者的職業的時候，曾經對中國的文化非常感興趣。」

范無病也比較熱情地表示說，「治療的過程大概會有一周的時間，陛下如果有興趣，可以在各地做遊覽，我相信有很多地方都是會引起各位的遊興的。」

一名樞機主教就插嘴道，「與遊歷相比，我們更加關心教宗陛下的健康問題。」

范無病點了點頭，回答道，「這個，隨時都可以開始治療。」

第五百七十九章 神奇的差別

應該說，儘管保羅二世這些宗教界人士比較注重儀式，但是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相對而言還是沿襲了西方人的率真，一切都比較簡練。

當范無病表示隨時都可以開始為保羅二世治病的時候，兩位樞機主教同保羅二世簡單地商量了兩句，然後就同意了。

「嗯，范先生，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一名樞機主教肅然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當然可以，請教宗陛下選一個比較舒適的姿態，因為我在探查病情的時候，大概需要您放鬆身體，這個過程應該有一刻鐘左右。」

范無病治病，自然還是一根金針，兩手準備，此外不需要任何的輔助設備，因此當他說出這話的時候，保羅二世和兩名樞機主教都感到有些驚奇，於是就問道，「不需要其他的一些醫療設備了嗎？」

在國外的時候，為了治病，保羅二世沒有少見過那些西方的先進醫療設備，比如說大型CT了，核磁共振了，還有一些是只為高階層人物們專用的昂貴設備，自然這些都是由保羅二世的信徒們供奉出來的，不會多收他一分錢，儘管如此，有些問題也是解決不了的。

就比如現在保羅二世發現不久的帕金森病，醫生們就感到了束手無策，這個病，一般也被人稱為是聰明人最容易得的病，很多政治家們在晚年的時候，都會出現這種病症，而這種病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太有效的療法，僅僅是依靠藥物減輕痛苦而已。

因為幫助老首長治療過這種病症，所以范無病對次並不陌生。

帕金森病又稱震顫麻痺，是一種常見於中老年的神經系統變性疾病，多在六十歲以後發病。主要表現為患者動作緩慢，手腳或身體的其它部分的震顫，身體失去了柔軟性，變得僵硬。最早系統描述該病的是英國的內科醫生詹母·帕金森，當時還不知道該病應該歸入哪一類疾病，稱該病為震顫麻痺。

在這種病的早期，由於上臂肌肉和手指肌的強直，病人的上肢往往不能作精細的動作，如解繫鞋帶、扣紐扣等動作變得比以前緩慢許多，或者根本不能順利完成。寫字也逐漸變得困難，筆跡彎曲，越寫越小，這在醫學上稱為小寫症。

由於面部肌肉運動減少，病人很少眨眼睛，雙眼轉動也減少，表情呆板，好像戴了一副面具似的，醫學上稱為面具臉。

而在行走時起步困難，一旦開步，身體前傾，重心前移，步伐小而越走越快，不能及時停步，即所謂的慌張步態。行進當中，患側上肢的協同擺動減少以至消失，轉身困難，要用連續數個小碎步才能轉身。

因為口、舌、鄂及咽部肌肉的運動障礙，病人不能自然嚥下唾液，導致大量流涎。言語減少，語音也低沉、單調。嚴重時可導致進食飲水嗆咳。在病情的晚期，病人坐下後不能自行站立，臥床後不能自行翻身，直到日常生活不能自理。

帕金森病的臨床表現與中醫學中「顫證」、「顫振」、「振掉」、「內風」、「痙病」等病證的描述相似。

《素問·至真要大論》「諸風掉眩，皆屬於肝。」是對本病的早期認識。其中「掉」即含有「震顫」之意。而《華氏中藏經·論筋痺第三十七》說，「行步奔急，淫邪傷肝，肝失其氣，則使人筋急而不能行步舒緩也。」所謂行走奔急，不能舒緩，恰如帕金森病的慌張步態。

唐代孫思邈的《備急千金要方》中記載有「金牙酒」治療「積年八風五痙，舉身蟬曳，不得轉側，行步跛蹙，不能收攝」等病，這些特徵很像帕金森病所出現的動作遲緩和步態障礙。

孫一奎尤為傑出，他在《赤水玄珠》中首次把震顫為主要臨床表現的疾病統一命名為顫振證，強調顫振不能隨意控制，指出「顫振者，人病手足搖動，如抖擻之狀，筋脈約束不住，而莫能任持，風之象也。」還對顫振的發病年齡和預後，也有科學論斷，說「此病壯年鮮有，中年以後乃有之，老年尤多，夫年老陰血不足，少水不能制腎火，極為難治。」

王肯堂的《證治準繩》中總結出一套因人施治的治療顫振的方劑，代表方是治老人虛顫的定振丸。

到了清代，張璐的《張氏醫通》系統總結了前人的經驗，結合個人臨床實踐，指出本證主要是風、火、痰、虛為患，同時還對顫證的相應脈象做了詳細論述。強調氣血虧虛是顫證的重要原因，並創造大補氣血法治療顫證，指出「須大補氣血，人參養榮湯或加味人參養榮湯主之。」此法沿用至今，仍為中醫治療顫證的有效方法之一。

范無病治療此病自然又自己的一套方法，金針為主進行刺探尋找原因是必須的，而他的真氣則是不二利器，可以深入探究病人的體內情況，總結出氣血運行的癥結，然後在因症狀而施治，解決問題。

因此當對方問他還需要什麼醫療設備的時候，范無病就順手從自己的身邊兒抽出了紫檀木針盒來，對眾人說道，「嗯，不需要別的東西，有這個就夠用了。」

說著范無病就從其中抽出了一根兩尺多長的金針來，在眾人的眼前晃動著。

他抽出了這東西來，幾個外國人都是吃了一驚，一名樞機主教更是護在了保羅二世的身前，有些緊張地質問道，「這是什麼東西，看上去很異端啊！」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這個可不是異端，是金子，很特別的一種金子，不信你可以摸一摸。」

那名樞機主教臉紅了一下，覺得自己剛才有點兒不淡定了，很失面子，不過好在這裡除了教宗陛下和另外一名樞機主教之外，就沒有別人了，估計大家也不會笑話自己這個，於是就好奇地問道，「這個是用來做什麼的？」

范無病回答道，「這個叫作金針，是用來刺入病人的體內，用來探查病情和治病的。」

「主啊，這種東西能夠治病？」樞機主教有些懷疑地問道。

倒是保羅二世見多識廣，聞言就注意看了一下那根金針，皺著眉頭說道，「我聽說過中國的傳統醫學，可以使用銀針來刺入人體的一些部位，然後起到治療的作用，雖然對於所謂的經脈學說和你們的陰陽五行學說不瞭解，也沒有找到比較科學的解釋，但是據說療效不錯，即使在羅馬，也有以此為業的中國醫師存在，難道這個金針，也是同樣的功效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保羅二世說道，「陛下說的沒錯兒，這就是那種東西。只不過，金針的功效遠比銀針為好，只是一般人很難在臨床上使用這個。」

「那又是為什麼呢？」保羅二世好奇地問道。

保羅二世是個博學的人，這種人無論是到了哪裡，總是對於一切事物都感興趣的，此時遇到了中國醫學中最為神秘的東西，自然是非常感興趣的，難免要問個清楚。

范無病就回答道，「黃金是柔軟的，用它製成的金針，自然在硬度上非常差，這種東西要刺入人體的話，比較困難，就需要以我們中國所特有的內家真氣作為輔助，才能夠達到醫治的效果，而這種內家真氣，在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使用了。」

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保羅二世等人都點了點頭道，「哦，是這樣的，即使在我們梵蒂岡內部，也有很多秘技已經失傳了，所以梵蒂岡才會衰落至今。」

梵蒂岡在拉丁語中意為先知之地，原為中世紀教皇國的中心。公元四世紀開始，羅馬城主教利用羅馬帝國的衰亡，乘機掠奪土地，到了六世紀時獲得羅馬城的實際統治權，稱為教皇。

早在公元四世紀，教皇康斯坦就在羅馬城西北角耶穌門徒聖彼得殉難處建立了康斯坦丁大教堂以志紀念。後來康斯坦丁大教堂被改建成如今的聖彼得大教堂，成為天主教會舉行最隆重儀式的場所。

公元七六五年，法蘭克國王丕平把羅馬城及其周圍的區域送給教皇，教會史上稱為丕平獻土，後來這裡就成為西歐教會和政治生活的中心，在意大利境內成立了以羅馬為首都的教皇國，直轄領土面積達四萬平方公里以上。

一八七零年，羅馬爆發了反抗教皇政權的人民起義，意大利國王進駐羅馬，意大利完成統一，教皇權力被剝奪，並被迫退居羅馬城內西北角梵蒂岡。

到了一九二九年，意大利墨索里尼政府同教皇庇護十一世簽訂了拉特蘭條約，意大利承認梵蒂岡為主權國家，其主權屬教皇，國名全稱就叫梵蒂岡城國。

據野史記載，以前梵蒂岡之所以能夠佔據羅馬的大片土地並擁有無數的信眾，就是因為教皇的手中握有好幾件傳自前代的秘密武器，傳說中的神奇聖盃以及其他的一些特殊的秘技，贏得了信眾的信服。

但是到了後來，由於教會內部發生了一些變故，有些東西就遺失了，而教皇的統治權也因此而削弱，或者說是信仰之力因此而削弱了。

范無病搖了搖頭，然後請保羅二世躺在了床上，將自己的金針就要刺入他的氣海，試探一下真氣的運行情況，然後開始診治。

誰知道金針剛剛刺進皮膚一點兒的時候，金針上就傳來了劇烈的反應，整條金針上面傳來了乳白色的光芒，好像是黎明剛剛到來的時候，太陽所發出的光芒一般。

范無病被嚇了一跳，心道這是遇到什麼⼳蛾子了？！

「聖光護體！」兩名在旁邊兒觀察的樞機主教不約而同地喊道。

雖然覺得有點兒邪門兒，但是范無病的金針還是沒有離開，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真氣送進去一點兒，結果這回又遇到了比較激烈的反抗，這種乳白色的光暈似乎是在跟自己對抗一般，有著非常強烈的敵視態度。

在這種干擾之下，范無病自然是沒有辦法為保羅二世診治的，於是他就有些懊惱地停了下來，然後對保羅二世說道，「教宗陛下，這些白光讓我很困擾啊。這個樣子，是無法為你診治的。」

保羅二世也對自己的這個反應感到有些懷疑，但是他畢竟是教宗，對於自己的一些事情比較瞭解，想了一下之後就說道，「哦，大概是因為我穿了法袍和青銅三重冠在身邊兒的緣故，這些神器有歷代教宗的修持加注，自然而然地產生了護主的反應。」

然後保羅二世就脫去了法袍，又將青銅三重冠交給了樞機主教保管，此時范無病再下手的時候，就發覺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了，真氣一路長驅直入，盡到了保羅二世的體內。

但是，通過這番診治，范無病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外國人的身體機能，跟中國人確實有點兒不通，如果僅僅從經脈而論，也是有很大的區別的，中國人的經絡複雜多變，支脈很多，有些支脈甚至在圖譜上面是找不到的。

至於外國人的經脈就比較簡單了，在保羅二世的身上，他只發現了幾條最粗壯的經脈，非常簡單，但是顯然就要粗大了很多，而且在這些經脈裡面，他也發現了類似於自己這種真氣的奇異存在，感覺上倒是跟之前所遇到的那種被他們稱為聖光的乳白色光暈一樣的東西。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這些存在於保羅二世體內的乳白色光暈，並沒有像之前所遇到的那種東西，產生敵視或者對抗的反應，而是任由范無病的真氣一掃而過，檢查保羅二世的身體。

保羅二世的身體情況雖然不是很好，但是帕金森病的狀況卻比較輕微，雖然說如果沒有及時的診治，病情會越來越重，但是范無病已經摸清了病因，自然就好治多了，看樣子，一周的時間足夠了。

結束了診治之後，范無病不由得問了保羅二世一句，「教宗陛下，我在你的身體內部，也發現有那種乳白色的光暈呢。」

保羅二世微微一笑道，「哦，孩子，那是主的恩賜，聖光。」

第五百八十章 所謂聖光

「聖光？」范無病雖然不大相信這個東西，但是也找不到什麼更加合理的解釋。

雖然范無病也看過不是YY小說，知道在西幻風格的小說當中，經常提到所謂的聖騎士和聖光之類的東西，也知道在梵蒂岡內部卻是有一些苦修士們能夠以聖光來驅除邪靈之類的東西，但是此時真正地在保羅二世的體內發現這種奇怪的東西，還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的。

保羅二世見范無病有些不解，於是便解釋道，「這就是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嗎？單純地信仰就能夠產生這樣的力量？」范無病摸了摸下巴，有些懷疑地問道。

「聖光給予追隨者們精神力量和精神指引，對於那些真正明白聖光的人們而言，信仰不是一種對於神祇的崇拜，而是以身作則地實行。聖光最基本的概念，是情感上與感官上的感覺，是自我與世界有所連接的證據。如果你能感覺到情感，你便知道自己是存在的，因為在那些情感湧現之處，存在著某種力量。同時，你便感覺到這個世界的存在。它作用於你，並且改變你感知的方式。」保羅二世面容慈祥地對范無病說道，「而憑借這些感知的改變，你也可以改變這個世界，從而否認了你自己或者這個世界剝奪你的存在權利的可能。一旦你認知到自己和周圍世界間的聯繫，你便必須意識到你的健康和快樂也是與這個世界相聯繫的。如果你希望變得幸福，你必須嘗試去令周圍的世界幸福。如果你放開自己迎向這個世界，那麼你便可以釋放自己內在的力量。」

范無病雖然是國術高手，但他不是神棍，所以對保羅二世的這一番話，就聽得有些如墜雲裡霧裡，半天都沒有聽出一個子丑寅卯來，只是覺得老頭兒的忽悠功夫實在是驚人，怪不得人家能以一個波蘭人入住梵蒂岡成為教宗呢，這個本事就是別人學不來的。

不過范無病也很有些懷疑，歐洲國家的語言是不是都可以觸類旁通的？否則他在怎麼牛逼，也不可能精通十一門語言吧？假如說是讓他來學習中文、日文、蒙文、阿拉伯文、梵文等各種文字，想必這十一門語言的天才技能就不攻自破了，誰也不太可能同時將這麼多的大語種給學得爐火純青，並且具有很深的造詣。

即使有這樣的天才，也會變成除了攻讀語言學之外，再也沒有餘力顧及其他的事情了。

他不相信保羅二世能有這麼多的閒暇去學外語，畢竟作為梵蒂岡的教宗，世界天主教的領軍人物，保羅二世要擔負很多外事工作，據說他出訪的國家是最多的，一共訪問過一百多個國家和地區了。

但是這種所謂的聖光麼，或者真是所謂的信仰之力？范無病想了一下，就覺得可能存在這樣一種可能性，即所謂的聖光也就是人體修行當中發掘出來的一種潛能力而已，是類似於內家功法修煉一般的成功，因此很多虔誠的天主教徒們的身上，經常也會出現所謂上帝的奇跡，信仰的力量等等這些聽上去很能唬人的東西。

應當承認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也應當承認東西方人種之間的差異，雖然同為人類，但是白種人和黃種人以及黑人之間的原始差異是顯而易見的，而根據范無病對於這些不同人種的真氣檢測，也發現眾人之間是存在明顯不同的經絡系統，所以由於不同的體質而產生表象不同的潛能力，應該也是說得過去的。

保羅二世見范無病有些沉思的樣子，便笑著說道，「由於文化的差異，你可能對於這些很難理解，所以我決定送給你一件禮物。」

說這保羅二世就跟一位紅衣樞機主教要過來一個用紅布包起來的包裹，然後遞給了范無病。

范無病倒是決定有些詫異，不知道保羅二世會送自己什麼禮物，他打開了包裹一看，裡面居然是一本兒手寫的拉丁語《聖經》，包括了《舊約》、《後典》和《新約》。

《舊約》有四類，律法書，歷史書，智慧書和先知書。《後典》是正經以外一些在內容、年代、文學和作者等方面有過爭議，最後才被列為正典的經卷。《新約》包括了福音書，使徒行傳，書信和啟示錄。

不過看起來這書有些年頭兒了，裡面的字跡也有些發黃了，紙張的質量也算不得很好，但是保存的不錯，外面的封皮居然都是羊皮的，其中更是有一些手繪的插圖什麼的。

保羅二世見范無病很有興趣地翻看著裡面插圖，便對他說道，「這是一本保存於十九世紀之前的《聖經》，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看看這個，你就會發現主的存在是沒有邊界的，這裡面除了信仰，還有力量。」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個算是文物了，於是就謝了一聲，然後將書放在了一旁，轉而對保羅二世說道，「嗯，教宗陛下，現在我們一起來討論一下關於您的病情吧。」

保羅二世點了點頭，這個才是他這一次來到中國大陸的首要原因，否則也不可能因為范無病的一句話，就過來給范婷和韓礎主持婚禮，畢竟這兩位可都不是天主教徒啊！更為離譜兒的是梵蒂岡和大陸之間並沒有建立外交關係。

他之所以會接受了范無病的邀請，主要還是因為之前聽說了范無病曾經治癒過帕金森病，而且是高齡患者，這對於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要知道如今保羅二世還不到八十歲，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還能夠執掌梵蒂岡十幾年，但是假如因為身體狀況無法視事，就很有可能打破教皇終身制的慣例，提前退休了。

在十年前，保羅二世親筆簽署的備忘錄中，曾有提到如果他失去能力就將辭職。

事實上，保羅二世對於自己的要求是非常嚴格的，據說他經常不吃飯，為了贖罪，經常在光地板上過夜，早上再把床鋪弄亂以免引起別人關注他的贖罪行為。他的波蘭和梵蒂岡隨從都曾經親耳聽到保羅二世在抽打自己。在他的衣櫃中，除了祭袍和其它衣服之外，還有一條他用來抽打自己的腰帶，他也總是把那條腰帶帶到他夏天休假的甘多爾弗堡。

假使保羅二世所患症狀漸漸地加重，那麼梵蒂岡就要面臨著重新選擇一位教宗出來的情況，但是前任教宗應該如何自處，就很難辦了。

所以梵蒂岡眾多主教們的意思，還是希望保羅二世能夠恢復健康的，所以治癒過帕金森病的重症患者的范無病，就顯得非常重要了，至於說答應范無病一點兒條件，確實算不得什麼難事，最重要的，是這一次婚禮並非公之於眾的，不會對教宗的聲譽產生什麼不利的影響。

「您的身體狀況，確實不怎麼樂觀。」范無病毫不掩飾地對保羅二世說道，「嗯，大腸有點兒問題，有癌化的跡象，闌尾不見了，肺部的功能也不太好，至於說腦部，想必帕金森病已經讓您感到非常困擾了，總而言之，全身上下都是毛病，而且身上的槍傷此時也有些後遺症，導致您的神經系統不太正常了，睡眠時常不好。」

保羅二世和兩名紅衣樞機主教都聽得有些驚訝，在他們看來，范無病也就是用一根金針刺入了保羅二世的體內停了一陣子而已，就一口道出了保羅二世的身體狀況，而且說得分毫不差，清清楚楚，就好像他手裡面的那根金針就好像是一個人體探測器的感應探頭一般好用。

「那麼，帕金森病是否可以治癒？」保羅二世問道。

「當然可以了，否則不就是說我浪得虛名了嗎？」范無病非常自傲地點了點頭，不過他也說了一句，「但是在治療的時候，希望能把那個聖光約束一下，否則會跟我的真氣有所衝突，影響治療效果。」

「跟聖光都會有衝突，那是不是邪惡的力量呢？」一名樞機主教有些懷疑地問道。

「應該不是邪惡的力量，只是不同的力量屬性而已。」保羅二世對此有所體驗，在一旁表示道。

既然教宗保羅二世都說不是什麼邪惡的力量，那麼兩名樞機主教自然就沒有什麼異議了，只是想要順利地實施治療，還需要將保羅二世體內的聖光盡量地壓縮起來，這個事情就顯得有些難辦了，至少大家都沒有想出來應該怎麼處理？

最後還是范無病想出來一個辦法，「教宗陛下，你們做什麼事情的時候，能夠消耗體內的聖光呢？」

聽到范無病的話之後，三個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既然不能夠控制聖光的抵抗作用，那麼盡可能地削弱它的存在，倒是有辦法做到的。

於是保羅二世就回答道，「或者，我可以通過加持術將體內的聖光盡可能地轉移出去。」

第五百八十一章 關於國家福利

保羅二世的想法還是起到了作用，他將歷代相傳的青銅三重冠拿了過來，然後就開始利用梵蒂岡秘傳的聖術，對青銅三重冠進行祝福，大概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終於使得自己體內的聖光消耗殆盡，這才停了下來。

之後范無病就開始替他診治，果然他的症狀也輕微了許多，范無病覺得也就是兩次治療就可以讓他恢復健康，但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辛苦，所以又多拖了幾天，直到一周之後才算是結束了治療。

在這一周之內，保羅二世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有了好轉，而一周的治療之後，帕金森病的症狀也徹底消失了，經過一系列的儀器檢測，證明此事保羅二世已經脫離了帕金森病的困擾，而他之前的那些病狀，也有了明顯的改觀。

兩名樞機主教見到如此神奇的醫術，也感到非常驚訝，尤其是在治療結束之後，保羅二世體內的聖光又開始緩慢地恢復，這讓他們感覺到心中大定，否則假如范無病真是什麼邪惡力量的代言人的話，堂堂的教宗陛下可就要墮入魔鬼的懷抱了。

那樣的話，傳出去之後可是足以令世人永生恥笑的悲劇。

范無病在這一次治療當中，也是有一些收穫的，因為他很清楚地發現了外國人跟中國人的體質最大的不同，就是外國人的粗線條化，經絡簡單粗壯，所以很容易被諸如天主教之類的宗教工具所俘獲，成為信仰單純的信眾，而中國人的經絡系統比較複雜化，所以想要使用宗教來影響中國人是比較困難的，往往需要一套非常複雜的神棍學說體系，才能夠讓中國人墜入其中。

而且范無病也對所謂的聖光進行了比較深入的分析，發現這東西類似於內家真氣，但是結構卻比較簡單，所以一般的天主教信眾也能夠獲得聖光，通常而言，思想越簡單，就越容易獲得較多的聖光，這個道理就跟武俠小說中的成功者往往都是那種傻人有傻福的主角有些類似。

在分析之後，范無病也赫然發現，自己的內家真氣居然能夠對聖光進行模仿，僅僅是利用跟聖光同頻率的震動進行激發，就可以讓自己身上的真氣轉化為極其充沛的聖光。

因此當范無病結束了對保羅二世的治療之後，刻意地表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聖光，結果整間屋子裡面都充斥著乳白色的光暈，讓保羅二世和兩名紅衣樞機主教大吃一驚，這種程度，似乎近幾代的教皇都從未曾聽說過，更不用說親眼見識過了。

眾人立刻想到了一個名詞，聖騎士。

雖然如今的梵蒂岡也有所謂的聖騎士，但是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按照歷史沿襲下來的而已，事實上他們最多也就是會騎騎馬擊擊劍而已，根本發不出所謂的聖光來，更不用說能夠在對敵中顯示信仰的力量。

據說在十字軍東征的時候，聖騎士們還有這一套信仰的傳承的，但是現在麼，基本上沒有人能夠說出來信仰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此時范無病突然露了一手兒，就讓大家都感到了震驚，不過他們覺得，這是主的力量，否則一個中國人怎麼可能突然擁有如此強大的信仰之力呢？

但是不管怎麼樣，保羅二世等三人都覺得這一趟兒中國之行沒有白來，不但治好了病，而且還發現了一位擁有強大的「信仰之力」的中國人，或者是主的指引也說不定。

保羅二世等人並沒有在京城多作停留，臨走的時候，保羅二世向范無病贈送了一枚聖騎士勳章，以感謝他治好了自己的病症，並且對范無病解釋，這枚聖騎士勳章也是流傳了數百年的文物級勳章。

范無病對與收集這些文物的興趣倒是很濃厚的，他也向保羅二世表示了自己的友好，請他們到家中作客。保羅二世等人在領略了中國家常菜的豐富及多樣化的烹調手法之後，都覺得非常的新奇，雖然神職人員是要禁止自己的慾望的，但是看到能把如此簡單的食材製成了各種美味佳餚的時候，他們還是表示了讚歎。

范亨倒是沒有在家，他已經離開了京城，回到了江南省任上，否則要是讓他知道世界最大的一個神棍就在家中作客的時候，估計心裡面會有一點兒糾結的，尤其是這個神棍居然還是有長期的反共立場的。

不管怎麼說，范無病這一次的收穫很大，也在社交圈子裡面彰顯了自己的強大實力，連梵蒂岡的教皇都能抓過來充當范婷的婚禮主持人，還有什麼事情是辦不到的呢？

保羅二世大概是跟手下們詢問過跟中國人接觸應該注重什麼事情，在來吃飯的時候還帶來了禮物，也不是很貴的東西，就是他們意大利半島上出產比較多的橄欖油，這個東西也是宗教儀式上經常要用到的，所以由他帶來倒是也顯得非常莊重。

吃晚飯之後，大家就坐下來開始聊天兒，也不知道怎麼著，就聊起了國家福利的問題。

最近幾年來，中國政府方面為了減輕政府負擔，已經出台了停止分配福利住房的政策，同時也在將公費醫療推向社會化，而在稅收方面，分稅制的推出也大大地提高了稅收總額，這就造成了一個問題，國家福利的減少，究竟意味著什麼？

對於這些問題，保羅二世也曾經認真地研究過，因此便對范無病說道，「關於福利國家的爭論由來已久。對於普通百姓而言，有福利總比沒有強，所以都贊成福利國家。但是對於財經專家來說，他們多了一層思考，提出的懷疑很多。最基本的一個問題是，福利所用的錢從哪兒來？又用到了哪兒？普通人總以為政府的錢自有其來源，能有錢用在自己身上總是好事。其實政府並不創造財富，反而要消耗財富。歸根究底，政府的錢是從納稅人手裡徵得來的。而且政府的規模越大，管的事兒越多，花的錢必然也多。總體上看，政府從納稅人那裡徵稅，再用在納稅人身上，有點多此一舉。而且讓政府多徵稅，擴大了政府的權力，就有些國家的情況而言，未必就是好事。與其徵稅再返回不如少征點稅，還能節省許多徵稅的成本和再分配的費用，總體上提高了效率，這是反對福利國家的主要理由。」

「對於這個問題，我也感到有點兒困惑。」范無病對此不是很明瞭，於是撓了撓頭說道，「我覺得福利國家也有其弊端，比如說北歐的一些國家的福利政策，雖然對於窮人有利，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可以說是在養懶人，這似乎也是不妥當的。」

從稅收的確切來源和它的確切去向來看，福利國家無非就是一種收入再分配的政策。它好不好要看稅是從誰手裡征的，又花給了誰。

如果是從較富裕的階層手裡征的，又用到了較貧困的人群，它糾正了過大的貧富差距，這樣的福利有可能是好的。但是如果稅是從一般群眾手裡徵收的，又用到了一般群眾的身上，這種福利政策就是多此一舉的，因為它並沒有改變收入分配，剩下的只有那個不良的副作用。

更壞的是從低收入群眾手裡徵稅幫助高收入的人群，它惡化了收入分配，又降低了效率，這種不良的副作用，就是改變了人們努力的方向。

在市場經濟中，人們努力去賺錢，也就是創造財富。而在福利制度中人們努力去鑽空子，交錢的時候躲著走，分福利的時候搶在前面。可以說整個社會的奮鬥方向被扭曲，從財富創造變到了財富分配，人們的力量用於互相抵消的內耗，不能增加社會的財富。

用納稅人的錢扶貧也有類似的問題，但是扶貧是必要的，產生的副作用可以想辦法克服。而對一般人的福利並非必要，對有錢人的福利更是有害的。

「根據多數稅務專家的看法，貴國等一些國家的稅制是不利於窮人的。或者說，窮人交的稅從占收入的比例上看比富人多。比如窮人的收入中有25%交了稅，而富人只交了18%。這是因為貴國的稅收收入主要與商品的流轉有關，也就是和百姓的消費有關。富人的消費占總收入的比例低，儲蓄所佔的比例高，而窮人則相反，消費占總收入的比例高。所以富人納的稅從占收入的比例而言，比窮人要低。」保羅二世身邊兒的一位樞機主教顯然是長期負責梵蒂岡的經濟事務的，談起這個事情來頭頭是道，「個人收入調節稅是用來糾正貧富差距的，但是貴國的收入調節稅根本起不到這樣的作用，因為富人多數都逃稅，事實上這部分的稅收主要是從工薪階層徵得來的，它起了反調節的作用。要糾正這一稅收所造成的扭曲必須從稅制上想辦法，這是另一個大問題。」

范無病點了點頭，事實上他也知道這位樞機主教所說的確實屬於事情，就好比是他的公司一樣，由於可以享受各種免稅政策，或者通過財務專家，能夠合理地通過法律手段進行稅務規避，所以每年僅僅從這方面能夠節省下來的金錢就是一個非常恐怖的天文數字。

而對於大多數的合資企業或者外資企業而言，所享受的優惠政策以及稅收政策基本上都是令人眼紅的，這也就造成了窮人養活富人的稅收政策。

即使稅收政策沒有扭曲，也還有支出方面的問題，即政府用於福利的錢花給了誰？

如果是花給了一般老百姓，從大家手裡拿錢再用給大家，這就像前面所說的是多此一舉，而且錢從大家手裡兜了一圈回到大家手裡是有漏損的，不但有徵稅和再分配的行政成本，還有貪污腐化的腐敗成本。比如說大家交出去一百塊錢，拿回來的恐怕連九十塊錢都不到，所以這種福利還不如減稅更有效。

那位樞機主教繼續向范無病解釋道，「如果福利開支用於低收入人群，這樣的福利是有意義的。但是福利措施的對象一定是最低收入的人群，不是中低收入的人群。有限的錢應該用於誰的身上，不用於最低收入的人群而用於中低收入的人群，把最困難的人置於不顧，顯然是沒有道理的。當然，如何確認誰是最低收入的人是很困難的。但問題往往不是確認的困難，而是根本的方向性錯誤。」

范無病聽得有些迷糊，但是想了一陣子之後，他就有所感悟了。

這就好比是後來推出的經濟適用房制度，雖然在本意上是想要幫助生活困難的群眾解決住房的問題，但是在事實上卻並非是幫助了最困難的人群，可以說經適房是幫助已經有了幾十萬塊錢的人，他們顯然不是最困難的人。相比之下，進城打工的農民工比他們困難得多。但是他們買不起房，所以解決他們住房的政策應該是廉租房，或者更好的辦法是給住房補貼，讓他們自己尋找最好的花錢組合。

保羅二世最後說道，「利害清楚的情況下，贊成福利國家的是那些收入比較低的人，他們有望從國家的福利政策中獲得好處。反對的是那些收入高的人，因為他們的收入有一部分給了別人。如果舉手表決的話，低收入的人佔多數，所以福利國家的建議往往容易在議會中通過。福利政策能夠緩解貧富差距，是對社會安定有益的。高收入者也不會強烈反對。但是社會中難免有人利用福利政策偷懶。能夠工作的人也不工作，靠福利補助過日子。對高收入的人，高福利會降低他們掙錢的積極性，因為多掙的錢給別人花了。結果是社會的失業率居高不下，財富的創造減少，社會瀰漫著懶漢思想。這是福利國家的副作用，也是目前福利國家確實存在的現象。」

第五百八十二章 范康的想法

應該說，范無病從保羅二世等人的身上，還是學到了一些東西的。

雖然這些人都是神棍，但是並不是單純的神棍，而是一群將信仰交給了他們的上帝的神棍，也是一群博學多識的學者們，就以保羅二世本人而言，他在成為教宗之前的經歷也是極為豐富多彩的，他在波蘭南部出生，年輕時與猶太社群有緊密接觸，也經歷了納粹侵佔，那時候在採石場和化工廠工作。他年輕時是運動員、演員、劇作家和語言學家，能流利說十一種語言，後來也當過大學教授。

這樣的人能夠成為教宗，應該說也是名無幸至的一種表現，至少他們是推選出來的代表，能夠被信眾所信服甚至崇拜。

而他們這些人在社會倫理以及政治經濟方面的一些見解，也是比較獨到的深入的，值得參考的，雖然范無病鐵了心不會踏上政壇，但是多瞭解一些相關的知識，多增進一些瞭解，對於老爸范亨的事業就是很有幫助的。

不管怎麼樣，這一次的事情算是圓滿地解決了，范無病賺到了面子，保羅二世恢復了健康，雙方都感到非常滿意。

直到PCFANS俱樂部方面打電話過來，向范無病請示今年的一些福利政策問題的時候，范無病才霍然發現，老姐范婷好像是去度蜜月去了，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呢。

「老姐去了哪裡？」范無病向范康詢問道。

范康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地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她說最近幾年都沒有好好出去玩一圈兒，所以估計這一次的蜜月行程會比較長一些，大有可能效仿環遊世界八十天呢。」

「那豈不是說我得在京城裡面替她呆上三個月啊？」范無病頓時抹了一把冷汗。

不過想一想也可以理解，自從他離開京城去了美國跑路之後，老姐范婷就一力承擔起國內這邊兒的所有業務，期間雖然也出了一些問題，差點兒把PCFANS的主動權讓別人給搶跑了，但是總而言之底子是打好了，基礎也很優質，所以范無病從美國強勢歸來之後，才能夠在短時間之內就建立起強大的商業帝國，這個老姐范婷的努力經營是分不開的。

從這方面來講，老姐范婷的努力，使得范家有了在國內爭霸的雄厚資本基礎，她所貢獻出來的，是PCFANS俱樂部所擁有的那些技術人才，以及經營人才，這些基層的員工們是范無病無法直接從美國帶回來的。

因此范無病也就打定了主意，既然老姐想要好好玩一陣子，那麼自己也就只有赤膊上陣了，替她壓住場子了。

但是范康的情緒似乎就不是很高，於是范無病就他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范康百無聊賴地看了老弟范無病一眼，然後就回答道，「心理糾結得很，肖薔懷孕了，這事兒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處理為好，現在她有一個很重要的工作要做，不想耽誤下來，所以結婚的事情，怕是提不到日程上來的。」

肖薔依然在跟著她的導師研究一項液晶技術的改進，現在已經進入了突破階段了，眼看一兩個月之內就能夠取得成功了，她很希望自己能夠憑借這個工作獲得事業的新起點，所以不想立刻就結婚，否則亂七八糟的事情總會讓她分心的。

范無病一聽是這個原因，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如果是肖薔懷孕了，范康不想結婚，那麼他肯定是要駁斥范康一番，然後告訴老爸老媽，敦促范康結婚的，但是現在情況變了，是肖薔暫時不願意結婚，那麼這個事情就不太好說了。

「不過，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兩個月之後，肚子可就非常明顯了。」范無病問道，「到時候再結婚的話，怕是讓大家笑話得很哪。」

「所以我的心裡面很糾結啊！」范康對老弟訴苦道，「她的意思，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理由就是最近試驗比較多一些，所接觸的很多東西可能都會對胎兒的生長造成影響。」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這個事情倒是需要注意的。」

由於液晶技術當中所接觸到的很多物質，都是具有重金屬污染或者具有放射性的，所以對胎兒的傷害性也比較大，尤其是在胎兒成形的過程中受到了污染的話，難免會導致生長出現變異的，范無病可不希望自己的侄兒或者侄女兒一生出來就是個怪胎呢。

液晶顯示器將是以後的主要顯示器件，液晶顯示給信息產業帶來了劃時代的變革，但由於液晶是一種特殊的有機化合物，液晶材料多以芳酯類、氰基聯苯類、苯基環己烷類為主來製成，所以對於環境的污染是比較厲害的。

而美國人也發現，電子工業生產平板電視機顯示屏過程中使用的化學清洗劑三氟化氮更是一種溫室氣體，三氟化氮一旦排入大氣，影響將持續數百年才能消除。三氟化氮是一種有毒、無色、無嗅、不可燃的氧化性壓縮氣體。以前三氟化氮是作為一種實驗火箭燃料來使用的，隨後它被用於美國星球大戰導彈防禦系統的化學激光。目前，三氟化氮在平板電視機和筆記本電腦的液晶顯示器、半導體和人造鑽石的生產過程中被大量使用，產生的危害還是比較嚴重的。

范無病一想到這個，便也贊成肖薔的觀點，認為鑒於肖薔目前的情況，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暫時不要孩子為好。

范康聽了老弟范無病的建議之後，也有些無奈地抓著頭髮說道，「唉，環境污染問題是越來越嚴重了，我倒是希望在這方面多做點兒工作的，反正我對於經商的興趣又不大，還不如做點兒公益性質的工作為好。」

「你們倆怎麼都想著要去搞公益事業啊？」范無病頓時有些鬱悶了。

范婷之前也表示過，說是希望去搞公益事業，此時范康居然也想要去搞公益事業，鬧了半天，好像這個范家就只有自己是一頭鑽進了錢眼兒裡面了似的，真是令人相當低無語。

「搞公益事業好啊！」范康笑著說道，「成立一個基金會什麼的，扶危救困，到處募捐點兒錢什麼的，用來幫助那些最需要幫助的人，不但可以實現了自己的心中理想，也可以行善積德，是福蔭子孫的好事。」

范無病撇了撇嘴，心說還不是因為手裡有錢了，既不想幹工作，閒著又無聊，所以弄一個沒有什麼負擔的事兒來做做，既省心又有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范無病也就說了，「想搞公益事業是好的，但是這個資金你要自己來搞定，我可不會做這個贊助商的。」

「我自己的那點兒錢，養家餬口之外，可就剩不下多少了啊？」范康哪裡肯放過范無病，他自己的錢雖然也不少，但是卻捨不得拿出來的，於是就對范無病說道，「我這也是替你行善積德，你不要以為花錢就一定是很輕鬆的事情，怎麼樣花銷，怎麼樣分配，也是很傷腦筋的事情呢。」

范無病才不肯鬆口，於是就說道，「跟我說這個沒有用，想要成立基金會，就自己去賺錢好了，機會是擺在眼前的，你只需要把華風網大致上模仿一下搞個新網站出來，然後拿到納斯達克去上市，兩年之內肯定是能搞到幾個億甚至幾十個億美元來花銷的，就看你做不做了。這事兒要是搞成了，成立一個基金會還不是手到擒來？」

范康撓了撓頭道，「要是那樣的話，那也就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了，你覺得我捨得那麼輕易就花出去成立基金會嗎？」

「合著你就是覺得花別人的錢不心疼啊？」范無病有些鬱悶地反問道。

范康卻是笑了起來，「其實這是老爸的意思，他說你現在的名聲太大了，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最好還是要多行善事，維繫自己的好名聲，我這麼做，也算是幫你分憂呢。」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這個事情倒是也可以考慮的，畢竟想要興建一個比較大規模的基金會，沒有可以放心任用的人來管理是不行的，老哥范康自然也是個合適的人選，如果范婷也有意思的話，他們兩個人一塊兒，估計也不會把基金會給搞砸了。

「這事兒，我得仔細地考慮一下，總不能拍拍腦袋就決定了。」范無病最後如此回答道。

到了晚上的時候，范婷終於往家裡打回了電話，匯報她的行蹤，張梅拿住了電話說個不停，這還是范婷第一次這麼久沒有聯繫家人，她自然要問一個清楚才行。

范無病聽著兩母女在電話裡面閒聊，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又想道什麼事情了？」范康見老弟范無病的表情古怪，於是就忍不住問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了，就是想到了一個關於新婚夫婦的笑話而已。」范無病咧著嘴笑道。

「有那麼好笑嗎？說來聽聽吧——」范康眨巴著眼睛要求道。

第五百八十三章 熱起來的網絡

范無病想了想，覺得范康估計是沒有聽過這個笑話的，於是就給他講了起來。

有一對姓黃的夫妻生了三個女兒，轉眼都到了適婚年齡，因家教甚嚴，三個女兒都還是處女之身。

黃姓夫婦分別為三個女兒找到了乘龍快婿，眼看著拜堂入洞房的日子就要到了，不由得擔心了起來。熱鬧地辦了婚事，三個女兒與夫婿就要離家去度蜜月了。黃夫婦很關心女兒的初夜是否圓滿，為娘的就私下對三個女兒說，我和你爹都關心你們的新婚之夜，希望能知道你們是否快樂，為了不使你們的丈夫起疑，你們就用暗語通知我們，滿心歡喜的女兒們就出門度蜜月去了。

一星期過去了，黃姓夫婦收到第一封信，打開一看是大女兒寫回來的，信上只寫了幾個大字，雅蘭席夢絲床墊。兩夫婦二話不說，立刻拿起手邊的報紙尋找雅蘭席夢絲的廣告，黃先生找到了，標題是尺寸超大，強壯又溫柔。當下老先生夫婦是高興的不得了。

又過了七天，二女兒來信了，只簡單寫了雀巢咖啡。這次黃先生又很快找到雀巢咖啡的廣告版面，主標題是歡樂到最後一滴。夫妻二人忘情相擁，喜不自勝。

眼看著七天又過去了，直到一個月後還是沒接到三女兒的來信，夫妻開始擔心起來。三女兒的信終於在兩個月後寄到了。上面寫的字很不清楚，黃先生費了些勁兒才解讀出來，原來女兒寫的是國泰航空。

黃先生顧不得穿上外套，連走帶跑的到附近最近的報攤買了一份報紙，回到家，他用顫抖的手快速的翻閱報紙找尋國泰航空的廣告，終於找到了。黃先生緊抓著報紙大聲的念出，不等黃先生念完，黃太太已經砰地一聲跌坐在躺椅上，只見廣告的標題是，每週七天，一天三班，中途無休。

范康聽了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好半天之後才說道，「你是不是覺得老姐過了這麼久才打回電話來，所以產生了什麼聯想？」

「咳咳——」范無病一本正經地說道，「你這個想法可不純潔哦，小心老姐回來打你的屁屁，到時候我可不幫你的。」

「除非你去告密，否則她怎麼可能知道？」范康回答道。

范康想要搞慈善基金，范無病倒是沒有什麼異議，不過之前所設想的讓范康去美國圈錢的事情，此時也確實已經提到了公司的議事日程上面。

中國概念網絡股的瘋狂，也就是在美國的網絡科技股行情最火爆的時候上演的一幕，基本上這是有一個固定的模式的，一旦股市上雞犬升天的時候，也就是到了這個市場行情最後的時刻了。

所以在互聯網泡沫崩盤兒之前，趕在納斯達克上市的幾隻中國概念網絡股，行情都挺不錯的，但是隨著網絡泡沫的破滅，大部分公司的股價都得不到實際業績的支撐，最後一落千丈，差點兒都跌成了垃圾股。

如果想要完美的去美國股市圈錢的話，就必須在互聯網泡沫到來之前，將具有很濃郁的中國概念的網絡公司在納斯達克上市，然後找一個比較合適的買家，將股份轉讓出去，這麼做自然不如股市上減持賺得多，但是貴在速度較快，否則一旦泡沫破滅，大家都輸的一塌糊塗，誰還有心思來沾這種公司的股票呀？

在今年裡，中國網絡業顯現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機。儘管在當時，國內Internet的發展還顯得有些單薄，據CNNIC的報告，國內有網民總數只有百萬左右，國際出口只有不到100Mbps，如同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幼兒。然而某些業內人士已經敏感地察覺到，Internet的風暴即將全面席捲中國大地，充滿著夢想與傳奇的新時代即將來臨。

年初的時候，國內第一個免費的全中文電子郵件系統163.net開始逐漸為人所知，讓如今還不足一百萬的中國第一代網民們大大的驚喜了一把。從現在起，許多人開始在自己的名片上印上電子郵件地址。雖然在這個年代，這種行為的象徵意義要遠大於實際價值。但是，這卻預示了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到了今年的三月份，九屆人大一次會議正式批准成立了信息產業部。這標誌著中國電信產業打破壟斷的漫長進程的開始，對於國內網絡業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高昂的網絡使用費終於有了縮減的可能，而網絡業作為國民經濟新的支柱產業也正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身處中國網絡業第一線的許多人都分明感覺到了幾許春天那暖洋洋的氣息。

因為想要利用網絡公司去美國圈錢，所以范康這一段兒時間，也在關心互聯網的發展，他對范無病說道，「七月份的時候，中國公用計算機互聯網骨幹網二期工程開始啟動，計劃將八個大區間的主幹帶寬擴充至155M，並將八個大區的節點路由器全部換成千兆位路由器。」

范無病點了點頭，這事兒他也注意到了，而且當時各大媒體著實為如此的寬帶歡呼了一陣子，不過，相信他們很快就會發現，原來在網絡時代，帶寬永遠都是不夠用的，此時的網蟲們則幸福的憧憬著自己的「貓」全速運行的樣子。

「儘管在很多方面還不能盡如人意，但是事情畢竟是在向好的方向發展了。」范無病對范康說道，「我們公司也在大力拓展網絡基礎建設，同時也在跟美國方面進行協調，爭取將出口帶寬拓展兩倍以上，還要盡可能地利用衛星優勢，讓范氏網絡服務公司的網絡質量全面超越電信總局之下的各公司。」

硬件建設永遠都是一切網絡技術發展的重要基礎，不論以後的情況如何發展，底層的網絡服務商肯定是穩賺不賠的，因此范無病無論如何也要緊緊地將自己這個能夠跟電信總局的網絡服務技術相抗衡的優勢繼續保持下去，甚至是繼續發揚光大。

「你有沒有看這個月的《時代週刊》？」范康問道。

「我很少看那種東西的，又沒有登載我的封面照片，我看它做什麼？」范無病回答道。

「你這種思想要不得，看看還是有好處的。」范康搖了搖頭道。

也就是在這個月，搜狐總裁張朝陽入選美國著名的《時代週刊》評選的全球五十位「數字英雄」的行列。

於是張朝陽很自然地就成為了國內新聞界的焦點，各種與他有關的報道鋪天蓋地，他的創業故事被當成傳奇一般，儼然成了楊致遠第二。以他為代表的國內「數字英雄」們的形象逐漸開始深入人心。

實際上在今年二月的時候，國內第一個專業的搜索引擎站點正式啟用，這家網站正式開通的一個月內，平均每天的訪問人次大約是一點二萬，頁面流量每天超過十萬頁。憑藉著這樣一個近乎寒酸的訪問量，該網站迅速成為國內最熱門的網站之一，而這家網站的名字，在後來就被幾乎所有國內網民所熟知，它就是搜狐。

此時的搜狐的域名是一個很難記住的名字，而數字英雄張朝陽正在小心仔細地為當時已經如日中天的雅虎做了一個中文的克隆，期望能把雅虎的成功照樣子搬到中國來。

在搜狐網站開通兩個月以後，搜狐就獲得了公司成立以來第二筆風險投資。投資者包括英特爾公司、道瓊斯、恆隆公司、IDG國際數據集團和美國哈里森公司等。在許多人尚不知風險投資為何物的當時，這實在是一個很值得慶賀一番的成就，儘管那筆投資一共還不到兩百萬美元。

與此同時，中國網絡界三劍客中的另一位，鼎鼎大名的丁磊正在起勁地搗鼓著網易的免費郵件、免費電子賀卡、免費主頁空間、免費域名系統等等一大堆以免費開頭的玩藝兒。

在網易的免費郵件系統獲得了空前的成功之後，許多地方的信息港、網絡公司都購買了這套產品，網易因此獲得了極為可觀的收益。也正是憑藉著出售免費郵件系統獲得的資金，使得網易運作初期在沒有進行任何外部融資的情況下，靠自有資金獨立支持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也是丁磊何以在網易占股比例如此之高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不過以范無病的眼光來看，此時網易最為人稱道的服務並不是免費郵件，而是它們在國內率先推出了免費個人主頁空間系統。

在中文信息資源比較匱乏的此時，網易所推出的這項服務不但培養了一大批具備專業製作水準的網頁設計人員，而且這些形形色色的個人網站極大地豐富了中文網絡信息資源。

可以說網易之所以能在網友中建立良好的聲譽，最早便是得益於這項免費個人主頁空間服務，而這種良好的聲譽也為網易以後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作為三劍客中的另一位，創辦了頭號門戶站點新浪網的王志東，此時還沒有將新浪網搞出來，新浪網的前身四通利方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在五月份開通了世界盃專題站點，並成為法國官方指定的唯一中文站點。令億萬球迷狂熱的法蘭西之夏拉開帷幕之後，四通利方世界盃站點的訪問量也是每日竄升，很快創下了當時的天量，每天兩百萬點擊。這在現在看來簡直就是一個奇跡，這次成功的運作使得普通大眾開始逐漸認同了網絡作為一種新興媒體的存在價值。

范無病一直以來，是比較關心未來的三大門戶網站的發展的，因此也很清楚這三個人現在正在做些什麼，跟范康聊天的時候，就對他說道，「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最好是跑去跟這些人聯繫一下，表示你對網絡技術比較感興趣，跟他們購買點兒股份什麼的，都是可以的，最好弄點兒美元過去，保證好使。」

「既然要搞，自己搞不是很好使嗎？幹嘛非得去跟別人湊熱鬧？」范康對此感到有些不解，他覺得既然自己已經決定了要成立網絡公司建立門戶網站了，那麼為什麼非要去跟別人合夥兒？

再說了，資助別人發展，不就是相當於向敵人提供子彈嗎？而且很有可能這些投資一點兒都收不回來呢。

風險投資這個事情，范康還是認真地研究過一陣子的，知道這個跟貸款可是不同的，說打了水漂兒，就打了水漂兒了，你把錢扔進水裡面還能聽到個響聲呢，要是風險投資失敗了，連個響聲都聽不到就沒有了。

「這個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效果。」范無病立刻解釋道，「經營自己的網站，無非就是兩種結果，一個是養肥了賣掉，另一個就是一直養著，無論是哪一種，都是要付出很大的心血的，不是那麼容易。而收購別人的股份作股東，就是單純地風險投資了，只要對方能夠做大做強，那麼你的投資就會得到成百上千倍的回報，其收益之高令你咋舌，而且不需要你自己花費什麼心思。」

實際上這也就是風險投資之所以會在海外非常流行的重要原因，因為在海外是熱錢太多了，所以大家才要將這些熱錢投資到各種項目當中去，為的不是給自己找活兒干，而是要盡量讓資金流動起來，盡可能地實現增值。

一般而言，一百個投資撒下去，總會有那麼十幾個項目做成的，只要一個兩個項目做成功的話，自己這一百個項目的投資就算是有了回報，而其他的那些就是純利潤了。

對於創業者而言，風險投資就是救命錢，但是對於風險投資者本人而言，這些錢其實就是累贅，只有讓它們流動起來，才不會貶值，才能夠為自己帶來利潤。

「哦，這麼說起來也有些道理，不過這幾家網站，你覺得靠譜兒嗎？」范康聽了范無病的話，覺得是這麼回事兒，但是自己投錢進去的話，還是需要認真考察一下的。

第五百八十三章 兄弟之間

「靠不靠譜兒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反正只有賺不會賠就是了。」范無病懶得在這個問題上多說。

范康還是覺得有點兒不解，想了半天後就問道，「你既然看好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投資呢？」

這個問題范康一直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范無病明明是很看重這幾家網站，卻沒有直接投資的意思，讓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不能理解。

「這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問題。」范無病撓了撓頭，皺起眉頭來說道。

實際上如果能夠參股的話，范無病倒是不介意在未來的三大門戶網站當中佔據一定比例的股份的，但是目前的問題就是，自己的名聲有點兒太大了，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聲太大了，一旦自己出現在這幾家網站當中，必然就會引起媒體的廣泛重視，以及過高的預期，這對於需要穩步發展的中國網絡事業，並不是好事兒。

而且門戶網站這種東西，有時候在政治上也會比較敏感一些，如果你的競爭對手想要通過某些網絡言論來打擊你的話，這三大門戶網站其實也是一個很好的跳板，所以范無病不願意讓自己這麼明顯的目標進入三大門戶網站而成為眾矢之的。

至於范康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雖然同樣要受到范亨的身份的影響，但是范康近年來一直聲名不彰，是最好的投資者人選，由他來以私人身份出面注資的話，比較不容易引起別人的關注，無論是介入，還是抽身，都會比較輕鬆一些。

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范康瞭然於心，笑著說道，「哦，我明白了，你這是把我當槍使呢。」

范無病搖了搖頭，有些不滿地說道，「什麼叫把你當槍使？這是照顧你讓你賺錢而已，早一點兒介入，就多佔點兒股份，以後的利潤就更大，反正是你投資，我又不會去分你一分錢。」

不過說話歸說話，范無病還是叮囑了范康一陣子，對他說對於這三家網站的股份，能買多點兒就買多點兒，然後就留著不賣了，就算是投資失敗，至少也有在三家網站中分得一部分網絡資源的資格，絕對不會輸得一塌糊塗的。

更何況，范無病並不認為三大門戶網站真得會輸得一塌糊塗，畢竟在國內這塊兒地盤兒上，先入為主的導向作用是非常明顯的，他們所積累下來的資源也是非常寶貴的。當人們的習慣逐漸形成之後，再想要改變的時候，就很困難了。

兩個人聊著聊著，就談到了前一段兒時間裡面，網上炒得沸沸揚揚的那個網絡七十二小時生存計劃，也就是說把一群男男女女們關進封閉的房間，然後給他們一台連接上網絡的電腦，再給他們發一筆錢，讓他們足不出戶地完成著七十二小時的生存任務。

這事兒確實也讓媒體和公眾對於電子商務施加了更多的注意，畢竟現在的社會民眾對於在網上也能獲得各種生活必需品乃至不必需的一些商品而感到新鮮好奇。

雖然這件事情最終以勝利宣告結束，參賽者當中也確實有很多人堅持了下來，通過在線訂購送貨上門的麵包和礦泉水或者什麼其他的一些東西完成了任務，但是對於普通網民來說，這件事情顯然遠遠不值得歡呼雀躍，因為各種網絡商店在三天過後，就迅速打烊了。

這樣的事實更讓人覺得這是一次不成功的炒作，未免會有鬧劇之嫌。

「事物的發展都是有其規律可循的，現在就想要實現普遍的電子商務，顯然是一廂情願的，不要說民眾們的心理還沒有做好準備，就是國內的硬件環境也沒有做好這個準備，更不要說在軟件環境上，我們跟國外之間還有很大的差距了。」范無病對老哥范康說道，「不過隨著國內網民數量的迅速發展，以及網絡環境的迅速發展，國內的支付方式及各種網絡資源也將會逐漸豐富起來，那個時候，才能夠實現真正的電子商務。」

「所以，你現在對互聯網的興趣就不是很大了？」范康問道。

「我喜歡撿現成的，是典型的拿來主義，畢竟要自己去完完整整地做一件事情，需要耗費很多的精力和心血，這個是我所無法堅持的。」范無病回答道。

重生之後，范無病覺得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已經夠多了，無論是小時候養豬，還是後來跟武陟小機一起在美國賣充氣娃娃，或者是自己剛剛在美國站穩腳跟之後，沒日沒夜地找機會從股市上圈錢，這些都是極費心血的。

畢竟，雖然你知道世界經濟走勢會是一個什麼樣子，但是要把握住這個機會，並且想要賺取大量的金錢的話，就不是很容易了。

到了現在，范無病已經習慣了利用資金來解決問題，而不是很願意身體力行地去開發一個嶄新的行業項目，再一次體驗通過自己的奮鬥而獲得成功的喜悅。

「既然可以不勞而獲，那麼就沒有必要傻到去親自動手去做，那不是有錢人的生活。」范無病對老哥范康說道。

「那麼，有錢人的理想生活應該是什麼樣子的？」老哥范康反問道。

「有錢人的理想生活，就是家裡有小島，島上有小鳥，數量還很多，鳥糞都是寶。」范無病哈哈的笑著說道。

「那可就是南太平洋島國的幸福生活了。」范無病的話讓范康想到了其他的一些事情，不由得有些羨慕地說道，「啥時候咱也買給小島玩玩？」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我已經在澳洲聯繫過了，大概會買十幾個挨著在一起的小島，到時候可以作為我們在澳洲的落腳點，那邊兒的風光，倒是比較原始的，環境好啊！不像是京城這邊兒，每年總是要受到沙塵暴的影響的。」

范康點了點頭道，「這樣很好，我早就想要當個島主樂呵樂呵了，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桃花島，給老姐一個，叫作俠客島。」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得想一想自己的小島起個什麼名字了。」范無病拍著自己的額頭說道。

「那還用想啊？當然是釣魚島了，你那麼多小女朋友——」范康嘿了一聲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一時之間倒是想不出更合適的名字了，只是覺得范康有點兒太自以為是了，桃花島主可是老婆死了都能耿耿於懷幾十年的情種，他這麼說話，自然是被肖薔給降服的服服帖帖了，至於說封自己當個釣魚島島主，自然是將自己跟金庸筆下的韋小寶韋爵爺相提並論了。

其實，范無病道是覺得自己比較無辜的，雖然跟自己拉拉扯扯的女孩子比較多一些，但是真正上了床的，也就是梓琪跟童小芸兩個人而已哦，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地位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情的。

不過想到這裡的時候，范無病忽然之間又想起了歐陽曉薇，倒是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如何了，應該抽個時間過去看看才是，畢竟她才是自己第一個女朋友，雖然這個事情也是讓自己覺得最鬱悶的，但是這幾年來的聯繫卻也沒有完全冷下來，只不過是歐陽曉薇對於自己的感情生活似乎有所不滿，一直冷臉相對而已。

兄弟倆說話之間，老爸范亨也打了電話過來，說的事情也跟網絡有關係。

原來政府部門正在醞釀著，從明年一月份起，國內的政府上網工程就要正式啟動了，電信總局和國家經貿委經濟信息中心發起的這次活動，旨在推動各級政府建立正式網站，提供信息共享和便民服務。

這樣一來，從中央各部到地方各級政府就掀起了一輪上網熱潮。大約在半年之內，將有近半數的政府部門把自己搬到網上，送到老百姓的電腦裡，一個現代政府的嶄新形象將會逐漸顯現在人們面前。

與此作為配套的，中國教育和科研計算機網的衛星主幹網也將會全線開通，大大提高網絡的運行速度，並用高速衛星信道連到全國四十多個城市。

「我是想要問你一聲，這個事情該怎麼入手？現在各地政府是要準備進行招標的，但是大家對於這件事情都沒有太多的瞭解，網絡信息部門在建設完善的政府網站方面也沒有什麼成熟的經驗。」范亨在電話中對兒子說道。

「哦，是這個事情啊。」范無病立刻想到了這也算是一項政府工程了，雖然投入不一定很多，但是影響就很大，如果運作得好的話，公司的整體形象會得到進一步的提升的，於是就對老爸范亨說道，「還是按照中央的總體要求進行招標吧，我們公司會提供一個比較完善的解決方案，保證會讓江南省的政府網站令人耳目一新，而且更具有實際操作性。」

「那你就抓緊兒點兒去辦吧，也就是一個月內的事情了。」范亨吩咐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PCFANS方面又有活兒可干了，在建立專業網站方面，如何使得政府網站更具有實際意義，而不是一項應付上級要求的擺設，他心裡面是有底兒的。

只不過，想要實現這個方案，有些網絡安全方面的事情就需要加緊處理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見歐陽

范無病一提到政府網站問題，首先就想到了網絡安全，這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就在今年的八月份，由於入侵上海某大型信息平台，並盜用上網時間，復旦大學的碩士研究生楊威以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的罪名被警方逮捕。這也是自去年十月一日起，新《刑法》實施以來的第一起以該罪名被偵查批捕的刑事犯罪案件。

出生貧寒、品學兼優的楊威，因充當黑客而一下子成為中國黑客中的最高學歷和自新刑法實施以來第一個觸犯破壞計算信息系統的人。

比起現實世界，人們如今更傾向於在網上犯罪。互聯網是一個自由且身份隱蔽的地方，網絡的虛擬性、無現場、低風險、低成本等特性，掃除了犯罪分子心理的障礙，他們覺得在網絡上犯罪既安全又刺激。

如今，網絡犯罪分子已經由過去的單打獨鬥和只為了炫耀個人技術演變成以追求經濟利益為目標的有組織的團伙犯罪。網絡犯罪甚至波及至傳統犯罪，使傳統犯罪出現了網絡化的發展趨勢。

比較普遍的網絡犯罪有黑客非法侵入，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網上製作、複製、傳播和查閱有害信息，如傳播計算機病毒、黃色淫穢圖像等，或者利用計算機實施金融詐騙、盜竊、竊取國家秘密或企業商業機密等，或者網上進行恐嚇、敲詐等。

像是在復旦大學碩士研究生揚威的案件當中，這種非法侵入與數據竊密也是最常見的網絡犯罪形式。

通過國際互聯網，一些高智能的國際犯罪分子可以侵入各國的政治、軍事、經濟等領域，甚至侵入個人電腦，美國聯邦調查局曾對《財富》雜誌五百大企業做過調查，發現有高達六成以上的企業網絡遭遇非法侵入。

一九九三年的時候，英國少年布裡頓就侵入了美國國防部計算機系統，接觸到了包括彈道武器研究報告、美國情報部門內部機要通訊材料在內的大量機密，並把部分機密輸入了國際互聯網。而一九九四年，英國電信公司的一名計算機操作員侵入本公司內部數據庫，獲得了英國政府防務機構和反間諜機構的電話號碼和地址，其中包括英國情報機構、政府的核地下掩體、軍事指揮部以及控制中心、英國導彈基地等機密電話號碼和梅傑首相的住處以及白金漢宮的私人電話號碼。

近幾年來，由於各國政府部門紛紛開始將一些服務內容上網，針對政府網站進行惡意攻擊的網絡犯罪也漸漸增多。

對於能源、交通、金融、醫療衛生等涉及公共安全、公共利益的信息系統實施攻擊破壞，都有可能會造成災難性後果，還會引起社會恐慌。

還有一種危害比較大的網絡犯罪行為，就是攻擊大型金融機構。

美國的一家公司在成交一筆銅交易的時候，從芝加哥的一家銀行賬戶上轉出了七千萬美元，後來發現，銅的買賣根本沒有做成，七千萬美元卻不翼而飛。他們報案後，聯邦調查局在偵查中發現，銀行的網站在那一時刻遭到了一種病毒攻擊，整個系統停了幾分鐘。幾分鐘後，這種病毒自我刪除，網站自動恢復正常。但是，就在這幾分鐘內，犯罪集團的轉賬交易已經執行完畢，七千萬美元輕而易舉地落入犯罪集團的囊中。

在這種情況之下，要承攬國內的政府網站建設任務，雖然從技術上講建站很容易，但是網站建好之後的維護就非常重要，范無病可不想自己公司建設起來的網站，成為黑客們炫耀自己本領的平台，如果經常性地出現這些混亂狀況，估計大家的面子上都無光。

因此范無病少不得又給公司裡面打了個電話，特意囑咐了一番，一方面說明了政府上網工程即將開始了，這是一個大單，另一方面就提醒大家不但要注意網站的實用性，還要注意技術安全的問題。

范康看著弟弟范無病在這邊兒打著電話指揮若定的給手下們安排任務，就笑著說道，「當老闆也是不容易的，遙控指揮雖然方便，但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可就會影響到多少個億的收入呢。」

「這話倒是沒錯兒，如果是在炒作股指期貨的話，一個錯誤的決定，很有可能就會導致上百億美元的損失。」范無病想起了跟索羅斯的港幣之戰，不由得點頭回答道。

「所以我不願意做老闆，心理負擔太重了。」范康倒是腆著臉對他說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心道沒有個人做老闆的話，你給誰打工去啊？這也就是親兄弟之間沒有什麼講究，否則的話，當員工也一樣會有很多煩心事兒的，絕對不是范康所說的當員工就能比當老闆省下多少心來的。

下午的時候，范無病左右無事，就決定去看看歐陽曉薇。

到了軍事信息學院這邊兒，立刻就被擋住了，范無病不得已只有掏出了自己從安全部弄過來的特別通行證，讓對方看了一下。

門衛這邊兒卻是不管那麼許多的，什麼特別通行證在他們的眼中都是虛的，只有打了電話進去，請示了領導之後，才給范無病敬了個禮，讓他進去了。

這邊兒的院長卻是一個少將的編制，年紀不算很大，剛剛四十三歲，算得上是年輕化的幹部了，一般人要是在和平年代，是比較難再這個年紀上當上將軍的，尤其是還可以擔任這麼一所剛剛組建不久的軍事信息學院的領導，這足以說明這位院長是深受軍方領導重視的，也是被當做重點培養對像來對待的。

以前范無病倒是沒有怎麼留意這個信息學院，但是這一次過來的時候，就發現整個學院的屬地是比較大的，而且學生們不是太多，學院裡面的很多露天設備他都是似曾相識的，似乎自己的衛星通訊服務公司裡面的一些設備，這裡都見到了，看來這邊兒還是重點傾向於衛星通信等方面的。

至於說在互聯網絡方面的內容，他確實還沒有注意到，但是想來對於這樣的新興事物，軍方的信息學院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的，儘管民間的互聯網應用還比較稚嫩一些，但是軍方的利用應該要先行一步的，這個倒是不需要有絲毫的懷疑。

大概是范無病的氣質確實有點兒好，容貌也是上上之選，因此當他走在學院的路上的時候，總是會引起一部分女學員們的注意的，似乎這裡的女兵們的數量要多一些，至少在范無病的所遇當中，見到的十個人當中，最多只有兩三個男生。

而且，這些女兵們見到范無病的時候，總是喜歡多看他兩眼，然後就很傲然地挺胸抬頭，從范無病的身邊兒走了過去，引得范無病不由自主地向她們的胸部行注目禮。

「都說女兵們的胸肌發達，果不其然。」范無病對於制服也是情有獨鍾的，到了軍校裡面，看到一水兒的女兵制服，倒是分外感慨的。

歐陽曉薇已經不在原來的宿舍了，以前因為鬧出過一些事情，所以范無病就跟學院為她要了一間單獨的教官宿舍，但是到了現在，她已經學習期滿了，因為成績優秀的原因，直接升任教官了，軍銜也直接升成了少校，所以這個宿舍也換了。

范無病倒是覺得有點兒不可信，因為一般而言，畢業生出來最多就是個少尉而已，想要連升三級，那麼只有其他方面有特殊的貢獻才能夠達成這個目標。

雖然歐陽曉薇的老爺子葉老部長出身軍隊，有一定的人脈關係，但是想要走特殊路線照顧女兒，也不可能直接就在軍校裡面這麼直接提升的。

范無病也曾經私下裡問過軍方的高官們，他們也語焉不詳，不過似乎就是存在一種可能性，如果畢業生在學習期間有特別貢獻比如說是立下了戰功的話，可以越級提升軍銜。

「難道說，歐陽曉薇立過功了？」范無病總是覺得有點兒不太可能。

歐陽曉薇的新宿舍，是在高級教官的宿舍區了，不但地理位置優越，而且還有專門的警衛把守，因此范無病過去之後，又通過樓裡面的電話給歐陽曉薇打了招呼之後，警衛才將范無病給放了進去。

到了樓裡面一看，這邊兒的結構，倒是跟高檔的樓盤有點兒類似了，也是一個單元樓層內兩戶型相對的格局，看這樣子，還真是少校以上的軍官才能夠享受的居住待遇了。

不過當范無病按過門鈴之後，出來開門的，卻不是歐陽曉薇，而是一個年輕的男軍官，看了他肩膀上的銀星，卻是一個上尉，不由得讓范無病感到非常不快。

「這人是幹什麼的？」范無病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兩眼，不過就覺得長相一般，相比歐陽曉薇是不可能看上這種人的。

在走進屋子裡面之後，范無病就放心多了，因為屋子裡面還有五六個軍人聚在一起說話呢，其中的女軍官倒是有三、四個之多。

第五百八十五章 讀者最大

眾人見范無病走進來之後，都有點兒驚訝的樣子。

歐陽曉薇在學院裡面一直是比較低調的，雖然是提拔最快的畢業生，也是最年輕的教官，但是平時很少跟外面接觸，因此眾人都很驚異為什麼突然有個年輕人過來上門找她，而且看樣子，兩個人之間是早就認識的。

范無病倒是走了進來，環顧四周，就發現歐陽曉薇這裡的居住環境還是比較簡單的，房子不算大，大概就是一百平米的樣子，兩居室的格局，客廳大概有三十個平米，帶廚房和衛生間，只是兩邊兒都有陽台，用塑鋼封閉了起來，陰面的陽台被改造成了廚房，陽面則用來曬晾衣物。

屋子裡面的陳設也比較簡潔，客廳裡面倒是佈置的非常古怪，居然有一張很大的實木桌子，就把客廳的空間給佔去了一大半兒，屋子裡面的幾個軍官們就圍在這張桌子的周圍，好像在討論什麼事情。

歐陽曉薇看到了范無病進來，就擺擺手對他說道，「你去書房等我一下，我們這裡商量些事情，很快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就走到了書房裡面，因為有兩個臥室，所以歐陽曉薇就把其中一個通陽台的臥室改造成了書房，裡面除了一個很大的書櫃之外，還有一張電腦桌，一張單人床，上面的軍用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屋子裡面的各樣器物也是擺放的井井有條。

范無病注意了一下，電腦桌上面的鼠標墊磨損比較嚴重，顯然是使用頻度比較高，再拉開了電腦鍵盤看了看，發現鍵帽上面已經磨得泛光了，范無病按下了電源開關。

有點兒出乎范無病的預料，電腦啟動的速度倒是比較快的，而且在啟動的時候他也發現，裡面安裝了好幾套系統，默認的自然是目前最新的Windows98系統，范無病連上了網絡，然後在上面閒逛，首先就來到了剛剛開通的華風網上。

應該說，華風網的開通，是最近國內網絡界的頭等大事了，直接兩個億的投入已經是無人能及，大有橫空出世莽崑崙的氣勢，再加上范氏投資集團在全國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的強大影響力，直接就導致了從這裡可以看到來自於全國各地和世界主要城市的各種各樣的新聞報道，其覆蓋面之廣，可以用包羅萬象這四個字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范氏投資集團屬下的各分公司，都有在其轄區內搜羅各種新聞以及類似於各種生活信息等方面的數據的任務，並將其上傳到華風網旗下的信息部進行匯總，所以在每天當中，都會有一份兒非常詳細的資料集中在華風網信息部。

范無病之所以會要求這樣，其實也是考慮到目前華風網還是在草創時期，對於各種地方信息的依賴程度比較強一些，想要同其他的門戶網站進行競爭，僅有跟新聞聯播相差無幾的那些新聞是遠遠不夠的。

抓住了自己擁有非常雄厚的商業資源的優勢，范無病自然毫不擔心自己缺乏建設國際性資源大網站的基礎，因此他可以很輕鬆地就建成一個包羅萬象內容極其廣博的綜合性門戶網站，進而一躍成為國內最大的綜合性門戶網站。

說到底，搞門戶網站，無非就是三點而已，有錢、有人、有資源，有了這三點，再加上技術上面的小小保障，想要不成為行業翹楚都是很難的。

畢竟，在別人融資了兩百萬美元都要歡呼雀躍一陣子引以為榮的時候，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直接就砸下兩個億的資金來作為今年在綜合性門戶網站華風網上的運營投入，這個反差，實在是太強烈了一點兒。

在網絡的各種運作手段上，范無病還是保持了一定的謹慎，不願意將更有吸引力的東西一下子就釋放出來，有些東西，只需要循序漸進地讓網民們瞭解並且適應就可以了，如果一下子就湧現出來很多的新鮮事物，則會起到拔苗助長的負面效果，在這方面，只有將網民們培養起來，才能夠將自己準備好的網絡大餐們逐一端上桌面來，任其品嚐。

范無病隨意地翻看著，就在網站內提供的BBS上看到了一則不算新聞的帖子，說的卻是兩年前的事情，一樁電子郵件侵權案，也是關於網絡信息安全的一個典型案例。

在國內的Internet還處於起步階段的時候，網絡安全問題就因為這件電子郵件侵權案突顯了出來，此案的原被告均系北京大學心理學系九三級女研究生，當時的很多媒體也報道了此事。

原告薛燕戈於1996年4月9日收到美國密執安大學教育學院發來的電子郵件，內容是該學院將給她提供18000美元全額獎學金的就業機會，她非常高興。因為這是唯一的一所答應給她全額獎學金的美國名牌大學。

此後，她久等正式通知，但杳無音訊，蹊蹺之中便委託在美國的朋友去密執安大學查詢。4月27日朋友告知，密執安大學收到一封北京時間4月12日10：16發出的署名薛燕戈的電子郵件，表示拒絕該校的邀請。因此，密執安大學已將原準備給薛的獎學金轉給他人。

此案在開庭審理後，被告向私下原告承認，該電子郵件是她所為，並願意就此向原告道歉並賠償因其侵權行為給原告造成的精神及財產損失。後經法院主持調解，原、被告雙方當事人自願達成協議。被告以書面形式向原告賠禮道歉，並賠償原告精神損害、補償經濟損失共計一萬兩千元。

當時新華社以英文稿對外報道了這起侵權案件，合眾社、法新社等外國通訊社也先後發了消息。美國密執安大學以最快的速度，也就是薛戈燕收到海澱區人民法院調解通知書的同一天，發來了恢復薛戈燕獎學金的通知。

而此案的被告張男本來已經在美國丹佛大學獲得了獎學金，但是北大心理學系主任以個人簽名向該校去信證實張男的問題，並且表示，這樣的學生不適合作為美國任何一所大學的學生。丹佛大學也作出了反應，取消了張男的學籍，並以傳真的形式通知北大心理學系和美國大使館。一方赴美成行，一方夢斷北京。

案件的發生，不僅引起了人們對有關道德和法律的關注，同時也引發了人們對電子郵件的安全性的關注。國內政府也開始關注對於互聯網的管理，並於次年的年底，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計算機信息網絡國際聯網管理暫行規定實施辦法》以及《計算機信息網絡國際聯網安全保護管理辦法》，有關網絡的法律法規開始逐步建立。

因為之前並沒有在國內進行報道，所以這事兒知道的人並不多，此時也是在范無病的要求下，華風網開始將關於網絡犯罪問題的一些實例給搜羅了出來，然後對其逐一分析，講解利害，其實也算是給網民們在進行有目的的掃盲。

從網絡跟帖的速度以及樓層的高度來看，大家對於這些事情的關注率還是很高的。

不過，也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據華風網的技術部門報告，最近幾天以來，華風網的服務器就遭到了幾百起來自於世界各地的網絡攻擊，數以百計的黑客們企圖攻入華風網的內部數據庫，進而將華風網的資料庫給徹底毀掉。

但是范無病之前也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並且指使凱文等人針對黑客最常用的攻擊手法進行預防，而網絡通訊設備工廠那邊兒，也生產出了最新一代的防攻擊路由器，足以將大部分的攻擊給禦敵於國門之外。

至於那少部分的可以攻入到核心層的對手，范無病則要求凱文等人緊緊跟住對方，然後會同安全部門，採取兩種手段來對付他們，一種就是入獄，一種就是招安。

實際上這也是無奈之舉了，要應對層出不窮的網絡攻擊，范氏投資集團的網絡信息部門的壓力也是比較大的，對待敵人如果不能夠將他們利用起來，那就只有把他們關起來了。

上了一會兒網，范無病就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了，既沒有熱舞視頻，也沒有YY小說，現在的網絡還是有點兒太單薄了，以後或者應該搞些什麼活動，有導向性地引導這方面的發展，也好豐富網絡上的文化生活，光是看新聞的話，實在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吸引力。

之後他又去其他的幾個門戶網站轉了一圈兒，就發現對方都是酸溜溜地在評論，認為華風網雖然來勢洶洶，但是並沒有看到華風網的贏利點在哪裡，如果是單純地燒錢投入不給投資人回報的話，這樣的網站是辦不長久的。

范無病對此哈哈一笑，心道酸葡萄心理還是人人都有的，只不過自己不在乎這個，你既然已經決定了當行業老大，就應該做好被人攻擊的心理準備。王八之氣或者是有的，但是絕對不會人人都買這個帳，所能懾服的也就只有自己的手下們而已，至於對手麼，他們不在你虎軀一震的時候插你兩刀才怪。

歐陽曉薇這邊兒用的也是光纜，所以速度還是挺快的，范無病看了一陣子之後，就關了電腦，然後在書櫃裡面翻了翻，都是一些理論性比較強的書籍，倒是在書桌的一角，發現了一本反扣在桌面上的小說，卻是繁體字印刷的封面，不由得讓范無病感到有些驚奇。

不過范無病在反動書頁的時候，赫然發現這本書居然就是痞子蔡的成名之作《第一次親密接觸》。

「如果我還有一天壽命，那天我要做你女友。

我還有一天的命嗎？——沒有。

所以，很可惜。我今生仍然不是你的女友。

如果我有翅膀，我要從天堂飛下來看你。我有翅膀嗎？——沒有。

所以，很遺憾。我從此無法再看到你。

如果把整個浴缸的水倒出，也澆不熄我對你愛情的火焰。

整個浴缸的水全部倒得出嗎？——可以。

所以，是的。我愛你——」

作為一段淒美網上愛情故事的結尾，這首詩曾引得無數人潸然淚下，而《第一次的親密接觸》也成為網絡文學的經典之作。它的作者痞子蔡，本名蔡智恆，他在讀台灣成功大學的水利博士時在BBS上發表了其連載小說《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從此一夜成名。

每有社會變革，必有文學革命。網絡徹底改變了文學愛好者的被動地位，就像古人把詩寫在酒店牆壁上一樣，網絡作家用另一種更自由的方式，讓人們閱讀他的作品，隨著社會對網絡文學的關注，網絡文學的創作也逐漸形成了特有的人文氛圍，那些深夜時分在電腦前隨意馳騁於自己的文學想像空間的年輕人，已經從痞子蔡的一夜成名中看到了成功的典範。

而後，一大批優秀的網絡寫手湧現，像李尋歡、安妮寶貝、寧財神。網絡文學的起因不僅是為了文學，更多的是為了自身體驗的表達，個體感情的渲洩，所以網絡文學從一開始就沒有禁忌，內容的自由給文學創作以心靈上的解放。

「你也喜歡看這種小說嗎？」不知道什麼時候，歐陽曉薇走了進來，看到范無病在看那本兒繁體版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便問道。

「沒有功利色彩的文學，才是真正的文學。」范無病合上了小說，將轉椅轉向了歐陽曉薇，然後回答道。

《第一次親密接觸》描述的是新時代網路族上網尋找愛情的過程，男主角貌不驚人，處處吃癟，女主角則美麗純情，人見人愛。兩人經由網絡邂逅，成為人人稱羨的戀人。然後好景不常，女主角因病去世，結束了這一段傳奇般的愛情。

書中的重要場景為麥當勞，兩人經常相約在麥當勞，點兩杯小可樂，一份大薯條，談情說愛。這個場景風靡了整個南台灣，學生情侶們群起倣傚，讓麥當勞的生意格外火爆。

「殘缺不全的愛情，才是永恆的——」歐陽曉薇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就沒有來由地說了一句。

范無病立刻大搖其頭道，「可是絕大多數的讀者不會這麼看，網絡之上，讀者最大。大家都是來消遣的，圖的就是輕鬆高興，比如說如果我跟你掰了的話，保證很多人立刻會拒絕繼續訂閱的！」

第五百八十六章 差一點兒

「你——」歐陽曉薇頓時無語，不知道該怎麼跟范無病說話。

范無病見好就收，拿起了那小說問道，「繁體字看起來會不會很辛苦？」

歐陽曉薇原本是不想理會范無病的，不過想了想還是有點兒身不由己，就說道，「跟簡體字也差不了很多，多翻兩遍就認識了。」

多翻兩遍就認識了，這話倒是也比較王道。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就發覺一個問題，歐陽曉薇擺在書櫃裡面的書籍，倒是有一大半兒都是繁體版的，而且很多書籍都是近期的台灣期刊雜誌什麼的，甚至也有很多軍事題材的畫冊。

范無病的心裡面立刻就一動，想到了歐陽曉薇所在的學院正是信息工程學院，再加上眼前所見所聞，立刻就有所覺悟，於是就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專門研究台海軍事情報方面的？」

歐陽曉薇頓時愣了一下，眼神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范無病見狀，自然能夠明白自己不小心又猜中了，於是就說道，「嗯，不用回答了，臉上的表情早就把你給出賣了。」

歐陽曉薇頓時比較鬱悶，她跟范無病在一起的時間裡，總是能夠感受到一些壓力，這幾年來，她已經很努力地在軍校裡面鍛煉自己，並且立過好幾次功，成為整個學院裡面最年輕的少校，最年輕的教官，可是就發覺一旦遇到了范無病，還是有些不敵。

站在她自己的立場上，還是很矛盾的，父親年事已高，而她自己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母親總是催著讓她趕緊去解決個人問題，甚至也安排了很多相親，但是她總是有意識地推櫃這些事情，鑽在學院裡面，都不怎麼回家，無非也就是想要避開這方面的話題。

事實上歐陽曉薇的年齡也就跟范無病相仿，之前因為跟家裡面賭氣，還有一些別的原因，才會跑出來改了年齡，來到PCFANS俱樂部打工，並且因此而結識了范無病，成為他的初戀女友。

而之後在瞭解到范無病已經有一個未婚妻的時候，歐陽曉薇的心裡面是很亂的，雖然她家也算是京城裡面的一號人物了，但是正因為這樣，她父親才不可能放縱女兒跟范無病這樣的有婚姻約定在身的年輕人混在一起。

葉老爺子是一個正統的軍人出身，所以很講究章法，對於這些夾纏不清的男女之事，歷來是非常反對的，所以不要指望他能夠容忍自己的小女兒跟別人搶男朋友，甚至是充當別人的小三。

所以他才會躲到了軍校裡面，就是希望時間能夠把一切都沖淡掉，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還是很難說服自己放棄，而在最近，范無病的光芒已經逐漸掩蓋了大半個中國了，她怎麼可能做到充耳不聞視若無睹？

因此當范無病聯繫她的時候，歐陽曉薇只是小小地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他過來了。

范無病倒是很認真地打量了歐陽曉薇一番，雖然經過了這麼久的分別，但是歐陽曉薇的形象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經歷了軍校之中的幾年磨練，整個人顯得更加有氣質了，尤其是筆挺的校官秋裝穿在身上，被曼妙的身材撐了起來，顯得格外地誘人。

范無病非常尷尬地發覺自己好像有了點兒衝動，於是咳嗽了一聲，將左腿壓在右腿之上翹了起來，然後說道，「我要說點兒什麼呢？怎麼看到你之後忽然就忘記了，真是相當奇怪的一件事情，平時我都是很有條理的一個人的。」

歐陽曉薇翻了翻白眼兒，然後坐到了自己的床上，心情有些不好。

兩個人就這麼坐著，范無病摸著下巴看著歐陽曉薇，歐陽曉薇則是坐在床上低著頭沉思著，過了好半天之後，兩個人都沒有交流過一句話。

也不知道多久之後，歐陽曉薇才抬起頭來說道，「好像我們之間已經找不到什麼話題了，你不如先走吧，我待會兒還有課。」

歐陽曉薇此時已經是教官了，這個范無病很清楚，下午有一節她所帶的專業課，儘管很多學員們的年齡未必比她小，但是在她的專業領域之內，她已經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的權威了，這一點，倒是令范無病非常驚異的。

聽到歐陽曉薇的話，范無病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點頭答應了一聲，然後就要往外走。

歐陽曉薇此時的心裡面還是比較糾結的，雖然希望自己能夠一個人冷靜一下，可是又不希望范無病真的就這麼離開，給自己留下一番懊惱，只是她也不可能在出爾反爾地讓范無病留下來了。那樣做的話，自己成了什麼人了？

范無病慢慢地走到了門口，手已經握到了門把手之上，轉動了下去，將門打開了一半兒，正要邁步出去的時候，就反應了過來，回轉身來看了歐陽曉薇一眼，發現她的眼神裡面儘是哀傷和不捨，不由得心頭像是被巨石擊中了一般，咯登了一下。

「就這麼離開，這不是我范無病的風格啊！」范無病苦笑著搖了搖頭，轉過身來，將門靠在了背後，關上，然後大步向前，一把將歐陽曉薇給抱在懷裡面，向她的柔軟嘴唇吻了上去。

歐陽曉薇的身體僵了一下，有些抗拒，但是在范無病毫不猶豫的激情之下，終於軟化下來，忘情地投入了激吻當中，兩個人之間似乎已經沒有了時間流失的感覺，吻了一個天昏地暗，直到快要喘不過氣來到時候才停了下來。

范無病將歐陽曉薇給放倒在床上面，想要來點兒深入的行動，便用手去解開她上衣的扣子，露出了裡面的草綠色襯衣，接著又剝開了草綠色的襯衣，露出了裡面的草綠色胸罩。

看到這裡范無病不由得問了一聲，「你們軍官的內衣也是統一發的嗎？怎麼感覺這個胸罩也是軍品？」

歐陽曉薇聞言頓時大窘，用手掩住了被范無病給扯開的襯衣，有些難為情地說道，「你怎麼這樣啊？好長時間不見，一見面就剝人家的衣服，一點兒也不尊重我。」

「我就是想研究一下，女軍官的內衣是不是統一發的——」范無病一邊兒搪塞著，一邊兒就想要剝開歐陽曉薇的裙子，看看小褲褲是不是也是統一的草綠色。

不過歐陽曉薇總算是反應過來了，非常堅決地將自己雙腿併攏，一隻手將裙子給按住，然後說道，「不行，我下午有課。」

「那什麼時候沒有課？晚上嗎？」范無病攻擊下方失利，就把進攻的重點放倒了上方，很麻利地將手抄到了歐陽曉薇的背後，探入襯衣當中，揭開了胸罩後面的小掛鉤。

這麼一來，歐陽曉薇的胸前可就春光大洩了，范無病立刻就看到了香噴噴的饅頭和嫣紅的櫻桃。

范無病聳動了一下鼻子，正準備俯下身子去嘗一嘗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歐陽曉薇好像是上了發條的鬧鐘一樣，立刻就跳了起來，迅速地將自己的衣服給整好，然後瞪了范無病一眼，跑到了鏡子前面照了照，發現沒有什麼儀容上的差錯，這才走過去將門打開。

過來找歐陽曉薇的是一個學員，通知她下午的課程有所變動，因為有臨時的任務，另一位教官無法上課，所以整個下午都是她的課了。

「好的，我知道了。」歐陽曉薇用手浮了一下自己的秀髮，然後回答道。

「那我走了，教官。」學員向歐陽曉薇敬了一個禮，然後轉身離開，不過心裡面就覺得有點兒怪怪的，平時歐陽教官都是冷若寒霜的樣子，今天怎麼忽然艷若桃李了？

范無病躲在裡面，也聽到了學員的話，不由得有些懊惱地走了出來，「真是掃興，怎麼偏偏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歐陽曉薇剛才差點兒就被范無病給佔了便宜，此時仍然有點兒臉紅心跳的，心想自己真是太不矜持了，居然被范無病吻了一下，就放棄了抵抗，實在太不應該了，平時自己的女同事們經常在說，女孩子如果太放得開，就不會得到男孩子的尊重，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被范無病弄得神魂顛倒，差一點兒就沉淪下去。

「好了，我整個下午都有課，你還是回去好了。」歐陽曉薇推了推范無病的胸口，紅著臉說道。

說實話，剛才兩個人的激吻，再加上范無病的成熟氣息的熏陶，歐陽曉薇真有點兒抵抗不了，此時好不容易有了個逃脫的機會，自然是要把范無病給趕走的，雖然歐陽曉薇期望得到范無病的進一步行動，可是現在這個時機不對。

「那我在你宿舍等著好了，反正我晚上又沒事兒。」范無病倒是鐵了心留在這裡，準備成其好事了。

好不容易攻下了歐陽曉薇的心理關口，再放棄這個機會的話，下一次又要多費多少手腳呀？范無病可是不願意就這麼功敗垂成的，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呀，該堅持的時候，就一定要堅持到底！

第五百八十七章 很有收穫

儘管范無病想要成其好事，但是歐陽曉薇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剛才的事情已經讓她感到萬分臉紅了，想要更進一步卻是千難萬難了，再說，范無病進到這邊兒可是有記錄的，若是讓人知道他一夜都留在自己的宿舍裡沒走，那麼明天自己的名聲可就全毀掉了呀，更何況，條例上面也不允許這麼做啊！

歐陽曉薇好說歹說算是把范無病給說服了，不過范無病顯然不想空手而回，於是兩個人又激吻了一次之後，范無病在撫摸得歐陽曉薇氣喘吁吁的時候，順手將她的草綠色胸罩給摸走了。

「你怎麼這樣兒啊？讓人家怎麼出門兒？」歐陽曉薇紅著臉說道。

雖然說現在已經穿秋裝了，裡面又有襯衣，但是如果不穿胸罩的話，從外面的痕跡上一眼就能夠看出來的，歐陽曉薇可沒有那麼大膽。

范無病卻是將那草綠色的胸罩給藏起來了，塞到了自己的懷裡，然後笑著對歐陽曉薇說道，「我可不信你們沒有備用的哦。」

自然這個東西也不可能只有一條，只是歐陽曉薇想到范無病將自己最貼身的衣物都給搶跑了，這也跟自己淪陷了沒有太大的區別了，可是百般索要，范無病就是不肯答應了。

《。文》「我這個人是非常民主的，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留我過夜，要麼讓我拿走這個，你任選一個。」范無病壞笑著對歐陽曉薇說道。

《。人》歐陽曉薇自然是不可能留下范無病過夜的，所以也就只得任由范無病將自己的貼身衣物給收藏了。

《。書》兩個人離開了房間，然後一塊兒下樓，遇到了警衛的時候，簽了記錄表。

《。屋》走到了校園裡面的時候，兩個人就受到了高度的關注。

因為歐陽曉薇人長得漂亮，氣質又好，再加上是學院的風雲人物，所以追求者甚眾，只是她向來都不假以辭色而已，這一次范無病過來，跟她一塊兒笑語嫣然地出雙入對，顯然是讓眾人都感到了驚異，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

歐陽曉薇見到大家都在看她，自己也覺得有點兒不太適應，但是考慮到師道尊嚴的問題，立刻就把臉色一正，擺出了平時的撲克臉來，眾人見狀立刻繞道而行，誰也不願意被教官給抓住小把柄訓斥一番。

「你這個教官還蠻有效果的，我看那些學員們都是繞道走了。」范無病感到非常有趣兒。

「軍隊裡面，上下級關係是很明確的，畢竟我也是少校教官。」歐陽曉薇回答道。

不過兩個人剛轉過了拐角兒，立刻就遇到了學院的院長，就是那位四十多歲的少將。

歐陽曉薇看到了院長立刻就是一愣，不過她的反應也很快，敬了個禮之後，「首長好。」

「呵呵，歐陽教官辛苦了。」院長倒是樂呵呵地回敬了一個禮，然後繼續笑呵呵地說道，「陳教官臨時有事兒，下午就辛苦你了。」

「應該的。」歐陽曉薇心裡面也感到有些奇怪，院長平時總是神神秘秘的，一般很難在校園裡面遇到，怎麼今天就跑到這裡好像是蹲守自己一樣兒？

「這位是范總吧？」院長又笑呵呵地看著范無病問道。

「正是鄙人。」范無病心道自己的名聲倒是夠大了，軍隊裡面的將領們，估計有很多都是聽說過自己的威名的。

兩個人握了握手後，院長說道，「其實你記不得我了，當年因為暴風雪的事情，老首長他們見你的時候，我還在老首長身邊兒工作，那時候才是個上尉。」

范無病心道怪不得人家對自己的印象這麼深刻了，原來早在十幾年前就見過面了，然後想到的就是，在老首長身邊兒鍛煉過的人就是不一樣，這麼年輕就已經掛上將星了，以後的發展還是不可估量的。

於是范無病就笑言道，「看這個勢頭，再過幾年就該升上將了。」

院長笑了一下道，「升上將是不敢想的，估計不出問題的話，中將還是可以爭取一下。」

國內的將領陞遷有一套非常嚴格的考核方案，並不是所有的人通過熬資歷都有可能升到自己心目當中的終究目標的，所以上將軍銜的提升機會也非常少，大多數人一旦升到了少將這個級別就停住了。

而對於大多數的普通軍隊幹部而言，大校就是一道兒最重要的門檻兒，邁過去了就是一片坦途，如果邁不過去的話，就只有停留在這個級別上，永遠跟將星無緣了。

院長在這個四十出頭的年紀就能夠掛上將星，並且主持一個新興的信息學院，很顯然是受到了高層的重視的，因此范無病說他再過幾年就該升上將，倒也不是瞎說，從他自己的反應來看，認為中將應該是囊中之物，那麼也就是說如果不打折扣的話，遲早能夠升上將的。

因為最近幾年間，無論是政府方面，還是軍隊方面，都在執行幹部年輕化的政策，隨著時間的發展，越來越多年輕的領導幹部將會出現在最高層的領導人當中，而年齡在六十歲以下的上將，也會越來越多地補充進軍隊編制當中。

不管怎麼說，兩個人的相遇，顯然都不是偶然的，否則院長也不可能恰到好處地出現在這裡，搞得就好像是不期而遇一般自然。

目前范無病的行情是見漲的，隨著范亨的政治地位的不斷提升，想要同范家交好的人物也會越來越多，尤其值得注意的一點，就是大部分人在認真地瞭解過范家的實際情況之後，都會不約而同地將范無病作為重點突破口。

從之前的種種情況可以看出，范無病才是整個范家的靈魂人物，儘管如今范亨的行情很好，但是明白事理的人都很清楚，能夠走到他那個位置上的人，都不會是一個人在戰鬥，身後沒有實力雄厚的利益集團在支持他，是不可能穩如泰山地呆在那個位置上的。

如果說別人是依靠著各種政治資源軍方關係或者祖上的恩蔭得以青雲直上的話，那麼范亨的最大助力就是兒子范無病，有了范無病龐大的財力作為支援，范亨才有可能從小小的磐石發跡，主政江南，並且跨入了政治局委員的行列。

這種事情是別人辦不成的，也只有在范家這種特殊的家庭中，才能夠實現這種重大的跨越式邁進，從商界到政界的發展，居然是通過兒子的努力，將老子給扶上了前台。

院長是從老首長身邊兒出來的人，有時候得到的消息自然是要比旁人多一些，因此很清楚范亨的政治地位還有上升的空間，此時能夠跟范無病拉上關係，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因此當他得到范無病過來看望歐陽曉薇的時候，就趕了過來，想要跟他見上一面，不說存了別的心思，混個臉熟也是不錯的選擇。

范無病對於這種事情倒是沒有什麼排斥的心理，畢竟大家都存在於這個大社會當中，誰也不可能是生活在真空中的聖人，結交朋友並不是什麼壞事兒，只要在處理自己的事情的時候，能夠秉公而辦，就足以得到尊重了。

再說了，范無病也要考慮到，如今歐陽曉薇怕是要踏入軍界發展了，此時不跟領導們搞好關係，難免會在有些時候得不到公正的待遇的。

兩個人互相留下了聯繫方式，院長就笑呵呵地繼續到別處去視察了。

歐陽曉薇看著院長的背影，歎了口氣道，「沒想到你的影響力是越來越大了，連我們院長也要笑臉相迎，多方倚重。」

范無病笑著說道，「難道這不是好事兒嗎？你總不會希望你們院長看到我的時候，連正眼都不瞧一下，還要板著臉問你下午就要上課了，怎麼現在還跟不相干的人在校園裡面閒逛吧？」

歐陽曉薇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倒是覺得范無病所說的話也很有道理，既然要在這個社會上生存發展，自然就要過得好一點兒，或者換句話來說，就是更有理想更有追求更有目標一點兒，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兒。

將歐陽曉薇送到了教室之後，范無病在校園裡面閒逛了一陣子，然後才施施然地向外面走去，出了大門口之後，就忍不住將自己的斬獲，從歐陽曉薇身上扒下來的那件草綠色的胸罩，由衣服裡面掏了出來，忍不住嗅了一下，隱約之間還能夠感受到歐陽曉薇胸前的芬芳氣息。

今天這一趟兒可是沒有白來，不但意外地化解了自己跟歐陽曉薇之間的冰封狀態，還得了這麼一件信物，算是難得的收穫了，范無病一想到這裡，就不由得有些出神兒地站在那裡傻笑著。

「有變態啊——」突然他就聽到了有女孩子的聲音在喊。

回過神兒來的范無病立刻就發現有兩名女軍校生有些驚恐地看著自己一手舉著軍用的草綠色胸罩，用鼻子蹭來蹭去的樣子，嘴巴張得可以放進去兩個雞蛋。

范無病立刻捂著臉落荒而逃，這可是在軍事學院外面啊，要是被人家抓住了，可就百口莫辯了！丟人哪！

第五百八十八章 羅素素的投資打算

范無病跑回家一趟兒，結果家裡面除了保姆之外，一個人也沒有逮住，老姐依然在度蜜月中，老哥又回了天津，老媽張梅因為前一段兒時間一直在家操辦范婷的婚禮，欠下了很多工作任務，這陣子就回單位忙著處理歷史欠賬去了。

這麼一來，范無病自己就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了，於是就想著回公司去看看，最近下面的分公司負責人們也沒有多來打擾他，誰知道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還需要自己去處理呢？

最近這個時期，范無病覺得在美國的一些金融方面的投資，就應該要整理一下了，畢竟現在美國經濟開始向泡沫方向發展，股市的上漲已經到了一個比較狂熱的程度，如果不是所謂新經濟和數字經濟的噱頭在撐著，讓投資者們搞不清楚高點在什麼地方的話，估計早就崩盤兒了。

去年美國經濟大體保持著快速、平穩的增長，只是在第二季度因為私人消費指出的增長率突然下降，同時商品與服務的進口也迅速增長，才導致整個經濟增長有所放緩，但是從全年來看，卻是八八年以來的最高增幅了。

今年一季度，儘管受到了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經濟增長有所波動，但是估計全年的增長率仍與去年持平。

五月份的時候，克林頓在接受《華爾街日報》和全國廣播有限公司有線電視台聯合採訪時說，預計本財政年度九月三十日結束時，聯邦預算將出現五百億美元的盈餘，這將是十年來的第一次，事實確實也證明了這一點。

而美國股市也是牛氣沖天，紐約股票價格日漸攀升，四月初，道瓊斯工業指數就已經突破九千點大關，在IBM公司的利潤報告和網絡股推動之下，繼續走高。

而隨著IT產業逐漸成為美國的支柱產業，除了推動經濟總量增長外，還推動了勞動生產率的提高。

一九七一年建立的，主要為中小企業提供上市服務的美國納斯達克證券交易系統，吸引了大批中小高新技術企業。互聯網在全球的迅速發展，使得網絡股成為美國股市的新貴。

一九九五年網景公司上市的時候，這家投資一千七百萬美元，成立十六個月沒有盈利一分錢的公司，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市值二十億美元的巨人，創造了因特網時代的第一個神話。

去年五月，網上書店亞馬遜公司上市，到了今年，因為電子商務的熱炒，大家突然發現亞馬遜的模式就是虛擬市場戰勝現實市場的最佳範例，因此到了現在，亞馬遜的股票已經漲了二十三倍，而且還有繼續上漲的趨勢，估計到了明年年初，亞馬遜就將成為市值超過四百億的龐然大物。

而三年前美國在線想與網景公司合作，當時美國在線的市值僅為網景公司的十分之一，可是到了現在，由於美國在線購併了其他公司之後，其市值已經超過網景公司的十倍了，可以說三年之間同比上漲了一百倍。

根據傳統的經濟理論，股市漲幅在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左右即為泡沫經濟，而現在，納斯達克指數一年之內連創六十次新高，漲幅高達百分之八十五點六，而網絡股的市盈率也高的驚人，美國在線的市盈率為兩百三十倍，戴爾為一百倍，按照一般規律，發達國家的股市正常的市盈率應該再十五到二十倍為正常。

這種現象的背後絕不是毫無來由的，其中風險資本的作用和推波助瀾不容忽視。

任何創業都是需要投資的，也是有風險的，缺少投資又不肯冒風險的創業是不存在的，新經濟之所以能迅速崛起，高科技企業之所以能夠迅速成長，一個不容置疑的決定因素，就是風險投資的介入和支持。

在網絡剛剛盛行的時候，風險投資就對新啟動的公司投入了大量的資本，而且往往是在他們還未證明是否符合商業模型之前就注入了大量的資本，因為風險投資急於讓這些公司上市，盡快將投資兌現，因此在利益的驅動下，恪守了多年投資原則的著名機構如摩根士丹利、高盛和瑞銀等也失去了原則。

比如說瑞銀，它曾經有一個經驗性的規定，凡是由它包銷股票的公司，必須在上市前一年當中，至少收入一千萬美元。

但是，現在這個規定卻成了爭論的焦點。

因為就在這個月，一家名不見經傳的網絡公司新股公開上市，當天就從九美元一路飆升到了九十七美元，該公司輕鬆獲取了超過十億美元的市場價值。

這瘋狂的一幕幾乎在一夜之間就改變了瑞銀的投資原則，他們決定，推薦公司上市和包銷股票的條件變為在過去一個季度裡有兩百五十萬美元的收入，而不管以前的業績如何。

這樣一來，自然是大大地提高了新股發行率，降低了新股發行的門檻兒，網絡股方面可以說是泥沙俱上了，但凡是跟網絡沾邊兒的股票，都能夠輕鬆地到納斯達克來火上一把。

當然了，范無病也很清楚，現在還並不是納斯達克最火的時候，到了後年也就是新千年的時候，泡沫即將破滅之前，那才稱得上是最後的瘋狂。

范無病覺得，自己的很多投資，都需要在明年年中之前進行甄別，留下優質資產繼續持有，將臨時性的投資就需要出手了，否則那麼多的資產，一時之間想要出手確實不容易。

范無病到了公司總部之後，就發現這邊兒的氣氛好像有些詭異，羅素素正在前台那裡跟幾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子嘻嘻哈哈地低聲討論什麼問題，而附近的保安則避開遠遠的，不知道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在說什麼呢？」范無病湊了過去問道。

「啊？！」幾個前台MM看到老總突然出現，不由得紛紛花容失色。

公司這邊兒是有很嚴格的要求的，上班時間不能聊天兒，而且范婷手下的人事部門對於這種可能影響到公司形象的事情，一向是嚴厲打擊的，所以大家都很小心不去觸犯。

但是因為這陣子范婷出去度蜜月不在公司裡面，所以人事部門的人也偷懶了，督查得不是那麼緊密了，因此幾個人在中午沒事兒的時候，就湊在一塊兒聊天兒。

不過她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這個時候居然出現在公司裡面，而且因為之前她們聊天兒太投入了，並沒有發現他是什麼時候湊過來的。

羅素素正在談得興高采烈呢，一扭頭就看到了范無病，立刻摀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好大。

范無病見狀就點了點她的鼻子，「你，跟我上去看一下最近的資料。」

「我還有前台的工作啊，你怎麼把我當秘書使喚了？」羅素素有些不情願地跟在范無病的屁股後面，進了電梯間。

一進了電梯間，羅素素就很自覺地坐在了范無病的旁邊兒，還用肩膀撞一撞他，「大中午的，老闆不在家休息，怎麼想起來跑到公司加班來了？」

「我還要問你呢——」范無病翻了翻眼皮說道，「公司花錢請你來這裡，難道是讓你聊天的嗎？幾個前台聚在一塊兒嘻嘻哈哈的，連客人來了都好無所覺，成何體統啊？剛才我是當著大家的面不好意思說你而已，你覺得這麼做很有職業操守嗎？」

「還不是因為無聊啊？」羅素素百無聊賴地扯著范無病的衣領說道，「堂堂北大高材生被擺到這裡來當花瓶，要不是范婷姐給我的待遇好，我才不想幹呢。」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這份工作有點兒埋沒你的天分了？」范無病笑著問道。

「當然了，一點兒挑戰性都沒有，整天就是看到客人以後微笑，然後問候，然後登記，然後給人家指路，或者給各部門領導打電話通報，就是這些簡單事情，你說能體現出什麼專業水準來呢？」羅素素有點兒深惡痛絕的控訴道。

「笑臉迎人也是一種本事，作為人生經歷中的一種歷練，是不可或缺的。」范無病將身子往後一仰，靠在沙發背上，看著羅素素，很認真地說道，「微笑其實也是一種非常無敵的武器，你現在或者還沒有體會到，但是將來正式進入職場之後就會發現，只有學會微笑著面對人生的人，才會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兩個人站了起來，出了電梯間，進了范婷的總裁辦公室。

因為范無病還沒有吃飯，於是就叫餐廳的人送一份兒上來，一邊兒吃東西，一邊兒看資料。

「剛才你們在談什麼事情呢？我看保安躲得遠遠的，好像見了鬼一樣。」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羅素素頓時臉色一紅，神態有些扭捏起來。

「汗，看來又是涉及到敏感話題了，不說也罷了。」范無病一看她這幅表情，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於是擺了擺手說道。

羅素素咬了一下嘴唇，有點兒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也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就是人家現在手頭不是有點兒錢嘛，所以大家湊到一塊兒，商量著做點兒什麼投資。」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些前台MM們確實有不少收入的，如果幾個人湊到一塊兒，搞點兒投資還真能有點兒意思，於是就問道，「那你們都有點兒什麼想法呢？搞投資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不至於那麼鬼鬼祟祟吧？說出來，我還能幫你們參謀一下。」

「她們幾個說，目前股市很火爆，想要投資炒股，但是因為跟上班的時間有衝突，所以拿不定主意。」羅素素說道。

「炒股啊，這可不是什麼太好的主意。」范無病搖了搖頭道，「先不要說跟上班時間有所衝突，就是你們在這方面都沒有什麼經驗，如果只靠跟風的話，是很難賺錢的，而且想要炒股的話，心理素質一定要好，眼光也要精準，鼻子更要靈敏，一發覺不對頭就需要當機立斷撤退，這些條件都不是你們這些女孩子所能夠滿足的。」

羅素素聞言就有點兒不服氣地反駁道，「無病哥哥你這話好像有點兒小看我們女孩子哦！」

「不是小看不小看的問題，而是事實經驗基本上就是這樣子。」范無病兩手一攤道，不過他旋即又問道，「還有什麼別的想法嗎？」

「嗯，我的意思，是想要開一家精品內衣店。」羅素素紅著臉回答道。

「精品內衣店，這種店好像京城裡面已經有很多了，算不得什麼太好的主意了。」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就說道。

京城裡面的風氣是比較開放的，雖然比不得沿海一帶，但是基本上也是要什麼有什麼，專門的內衣精品店也不少，儘管售價不菲，但是依然是客似潮水生意火爆，唯一的缺點就是競爭比較激烈，而且店面的投入也比較高，如果拿不到一些大品牌的代理權，想要盈利是比較困難的。

「不是啦，我們說的不是那種普通的內衣——」羅素素扭動著身子在范無病身邊撒嬌道。

「不是普通的內衣？難道是，雨衣？」范無病愣了一下，然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羅素素紅著臉說道，「我們幾個女孩子，怎麼好意思去賣那種東西？！我們是說情趣內衣啦！」

情趣內衣？范無病摸了摸鼻子說道，「主意倒是不錯，不過我覺得，幾個年輕女孩子合夥兒去賣情趣內衣，這個挑戰性好像不比賣雨衣差多少啊！」

「所以大家才有點兒拿不定主意嘛——」羅素素說道。

不過站在范無病的角度上來看問題，假設自己公司的幾個前台MM們能夠身體力行地穿上情趣內衣做宣傳的話，估計店面的大門都要被踢爆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似乎這個主意也是很不錯的。

如果不考慮其他方面的因素，僅僅是招徠男人們來購買這種東西作為禮物消費，就足以讓她們賺得數錢數到手抽筋兒了。

如果說兒童產品是要讓大人出血，女性情趣內衣，就是讓男人們出血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蹊蹺的融資案

雖然說范無病的眼睛裡肯定看不上這麼小的投資，但是羅素素說，她們五六個女孩子湊到一塊兒，也有一百多萬的資金呢。

「這麼多啊！我老姐到底給你們開多少薪水？！」范無病有些吃驚地問道。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羅素素來公司可沒有幾個月，那幾個女孩子基本上也是跟她同期過來的，倒是沒有想到幾個女孩子居然都有二三十萬的私房錢了。

「哼哼，不告訴你。」羅素素有些得意地回答道。

她不說，范無病要知道當然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不過這種事情實在沒有必要去問人事部的主管的，他稍微測算了一下，便能夠猜到范婷給她們的薪水，大概是在每個月五萬塊錢左右了。

這個薪水雖然比較高，但是作為PCFANS的門臉，代表著公司形象的前台MM們，能夠拿到也不足為奇了，畢竟公司總部這邊兒普通的員工一個月也能拿到上萬的月薪了，羅素素她們還是通過選拔請來的各高校的校花，能夠拿到這麼多錢也是意料中事。

「老姐倒是夠慷慨的，怪不得公司今年的業績有所下滑呢。」范無病嗯了一聲道。

他這麼說，倒是有點兒不負責任了，事實上今年PCFANS的業績可能比起去年來，還要提高三十多個百分點，作為已經壟斷了國產PC和通訊設備大部分市場的大企業，這個成就是非常驚人的，尤其是今年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很多企業都遭遇了出口寒潮的打擊，有點兒步履維艱，而以PCFANS俱樂部為代表的范氏投資集團旗下各企業則因為立足國內市場，獲得了很大的發展。

不過說歸說，范無病還是打開了自己的電子郵箱，查看各分公司給他發過來的各種資料，然後挑選那些自己比較關注的問題查看一番，酌情給出處理意見。

事實上，大多數的事情，各企業的負責人們都會及時處理掉，給范無病發過來的這些資料，也就是例行公事而已，相當於是報備一下，假如范無病對某件事情的處理有不同的意見，他會及時地跟下屬取得聯繫，然後問明具體情況，協商解決。

一般而言，范無病並不願意過多地干涉下級公司的具體運營情況，但是如果發生了值得注意的事情，就必須插手了。

今天看了一會兒資料，果然就發現了問題了，卻是深圳分公司提出的一樁融資案。

在這樁融資案中，范無病非常敏感地發現了康城科技這四個字，心中頓時微微一凜。→文·冇·人·冇·書·冇·屋←

接下來他仔細地查看了這份兒融資提案，在這個提案當中，深圳分公司方面提出了向康城科技提供四億元資金，以換取其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在這個融資提案當中，范無病還發現了一個非常眼熟的名字，宋遠平。

宋遠平涉足股市比較早，當時他還是一個好奇而勤奮的文學青年，經歷過深圳的認購證事件，當時還寫了一篇非常有名的報道，是當時國內對深圳事件最生動的描述。

也是在那次股民騷亂中，他經受了股市的洗禮，成了深交所裡的常客，但是他在深圳沒有賺到多少錢，不久後他又回到了京城，跟在幾個大散戶後面炒股票，此外還不斷地寫股市評論文章。

宋遠平的賺錢運氣似乎不太好，一開始賺了上百萬元，他又轉去做期貨，結果就砸進去了，玩了兩年下來，竟欠下了上千萬的債務。不過，在股評方面他卻表現出超人的天賦，早年的文學創作幫了他大忙，在文字粗劣、理念膚淺的股市評論中，他總能以充滿激情和思辨的文字吸引人的注意力。

宋遠平很早就看透了中國股市的灰暗，他自己曾說，由於上市公司質量的普遍低劣，使得股民根本無法選擇到真正有價值的股票，這就給市場運作帶來了極大的空間，中國股市在某種意義上是一個故事會。

他的很多觀點深受證券投資界不少人的認同，漸漸地在這個圈子裡贏得了不小的名聲。今年秋天，一個叫崔定山的股市大散戶來找他求救。

崔定山早年在食品公司做過，前些年靠倒騰股票賺了不少錢，竟成了上海和深圳股市上最早的億萬富翁之一。兩年前，他看中了深圳一隻叫康城科技的股票。這是深圳的一家養雞公司，香港的活雞市場有很多都是靠它供應的，業務穩定而效益尚可，上市後一直不溫不火。

崔定山在二級市場上悄悄購進康城科技的股票，小半年下來居然囤積了數千萬股，佔到康達爾流通盤的九成，為此花了兩個億，其中一大半是他全部的家當，還有一小半是高息拆借來的。

正當崔定山想捲起袖子大炒康城科技的時候，去年香港突遭禽流感襲擊，全島殺雞禁雞，康城科技的業務頓時全線癱瘓，它的股價自然也坐上了過山車，跌幅超過百分之五十。他的兩億元資金全部深陷在裡面動彈不得。他曾經沮喪地跟人說，在一九九七年，除了那些被殺的雞，他大概是全深圳最不幸的人了。

兩個負債纍纍的人和一隻瘟雞股票，就這樣走到了一起。宋遠平決定和崔定山聯手坐莊，他靠自己在股市中的名氣，找到了范氏投資集團的深圳分公司，準備融資四個億來炒作康城科技。

宋遠平這個名字，范無病是記得很清楚的，當年他號稱是中國三大惡莊之一，後來受到了政府的打擊，想要將他法辦，不過這人也算是有本事的，而且身後確實也有人在支持他，竟然被他給逃脫了，跑到了澳大利亞逍遙去了，當年他的融資案在審判的時候，首要被告居然是缺席的。

如今自己的深圳分公司居然要跟這樣的人扯到一塊兒了，自然不是什麼好事兒，於是范無病就將這份資料調了出來，讓羅素素打印出來，準備仔細研究一下，然後打電話給深圳分公司，聽取他們的匯報。

羅素素顯然對於計算機這一套東西都非常熟悉，很麻利地就把所有的東西都搞定了，然後送到了范無病的面前。

范無病仔細地看了一會兒之後，總算是搞清楚了這份融資提案，果然是覺得有很大的問題的，真不知道這樣的融資提案，他們是怎麼通過的？

於是范無病就讓羅素素給自己撥通了深圳分公司的電話，然後讓深圳分公司的總經理丁洛川跟自己通話。

不過接了電話的卻不是丁洛川，而是他的秘書，「范總您好，丁總經理出去談生意了，有什麼事情要我轉達嗎？」

「你告訴他，回來之後立刻給我打電話。」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

放下電話之後，羅素素就很關心地問道，「無病哥哥，出了什麼事情嗎？」

范無病指了指那份剛剛打印出來的資料，對羅素素說道，「這種非法融資，且不說是不是受打擊的，只是跟這種股市黑莊攪在一起，就很難擺脫擾亂經濟秩序的嫌疑了。」

如今的范無病並不缺錢，所以在投資方面就非常的謹慎，一般比較傾向於實體投資，比如說建設工廠興辦實業之類的事情，像是在國內的金融行業中的操作就顯得非常保守，即便是有一些，也是嚴格地遵守現行的金融法規政策的，絕對不會遊走在灰色地帶，以免給自己帶來不名譽的影響。

要知道現在范無病做什麼事情，首先都要想一想，是否會影響到自己的名聲，會不會對老爸范亨的事業造成困擾，之後才會謀定而後動，做出決策來。

這一次深圳分公司向康城科技做出的融資決定，顯然是不符合自己的一貫要求，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出來的決定？

羅素素看了這份資料之後，吐了吐舌頭說道，「深圳分公司的權限這麼大啊，一個融資就是四個億人民幣，都只需要提供一份備案就行了。」

范無病點頭說道，「深圳分公司的所處地位不同，我授予他們的資金使用額度是五十億人民幣，平時只有上了十億的項目，才需要直接向我請示，四億元的項目，確實只需要備案就可以了。」

不過說到這裡，范無病就對深圳分公司的丁洛川有些不滿了，他也算是自己比較看重的人物了，怎麼就做出這麼糊塗的決定了呢？

康城科技本身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一但同宋遠平這個傢伙攪在一起，就很難說是妥當的了，尤其是這一次融資居然是直接換取康城科技的流通股的百分之二十五的份額，更讓范無病感到非常不妥。

一旦這件事情傳了出去，說是范氏投資集團介入康城科技的話，就算是這家公司已經是一堆狗屎，也會立刻變成黃金的，更不要說在其中佔到這麼大比例的流通股份額了。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裡面透露出來的都是古怪，范無病心裡面很不踏實。

第五百九十章 事情很嚴重

丁洛川的秘書很快就給范無病打過來電話，表示現在丁洛川的手機無法接通，大概是在到了手機信號無法接通的地方了，只有等到丁洛川回到公司之後，才能代為轉達范總的話。

「不管多晚，讓他打我的手機。」范無病說道。

放下了電話之後，范無病撓了撓頭，今天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關鍵就是要看事件的走向了，如果康城科技僅僅是想要翻個身，讓崔定山解套兒的話，估計問題還不大。

但是從現在崔定山跟宋遠平混到一塊兒的情況來看，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再加上從自己這邊兒的深圳分公司融到了四個億的資金，想要在股市上大展拳腳幹上一番還是很有機會的。

而且還有一點是范無病最擔心的，就是他們的胃口可不僅僅是限於只向范氏投資集團這邊兒融資，有了這份協議，他們大可以不費什麼力氣，也不需要出讓什麼股份，就能夠從其他的金融機構那裡獲得更多的融資的。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范氏投資集團實際上就是一個風向標，一旦大家看到了范氏投資集團涉足某個行業，都會引起眾人的高度關注，尤其是范氏投資集團如果要涉足以前從來沒有大張旗鼓地進入的股市的時候，就更讓別人生出無限的聯想了。

羅素素見范無病的情緒不佳，就小心地問道，「無病哥哥，事情很嚴重嗎？」

范無病見羅素素一臉關心的樣子，便笑了笑道，「也不是很嚴重，只不過現在我們公司壯大了，很多事情上都要注意影響，所以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自己就要心中有數，否則很容易帶給別人錯誤的信號。而這些錯誤的信號，有的時候就會給自己或者別人都帶來麻煩。」

羅素素聽了之後，覺得有些似懂非懂，還是無法真正把握到范無病的真實意圖。

不過既然暫時來聯繫不上深圳方面，范無病也就不呆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於是就對羅素素說道，「算了，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出去走走。」

羅素素答應了一聲，順便將范無病吃過飯的餐具帶上，準備送到樓下讓人拿走，然後就要轉身離開。

不防範無病喊住了她，然後說道，「嗯，你們那個投資做情趣內衣的想法，我還是比較支持的，資金不夠的話，我私人借給你一些。」

羅素素聽了之後非常高興，跑過來摟著范無病的脖子，在他的額頭上面親了一下，然後又跑了出去，笑著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范無病摸了摸被羅素素親過的額頭，笑了笑，對於這個漂亮又活潑的小時候的鄰居妹妹，他確實是挺喜歡的。

離開公司之後，范無病倒是想過去找歐陽曉薇的，不過有點兒可惜，歐陽曉薇還有課要上，而且她們晚上有個報告會要聽，是軍委一個部門下來的領導作報告，所以不能夠缺席的，而且歐陽曉薇也說，天天過來的話，影響不大好。

「有什麼影響不好的？我估計你們院長巴不得我天天過去呢——」范無病嘀咕了一聲，倒是也沒有太過堅持，畢竟歐陽曉薇的臉皮也比較薄，他也需要照顧到這個。

想到過一陣子就是老媽的生日了，范無病就想了一下，給自己在京城這邊兒的女朋友們挨個打電話，看誰有時間陪自己出來買東西？

誰成想電話打完之後，卻發現包括梓琪在內的女孩子們，都集體去了海南做節目了，而林小彤也去了酒泉參加一個交流活動，倒是張瑞希正好從天津來了京城，趕上了這個機會。

范無病也有一陣子沒有見到張瑞希了，倒不是說張瑞希沒有吸引他的氣質，實際上張瑞希雖然是個韓國人，但是人長得還是比較天然的，難得的是沒有經過刀光劍影就能夠長成這個樣子，堪稱美女，在韓國那種小地方，實屬難得，要是放在以前的話，沒有整形醫師的情況下，選個皇妃什麼的是絕無問題的。

這一陣子張瑞希跟范康的女友肖薔一直在忙著做一項實驗，關係到新一代的液晶屏的成敗，所以范無病也很自覺地沒有去騷擾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陣子居然在京城遇到她了，不能說不是一個機會。

於是范無病就問清了張瑞希的位置，然後開車過去接上了她，一塊兒去商場替老媽張梅挑件生日禮物。

雖然早就跟范無病有過親密接觸了，但是兩個人也沒有走到最後一步，所以張瑞希見了范無病之後，還是有點兒拘謹的，畢竟她現在的對於范無病的瞭解詳細多了，也知道范亨是國內的重要領導人了，這種身份是韓國的總統都需要仰視的存在。

自己想要嫁給范無病的話，估計是不大可能了，不要說范無病已經有了早已定下來的未婚妻，就是跟范無病的其他緋聞女友比較起來，自己也是沒有什麼優勢的。

但是張瑞希有一個特點，就是比較自立自強，雖然覺得自己爭取范無病無望，但是心裡面卻是不肯服輸的，否則也不會當范無病一個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立刻就做出了決定，要陪著他一塊兒逛街，為張梅購買禮物。

要知道很多女孩子們，都不善於把握機會的，不想張瑞希這樣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兩個人到了商場，張瑞希挽著范無病的手臂，一塊兒上了電梯，然後有說有笑地走到了女性禮品專櫃那邊兒，準備給張梅挑幾樣兒禮物。

正在看著一款造型和質地都不錯的白玉手鐲的時候，范無病這邊兒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接起來以後一看，就是深圳分公司的丁洛川打過來的，於是范無病跟張瑞希說了一聲，自己走到了拐角處，跟丁洛川通話。

「范總，您有急事兒找我啊？」丁洛川也是跟隨范無病的老人了，因此兩個人說起話來倒是沒有什麼顧忌和客套的。

「嗯，康城科技那個案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范無病直接就問道。

丁洛川立刻回答道，「這個案子是副總徐明聯繫的，是對方找上了他，然後我也覺得似乎收益應該很不錯的，就研究了一下，做出了融資換股的決定。」

事實上，丁洛川本人也對崔定山和宋遠平這兩個人有過深入的瞭解，在回答范無病的問題時，他就描述道，「宋遠平這個人做事非常細，我看過他以前的一些操作記錄，細到從早晨的開盤價到多少錢中盤倒倉，在哪幾家營業部倒倉多少。為了操作隱蔽，倒倉不能太快，也不能慢，拉升時要注意日漲幅不超過七個點，要維持圖形好看，生怕別人發現，把股票做上去。因此我覺得，反正現在康城科技已經是跌無可跌了，這個時候我們介入，賺錢是一定的，難道范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嗎？」

「這裡面的問題很大的——」范無病回答道。

宋遠平這個人的野心有多大，范無病是最清楚不過的。

在范無病重生之前的歷史當中，宋遠平為了拉升康城科技的股價，自己在報刊上頻頻發表文章，為股市的回暖大聲唱好，順帶著拚命推銷已經完成重大重組的康城科技。

正在這樣的時刻，兩年來一熊到底的股市真的突然雄起了。突然爆發的「5.19」行情，讓他的聲譽達到了頂峰。在股民們處於弱勢的國內資本市場上，人們太需要一個讓多方取勝的預言家，並樂於相信這樣的預言家。

有了飆升的大勢做掩護，宋遠平拉抬康城科技股價的行動就很輕鬆了，股價一路上揚，從接手時的七塊多，三個月之內已經到了四十塊，全然是一隻高科技大牛股的形象。

當然他是不滿足於只控制一隻股票的，為了操縱股價和玩更大的遊戲，宋遠平先後與國內二十多個省市的一百二十家證券營業部達成了融資關係，證券營業部為了搶奪讓人眼饞的交易量和中介代理費用，瘋狂地為宋遠平的康城科技四處找錢，先後融資超過了驚人的六十億元。就這樣，圍繞著康城科技形成了一條罪惡的龐大利益鏈。

後來宋遠平本人也承認，那些融資協議如果拿出來，連見證並簽了字的律師都是要坐監獄的。可是，當時幾乎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決意鋌而走險，視法律為無物。這些人都學識淵博，精通法律條文，個個看上去道貌岸然，堪稱商業社會中的精英，可是在巨大利益的誘惑下，所有人都放棄了自己的職業道德底線。

范無病很清楚這是一個什麼人，因此不得不提醒丁洛川，「如果這個協議還沒有簽字，那麼久推掉吧！如果已經簽了的話，我建議你盡快從這個案子裡面摘出去，否則日後出了問題，我也很難保住你的，只能把這個案子當做是深圳分公司自己的決定。」

「有這麼嚴重嗎？！」丁洛川倒是被范無病的話給嚇了一大跳。

第五百九十一章 踩踏事件

「嚴重不嚴重，要看以後的發展情況了——」范無病此時也沒辦法說得太清楚，既然這事情還沒有發生，現在就說會產生多麼嚴重的後果也是不妥當的。

只不過就從深圳分公司肯借錢給宋遠平和崔定山用於康城科技的運作，足以說明這裡面的利潤還是很高的，否則丁洛川也不可能答應他們，一下子就融出去四個億，以康城科技目前的股價七塊錢來看，七千萬流通股的百分之二十五，就相當於是一億兩千多萬塊了。

借出去四個億，直接就有了一億兩千萬的收益，再加上宋遠平和崔定山等人借來這麼多錢，肯定是要惡炒康城科技這只股票的，到時候股價網上翻上幾番，哪怕不往高裡說，就是炒到三十塊出局的話，收益也快到十個億了，難怪丁洛川等人都動心了。

康城科技在之前的股價，曾經是站在三十塊之上的，後來運作的不好，當崔定山接手的時候，才降到了十五塊左右，現在遭遇禽流感打擊，跌倒了七塊錢，在此橫盤已久，可以說九成以上的流通股都掌握在崔定山的手裡面。

類似於這樣的股票，只要掌握了一定的炒作資金，想要通過對敲操作把它拉上去，是很輕鬆的，如果在加入一些有力地題材，比如說范氏投資集團介入康城科技，看好該股的發展等等，股價自然就會一飛沖天。

以宋遠平的秉性，范無病毫不懷疑他會惡炒康城科技，直接將股價給敲到百元以上去，就如同德隆系的三套馬車一樣，在深圳本地股中打造一隻風向標出來，然後再以此為根據地，大玩空手套白狼的資本遊戲。

國內的股市有多黑，范無病都懶得去提起了，所以他等閒是不願意參與到這種事情裡面來的，雖然有些事情未必就能夠扯到他身上來，但是於名聲總是不利。

宋遠平的胃口很大不假，但是崔定山此人也不是泛泛之輩，從他在控制康城科技的手法上來看，也是一隻凶狠的餓狼，只要給他充裕的資金，他就敢把深市的股票全坐一回莊。

證券市場的混亂局面，主要成因還是因為監管不力以及政策忽左忽右不穩定造成的，作為一個新興的市場，國內的股市成立的初衷並不是為了企業的更好發展，而是為了從中抽血，用來擺脫國企負擔，這就造成了很多上市公司都是披著牛皮的熊，上市的時候牛氣沖天，把錢融到之後就一熊到底，套住倒霉的股民無數。

但是對於股民而言，暴利的神話總是牽引著他們不斷地跳進莊家挖好的一個又一個深坑中，雖百死而不悔。

一夜暴富的神話，固然是政府和媒體合力打造出來的，但是莊家們在操縱媒體所進行的蠱惑人心的宣傳，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丁洛川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倒是覺得有點兒為難了，這一次的事情明顯是穩賺不賠的機會，但是聽范總這麼一說，倒是一次風險極大的投資了，最重要的就是這樣的融資行為是跟法律法規相牴觸的，如果說是個人行為的借款的話，倒是容易搪塞過去，於是丁洛川就問道，「反正這種借款協議是不可能見光的，不如棄用公司名義，改成以個人名義借款如何？」

范無病搖搖頭說道，「個人名義的話，你倒是不如直接以我的名義簽訂協議好了，否則你們承擔的風險更大了。」

自己的錢多，愛怎麼花就怎麼花，就算是這樣放出去也只能算一個個人借款而已，至於說作為報酬的康城科技百分之二十五的流通股，則完全可以寄存在宋遠平和崔定山的賬戶裡面，反正他們也不可能笨到敢去賴賬。

只要不收取明面上的利息，事後選擇一個時機讓他們兩個人跟自己結賬，比如說通過某種形式將自己的盈利給洗出來就行了，整件事情不會有絲毫的漏洞。

回過頭來想一下，其實這件事情也引不起多大的風浪來，畢竟現在的市場上，到處都是爾虞我詐和空手套白狼的資本炒作，沒有一家上市公司的業績和盈利和運作是乾乾淨淨的，自己這麼過於謹慎，只不過就是不願意在事後翻舊賬的時候惹上非議而已，至於說現在參與其操作的一部分，並不會引出什麼大麻煩來。

因此范無病就跟丁洛川商量了一下，給他定了一個出局條件，就是康城科技漲到三十塊。

半路上就跑了的話，就無需等到此事引起眾人的注目時騎虎難下了，而使用范無病的個人名義借款，避免直接將流通股份轉讓給深圳分公司，則可以讓宋遠平和崔定山等人沒有了借用范氏投資集團名聲炒作的借口。

至於說自己的名字，想必他們是不敢隨便亂提的，畢竟沒有在紙面上形成的東西，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真的去證實，至於留言麼，哪天沒有啊？

兩個人在電話上交流完了意見，正在問及深圳分公司最近的一些日常情況的時候，范無病就聽到旁邊兒傳來一聲女孩子跌倒的驚叫聲，接著就聽到了喧鬧的聲音，他側目看了一眼，就發現人們正從附近往拐角處趕了過去。

「嗯，先就這樣了，有什麼問題隨後聯繫。」范無病一邊兒掛了電話，一邊兒向拐角處走了過去，想看看那邊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范無病過去的時候，就見一群人圍了起來，張瑞希皺著眉頭坐在地板上，一隻手放在彎曲著的腳踝上面，顯然是扭到腳了。

在張瑞希的對面，還有一對兒青年男女站在那裡，一臉傲氣目中無人地在說話，看樣子顯然是跟張瑞希摔倒脫離不開關係的，因為范無病注意到了服務員正在指指點點地小聲議論。

「怎麼回事兒？」范無病彎下腰，看了一下張瑞希的腳踝，發現已經有些淤青了。

「摔了一跤，扭到腳踝了——」張瑞希的額頭微微見汗，顯然是疼得受不了。

范無病伸手過去一摸，果然是扭到筋兒了，腳踝已經腫起來老高了，好在骨頭沒有傷到，他微微地用上了真氣，替張瑞希理順了筋絡，然後在附近的一個穴位上按壓了幾下，替她消腫止痛，幾個來回下來，效果非常明顯。

張瑞希活動了一下腳踝，雖然還是比較疼，但是不動的話已經沒有大礙了。

范無病扶著張瑞希站了起來，正準備問她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就聽到旁邊兒站著的那個年輕女子語帶譏諷地說道，「這不是好好的嗎？裝什麼裝呢？」

「行了，沒事兒的話咱們就走吧，你說那麼多做什麼——」那個男的就催促著說道。

「怎麼？心疼小狐狸精了？剛才你不是還跟她眉來眼去的嗎？這會兒急著要溜了？！」那個女的很不高興地點著那個男的鼻子指責道。

那個男子見周圍的人越聚越多了，顯然是有點兒想要急著離開的意思，於是就要拉著那女的離開現場，但是女的這會兒就很不配合了，推推搡搡地要那男的解釋清楚。

張瑞希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旁邊兒的服務員就小聲地說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原來範無病離開之後，張瑞希正在這邊兒的櫃檯裡面挑選禮物，旁邊兒那一對兒男女走了過來，大概是看到張瑞希長得很漂亮，那男的就多看了兩眼。

正好張瑞希要去拿架子上掛的一件白玉珮，高度差了一點兒，那男的就幫了一把，結果那女的就不樂意了，拉著那男的教訓個不停。

張瑞希見狀不願意在這裡停留，就想要走開，結果那個女的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一把就扯住了她的衣服，害得她摔倒在地板上。

「醋罈子一個，而且還是喜歡吃飛醋的那種——」有人如此評論那個女的。

范無病和張瑞希都不願意招惹這種麻煩，於是范無病扶著張瑞希就要離開，經這麼一鬧，自然是沒有什麼興趣了。

但是張瑞希的腳踝還是比較疼，一沾地就疼，所以范無病索性將她橫抱了起來，準備先送回酒店裡面去，找點兒冰敷一下，好好休息兩天應該就沒事兒了。

結果很不巧，正好停電了，電梯是走不成了，於是范無病就抱著張瑞希從安全通道離開，正在下樓梯的時候，就發現後面有人在爭吵，卻是剛才那一對兒男女拉拉扯扯地出來了。

兩個人推搡之間，就互相謾罵起來了。

「我說你們這兩個傻逼還有完沒完了？」范無病本來就對張瑞希受傷這件事情非常不悅，只是礙於自己的身份，不好跟那些小人物計較罷了，此時看他們兩個在這裡聒噪，自然是非常惱火兒的。

兩個人頓時就停下來了，有些愕然地看著范無病，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那個女的就說道，「他剛才說咱倆什麼？」

「好像是傻逼吧？」那個男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想到啊，居然還有人敢這樣罵我？」那女的顯然是很久都沒有受到這樣的待遇了，她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拿出手機來就開始打電話。

范無病倒是毫不在意，無論財勢權力，自己都算是站到了最高的位置上了，哪裡還會在意其他的這些弱小存在？也就是他的涵養好，平時不願意招惹是非而已，而且欺負弱小也不算什麼本事。

事實上范家的這些人，基本上都算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了，除了范無病偶爾惹出一些是非來，還真沒有什麼為非作歹的事情，就算是范無病惹出來的是非，也不是在無理取鬧。

走到了商場大門口的時候，十幾輛奔馳寶馬就圍了過來，三十多個戴著墨鏡手持棒球棍的年輕人就把大門給堵住了。

一個看上去是領頭兒的年輕人還在大聲吩咐著，「小姐說了，是一個抱著女孩子的男的，大夥兒發現了以後，好好地給我收拾，只要不打死了，萬事有我兜著！」

張瑞希的中文程度是很好的，聽到了對方的話，哪裡還不知道這些人是來找麻煩的啊？臉色頓時就有些發白，抓著范無病的手臂的手指也有點兒發抖。

「放心好了，沒事兒。」范無病拍了拍張瑞希的後背，抱著她繼續向外走去。

兩個人一出大門，就被這些手持棒球棍的人給圍住了。

「你們想幹什麼？」范無病冷著臉問道。

「沒想幹什麼，留你們一會兒而已。」帶頭兒的那個人說了一句，然後吩咐手下道，「去問一下小姐，看是不是這倆？」

不過還沒有等到他們過去，後面那對兒年輕男女就追出來了，指著帶頭兒的那人罵道，「吳老四你眼睛瞎了麼？就是這兩個，給我往死裡打！草，敢罵我是傻逼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呢！」

帶頭兒的那人被那女的罵得狗血噴頭，倒是也不敢說什麼，一肚子的怨氣自然就發洩到范無病的身上了，指著范無病就說道，「兄弟們給我打！」

當下兩個小伙子就衝過來了，一人一根棒球棍，衝著范無病就砸過來，倒是他們的手法挺精準的，專門就打人的四肢關節，卻不向頭部和身上招呼。

這是打人的行家了，范無病一看這個架勢，就知道這些人應該就是黑社會了，在京城這塊兒地皮上面，雖然說大部分都比較老實一些，但是也有混黑道兒這口飯的人，但是有一個原則，就是不能夠鬧出大事兒來，斷胳膊斷腿兒的事情，警察也未必就有閒情去理會。

不過這些三腳貓的功夫放在范無病的眼睛裡，真是算不上什麼，他連看得不帶看的，抱著張瑞希閃了兩下，那兩個人就撲了個空，差點兒用錯了力道撞到一起。

「喲呵，居然還挺利索的，小子練過！」帶頭兒的那人頓時愣了一下，然後一揮手，眾人一擁而上。

這一下子可就比較亂了，不過范無病的火氣也就上來了，他也不閃了，站在那裡看著眾人圍過來亂打，當第一根棒球棍到了眼前的時候，身子就跳了起來，踩到了那個打手的肩膀上面，一下子就將他的肩膀給踩塌了，那人頓時啊地一聲慘叫起來，滾到了地上。

接著范無病抱著張瑞希的身子跳了幾跳，踩到了好幾個人，最後折返回去，一腳踩到了那個頤指氣使的女的肩膀上，直接將她的脖子給踩在地上，然後才說道，「嗯，誰還不服氣的，過來試試？」

第五百九十二章 大有來頭

那女的被范無病這麼一踩住，頓時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不過這麼一來，其他的人就不敢動了。

剛才范無病的凌空踩踏，已經把六七個人給廢掉了，似乎整個膀子都給踩斷了一樣，天知道這小子是哪裡冒出來的很角色，居然抱著一個女的還能跳的這麼高，他怎麼不去參加奧運會啊？！

「你不要亂來，這位是巨隆公司霍天成老闆的二小姐！你傷到了她，包你吃不了兜著走！」倒是旁邊兒的那個年輕男子就衝過來警告范無病道。

「巨隆公司？哼哼，沒聽說過——」范無病冷笑了一聲道，「倒是你們這些傢伙，居然敢在鬧市區聚眾傷人，是不是嫌外面的飯不好吃，想去蹲苦窯喝棒子麵糊糊了？」

實際上巨隆公司這個名字，范無病真是沒有什麼印象，但是霍天成這個名字，卻是比較熟悉的。

重生之前的時候，范無病在替人做洗錢的生意，因此對金融圈兒裡面的大人物們，都是比較熟悉的，這個霍天成自然也不例外。

霍天成家的公司是家族公司，他一共有四個兄弟姐妹，名字是用成人之美來命名的，分別就是霍天成、霍天人、霍天之、霍天美，其中老四是個女的，老大老二老三都是男的。

最初的時候，霍家是靠小打小鬧地販賣毒品起家的，後來慢慢地做大了，就不在京城這裡混了，畢竟這邊兒的勢力錯綜複雜，一不小心總會惹上麻煩，遠不如在周邊發展容易，但是京城這邊兒是他們的老根據地，一時之間也不捨得就丟掉了。

於是這幫人就在京城裡面搞起了房地產開發，正好趕上了這次的房地產市場放開，政策上面也開始向這邊兒傾斜了，因此霍家一兩年之間就抖了起來，在兩千年到來之前，就成了這邊兒數得著的商業大家族。

當然了，最值得稱道的是，他們後來居然又殺到了香港，在那邊兒搭上了樓市復甦的順風車，飽飽地賺了一大筆，而且在印尼也有很多投資，據說後來在事發之前，資產已經超過了五百億人民幣。

不過這會兒霍家還沒有抖起來，充其量資產也就是幾十個億而已，雖然在國內看上去已經很厲害了，但其實連范婷的年收入都達不到。

倒是霍家在黑道兒上的勢力一直沒有停下來，否則也不可能立刻就找來這麼多開著奔馳寶馬的小混混們。但事實上，這些奔馳寶馬雖然看上去很能唬人，范無病卻很清楚，這些車估計都是走得走私車渠道，只要隨便一查，就能找出問題來。

但是一般情況下，交警部門也懶得去管這些事情，京城這邊兒的工作難做，誰知道開車的人能把什麼關係拉出來呢？隨便找一個關係說情，自己這邊兒都不得不放手，久而久之了大家也就都形成了默契了，只要不是上面佈置的統一行動，平時就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除非出了事兒不得不管，否則就當沒有看到。

當然霍家在背後還是有些人在支持的，否則混黑道兒出身的人，突然想要玩轉房地產市場，而且還在京城這塊兒順風順水的，不是那麼容易的，就拿那些銀行貸款來說，如果沒有實在的關係，就不好搞出來的。

不過范無病也不在乎霍家背後的勢力，充其量也就是個省部級而已，對方如果知道了是自己在這邊兒起了衝突的話，估計立刻就要撇清關係了，如果要是知道了范亨的關係的話，估計上門負荊請罪的心思都有了，畢竟現在范氏父子的行情都是炙手可熱，紅得一塌糊塗。

「京城霍家！巨隆公司你都沒有聽說過？你是不是京城人啊？！」旁邊兒的那男的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小子，我是為你好，趕緊放了二小姐，給她賠罪，否則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沒聽過霍老闆，難道連這些車都不認得嗎？除了霍家，誰家有這麼多好車？！」

「好車？」范無病哼了一聲，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沒文化，真可怕，你們這些車在國外也就是充當計程車用的，既然你們需要掃盲，那麼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好車吧。」

范無病拿出自己的手機來，隨便吩咐了兩句，五分鐘之後，二十多輛形狀各異離奇古怪的跑車一擁而過，圍在了這邊兒，接著就從上面下來幾十個彪形大漢來，一看居然大半兒都是外國人。

眾人感覺自己好像是進到了世界名車展示會一樣，法拉利、保時捷、賓利、邁巴赫、蘭博基尼、勞斯萊斯幻影、還有兩輛車子應該是同一個品牌，但是看上去怪怪的，卻不認得是什麼車子。

「沒見過吧？這是布加迪威龍，比F1方程式賽車跑得還要快。」范無病淡淡地說了一句，看了看已經變傻的一大群人們，然後對手下的保鏢們吩咐道，「跟市警察局聯繫一下，就說我實名舉報，這裡發現大批的走私車輛，還有大批的意圖襲擊本人的暴徒，然他們過來處理一下。」

「是，老闆。」領頭兒的保鏢立刻應了下來。

這回就算是霍家的二小姐再愚鈍，也知道是踢到了鐵板上了，而那些小混混們，則是想要及時開溜了，但是范無病的保鏢們可不是吃素的，將這些人都給圍聚到了一塊兒，而且有些人還出示了配槍，頓時把這群拿著棒球棍的傢伙們給嚇住了。

能在國內持槍的外國保鏢，天知道是些什麼人啊？！就算是霍天成本人，無非也就是搞點兒私槍暗地裡用用，哪裡敢這麼大搖大擺地拿到京城的市面兒上炫耀？那不是嫌命長要自己找死嗎？不被人專政了才怪呢！

范無病正打算坐車離開的時候，外面就傳來了警車的聲音，接著就看到兩輛破麵包車載著十來個警察跳了下來，然後往這邊兒跑了過來。

「什麼人鬧事兒呢？不知道聚眾鬥毆是要刑拘的呀？！」帶頭的一個警官顯然是喝多了一點兒，滿臉的酒氣，步履也有點兒搖晃，人還沒有到，就帶過來一股腥風。

倒是帶頭兒的小混混看到了這個警官之後，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喊道，「黃隊，你可算來了，快給我們主持公道啊！我們的人無緣無故就被人打了！」

不過那個警官突然看到停在周圍的這些名車之後，頓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布加迪威龍啊，兩輛！好像上次才聽媒體的朋友說過，這是世界排名第一的跑車，好像一輛是一百多萬美元吧？進口回來之後還不知道得多少錢呢！這裡居然看到了兩輛？！我不是眼花了吧？

雖然說霍老闆家確實也有錢，但是幾千萬一輛的跑車，一下子就開兩輛過來，估計他也沒有那個豪氣，這車，難道是別人的？

於是他看了一下場子裡面的情形，目光就盯在了范無病的身上，覺得這年輕人看上去好像有點兒面熟，於是就問道，「這些車是你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手下們開著玩的，不過國內比較少見罷了。」

警官聽了之後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就想起了一件事情，越發覺得范無病跟一個人長得很像，就想起了流傳在京城警界的一些時期，於是就很客氣地試探著問道，「您是不是姓范？」

范無病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這下子警官已經能夠確定范無病究竟是什麼來頭兒了，心想霍天成你家丫頭自己找死不看日子，非要拉老子一塊兒送死，真是缺德透頂了，也不看看自己得罪了什麼大人物，還敢在這裡得瑟啊？！

不過他心裡面也有點兒後怕，也就是自己多喝了兩杯，才沒有像平時那麼衝動著要上去抓人，否則把這政治局委員的兒子抓回去容易，想要善後可就難了。更不要說，這位范先生本人就是京城裡面的大人物，京中的大佬們也都跟他常來常往的，自己要是抓了他的話，估計警察部裡面的人都得火燒屁股地跑過來賠罪。

警官的心裡面頓時就急了，心道這事兒該怎麼處理啊？

他還沒有想出來轍，那邊兒的霍家二小姐就爬起來了，用手捂著出血的鼻子，甕聲甕氣地哭喊著，「黃隊，這小子打破我鼻子了啊，你還不把他抓起來幹什麼？！」

黃隊此時真想要一腳把她給踹飛了，索性不理會她，走到范無病這邊兒，又怕酒氣熏到了他們，站到了下風處畢恭畢敬地請示道，「范總，今天這事兒，您看是怎麼辦的？我們接到了報告出警，這情況還不太瞭解——」

范無病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傢伙倒是不怎麼莽撞，否則要是撞到了自己的槍口上，少不得這身老虎皮是穿不成了，於是就說道，「嗯，不清楚就幫著維持一下秩序好了，我的人剛通知了市局，這邊兒有大批走私車輛，還有聚眾鬥毆，馬上人就過來了。」

「那我們——」黃隊心想要是市局的人趕過來，自己這些人就尷尬了。

「你們？留著做個見證好了。要是不想留在這兒，走人也可以。」范無病倒是很大度。

黃隊心想，要是自己來了又離開的話，難保市局裡的人會聽到風聲對自己不滿的，還是留下來算了，於是就回答道，「范總，我聽您的，留下來維持秩序！」

第五百九十三章 何苦呢？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直接就抱著張瑞希離開了，上了一輛布加迪威龍，自己開著車走了。

等到目送范無病離去之後，黃隊就咳嗽了一聲，然後對手下的警員們說道，「封鎖好現場，把這些小混混們都給我看牢了，要是走了一個的話，自己考慮後果，我是沒辦法包庇你們了！」

他之所以會這麼說，也是知道自己的這些手下們當中，不少人都跟這些小混混們有所關聯的，沒準兒就會手下留情，放跑了幾個，那樣的話，自己可就沒法子交待了，與其收拾殘局，還不如現在把醜話說在前頭，也省得他們給自己整什麼⼳蛾子。

聽了黃隊的話，警員們頓時都知道這一次霍家二小姐算是惹到了厲害角色了，雖然他們的政治覺悟不如黃隊，沒有認出來範無病的底細，但是從剛才范無病開走的車子上面，也有人發現這是最新款的世界頂級跑車了，雖然以前沒有見過實物，但是汽車雜誌上的圖片還是見識過的。

能開這種車子的人物，自己哪裡惹得起啊？

又過了一陣子，市局的人總算是趕到了，他們可是很清楚是誰報的案，等過來一看，也被現場的車隊給嚇了一大跳，心道范總平時那麼低調，這一次居然發火兒了，顯然是心情很不好，然後又看了被圍在中間的小混混們，還有鼻子流著血的霍家二小姐，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了。

「霍天成也真是的，自己的女兒也不好好管教起來，京城這地方，是你一個毒販子起家的小人物混的地方嗎？多少大佬們都在這裡折戟沉沙了，何況你一個身價幾十億的地產商？連人家范總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過呀！」帶隊過來的是市局的一位副局長，看了眼前的情景，也不多說，一揮手就讓眾人將這邊兒的人包括霍家二小姐等人全部帶走，然後又吩咐讓人去查驗那些車輛。

過了幾分鐘之後，查驗車輛的人立刻回報說，所查車輛全部是走私車輛，大部分都經過了改裝，而且有幾輛似乎有過交通肇事的嫌疑。

這下子副局長也倒是省心了，將這邊兒的情況記錄好，然後帶人收隊，直接回市局了。

霍天成此時也得到了消息，說是自己家二丫頭跟人起了衝突，喊了人去幫忙打架，結果被市局的人給全部帶走了，而且還查驗了他們開過去的十幾輛奔馳寶馬，他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心裡面立刻就咯登了一下子。

在京城裡面混，是比較艱辛的，正所謂京城居，大不易，想要在京城裡面順風順水的發展，就更是不容易了。自己能夠在這邊兒發展起來，除了早些年間靠著販毒換來的那些血汗錢之外，就是拉上了一位副部長的門路，兩個人合夥兒做生意，幫他賺錢，這麼樣才殺進了京城的地產圈子的。

要搞地產，資金就是大問題，一般公司哪裡有那麼多的資金，一般都是通過銀行貸款來完成的，但是銀行裡面也都不是省油的燈，遇到了好事兒總是想要撲上來咬一口，遇到了壞事兒卻是要極力地撇清干係。

因此對於一般的地產公司而言，如何來保證資金鏈的穩妥安全，才是第一要務。

霍天成搭上的這位副部長，卻是跟銀行之間的關係極為密切的，因此他的資金鏈就非常強大，別人搞不定的事情，到了他這裡就是小事兒一樁兒，這麼一來的話，在京裡面拿地的時候，霍天成就顯得比較財大氣粗了，所以就形成了良性循環，大家都願意跟他談項目。

但是這位副部長的胃口也是很大的，他要的那份干股，可是讓霍天成全部都投到香港那邊兒去的，然後再輾轉送到美國去，這麼一來二去的，錢就洗白了。美國那邊兒，則是這位副部長的兒子在上學，正好用他的名義開辦個公司，也不用做什麼時期，就是周轉一下資金而已，這種生意可真是無本萬利。

霍天成雖然對這位副部長的胃口有些非議，但是考慮到自己是要靠人家吃飯的，倒是也沒有什麼怨言了，這年頭想要賺錢做生意，不付出些代價是不行的，尤其是地產業這麼賺錢的生意，是個人都可以看出來，否則京城裡面也不會一下子就湧現出來這麼多的地產開發公司了。

說起來，霍天成自己還是比較低調的，就算是囂張，也是到了外地才囂張的，在京城裡面他一直是夾著尾巴做人，但是自己的這個二丫頭就令人頭痛了，不但大手大腳慣了，生活也比較糜爛一些，好像聽手下們講，她最近還經常去錢櫃找鴨子，真是丟人啊！

自己倒是給他找了個比較中意的家境不錯的小伙子當男朋友，但是這丫頭總是盛氣凌人頤指氣使的，弄的人家也是一肚子怨氣，要不是自己承諾的條件比較優越的話，估計早就甩膀子不幹了，誰願意天天上一輛公共汽車啊？

不過，再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女兒，被人抓起來了，自己這個老爹總不可能不管的，況且聽說這次好像也惹到了比較厲害的角色，只是還不清楚底細。

霍天成想了想之後，覺得既然是市局抓人了，那麼就沒有辦法從那邊兒下手了，還是要動用到自己的關係才行，於是他就給自己的那位關係戶副部長打了電話。

誰知道副部長接了他的電話之後，還沒有等到他說話，就先是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他一頓，「你傻了啊！惹誰不好去惹范無病，你以為政治局委員的權威，是那麼容易挑戰的嗎？！你要找死，也不要跟我扯上關係啊！」

霍天成一頭的霧水，不知道怎麼跟政治局委員扯上關係了，不過聽到了范無病這個名字，他的心裡面還是驚了一下的，難道說，自己二丫頭惹上了范無病？范氏投資集團的大老闆范無病？！

關於范無病，霍天成雖然不怎麼瞭解，但是對於他姐姐范婷就是早有耳聞的，而且以前巨隆公司也承攬過PCFANS俱樂部的建築業務，有過合作，前一陣子范婷結婚的時候，雖然他們沒有受到邀請，但是霍天成還是送了一份厚禮上門兒的，畢竟這是大客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有業務了，平時多聯繫，用到的時候就好說了。

卻沒有想到，自己家丫頭今天居然惹到這尊大神了，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那位副部長把他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兒，然後才說道，「這事兒最麻煩的就是惹到了范無病本人，至於說什麼走私車輛倒是小事情，京城裡面，走私的好車多了，也不在乎這幾輛。你最要緊的，就是徵得范無病的原諒，其他的都是小事兒。」

「我跟他沒有打過交道啊——」霍天成有些為難地說道。

「那你自己斟酌著去辦吧。」副部長又補充了一句道，「這事兒我沒辦法出面，否則能不能解決問題不知道，壞事兒的可能性反而更多一些。」

霍天成點了點頭，得知了對方的來頭兒之後，他也覺得走官方的途徑怕是有點兒困難了，看來還是得通過私人途徑來解決才行。

要走私人途徑的話，最好的選擇就是找到范婷，然後請她出面說句好話，於是霍天成就開始打電話，想要聯繫范婷。

結果接電話的不是范婷本人，而是PCFANS俱樂部的工作人員，回答他說范婷去了國外度蜜月，此時還沒有回國，暫時是聯繫不上了。

霍天成聽到了這個消息，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心道這可怎麼辦啊？據說范無病也就是比較尊重他這個姐姐，若是能夠說服了范婷，這事兒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否則自己也不可能去找范亨解決問題吧？人家可是政治局委員，而且遠在江南省，哪裡會理會自己的事情？

最後還是他大女兒說了一句，「老爹，聽說范婷的母親在教育部任職，既然找不到范婷，去找她也是一樣的，而且你的態度誠懇一點兒，把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估計她也就答應下來，讓范無病不再追究這事兒了。」

霍天成想了一下，覺得這個辦法也不錯，自己跟教育部方面也有熟人，倒是可以代為引見的，想來要見個面還是可以辦到的。

不過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霍天成的心裡面也是比較悲哀的，哀歎自己的實力不濟，也哀歎自己生了這麼一個惹是生非的孽種兒，沒事兒就會給自己招惹麻煩，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次的事情很有可能會搞大，由走私車輛的問題擴大化，直接危及到自己的生意和自己的人身安全的話，他還真希望把二丫頭送進牢裡面住一陣子，也讓她知道什麼叫作苦日子！

不過在聯繫了教育部的人之後，霍天成很意外地發現，人家居然不願意招惹這事兒。

第五百九十四章 養傷

京城這個小圈子，消息傳得特別快。

以前有一句老話，叫作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這話雖然有一定的歷史背景，或者在某種意義上有些貶義，但是從某些方面也可以反映出京城人的一些特點來，就是消息穿得特別快啊！

雖然范無病跟霍家二小姐的衝突還沒有過了一天，京城的消息圈兒裡面倒是傳了個沸沸揚揚了，畢竟范無病的保鏢們開了一大堆的豪車去圍堵人家且按下不提，就從范無病抱著張瑞希凌空騰起踩翻了好幾個小混混這一點上來看，就很有京中大俠的風範，因此現在京城裡面到處都傳開了，說是霍家二小姐踢到了鐵板，終於遇到了硬茬兒了。

之前霍家二小姐在京城裡面還是比較囂張的，按說她長得模樣兒還可以，更重要的手頭上闊綽，而且褲腰帶比較松，因此在京城的二世祖小圈子裡面倒是很有一些名氣的，所以這些年來倒是沒有吃過什麼虧。

只不過這一次遇到了范無病，終於讓他領教了什麼叫有錢人，什麼叫有權人的概念，在京城的圈子裡面留下了一個不自量力的笑柄。

畢竟，中央委員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更不用說踏進了政治局圈子的委員了，那可是就快要走到了權力巔峰的少數存在，她沒事兒去招惹范無病，真是腦子進水了。

教育部雖然算不得是最要緊的權力機構，但也是數一數二的大部委，別的且不提，誰家的孩子不得上學啊？因此就消息渠道而言，教育部也是不遑多讓的，再加上范無病鬧出來的場面太大，部裡面的人早就傳遍了，都說是張司長的兒子對上了霍家二小姐，把霍家二小姐打得滿臉是血，還說什麼幾十輛布加迪威龍圍堵霍家的奔馳寶馬，讓京城裡的眾人們著實是開了一回眼界。

總而言之，這事兒早就嚷嚷起來了，也就是不敢在張梅當面談起而已，弄得張梅自己還覺得挺奇怪的，為啥別人看到自己的時候，都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好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霍天成找到的教育部的這個關係，只是一個副司長，他哪裡有膽量跟張梅提這件事情啊？

據說當時是因為范無病帶著的一個女朋友無緣無故地被霍天成的二小姐給推倒了，摔了一跤，而且似乎受傷還不輕，當時人家范無病都沒有計較這事兒，結果後來霍家二小姐又追了出來，硬要讓手下們出氣，這才惹火了范無病，鬧出了這一場是非來。

也就是說，這事兒霍家二小姐不佔理，而且她弄來了那麼多的小混混，也是讓人家給人贓並獲了，這種事情走到哪裡去都說不過去，若是張梅知道了這件事情，還不嫌自己多管閒事兒啊？

再說了，張梅現在教育部裡面，是部長都要給幾分面子的人物，自己一個小小的副司長哪裡能夠跟人家扯上關係？就算能夠扯上關係，也不敢用這種讓人心煩的事情去騷擾她啊？若是人家嘴上不說，心裡面嫉恨起來，自己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因此當霍天成說起此事的時候，他很麻利地推拒了，「我跟張司長的關係本來就不好，要是再這麼一來的話，估計是讓她恨上了，我個人前途事小，耽誤了令千金的事情可就麻煩了，霍老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霍天成頓時心中大罵，這傢伙明明不想出力，偏偏還要扯出一副我是為了你著想的姿態來，真是讓人感到噁心，不過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如果對方真得同張梅關係不好的話，讓他去充當說客，確實更容易將事情給複雜化了。

「可是不找張梅的話，難道要直接去找范無病嗎？」霍天成自己也都覺得有點兒為難了，畢竟自己的年齡在這裡放著，去向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低頭，確實是心裡堵得慌。

但是事情到了現在，光找范無病怕是也不濟事了，市局裡面已經開始對十幾輛走私奔馳寶馬車進行立案了，自己的二丫頭關進去之後一直都還沒有見到人，裡面扣得很死，根本就不讓親屬見面，估計是鐵了心要挖出點兒真相來向新任的政治家委員范亨的二公司獻禮了。

「真他奶奶的，果然是窮不跟富鬥，民不與官斗啊！再有錢的人，遇到了人家一品大員，也沒有什麼脾氣，孔方兄雖好，卻不是萬能的，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有多少錢都是不夠看的。」霍天成的心裡面埋怨了一陣子，就在盤算著怎麼樣解決這件事情了。

范無病此時卻是已經回到了家中，本來他是要送張瑞希回酒店的，但是今天這事兒鬧得有點兒太大了，所以他想了一下，就開車載著張瑞希去了酒店，取回了行李，然後開車直接回了自己家，然後將她安置在自己的房間裡面住著修養。

家裡面的保姆們的表情都很怪異，顯然是對范無病突然帶了一個陌生女孩子過來有些不適應，大家也摸不準兒張梅回來之後見了會有什麼樣的想法，畢竟范無病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他還真麼混來混去的，怕是不太合適。

范無病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今天這事兒說到底也得怨自己，要不是自己閒得無聊要拉張瑞希出來給張梅挑禮物，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張瑞希呆在酒店裡面，明天就回天津了，自然不會出什麼岔子。

可是現在，不但張瑞希腳踝受傷暫時行動不了，自己也沒來由地跟霍家的二小姐鬥上了，現在滿京城裡面都在傳自己斗富的事情，其實是不大好的，真是何苦由來？

當然范無病也不會檢討自己有什麼過錯，畢竟被人欺負到了頭上，自己已經很忍讓了，若是換了其他人的話，早就動用手裡面的權勢將霍家從上到下滅門了。

張瑞希的腳踝確實是受傷不淺，范無病把她抱到了床上，脫下來絲襪然後觀察的時候，就發現淤青的面積挺大的，雖然自己處置得當，但是不休息幾天絕對是沒有辦法走路了。

於是范無病就對她說道，「這樣的話，你就在我家住一陣子算了。」

「天津那邊兒的項目，離不開人。」張瑞希輕聲說道。

這一次天津那邊兒的項目是很重要的，關係到新一代的液晶屏技術是否能夠順利在實驗室中通過檢測，因此從她們的導師到張瑞希和肖薔等人，以及參與到這個項目當中的科研人員，這兩個月來都是晝夜不停地在加班工作，為的就是早一天將新一代的液晶屏技術給搞出來，到時候范氏液晶技術製造公司的領先優勢就可以繼續保持下去，其中的意義是非常巨大的。

張瑞希在實驗當中承擔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責任，這一次到京城來，也不是為了遊玩，而是來同一家研究所交流一項稀土應用技術，回去之後立刻就要展開相關的工作了，可是這麼一折騰，如果因為腳踝的傷勢滯留在京城不能回去的話，那邊兒公司的研究項目自然是要受到很大的影響的，因此她還是想趕回天津去。

「這倒是有點兒麻煩了，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回去了，也不能行動。」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就說道，「我跟天津方面聯繫一下，說明一下情況再說。」

於是范無病也不等張瑞希同意，就給天津方面打了電話過去，將張瑞希受傷了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然後就說道，「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就讓她在這邊兒呆幾天養傷吧，反正我們的液晶屏技術已經領先很多了，急也不急在這一時三刻之間。」

張瑞希的導師聽說她受傷了，立刻就同意道，「反正也沒有幾天就能定型了，你讓她在京城多住幾天好了，沒有什麼大礙的。」

這麼一來，張瑞希就算是住在了范無病家裡面了。

到了張梅晚上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兒子范無病居然在家，而且還多了一位挺漂亮的女孩子。

張瑞希的那種漂亮，是比較惹人憐愛的那種，而且是男女通殺的那種，因此當張梅注意到她的時候，還是感到有些吃驚的，又聽說人家是為了幫范無病一塊兒給自己挑選生日禮物才受的傷，這下子心裡面就更加過意不去了。

「讓張小姐住在我旁邊兒的房間好了，她腳踝受傷行動不便，我來照顧她好了。」張梅大包大攬地對范無病說道。

「這我可不敢勞動你老人家——」范無病哪裡能讓張瑞希住到張梅那邊兒，連連搖頭道，「你工作忙得很，晚上休息不好的話，上班沒有精神，還是我來照顧她好了，再說不是還有保姆嘛，要不行的話，我從公司把羅素素叫過來跟瑞希一塊兒住，你覺得怎麼樣？」

「那倒是可以的，素素雖然年輕，但是為人比較踏實，我信得過她。」張美麗可點頭同意道。

羅素素自從來到京城上大學之後，范婷曾經帶著她來家好幾次，張梅對這個老鄰居的孩子也很喜歡，所以她對范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很熟悉，讓她過來還是比較合適的。

很快范無病就把羅素素給叫過來了，看到張瑞希的時候，羅素素也是驚訝了一陣子，說她很有明星的氣質，天生就是應該上大屏幕的一張臉蛋兒。

「人家可是高科技人員，你以為明星能比得過啊？」范無病立刻一臉鄙視地說道。

「明星的收入多高啊，人家誰誰誰今年光逃稅就逃了一千多萬呢！」羅素素立刻反駁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你要知道，瑞希她們一塊兒搞出來的液晶屏技術專利，一年之間給我們公司帶來的利潤，可是好幾十個億美元，你覺得誰更高明一些？」

羅素素立刻伸了伸舌頭說道，「居然這麼多啊！我以為范婷姐的公司收入就很高了，沒想到你們搞液晶的收入更可怕呀！」

實際上張瑞希等人現在正在努力研發一種高性能的TFT液晶屏，一旦成功之後，將會對目前世界流行的TFT液晶屏技術造成很大的威脅，並將顯示性能提高百分之三十以上，而價格則會降低到原先的三成，這是一項非常重大的技術進步。

我國是世界上TN和STN－LCD的最大生產國，但在目前而言，TFT－LCD的生產基本上是處於空白的。雖然說吉林的彩晶數碼高科顯示器有限公司正在考慮引進國內第一條TFT－LCD生產線，但是最早也要到明年的年底才能夠正式全線貫通投產。這固然是可以改變國內應用TFT－LCD的整機廠商依賴於進口的局面，但是由於TFT－LCD在國內將廣泛地應用於筆記本電腦、液晶監視器、個人信息助理（PDA）、全球衛星定位系統、遊戲機、可視電話等各個領域，所以產能依然是不足的。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引進國外的技術和生產線，成本必然居高不下，這也會使得國內的TFT-LCD價格難以降下來，對於市場終端消費者而言，壓力依然比較大。

在國內的計算機顯示器行業，TFT－LCD顯示器的應用也屬於初級階段。儘管國內筆記本電腦市場這五年間平均增長率高達百分之三十，但是由於基數低，市場銷售量占PC機的比率遠遠落後於發達國家。

據CCID發表的最新資料表明，今年上半年國內共銷售個人電腦兩百萬台，其中筆記本電腦十三萬台，而同期國際上筆記本電腦約佔個人電腦市場的百分之二十左右。明年個人電腦的銷量大概會達到五百萬台，台式液晶監顯示器也會大量地投入市場。

目前，國內的大部分電腦廠商們都己先後推出帶液晶顯示器的台式個人電腦，長城、海爾、海信等廠商也計劃在明年內推出配套台式液晶顯示器的PC樣機，並將陸續進入批量生產。預計今後幾年內，隨著TFT－LCD顯示器生產成本的下降，筆記本電腦和液晶顯示器台式PC機也會像普通台式計算機一樣獲得快速發展。

就現在的情況而言，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液晶製造公司除了為PCFANS提供產品之外，同時也與國內十餘家廠商達成了意向性協議，上海和西安等多家公司合作意向極其明確，購買意願也非常強烈。

根據市場部門的初步統計，經過前期的銷售準備工作，購買意向的協議總金額已達六十億人民幣之多，就範氏投資集團的液晶製造公司目前這條生產線而言，相當於他們除了供應PCFANS之外的產能需要不停的生產三年的產量。

而從當前公司掌握的資料表明，國內市場無論中小尺寸還是大尺寸TFT－LCD都處於正式啟動階段，需求極其旺盛。新建一條產能更大、產品尺寸覆蓋更廣、更能發揮規模經濟效益的先進生產線，已經勢在必行。

「所以，你瑞希姐姐的作用，比什麼明星是重要多了。」范無病對羅素素說道。

「哇，瑞希姐姐你好厲害啊！」羅素素雖然聰慧，但總是新入學不久的大學生而已，自然是對於張瑞希這樣的高級技術人員感到非常佩服的，尤其是聽說了她們研發的很多技術都有國際專利的時候，就更加崇拜了。

張瑞希坐在床上，靠著被子看著羅素素望向自己的崇拜目光，倒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道，「雖然我也做了一些事情，但是整個工程應該是團隊的榮譽，並不是說一個人就可以搞定整件事情，我的倒是和其他的工作人員，大家都做出了重要的貢獻。」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你們兩個也不需要那麼客套了，反正素素你一定要注意，你瑞希姐姐腳踝受傷不輕，這兩天你多照顧照顧她就是了，過一段兒帶你去天津玩兒。」

「開你那輛布加迪威龍過去嗎？」羅素素很興奮地問道。

范無病頓時非常無語，一提到這個布加迪威龍，就讓他想起了跟霍家二小姐的衝突，心裡面自然比較添堵，因為就在這一陣子，已經有好幾位關係尚可的商界朋友打電話過來小心翼翼地試探他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了。

看起來霍家在京城商界的勢力確實也不小，雖然他們的資產也就是二十多個億，但是搞房地產事業的這種公司，能夠動用的銀行貸款現金流量就比較大了，否則也不可能那麼暴利，方方面面牽涉到的人物確實比較多。

雖然說范無病有意將霍家置於死地，免除後患，但是現在看起來，如果不拿到他們的確實把柄，卻也是不太好辦的。

打蛇就要打到七寸上，否則打蛇不死，它是會回過頭來咬人的。

第五百九十五章 案中案

目前的局勢就非常微妙，范無病極力避免跟霍天成搭上線兒，而霍天成則是急著想通過各種途徑跟范無病搭上線兒，因此跟范無病和霍天成都有交往的那些人，就覺得日子比較難過了。

霍天成的電話幾乎時刻不停地想要通過那些跟兩邊兒都打交道的同行兒們聯繫上范無病，然後表示出自己想要妥善解決此事的誠意來。

霍天成不是什麼好鳥兒，這是范無病所知道的，因此他不希望和解，而是想要通過他的手下擁有大量走私車的事情，將他跟廈門遠華案件聯繫到一塊兒，然後再把他的販毒往事給翻出來，弄他一個死無葬身之地，也算是一了百了，不但給自己絕了後患，也替社會剷除了一顆巨大的毒瘤。

但是光依靠走私車這件事情，估計是不太容易徹底將他扳倒的，畢竟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廈門那邊兒是鬧得熱火朝天，但是京城這邊兒要動的話，總有些人是會在暗中發力進行阻撓的，畢竟他們很多人都跟這個走私車事件有著利益關係，不可能看著走私車市場的盈利渠道就此被打住了，所以如果要使用走私車這件事來打擊霍天成的話，怕是事與願違的。

范無病雖然對霍天成避而不見，卻沒有停止對於霍天成底細的調查，他手下的人開始通過京城的各種渠道，去搜集霍天成的發跡經歷還有各種把柄。

從各種資料中可以看出來，在二十年前，霍天成還是窮人，推著一輛破敗不堪的三輪車，走街串巷為京城數不清的雜貨店送油鹽。如今，四十六歲的霍天成已經成為全國最有錢的上市公司董事長之一，旗下擁有六十多家控股、參股公司，集團總資產擴張到三十多個億。

霍天成兄妹四人，全靠父親的微薄工資養活。因家境貧寒，他十二歲那年，父母把排行老大的他送到了鄉下親戚家，讓他一邊幹農活，一邊唸書，後來他考進了政法大學。

讀大學時，他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裡讀書，並經常到附近大學去旁聽一些經濟類課程。在大學學業結束的時候，他的經濟知識從某種意義上說，甚至高於經濟專業的有些學生。

但是讀書時的霍天成，因為家裡窮，為了每天兩毛錢的伙食補貼，從來不敢主動退出學校體育運動隊。逢年過節時，他像個小商販一樣倒騰賀年卡。就這樣，他居然用倒騰來的錢，買了一輛破三輪車，給北京數不清的雜貨店送油鹽雜貨。

最終，這個年輕人走上了販毒的路子，積累了一大筆啟動資金。

當然了，熟知法律的他很清楚如果販毒被抓到了是一個什麼下場，於是他在九三年的時候，註冊了一家公司，用二十萬元啟動資金購買了黑小麥的專利，以五萬元向當地農民租了三百畝地。半年後，黑小麥成熟了，通過出售麥種變魔術一般賺到兩百多萬元。

有了這兩百多萬資金，霍天成開始進軍上海證券市場，最多的時候，他一度是三十多家上市公司的重要股東。

他還有一招兒，就是買賣上市公司的殼資源，就是以資金收購其他上市公司的股權，然後通過重組，行情利好後就轉讓脫手，就這樣一進一出，進賬五千多萬。

不過在成為億萬富豪之後，霍天成的眼光也比較遠一些，跟教育部合作，以他的名義辦了一項獎學金，幾年間有近千名大學在校生因此而收益。

霍天成的慷慨，大大提高了他在整個京城乃至全國的知名度。但是，在京城當地媒體記者的眼中，霍天成的性格並不張揚，甚至顯得很低調，無論好事壞事，採訪他都很難，他一般都會拒絕的，可以看出他信奉沉默是金的處世哲學。

范無病看了這些資料之後就說，「這人不好辦呢！」

事實上范無病對霍天成也是感到比較欣賞的，雖然發家的手段有點兒黑暗，但是這個時期的大部分富豪們，發家的手段都有點兒或多或少的黑暗，大家也沒有必要指責別人，正是烏鴉落到豬身上，誰也不要嫌誰更黑。

再看霍天成在資本運作上的那些手段，基本上都是利用國內證券法規不健全的漏洞，游刃有餘的結果，如果是僅僅通過法律條文去處理他的話，怕是很難給他找出一條合適的罪名。

面對這樣一個精明的商人，如果不找出一點兒真正能夠威脅到他的罪證來，估計范無病想要從明面兒上對付他，也是比較困難的，畢竟他還不習慣直接入人以罪。

張瑞希則是安安穩穩地在范家住下了，范無病白天到公司去轉轉，晚上就回來陪她聊天兒，好在范家的電腦和光纜寬帶一應俱全，張瑞希在家裡面帶著倒也不覺得很悶。

最鬱悶的就是羅素素了，跟張瑞希相處了好幾天之後，才發現張瑞希居然在電腦上打一些奇奇怪怪的彷彿是象形文字一樣的東西，這才知道原來張瑞希居然是韓國人。

「瑞希姐姐怎麼能夠是韓國人呢？」羅素素有些鬱悶地拍打著范無病的肩膀說道。

「為什麼不能呢？」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羅素素搖了搖頭，非常不理解地說道，「我以前見過韓國人，長得都很醜的，瑞希姐姐一點兒都不像韓國人啊！她長得那麼漂亮！」

范無病呵呵笑道，「難免也會有一兩個基因突變的，這事兒誰也說不準兒。」

不過范無病自己也很清楚，韓國本土人確實都長得比較醜一些，否則韓國的整形產業也不會那麼發達了，正所謂有了需求才會有市場，有了市場才會有技術，有了技術才會有無數的刀光美女，這個都是一環套一環的，缺少任何一個環節都不可能早就現在的韓國整形市場。從這方面來看，韓國人的容貌確實是比較成問題的。

所以羅素素看到張瑞希之後，就覺得有些驚訝難以理解，也是可以理解的。

「以前高麗半島上，有很多中原移民的，或者你瑞希姐姐就是中原移民的後裔，否則在容貌上確實跟當地人差別太大了。」范無病想了想後就解釋道。

養傷中的張瑞希，依然是明艷動人，尤其是她的眼睛，格外地朦朧，讓范無病覺得很有些沉醉的，既不同於沈盈的靈動，也不同於歐陽曉薇的深沉，更不同於梓琪的青春湧動，真是別有一番味道。

可惜的就是羅素素這個電燈泡一刻也不願意離開這裡，所以范無病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麼揩油的機會，這倒是有些遺憾了，畢竟范無病這陣子也憋得比較久了，他又沒有出去打野食兒的習慣，所以時間久了，難免會要自己去衛生間裡解決一下問題，實在是有點兒杯具了。

「我好歹也是世界排名第一的年輕超級富豪啊！雖然不指望後宮佳麗三千人了，但是三妻四妾五六個丫頭七八個奶媽總是應該有的吧？怎麼就淪落到了這種地步了呢？」范無病不無悲哀地自怨自艾道。

不過這種想法也就是想一想而已，他總不可能在老媽張梅的眼皮子底下亂來，再加上張瑞希有傷在身，自己要是霸王硬上弓的話，實在是有點兒禽獸了，所以也就只好忍著了，只是希望梓琪早點兒回京城來，自己也好有個床上運動的對象。

至於說剛剛修復了關係的歐陽曉薇，他暫時是指望不上了，因為歐陽曉薇的性格也是那種外柔內剛的類型，雖然外表柔弱，但是心裡面其實很有主意，如果自己硬來的話，沒準兒又把自己好不容易給打造出來的大好局面破壞掉了。

「忍啊！戒急用忍啊！」范無病就想起來一句海峽對岸的同胞們經常掛在嘴邊兒的一句話來，倒是很符合自己眼下的情形。

忍了兩天之後，自己的手下就緊急通報，說是發現了重大線索了。

范無病頓時興趣大增，親自接見了前來通風報信的人，卻是一個熟知霍天成底細的傢伙。

之所以要用傢伙來稱呼他，是因為這傢伙一看就是個標準的二五仔，反骨派的形象代言人，整個人的形象要多猥瑣有多猥瑣，范無病見多識廣，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究竟是什麼把柄，說來聽聽吧？」范無病開門見山地問道。

那人倒是很配合，點頭哈腰地向范無病問了好，然後就說道，「我跟霍天成有過節，他一直想要對付我，這一次我是希望范總能夠出手收拾了他，否則被他知道了我在洩他的底兒，以後國內可就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范無病一擺手道，「這個不用擔心，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支付你出國的費用。」

「那我就放心了。」那人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開始將霍天成的事情向范無病詳細道來。

當初霍天成曾經搞過一段時間的期貨，因期貨交易與山東的一位富商田虎發生了矛盾。當時的情形如何大家都不怎麼清楚了，但是據霍天成本人在一次酒後曾經說過，田虎跟期貨交易所合謀，讓他虧損了七千多萬。

因為有了這個過節，所以霍天成一直想要田虎的好看，於是霍天成的一個朋友，當過刑警的劉向東就向霍天成提出，自己安排人去打田虎出氣。

這個提議是得到了霍天成的認可的，而霍天成也出資十五萬元，讓他弟弟霍天之交給了劉向東，讓他僱人去教訓田虎出氣。

「當時，有個小混混拿了兩萬塊錢，用私制的火槍向田虎開了兩槍，結果沒有擊中，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那人對范無病說道。

殺人未遂啊，這事兒既沒有上到田虎，那麼就說明影響不大了，估計也辦不了霍天成什麼罪名的，范無病搖了搖頭道，「力度不夠。」

「老闆，我還沒有說完呢。」那人接著說道。

此事發生後，劉向東就覺得自己幫著霍天成出力了，就想著花霍天成一點兒錢也是應該的，但是他多次向霍天成借錢，霍天成都沒有答應。於是劉向東就覺得非常惱火兒，便開始以打電話、寫信，以舉報霍天成的違法犯罪事實相威脅。

霍天成對於劉向東這個做法非常頭痛，但是有沒有什麼辦法，後來他跟弟弟霍天人和霍天之提到了劉向東的恐嚇威脅，霍天人就提出，不行找人給他辦了，花兩個錢而已。

霍天成也是受夠了劉向東的威脅，於是就表示可以，並提供了五十萬元的資金，用來僱人收拾劉向東。

霍天人拿了錢之後覺得這事兒自己去做就可以，省得給別人賺錢了，於是就埋伏在劉向東家附近，當劉向東夜間外出的時候，就持刀對從家出來的劉向東後背砍了一刀，在廝打中，劉向東身中數刀，但是重傷未死。

「劉向東被刺傷後，不斷威脅、恐嚇霍天成，霍天成非常不滿，再次向霍天人和霍天之提到了此事，並說不行就辦了他，並且又給了他們六十萬。」那人向范無病說道，「後來，霍天人和霍天之密謀後，跟蹤和掌握了劉向東經常出入的地點。去年四月九日，兩人持雙筒獵槍到劉向東家附近等候，在劉向東開門進樓時，霍天人持槍近距離對劉向東連開兩槍，劉向東當場死亡。」

范無病聽完之後沉思了片刻，然後問道，「這事兒應該是非常隱秘的，你怎麼會知道的？」

「當時我也是受雇調查劉向東行蹤的人，所以知道詳細的經過，為此我也得了兩萬塊的封口費，不過後來霍天成對我實在不怎麼樣，我一氣之下就另起爐灶了，所以他對我比較不放心，一直揚言要我的好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說出這事兒來的。」那人向范無病解釋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如果這事兒屬實的話，倒是可以坐實了霍天成等三兄弟的買兇殺人罪名的，如果運作得當的話，這就是一個死刑的份量。

於是范無病就對那人說道，「這事兒，你給我完完整整地描述出來，讓我的人給你準備好材料，然後我的人帶你去報案，你放心，你的安全由我來保障，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的。等到事情了結之後，你願意留下來也好，願意出國也好，我都提供一筆資金，絕對不會讓你白忙活兒一場就是。」

「那就多謝范總了，今後我就靠您提攜了。」那人感謝道。

范無病打發了這人之後，就開始動起了腦筋來，自己直接這麼找人去舉報霍天成也是不妥當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劉向東和田虎等人的親屬，然後將其中的內幕揭發出來，自己再替他們撐腰打這場官司，那麼事情就搞定了。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范無病的心情就好了許多，立刻吩咐人安排此事。

其實也不是范無病非要置人於死地，實在是霍天成這一家子兄弟姐妹都是毒販子出身的，毒販子這類人物，一般都是心狠手辣的，如果自己不將他們給處理了，那麼遲早會對自己形成不利的，尤其是范無病知道霍天成在海外的資產也不少，可能還要比國內的資產多一些，因此他覺得，趕緊利落地處理了這一家人，對自己的好處的很明顯的。

就算是自己不擔心他們的明槍暗箭，但是自己這麼一大家子人可是比較麻煩的。

用一句比較通俗易懂的話來說，這就是防患於未然啊，只有將危險解決在萌芽狀態上，才是對自己的生命安全最大的負責。

不過在范無病著手準備這一切的時候，范無病就接到了朱老闆的電話，他很明確地就問范無病道，「嗯，那個霍天成家丫頭的事情，是你弄出來的嗎？」

范無病愣了一下，然後就說道，「難道他們那些轎車，不是走私過來的嗎？」

朱老闆說道，「嗯，是走私的沒錯兒，市局已經查清楚了，確實是從南方運過來的走私車，不過不是從廈門那邊兒，而是從湛江那邊兒，這也算是一個比較大的案子了。不過霍家丫頭不是事主，她也就是一個跋扈點兒的二世祖而已，你就不要多管了，反正你也把人家的鼻樑給打斷了，也不吃虧。」

「有人給他說情了嗎？」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這事兒是他正在策劃當中的重要手筆，怎麼能夠因為朱老闆的一句話就輕鬆放過？那樣的話，自己的麻煩就多了。

朱老闆說道，「霍天成在京城房地產界的影響比較大，而這個時期又是我們大力推進房地產市場開發的敏感時期，你如果這麼一搞，讓霍天成畏手畏腳縮減工程的話，對於地產業的發展史不利的，從這個方面來看，我是不贊成你亂搞的。」

范無病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道，「現在不是我的問題了，而是霍天成兄弟三人有買兇殺人的前科了，而且，他們之前可是販毒起家的。」

「啊？！」朱老闆頓時愕然。

第五百九十六章 「妥協」的背後

霍天成發跡之前是做什麼的，朱老闆還真的不知道。

處在他這種位置上，一般人也不敢在他面前胡亂叨叨，否則一個不合適，就可能說錯話，而他們自己想要瞭解一些事情，也需要通過特殊的渠道才能夠打聽到比較接近於真實的情況，所以古代時候的帝王中才會出現面對有饑民的報告時問出何不食肉粥的蠢話來。

因此當朱老闆聽范無病說起霍天成的陳年舊事，便有一些吃驚，如果說之前販毒的事情是陳年舊賬的話，去年的買兇殺人事件可是時隔不遠，這事兒就值得重視了。

范無病將自己所掌握的事情向朱老闆簡練地說了一下，然後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房地產開發的事情，最是容易不過，無非就是從銀行貸款買地蓋房子，然後賣出去而已，整個資金基本上都是銀行的錢，經營的卻是人事關係，這種企業要多少就有多少，如果這個理由也能夠為買兇殺人之類的罪名開脫的話，那我真的就不知道還有什麼話可說了。」

其實范無病也很清楚，霍天成在京城裡面的關係網絡不小，尤其是金錢這東西用來腐蝕幹部是最方便不過了，如果他撕破臉想要拉上幾個墊背的話，還真能奏效的。

此時僅僅是霍天成的女兒因為跟走私車及只是幫兇鬥毆事件聯繫到了一起，總體而言不算什麼太大的事情，如果說霍天成能夠忍下心來放著女兒被判刑入獄的話，這事兒還不能把他怎麼樣。

但是如果他自己買兇殺人的事情一旦曝光的話，那造成的影響就太大了，整個霍家的企業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的，最終導致企業分崩離析樹倒猢猻散。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也感到有些問題，之前他只是以為這是范無病跟霍天成女兒之間的小衝突，只不過因為涉入衝突的兩個對像實力雄厚，才導致了這一次的事態擴大，鬧得進程之中沸沸揚揚，影響很不好。

朱老闆也是擔心這事兒的影響太壞，拖得時間越長就越對范亨的形象不利，所以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打電話給范無病，本意就是希望他能夠盡快將此事瞭解，不要繼續為難霍天成，畢竟他也聽說了霍天成滿世界地找人，準備向范無病妥協，而范無病則是置之不理完全沒有和解的打算。

凡事以和為貴，穩定才是壓倒一切的力量。朱老闆也考慮到霍天成在京中房地產行業的影響力，不希望范無病把他搞得太淒慘了，省得生出什麼事端來，再讓別人拿出來說事兒，說政府方面縱容官員子弟壓迫普通商人什麼的話。

可是現在一聽霍天成出了這種事情，朱老闆就不能不重視起來了，畢竟像霍天成這樣的人物，平時跋扈一點兒倒是也沒有什麼大礙，可是居然都買兇殺人了，那他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啊？此風斷不可長，如果查明此事屬實的話，肯定是要嚴厲法辦的。

於是朱老闆就問道，「你那個消息來源可靠嗎？此事的影響不小，要慎重處理。」

范無病倒是回答說，「我把證人介紹給苦主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管了，最多支援他們一點兒錢打官司而已。」

朱老闆聽了心裡面說道，這跟你自己跟霍天成打官司有什麼區別？你花錢找人找證據，就是為了把霍天成給搞死啊？不過這話自然是說不出口的，況且如果霍天成真的有買兇殺人的嫌疑落實了，不收拾他都不行！

歎了口氣之後，朱老闆說道，「好吧，這事兒我會關注一下，讓有關部門去認真核查落實，如果真的屬實，定然要依法處理。不過你現在就沒有必要跟霍天成搞僵了吧？這樣對於放鬆他的警惕性也是有好處的。」

范無病聽朱老闆這麼說話，倒是點頭回答道，「嗯，明白了，我給他一個台階下就是了。」

范無病在這邊兒暗地裡整霍天成的黑材料，霍天成那邊兒卻是鬧得非常歡實，實際上霍天成打得主意卻是很滑的，他這麼大張旗鼓地四處拉人去跟范無病說情，倒未必就是一定要讓范無病跟他和解的。

他的心裡面非常清楚，官場上的人，樹敵是很多的，你的官當得越大，得罪的人就越多，大家上進的路子都被你給擋住了，心裡面能沒有怨氣才怪呢，別看你在台上講話的時候意氣風發，台下的人掌聲雷動，但是一朝失勢了，那面對的就是牆倒眾人推的局面了。

他這麼四處找人找關係，實際上是在變相地將范無病跟自己女兒之間的衝突問題給放大在眾人的面前，走私的事情其實算不了什麼大事兒，他最擔心的就是范無病會拿此事作為以後收拾自己的借口，那可是防不勝防的，畢竟秋後算賬這種事情，他可是領教過的。

此事完全可以低姿態地向你表示和解，但是錯過了今天，誰知道人家會不會找你的後賬？畢竟掌握了權勢的官員們，要收拾一個商人，真是再容易不過了，難道你自己就敢保證沒有犯過一點兒錯誤嗎？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沒有犯過錯誤，要抓住一個問題不放，也是能把人給整個半死不活的，尤其是自己這樣的人，之前的歷史不清不白，很容易就中招兒的。

他這麼大張旗鼓地造勢，無非就是想要給眾人造成一種我跟范無病有過節，以後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就是被他們父子給陷害了的，這樣一來，就算是范無病對自己比較痛恨，卻也不方便再動手了。

而至於別人，既然看到了范亨范無病父子都不能將霍天成怎麼樣，那麼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想要動他的意思了，畢竟這事兒的幕後情況究竟如何，誰也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就不能夠貿然行事，否則就是行事不穩重的表現了，官場上最忌諱的就是不穩重呢，誰也不可能冒這種風險去搞一個地產商人，不值得。

范無病雖然決定了要暫時跟霍天成取得諒解，以放鬆他的警惕性，但是轉念一想這麼輕鬆放過的話，倒是有點兒讓人懷疑了，不開出點兒價碼來是不行的，於是范無病就找了一個中間人，跟他說，只要霍天成將距離王府井不遠的一塊兒還沒有來得及開發的地皮轉讓給自己，那麼他跟霍家二小姐的事情就算是一筆勾銷了。

當然了，至於警方那邊兒，還是需要他霍天成自己去搞定的，這種事情范無病自然就沒有打招呼的理由了。

霍天成收到了這個信息之後，心裡面就輕鬆多了，事實上他也是有點兒惴惴不安，如果范無病撕破臉不顧後果的話，他還真沒有什麼辦法，想來沒有人會站到他這邊兒來反對范無病的，畢竟誰的勢力大誰的勢力小，大家一看便知，根本就沒有什麼考慮選擇支持誰的必要性。

只是如果范無病輕鬆放過他的話，難免心中會生疑，畢竟人家沒有向自己妥協的道理，可是如果說范無病開口要一塊兒地理位置優越的地皮作為交換條件的話，霍天成還是覺得比較合算也比較可信的。而且還有一點，按照道兒上的規矩，一旦雙方達成了交換條件的話，也就是說這事兒確實是兩訖了。

因此當范無病所要那塊兒價值超過了兩千多萬的地皮的時候，霍天成雖然有點兒心疼，但是還是覺得比較合算的，畢竟這一次是女兒惹上了人家，惹上了政治局委員的公子，而且還有那麼多把柄捏在人家的手上，自己只花了這麼多的代價就獲得了和解，已經是非常便宜了。

只是那塊兒地皮還存在一些問題，不能夠立刻就移交給范無病，因此霍天成就跟中間人說，需要三天的時間去將地皮的產權問題搞定，還請范無病稍微等幾天再辦理交接。

「可以。」范無病倒是沒有強人所難，很大度地答應了。

霍天成的那塊兒地皮，范無病也是精心選擇出來的，那塊兒地皮因為位置好，上面的幾個釘子戶因為霍天成給的條件不高，所以一直不肯搬遷，霍天成這邊兒的人自然不可能任由他們獅子大開口地索要太高的條件，所以一直在這個問題上懸而未決。

但是這一次范無病所要那塊兒地皮的話，他們就沒有辦法再等下去了，只能是先想辦法把地皮給徹底買下來，然後轉給范無病，否則的話，如果這個事情當中還存在什麼紕漏，范無病拿到了地皮之後，沒準兒還要跟他們找麻煩的。

霍天成很清楚這個事情的重要性，於是就責令手下們，三天之內必須搞定地皮的事情。

在范無病的精心料理之下，張瑞希的腳傷好得很快，畢竟范無病每天都要給她用真氣按摩一番，這個效果可是非常好的，不過也有人對此表示不滿，主要就是羅素素在旁觀的時候酸溜溜地說，范無病不像是在按摩，而像是在賞足。

聽羅素素這麼說話，張瑞希是有些臉紅的，不過范無病老皮老臉了，倒是滿不在乎的，只是說羅素素小丫頭啥也不懂，不明白中醫的偉大。

「你為什麼一定要王府井附近的那塊兒地皮呢？霍天成手裡面的好地皮很多的。」羅素素在北京呆了一陣子，也對京城裡面的這些地產商們有所瞭解，畢竟范婷對她的要求挺高，培養也很得力，小丫頭獲益良多。

因為是自己人，所以范無病也不諱言，便說道，「我是在給霍天成製造一點兒障礙，讓他在這件事情上多費一些腦筋，或者可以說是在拖延時間吧。」

「為什麼呢？」羅素素還是不明白。

「因為我知道那塊兒地皮是有問題的，霍天成不可能立刻就把產權交接給我。」范無病回答道，「霍天成這人比較黑，所以本著除惡務盡的原則，我有必要為京城百姓除害，前一陣子我發現了他有買兇殺人的嫌疑，此時正在聯繫被害人的家屬，以及集中相關的證人證據，所以能多爭取幾天的時間，讓他擔心這邊兒的事情，對於那邊兒的安排都是有好處的。」

范無病的意思，其實就是希望被害人的家屬盡快地提起訴訟，打霍天成一個措手不及。

霍天成在京城發展了這麼久，沒有一些關係戶的照應是不可能的，范無病拖著他不讓他得空閒，才能轉移他的注意力，好將法律程序走到了，而朱老闆那邊兒對於相關證人證據的審核也能夠更細緻一點兒，然後就可以一棒子把霍天成給打懵了，讓他再也翻不過身來。

「你這人真陰險啊！」羅素素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立刻如此評價道。

「什麼陰險？這是智慧，是謀略——」范無病笑道。

不管是陰險也好，謀略也好，反正在三天之後，霍天成正準備拿著地產證明去跟范無病交涉，爭取把這個衝突給徹底解決了的時候，警方的人就登門了，直接將他跟兩個兄弟還有幾個馬仔們給批捕了。

霍天成非常納悶兒，怎麼自己會被批捕？但是當警方說出了事由之後，就讓他有點兒面如土色了，買兇殺人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沒有幾個，除了比較親近的人之外，就是那麼有限的幾個手下，他一聽是這事兒，立刻就知道是誰告密了。

只不過警方已經上門來了，人家的手裡面也掌握了非常充分的證據，霍天成此時想要抵賴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說辭，只能悶聲不語，想著等到自己的律師來了之後，可以商量出一個比較妥善的解決方案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霍天成覺得這次的事情當中，陰謀的味道比較重一些，他很懷疑這事兒就是范無病一手搞出來的，否則去年的事情，怎麼突然就翻出來了呢？

霍天成想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就讓自己的老婆拿著地皮產權去跟范無病交涉，如果是范無病在搗鬼的話，他願意花更大的代價保自己出來。

不過霍天成的老婆去聯繫范無病的時候，就被告知范總已經遠赴澳洲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疑問

范無病這一次去澳洲，倒不是單純地為了躲避霍天成的拜會要求，當然這確實是其中的一個因素，但是絕對不是決定性因素。

正如同他的手下們對霍天成的老婆所說的那樣，范總在澳洲的投資出現了一點點問題，需要親自去西澳處理，所以走的非常匆忙，什麼事情都來不及交待。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啊？！」霍天成的老婆頓時著急了，霍天成吩咐她一定要聯繫上范無病，因為他估計這事兒絕對是范無病搞出來的，否則受害人的親屬根本就不可能在這個時間突然跳了出來，而跟自己有過節的手下也在這個時間跳了出來，來指證自己的罪行。

凡事都是有聯繫的，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的恨，除非是別人在這裡面挑唆，否則霍天成覺得這撥人是沒有勇氣來公然對抗自己的。

現在誰有能力也有理由來對付自己呢？霍天成就是再蠢笨，也該知道是誰的主意了，只不過他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范無病也會清楚這件事情，而且一定要置自己於死地，就為了跟自己女兒的一點兒小衝突，就要將自己給徹底弄死了，在道理上怎麼也說不通啊？

因此霍天成就祝福老婆一定要找到范無病，把這件事情給搞定了，無非就是錢的事情嘛，自己破財消災，總是行得通的吧？

不過他也料錯了一件事情，就是他的這點兒錢，范無病還真是放不到眼裡去的。

范無病飛赴澳洲，確實因為西澳鐵礦石公司那邊兒的上市問題，出了一點兒問題，需要他親自去定奪的。

這個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了，澳洲那邊兒應該已經漸漸地炎熱起來了，當范無病飛抵悉尼之後，就覺得這裡的天氣倒是很涼爽的，畢竟海洋性氣候的變化就是這樣，常年的溫度大概都限定在一個範圍之內，變化不大。

澳洲公司的高管們在悉尼迎接范無病，然後就住進了早已經購置下來的海濱豪宅之中。

雖然范無病一年當中也不可能在悉尼多多久，但是他投資這邊兒的房地產的心思還是很明顯的，尤其是悉尼這邊兒即將要贏來兩千年的奧運會了，到時候國內的體育代表團什麼的，少不得要來這裡待一陣子，自己倒是不介意找幾個有潛力拿金牌的體育明星，然後邀請他們在這邊兒住幾天，然後再前幾個廣告代言項目什麼的。

因此范無病購置的這一塊兒豪宅區，規模就相當大了，佔地大概有一萬平米的樣子，其中大概有一千多平米的一大塊兒，都是搭建在海平面之上的棧橋，向海中延伸了大概有五十米的樣子，也就是說走到了這邊兒所感受到的都是真正的海中環境了。

無論是垂釣，還是游泳什麼的，或者是開著栓在旁邊兒的遊艇下海去兜風，都是非常不錯的選擇，即便是僅僅躺在躺椅上曬日光浴，也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相信這麼好的地方，應該是有很多人喜歡的。

而一進入屋子裡面之後，就看到面向大海的一面，整個都是玻璃牆，場面非常的壯觀，用行家的話來說，就是一百八十度的海景房。

隨行人員將行李放進來之後，范無病就坐了下來，立刻就有人過來給他們準備熱咖啡什麼的飲料，范無病喝了兩口之後，躺在可以看到大海的沙發上，枕著一隻手臂，看著即將落下去的太陽，以及波光粼粼的海平面，向澳洲公司的主管們問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非要我親自過來？」

澳洲公司的經理楊明義小心回答道，「是西澳州政府換了州長，所以之前的協議就出了些問題，不過最主要的，是西澳州政府的州長霍比特想要見一見范總本人，然後就深入的合作進行一些深層次的探討。」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哦，不是搗亂的就好辦。不過，還需要到西澳去嗎？那邊兒實在是太荒涼了一些，不合我的口味兒。」

從根本上來講，范無病還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雖然偶爾也會去山上精心休養一陣子，但是要讓他像師傅范天瀾一樣住在山上好幾年都不挪窩兒，卻是比較困難的。因此西澳那種開車一整天斗見不到幾個路人的環境，那種原始的洪荒氣息，還是范無病所不喜愛的。

如果不是因為西澳有不可或缺的鐵礦石資源等著他去開發，范無病是不大可能來澳洲發展的，畢竟這裡除了地方大一點兒，人口稀少一點兒，並沒有什麼更加能夠吸引他的地方。

再說了，澳洲這邊兒的政治環境也有點兒怪異，范無病並不是很適應，想到要跟他們的這些政客們打交道，范無病就覺得有點兒皺眉。

「霍比特這人還是不錯的，我估計他其實就是想要我們在西澳的投資多一點兒，支持他在任期內有一個不錯的政績而已。而且，范總也不需要去西澳，因為霍比特本人已經來了悉尼，明天就可以過來拜會您了。」楊明義對范無病解釋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人還算是知情識趣了，投資商最大，想要有政績，不籠絡投資商怎麼可以？自己已經從萬里之外趕來了，要是再讓自己去西澳的話，就太不像話了。

在西澳的鐵礦石投資，其實根本就用不著去融資的，只不過是范無病本著資源利用的原則，希望通過資本市場的運作來解決資金問題，這樣更能讓國內的經濟學家們看到生意應該怎麼做，否則他們還以為投資海外需要花很多錢呢。

有時候，一個觀點的改變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有些錯誤的觀念早已經在國人的腦子裡面根深蒂固了，必須有一個成功的實例來告訴他們，你們這麼做事錯了，才能夠徹底扭轉他們的錯誤觀念，這也是范無病的初衷。

目前的范氏西澳鐵礦石開發公司，已經是澳大利亞第三大鐵礦石生產商了，在皮爾巴拉礦區有十萬平方公里左右的探礦領地，約是力拓的九倍，必和必拓的十六倍，但范氏的礦區都是在力拓和必和必拓之間的荒蕪之地，是二者棄之不用的淺表鐵礦。此外該礦區的運輸鐵路線和海港基本上是二者十年前就修建起來，對新加入者也天然具有競爭壁壘，因此儘管范氏投資集團現在已經擁有三十億噸以上的鐵礦石資源，但現在的產能還很低，僅有不到兩千萬噸。

年產兩千萬噸的鐵礦石，大概國內一個大型的鋼廠一年的消耗就用光了。所以現在范氏西澳鐵礦石開發公司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擴大產能。

雖然擴大產能的事情一直在做，但是因為范無病致意要從資本市場上進行融資，所以進展並不是很快，而投資者們看到范氏目前的規模還很小，也對他們能夠在力拓與必和必拓的市場壟斷中能否生存下來抱有疑慮，因此市場反響並不是很熱烈。

基於這種情況，新任的西澳州政府州長霍比特，就認為范氏投資集團在西澳的投資似乎有點兒問題，如果沒有大量地資金作為支撐的話，這個礦區大概是沒有什麼前途的，所以他想要急著同范無病親自見面，談一談投資的問題。

范無病搞清楚這邊兒的狀況之後，就有點兒發笑了，事實上這邊兒的複雜情況，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無非就是想讓大家看一看自己空手套白狼的本領而已，也是讓父親范亨和朱老闆等人瞭解一下，開發海外市場不一定非要投入真金白銀，中國的市場需求，本來就是一種很好的催化劑，可以讓資本市場熱起來的最好催化劑。

有了這個催化劑，想要多少投資，都是可以拿到的，而且非常方便。

第二天的時候，范無病就見到了滿頭銀髮的霍比特州長，他是一個矮墩墩的鼻子上有點兒發紅的憨厚小老頭兒，看起來就好像是馬戲團的丑角兒一樣，真不知道澳洲人的審美情趣是怎麼樣的，在領導人的選舉上，居然都不注重儀表？

霍比特對於范無病的到來卻是表示了非常熱烈的歡迎的，而且他的身邊所帶的隨員當中，居然還有華裔僱員，一位比較有活力的台灣籍小姐，看上去大概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只不過膚色有點兒深沉了，一看就是經常曬日光浴的結果。

老頭兒霍比特對范無病客套了一番之後，就進入了正題，「據我所知，范氏投資集團的資金是非常充裕的，為什麼在西澳的投資會這麼少呢？」

這也是在座的大多數西澳官員們的疑問，澳大利亞跟印度尼西亞之間的關係式比較密切的，正因為如此，他們都很清楚范無病在向雅加達的哈比比政府提供了五百億美元的經濟援助，以幫助哈比比政府穩定印尼國內的局勢。

既然范無病如此有錢，那麼為什麼他還要再澳洲這邊兒玩什麼公司上市圈錢的把戲呢？

第五百九十八章 圈錢的藝術

范無病環顧了一下眾人，笑了笑後說道，「不瞞各位，之前我確實是打算在西澳全資投入建設一個鐵礦石生產公司的，但是之後出了一點兒小事情，所以打亂了我的計劃。」

包括霍比特州長在內的眾人都側耳傾聽，希望聽到這位超級富豪能有什麼合理的解釋。

「大家都知道，我是一個中國人。」范無病對眾人說道，「大家應該也知道，中國目前正在搞改革開放，積極地引進外資發展。」

「這個我們有所耳聞。」霍比特州長點頭稱是。

中國的發展，最近幾年來也是舉世矚目的，澳大利亞進入中國市場的步伐，顯然是有點兒保守了，由於政策方面的因素，以及澳洲遠離中國大陸，雙方的接觸並不緊密，所以雙方之間的利益衝突並不大。

而最近幾年來，由於澳大利亞政府一直在致力於自己國內的經濟改革，以及積極地移民政策，使得很多華人留學生開始向澳大利亞發展，雙方的接觸也漸漸地多了起來，互相間的瞭解也更多了一些。

應該說，作為一個純粹的移民國家，澳大利亞政府對於移民的態度是比較寬鬆的，所以一旦成為移民之後，都能夠享受政府為公民所提供的各種優惠待遇，這個待遇也吸引了不少人包括華人移居澳洲。

不過因為公民的福利待遇太高了，導致澳大利亞政府的經濟負擔沉重，最近霍華德政府開始削減這部分的預算，並且制訂了區別公民和移民待遇的一系列政策，企圖以此來減輕負擔，好讓經濟走上良性發展的渠道，提供更多的發展資金。

儘管如此，移居澳大利亞的華人仍然不少，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在中國大陸發家致富的二代子弟們，提前富起來的先輩們，希望他們的子弟能夠接受西方的教育，並且學到一些現代化的管理經驗，然後回國打理國內的公司業務，因此這邊兒的富豪華人子弟的數量還是很多的，有時候到了晚上，公路上就能夠見到很多昂貴的跑車在飆車，大部分都是這些華人的子弟們。

因此在霍比特的眼中，中國人是比較有錢的，所以他才會覺得范無病有錢卻不經濟投資，這件事情看上去有些可疑，讓他覺得心裡面有些不踏實，作為上一任州長的繼任者，他並沒有經歷之前的合作過程，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什麼內幕，更不知道前任州長是否跟范無病之間有過什麼條件交換，所以他現在才會急著來見范無病，就是想要將這件事情給弄清楚。

畢竟，范氏投資集團在西澳的投資數額不小，如果整個公司運作起來的話，是需要至少二十億澳元以上的資金來運作的，這不是一個小數目。更值得注意的就是，一旦這個礦山運作起來之後，所帶來的收益也是非常可觀的。

儘管范氏投資集團的鐵礦石開發公司的產能還比較低一些，但是霍比特有理由相信，只要是獲得了巨大的市場需求之後，范氏的產能是可以迅速提高的。

而且，從范無病的公司自行修建運輸鐵路以及出海的港口的事情來看，他們的投資打算是比較長遠的，應該是值得信賴的，但是無論如何，他也需要跟范無病本人親自接觸一下，將這個事情給落實下來。

范無病瞭解了霍比特的這種顧慮之後，便有了計較，便向他們解釋道，「中國國內對於資金的需求是很大的，各地的各種行業都處於一個爆發的前夜，因此需要海量的外部資金來推動，所以對於引進外資發展經濟的渴求是非常大的！在很多地方，考察當地官員政績的時候，一定要看看對方在招商引資方面的貢獻有多大。而非常巧合的就是，我的父親是國內重要的領導人之一，他所負責管理的江南省，人口雖然不多，也有七千多萬，地方雖然不大，也有三十多萬平方公里。作為這樣的一個地方領導人，必須要為當地的招商引資工作作出一定的貢獻。」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都是一片訝異的神色，雖然很多人都知道范無病的財富驚人，卻沒有想到他的父親居然是這麼大的一個官員，居然管理者七千多萬人口，至於澳大利亞本國的人口，也不過才只有兩千萬而已。

范無病見眾人比較動容，就接著說道，「在這種情況之下，我的一些投資行為就必須考慮到跟父親的政績是否有衝突了，在國內需要大量資金用於發展的情況下，我如果在海外投資過大的話，很多方面的勢力都會產生非常大的反對意見的，這對於我父親在國內的發展極為不利，所以我不得不控制在海外的投資數額，盡可能地將這一數字減少，而通過其他的渠道解決這個問題。」

聽他這麼一說以後，霍比特就覺得搞清楚了，這跟他在西澳主政的時候有點兒類似，也是盡可能地希望引進發展資金來支持希澳的發展，而不希望當地人有錢卻投資到外省去。

不過還有一點霍比特是覺得有些難以理解的，「那您為什麼要在印尼投入那麼多的資金呢？難道國內政府對於這件事情竟然沒有什麼異議？要知道您在印尼的投入，遠超在西澳投入的十幾倍以上。」

范無病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了，於是便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印尼的事情，有些內幕是不適宜透露的，那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商業行為了，我這麼說，霍比特先生是否能夠理解？」

紅鼻子老頭兒霍比特聽了范無病這麼一講，腦子裡面頓時轉悠了一圈兒，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問題，或者，中國政府方面跟范無病有默契，在印尼的投入不僅僅是經濟因素，還有政治訴求？當然了，這個事情確實是不好多問的。

於是老頭兒就點了點頭笑道，「這樣我就明白了，因為這事兒特意請范總來到悉尼，真是有點兒唐突了，不過范總是否有進一步的融資方案呢？如今股市平平，范氏之前在澳洲有沒有什麼影響力，我擔心上市融資未必就能夠盡如人意呢。」

范無病倒是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情我倒是不擔心，我相信澳洲的本地投資者，還是很有眼光的，同時我也會就這個問題專門做一份報告出來，讓投資者們更加容易理解我們的運作方式，以增強他們的信心。還有一點，假如市場融資不盡如人意的話，最終我仍然是會投入足夠的資金來發展在西澳的鐵礦石事業，這個大方向是不會改變的。」

老頭兒霍比特等的就是范無病的這句話，聞言立刻眉開眼笑道，「我們西澳州政府毫不懷疑范氏投資集團對於開發西澳鐵礦石資源的熱情，作為東道主，我們也會盡可能地為投資商的發展提供一些便利條件，這個請范先生放心好了。」

之後雙方就在政企合作方面進行了友好的會談，雙方都覺得對方的誠意是大大的，也就一些政策層面的支持進行了深入的磋商，取得了歷史性的進展，遠比上一任州政府中給出的便利條件更多一些。

等到這些人離開之後，范無病才聽到手下們回報說，霍比特如今是霍華德的反對派，所以更加希望在西澳能夠做出一些驚人的事業來，也好有機會問鼎下一屆的澳大利亞總理職位。

范無病就笑道，「老頭兒看著挺老實的，野心還不小。不夠，野心不小是好事兒，如果我們扶他一把的話，沒準兒還真能夠弄出來一個澳大利亞總理來呢！」

不過范無病也很清楚，如果沒有大的變化，霍華德在澳大利亞的地位是難以撼動的，畢竟他所倡導的經濟改革對於目前的澳大利亞而言，無疑是正確無比的，就如同中國的經濟改革一樣，這件事情總是需要一個睿智的領導人來推動的，他現在就是澳大利亞人的眾望所歸。

當然了，如果在有了替代者的情況下，相信澳大利亞人也未必機會那麼念舊。

紅鼻子老頭兒霍比特雖然其貌不揚，但是如果能夠讓西澳的發展更上一個台階，把政績打造的光彩奪目的話，相信選民們也更加希望換一個新面孔的領導人。

畢竟搞經濟改革這種事情，未必就是很多人所喜歡的，尤其是在觸動了自己的利益的前提下，這種不喜歡的程度會逐漸地加深，對於霍華德的態度也會由擁護變成了反對。

無論如何，霍比特還是有一定的機會上位的，最關鍵的問題，就是范無病在西澳的投資是否真的能夠讓他具備鹹魚大翻身的政治資本。

畢竟，目前國際鐵礦石的需求量並不是很熱，而作為日後鐵礦石需求量最大的市場的中國大陸市場，此時依然還沒有熱起來，而中國大陸市場從澳洲進口鐵礦石的數量，也是有限的，並不能為澳大利亞帶來多少值得誇耀的收入。

在這種情況之下，范氏投資集團將會把礦山經營到什麼程度，大家還是抱著觀望的態度的，誰也不知道日後的情況是怎樣的？

不過為了配合股票上市，范無病就拋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個大炸彈，他對手下們吩咐道，「現在，是時候該把跟國內簽訂的那份鐵礦石採購合同拋出來的時候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賣兩次概念

實際上在年初的時候，范無病的鐵礦石公司，也就是被他簡稱為范特西的范氏特重金屬西澳公司的上市工作已經順利完成，也在市場上融到了四十億澳元以上的資金，但是現在看起來，資金的使用上依然是有點兒入不敷出的。

最關鍵的問題，就是范氏投資集團已經通過各種手段將很大一部分資金都給掏空了，轉而投入了股票期貨市場上來牟利，並且在悉尼一帶購置了很多地產進行投資，所以現在范特西公司要打算進行增發事宜，繼續融一些資金來用於礦山的後期建設。

但是對於上市公司而言，增發這種事情也是一把雙刃劍，既有可能為自己融來資金，也有可能造成投資者對於公司的極度不信任，使得增發無人響應，最終導致投資者用腳投票，增發失敗，這種先例之前還是有過的。

因為投資者不是傻子，很清楚公司如果無限制地進行擴容，其目的顯然是為了圈錢，但是大家都需要瞭解到，公司未來的業績是否足以支持增發事宜，假使無限制的增發沒有業績的支撐的話，它只能帶來股價暴跌的後果。

除非，在增發的幕後是能夠使得公司盈利能力強勁增長的動力在推動增發事宜，但是這種事情往往就是內幕消息，一般投資者很難在第一時間之內得到的。

西澳州長霍比特之所以會擔心范無病亂來，就是擔心他的無限制增發會將范特西公司給搞垮，到時候投資商賺到了，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個爛攤子扔在這裡不管了，會極大地打擊他的威信，給他留下一堆成天抗議索賠的投資者們在州政府外面鬧事兒。

范無病自然是有解決方案的，他的解決方案，就是江南省對於范特西公司提出的第二次採購方案，每年增加四千萬噸的優質鐵礦石採購案。

江南省的鋼鐵冶煉產業對於進口鐵礦石的需求還是很大的，之前在年初的時候，索簽訂的每年兩千萬噸的購銷合同，僅僅是一個促使范特西公司上市的利好消息而已，兩千萬噸的產量，並不能夠讓范特西公司站到可以跟力拓與比何必托公司平等的地位上來，只是說明了范特西公司在中國內地市場上已經打開了缺口，未來的發展前景很好。

可是現在這一次就不同了，這一次所簽訂的每年增加四千萬噸優質鐵礦石的採購案，可以說是直接就要讓范特西公司不得不將產能擴大至少三倍以上，這就給了公司得以尋找資金迅速擴大生產線的充足理由。

既然是產品生產出來就不用發愁銷路，那麼股票增發實現產能擴張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而且五年的購銷合同，足以保證投資者們的利益不受損害。

霍比特州長在瞭解到范無病的再融資計劃之後，心裡面總算是輕鬆了許多，只要是范特西公司繼續在西澳進行鐵礦石開發，就會給州政府帶來很大的收益，就會讓自己的政績更加光彩奪目，支持自己在下一屆總理選舉中脫穎而出，爭得一席之地。

至於說這其中有沒有惡意圈錢的因素，霍比特相信應該是有的，否則之前發行新股所籌集的四十億澳元，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入不敷出了啊？

雖然說范特西公司一直都在進行鐵路及港口建設，也在各方頭大肆投入來建設礦山及礦石精選場，購置各種大型的採礦設備，但是誰都知道這些工程雖然費錢，卻也不可能將籌集的資金全部消耗掉，范特西公司這麼快就要增發股票，顯然就是有更大的野心。

不過范無病這一次增發股票，比例卻不高，只有總股本的百分之十左右，期望值就是籌資十億澳元的樣子。

之所以沒有增發太多的股票，實際上也是有一番考慮的，股票增發這個問題，不但是為了獲取一定的現金流量，往往也能夠起到提升股價的作用，一旦大家發現了范特西的預後良好，而增發的股票數量又不多時，就會意識到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既然新股難求，那麼就只有繼續在市場上搜集流通股了。

儘管現在是網絡股一統天下的局面，但是因為帶入了中國概念，所以范特西公司的股票增發工作進行的比較順利，無論是澳大利亞本地人，還是在澳洲資本市場有一定實力的外國投資者，都極為看重佔據了中國大陸鐵礦石進口市場大部分份額的范特西公司，認為如果中國的改革開放政策能夠繼續推行下去的話，則范特西公司的盈利就不成問題，畢竟中國市場對於鐵礦石的需求越來越大。

作為一個國家是否進入發達國家的必由之路，鋼鐵的產量依然是重中之重，而中國大陸缺乏優質鐵礦石資源的現狀，必然導致鐵礦石進口需求不斷擴大，范氏投資集團此時在澳洲開拓礦山，實在是雄圖大略之舉。

尤其是這一次范無病親赴悉尼會見西澳州霍比特州長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而且有心人也收到了范特西公司即將獲得江南省二次巨額訂單的傳言，並且有人也打聽到主政江南省的省長范亨正是范特西公司幕後老闆范無病的親爹，這幾樣兒加在一起，足以令投資者們對於范特西公司的股票瘋狂求購。

在兩個交易日之內，范特西的股票價格上漲了十五個百分點交易量也驟然放大，顯然是有實力雄厚的資金看中了范特西的未來前景，因此以一種非常強硬的姿態提前進入佈局了。

對此范無病是樂觀其成的，既然現有股價提升了，那麼在增發的時候，發行價格自然要相應地提升，很有好處。

霍比特在離開之前，留下了自己的助理，也就是那個華裔女孩子楊慧玲小姐，讓她陪著范無病遊覽一下悉尼的風光。

對此范無病倒是沒有什麼排斥，因為他對悉尼的瞭解也很簡單，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也只是匆匆路過而已，比如悉尼的歌劇院什麼的都緣慳一面，更不用說什麼其他的風光了。

而事實上，范無病也不清楚悉尼還有什麼可以去看的景觀。

楊慧玲的年紀要比范無病大幾歲，整個人看上去比較活潑一些，大概是經常擔任助理導遊的職務，所以領著范無病及隨從人員去遊覽的時候，就顯得非常自如，一口帶著台灣國語風格的聲音，讓范無病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瓊瑤電視劇中的女主角們。

「悉尼鐵塔建於西元一九六八年，也就是民國五十七年，高達兩百三十米的管狀塔身是由四十六根長五米、直徑六點七米、重三十二噸的管子一個壓一個堆積而成。管的外部有五十六根鋼纜與地面建築物相連。每根鋼纜重七噸，由兩百三十五股七毫米的鋼絲擰製成。鋼纜總長度可達一百七十公里。」楊慧玲習慣性地用手將長髮往肩膀後面攏了一下，然後略微側著一些頭，向范無病等人介紹這座鐵塔。

悉尼塔位於悉尼市中心，高三百零四點八米，是澳大利亞最高的建築與悉尼歌劇院、悉尼海港大橋並稱為悉尼三大地標性建築。

悉尼塔是一個多功能建築物，它的外表呈金黃色，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壯觀。悉尼塔的塔樓是個九層的圓錐體建築，第一、二層是兩個旋轉式餐廳，各有座位兩百多個，因為座位有限，所以想在這裡吃飯必須提前預訂。

塔樓的三、四層是瞭望層。瞭望層周圍都是大塊玻璃，並有很粗的鐵柵保護。憑窗眺望，整個悉尼市一覽無餘。

瞭望層為遊客準備了高倍望遠鏡，借助它，可以把周圍七十公里內的景物盡收眼底。這裡還播放電視錄像，介紹悉尼塔的建造過程和悉尼市的開發史。

悉尼塔的安全設計也十分完善，按設計它能抵抗狂風的襲擊，也能抵抗強烈的地震。在塔的第七層，設有消防間，裡面裝有一個容量為十六萬公升的儲水倉，與它相連的噴水孔遍佈鐵塔的各個角落。塔上還備有直通大街的緊急出口，一但發生火災，人們可以沿安全梯口逃生。

為了安全起見，參觀悉尼塔的人們在入口處要接受必要的檢查，在塔中禁止吸煙。

范無病聽著楊慧玲的介紹，一邊兒笑著說道，「楊小姐，以後只需要說西元多少多少年就可以了，這個民國多少年就不要換算了，反正我們對這個也不熟悉，實在沒有費腦筋的必要。」

楊慧玲聞言頓時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忘記你們是大陸人了。」

范無病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一行人在悉尼塔上逛了一圈兒之後，然後跑到了悉尼塔附近的一個旋轉餐廳去吃飯。

這是一座圓柱形的大廈，樓高一百八十多米，據說是世界上最高的一座用輕量水泥建造而成的摩天大廈，旋轉型餐廳設計新穎美觀，獨具一格，其轉台直徑為四十三米，總重量一百噸，可同時接待三百多客。餐廳每轉一圈，需要一個多小時。在這裡可以一邊兒就餐，一邊可以透過玻璃窗欣賞悉尼的城市風景。

楊慧玲提前就在這邊兒預定好了位子，正是靠近落地窗的那邊兒，等到飯菜送上來之後，范無病就發現是很普通的台式飯菜，不由得有點兒奇怪，難道說霍比特那個老摳門兒都沒有給楊慧玲發放活動經費嗎？

不過楊慧玲就向范無病解釋道，「這邊兒的一位台灣籍廚師是我的朋友，做的台式飯菜非常可口，所以我自己點了一份兒讓大家品嚐，算是我請客啦。」

范無病點了點頭，這麼說就是楊慧玲自己請客了，那點這種台式風味的飯菜倒是理所當然的，於是眾人都嘗試了一下，果然覺得別有一番風味兒，畢竟兩岸同宗同源，在飲食習慣上的認同感也多一些，如果是換了西餐的話，范無病還真不一定有這麼大的興趣。

「楊小姐一直是在給西澳政府做事嗎？」范無病喝了一杯台灣釀造的白酒，覺得有些辛辣，味道跟內地的卻是不同，砸吧了砸吧嘴巴，有些好奇地問道。

楊慧玲搖頭回答道，「不是的，我到澳洲才兩年，主要是在這邊兒學習室內設計的，不過因為最近澳大利亞這邊兒跟華商的接觸比較多一些，所以被他們請來充當翻譯，順便指點一下他們關於華人的習慣什麼的，算是兼職吧。」

最近幾年當中，澳大利亞和華人之間的交往確實是越來越多了，因此對澳洲和華人兩邊兒都熟悉的翻譯人才就顯得比較吃香了，尤其是要對雙方的習俗都有一定瞭解的人，在各種商務談判或者應酬之中就顯得舉足輕重。

楊慧玲也是碰上了這種好運氣，所以幹起了兼職，據她自己講，每月的薪水固定有五千澳元的樣子，如果臨時加班什麼的，還有額外的收入，算是相當不錯了。

「其實如果有可能的話，長期留在這邊兒也不錯，畢竟回到台灣的那邊兒，一般情況下很難會有這麼高的待遇的。」楊慧玲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倒是想到了一個問題，於是就很認真地對她說道，「嗯，其實我們在這邊兒的開頭計劃才剛剛展開，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加入到我們公司來任職，畢竟我們也需要對澳洲政府方面比較熟悉的翻譯人才。」

他說這話倒不是隨便想起來的，國內的員工們來到了澳洲之後，發現這邊兒的辦公效率非常低下，大概是受到了原始氣息的影響，地方政府中的效率很低，一件事情往往要拖上很久，作為需要在這邊兒大力推進各項建設工程的范特西公司而言，有一些對政府方面比較熟悉的人來進行溝通，顯然是非常必要的。

「那我可是要求薪水翻倍的哦。」楊慧玲在西澳政府中的工作只是兼職，因此范無病一提這事兒，她倒是顯得很樂意的。

第六百章 資本們的反彈

范無病在澳洲呆了半個月的時間，等到這邊兒的一切都理順了之後，才達成悉尼到上海的航班，返回了國內。

到了上海總部這邊兒，已經是十一月底了，好消息還是有的，范婷在超額度蜜月之後，總算是回國了，因此暫時范無病是不需要考慮PCFANS那邊兒的事情了，范婷和韓礎都是挑大樑的人物，有他們在，自己少操很多心。

不過范婷在電話上也表示了，要范無病盡快物色好PCFANS的總裁繼任人選，她最多只在這邊兒再堅持三個月的時間，就要從總裁位置上退下來了。

范無病答應了范婷的要求，不過讓誰去接管PCFANS的全面事務，確實是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自己公司裡面的高管們倒是不少，但是范氏投資集團的事務紛繁，大家都有一大攤子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暫時是指望不上了，看來現在有需要深入挖掘一些職業經理人了。

國內如果說有什麼大事發生的話，就是霍天成三兄弟受審一事了。

因為范無病給他揭了老底兒的緣故，霍天成三兄弟買兇殺人一案在京審理，因為有內線作證，以及范無病在背後的推動，此時進展得異常順利，買兇殺人的事實已經得到確認，目前而言也就是在等待宣判了。

據小道兒消息傳出來，應該是判死刑的可能性多一些，畢竟這是多次買兇殺人，而且最後得手了，而之前他買兇殺人未遂一案，曾經的合作方也對他恨之入骨，在霍天成入獄之後，對方也在使用各種力量，企圖一舉致霍天成於死地。

但是范無病這邊兒得到的消息卻有些匪夷所思，據內線兒向他爆料，霍天成對於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雖然供認不諱，但是他也表示，自己在海外有巨額財富，尤其是在印尼擁有大量的石油資源，如果政府方面答應對他網開一面的話，他考慮要獻出自己在印尼等地經營所得大約上百億人民幣的財產，以換取自己三兄弟的性命。

而出乎范無病的意料，似乎政府方面有人在暗自運作這件事情，也許三個人真的能夠得以倖免，對此范無病是非常不滿的，要是這霍天成不死，早晚會知道他那些對頭們都是得到了自己的支持的，這會引起多大的麻煩啊？

於是范無病就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同消息比較靈通的蔣略交流一下，看看這事兒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內幕，自己應該如何運作，才能夠達到目的？

蔣略果然是知道其中的內幕的，聽到范無病詢問此事，便有些猶猶豫豫地對他解釋道，「實際上，這事兒的幕後推手並不是政府方面的人士，而是民間的富豪們。」

「哦？為什麼，難道說霍天成平時的人緣兒很好嗎？」范無病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從他所掌握的資料中可以看出來，霍天成三兄弟之前的所作所為，事實上就是跟黑社會分子沒有什麼區別的，販過毒，殺過人，沒有少做過虧心事兒，縱然是逮到了機會，在股票和房地產市場上賺到了大錢，但是生意場上沒有真正的朋友，他們如果一死，自然是要留出來很多市場份額的，到時候大家爭奪還來不及，怎麼會去為他說好話？

「不是那麼回事兒，兔死狐悲的道理，你總是明白的吧？」蔣略最近的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說起話來倒是帶了點兒成語了。

范無病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了。

馬克思說得好，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資本主義的發展史，就是資本剝削勞動、列強掠奪弱國的歷史，這種剝奪的歷史是用血和火的文字載入人類編年史的。

在自由競爭的時代，西方列強用堅船利炮在世界範圍開闢殖民地，販賣奴隸，販賣鴉片，依靠殖民戰爭和殖民地貿易進行資本積累和擴張。發展到壟斷階段後，為瓜分世界而引發了兩次世界大戰，給人類帶來巨大的浩劫。

資本惟利是圖的本性、資本主義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整個社會生產的無政府狀態，還造成日益嚴重的資源、環境問題，威脅著人類的可持續發展和生存。今天所看到的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繁榮穩定，其實都是依靠不平等、不合理的國際分工和交換體系，依靠發展中國家提供的廣大市場、廉價資源和廉價勞動力，通過向發展中國家轉嫁經濟社會危機和難題、轉移高耗能高污染產業等方式實現的。

從大道理上來講，資本家早就被批判得一無是處了，但是從小的地方來講，如果要提升社會競爭力，提高整個國家的綜合國力，私營經濟所佔的國民經濟比例卻是不得不提高的，否則大家都沒有利益的刺激，幹活兒沒有積極性啊！

資本主義雖然不好，但是卻是人性的體現，追逐名利始終是大多數人的追求。

市場經濟是資本經濟，這跟主義無關。資本的形成有它故有的規律，它的原始積累必須有一定的社會基礎，或者叫權力基礎。

國內改革開放的進程，其實也就是向市場經濟的轉型過程，同樣是資本的形成，即資本的原始積累，並不斷發展壯大，形成規模的過程。

通過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過渡，相當一部分國家積累因為不規範的操作，在摸者著石頭過河的寬鬆政策下，流向了先富起來的一本部分人手中，權力和不健全的市場結合的結果，是大量全民財富的流失。

資本的發展，最明顯的莫過於房地產，這裡面自然不能不提到被大量資本化的土地。雖然房改沒有多少時間，但是現在的財富排行上，前面的幾乎都與房地產有關。農民享受不了土地增值的利益，卻要承擔長期的失地痛苦，而國家耕地流失的損失，很多都要政府買單。

資本經濟的發展可以使一個國家發展，但絕對不能自發地使民眾得到公平的福利，資本的原罪是客觀存在的。

因此在國內首先富起來的一批人當中，當年為了實現資本的積累，也是有過不少的血腥往事的，雖然現在都一個個抖起來了，但是如果將當年的發跡經過細細地篩選一遍的話，總是能夠挑出來不少毛病的。

也正是因為有這些原罪的存在，所以在霍天成有可能面臨死刑威脅的時候，很多人都坐不住了，大家的心裡面只是一個想法，如果今天霍天成能被判處死刑的話，那麼說不定明天我也可能因為某些事情走上法場，那我攢這麼多錢還有毛用啊？

可以說，人一旦有了錢之後，想法就不同了，有的時候會考慮得更多一些。

因此目前對政府施加影響的人當中，最賣力的卻是那些原本應該對霍天成不滿的行業競爭者們，也就是京城房地產商界的大腕兒們。而他們所提出來的理由，無非就是霍家在發展京城房地產事業中所做出來的巨大貢獻，以及為政府方面提供了多少稅源，如果讓這樣的有功之臣黯然銷魂的話，估計大家開發房地產市場的積極性也會受到很大的打擊的，對於政府推動房改工作會起到不可估量的負面效果。

「這可就是明目張膽地要挾了啊！」范無病聽了蔣略的解釋之後，有些氣惱地說道。

本來嘛，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現在有了兩個錢，就想要把人命都踐踏在腳下了嗎？范無病對於這種事情還是很看不過去的。

雖然他自己同樣已經屬於超脫了國家概念之上的特權階層，而且還是高高地倨於塔尖之上的存在，但是范無病的心裡面還是很有是非觀念的，須知，在國外，即便是再有權勢的人，犯了罪之後也一樣要受到法律的懲處的，即便是總統，如果腐敗了，也是要判刑的。

可是現在京城裡面的一群商人，居然就開始要挾起政府來了？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范無病雖然不在廟堂之上，但是畢竟有一個身在廟堂之上的老爹，於是心裡面對於這種事情還是非常反感的。

不過蔣略就說道，「你也不能小看這些地產界的影響力，畢竟現在政府需要他們來推行房改政策，如果沒有大量的商品房建設的話，房改豈不是相當於一句空話了？你要知道，現在福利分房制度國家是承擔不起了，而且很多分不到房子的人，怨言也是非常大的，如今福利分房制度已經徹底告別了歷史，商品房的推行勢不可擋。所以，地產界的影響力是很大的，要知道前不久的時候，朱老闆還特別接見了地產界的領軍人物們，就是要徵詢在地產開發方面，政府的一些政策性導向問題。」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這個事情我是知道的，資本們的反彈是不可避免的，不過，無論什麼東西都不應該凌駕於法律之上，這個原則是不能放棄的。」

「說是這麼說，可是有了權力地位以後，誰會把這個當成一回事兒？」蔣略有些不屑地回答道。

「至少我要讓一些人明白，在沒有那個實力之前，他們還得乖乖地夾起尾巴做人。」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就對蔣略說道。

第六百零一章 釜底抽薪之計

「你又有什麼主意了？」蔣略有些詫異地問道。

「呵呵，暫時還是不能講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他心裡面很清楚，蔣略雖然跟自己交好，但是也就是利益的結合而已，如果自己有什麼決策是影響到他跟他的盟友之間的利益的話，估計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給賣了的，至少也是將自己的內幕消息透露給別人，以供參考。

這其實也就是搞情報工作的最大悲哀了，就好像是建國之前曾經的地下工作者們，尤其是長期在白區堅持鬥爭的情報工作領導人們，那些打入敵人最核心層的紅色特工們，在建國之後的下場並不是很好。

之所以會有這種結果，其實還是因為人們在潛意識當中，對於這些善於偽裝自己的情報人員們，還是產生了很強的防範意識，因此一旦有了什麼風吹草動，總是願意相信他們對於自己的組織是會構成一定的威脅的，這個潛在威脅的解決方案，自然就是從肉體上進行毀滅了。

因此在某一個歷史時期內，很多情報人員都被打成了叛徒之類的，鬱鬱而終。

就像是蔣略這種人，雖然在位的時候很受重視，但是一旦去職的話，往往會因為知道的太多，而終被猜忌，大多數都只能選擇淡出歷史舞台，慢慢地被人們所遺忘。

范無病一念及此，不由得有些同情蔣略了，雖然他還不想跟蔣略說自己有什麼打算，但是也對蔣略說道，「有時間的話，到上海這邊兒玩玩，就當是散心好了，我保證給你找幾十個高級廚師，天天讓你吃飯不重樣兒。」

蔣略聞言一笑道，「我哪裡是走得開的人啊！」

霍天成的案子，受到了國內外媒體的普遍關注，雖然報紙上面寫的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小道兒消息，但是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測，這位京城裡面的億萬富翁，究竟有沒有可能因為買兇殺人和之前販毒的事情而被宣判死刑，儘管在目前所掌握的罪證面前，三兄弟已經是面臨著推脫不過的死刑了。

但是京城地產圈兒的富豪們，心裡面的把握還是比較大的，覺得大家抱成了一團兒來保人的話，應該是死罪可免的，況且私底下流傳的霍天成願意出一百億的資產保命的事情，也並非是空穴來風，而是確有其事，只不過對於相關部門的態度，大家還不是很清楚，尤其是對於政府方面最高領導層的意見並不明朗，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總體而言，應該是比較樂觀的，畢竟買兇殺人不是自己殺人，間接地去讓人買兇殺人，似乎這個罪責就更加小了一點兒，至少大多數人是如此認為的。

法律界的一些專家們就不這麼認為，畢竟這個時期的專家們，未必都是磚家，還是很有一些人敢於直言自己的看法的，有幾位名聲很響亮的專家就表示，雖然間接地讓人買兇殺人，看上去跟被害人關係更遠一些，但是從本質上是不能夠減少他的主觀殺人動機的，應該說，掌握了巨額財富和一定社會地位與權力的富豪們，對於他們而言，犯罪的力量更加強大了。

如果不能夠依法對其嚴懲的話，則法律的公平性就無法得到彰顯。

總而言之，這一次的霍天成買兇殺人案，所引起的社會反響是強烈的，可以說是眾說紛紜，大家都有自己的看法，以至於政府方面也沒有公開表態，只是法院方面則宣佈，宣判的時間會放在一周之後，其他的一概不肯再有所透露了。

或者，直到目前為止，法院方面也沒有形成最終的結論，一切都是存在變數的。

范無病綜合分析了這些情況之後，覺得似乎自己還是應該添把火，讓這一次的風波變得更大一點兒，影響力更加深遠一點兒，於是他就動用了手下的關係，向上海這邊兒的一些媒體提供了關於此案的詳細證據，以及一些關於案件最後審理結果的可能性的推測，尤其是揭露了京城地產界富豪們聯手向政府方面施壓，企圖干擾司法公正的內幕。

此事一經傳播開來之後，頓時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大的風波，本來作為享受福利分房制度已久的人們，突然之間要自己花錢買房子了，心裡面的怨言自然是很多的，此時又聽說地產富豪們通過剝削自己的血汗錢爆發之後，居然又企圖影響政府決策，為犯罪分子開脫罪責了，這個反應自然是非常強烈的。

很多報紙上面都出現了非常激烈的言辭，旗幟鮮明地針對地產界的行為進行了激烈的批判與駁斥，認為這種干擾司法公正的行為，無異於犯罪者的幫兇，將會極大地損害普通老百姓的利益。

經過這麼一鬧，京城地產界的富豪們也感到了比較大的壓力，頓時就集體失語了，畢竟在這個敏感時期，誰多說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犯不著冒這個風險。

不過他們的反抗是無聲卻很有殺傷力的，京城最近在建的很多大型樓盤都停了下來，一時之間所僱用的建築工人們頓時都沒有了活兒干，很多包工隊都晃蕩著，在社會上造成了好幾次惡性犯罪事件，弄得京城裡面也有點兒不安定的感覺。

作為最關注此事的領導的朱老闆，立刻瞭解到是范無病在上海那邊兒耍小手段，弄得民意沸騰，引發了京城地產商們的反彈，開始非暴力不合作了，京城的地產項目此時集體罷工，正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為了什麼目的是不言而喻的。

因此朱老闆考慮了一下，京城的穩定形勢是不容破壞的，范無病搞出來的事情，自然是要他來擺平才是，於是他就給范無病打過去電話，詢問此事。

「總之是不能夠由著他們的性子胡來啦——」范無病很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你搞得我們很被動的，畢竟京城的地產項目都停了下來，引發的社會問題是非常嚴重的，你在上海那邊兒呆著，自然是感受不到這種壓抑的氣氛的，但是我這裡的壓力就是很大的，你也不希望我這一屆任期幹不到頭兒吧？」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法律的公平公正是不容踐踏的。」范無病很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立場，然後話鋒一轉又對朱老闆說道，「不過要解決眼下的地產商問題，卻是比較容易的。」

「怎麼個容易法兒？」朱老闆自動過濾了關於法律的公平公正的話題，直接向范無病問計道。

相比較而言，他更關心如何解決地產界的問題，房改必須推動，京城裡的不安定因素必須盡快消除，地產商的反彈必須打壓下去。

而這一切，不應該訴諸於行政手段，最好是同樣能夠通過市場的手段來解決。

「其實這件事情很容易解決的。」范無病隨時都能夠找出整治別人的招數來的，尤其是對於地產商們，他的怨念還是很深的。

至少是在他重生之前，范無病就很為自己的住房問題而怨念重重，連帶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怎麼願意進入房地產市場，因為賺得太多的話，自己良心說過意不去，賺得太少的話，則會得罪一大批同行兒。

但是現在有了這個機會，卻是范氏投資集團正式進入房地產開發市場的大好良機了。

你們不是集體選擇了不合作嗎？那麼我跟政府合作進入房地產開發市場不就行了嗎？沒有了張屠戶，還就吃不了這渾毛豬了嗎？

於是范無病就向朱老闆提議道，「目前的房地產市場政策法規中，有很多不合適的地方，比如說就拿開發商囤地這件事而言，政府方面並沒有一個法令對於囤地的時間進行限制，這就導致了很多人拿地皮來炒作，卻不去開發，這是滋生腐敗的搖籃啊！以前海南搞房地產市場為什麼留下一堆爛攤子，還不就是因為炒地皮炒的嗎？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房價過高，人民群眾不滿意的問題就得不到解決，而且政府方面得到的，也只是一堆虛高的GDP而已。」

「那你說怎麼辦？開發商沒有地皮，他們要怎麼開發？」朱老闆問道。

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要解決這個問題，牽扯的方方面面太多了，能夠炒地皮的人，都是有勢力有背景的人物，哪裡是這麼容易就解決掉的。

「自然就是傚法西方國家的做法，設定一個開發時限了，拿到地皮之後，如果半年之內不做開發的話，土地收歸國有，重新拍賣。」范無病來了一招兒狠的，「我就不相信，有這個政策之後，還有誰敢繼續搞什麼非暴力不合作的，他們跟自己的錢過不去啊？！」

朱老闆想了一下之後說道，「這個政策是可行的，可以在人大裡面提案一下，相信會對他們的開發起到推動的作用。但是，現在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所以我還有一個很招兒啊！」范無病笑著拋出了自己的第二張底牌，「我明天會正式發佈一個公告，投資兩百億，進軍京城的房地產市場！」

朱老闆聽了，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然後才說道，「相比而言，這才算是一劑釜底抽薪的猛藥！」

第六百零二章 權力取決於籌碼的份量

應該說是人的名樹的影，現在的范氏投資集團已經不是剛成立的時候，在國內籍籍無名了，隨便一提起來範氏投資集團，提起來範無病，都是有很多人知道的，從航空運輸業到汽車製造，從低壓電器到白色家電，從軍工產品配套設備到衛星通訊服務系統，從手機和芯片業到副食品加工，從國內稀土產業壟斷到海外礦山開發，范氏投資集團已經成為一個影響力無比巨大的龐然大物。

更不用說，如今的范氏投資集團在國內的公益事業方面的投入也是非常強大的，甚至於在海外的具有政治目的的投資，也成了一個天文數字，畢竟，印尼那邊兒的龍目島基地此時已經初具雛形了，海軍和空軍方面也以各種方式參與到了龍目島基地的建設當中，相當於在海外建立了一個大型的准軍事基地。

雖然龍目島上的基地人員都是以范氏投資集團公司僱員身份出現的，但是事實上很多人都是具有現役軍人或者退役軍人身份的，關於這一點哈比比政府也是清楚的，不過這是一個協議的結果，大家也就當作不知道罷了。

總體而言，范氏投資集團已經成為一個可以影響到國家政策走向的大型財團，他們所做出的一些決定，自然而然地會成為市場風向標，在全行業當中產生非常重要的影響。

就目前而言，如果范無病放出風聲說自己要大舉進入京城的房地產業的話，估計所有的地產商們都是要擔心自己餐桌上的蛋糕立刻就被搶了去的，畢竟范氏投資集團所擁有的並非只有充裕的發展資金，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整套先進的管理技術和深厚的人脈關係。

就算是范無病不說什麼，具體到辦事人員一級，只是考慮到范亨的政治影響力，也不可能故意給范無病製造什麼障礙，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盡量地提供一些便利措施，以使得自己給范無病留下比較好的印象了。

如果說當范無病向朱老闆提供政策面的建議之時，朱老闆只是對於這個限時開發規定比較感興趣而已，但是當他說范氏投資集團要對外放出進軍房京城地產業的消息時，就覺得范無病此舉，無疑就會給不太聽話的京城地產商們的頭上高懸上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你們范氏投資集團要是進入京城房地產市場的話，就算是給他們頭上懸了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啊！」朱老闆不由得有些感慨地說了一句。

「什麼什麼之劍？」范無病沒有聽清楚，隨口問了一句。

「達摩克利斯之劍嘛，你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意思？」朱老闆很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心說我怎麼可能連這把劍都沒有聽說過？在西方人的印象當中，這把劍可是比倚天劍還要出名的。

這把劍的出處是源於古希臘的一個歷史故事，公元前四世紀的時候，西西里東部的敘拉古王迪奧尼修斯打擊了貴族勢力，建立了雅典式的民主政權，但遭到了貴族的不滿和反對，這使他感到雖然權力很大，但地位卻不可靠。

有一次他向寵臣達摩克利斯談了這個問題，並且用形象的辦法向他表明自己的看法。他為了滿足一下寵臣達摩克利斯的貪慾，便把宮殿交託給他，並賦予他有完全的權力來實現自己的任何慾望。

追求虛榮、熱衷勢利的達摩克利斯在慶典的宴會上，抬頭看到在自己的坐位上方天花板下，沉甸甸地倒懸著一把鋒利的長劍，劍柄只有一根馬鬃繫著，眼看就要掉在頭上，嚇得他離席而逃。

這時迪奧尼修斯王便走出來說，達摩克利斯頭上這把利劍，就是每分鐘都在威脅國王的危險象征，至於國王的幸福和安樂，只不過是外表的現象而已。

因此，人們用達摩克利斯之劍借比安逸祥和背後所存在的殺機和危險，告誡人們要經常反思潛在的風險並化解之。

「不過，我們公司雖然有一些實力，卻遠遠達不到朱老闆你說的這種程度，什麼達摩克利斯之劍的話題，還是不要傳出去為好，否則對我們的聲譽有負面影響。」范無病自然是不能夠讓高層覺得自己的公司居然已經開始在威脅政府的威信了，於是便對朱老闆要求道。

朱老闆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就是這麼一說而已，你姑妄聽之吧。」

但是朱老闆也覺得范無病的這個決定或者能夠一下子化解京城地產商們的集體反彈，畢竟在爭取未來那些虛無的超公民待遇同保障目前的高額利潤之間，沒有多少人會選擇前者，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定，但是現在的高額利潤是誰都看得見的。

與其跟政府方面對抗，去爭取一些不切實際的待遇，倒還不如老老實實地低下頭來賺錢為好，等到資金實力強大了，還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啊？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

只要京城地產商的聯盟一破滅，那麼因為霍天成案的最大阻力就潰不成軍了，政府方面也不用擔心其他方面的影響，此事就簡單多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宣佈這個消息，明天嗎？」朱老闆在電話中問道。

「嗯，不準備搞得太隆重了，很隨意地發佈一下消息就可以了。」范無病回答道，「如果太正式了，為面會引起比較大的震動的，過猶不及。」

范無病的擔心也是正確的，有的時候，政策的推出雖然是很好的，但是在配合和時機的把握上也很重要，最緊要的就是能夠拿捏住一個度的問題，就好比是范無病想要宣佈自己進軍京城房地產市場一樣，如果太低調了，注意到的人不多，起不到作用，如果太高調了，注意到的人太多了，作用就太明顯了，很有可能會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眾人群起而攻之的對象，那樣的話自己付出的代價就太高了。

對付霍天成，有兩個重要意義，第一個就是一勞永逸地解決掉霍家這個大麻煩，第二個就是順便敲打一下不安分的那些勢力，否則的話，他們認不清形勢，以後總會給自己的發展帶來一些或多或少的阻礙的。

就像是這一次的霍天成案當中，大部分人都知道這事兒跟自己有關係，但是還有人硬著頭皮頂著風要保霍天成，雖然這事兒或者跟他們自己的利益有一定的聯繫，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不給自己面子。

如果不讓他們知道范氏投資集團的力量有多大，估計以後類似的事情還是會發生的，所以范無病一定要把霍天成案給定成鐵案，讓霍天成三兄弟伏法，也是在給自己樹立威信。

不管怎麼說，在第二天也就是十一月九日，范氏投資集團總部及所屬的各分公司同時與當地消防部門聯合舉辦的消防工作演戲的時候，總部的一位高管在接待來訪的上海本地媒體記者時不小心說漏了嘴，范氏投資集團正在考慮籌措兩百億資金，進入京城的房地產市場。

這個消息可是不得了，雖然沒有獲得其他方面的消息的證實，但是大家都很清楚，以前范氏投資集團一直沒有進入房地產開發市場，不是因為沒有錢，而是大老闆范無病沒有這方面的意向。

但是此時范氏投資集團總部的高管既然放出了這種話來，自然不可能是空穴來風，想必是范無病已經改變了主意，也想加入到群雄逐鹿的京城房地產開發市場當中去了。

因此晚間的報紙上立刻就加上了這一條重要的消息，畢竟這麼大的商業活動，影響何其深遠？那是要隨時上報紙的頭條新聞的。

更為特別的，是駐在上海這邊兒的幾大門戶網站的新聞採集人員，立刻發現了這條消息的價值，因此在范氏投資集團該位高管說完這話不到半個小時之後，三大門戶網站上就以醒目的標題報道了此事，並請了眾多非常有影響力的經濟學家分析此事的可行性。

大部分經濟學家在謹慎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之後，都表示目前房改是大勢所趨，要解決人民群眾住房難的問題，自然就要大力開發房地產市場，那麼作為一直具有濃厚的公益色彩並且跟政府方面合作良好的范氏投資集團，肯定是有理由支持政府的這一決定的。

尤其有一些人也提到了范氏投資集團幾年來在全國各地參與的基礎建設工程，以及像是修建水庫的堤壩，修建農田水利設施等一些利國利民的舉動，認為即便是出於整頓目前一片散亂的房地產市場，范氏投資集團也有涉足這一領域的充足理由，更不用說房地產市場本身的利潤也很豐厚了。

京城的房地產商們立刻就對此產生了警惕，畢竟京城這麼一塊兒地方雖然很大，可是開發的市場容量是有限的，如果范氏投資集團高調入京的話，他們的資金量和實力足以支持他們甩開銀行，單獨開發各種樓盤，這樣一來，就會對依靠銀行貸款為生的各房地產開發公司們造成很大的影響。

人家是利用自有資金進行開發，拿地成本和建築費用顯然是不會比自己這些人高的，而其中的一些公關成本也會小到可以忽略不計，自己這些人怕是沒有什麼可以跟人家正面對抗的成本的。而且還有一點，假如范氏投資集團願意向銀行方面貸款的話，估計銀行方面會給予他們最優惠的待遇，畢竟借錢給這樣的大公司，產生壞賬的可能性要小多了。

誠然，在通常情況下，國有銀行根本就不擔心產生壞賬，或者有時候也會故意選擇產生一些壞賬，以達到某些人的良苦用心，但是在涉及到幾十億上百億或者更多的貸款的時候，誰也不願意承擔更多的風險，假使是在這種大事情上耍滑頭玩小聰明的話，很容易將自己給栽進去的。

以往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利用職權之便搞出了漏洞來，雖然為了影響，官方層面上並沒有什麼表示，但是私下裡面就通過一些比較極端的渠道對相關責任人進行了定點清除，所以為了個人安全之便，在這種大事上，敢於玩花樣兒的人並不多，如果真的走到了這一步，那就算是鋌而走險了。

此外，從范氏投資集團中傳出來的消息表明，范氏投資集團正在考慮制定積極的房地產開發方案，從京城中獲取大量的地皮，以為開發之用。

然而這還不算是完，在第二天的時候，京城政壇之中又傳出了一個消息，政府方面正打算向人大提出一份議案，正式對房地產開發行業做出一些限制，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據說對囤地現象要有一個制約，即在拿到一塊兒地皮之後的六個月之內，必須進行開發，否則的話，政府方面將有權力將該塊兒地皮給收回，以作為懲戒。

有人說，這是因為在今後幾年當中，可能會有一些實力雄厚的大資金開始進入房地產開發市場，利用手裡面的巨額資金進行囤地，以牟取暴利，這個政策就是要避免這種炒地皮的事情發生。

這個消息立刻就讓眾人感到了嚴重的威脅，雖然在表面上來看，這個政策隱約之間是在限制范氏投資集團這樣的大資金控制京城地皮，以免造成地價過度上漲，但是對於京城眾多房地產開發商而言，范氏投資集團還沒有殺入這個市場，而自己就先感覺到了地產新政帶來的巨大壓力。

說實話，現在國內的房地產開發市場當中，正兒八經的地產商拿到地的時候，這塊兒地皮往往都已經是過了幾道手了，層層盤剝下來，利潤已經很薄了，真正能夠賺大錢的，就是那些能夠在一開始的時候拿到地皮的人，或者說是那些能夠拿到土地出讓權的批文的人。

只有空手套白狼才是最賺錢的生意，至於真正搞開發的，賺得都是些辛苦錢了。

然後這項法案如果真的在人大通過的話，最著急的，其實並不是這些地產開發商們，而是那些以倒賣地皮為樂的衙內們，因此大家都想著，這項法案，未必就能通得過。

第六百零三章 地產新政

自從改革開放到現在，國內的房地產市場的發展變化，大致經歷了初步形成、房地產過熱、市場調整、培育新的經濟增長點等四個個時期。

改革開放之前，我國幾乎沒有房地產市場，沒有房地產業，只有建築業。城鎮住房主要由國家投資建設。建好的住房不出售，主要是通過職工所在單位，按照工齡、職務、學歷等打分排隊進行分配。對於分配後的住房，只收取象徵性的、近乎無償使用的低租金。

這種住房制度通常被概括為國家統包住房投資建設，以實物形式向職工分配並近乎無償使用的福利性住房制度。在這種住房制度下，住房建設投資有去無回，不能循環和周轉，而且收取的低租金不夠支付住房的日常維修和管理費用，住房建設以及維修和管理成了國家的沉重包袱，而且也抑制了個人對住房的投入，城鎮住房緊張問題日益突出。

改革開放之後，高層提出解決住宅問題能不能路子寬些，比如允許私人建房或者私建公助，分期付款，把個人手中的錢動員出來，國家解決材料，這方面的潛力不小。這種思路就打破了傳統的住房公有制、福利制觀點，描繪出了住房新制度的基本藍圖。

兩年之後則正式提出了實行住房商品化政策，准許私人建房、買房、擁有自己的住宅，不僅新建住宅可以出售，現有住宅也可以出售。

一九九二年下半年到一九九三年的上半年，我國許多地區驟然掀起了房地產熱潮，房地產開發公司急劇增加，房地產開發投資高速增長，以炒地皮、炒項目為主的房地產市場異常活躍，在部分地區，主要是海南、廣西北海，房地產開發出現過熱，形成了較嚴重的房地產泡沫。

從海南的情況看，到一九九三年中期，房地產開發企業達到一萬家以上。商品房非常暢銷，已竣工的商品房，除一些邊遠、交通不便或少數縣城所建的少量商品房外，其餘的已銷售一空，還出現了購買商品房交預購金的現象。海南的房地產市場急劇升溫，房地產價格節節攀升。

房地產開發投資過熱，不僅加劇了鋼材、水泥、木材等建築材料的供需矛盾，帶動了其價格較猛上漲，而且由於擠佔了過多的建設資金，致使一些國家重點建設項目資金不足。內地資金紛紛流向沿海地區的房地產市場，沿海地區的房地產價格猛漲，不斷高漲的房地產價格又加速了外部資金的流入，最終導致國民經濟發展嚴重失衡。

許多房地產開發商進入海南，著眼點不是瞄準社會需求而是熱衷於炒作，企圖通過倒地皮、賣項目、炒樓花，在擊鼓傳花式的炒作過程中牟取暴利。當炒作的鏈條斷裂後，遺留下來的是資金沉澱、債務糾纏、工程停工、土地閒置。

直到現在為止，工、農、中、建四家國有商業銀行在海南積壓房地產上的資金有四百三十多億，如果再加上非國有商業銀行的其他金融機構、其他企業的投資、施工企業的墊資、材料款以及預交的購房款等，估計占壓的資金有八百多億。

但是從一九九六年開始，經濟已由短缺轉變為相對過剩，產品賣不出去，企業停產，工人下崗，去年又遇亞洲金融風暴的影響，隨著整個經濟出現通貨緊縮的現象後，房地產市場進入了低潮。

於是從今年開始，隨著把住宅業培養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的制度改革，以及各項政策措施的出台和貫徹落實，國內的房地產市場和房地產業又進入了新的發展時期。全國城鎮停止了住房實物分配，各項搞活住房二級市場的稅費減免等優惠政策紛紛出台，住房建設加快，住房金融快速發展，住房二級市場開始活躍。

今年四月，人民銀行下發了《關於加大住房信貸投入，支持住房建設與消費的通知》後，為促進城鎮住房制度改革，把住宅業培育為新的經濟增長點，決定進一步加大住房信貸投入，支持住房建設和消費。只要借款人符合貸款條件，商業銀行均可在資產負債比例要求的範圍內發放住房貸款。

為了配合國家房改，有效啟動房地產市場，積極培育新的經濟增長點，財政部、國家稅務總局、建設部也發佈了很多新政策，鼓勵個人換購住房，並給予稅收優惠。

這樣一來，在房地產開發商的眼中，現在就是發財的最好機會了，銀行給予的，是對開發商和消費者的雙重貸款扶助，在這種情況之下，當然是最容易賺錢了，尤其是像京城和上海這種地方，大家的消費觀念要超前一些，很容易接受這種透支未來的經濟模式，自然是開發的首選之地。

但是范無病這麼一搞，幾百億的資金鬧哄哄地就要湧進京城來了，如何不讓大家感到人心浮動？再加上如今這個限時開發的政策，很明顯就是為了防止囤地現象和炒地皮現象，這就會使得京城的房地產市場發生巨變。

雖然大家還沒有看出來今後的地產業發展趨勢，可是范氏投資集團這條大鱷殺進來之後，顯然就沒有自己的好日子過了，依然是依靠貸款存貨的各房地產公司，如何能夠戰勝依靠自有資金發展的范氏投資集團？

就在樓市新政傳言流出的當天下午，朱老闆在國務院一個辦公會上就提出了這件事情，認為本著不浪費資源及防止過度炒作地皮致使土地開發成本過高的原則，限時開發的考慮還是可行的，但是要讓房改小組拿出一個更為具體的方案來，以便提交人大審議通過。

如果說之前是傳言的話，那麼現在朱老闆提出了這個問題，就相當於是也有行動的準備了，國內的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如果領導不表態，這件事情或者永遠不會推動起來，但是如果領導開始關心一件事情的話，各部門的辦事效率還是非常高效的。

當然了，這件事情就連遠在江南省的范亨，也在第一時間內打來電話給兒子范無病，詢問此事的經過，「你跟朱老闆一前一後地在房地產政策上做出了重大決策，這其中不會沒有一點兒聯繫吧？」

「這事兒中間牽扯的關係比較複雜，但是主要還是因為霍天成案件的影響。」范無病倒是沒有諱言自己在其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他向老爸范亨詳詳細細地解釋了一番，「霍天成依律必死無疑，但是京城的地產商們似乎對於地產界首富的命運感到了兔死狐悲的氣氛，所以想要施加壓力影響司法公正，所以，在不願意過於使用行政壓迫的前提之下，我跟朱老闆做一台戲而已。」

「我就知道這裡面有貓膩，否則你們兩個怎麼前後腳地就跟一唱一和似的——」范亨心想果然如此，不過這事兒跟他自己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江南省的房改工作才剛剛開始而已，如果能有一個政策上的比較完善的約束的話，相信這邊兒的工作也會少走很多彎路，尤其他也擔心房地產商們心太黑，導致房價過高，老百姓們承受不起，進而引起更大的社會矛盾來。

就目前而言，無論是范無病大舉入京涉足房地產行業，還是朱老闆散發出限時開發的意向，都是對於房地產開發行業正規化合理化的推動，可以起到抑制土地過度投機造成的開發成本過高的現象，盡量避免再一次出現類似於海南房地產泡沫的事件發生。

不過范無病和朱老闆兩個人這麼一配合，倒是收到奇效了，京城的房地產商同盟立刻土崩瓦解，此時也沒有人顧得上再理會霍天成的事情了，大家又開始紛紛聯繫自己的幕後支持者們，想要打聽一下這一次地產新政的來由到底是怎麼樣的，朱老闆會不會在近期內通過此項法案？

而與此同時，也有人就在打聽范氏投資集團的動向，看看范無病究竟是要真的進入京城房地產開發市場，還是他手下的高管自己在那裡大放闕詞地進行展望？畢竟按照范無病之前的態度，似乎是對房地產開發行業有些不屑的，此時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其心態之變化不由得不令人生疑。

但是范無病似乎沒有公開露面，也沒有任何的私人意見向媒體公佈，似乎將全國地產界攪得泥沙俱下的這個傳言，不是自己公司裡面放出來的一樣兒。

范無病在回答總部的幾位高管們的疑問的時候，就很明確地對他們說道，「房改勢在必行，房地產開發的大時代也正在來臨，我在之前不願意涉足到這個行業當中，是因為時機不成熟，但是到了現在，顯然我們參與進來的話，更有利於規範國內的房地產開發市場，控制住整個上海或者京城的房價不至於過度上漲。而這兩個地方的房價水平，對於整個國家而言，都是有相當的參考意義的。」

「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有人表示了不解。

「抑制房價過度上漲，有利於保障民生啊！」范無病意味深長地回答道。

他心裡面有一盤棋，以後是要扶持老爸范亨繼續上位的，如果能夠有效地左右全國的房價的話，將來也可以為進入到最高管理層的老爸分憂嘛，這個就是典型的未雨綢繆了。

第六百零四章 光棍節的情歌

僅僅是一夜之間，京城房地產界就風向大變了，原先支持霍天成的人似乎隱約之間發覺了無論是范無病進軍京城房地產業，還是朱老闆要搞限時開發提案，都是在自己這些人力保霍天成之後突然發生的，而且發生的又這麼緊密，要說這其中沒有關係是不可能的。

於是聰明的人們就明白過來了，這是范無病跟朱老闆玩的雙重壓迫戰術，就是要京城地產界人士認清形勢，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呢。

既然如此，大家也就形成了共識了，保不成霍天成，那就保自己吧，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京城地產界的聚會上，大家就開始吹風了，都說霍天成一案，事實明確，證據確鑿，霍天成三兄弟可以說是辜負了黨和人民的培養，罪惡昭彰，天理難容，敗壞了京城地產界的風氣，教壞了小孩子，簡直是人渣一個，敗類一條，實在是應該嚴厲懲處，以儆傚尤的。

不過大家也表示，對於限時開發的政策，還是應該妥善考慮之後再推行的，畢竟現在各地產開發商的資金實力都比較弱，有時候難免會出現資金鏈周轉不靈的現象，政府方面也應該考慮到實際問題，適當地延遲這一項政策的出台，等到時機成熟了再考慮也不遲。

至於對范氏投資集團的高管所發出的進軍京城地產界的傳言，大家也表示了謹慎的歡迎，不過他們也表示，對於各大小開發商而言，應該制定一個統一的市場准入標準，必須要保證公司具有地產開發能力之後，才能夠獲得市場准入資格，否則的話，僅僅是以錢多來論的話，怕是會給地產行業帶來很多弊端的，有些事情，並不是錢多了就可以搞定的。

蓋房子不是比闊氣，要建設適合國內群眾宜居的房子，還得依靠大家群策群力。

總而言之，就是希望以放棄霍天成，來獲取朱老闆和范無病的諒解。

果然，在早上的一個接見外國記者的新聞發佈會上，有人就問起了關於房地產限時開發的傳言是否屬實，朱老闆的辦公廳發言人則明確表示，此時尚在考慮之中，提案之前，定然會充分地聽取包括京城地產界代表們的意見，權衡利弊之後才會做出最終的決定，現在談起來，還有點兒為時過早。

而范無病也非常配合地在下午出現在他的母校復旦大學，不過這一次就是準備參加學校學生會組織的一個活動了，當他的學弟學妹問起范氏投資集團出資兩百億進軍京城房地產市場的時候，范無病則表示，「目前國內有很多適合發展的項目，並非只有進軍房地產行業一途可以選擇，比如說在高科技項目方面，范氏投資集團的興趣就非常大，至於說投資房地產行業一事，也並非是空穴來風，但是現在並非是公司的重點而已。」

「那麼現在范氏投資集團需要什麼樣的人才呢？我們也對范氏很有興趣呢。」不是學弟學妹們就圍著好不容易見到一面的范無病問道。

「就目前而言，范氏旗下各公司的業務所及，都是需要大量的人才的，但是我也要提醒各位，我們公司對於動手能力的要求時比較高的，所以希望各位有志於加入范氏行列的朋友們，除了學好本專業理論知識以外，還要多注重實踐能力的培養，成為公司最需要的人才，對於人才，我們一向是不吝惜報酬的。」范無病笑著對眾人說道。

倒是學生會的幾位幹部在最後邀請范無病，「今天是十一月十一日，傳說中的光棍節，師兄是不是也有興趣參加學生會組織的活動呢？晚上會比較熱鬧的。」

說到光棍節的來歷，還是很有幾種說法的，其中流傳最廣的一種說法，就是有四個男人，當然都是光棍，也就是沒老婆沒女朋友沒情人也沒某某伴侶的那種。他們聚在一起搓麻將，從上午11點打到晚上11點。

輸贏倒是次要的，奇怪的是，搓麻過程中，不論是誰胡牌，自摸或者點炮，都是和四條。於是自始至終，都在，四條，四條，四條。最後有輸得多的人火了，拍桌子說，四條四條，四條什麼啊？另外三個說，四條就四條，還四條什麼。

四條什麼？這本來不算個問題，麻將牌裡，四條就是四條，沒有四條什麼的說話。不過，打完麻將，他們一起去沖澡，把衣服褲子一脫，答案很快就出來了。輸錢的那個人，十分興奮，邊沖水邊歡呼，我知道四條什麼了，我知道四條什麼了！

後來，這四個光棍為了紀念終於知道四條是什麼，特地把這一天設為光棍節。事有湊巧，這天剛好是11月11日，日曆上，剛剛好，不多不少，也就是四條。

不過光棍節如今還不是很流行的，在南京一帶的高校裡面，是作為一種校園趣味文化率先流行起來的，如今上海這邊兒也開始跟風了，隨著國內互聯網的發展，今年的光棍節顯得格外隆重一些，很多論壇上面的單身漢們都在籌劃著搞自己的慶祝活動來紀念這個特殊的民間節日。

范無病原本是想要拒絕的，自己可算不得什麼光棍兒了，不過看到學弟學妹們的熱切眼神的時候，心裡面便一軟，考慮了一下之後說道，「好吧，可以帶朋友一塊兒來參加嗎？」

「當然可以了，人越多越熱鬧嘛。」學生會的文體部長是一位個子修長的女生，比范無病還高了一點兒，聞言立刻高興地表示了歡迎。

其實能把范無病請到，就是很大的成功了，如果還有他的朋友加入的話，只會使晚上的活動更加增色，因為范無病的朋友，怎麼會差勁兒呢？

范無病果然沒有讓學弟學妹們失望，晚上的時候，在校園裡面舉行的活動中，他不僅讓人送來了贊助，也帶來了幾十輛轎車，等到車裡面的人紛紛下來之後，學生們中間就爆發出了非常熱烈的歡呼聲。

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新思路娛樂公司的很多大牌歌星們，還有正在這邊兒參加《同一首歌》欄目的很多合作方歌星們出現在了復旦的校園裡面，可以說是今夜群星燦爛，夠得上開一場大型的歌曲類晚會了。

范無病倒是在回到上海之後，首次這麼全地見到了跟自己關係密切的女孩子們，不過也是有點兒遺憾的，正所謂虱子多了不咬人，人一多了，自己無論跟誰太親密了都不合適。

「怪不得華仔結婚都秘而不宣呢，我現在這個樣子，都唯恐會上了她們的心，想要做公眾人物就更難了。」范無病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那些學生們紛紛為上台獻藝的歌星們歡呼吶喊。

陳靖楚和陳碧松的安排比較緊，兩個人作為公司的重要歌手，商演不斷，唱了兩首歌之後，就跟范無病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匆匆離開了，而梓琪則是留了下來，陪著范無病一塊兒在這邊兒說話。

過了一陣子之後，學生會的那個文體部長就跑了過來，拉著梓琪的手請她和范無病也合唱一首歌，梓琪看了看范無病，不知道他是否同意。

范無病想了一下，考慮到自己在這種場合跟梓琪表現得太親密了，恐怕會給她帶來不少的負面影響的，於是就說道，「今天是光棍節，唱兩個人的情歌，怕是有點兒不合適了，你們有了男女朋友的人，卿卿我我的，難免會讓形單影隻的人吃醋。所以，我就唱一首單身情歌吧！」

「單身情歌？！」眾人都感到非常驚奇，從來沒有聽過這首歌的。

單身情歌是在一九九九年推出的，而其首唱歌手林志炫也因此而進入SONY公司一線歌手之列，成為當年最紅的歌手之一，足見這首歌的影響力有多大了。

公司派過來的樂隊一聽范總又大發豪情壯志要唱歌了，頓時都非常振奮，只見范無病草草地寫就了簡譜兒，然後交給了樂隊，然他們練習一下，準備馬上就用。

也就是五分鐘之後，大家講曲子過了兩遍，都覺得比較簡單，新思路娛樂公司的樂隊，此時也算得上是一流的樂隊了，大家的即興發揮能力都很強的，更何況范無病還提供了簡譜兒。

架子鼓手們在台上咚咚咚咚地敲了一陣子緊鼓之後，現場就安靜了下來，然後就見到范無病穿了一身休閒的夾克，很隨意地敞開了前襟，自己抱了一把電吉他，試了試音，然後就半靠半坐在一隻圓角鋼椅上面，撥出了第一個音符。

「抓不住愛情的我

總是眼睜睜看它溜走

世界上幸福的人到處有

為何不能算我一個

為了愛孤軍奮鬥

早就吃夠了愛情的苦

在愛中失落的人到處有

而我只是其中一個

愛要越挫越勇

愛要肯定執著

每一個單身的人得看透

想愛就別怕傷痛

找一個最愛的深愛的想愛的親愛的人

來告別單身

一個多情的癡情的絕情的無情的人

來給我傷痕

孤單的人那麼多

快樂的沒有幾個

不要愛過了錯過了留下了單身的我

獨自唱情歌——」

范無病重複唱了兩遍之後，底下的學生們已經能夠跟著哼唱了，顯然這一首歌對於學生們的殺傷力是很大的，大部分尚處在朦朧的單身狀態下的男女們，在范無病的這首歌影響下，進入了辦瘋狂的狀態。

「老子雖然是剽竊，但是也有大紅大紫的潛質哦。」范無病心裡面想道。

第六百零五章 細分的汽車製造業

十二月九日，也就是紀念一二九運動的日子，范無病在復旦大學這邊兒參加一個校方舉辦的學生歌詠比賽活動，參加的基本上都是今年的新生，作為有影響力的碩士生，范無病是坐在下面的觀眾。

不過他倒是也沒有太引人注目，僅僅是跟國貿系的領導們坐到了一塊兒，而且本人的臉上也遮了一副大墨鏡，戴了一頂比較個性化的黑色薄皮帽子，身上穿著的也是一套范思哲公司出品的深色立領學生裝，看上去整個人非常精神。

紀念一二九運動的歌詠比賽活動，在校園裡面基本上是年年都要舉行的，這也是紀念學生運動的一個定式，但是隨著這幾年來經濟體制改革的發展，似乎學生們對此事的興趣也不是很大了，倒像是走過場一般。

范無病在看過演出之後，也不由得搖了搖頭，心想當年因為華北事變，日寇的鐵騎西下，處在國防最前線的北平學生，痛切感到華北之大，已經安放不得一張平靜的書桌了，故此爆發了一二九學生運動，揭開了學生救亡的序幕。而現在因為經濟體制改革的關係，人心浮動，大家都在努力開闢賺錢發財的渠道，全國之大，也不可能找到一個安靜的校園了。

就在復旦校園裡面，不用說像他們這些碩士生博士生們，就是很多本科生們也都開始了各種規模不同的創業活動，從小到販賣遊戲光盤販賣生活用品，大到跟朋友們合夥兒在外面開辦公司，整個學校裡面倒是有一半兒的學生都投進了商業活動之中。

系主任見范無病似乎有所覺悟低在那裡歎息，於是就問他又想起什麼事情來了。

范無病將他剛才想到的事情說了一下，然後又說道，「在金錢的驅動下，很多學者都難以靜下心來搞學問，更何況是學生們呢？」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現在的價值觀發生了變化，以前唯恐自己家裡的錢多，現在恨不得把所有的錢都搬到自己家裡來，學生們在校內就開始創業，其實也不是什麼太糟糕的事情，至少在進入社會之前，就有了一定的適應能力，我們學校的畢業生素質，也能夠相應地提高一些。」系主任聞言便回答道。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實際上負面影響要比正面影響大得多。」范無病倒不是非常認同。

目前這一個階段，因為網絡股的風行，以及美國新經濟的熱潮，納斯達克上的億萬富翁幾乎是每天都在產生著，看到一個個學生出身的創業者們成功地實現了自己夢想，一夜暴富，功成名就，名利雙收，是個人都會產生人家能做到，我為什麼做不到的想法。

再加上國內經濟也受到了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比較嚴重，就業環境繼續惡化，大學畢業生的就業形勢依然比較嚴峻，因此自主創業這個呼聲還是很高的，尤其是在沿海一帶，也確實很有一些人通過自主創業辦起了自己的公司，尤其是在國內的互聯網市場上，大部分公司都是海歸們加上學生們辦起來的。

在這種情況之下，往往是大家遇到一個大學生，總是要問一句你是學什麼專業的？如果再聽說對方是學計算機專業或者相關的專業的時候，立刻就會問一句，會做軟件嗎？為什麼不去創辦網站呢？你看人家比爾蓋茨，大學沒有畢業就出去辦公司，現在都成了世界首富了哦。

每當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范無病不僅都要苦笑一番，世界之大，也就是只出了一個比爾蓋茨而已，況且人家那時候的確是有才能，而且抓住了機會，現在想要效仿人家的模式去發財，卻是晚了二十年了。

而大部分人對於網站的概念也是道聽途說，似乎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夠建起來一個網站，然後去上市，去圈錢，然後就成了億萬富翁，這種想法真的是很無知，可是卻又讓人感到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跟他們解釋也是浪費時間而已。

但是這種想法著實也誤導了一大批人，雖然確實是有很少的一部分人運氣好賺錢了，但是真正是通過知識獲得財富的人卻不多，大部分懷著憧憬想要成為知本家們的年輕人，最後都碰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成為人家的廉價勞動力。

媒體這個東西，有時候是比較害人的，而專家這個東西，有時候也是會故意害人的，通過一些不完整的事例去有意識地影響別人，最終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這些人的想法，一般人是很難理解的，也根本想不到他們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實際上對於學生而言，如果不是有了非常難得的機遇，過早地離開學校是沒有什麼好處的，國內的環境畢竟不同於國外，在這個物質資源缺乏而人力資源過剩的環境當中，知識確實是值錢的，但是不完整的知識或者比較低端的知識，是一文不值的。

范無病想到這個問題，深感國內的教育體系實在是毀人不倦，絲毫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不過與此同時，京城那邊兒對於霍天成三兄弟的審判結果也下來了，由於之前的大量販毒情節敗露，還有買兇殺人事件也在大量的事實證明之下無可推脫，霍天成對此罪名供認不諱，京城地方法院對霍天成三兄弟判處死刑。

就在一二九當天，壓赴東郊靶場，不過沒有執行槍決，而是使用了比較人性化的毒針注射死亡方式，算是留了一個比較全的屍體了。

霍天成一案，在國內引起的震動還是比較大的，尤其是在各地先富起來的一大批人中，確實存在不少為非作歹踐踏法律的不法之徒，經過這一次的事件，大部分人都忽然警醒，明白了國內並非國外，有錢並不一定能夠解決所有的問題，而霍天成願意花一百億來買命的傳言，也在京城內外的富商圈子裡面開始流傳。

大部分人都開始告誡自己的子弟們，沒事兒不要惹是生非，霍天成三兄弟就是前車之鑒，尤其要注意的一點，就是不要去招惹范無病，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可怕了。

范無病自己倒是沒有覺得自己是這種青面獠牙神憎鬼厭的可惡之徒，他總覺得是麻煩來找到自己，自己才後發制人地給他們製造麻煩的。

不管怎麼說，京城霍氏一族的消亡，正式掀起了京城房地產業的重新瓜分之戰，大家都對霍天成死後留下來的龐大地產資源垂涎三尺，如果說之前還有點兒擔心范無病會進入京城房地產界跟他們爭奪蛋糕的話，那麼在范無病發表了短時間內無意進入京城發展的言論之後，大家就對爭奪霍天成留下的地產資源肆無忌憚了。

對於這種利益之爭，范無病是沒有多大的興趣去關注的，他現在的精力又集中到了自己的汽車製造業方面，跟武陟小機一塊兒研究未來幾年當中的研發方向。

「家用轎車發展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就是兩種發展方向了。」武陟小機對范無病說道，「一種是製造更為廉價的轎車來佔領市場，通過數量來取勝，而另一種就是通過不斷地提升質量，打造頂級名車來獲得世界認同，通過暴利來取勝。」

范無病搖頭否定道，「這個說法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確的，但是我們依然要看到，中級車市場才是利潤最大的一塊兒，通過有限的資源獲得最大的收益，中級車市場是最恰當的選擇，所以我們公司的主力車型應該還是力主中級車型。不過除此之外，多用途多功能的城市服務車輛，應該也是我們值得關注的方向。」

「城市服務車輛，具體有什麼所指？」武陟小機問道。

范無病所指的城市服務車輛，包含的項目就比較多了，主要來講，就是指諸如灑水車和清潔車還有一些畫線車或者垃圾傾倒車燈具有多功能城市服務能力的綜合性車輛。

這些車輛雖然現在國內並沒有多少，但是隨著國內經濟的逐步提高，環境的問題就會越來越引起政府部門的關注，而城市容貌也會成為影響當地政府形象和領導政績的重要指標，如要改善城市面貌，則自動化的設備投入是不可避免的，故此這種類型的車輛具有很大的市場。

「這種東西，倒是有現成的例子可以借鑒的，國外很多啊！」武陟小機說道。

「國外當然有很多了，但是價格也居高不下。」范無病點頭回答道，「中國是個大國，數以千計的城市，對於這些車輛的需求也是很多的，尤其是這種車輛的設計生產要複雜一些，而且一般的汽車生產廠家，並不能夠生產出非常完美的車型來，這就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其實范無病心裡面很清楚，這種車輛對於汽車本身的要求並不是很高，關鍵的問題還在於附加功能部分的設計和生產能力，這就需要廠家具有一定的設計能力和對城市服務功能的全面瞭解了，自己在磐石的磐石重工，正好可以適應這個工作。

在那裡，不僅有重工基礎，而且還有兩個大型研究所，有上百位熟悉重工業設計生產的專家們，還有已經發展到數以萬計的熟練技術工人，要實現這方面的自主設計，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而且范無病也毫不懷疑中國人的聰明才智，只要心裡面願意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能夠把這件事情給做好了。國內生產這些車輛，成本當然要小得多，沒有什麼人能夠從這方面競爭過自己。

「其實，我們有重工基礎，生產一些水泥車和水泥泵車也是很方便的，這種東西在以後的建設當中，是必不可少的。」武陟小機想到了這一點，便向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深表贊同。

隨著建築工業的發展，以前大量使用過的預制板技術，已經逐漸被淘汰掉了，即使在鄉村裡面蓋房子，也都是使用水泥現澆技術，所以對於水泥的使用會越來越多，但是很多人在蓋房子的時候，都不可避免地要使用到攪拌機，這種轟隆隆的聲音實在是擾民，因此就產生了取代產品水泥攪拌車和水泥泵車。

利用這些車輛，可以將從水泥車拉出來的水泥在行程中攪拌好，然後直接拉到使用地點進行澆灌，即方便，又避免了擾民，對於城市環境而言，減少了二次污染。

這種車輛的數量，也將是非常多的，用途也很廣，因此武陟小機提出了生產這種類型的車輛，卻是非常符合范無病的心意的。

兩個人談到興起的時候，就不由得將相關部門的主管們喊了過來，然後一塊兒分析這些想法的可行性，看一看多久的時間可以實現，這麼一來，時間就過得比較快了。

當范無病感到肚子餓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晚上七點多了。

「呵呵，今天居然談到這麼晚了，大家也別走了，晚上的飯我請了。」范無病自然是要管飯的，本來他就好久沒有在上海這邊兒的總部呆著了，這一次住了一陣子，還沒有請大家吃飯，今天正好兒是個機會。

眾人自然是非常樂意的，老闆請吃飯，當然不會是粗茶淡飯，至少也是要去五星級的酒店的，最後落實了一下人數，居然加班的也有五十多名高層管理人員，於是眾人還是開著車紛紛前往新錦江飯店碰面，然後一塊兒開幾個房間聚餐。

酒菜上來之後，范無病挨個房間轉了一圈兒，然後就回到原來的房間，跟武陟小機還有戴維斯等范氏投資集團真正的高管們做到了一塊兒，然後一邊兒談笑，一邊兒吃飯喝酒。

酒至半酣的時候，就有電話打了過來，卻是深圳分公司的總經理丁洛川打過來的。

「老闆，宋遠平想要拜見您。」丁洛川在電話中對范無病說道。

第六百零六章 宋遠平來訪

宋遠平？范無病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就是那個要跟丁洛川的深圳分公司融資四個億的著名莊家。

「他來見我做什麼？」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自己跟宋遠平素昧平生，平白無故地他怎麼會跑來拜見自己呢？范無病覺得有些奇怪，所以就向丁洛川問道，「是不是你修改協議，讓他覺得有什麼不對頭兒了？還是他有什麼別的想法？」

對於這個惡莊，范無病並沒有多少好感，因此問話的時候，態度就不是很好。畢竟在這一次向深圳分公司的融資案中，宋遠平看似是給了深圳分公司好大的利潤，但是其實是在利用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聲來為其拉升股價的炒作，這種被人利用了還要被對方給蒙在鼓裡面的做法，顯然是給范無病留下了很壞的印象的。

果然，丁洛川回答道，「我一提出范總要以私人名義接受康城股份的那些流通股時，宋遠平就知道您看破了他的算計了，所以特意想要過來給您賠罪，順便還有一點兒事情要商量。」

「我怕是沒有什麼時間的——」范無病躊躇了一下後回答道，「大概過兩天我就要出去一趟兒，不可能等在這裡多久的。他要是從深圳過來的話，是趕不上同我會面的，我看還是算了吧。」

丁洛川立刻說道，「不不不，老闆，他人已經到了上海了，隨時可以來拜見您。」

哦？范無病又是愣了一下，想了想後就回答道，「那麼，就讓他過來吧，我們正好兒在新錦江飯店吃飯，我讓人多添一副餐具就是了。」

放下了電話之後，戴維斯就和武陟小機等人問范無病，是誰要過來？

「宋遠平，就是那個經常在報紙上鼓吹中國股市的新時代就要到來的股評家。」范無病笑著對他們說道，結果發現眾人都是一臉茫然，於是他拍了一下腦袋笑道，「哦，忘記告訴你們他的筆名了，老K。」

「老K啊！這個倒是久仰大名了！」居然連戴維斯等人都聽說過老K的大名，聞言都非常感興趣的樣子。

宋遠平除了坐莊之外，就是有一個喜歡寫股評的愛好，當然這是相輔相成的，一方面可以賺點兒稿費，另一方面也可以利用自己在股票評論界的名聲，為自己的一些炒作做鋪墊，事實上他也經常利用股評幫助別人拉抬股價的，當然這個是有償服務。

戴維斯等人都是搞金融出身的，對於中國股市和金融界的知名人物也多有瞭解，因此聽了宋遠平的名字不是很熟悉，但是聽了老K的名字之後，就紛紛恍然大悟，都說這個人的股票評論寫得非常犀利，看問題也很獨到，算得上一號人物。

當問起范無病是如何認識宋遠平的時候，范無病的表情就很古怪了，「事實上是他想要借我的名聲炒作股票，被我給發覺了，這一次過來時專程道歉的，不過也不排除還有什麼別的想法，畢竟這個人的腦子比較靈活。」

眾人才說了一會兒話，就有手下來通報，說是宋遠平到了。

宋遠平進來以後，范無病端坐正中，看了他一眼，發現這個人的年紀也就是三十五六的樣子，貌不驚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臉型比較方正，看上去就是一個學者型的人物，倒是比較符合他文藝青年的形象。

「范總？」宋遠平一眼就看到了范無病，頓時眼睛一亮。

聽說過范無病的人多，但是當面見過范無病的人就比較少了，尤其是這些外地的金融界的人物們，雖然久仰大名，可是見面的機會難得。

范無病一天總是飛來飛去的不務正業，跟金融界的朋友們交流非常少，上一次跟國務院舉辦的專家論壇上的專家們交流，實屬偶然，但是引起的反響就很大了，很多專家們都在研究范無病的經濟論斷，所以就像是宋遠平這樣的人物，對於范無病也是抱著一種高山仰止的態度來看待的。

「宋先生請坐，特意給你留了一個位子。」范無病點了點頭，伸手一指，在對面的位置上，留著一個空椅子，餐具也是剛剛拿過來的，同時范無病也吩咐服務生將酒菜給撤了下去，又換了一桌兒一摸一樣的新菜。

宋遠平坐下來之後，就發現了這一點，不由得暗暗點頭。

原本他接到丁洛川的通知的時候，還以為范無病這邊兒有意怠慢他，所以才會叫他去吃人家剩下來的殘羹冷炙，心裡面自然是有些不痛快的，不過他現在也知道，得罪范無病不起，如果被范無病盯上了，可是有霍天成的前車之鑒的。

因此宋遠平儘管心裡面有點兒不甘願，可是既然已經來了上海，那麼無論如何也是要見一見范無病，澄清雙方之間的誤會，至少不能讓范無病記恨自己的，所以他來了。

不過現在看起來，范無病大概是真的很忙，畢竟他用來迎接自己的可是一桌新的酒席，而不是剩菜剩飯，而范無病等眾人除了略帶一些酒氣之外，儀容也很端正，不像是那種喝得酩酊大醉形象全無的土包子們。

「宋先生遠道而來，按道理是應該先敬你幾杯的。」范無病看了看宋遠平，笑著說道，「不過看樣子你匆匆而來，不像是吃過飯的，空腹喝酒自然不利於健康，所以這個就先免了，大家先吃點兒菜，聊聊天兒，然後再喝不遲。否則的話，肚子裡面有氣，喝下酒去很容易傷胃的。」

宋遠平聽了眼前又是一亮，范無病的大度倒是遠遠地出乎他的預料了，不但沒有對自己冷語相待，也沒有讓自己在酒席前面出醜，而是溫語溫言，禮遇有加，拋開兩個人之前的那些齷齪不說，以范無病現在的身份就已經是很難得了。

畢竟，自己之前還在算計著利用他的名氣來炒作康城股份的，這種有點兒小人的行徑放在人家的眼睛裡面，自然是不太舒服的，若是說直接廢了自己，也是有充足的理由的。

雖然范無病說不需要喝酒，但是宋遠平覺得自己如果不有所表示的話，那就太說不過去了，也顯得自己沒有什麼誠意了。

於是宋遠平站了起來，端起了一杯酒說道，「范總雅量，之前宋某多有得罪了，這一杯酒算是小小的賠罪。」

說完之後，宋遠平一飲而盡，以空杯示人，表示自己的誠意不是虛的。

「真是沒有必要這樣的——」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自己也端起酒杯來喝了一杯，然後砸吧了砸吧舌頭，對宋遠平說道，「酒這東西，對於我們而言實在是可有可無，宋先生還是先吃點兒菜吧，這邊兒的廚師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如果酒喝多了，基本上就很難品出其中的味道了。」

宋遠平聽得范無病的話中似乎還有些隱含的意思，但是一時之間也沒有考慮出來什麼究竟，於是便聽從了范無病的勸說，眾人又開始隨意地吃喝起來。

墊了墊肚子之後，范無病才問道，「康城科技的事情，就算是揭過了。不過宋先生這一次到上海來見我，應該還有一些別的事情吧？」

宋遠平聞言便放下了筷子，苦笑著對范無病說道，「這一次過來，是想以私人名義向范無病借點兒錢的，不需要在經過什麼書面上的程序了，畢竟康城科技那邊兒，我們的投入太大，已經泥足深陷，如果沒有范總你的支持的話，那就是死水一潭了。」

跟私人借錢，這同之前的正式簽約就大為不同了，首先宋遠平不可能借此事進行炒作了，其次就是股權轉讓問題自然而然地也就消除了，原先的協議作廢，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譽不會受到任何的損失。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關於借錢的抵押問題，畢竟沒有一定的抵押條件，范無病也不是吃多了撐的，會借錢給宋遠平。

不過范無病也感到有些好奇，宋遠平如果有能夠抵押的東西，也不會鋌而走險地要借用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聲了，他到底有什麼可以用來抵押的東西呢？能打動自己的東西，還真不多了。

「借錢是可以的，但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有信心呢？」范無病摸了摸下巴後問道。

「我手上有一部分法人股，可以拿來向范總作抵押。」宋遠平點頭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原來是這樣子，怪不得宋遠平不願意將這些東西拿出來了，畢竟原始股也好，內部職工股也好，法人股也好，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是穩賺不賠的東西，只要時間到了，就可以賺取很多倍的利潤。

這麼好的東西，一旦抵押給了靠不住的人，損失或者就是非常大的，大到自己都會心疼得想要去撞牆。

「難道說，你是覺得我的人品還不錯？」范無病笑著向宋遠平問道。

宋遠平點了點頭道，「對於范總的人品，我是相當有信心的。」

第六百零七章 搭上了瘋狂的三駕馬車

不過范無病也覺得有點兒好奇，如果宋遠平手裡面有不少法人股的話，坐等上市流通就可以穩賺不賠了，何必拿出來抵押給別人這麼不保險？

這麼看來，可能性只有一種了，就是宋遠平和崔定山在康城科技這只瘟雞股票上的投入實在是太大了，否則他怎麼也不可能把這種好東西拿出來。

「莫非，你在康城科技上的投入已經很多了？」范無病問道。

「實不相瞞，為了這只股票，我不但把自己的現金都砸進去了，還借了別人兩個億砸了進去，如果短時間內不能夠起死回生的話，我跟崔定山兩個人的損失加起來就有七八個億了，到時候不用別人來逼債，自己就該去跳樓了。」宋遠平有些苦澀地說道。

范無病還是覺得有點兒懷疑，於是便問道，「我看你的風格，雖然也比較狠，但是做事並非沒有留有餘地的，為什麼這一次就栽得如此深呢？」

「主要還是對於形勢的估計出現了一點兒偏差，我原來的預計，現在大盤應該走出了低谷，開始慢牛走勢的，可是現在美國股市一片大紅，但是國內的股市依然沒有多大的起色，除了幾隻個別的股票之外，大多數依然是一片沉寂。」宋遠平回答道，「但是我也可以斷定，契機不會太遠，最多就是在半年之內，大盤一定會再度雄起，到時候就是出貨的良機，所以我現在才急著要四處籌錢，開始將康城科技緩慢地進行拉升，到時候再配合一些利好消息，這一次的坐在就算是順利完成了。」

范無病聽了宋遠平的分析之後，點了點頭，心道這人的大勢分析還是比較精準的，確實也就是半年的時間，大盤就創出了驚人的5.19行情，開始走上了牛市之路。

一九九九年五月十九日行情正式發動的當天，上午還比較平靜，下午就出現了大批資金湧入。也就是從那天開始算起，大盤連續牛了一個月，三十一天的時間，深指漲幅達到百分之九十，基本上所有個股都超過了百分之七十的利潤，而這一次上漲的原因，就是當年證監會向國務院提交的六項政策建議獲得了批准。

內地的股票市場已經經歷了長達近兩年的盤整行情，整體一直處於下滑狀態，不少股票和基金也都先後跌破發行價。

當時這種跌法是很少見的，對此，證監會應該怎麼辦？那時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不干預。證監會只管監管，市場好壞與其無關。但證監會領導層經過認真調查研究分析後，持另外一種觀點，就是證券監管部門面對下跌局面，不能聽之任之，要積極主動、旗幟鮮明、態度堅決地採取有效政策措施，推動市場健康發展。

在領導層看來，資本市場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如果市場低迷，資本市場就無法發揮功能。唯有市場發展，才能發揮功能。其實，這個道理非常簡單，買股票就賠，買股票就被套，誰還買啊？

市場持續低迷，導致新股發行困難，不利於發揮資本市場功能，支持國企改革，建立現代企業制度。投資者普遍被套，損失嚴重，不利於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和保障群眾利益，同時影響了投資者信心。

總體而言，中國的資本市場的發展需要正確的政策支持和正確的輿論引導。與發達的資本市場相比較，國內的資本市場建立和發展的時間還很短，體制、機制、法律制度都不夠完善，如果不積極去不斷完善，就不能推動市場健康發展。

因此證監會方面在權衡利弊之後，才覺得政府不能用政策引導和支持股市這種說法實在不適合國內的情況，於是就推出了引爆5.19行情的六大政策。

按照如今的政策走向，這一次政策的提交和批准顯然是還會重現的，所以范無病絲毫也不懷疑5.19行情會像他所熟知的歷史一樣出現，可能在時間上有所差異，但是絕對不會相差太多了，畢竟，現在兩市的股指已經低位盤整了兩年了，已經到了應該要爆發一下的臨界點上。

從另一方面來分析，就是世界上也不可能有只跌不漲的股市，那樣的話就太妖孽了，政府方面絕對不可能讓這種情況出現，畢竟股市是國民經濟的晴雨表，如果股市一直陰著，那麼政府方面的顏面問題也不好看，無論如何，上漲是一定會爆發的。

「法人股，嗯。」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這種東西的價值可是不好估計的，於是就問道，「是哪一家公司的法人股？」

「湘火炬，兩千萬股。」宋遠平對范無病說道。

雖然說范無病知道宋遠平手裡面的籌碼一定是很值錢的，但是聽到他說這是湘火炬的法人股時，也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後就有些吃驚了。

湘火炬啊，當初德隆系的三駕馬車之一，真沒有想到宋遠平的手裡面居然有兩千萬股的湘火炬，這人真是能讓范無病刮目相看了，沒想到他居然搭上了唐萬新的順風戰車。

在國內資本市場上很有影響力的德隆系的代表唐萬新，他的發家也是從深圳認購證事件開始的。當時，他花錢一下請了五千人，從烏魯木齊坐火車到深圳排隊領取認購抽籤表，這些人每人一條小木凳，排隊一天領五十元勞務費，一排就是三天，領到的抽籤表換成原始股，讓唐萬新大賺了一筆。

他和大哥唐萬里等人註冊成立的新疆德隆實業公司，專門從事資本市場的股票運作。他們在新疆、陝西等西北諸省大量收購國有企業的原始股和內部職工股，要麼將之倒賣給新疆的金融機構，要麼等到上市後甩賣套現。

不過跟其他的莊家們不同，唐萬新有自己的商業理想。在他看來，全球的產業結構正在發生一次巨大的衍變，中國無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很多傳統產業都存在迅猛放大的機遇，但是由於體制及觀念的落後，絕大多數中國企業的。模偏小，投資分散，沒有競爭力。因此，通過資本經營的方式，將之進行優化整合，盤活存量，將是中國式經濟騰飛的希望所在。

唐萬新通過購買法人股的方式，先後成為新疆屯河、瀋陽合金和湘火炬三家上市公司的第一大股東，組成了德隆系所謂的「三駕馬車」。

接著便是按自己的商業理念對這三家老牌的國有企業實施戰略重組，以湘火炬為例，這家企業原本只是一家生產火花塞的老企業，唐萬新提出大汽配戰略，先是收購了美國最大剎車系統進口商MAT公司及其九家在華合資企業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權，從而獲得了美國汽車零部件進口市場的一定份額，然後控股陝西一家汽車齒輪企業，成為該行專業的國內龍頭企業。緊接著湘火炬接連發佈公告，與東風汽車、陝汽集團、重汽集團等發生各種重組、合資行為。最後湘火炬擁有了五十多家子公司，成為中國齒輪、火花塞、軍用越野車三個行業的最大規模企業，同時還是空調壓縮機第二大生產廠家、汽車剎車系統的最大出口商等。

當然了，德隆要完成這系列的購併，需要大量的資金，錢從哪裡來？那就要靠坐莊炒作。

德隆的坐莊技巧其實非常簡捷，唐萬新通過不斷地釋放利好消息和整合重組概念，將股價一步一步地抬高，然後從中倒手牟利。從一九九六年起，德隆旗下的「三駕馬車」的股價就開始一路拉升，到5.19行情來臨，德隆系更是瘋狂爆發，在中國股市上一路狂奔，創下讓千萬股民瞠目的飆漲紀錄。

到後來，湘火炬經過三次轉配股之後，經復權後計算，每股股價從七塊六漲到八十五塊，合金股份漲幅十五倍，新疆屯河也經數次送配股，復權後的股價上漲十一倍。

一個莊家控制的三隻股票，五年之內全數狂漲十倍以上，舉國顧盼，再無一人，德隆因此創下天下第一莊的顯赫名號。以至於在相當長的時間裡，股不在優，有德則名，價不畏高，有隆就靈，幾乎成了中國股民想要賺錢的不二法門。而德隆系的莊家更是從這種坐莊活動中總計獲利超過了五十億以上。

「你跟唐萬新也有合作啊？」范無病緩了緩神兒之後，才平靜下來，向宋遠平詢問道。

他原本以為宋遠平是單打獨鬥的，倒是沒有想到宋遠平居然能夠跟更加兇猛的莊家唐萬新之間也有合作，而且還掌控著德隆系三駕馬車之首的湘火炬的兩千萬股法人股，真是有點兒出人意料了。

原本他以為，這些莊家們都是各玩各的，倒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也聯手了。搭上了三駕馬車的宋遠平，跟唐萬新合作在一起，又能給中國的股市帶來什麼樣的變化，這種變化還真是有點兒難以推測的。

第六百零八章 以後跟我混吧

「混我們這個圈子的，獨來獨往的時候固然比較多一些，但是也需要耳聰目明，廣交朋友。」宋遠平回答道，「唐總的名聲固然是非常響亮的，三駕馬車世人矚目，不過我持有的湘火炬卻不是跟他有什麼瓜葛，而是從別人的手裡面接過來的。」

原來在之前的時候，一位持有湘火炬法人股的朋友遇到了麻煩，便將兩千萬股法人股轉讓給了宋遠平，自己跑路去澳大利亞了，做了移民，打算再也不回國內，這就便宜了宋遠平，兩千萬股法人股按照票面價值居然都打了八折。

范無病聽了之後倒是有點兒佩服宋遠平的運氣，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折騰，非要去爆炒康城股份，僅僅是守住手中的兩千萬股湘火炬的法人股，就足夠給自己帶來超過十億以上的收入了，現在這麼折騰，實在是抱著金飯碗偏要去討飯。

不過，這倒是也怨不得宋遠平，雖然他很清楚德隆系是鐵了心要炒作包括湘火炬在內的三駕馬車，但是他也不能確定對方要將這只股票炒到什麼程度去？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宋遠平跟崔定山兩個人玩的太狠了，借了一屁股債投進了康城科技，現在泥足深陷出不來了，所以儘管知道手裡面的湘火炬法人股值錢，卻也只得繼續招人融資，來換取從康城科技中解套。

「坐莊不好，很容易被專政的。」停了一陣子之後，范無病對宋遠平說道。

國內股市中的莊家，是一個制度性的產物。

首先，那些素質較差，單純地因為要解決資金等各種困難而上市的國有企業是莊家得以存活的第一要素。這些企業上市不久便再度陷入困境，因此淪為殼資源，成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其次，非流通股的存在讓莊家們能夠以非常低廉和灰色的手段輕易控制那些企。再者，監管機制的不成熟更是讓所有無法無天的炒作手法滿天飛。

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中國股市最流行的名詞是題材，你只要敢於想像、膽大妄為，就可能成就一番事業。在這樣一個放縱的年代，金錢的誘惑以及資本的放大效應，讓無數人心甘情願地放棄所有的準則，國內的股市因此而成為最沒有道德底線的野蠻地帶。

根據研究，一九九九年前後，中國股市的股票年換手率達到百分之四百，平均持股時間僅為三個月左右，而同期，美國紐約證券交易所的股票換手率為百分之八十六，平均持股時間一點二年，新加坡證券交易所的股票年換手率為百分之三十，平均持股時間達三年。資本市場投機色彩的濃重直接造成上市公司行為的扭曲，使中國股市的融資功能極度萎縮，基本上喪失了實業型公司借此壯大的可能性。

宋遠平不以為意地回答道，「那有什麼？那只股票上沒有莊家啊？有些根本就是自己炒自己，監管層的哪些規定，能起到什麼作用，就算是不明目張膽地違反，也有很多種辦法能夠避開那些條條框框達到目的。」

范無病搖頭笑道，「政府要收拾你，還需要理由啊？我就不信你沒有一點兒把柄能找出來，到時候只需要將其中一個毛病無限放大，就夠你喝一壺了。」

「政府也得講道理。」宋遠平說了一聲，然後停頓了一下，接著對范無病說道，「再說了，天塌下來有大個子頂著，我這點兒家業，比起人家唐總的膽略來，可是不值一提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德隆系的囂張他是比較瞭解的，說起來德隆系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唐氏戰略在商業邏輯上最大的漏洞，就是傳統產業的盈利能力並不可能在短期內爆發，其對金融板塊的反哺能力十分弱小，在效益最好的年份，「三駕馬車」的淨利潤之和也不到三個億，遠遠算不上是效益奇跡。因此，實業整合出現的績效並不能夠支持金融擴張所需要的資本流量。而為了讓德隆系的股價維持在一個高位上，唐萬新不得不另外去構築一個昂貴而隱秘的融資平台。

一方面，他不斷在資本市場上發佈讓人眼花繚亂的購併公告、誇大實業整合的績效，以此為穩定和抬高股價的炒作手段，另一方面，德隆創辦和控制了多家信託金融機構，同時在銀行、證券、金融租賃、保險、基金等多個領域，通過種種合法或非法的方式開展委託理財業務。

通過這些手段，德隆系共融資兩百五十億。這種灰色及不規範的運作模式，讓德隆漸漸衍變成了一頭規模驚人而無比危險的金融怪獸。根據計算，德隆每年用於維持高股價的費用需十億元，用於融資支付的利息超過三十億元，也就是說，起碼有四十億元的資金才能保證德隆系的年度正常運作。這是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數字，其融資成本之高，讓德隆系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慘敗的命運。

為了找資金，德隆系幾乎已經到了竭盡全力的地步。在唐萬新的部署下，德隆將全國年銷售收入在五千萬元以上的近兩千家企業作為重點客戶，按地域分配給旗下眾多的證券金融機構，以地毯搜索的方式進行開發。

當某企業需要一種綜合金融服務時，與德隆有業務代理或股權紐帶關係的銀行、信託公司、證券公司、租賃公司、保險公司就會分別找上門去，以不同金融機構的名義卻又是協作的方式展開服務。它們以委託理財的名義跟企業簽訂合同，這種合同都有兩份，一份是供監管部門檢查時用的，一份補充合同則註明德隆承諾的保底收益，是保密的。

一般而言，德隆系提供的保底收益為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十二，後來隨著資金鏈的緊張，最高時上漲到了百分之十八。為了工作便利，德隆系還專門設計了一本《金融產品手冊》，它是活頁式的，需要用到哪家金融公司出面，對方需要哪種金融服務，都可以隨時替換。

范無病對宋遠平說道，「德隆系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孔子所說的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就是指這樣的人。聽說他有一句自創的格言，但凡拿我們的生命去賭的，一定是最精彩的。這樣的人，已經偏離了正道，最終必然會遭受反噬。」

宋遠平呵呵一笑道，「這個我也聽說過，據說他新疆裕民縣有一個農莊，會議室裡掛了一塊大匾，上面寫了唯我獨尊四個字。」

范無病說道，「男人嘛，有野心是好的，但是當你的野心大到自己也無法駕馭的時候，那就危險了，現在德隆系已經泥足深陷。」

唐萬新領導的德隆，從一家地處西北邊陲的小公司發展成為一個一度控制資產超過一千兩百億的金融和產業帝國，其涉足行業之多令人稱奇，從番茄醬、水泥到汽車零配件、電動工具、重型卡車，再到種子、礦業、零售等等不一而足，而其通過各種直接間接手段控制的金融公司同樣令人感歎，從信託、證券、租賃再到商業銀行，所有的金融工具它都幾乎全部囊括，但他的野心卻吞噬了自己也吞噬了德隆。

「范總的事業，可是比德隆系龐大太多了。」宋遠平見范無病大談野心論，於是便有些挪揄地說了一句道。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們跟我是沒有辦法比的，我從來不缺現金流，在國內也是搞實業，而你們剛好是相反，從本質上來講，資本市場玩的是資本遊戲，本身並不會創造價值，就是像德隆系製造了市值千億的龐大帝國，也不過是鏡花水月而已，一旦某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會大廈傾倒毀於一旦。」

「暫時，我還看不到德隆系走到了這一步。」宋遠平回答道。

儘管范無病將德隆系的危險說的多麼嚴重，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出來他們有任何的行將破滅的跡象，而德隆繫在四年之間就由一個小小的公司發展成為現在這麼壯大的兵強馬壯的大型控股公司，看起來更像是所有的主流經濟學家們推崇的對象，怎麼就可能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不錯，范無病確實無人能及，但是你也不能就把其他人都看得那麼不堪吧？少年有成，白手起家，權勢無雙，這些都是可以令人仰望的，但是，你也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們吧？

「其實，我肯跟你說這麼多話，還是有點兒想法的。」范無病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跟宋遠平碰了一下後說道。

「宋某洗耳恭聽。」宋遠平雖然自視甚高，但是在一手締造了龐大的范氏投資集團的少年天才面前，還是要夾起尾巴做人的，他也想聽一聽范無病究竟有什麼建議給他。

「以後，你不如過來跟著我混吧。」范無病慢條斯理地說道。

宋遠平聽了之後頓時覺得有些愕然，自己好歹也是心高氣傲之人，在行業裡面也算是小有成就，雖然說現在確實是落魄了一點兒，欠下了一屁股的債，但是誰又能斷言自己在得到了充足的資金之後，不能夠將康城科技給炒作起來，東山再起呢？

固然，坐莊需要很強大的勢力，除了要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之外，還要協調好外部關係內部關係，不但要堤防有過江龍來截胡，也要堤防上市公司方面跟自己搞齷齪不配合拖後腿，確實比較勞心費力。

可是也有一點，中國人有一句話，寧為雞頭不為牛後，寧肯當雞腦袋，也不願意當牛屁股，宋遠平也是深受這種思想的傳統人物，怎麼可能輕易地答應范無病，從自己當老闆變成他的打工仔？

「我還是比較看好你的——」范無病拿起一張紙巾來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然後一揮手，就有工作人員拿過一個檔案袋來。

范無病從裡面取出了一份資料，然後給宋遠平去看，一邊兒對他說道，「你現在的情況我很瞭解，雄心萬丈，想要幹出一番事業來。但是你也要看到，國內目前的投資環境雖然可以呼風喚雨，但是你折騰來折騰去，無非就是為他人做嫁衣而已，就算你折騰一次下來能賺到十個億二十個億，但是分到自己的手裡能有多少呢？」

宋遠平確實被范無病拿出來的資料給嚇了一大跳，上面清清楚楚地記錄了他的各種操作手法以及非常準確的各種相關信息，精確到了哪一天他做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總而言之是看得他臉越來越白，好半天才聽到范無病的問話。

「就算是賺到二十個億，我最多也就是分到一個億了不得了，不過我最享受的就是那種可以操縱市場的感覺，看著一隻股票被自己完全掌控在手中，精神上的愉悅是難以描述的。」宋遠平苦笑著回答道，「不過范總，這些東西，都是哪裡搞來的啊？」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這種東西我能搞來，別人也能搞來，從這些操作上來看，基本上都是違規的，還有一些是涉嫌非法吸納公眾儲蓄的，兩項罪名加起來你就受不了，更何況這裡面還涉及到股價操控？運氣好的話，處以罰金並沒收違法所得，判上個十年八年的算輕了，嚴重一點兒就是個死刑。」

宋遠平拿起一塊兒紙巾來，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心裡面倒是計較起來，如果真如范無病所說的這樣，自己的一舉一動其實都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的，萬一真有那麼一天，只要這些資料中有那麼一兩天落實了，自己就是一個蹲苦牢的命了。

難道說，自己折騰了這麼多年，還是一個打工仔？宋遠平的心裡面，還是有點兒不平靜的，這飯吃著也毫無滋味兒了。

「我給你的待遇還是很不錯的，你自己可以看一看，底薪加分紅，作為職業經理人而言，怕是國內再也找不出這樣的條件了。」范無病又拿出了一份資料，扔給了宋遠平。

第六百零九章 理由

即便是宋遠平習慣了在股市中以億元為單位的大手筆操作，但是看到自己的名下可以領到這麼多的薪水，還有固定比例的分紅方案的時候，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目前在國內，職業經理人這個概念還沒有充分地炒作起來，但是圈兒內人都知道一些，范氏投資集團基本上就是職業經理人制度，很多高管都是從美國公司挖來的，除了一些持有股份的可以稱得上老闆的人之外，范氏投資集團裡面就是這些職業經理人們能夠獲得公司一部分股權激勵。

范氏投資集團這麼多年來所堅持的一項原則，就是依靠自有資金發展，不去謀求資本上市，因此儘管很多勢力都對范氏投資集團垂涎三尺，但是卻進入無門，大家也只能看著范氏投資集團在范無病的手下變得越來越強大，成為一頭雄踞於世界各地的資本巨獸。

而在范氏投資集團的實業部分回歸國內發展之後，基本上就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內地的正在處於快速發展之路上的各種實體企業，能夠給范氏投資集團帶來穩定增長的盈利，而海外的金融資本，則可以隨時支持范氏投資集團在金融界繼續擴張，並對內地實體企業的發展提供源源不斷的血液。

這兩者的相互支持，已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太極圖，而范無病本人就是掌控這個太極圖的唯一所有者。范氏投資集團的成功模式，就是集團的私人所有加上職業經理人的管理團隊相結合，倒也是符合民主集中制的。

職業經理人們負責制定發展方案，而老闆范無病最後一言而決，效率高而能夠面面俱到，這也是范氏投資集團的成功關鍵。

雖然說范無病是個重生的人物，但這並不代表他熟悉各個行業的情況以及發展模式，但是他有超前的眼光和對於歷史走勢的精準把握，所以當職業經理人們向他提供各種管理方案或者發展方案的時候，范無病就能夠立刻指出其中的成功之處以及缺失，謀求一條更好的發展路子。

范無病開給宋遠平的條件，就是一億元的年薪加百分之一的分紅。

宋遠平瞪大了眼睛看著文件過了好久，然後才苦笑著向范無病問道，「范總，這不是在耍我吧？即使是有打工女皇之稱，當上了微軟大中華區CEO的吳士宏，也賺不了這麼多錢吧？你確定這是給我的待遇？」

一億元的年薪，確實把宋遠平給嚇了一大跳。但是他所想要瞭解的就是另外一件事情，自己究竟可以掌控多大規模的資金？

目前在國內，除了范氏投資集團之外，也有一些職業經理人，但是薪水都要少很多，就拿國內有打工女皇之稱的吳士宏而言，也不過是數百萬的年薪收入而已。

此時的吳士宏，雖然還沒有加入到TCL集團，獲得一千萬股的股票期權，將自己的職業人生套現，但是已經成為了微軟公司大中華區的CEO。要知道當年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醫護人員，從一名醫護人員做起，自學通過高等教育自學英語考試，進入IBM公司。從藍領嚴格考試轉入專業隊伍，歷任大客戶銷售代表、銷售經理、IBM華南地區市場經理，一九九五年任IBM華南分公司總經理，並由此開始為業界所矚目。

也就是在今年二月，吳士宏離開工作了整整十二年的IBM，由IBM中國經銷渠道總經理職務，受聘於微軟大中華區CEO，登上了職業經理人的一個高峰。

國內的媒體，對於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能夠出任微軟這樣風頭正勁的國際大公司的大中華區CEO，自然是非常關注的，加在她頭上的光環也顯得格外耀眼。

但是同范氏投資集團的職業經理人們相比較，自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在范無病的手下，高管們一年內拿到的薪酬，超過一億元的至少有幾十個人。

「這個薪資標準，在范氏內部也算不得是什麼。」范無病擺了擺手道，「高薪酬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要把人才放置到適合他們發展的位置上去，才能為公司贏得最大的利益。我個人認為，你是可以適應范氏工作的一個人選，花點兒錢也是值得的。」

宋遠平心想，你個人認為，汗，你個人的意見就可以左右整個范氏投資集團啊！這麼說，是相當看好我了？雖然他也覺得自己是個人才，但是卻沒有想到范無病對他如此青眼有加，居然肯花這麼大的代價邀請他加盟。

「我有什麼條件值得范總如此條件招徠呢？」宋遠平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的條件麼，嗯，讓我來想一想——」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故作思考了一番之後，便笑著對他說道，「嗯，就讓我那你跟吳士宏比一比如何？」

「洗耳恭聽。」宋遠平覺得這是自己今晚第二次說這四個字了，范無病總是能夠帶給他一些不一樣的思考，即便是為了一個億的年薪，還有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的分紅，他也不是不可能拒絕范無病的加盟提議的，此時不過是想瞭解一下范無病的真實想法，為自己轉投到范無病門下尋找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而已。

「國內缺乏有素質的職業經理人，這個國人所受到的教育是有關係的。」范無病躊躇了一下後說道，「一旦成為了職業經理人之後，勢必就會站在一個比較高的地方總攬全局，因此就會對人生觀和世界觀產生一定的影響。簡而言之，就是野心膨脹了。我在前邊兒說過，人有野心不是壞事兒，但是有了野心之後無法駕馭，那就會比較慘了。」

就如同范無病跟宋遠平提到的吳士宏一樣，儘管她號稱是打工女皇，先後服務於IBM和微軟，後來又被TCL重金招攬而去，但是她的能力有限，畢竟學歷層次比較低，炒作的意義大於實際的貢獻。

在吳士宏的職業高峰時期，實際上已經透支了一切。正是因為沒有及時地將能力提升與自己位置的提升進行相應匹配，才有止步於TCL的結局。

平心而論，以吳士宏家喻戶曉的教育背景而言，儘管通過後天的努力學習，以及相關工作的經歷，能力得到了相當的提升，但要進一步地向更高層次發展，原本知識結構上的缺陷並不是通過業內培訓就可以完成的，必須進行系統性的學習。

在她內心裡面，始終有著沉重的危機感，如果不先走一步，就意味著被人領先，分析吳士宏的職業經歷，可以說以往她之處，就是採用了笨鳥先飛的辦法。然而當達到職場生涯頂峰之時，需要進行系統學習再次提高自身能力的吳士宏卻為了一些眼前的利益，放棄了多次充電的機會。

在服務於IBM公司的時候，她放棄了去美國攻讀MBA高級研修班的機會，此時正值全球性網絡興起的大潮，可以說錯過了最好的學習和發展機會。而後來從微軟大中華區CEO的位置上退下之時，本應該找機會補充知識體系，但國內媒體對她「逆風飛揚」神話的火爆炒作，又讓她迷失了自己。

如果她能夠放棄TCL的邀請，出國進修，彌補缺陷，儘管會錯失一些賺錢機會，但在如今中國IT業發展的大環境下，具備了更高能力的吳士宏以微軟大中華區前CEO的名聲，必然能夠找到更好的機會。

從這個意義上講，吳士宏絕不是經理人學習的榜樣，因為作為經理人所要做的就是與時俱進。

「我最看重你的，就是你在操盤中的穩健，以及對於金融知識的不斷追求。」范無病對宋遠平說道。

從現在而言，由於互聯網經濟的滲透，國外的很多理念都開始進入中國，而單純的口號模仿也成為國內的海歸們為自己找到待遇優渥的職位的良機，但是不管怎麼樣，缺乏自主思考的模仿，終究難以成事。

就像是後來三大門戶網站在簡單地模仿美國網絡公司發展之路遭到失敗之後，都開始進行了深刻的反省，最終通過自己的努力摸索，才找到了適合自己發展的道路。

作為職業經理人，不斷地學習和反省是必不可少的，范無病通過對於宋遠平的調查，就發現了一個非常吸引他的閃光點，就是宋遠平絕對不會犯第二次錯誤，儘管他現在深陷於康城科技的泥潭之中，但是事實上這也是他重新崛起的一個機會，如果不是自己插手的話，相信他此時已然獲得了根本性勝利了。

對於這樣的優秀金融人才，范無病是需要的，不過不是在國內的市場裡面，國內的市場容量實在是太小了，他所希望的，就是把宋遠平弄到美國去，開始參與到自己在網絡股市場中的博弈當中去。

雖然說納斯達克風頭正勁，但是想要獲得更多的利潤，套出更多的現金，就需要像宋遠平這樣的操盤高手去運作了。畢竟對於范無病而言，美國人的金融體系雖然完善，但是玩起陰謀來還是差了不止一籌，單純地使用市場手段來炒作，遠不如製造機會的盈利更多。

宋遠平，很適合為自己服務。

第六百一十章 被掃黃了

總而言之這一頓飯吃的時間就有點兒長了，一直從晚上七點多吃到了晚上十點半還沒有吃完。

等到宋遠平下定決心要跟著范總混之後，大家才拍著肚子埋怨說，今天吃飯拖得時間太久了，以至於現在肚子裡面的東西都消化的差不多了，范總應該再管宵夜才行。

「宵夜算得了什麼，只要你們的胃口夠好就行。」范無病笑道。

「嘿嘿嘿，范總，你不明白他們的意思——」宋遠平簽了合同之後心情也相當不錯，畢竟范無病是一棵足以依靠的大樹，自己也算是傍上了一個實力強大而且為人慷慨的好東家，今後的前途一片光明。

「哦？啥意思？」范無病好奇地問道。

「他們這幫傢伙，不是上面餓了，而是下面餓了。」宋遠平對范無病小聲解釋道。

范無病聽了之後才反應過來，也是啊，今晚雖然吃得時間久了些，但是同樣的飯菜上了兩遍，按說也不應該就餓了的，儘管高級酒店的菜量比較少，但是吃了雙份兒之後，也不應該不能填飽肚子才是。

原來倒是這幫傢伙們精蟲上腦了，居然想讓自己請他們去解決生理問題。

這事兒倒是不能慣他們的，於是范無病就義正詞嚴地說道，「嗯，門外的大排檔，今晚的宵夜就著落在那裡了。待會兒一人給你們發五十塊錢，自己去吃好啦，老闆我待會兒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跟你們去廝混了。」

「五十塊錢夠幹啥啊？」在座的眾人自然是叫苦連天了。

不過范無病確實是有事兒了，梓琪現在還在上海，但是很快就要回京城去了，好不容易抽出空擋兒來，要找范無病一塊兒玩，范無病自然是無法推櫃的，畢竟是有了親密關係的女人，跟其他人是不能夠同等對待的。

范無病離開之後，宋遠平就對其他幾位發話了，「那個，小弟剛剛加盟范氏，以後還是要各位多多關照的，今晚不如就由小弟做東如何？」

一群雄性動物們都紛紛表示了贊同，於是一群人就離開了新錦江飯店，轉而去到了附近的一家非常有名的叫作金荷花的風月場所，準備一起哈皮一下。

「金荷花？這個地方有點兒生啊！」一位不良中年看著招牌說道。

「你孤陋寡聞了，這裡很有名的，人家羅天上仙陳主任就經常來這兒的。」有人笑著回答道。

「陳主任哦？好像聽說過哦——」那位不良中年撓了撓頭說道。

眾人一擁而入，倒是讓大堂經理感到非常興奮，這群人一看就是衣冠楚楚精力旺盛的成功人士，畢竟停在外面的那些車子就沒有一輛是百十萬以下的，今晚算是發財了。

且不說他們在這裡哈皮，范無病卻是自己一個人開著車子趕到了梓琪所在的酒店，停在了外面，他給梓琪打了一個電話之後，沒有過多久之後，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梓琪帶著墨鏡和毛線帽子，圍著寬大的圍巾，套著風衣，就走了出來，如果不是范無病之前知道她要出來的話，絕對是看不出來這人是誰的，甚至連男女都難以辨別。

梓琪一眼就看到了范無病的車子，跑了過來，范無病已經打開了車門，她直接就鑽了進來，然後關好了車門，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幸虧這是在冬天，否則捂得這麼嚴實，不長痱子才怪呢。」范無病發動了車子，笑著對梓琪說道。

「沒有辦法呢，不用說有媒體堵在下面，就是台裡的人發現我半夜溜出來的話，怕也是要風言風語好久的。」梓琪慢慢地將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然後又摘下了墨鏡，將頭髮整理了一下，然後才將身子微微地向范無病這邊兒靠了過來，在他的右臉上吻了一下。

范無病回吻了一下，然後說道，「有什麼特別想去玩的地方嗎？」

「我知道有一家酒吧很不錯的。」梓琪就對范無病說道。

兩個人開車花了二十分鐘的時間，來到了一家叫作藍色風情的酒吧外面，從外面的情況來看，倒是沒有什麼太多的人的，范無病不禁有點兒懷疑這裡是不是真得有梓琪說的那麼好。

不過在停好車之後，范無病和梓琪一進門，就發現這裡面的佈置還是非常不錯的，最奇妙的是從外面根本就看不出內部的玄機來，想來這也是一家比較講究小資情調的酒吧，習慣上市接待熟客們的。

酒吧文化最初源於歐洲大陸，後來經過在美洲進一步的變異、拓展，才於近年來進入了國內，得到了迅猛的發展，尤其在京城、上海、廣州等地，更是得到了淋漓的顯現。

京城的酒吧粗獷開闊，上海的酒吧細膩傷感，廣州的酒吧熱鬧繁雜，深圳的酒吧最不乏激情。

總的來說。都市的夜空已離不開酒吧，都市人更離不開酒吧，人們需要在繁忙遺忘，沉醉。京城是全國城市中酒吧最多的一個地方，總共有四百左右家，酒吧的經營方式更是形形色色，生意也有好有壞。

相對於京城而言，上海的酒吧已出現基本穩定的三分格局，三類酒吧各有自己的鮮明特色，各有自己的特殊情調，由此也各有自己的基本常客，第一類酒吧就是校園酒吧，第二類是音樂酒吧，第三類是商業酒吧。

酒吧是以一種很文化、很反叛的姿態出現的，是城市對深夜不歸的一種默許，它悄悄地卻是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大都市的一個個角落，成為青年人的天下，亞文化的發生地。

而隨著都市文化的迅猛發展，曾經佔盡風光的電影院在酒吧、迪廳、電子遊戲室的崛起中顯得有些被冷落的感覺。以都市白領為主的小資們，對於泡吧更是情有獨鍾，因為酒吧裡欣賞歌舞、聽音樂、扎堆聊天、喝酒品茶甚至蹦迪，無所不包，隨你玩到盡興，又顯出時尚派頭，自然成了流行的消閒娛樂方式。

酒吧文化在中國的發展不過才幾年的歷史，但是它發展迅速，可以稱得上是適時而生。多年前在茶館和酒樓聽傳統戲曲是當時大眾最為重要的文化生活，隨著時代的變遷，大眾對音樂取向的變換和選擇也是必然。

由於八十年代外資與合資的酒店在大陸大規模的發展，相當一部分富有開拓精神的人們對酒店內的酒吧發生了興趣，追求發展和變化的心態促使一部分原來開餐廳和酒館的人們做起了酒吧生意，將酒吧這一形式從酒店複製到城市的繁華街區和外國人聚集的使館、文化商業區。

目前而言，國內幾乎所有涉外旅遊指定的星級賓館、飯店都設有咖啡的專營場所，很多大中城市都相繼開啟咖啡酒吧一條街，大多數高級寫字樓、大型商場等都專為咖啡開闢場地，國內許多大中城市都設有咖啡酒吧休閒服務場所。而據有關統計數據表明，國內的咖啡館、酒吧數量每年以兩成左右的速度在增長。

范無病跟梓琪找了位子坐好之後，便有服務生過來詢問喝點兒什麼，范無病因為喝了不少酒，自然不可能再喝了，於是就要了熱的橙汁，而梓琪平時偶爾也喝一點兒白酒的，於是就要了一杯調的五顏六色的雞尾酒。

「倒是沒有想到你喜歡喝這東西，看著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到了肚子裡面會不會打架？」范無病一邊兒啜著熱橙汁，一邊兒對梓琪笑著說道。

「其實就是好玩兒而已，正經喝不了幾口。」梓琪笑著說道。

上海這邊兒的酒吧裡面，外國人比較多，那邊兒開始了跳舞，一群人鬧哄哄的，以至於范無病和梓琪說話的時候，都需要提高了嗓門兒。

過了一陣子之後，便有一個外國人走了過來，看到了清純漂亮的梓琪之後，立刻感到非常吃驚，看得出他是這裡的常客，於是就走了過來，想要邀請梓琪跳舞。

梓琪笑著搖了搖頭，拒絕了這人。

那個外國人有些失望地離開之後，梓琪對范無病說道，「在酒吧裡跳舞，就以請同來的女伴為宜，酒吧舞池不同於特別舉辦的舞會，它不是以社交為目的，一般不請不相識的人共舞。所以在國外，女性一般是不單獨去酒吧的。」

「習慣總是會改變的，什麼事物到了國內之後，總是要被消化吸收的。」范無病就回答道。

兩個人正準備一塊兒跳舞的時候，范無病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抄著電話走了出去，然後回來的時候，就是一臉的怪異表情。

「發生什麼事情了？」梓琪覺得有點兒好奇，她還從來沒有見過范無病如此表情的。

范無病有些氣惱又無奈地回答道，「唉，別提了，真是丟人到家了！」

「究竟是怎麼了？」梓琪追問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有些恨恨地回答道，「我手下的幾個高管，居然在金荷花被人家給掃黃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比較棘手

消息是戴維斯等人的司機送回來的，也算是宋遠平他們比較倒霉，才到了金荷花沒有多久，就碰到了市裡的聯合執法隊進行突擊掃黃，金荷花作為附近很有影響的一個娛樂場所，自然是打擊的重點。

在一般情況下，市裡在搞這些掃黃活動的時候，總是會先放出一些風聲來的，畢竟上海這邊兒的外國人多，各色人等比較複雜，在一些區域之內，這些比較超標的娛樂場所是作為默許情況存在的，通常不會有人去騷擾。

但是這一次的情況有些奇怪，金荷花這邊兒並沒有收到任何的線報，聯合執法隊就找上門兒來了，而且出動的人還不少，足有五六十個，首先就進來將金荷花的從業人員們給包圍住了，然後挨個房間地去檢查。

這樣一來，金荷花裡面的客人們自然是都沒有事先得到通知，全給陷了進去。

戴維斯和宋遠平等人還是因為自己的司機在外面等著，看到這邊兒的情形不對頭兒，給他們打了電話過去，這才知道金荷花居然遭遇掃黃。

他們包下的是一個大套房，帶了六七個房間還有大廳什麼的，收到了消息之後，眾人在裡面慌亂地折騰了一陣子，等到聯合執法隊上門的時候，他們都已經穿戴得整整齊齊地坐在大廳裡面喝茶了。

倒是小姐們有點兒麻煩，剛才一番折騰，有的內衣扯了，有點胸罩找不見了，有的小褲褲也搞混了，總而言之比較狼狽，不過這個時候也都另開了兩桌，正在打麻將，其他的人都圍著旁邊觀看。

掃黃這事兒，一般講究的就是捉賊拿贓，捉姦拿雙，如果沒有確實在床上給逮住，基本上是不會多事兒的，最多就是檢查一下身份證明，然後警告一番走人。

可是今天這一次，卻有點兒不同了。

開始的時候，對方確實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但是在檢查眾人的證件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六七個人居然都是范氏投資集團的高管。

「范氏投資集團？」帶頭兒的那名警官看了看眾人，覺得大部分都是外國人，心裡面就有點兒嘀咕。

眼前的幾個人，國籍各不相同，美英法日都有，看起來倒像是八國聯軍了，倒是不知道為什麼都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員工，真是讓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難道說這個范氏投資集團是一個大型的跨國公司？

為什麼自己之前就沒有怎麼聽說過這個公司呢？警官的心裡面有些懷疑。

這也不能怪他孤陋寡聞，實在是在上海這邊兒的公司實在是太多了，國際五百強現在基本上都在上海設有分支機構，而港澳台以及各國有實力一點兒的企業，也都在上海有辦事機構或者分部，這就導致了上海就是一個投資者和公司的天下。

再加上范氏投資集團在上海本地並不怎麼顯山露水，比較低調，他們的大公司分部主要都是在外地，因此一般人不怎麼關注范氏投資集團的話，是不會明白他們是一家什麼樣的公司的，就如同這名警官一樣。

包括宋遠平在內的七個人，倒是正襟危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地看著那名警官。

今天這事兒實在有點兒太衰了，不就是突然奇想地來這邊兒消遣一下嘛，怎麼就遇上突擊檢查了？平時金荷花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的，實在搞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有人舉報金荷花，說這裡有色情演出活動，所以市上安排了這一次的突擊檢查，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的話，就沒有你們什麼事兒了。」那名警官對眾人解釋道。

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呢，就有一名聯合執法隊的隊員捏著鼻子，從其中一個房間裡面拎出了一個顯然是有料的彩色套套來，一邊兒還非常不滿地說道，「媽的，居然還熱乎著呢！」

警官一見證物拿到了，立刻一揮手道，「嗯，全部帶回去問話。」

宋遠平看到這個東西，頓時有些憤憤地看著戴維斯說道，「你不會內射啊！搞這麼多⼳蛾子出來！」

「出來混，安全第一。」戴維斯有些訕訕地回答道。

他們被帶出來的時候，蹲守在外面的司機就發現不對了，心想自己都已經報過信兒了，怎麼他們還是被逮住了？於是他就趕緊給總部的辦公室主任打電話，說明這邊兒的情況。辦公室主任一聽說高管們都落網了，當時也被嚇了一大跳，心道今天這事兒鬧大了。

明天又不是休息日，如果公司的高管明天一大早都呆在警局裡面出不來，那麼公司裡邊兒可就亂套了，群龍無首啊！

於是總部辦公室主任趕緊就範無病打電話，匯報這裡的事情。

范無病放下了電話，也是覺得有點兒好笑，范氏投資集團這麼大的公司，居然高管們都集體落網了，他雖然安排了辦公室主任去撈人，但是心裡面倒是也不怎麼踏實的。

因為自己跟上海市這邊兒的政府關係一直不是太好的，栽到了自己手裡面的上海市高官們為數不少，這一次被他們拿到了把柄，未必就會善了。

果然，沒有過多久，辦公室主任就打了電話回來，「范總，對方不肯取保。」

「為什麼？」范無病有些懷疑地問道。

就算是嫖娼的話，又不是什麼大問題，怎麼可能都不讓取保的？市裡面搞這種活動，不就是為了收點兒外快，難道真的是打算淨化城市空氣啊？

「說是市裡的老大下的命令，今晚是聯合執法統一行動，抓了現行一律拘留七天。」辦公室主任回答道。

「市委書記會管這事兒？那不是吃撐的了嗎？」范無病才不信這種事情，不過要是真的把這些手下們給拘留七天的話，自己公司豈不是要癱瘓七天了嗎？那可是要出大亂子的。

自己對於具體事務可是不怎麼上手，儘管是公司的運行自然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機制，但是七位高管集體被拘，這事兒給公司帶來的影響太大了，尤其是要被媒體知道了一曝光的話，自己的臉上可是非常無光的。

得想個法子，先把人給撈出來才行。

范無病想了一下，既然政府方面說不通，那就只有去跟安全部門想辦法了，找上海安全部門的負責人唐智，讓他來要人，估計問題是不大的。

於是范無病就給唐智打了電話，唐智一聽是這種事情，就有點兒猶豫地說道，「這事兒我也不好開口吧？你哪怕是殺人放火了，我也比較好開脫，可是這種事情，你讓我怎麼說？難道說我們安全部門在你們范氏投資集團有這麼多線人？而且都是高管？那不是扯嘛！再說了，今天這事兒估計就是針對你們的，否則一般情況下政府方面是不願意招惹大公司的，如果說市裡面不知道被抓的是你們公司的人倒也罷了，一旦知道了，正常的反應應該是立刻私下放人，絕對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窮追不捨。所以，你自己多掂量一下吧。」

「專門針對我們的？」范無病歪著頭想了一下，掛斷了電話。

「怎麼樣，事情比較麻煩嗎？」梓琪靠在范無病的身邊兒問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這事兒，還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中間人了，難道說要我親自出馬去撈人嗎？這幫傢伙們，沒事兒就會給我整點兒邪性的事情，嫌我的事情還不夠亂啊？」

不過埋怨歸埋怨，范無病也不能置之不理，畢竟這事兒影響比較大由不得自己不插手。

「其實就應該把他們關起來好好地吸取一下教訓，誰叫他們沒事兒偏要去那種地方呢？」梓琪滿臉笑意地說道，然後又小聲問道，「是不是我沒有喊你出來玩的話，你也跟著他們一塊兒去金荷花了？」

「我是那種人嗎？！」范無病立刻義正詞嚴地否認道，「我一向是潔身自好的！」

現在最麻煩的事情，就是找下面的人解決不了問題，找上面的人，層次又太高了夠不著，雖然說范無病大可以直接給市裡面的老大打電話，讓他給個面子放人，但是這個人情就有點兒欠得太大了，畢竟自己跟他的關係並不是那麼融洽，被人捏個小把柄在手裡面，確實不怎麼舒服的。

至於不上不下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人麼，范無病拍著腦袋想了一下，然後就對梓琪說道，「我得去搬救兵，先送你回酒店好了。」

梓琪點頭答應了下來，雖然她也想跟著范無病去看看熱鬧，但是好歹她自己也是公眾人物，要是跟這種事情聯繫上了，確實不大好的，於是就被范無病給送了回去。

范無病離開了酒店之後，立刻在車裡面給童小芸的父親童玉山打電話，問他現在什麼地方？

「當然是在睡覺了，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幾點了。」童玉山回答道。

經過了剛才的一番折騰，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童玉山早就睡下了，被范無病這麼一打擾，倒是有點兒哈欠連連的，顯然思維上也不是很清晰，如果不是因為聽到了是范無病的聲音的話，估計早就關機了。

「童叔啊，現在可是需要您老出馬幫個忙兒了——」范無病在電話中說道。

童玉山現在正好是在當區長，這個職位可以說是不大不小正好兒，很適合跟警方進行交涉，然後將人給撈出來，職位太高了自矜身份不願意參合這種事情，職位太低了說話沒有什麼份量，倒是童玉山這種手握實權的中層領導，正好來辦這種事情。

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童玉山就說道，「不大點兒的事情，明天一大早去撈人還不行嗎？」

范無病就央求道，「這事兒不好拖久了的，明天一大早我的高管們要是集體消失的話，不定會鬧出多麼大的亂子來的，再說了，這事兒要是讓媒體知道了，也會不得了的。童叔你還是辛苦一趟兒，把這事兒給辦了吧！」

童玉山搖了搖頭道，「唉，不是我說你，你們公司這個管理也真是太混亂了，一幫子外國人搞風搞雨的，這個思想教育還是要加強啊！現在全國都在搞三江教育，你們也不能落後了！也不指望你們能夠講政治講正氣了，但是講學習還是要保證了的吧？至少也要學習學習國內的相關法律法規，別再幹那些不著邊際的蠢事兒了！」

「是是是，這次我一定親自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都給我消停點兒，好好地加強一下思想修養，提高點兒覺悟！」范無病連連答應下來。

說起來範無病對這些不爭氣的傢伙們也是恨得牙根兒癢癢的，沒事兒給自己整來這麼大的麻煩，真是丟人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要看自己的笑話呢！

童玉山放下了電話之後，睡得迷迷糊糊的丁阿姨就問道，「大晚上的，誰呀？」

「無病，他的手下被人給掃黃了，求我去幫他撈人呢。」童玉山打了個哈欠說道。

丁阿姨聽了這話，頓時就一骨碌爬了起來，「無病的手下？他沒有被抓進去吧？」

「他要是被抓進去了，怎麼能給我打電話求我幫他撈人呀？」童玉山這會兒就清醒多了，拍了拍老婆讓她繼續睡覺，然後又說道，「無病總不會去那些地方的，他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

「唉，誰知道呢，上一次在電視上就看到他跟那個女主持人卿卿我我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丁阿姨拉了拉被子，閉著眼睛嘟囔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管那麼多事情幹什麼呢，睡覺吧！我去去就回來，反正就是轉一圈兒而已——」童玉山說了一句，然後穿衣服下地。

其實童玉山的心裡面也有點兒糾結的，自己女兒童小芸跟范無病之間也是有點兒不清不楚的關係，最後會是什麼樣子顯然是很難猜測的，但是范無病據說是已經有一個未婚妻了，而自己家丫頭又比范無病大一點兒。

唉，以後的事情，誰又知道呢？童玉山搖了搖頭，推開門下樓。

范無病的車子，倒是已經停在了樓下，要讓童玉山出馬，自己總是要親自接他的。

第六百一十二章 冤家路窄

范無病的辦公室主任已經打聽清楚了戴維斯等人的下落，因此他們已經在那邊兒等著范無病的到來，見到范無病把童玉山給拉來了，心裡面就踏實很多了。

作為區長，童玉山在這一塊兒的權限還是比較大的，很多事情都搞的定，一般而言很少沒有人不給面子，只不過童玉山本人不缺錢，也沒有多少向上的野心，做事比較本分，基本上很少有胡亂插手的時候，在區裡面的風評還是很好的。

因此當童玉山出現的時候，警局裡面的人雖然感到有些驚愕，但還是非常熱情地將童區長給迎了進來，范無病戴了一副墨鏡，盡量遮住了自己的臉，跟在童玉山的後面。

童玉山進去之後，分局的局長就應了過來，一般而言，這個時候他肯定是在家睡覺了，但是今天晚上是市裡面統一部署的行動，所以他也在分局坐鎮，沒有溜號兒。

「童區長親臨指導，我們非常歡迎啊。」分局局長笑著說道。

小警察們立刻忙前忙後地準備吃的喝的往上端著，幾個領導都湊了過來，圍著童玉山說話，倒是范無病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反正他戴著墨鏡，一般人也認不出他來。

「是這樣的，聽說你們把范氏投資集團的幾個管理人員給抓了？」童玉山直接問道。

分局的局長聽了之後立刻愣了一下，然後扭頭問旁邊兒的人道，「有這事兒嗎？我怎麼不知道啊？」

童玉山也不管他是真的還是裝的，就表態道，「你們也知道，范氏投資集團在我市的經濟地位舉足輕重，這次抓的又是他們的管理人員，影響很不好的，無論是對於穩定社會秩序，還是消除不利影響，都很不好！馬上就要過元旦了，市裡面對於維穩工作非常關心，我們區裡面也很重視，你們掃黃是沒錯兒，但是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大了，罰點兒錢放人就算了，不要鬧出不可收拾的局面來，到時候大家都頭疼！」

分局局長聽了童玉山的話之後立刻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這就去查一下，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我都不知道的，真是不知道啊！」

不管怎樣，飯局局長立刻叫人去查這事兒，沒過多久，戴維斯和宋遠平等人就回來了，倒是沒有受什麼委屈，畢竟是掃黃而已，也不是直接從床上拖下來的，因此衣冠倒是整齊，沒有絲毫的尷尬，幾個人倒是還有點兒喊冤枉的意思。

因為今天晚上抓的人太多了，都是關起來等著明天才審問，所以案底也沒有來得及留下，范無病安慰了他們兩句，然後就準備著把罰金給交了，然後帶人離開。

「砰——」的一聲，大門就從外面被撞開了，一個一級警司從外面闖了進來，怒氣沖沖地說道，「局長，為什麼把從金荷花抓來的人都給放了？！」

分局的局長一看來人，正是剛剛分配過來不久的一個新警官，以前是在海軍服役的，不知道通過什麼路子分到了這邊兒，脾氣倒是挺沖的，以前可沒有發覺啊？

「丁偉，你喊什麼喊，沒有看到童區長也在這裡嗎？」分局局長很不高興地呵斥道。

「童區長。」叫作丁偉的警官雖然沒有見過童玉山當面，但是也在電視上常常看到，連忙行了個禮，然後就說道，「童區長，您來的正好兒，你給評評理，為什麼我們剛抓回來的嫌犯，還沒有審理就放走了？這是什麼道理？」

童玉山咳嗽了一聲，皺著眉頭看著那個年輕的警察，倒是沒有想到分局裡面還有這樣的愣頭青，這是跟領導講話的態度嗎？居然還吆五喝六的，好像自己才是領導一樣，真是沒有禮貌啊！

分局局長卻是有點兒惶恐，唯恐童玉山不高興了，畢竟自己是歸人家地盤兒上的，要是童玉山不高興了，以後指不定會給自己什麼小鞋穿呢！於是他就向丁偉呵斥道，「領導們說話，你在這裡搗什麼亂？趕緊回去工作去，上午抓了的那些人還沒有錄口供呢，你偷懶是不是？這邊兒的事情，輪不到你來說話！」

自打這個警察進來之後，范無病就拿了一本雜誌翻開，擋住了自己的臉，看樣子他應該是認得這個小警察的，童玉山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就不動聲色地端起了茶碗，喝了兩口，定了定神，也不說什麼，就看著他們分局裡面的領導和警員之間窩裡鬥。

分局的局長還是有些威嚴的，劈頭蓋臉的教訓了一頓，把那個叫丁偉的警察就給罵走了。

范無病點頭示意，辦公室主任就交了罰金，然後領著人離開了。

童玉山跟范無病也站了起來，對分局局長表示了謝意，然後雙雙離開。

出了門之後，童玉山就問道，「無病，那個小警察，你是認得的？」

范無病見瞞不過童玉山，於是就苦笑了一聲道，「說認識也不認識，總而言之以前有點兒過節，這小子肯定是知道了我的底細，所以才故意為難我的人的。原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下子總算是清楚了，為什麼一點兒小事居然都把我的人給困住了，卻是這小子在從中作梗！」

童玉山搖了搖頭道，「我是沒有閒情去管你們的這些恩怨，只是你要記得，下次可不要讓我因為掃黃這種事情，再去給你撈人了，我可是丟不起這種臉的。」

「絕對不會有下次了！」范無病信誓旦旦地保證道，「要是有人敢再犯的話，我直接把他給開除了省事兒！省得這麼讓人為難了！」

其實今天范無病也有點兒很不高興，因為剛才碰到的這個叫作丁偉的警官，居然就是當初在歐陽曉薇的軍事學院裡面追求她的那一個，後來範無病很不高興動用了自己在軍方的關係，把他給從陸軍整到了海軍去守海島去了，卻沒有想到現在居然又回來了，而且到了上海當起了警察，真是有點兒匪夷所思。

「他現在，不是應該蹲在海島上數螃蟹嗎？」范無病覺得這事兒真是有點兒奇怪了。

將童玉山送回了家，范無病回到了公司總部裡面，這會兒戴維斯等人已經沒有了睡意，畢竟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兩點多了，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大家的生物鐘似乎都有那麼一點兒紊亂。

范無病顯示劈頭蓋臉地將他們給噁心了一陣子，然後才問道，「你們也是的，不會選擇上門服務嗎？在咱們公司裡面總不會出問題吧？沒事兒偏要去那種沒有安全感的地方，要不是我在這邊兒還有些能夠用得上的人，能夠擺平這事兒，真還要我去找市裡的老大，去跟人家要人啊？」

眾人都是憋著一臉的笑意，最後宋遠平咳嗽了一聲道，「范總，這個都是我不好，選錯了地方，下次一定注意！」

「還想有下一次啊？！」范無病立刻駁斥道，「絕對不准有下次了，否則立刻從公司開除！」

「哦？！」眾人頓時吐了吐舌頭，心道范總的處罰力度也實在是太大了一點兒，這種事情，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必鬧得這麼嚴重呢？

范無病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以後不允許同時有兩個以上的高管出現在那種風月場所，否則我去撈人都覺得臉紅，人家都問我你們公司怎麼這麼搞笑，連犯事兒都是一窩子，這還是沒有讓媒體知道，否則又是天大的麻煩事兒！」

眾人立刻附和道，「知道了，下次我們分頭行動，絕對不會再被一網打盡了！」

「不過今天的事情好像有點兒奇怪呢，為什麼那個警官不依不饒的，倒是好像他跟我們有仇一樣？」宋遠平也覺得今天那個叫丁偉的警察有點兒不正常，畢竟一般遇到這種事情，只要有說情的人，還肯付罰款，肯定是立刻就放人了，哪裡會那麼衝動地要主持正義的？

就算是掃黃是必須的，可是以他的所見，掃除了自己這幾個人，也未必就能夠把社會風氣給扭轉了吧？真是有點兒莫名其妙了。

范無病卻是在心裡面想道，不是跟你們有仇，而是跟我有仇了，如果你把一個傢伙從陸軍調到海軍，從一個軍事信息學院的高材生變成了守海島的小兵兵，估計他有了機會，也是要跟你死磕到底的！

不過這種事情，倒是不適宜跟他們提起來的了，這可是自己的隱私問題，如果說出來了，自己反倒是想欠了他們的人情一般了。

於是范無病就對眾人說道，「算了算了，今天這事兒到此為止，明天大家還有工作要做呢，明天上午我放你們的假，下午再辦公好了，現在就好好回去睡一覺，省得明天頂著兩隻黑眼圈兒出現在員工們的面前。」

「我們上午都休息的話，公司裡面誰頂著啊？」戴維斯問道。

「自然是我頂著了，你覺得還有誰能夠支撐局面啊？」范無病瞪了戴維斯一眼，然後又教訓了他一句，「下次出去風流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毀滅證據，這次的事情，全都是賴你了！」

戴維斯老臉一紅，倒是非常尷尬地無地自容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探討

宋遠平倒是沒有回去，他還有很多話想要跟范無病交流交流，於是兩個人索性也就不睡覺了，留在了公司總部這邊兒，一邊兒喝茶一邊兒談論關於股市的問題。

「對我個人而言，並不喜歡國內的股市，這裡面的政策性太強了，而且作弊的手法充斥著每一隻股票，看上去令人厭惡，就算是政府層面推出來的一些政策，也經常是令人反感的，功利性太強了，而不顧及普通投資者的感受。」范無病對宋遠平說道。

「市場混亂，監管不力，這些都是坐莊的前提條件啊。」宋遠平笑著回答道，「如果市場管理機制完善，監管有力度的話，我們這些莊家可就沒有飯吃了。」

要說國內的政策市，這點兩人是有共同看法的，就認為操縱上，國內的股市在世界範圍之內怕是無出其右了。

就比如說發生在一九九五年二月的327國債期貨事件。

327是一九九二年發行的三年期國庫券的代號，兩百四十億元的327國債一九九五年六月到期，票面利息加上保值補貼率，每百元債券到期應兌付一百三十二元。但是，327國債的價格卻一直在一百四十八元上下波動，因為市場流傳的一種說法是，財政部認為與同期銀行儲蓄存款利率相比，327的回報太低，可能到時會提高利率，以一百四十八元的面值兌付。

支持這一說法的是在327品種上做多的財政部全資子公司中經開，它的首任董事長是原財政部副部長，歷任總經理均出自財政部，當時的總經理也是原財政部綜合計劃司司長，只要稍有國情常識的人都會跟著中經開做多，至少不會與它對抗。

不過萬國證券公司的總經理管金生偏偏不以為然，他認為，讓財政部掏出十六個億補貼327，無疑是天方夜譚。

結果財政部真的發佈了提高327國債利率的消息，管金生走投無路，在下午收市前的八分鐘違規拋出價值一千四百億的單子，讓327國債期貨價格從暴跌。

當天晚上，上交所取消了最後的違規交易，萬國證券一下子虧損了十三億。

在這次的事件當中，中經開雖然是大贏家，但流入賬面的利潤連一個億都沒有，巨大的財富轉移到哪兒去了至今仍是個謎。當時在中經開主管該業務的負責人當年的年底在北京遇刺，差點沒命，此後長期養病，再往後就下落不明瞭。

327事件是繼深圳認購證事件後，第二個影響到中國證券市場發展進程的災難，都暴露了中國股市上上下下系統性的腐敗和混亂，真正觸及到了政府唯恐社會不穩定的神經，大大阻礙了證券市場新產品尤其是衍生品發展的進程。

宋遠平對范無病說道，「一九九六年的時候，深市要比滬市更具投資價值，深市的市盈率只有八倍，而滬市的最低市盈率卻有二十六倍。當時兩地政府把股指與金融中心掛起鉤來，似乎誰的股市漲得快，誰就是全國的金融中心。於是，從市府到銀行到交易所到一些券商到一些上市公司到當地證券媒體，幾乎公開共謀如何把股市搞上去。」

過去，兩地交易所的稅收和形象都受到地方政府的重視，扶持幫助股市也是很自然的事，但如此大張旗鼓地直接干預股市還是頭一遭。

在上海方面，由市領導直接指揮，其動員講話由《上海證券報》的總編輯向券商們傳達。原先要鼓動市場起來，也只不過是寫些充滿暗示或轉述別人的話，而且也不會指明個股的漲跌。而當時是什麼都不管了，讓券商不加遮掩地在報紙上寫文章配合自己做莊的股票，犯了辦報的大忌。

宋遠平說道，「當時為了找到一個與深發展相對抗的滬市龍頭股，上海方面先是推出上海石化，後來又推出陸家嘴。陸家嘴的炒作動力不僅來自對浦東金融貿易區燦爛前景的想像力，還有對它極良好的分紅送股預期。可就在一天下午，陸家嘴公司送來了重大事項公告，其分配方案大大低於市場預期。當時我給報社打工，作為編委值夜班，看到這公告，知道明天陸家嘴一定會大跌不起。可就在晚間七八點的時候，我們突然接到上交所的通知，要將早已排上版面的公告撤下來，看來有人已將其中的利害關係告知上交所乃至政府了。為了市場大漲，不惜改變公司董事會的決策，由此可見當時的混亂勁。順便一提，政府所確認的龍頭股並不被市場認同，最後市場還是選擇了當時的彩電大王長虹。」

面對如此場面，北京方面當然要發作。隨著一九九六年十月深滬行情的再度大爆發，證監會開始連續發佈多道通知和評論，警告市場方方面面不要從事融資交易，嚴禁操縱市場，查處機構違規事件，在《人民日報》頭版頭條發表社論，並在前一天晚上的央視《新聞聯播》破例宣讀。

代表兩地交易所立場的《上海證券報》和《證券時報》利令智昏，竟然忽視了這篇重要社論，沒有及時轉載。北京方面本來就對這兩家報紙厭惡之至，便讓兩名副總編停職檢查，且停止上市公司信息披露指定報刊資格一個月。

犧牲一個副總編不要緊，這是媒體經常有的事，可是後者是要斷證券報的財路，沒了指定信息披露的壟斷權，兩家報紙就得關門。從此，兩家證券報開始乖乖地跟著證監會的指揮棒轉。

不過，深滬兩地的市場早已處於亢奮中，每一次打壓，只能讓股指稍一回調，隨後又勇往直前，市場似乎對平日最害怕的政策利空麻木了。

終於在《新聞聯播》又全文宣讀了次日將在《人民日報》發表的特約評論員文章《正確認識當前股票市場》。文章指出，當前兩市的上漲，是不正常和非理性的。

按慣例，特約評論員文章在《人民日報》發表是件嚴重的事情，而在前一天，管理層已用電報形式將此文傳到各省市、自治區和各部委，提前打招呼，這都是極不尋常的舉動。

文章口氣之嚴厲、用詞之尖銳，比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將擾亂市場秩序的『害群之馬』清除出證券市場」等等，都讓人聯想到過去的政治風暴。

次日，除了一隻新股之外，全部的六百一十隻股票和基金齊齊跌停，第二天又是全線跌停。此時，管理層又感到害怕了，忙放低身段，說自己是如何如何愛護股市的，中國股市還是光明的，等等。

第三天，股市才在大幅低開後，有資金入市抄底，將市場穩住。

「總而言之，管理層可以隨著性子胡搞，為什麼我們不可以？」宋遠平對范無病說道，「從某些方面來看，我們最起碼是遵循股市規則的，買進賣出都是要交稅的，總比有些人紅口白牙兩片嘴巴上下翻動，就能夠賺得肥的流油強了很多吧？莊家雖然賺得多，可是也有賠的時候，更何況不論賠賺，我們都是要上稅的！」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嗯，從本質上來講，所謂的坐莊，也不過就是大資金養了許多小馬甲而已，這個似乎也說不上有什麼不對的，但是監管層說你不對，你就是不對的，你又沒有能力打倒人家，還不是乖乖地認輸嗎？規則是人家定的，你只有遵守，就算是你能夠找到BUG，並且利用這個打到了BOSS，可是人家也可以明確規定，不准利用BUG打BOSS，你還是徒勞一場！」

「我就是比較不服氣這個，所以才想要自己坐莊，一定要在監管層的眼皮子底下搞起一隻高價股來，然後賺飽了錢走人。政府更加強調股市的規範，但盯住的主要是投資行為，對上市公司和中介機構卻網開一面。上市公司是什麼？它是股市中的商品。一味強調商店裡不能有小偷、騙子，卻把假貨、次貨、冒牌貨賣給顧客，這算什麼？」宋遠平對范無病說道，「為什麼人家們可以這麼搞，我就不可以這麼搞？」

「你看，你這個就是意氣之爭了，很無謂的。」范無病歎了口氣道，「正因為國內股市的水很渾，所以我才不願意涉足其內，衙內們的事情，你是參合不進去的，所以一旦出了問題，槍打的還是你們這些沒有後台的出頭鳥兒，除非你們自己也賣身給人家那些大勢力，否則的話，等著你們的就是手銬和牢房，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宋遠平雖然覺得范無病的話有道理，自己還是有點兒不服氣的意思，但是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去美國賺美元了，而且還有范無病授權動用的大量資金，想到每年一億元的薪酬和百分之一的分紅，倒是覺得自己的錢途無量了。

「呵呵，也就是發發牢騷而已了，以後我可是要去賺美國投資者的錢了！」宋遠平對范無病笑道。

「希望你多賺點兒，賺得越多，分的越多。」范無病點頭回答道，「不過你也放心好了，我有很多的法律專家在那邊兒，保證不會讓你吃了虧。」

宋遠平也頷首表示瞭解，畢竟人在國外，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賺錢總是有夠的。

第六百一十四章 會場的記者們

進入十二月以後，范無病就發現自己身邊兒的女朋友們都集體消失了。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也就是進入了春晚倒計時了，新絲路娛樂公司裡面的台柱子們，基本上都是要拉到央視去排演的，這一次公司派過去的陣容更加強大了，歌曲類節目起碼佔據了五分之一的樣子。

除了歌曲類節目之外，夏東海兩口子也著力開發了一些其他的項目，比如說在華東一帶比較流行的傳統雜技項目以及魔術等等，他們根據范無病的建議，將這些項目進行了再包裝之後，就製成了比較有新意有看點的新欄目，然後通過春晚推向了市場。

「至於說看點，其實就是比較庸俗的，比方說你弄倆老頭兒老太太出來變魔術，觀眾的響應肯定就不熱烈，要是讓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來表演，上座率自然就高了，這是一個市場需求的問題。」范無病當時是這麼對夏東海說的，「市場需要什麼，我們就提供什麼，這是唯一的出發點。不過在節目的選取上，也要避開以前那種大型的依靠各種道具的表演方式，而要貼近於觀眾，選取那種非常簡單但是非常玄妙的近景魔術，比如說手上玩的小花樣兒什麼的，既簡單，又容易引發大家的興趣，效果會很好的。」

夏東海聽了之後也是連連點頭，而且舉一反三地說道，「明白，就是說一定要搞點兒不一樣的東西出來。比如說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就是新聞，你讓年輕小伙子練大劈叉就沒有看點，要是讓八十的老大爺練大劈叉就會引起轟動了。」

「一點兒都沒錯兒，就是這個道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要讓八十歲的老大爺上春晚舞台去去練大劈叉是不太現實的，倒是找幾個美女魔術師還是容易辦一些，夏東海兩口子還真的物色到了能夠拿得出手的美女魔術師，再加上公司的包裝設計，全方位的量身打造，一系列近景魔術就算是進軍春晚節目組了。

范無病提前觀看了兩位美女魔術師的近景魔術，然後又看了她們的一些基本技能表演，最後又讓她們臨場發揮了一些小技巧，然後從中挑選了一位叫作楊芊芊的魔術師出來，作為選送給春晚欄目組的候選人。

在向夏東海說明選她的原因的時候，范無病說了幾點，「第一就是手上的功夫扎實，做大型魔術節目比較複雜，道具方面就很麻煩，不適合在春晚這類的大型綜合演出中出現，而要搞近景魔術就需要手上功夫扎實。第二就是人長得漂亮，美女嘛，走到哪裡都會吸引眼球兒。第三就是年紀比較小，才十七歲而已，以後的發展前途很遠大，能給公司賺來的利潤也會很多。」

「你不會是要簽一輩子吧？」夏東海聽范無病如此評價，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那倒不至於，這一行兒也是青春飯，簽十年就行了。十年之後看情況了，想要續簽就看發展的好不好了。」范無病回答道，然後又說道，「不過，其實這種東西也是有一定的發展前途的，雖然不一定有很大的成就，但是以後在大都市裡面辦個休閒館什麼的，教一教小魔術，也足夠養活自己了。」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很多行業都出現了細分，以前一些看起來沒有什麼前途的行業，以後也將會有一席之地，而且很有可能會在某些方面出現比較好的發展機會，從這條思路上來認真分析，倒是可以發現，如今的范氏投資集團也需要進行細分了，至少是應該成立專門的國內經濟情報分析部門，不但要整理和分析國內的新經濟發展情況，還要針對社會需求做出一些判研，為公司的決策做出情報支持。

十二月底的時候，朱老闆再次來滬，在這邊兒召開一個一九九八年度的高層經濟論壇年會，參與者大部分都是國內的經濟學家和有重要影響力的企業老總們，還有一些財經類報刊雜誌的資深編輯記者們。

范無病照例接到了總理辦公廳的邀請，前往赴會，算起來這已經是第三次在上海參加這樣的高峰年會了，其實也就相當於范無病跟朱老闆的定期交流活動，每一次在這個時候，范無病總是會向他提出一些應該注意的經濟走向問題作為參考。

而作為回報，或者說是聽取他的意見和建議，朱老闆也會將一些政策層面的問題向他透露出來，以增進交流。

這一次的會議是在國際會展中心，范無病公司的高層們，只要是有時間的都跑了過來湊熱鬧，畢竟他們這些人可以說是各個行業中的精英中的精英了，參加這種會議也可以增進一些自己的視野，有利於市場分析。

范無病過來的時候，戴維斯一定要開上他的那輛布加迪威龍過過癮，於是兩個人就坐著那輛非常拉風的布加迪威龍，一路殺奔國際會展中心。

開這種車上街還是很能夠引起交通堵塞的，至少交警們看到了范無病的車子，都有點兒忘了指揮交通的意思。

「以後還是少開這車出來顯擺了，容易被圍觀。」范無病對戴維斯說道。

戴維斯笑著說道，「這就是中美之間的差別了，美國人對旁人視若無睹，別人如何跟自己沒有什麼干係，但是中國人就喜歡湊熱鬧，遇到了新鮮事兒，總是喜歡湊過來熱鬧一番的。其實這跟開什麼車是沒有關係的，就像是范總你登高一呼的話，保證外面就會圍得人山人海。」

「少扯了，我又不是動物園的大猩猩——」范無病哈哈一笑道。

兩人在進會場的時候也引起了一陣子圍觀，倒是來這邊兒的記者們對他們的車子比較感興趣，很多人湊了過來用相機拍了幾張近照，準備作為這一次經濟峰會的番外發表。

范無病在進會場的時候也注意到一點，就是個雜誌社這一次派出來的記者編輯們，女性佔了很大的比例，而且年輕漂亮化了，這倒是抓住了大部分受訪者的心理特徵。

作為能夠在這種經濟高層峰會中佔有一席之地，值得被主流經濟媒體採訪的來賓，自然是身份地位非常顯要的，大部分都是男士，想要順利地採訪到他們，並且瞭解一些內幕，深入挖掘一些個人隱私的話，顯然是美女出手更容易達到目的。

門廳裡面有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看到了范無病和戴維斯等人的邀請函之後，立刻非常熱情地將他們給引導進去，指明了方向，並且給他們發了一個號牌，是參加會議時候所要使用到的，沒有號牌的人，是無法深入到峰會當中去的。

范無病正要進入會場的時候，就被一位年輕漂亮的女記者給攔住了。

「范總您好，我是《東方新聞訪談》的記者盛微，希望能採訪到您。」女記者拿著錄音筆向范無病請求道。

范無病看了對方一眼，發現雖然是最冷的時候，但是眼前的美女記者就穿著很單薄的呢子裙裝，大腿都露出來了，精神倒是格外地振奮，一點兒也沒有覺得這是一種寒冷的考驗。

「哦，你好。」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說道，「還沒有進入會場，我對於這一次峰會的議題也是一無所知，怕是沒有什麼可以讓盛小姐採訪的內容吧？」

「范總您誤會了，我只是希望採訪一下您的個人生活而已。」盛微笑著說道。

「個人生活啊？」范無病也笑道，「你們是財經類雜誌，還是八卦類週刊？個人隱私這種東西，一般都是避而不談的。」

「但是范總您在青年一代中具有非常典型的示範意義哦，就算是為年輕人做一個很好的表率，您也應該接受我們的採訪呀，而且我也聽說，您母親也是搞教育事業的，應該會比較支持這種現身說法的採訪吧？」盛微窮追不捨道。

范無病看了一下會場外面的大鐘，然後伸手指了指那個表針，笑著說道，「時間是來不及了，如果會後有機會，我們再談也不遲。」

說完之後，范無病就在戴維斯等人的陪同下，進了會場。

盛微在外面想要跟進去的時候，工作人員就把她給攔下來了，這邊兒並不是所有的媒體記者都可以進入的，作為國內的經濟峰會，只要少數幾家權威媒體的資深記者才能夠獲准進入，而且這些記者們的政治立場也必須是比較堅定的，以前的採訪當中必須沒有任何的不良記錄。

可惜的是，盛微所在的《東方新聞訪談》雜誌，並不是這種主流權威媒體，因此她也就只能守在外面翹首以盼了。

「老闆，你真打算待會兒接受她的採訪嗎？」戴維斯問范無病道。

「我吃飽撐到了啊？待會兒換個側門離開，我哪裡有那麼多的空閒時間啊！」范無病撇了撇嘴道，他可是不願意接受這種近似於八卦媒體記者們的採訪的。

媒體這種東西，對於普通人而言是非常期盼的，甚至於對於很多影視名人等等而言，保持一定的媒體曝光度都是非常必要的，你要引起別人的關注，就必須經常地出現在各種媒體上，哪怕是負面的消息，那也是增加人氣的必要手段。

因此很多明星都依靠緋聞或者各種離奇古怪的事情來炒作自己，當然了，在很大程度上，這些事情都是經紀公司代為操作的，也有一些單飛的藝人明星們是自己僱傭槍手來操作這些事情的。

以前也曾經出現過因為分贓不均的事情，槍手們將藝人明星們給出賣了的事情，這樣一來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的，就不知道是喜是憂了。

不過在進入了主會場之後，范無病就發現這邊兒也不安生，因為主流媒體的記者們也在各自尋找自己的目標，然後分頭圍殲，很多有名的公司老總們，此時正在眾記者們的圍攻之中，正在談論自己對於國際國內經濟形勢的看法。

當然了，今年最紅的，就是幾大門戶網站的老總們，以及一些從國外剛剛回來販賣自己的哈佛或者什麼斯坦福經營理念的海歸們，這些人最近在報紙雜誌上的風頭很勁，自然就是記者們追捧的對象了。

對於國內正在到處找錢的三大門戶網站，范無病並沒有流露出想要染指的意向，雖然他已經讓老哥范康去暗地裡同三大門戶網站進行接觸，換購一些股份，但是這個過程是比較隱秘的，一般人無從得知，而范康的行動卻是也比較有效率，利用了三大門戶網站繼續現金支持的心理，此時已經向三大門戶網站融資超過了兩千多萬美金了，這在現金的情況下，在三大門戶網站運行初期的情況下，已經算是相當大的一筆融資了。

范康在這一次的融資當中，也獲得了很多的好處，他所持有的三大門戶網站的股份，也不是個小數目了，不過因為范康在國內一向是非常低調的，所以眾人並不知道已經獲得融資的三大門戶網站背後的大股東，居然成了范氏投資集團掌門人范無病的老哥，這是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只是沒有爆料出來而已。

從心理上來講，范無病也不希望過早地暴露出自己對於國內三大門戶網站的野心。

看著在各大媒體記者們面前春風得意的各大網站負責人們在那裡誇誇其談的樣子，范無病不由得覺得有點兒笑意，應該說，這些人其實都是一些有理想的有為青年，只不過是沒有充足的發展資金罷了。

如果不是自己讓老哥范康伸出手來進行資助的話，將來這幾個網站勢必也是都會淪入外資的手中的，畢竟能夠有意願有能力向他們融資的公司，基本上都是來自於海外的風險投資者們，他們提出來的條件，自然是比較苛刻的。

第六百一十五章 看上去很美而已

一般而言，風險投資者們進入網絡公司的首要條件，就是能夠掌握其控股權，雖然說一般情況下他們並不會過於干涉網絡公司的運營情況，但是在自己所投入的資金得不到值得期望的回報的時候，往往就會做出一些不利於網絡公司以後發展的舉動。

對於來自於中國大陸的網絡公司而言，美資基本上是不願意下太多的功夫的，因為現在整個全美的網絡股都在發飆，隨便投資一家網絡公司，都有可能獲得極為豐厚的回報，相比之下，如果要把錢投入到自己並不瞭解的中國大陸來，投到這個各方面環境都還不是很適合於發展網絡事業的相對落後的中國大陸市場來，投資者的心裡面的把握還不是非常大。

以他們的眼光而言，也就是投個幾百萬美元下來看看情況，如果情況不好的話，大可以直接放棄，而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幾百萬美元的損失，他們還是可以等閒視之的，如果說再多了的話，就沒有多少人願意幹了。

但是對於打造國內門戶網站這樣的大生意而言，投入個幾百萬美元，可以說連熱身運動都沒有做完呢，怎麼談得到可持續發展呢？

而對於國內的門戶網站而言，他們想要獲得風險投資的心情是非常急切的，因為中國人有一個最大的毛病，就是需要依靠別人的肯定來證明自己的成就，所以多少年來，一直有人對於沒有一個大陸人得到諾貝爾獎而感到耿耿於懷。

事實上，大部分人都很清楚，國內的很多科學家在各個方面所取得的成就，都是非常大的，足以等上諾貝爾獎的領獎台，但是由於其他的一些因素而使得這個願望無從實現而已。雖然當事人對於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遺憾，可是有一部分人就覺得，沒有得到諾貝爾獎的認可，就是說明我們國內的學術水平還是太低啊！

對於這樣的想法，范無病覺得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中國人被壓抑了上百年的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信心的恢復，不是幾年時間就可以完成的，一方面他有賴於國民經濟的持續發展，另一方面也緣於教育行業的培養。

一旦國家強大了，這種崇洋心理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市場了。

范無病從這些人的身邊兒經過的時候，立刻引起了眾人的關注，只不過這些海歸們看著范無病的眼神，就有點兒不大自在了。

畢竟現在關於范無病發跡的傳聞也是很多的，想一想人家范無病從小到了美國打下了一個大大的江山，然後又回到國內來建立了范氏投資集團這個綜合性的大型投資集團，並且在全國各地建立了各種實體產業無數，作用數不清的財富，而自己這些人則是同樣從美國回來，但是還需要依靠自己的學識不斷地向別人遊說，請求別人來出錢資助自己，這其中的差距何其之大，讓人心裡面覺得很有落差啊！

不過大部分人都是這麼想的，只要是自己的網站成功了，那麼立刻就能夠像美國在線或者亞馬遜或者其他成功的美國網絡公司一樣，獲得數以億計美元的回報，一夜之間就跨入億萬富翁的行列，倒是沒有必要在這裡羨慕人家范無病的財富了。

但是最讓眾人心裡面感到糾結的，就是人家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也在搞門戶網站啊，而且規模之大內容之全是前所未有的，光是直接投入的兩個億的初期發展資金，就足夠令人咋舌了，更不要說如果范無病願意不計成本地持續打造國內最大的門戶網站的話，資金方面真是不成問題的。

面對這樣的競爭對手，自己應該怎樣勝出呢？就算是無法勝出，那麼也得在自己的獨特領域佔有一席之地，獲得一個可以生存的空間吧？

范無病看著這些人的複雜目光，倒是很能夠感受到他們的心理活動的。

於是范無病笑了笑，繼續往裡走，來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過了一陣子，朱老闆等重要的領導們就過來了，先是有上海方面的領導做了一個主持發言，然後朱老闆簡單地講了兩句，這些專家們和老總們就開始輪番上陣了。

今年的主要話題，還是圍繞著東南亞金融危機、國內股市、房地產建設、以及正在興起愈演愈烈的網絡經濟展開的，除了前面三項算是老生常談之外，今年炒得沸沸揚揚的網絡經濟也開始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尤其是這個電子商務的問題，國內的很多大企業也都引起了足夠的重視，但是大家對於這個電子商務究竟可以來做什麼事情，還是不甚瞭解，一般而言就是覺得人家美國人既然能夠依靠這個圈來數不盡的資金，那麼如果自己的企業也走到這一步的話，想必是可以領先一步超越眾人的。

因此在這一次的峰會上面，很多國內大企業的老總們，都開始大談特談網絡經濟時代的到來，將會給國人的生活帶來如何大的變化，而自己公司涉足電子商務之後，又會給市場帶來如何的變化等等。

范無病聽了一陣子之後，就有些微皺眉頭。

國內企業向電子商務靠攏這件事情的影響，現在還是在籌備階段，很多人都夢想著能夠借助電子商務這劑靈丹妙藥，將自己公司的業績給提升上去，尤其是一些跟電子行業沾邊兒的企業，比如說像TCL這樣的企業，急於整合電子商務的想法就更加急切一些。

當年吳士宏加盟TCL公司逆風飛揚的神話，其實就是在這個全國高談闊論電子商務大時代環境下的一次造「星」運動，由於當時的IT環境以及各種因素的緣故，吳士宏被外界人為的罩上了耀眼的光環，使得人們很難看清楚一個真實的吳士宏，更可怕的是連吳士宏自己也沉醉其中。

客觀而言，吳士宏加入TCL後，的確加速了TCL向信息化拓展的速度。但她這一次卻生不逢時，正值IT業的大蕭條期，在制定TCL信息產業戰略以及產品戰略規劃的問題時，由於之前一直是順風順水而被人忽視的性格以及能力缺陷則完全暴露了出來。

對於如何轉型信息產業，當時整個家電業都在採取探索性的嘗試。但因為當年自卑的心理陰影造成凡事必要高人一頭的心態，使渴望得到承認的吳士宏做出畢其功與一役的選擇，希望通過幾項IT產品高屋建瓴地把整個企業提升起來，使信息產品頂替家電製造成為TCL的主流支柱。

但是她忽視了TCL歸根到底是一個傳統家電出身的企業，家電業才是TCL的命根子，因此她所制定的戰略佈局對於原來的戰略而言是革命而不是改革，勢必要涉及到利益重組，這樣的做法注定她的成功標誌就是在短期之內使信息產業部門獲利。

當時TCL看上去很美的「天地人家」計劃，實際上完全漠視了市場實際需求和消費者實際選擇，也完全脫離了當時市場需求以及互聯網的發展形勢，它的前景可想而知。

當年度財報顯示信息產業對集團業務的利潤貢獻是負數之時，對於TCL而言，一直以來所宣傳的整合電子商務的夢想同時也就跟著破滅了。

在國內，這一段兒時間之內因為夢想依靠電子商務這根救命稻草使得公司起死回生的企業很多，但是成功的卻屈指可數，主要原因就是現在並沒有到了這個時候，國內的消費者們還不能夠適應這種新鮮事物，市場的培育，是要經過很漫長的一段兒時間的。

范無病坐在這裡撇嘴，立刻就有人發現了，尤其是坐在朱老闆旁邊兒的一位高參就捅了捅朱老闆的胳膊，向他歪了歪嘴，示意讓他注意一下范無病的表情。

朱老闆看了范無病的不以為然的表情之後，就跟坐在旁邊兒的高參吩咐了一句，讓他跟范無病換一下座位，他要跟范無病交流一下看法。

范無病依言坐了過來，然後低聲跟朱老闆談了起來。

「你對這個電子商務好像不怎麼感興趣呀？」朱老闆也不說什麼客套話，直接就問道。

「怎麼說呢？」范無病撓了撓頭，然後說道，「電子商務是今後發展的一個必然趨勢，但是現在的市場培育工作還是在初期的萌芽階段，現在就想要讓他結出果子來，是有點兒操之過急了。在這種情況之下，就想通過電子商務獲利的想法，顯然就是行不通的。」

朱老闆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考慮了一下，然後才問道，「可是美國那邊兒搞這個就很火熱哦。」

「美國有美國的國情，我們有我們的國情，現在整個媒體上都是海歸們在蠱惑人心，自然會讓很多人感到迷失的，說起來，這還是大部分人一夜暴富心理的體現而已。」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至少在現階段，電子商務僅僅是看上去很美而已。」

第六百一十六章 利益之爭

「為什麼這麼說呢？我發現你的很多觀點，都是非主流的哦！」朱老闆對於范無病的想法還是非常重視的，於是就詢問其理由何在。

非主流？范無病苦笑著撓了撓頭，心道這個詞兒這個時期就有了嗎，自己還真不知道呢！

不過，他自然也不能跟朱老闆說這個詞兒是貶義的不是？

考慮了一下之後，范無病就對朱老闆說道，「總而言之，還是目前國內對於電子商務的支持的土壤是缺乏的，這就導致了大部分海歸們的想法是很天真的，但是很傻，他們僅僅是看到了美好的前景，卻忽略了眼下的現實。基本上，現在嘗試電子商務的人，基本上都是要做好成為先驅的那一批人了。」

「什麼先驅？」朱老闆不解地問道。

「先驅，就是進入市場最早，死的也最快的那一批人嘛。」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朱老闆也跟著哈哈地笑了兩聲，不過范無病也看得出來，朱老闆笑得並不輕鬆，畢竟這麼大的國家，很多方方面面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擺平的，尤其是現在這個敏感時期，很多事情都是處在轉型時期的，無論是房改、醫改，還是證券市場的改革，都會觸動到很多人的利益，所以他也沒有指望自己能夠再連任一屆。

破而後立，敗而後成，這雖然是老話，但是在任何歷史轉折時期都是可以通用的。

目前的國內就是這麼一個情形，不打破舊的條條框框，就沒有辦法建立新的經濟秩序，而要打破舊有的條條框框，豈不是一個得罪人的工作？但是這個工作總是得有人來做的，否則的話，又怎麼能夠做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呢？

這一次的會上，另外一個更敏感的話題，自然就是股市了。

應該說，去年的股市是牛年，當年五月，上證指數衝至久違四年的一千五百點上方，讓投資者雀躍不已。不過在政府提高股票印花稅、嚴禁國有企業和上市公司炒作股票，尤其是宣佈將股票發行額度擴大到三百億之後，這一輪牛市終於夭折。

今年的市場就是熊市了，政府方面卻一反常態，給予中國股市從未有過的重視。今年下半年以來，亞洲金融危機惡化和內地洪災氾濫，八月初，上證指數連續拉出十天陰線，從一千三百點跌至一千點上方。

這時，媒體發表了高層為《證券知識讀本》寫的批語，明確肯定了證券市場對中國經濟的重要作用，並號召各級黨政領導幹部、企業領導幹部和證券工作者，務必要勤奮學習認真思考證券知識。

另一個更為長遠的信號，就是醞釀了六年的《證券法》終於在全國人大第六次會議上通過了。其實早在一九九二年，就由全國人大財經委起草了《證券法》，但其規範的內容卻與人大法工委正在起草的《公司法》發生了衝突。

按照立法程序，《證券法》得轉交給法工委去修改，雙方僵持不下，《證券法》也就擱置了下來。其實，中央一直對證券市場抱有猶疑態度才是《證券法》遲遲不出台的真正原因所在。

正如當時一位中央領導所言，這個市場現在還看不清楚，問題沒有充分暴露出來，要暴露一段時間再看看情況。既然人大內部爭議很大，中央也樂於其不成。

但到了去年，中央定了加快立法的調子，在人大的全力推動下，《證券法》才迅速出台。

范無病已經看過了這部《證券法》，從總體上而言，還是屬於比較粗線條的，裡面的政策用語模糊，比如國有企業和國有資產控股的企業不得炒作股票，炒作一詞是個俗語，卻難以精確定義。

又如上市由審批制改成核准制，看似用語很準確，可是卻看不出審批制與核准制的根本區別，無非是證監會成立了審核委員會，讓官員和專家一起評議公司能否上市。但程序仍不透明，包括審核委員會的人員名單保密，結果名單成了財經公關公司的競爭手段，把它賣給投行，後者就會逐一公關。

另外，對證券公司實行分類管理，分為綜合類和經紀類公司，這種資格制度也是毫無道理的。頗為諷刺的是，那些自以為有實力的綜合類券商在其後的自營業務中，許多因此破產或遭托管，反而那些小經紀類公司卻因無法自營，倒生存了下來。這更加印證了對其他行業企業類似的觀察，企業大多不是餓死的，而是撐死的。

對於當前股市中的種種奇怪現象，范無病是有一定的瞭解的，這裡面來來去去，無非就是利益之爭而已。

就好像自己所瞭解的那樣，在明年即將到來的五一九行情中，市場上盛傳行情的動力來自中央政府。當時《人民日報》頭版頭條發表了一篇題為《堅定信心，規範發展》的特約評論員文章，這與兩年前《人民日報》的特約評論員相比，儘管口氣要親切柔和，可思維結構和敘述模式卻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只不過前一個拚命地說市場是多麼的有風險，後一個努力地辯護說市場是多麼有上升潛力，並用了一個創新名詞，正常的恢復性上升。

《人民日報》的兩篇文章在最後的一部分都列舉了許多條措施，只不過兩年前是說如何把股價打壓下去，而後來的則是說要如何珍惜來之不易的股指上升，言下之意是如何把股市搞上去。

事隔兩年，徹底大轉彎的不僅是《人民日報》評論員文章，還有一項決定，那就是允許國有企業、國有資產控股企業、上市公司投資股票，而就在兩年前，國家還發通知嚴禁這麼做。

對於范無病而言，也不需要多動腦筋，只要結合自己後來的經歷，再稍微瞭解一下當時國內的政經和股市常識，都會明白一場史無前例的投機和洗錢狂潮將席捲中國大地。

所謂洗錢，就是將特權應用於市場。

在沒有市場經濟的改革開放前，中國少數人擁有特權，但由於沒有廣袤的市場舞台，難以盡情發揮。七十年代的時候，「四人幫」的成員王洪文當時被同夥舉報腐化，這位當時的黨的接班人只不過到處打獵多看了幾部色情電影，請上海小兄弟吃了幾頓好菜好飯，使用了高級的收音機、打火機和可以遠距離操縱的彩電，然後讓上海市委經常補助個幾百元錢而已。

但當特權與市場相遇，比如股市，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產生出巨額財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將國有企業或銀行的錢用於炒股，獲得的利潤屬於自己。

幾年之後，曝出了不少用公家錢炒股票的案子，只不過是當事者炒虧了本金，無法向企業交待而敗露。中國的航天功臣、原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院長厲建中後來被判無期徒刑，就是因為他在擔任「瓊南洋」和「火箭」兩家上市公司董事長時，讓人用一億元炒股，結果被套住而進了監獄。

范無病坐在台下，看著神采飛揚的經濟專家們在那裡大談特談證券市場的改革即將如何如何的時候，心裡面沒有來由地忽然產生了少許的厭惡之感來。

國內的證券市場上，利益的爭奪實在是太激烈了一些，甚至於有的時候已經上升到了政治的層面上，就好像在很多時候，股市到了低位的時候，管理層方面反倒是一個勁兒地出台利空的政策，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自己的關係好放了進去，然後開始拉升，到了市場風向已經放得很大，需要提醒股民們警惕的時候，管理層卻不斷地推出利好消息，並且大聲地呼籲牛市無止境，更大的一輪漲幅就在等著我們呢。

在這種操作之下，能夠從股市中全身而退都是難得了，更不要說什麼獲得豐厚的利潤了。

至少是在現有的環境之下，除了莊家之外，能夠盈利的人實在是運氣難得。

朱老闆倒是很認真地在聽著那些專家們的發言，不時地還要在自己的小本子上面記下來一些內容，然後吩咐旁邊兒的秘書一聲，要他提醒自己注意什麼事情，反正是非常認真的樣子。

范無病坐了一陣子之後，就覺得有些百無聊賴，提不起興趣來了。

考慮到待會兒大家還要就房地產開發等事宜做深入的討論，勢必會有大把的時間浪費在無謂的口舌之爭上面，范無病就覺得自己還是先出去透透氣為好，以後這種高峰會談，自己還是能少參加就少參加一些了，聽著人比較鬱悶啊。

主流的經濟學家們，從這個時候開始，已經漸漸地淪為各種勢力集團的代言人了，而一旦心裡面有了一桿秤之後，他們的導向性意見，就會對高層領導們若有若無地產生不可預估的影響。

在這種情況之下，中央層面的政策決定，就成為各種勢力權力競爭的目標了。

這個時代，終於越來越商業化了，范無病搖了搖頭，走出了會場大廳。

第六百一十七章 採訪

會場大廳外面有一個休息室，范無病走過去的時候，看到這邊兒有幾排比較高的沙發，中間有茶几什麼的，環境比較溫馨，倒好像是茶吧的感覺一樣。

他坐下之後，就有服務生跑過來，詢問他有什麼需要的。

范無病問了一下才知道，這邊兒是專門為與會者提供各種附屬服務的，於是就問道，「那麼，你們這裡有什麼消遣的活動呢？」

「最近的一些期刊雜誌都比較全，飲料的話就有茶和咖啡，還有鮮奶。」服務生不認識范無病，不過看他這麼年輕，又是剛剛從裡面走出來，心裡面就想著這位大概是誰家老總的子弟吧，倒是沒有想到他就是名聞天下的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

「那就來杯綠茶吧，然後拿幾本兒財經雜誌讓我看看。」范無病想了一下後說道。

「好的。」服務生答應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沒有過幾分鐘，服務生就給范無病端來了剛剛沏好的綠茶，還有五六本滬上新出的各色財經雜誌，除此之外，還給他拿來一個硬皮的筆記本子和簽字筆，倒是為了他有隨手記錄的需要而準備的。

「謝謝。」范無病比較滿意這裡的服務態度，呆在這裡要比回去聽那些政商學不分的專家們高談闊論輕鬆了很多。

「不用客氣，有什麼需要儘管隨時吩咐我們。」服務生微微一笑，然後轉身離開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一邊兒喝茶，一邊兒拿著雜誌隨便翻閱著，最近國內國際新聞，主要還是圍繞著東南亞經濟復甦和美國網絡經濟兩個主要話題來進行的。

自印尼發生騷亂之後，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年多了，哈比比政府在范無病的資金援助之下，在經濟發展方面下了很大的力氣，來收拾蘇哈托留下的爛攤子。

經濟上，今年上半年印尼通貨膨脹增長了近百分之五十，與去年同期數字相比增長了約六成。印尼在騷亂事件之前的數月中遭逢巨變，首先遇到大旱，令農作物失收，繼而受到席捲亞洲的金融風暴衝擊，印尼盾貶值百分之七十，政府削減必需品補貼，導致物價飛漲，人民生活普遍困難，引發社會動盪不安。

而在政治上，蘇哈托長達三十二年的獨裁統治，早已在人民心中引發不滿。在經濟嚴重衰退的情況下，這種不滿情緒便爆發出來。同時，國內的反蘇哈托勢力也推波助瀾，借民眾的力量來達到推翻蘇哈托的目的。而作為蘇哈托統治基礎，一向忠於他的軍隊也出現了分化。

國際上，美國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向印尼政府施加壓力，以提供經濟援助和貸款為條件，要求印尼方面按照其提出的計劃進行經濟改革，導致印尼國內電力和油價飛昇。同時，東南亞金融危機爆發，受其影響，處於風暴中心的印尼形勢尤其嚴峻。

這些直接原因導致了政府提高電力、交通、燃料等費用價格，引發了社會動盪情緒。而軍警射殺學生平民，終於導致了暴動升級。

不過在范無病的干涉之下，反華騷亂事件終於還是被限制到了可控制的範圍之內，而本應是過渡型總統的哈比比，此時也因為同中國大陸緩和了關係，再進一步得到了范無病的五百億美元援助資金的支持，一舉挫敗了美國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陰謀，保證了經濟自主。

在范無病的影響和國際輿論的普遍同情與強大壓力之下，接替蘇哈托擔任印尼總統的哈比比意識到前任的失誤，在對華人問題上採取了比較進步的姿態，不但親自到雅加達華人聚居區視察民情，正式表態代表印尼政府和全國人民譴責騷亂期間一些地區傷害華人及強暴婦女事件是印尼歷史上最不人道的事件，承諾嚴加調查，將暴徒和兇手繩之以法，並保證此類事件不再重演。

哈比比政府也表示，對包括華人在內的所有印尼人一視同仁，下令停止在華人身份證上加蓋特別註明字樣，取消對華人的特別行政管制和一些歧視性法規。

哈比比在成功地消滅了軍方內部的反對勢力和親蘇哈托勢力，組成新政府後，印尼便開始了民主化進程，陸續採取了一系列緩和民族矛盾，改善華人境遇的措施。如參加聯合國廢除種族歧視的公約，取消歧視華人的措施，立法保護華人，允許華人享有同其他國民一樣的信仰、結社、遊行、示威的自由，允許華人發展本族文化，使用華文華語，恢復華刊、華教和華校，將華文教育納入國民教育的主流，將漢語與英語、日語同列為第二語言，指定大學開設高級漢語班，國家的行政、司法、檢察、教育等機構全部職位向華人開放，承認孔教為合法宗教，准許華人自由舉辦宗教信仰或民俗活動等。

而據哈比比最近向范無病提到的一些話題中，也承諾他今年將會同印尼政府的一些高級官員們一併參加印尼華人舉辦的春節慶典和元霄節聯歡大會。

范無病在這幾本會議舉辦方提供的雜誌當中，很意外地發現了居然有那本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東方新聞訪談》，而且這本雜誌也是唯一的一本正面提到了關於印尼騷亂始末以及東南亞金融危機的雜誌，其中的一些觀點和論點倒是比較中肯而且新穎的。

「范總也在關注我們的雜誌嗎？」有人的話音打斷了范無病的思考。

范無病抬頭一看，卻發現當時自己進入會場之前所遇到的那位美女記者，也就是《東方新聞訪談》的記者盛微，此時正站在自己的身旁側後方，笑意盈然地看著自己，和自己手中的《東方新聞訪談》雜誌。

順著他這個方向扭頭看過去，恰恰就看到了盛微飽滿的酥胸，當然，是隔著衣服的。

大概盛微還很不適應被人從這個角度去看自己的高度，便將手包抱在了胸前，然後看著范無病，好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范無病也覺得這樣看人家有點兒不雅，於是就站了起來，合上了雜誌，同盛微面對面的站在一起，他倒是有些好奇地問道，「盛小姐怎麼突然混進來了？之前不是只在外面蹲守嗎？」

盛微笑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我們老總費了好大的力氣，總算是在峰會閉幕之前，搞到了可以深入採訪的許可證，現在我們雜誌已經擁有了和其他主流媒體同樣的待遇，否則也不可能在這裡見到范總了。」

「那是要恭喜你們了，嗯，你們那個雜誌也做的不錯。」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平心而論，《東方新聞訪談》這本雜誌還是做的不錯的，其中最吸引范無病的一點，就是他們的膽子比較大，而且在新聞獨立上確實保持了自己的風格。畢竟，關於印尼騷亂方面的事情，國內新聞媒體噤若寒蟬，敢於正面報道的確實沒有幾個。

盛微說道，「謝謝范總的支持，我剛才看到您正在翻閱有關印尼方面的報道，不如就先談談您對於印尼排華問題的觀點吧？」

「我答應接受採訪了嗎？」范無病笑著反問道。

「至少您沒有反對呀。」盛微笑道。

范無病哈哈一笑，然後說道，「關於這個問題，其實我不是很想談，不過既然國內沒有多少媒體在報道，而你們的雜誌又一直在跟蹤報道這方面的進展情況，我倒是不妨隨便說幾句。」

「洗耳恭聽。」盛微拿出了錄音筆，然後又取出了筆記本，非常認真地擺到了桌子上面，自己也坐了下來，全神貫注地看著范無病。

「你這個姿態，實在是有點兒太正式了。」范無病看了之後就說道，「搞得我有點兒渾身不自在，好像在國務院記者招待會上一樣。」

范無病隨手招了一下，立刻叫過來一個服務生，吩咐他給盛微取過來一杯茶水，然後才對盛微說道，「印尼排華事件，其根本的原因不外乎是兩點而已，一個是經濟，一個就是宗教，至於其他的一些原因，都是依附在這兩個原因之下的。」

「能說的具體一些嗎？」盛微一邊兒在筆記本上敲打著鍵盤，一邊兒抬起頭來問道。

經濟收入的差異是誘發印度尼西亞排華反華浪潮的重要因素。在印尼，貧富差距十分懸殊，大部分印度尼西亞人民並沒有在國家獨立後擺脫貧困的狀態，反而生活日益窘迫，形成一個人數眾多的龐大的貧民階層，成為印尼社會動亂的潛在威脅。

與當地民族一樣，印尼華人中的大多數也屬於勞動人民，也處於印尼社會的中下層，但華人以其特殊的商業才能和辛勤的勞動，加上歷史的、職業的和其他種種因素，在工商業方面取得比較突出的成就，形成一個華人工商業群體，在經濟生活中具有明顯的優勢。

「從總體看，華人家庭的生活水平也明顯地高於當地人家庭的生活水平。特別是一部分華人大企業家與印尼政府上層人物的關係非常密切，並且利用這種密切關係官商合作、利益分享從而成為暴發戶，生活奢侈，非常惹人注目。」范無病侃侃而談道，「因此在印尼社會中普遍存在這麼一種印象，即華人富有，華人控制了印度尼西亞的經濟與財富，剝削當地民族，當地人的貧窮是由於華人的剝削造成的。印度尼西亞的民族主義者自然不能容忍這種現象，印度尼西亞統治階級中的某些未能從華人經濟中分享到好處的利益集團也耿耿於懷，加上政治家和宣傳工具的大肆鼓噪與誇張宣揚，當政局稍有動盪時，貧苦的人民群眾對貧富不均的不滿與憤怒便會像火山一樣噴發，與他們經濟收入有差別的華人便會首先受到衝擊。」

盛微非常認真地記錄著，並且也提出了一個問題，「范總您剛才說，宗教問題也是造成印尼社會仇視華人的主要原因，這個結論是如何得出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回答道，「印尼華人的宗教信仰十分紛繁複雜，各種宗教如大乘佛教、道教、儒教、基督教、伊斯蘭教都在印尼華人中擁有為數眾多的信徒。同時，印尼華人還崇尚祖先崇拜。來自不同地區、通行不同方言、從事不同行業、有著不同姓氏的華人群體又各自信奉特殊的神靈，如客家人信奉大伯公，閩南人信奉媽祖，海南人信奉天後娘娘，木匠尊奉魯班祖師等。印尼雖然也是個宗教多元化的國度，然伊斯蘭教在印尼社會中佔取了絕對的優勢。印尼獨立後，由於得到政府的扶持和鼓勵，伊斯蘭教在印尼社會中的影響更是急遽擴張，上升為占統治地位的宗教。伊斯蘭教是一個排他性較強的宗教，其教義的核心是只能信仰安拉，除安拉外，別無神靈。越是虔誠保守的穆斯林，對其他宗教文化的容忍越是有限，自然也無法與華人所信奉的眾多神靈相安無事。故而宗教分歧衝突也常成為誘使印尼社會中排華騷亂爆發的一個極為敏感的潛在因素。」

盛微向范無病問了很多問題，從東南亞金融危機到互聯網經濟，從國內的房地產新政到股市的低迷，一直陸陸續續地談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知道盛微覺得自己的手指都有點兒打字打得累了的時候，這才停了下來。

「還能再問您一個問題嗎？」盛微問道。

「最後一個啊，不能再說了，再說可就把個人隱私都暴露了。」范無病回答道。

「您能談一談，您對中國足球有什麼看法嗎？」盛微問道。

范無病臉色一變，然後忙不迭地擺手拒絕道，「我覺得，你還是問我一個個人隱私問題好了，對於中國足球，我實在是無話可說。」

第六百一十八章 美女請吃飯

盛微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立刻莞爾一笑道，「范總為人真是風趣，好啦，關於採訪的話題就進行到這裡了。為了感謝范總的配合，中午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范無病摸了摸下巴道，「倒是沒有怎麼被女孩子請吃飯過。」

眼看時間卻也到了飯點兒了，裡面的人還在高談闊論，於是兩個人就離開了會場，然後準備開車離開的時候，就發現有點兒問題了。

看到了范無病那輛極其拉風的布加迪威龍跑車之後，盛微就吐了吐舌頭道，「這車太好了，估計開出去吃飯的話，都會引起圍觀的。范總您還是坐我的小破車好了，至少能吃頓安生飯。」

范無病點頭同意了，不過當兩個人走到了停車場的時候，就發現盛微開的車子也不算什麼小破車，至少在這個時期，捷達車作為普通人的私家車還是比較不錯的，工薪階層能夠開上自己的車子，已經羨煞旁人了。

盛微開著車子，將范無病帶到了市區一處比較熱鬧的商業街上，這裡有一家茶樓一般的飯店，看上去不算很奢侈，但是環境卻很雅致，一看就是小白領們的最愛。

尤其是當范無病看了菜單上面的價格之後，就更加肯定了他自己先前的猜測，這家飯店屬於是依靠物美價廉來賺取回頭客的經營策略。

盛微見范無病正在看菜單，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的薪水也不高，所以也只好請你到這種普通飯店來吃飯了。」

「這個地方就很不錯，環境挺好的，而且挺熱鬧。」范無病微微一笑道。

「范總很少在這種小飯店吃飯吧？」盛微一邊兒給范無病倒茶，一邊兒問道。

「也不一定。」范無病搖頭回答道，「其實我在磐石的時候，比較習慣隨意一點兒的飯店，當時幾個比較火爆的大排檔，老闆們都跟我很熟悉的。後來經常在京城和上海這一帶活動起來，吃飯就不能夠太隨便，雖然應酬的情況也不是很多，但是有時候為了方便，就長期住酒店消費了。」

盛微指著菜單說道，「這家飯店的炒泥螺很有特色，我雖然是本地人，也很喜歡吃這個東西的，不如范總也試一下？還有這個醬燒排骨也很地道，再來一個素拼好嗎？」

「好啊，炒泥螺我也很愛的，三個菜足夠我們兩個人吃了。」范無病阻止了盛微再點下去的意圖，「浪費是不好的，嗯，我要一碗白米飯，酒水什麼的就不要了，下午還要跟朱老闆在一塊兒繼續討論問題，酒氣熏熏的就有點兒失禮了。」

「范總是在給我省錢呢。」盛微笑著說道。

其實說起來，盛微雖然不算是有錢人，但是吃飯的錢還是有的，《東方新聞訪談》雜誌在滬上的影響力還是很有一些的，尤其是因為他們的雜誌觀點明確，新聞翔實，經常能夠拿到很多第一手的新聞資料，所以銷量一直都很不錯的，再加上上海這邊兒對於新聞媒體的監管程度要寬鬆許多，因此記者們的收入都挺不錯的。

否則以盛微這樣的非常年輕的女記者而言，都能夠車來車往，擁有自己的私家車，這在其他的老牌兒媒體單位當中，都是不一定能夠做到的。

范無病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然後就將目光向外面樓下望去。

這邊兒是仿茶樓的設計，因此二樓三樓都是半開放的，除了雕廊畫棟之外，就是因為天氣寒冷而設置的雙層落地大玻璃窗，此時正值中午，倒是可以看到外面的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范無病向下望去的時候，只見有一群人鬧哄哄地正在往樓上走著，看上去大概是同事朋友們之間在集體出來吃喝的樣子。

「這家酒店的生意還真的很不錯。」范無病忽然笑道。

盛微此時正在打電話，但是撥了幾遍都沒有撥通手機，於是皺著眉頭說道，「真是奇怪，居然撥不通我老公的電話，又不知道他去哪裡喝酒了。」

「你結婚了啊，看上去似乎才二十歲的樣子嘛。」范無病不動聲色地說道。

盛微聽了范無病的話，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然後笑道，「有那麼年輕嗎？其實我都二十四歲了，只不過結婚比較早一些罷了。」

說到這裡，盛微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其實結婚早了也沒有什麼好處的——」

范無病沒有說話，一般而言，女人說這種話題的話，男士還是不要接這個話茬兒為好，一旦涉及到人家的家庭生活什麼的事情，聽起來也好，說起來也好，都是比較麻煩的事情，自己可是沒有必要參合這些事情的。

不過飯菜很快就送過來了，果然如同盛微所言，炒泥螺和醬燒排骨都很地道，這兩樣兒也是范無病的最愛，就著白米飯吃起來，果然是很香，再加上有盛微這個美女記者在旁邊兒不時地提到一些雜誌社裡面流傳著的趣事，自己再隨便插上兩句什麼話題，氣氛果然是很不錯的，就連范無病自己，也覺得今天的飯量比往日多了一些。

要知道，長期堅持內家真氣修習的范無病，在飲食方面也是比較控制的，能夠吃多了的時候真的是很少。

「呵呵，今天吃得好飽。」范無病擦了擦嘴巴，對盛微說道。

「就怕范總吃不合適呢，能吃飽了最好了。」盛微笑著回答道。

兩個人吃完了飯，坐在這裡稍微休息了一下，一邊兒喝著茶水，一邊兒隨便聊著。

盛微的職業病不由得又犯了，向范無病問道，「聽說范總的公司正在重金打造國內最大的門戶網站，我個人也曾經仔細訪問過華風網的網頁，覺得這家網站確實辦得很有特色，而且內容之全，新聞更新之快，更是業內罕見的，不知道要維持這樣的大型網站的開支，每個月需要多少資金？」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具體的花銷我還真不清楚，因為這件事情就是我提出來而已，其他的事情都有具體負責人在運作，不過估計直接的花銷，一個月總有上千萬人民幣吧？」

華風網的開銷，確實是超過了每個月一千萬人民幣的，但是這筆賬也不能簡單地這麼計算，畢竟有些硬件上的投入並不是每個月都必須的，而隨著華風網知名度的迅速提升，已經隱隱有了國內門戶網站老大的氣勢，再加上最近對於網絡經濟和電子商務的宣傳甚囂塵上，所以前來華風網做廣告的企業也不少，雖然總體而言每個月還是淨投入，但是現在畢竟也在開始產生了經濟回報了。

尤其是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各大企業，已經同華風網建立了廣告宣傳合作機制，每個月會源源不斷地向華風網提供數額不等的廣告宣傳費用，而華風網也在時刻不停地向所有的網絡用戶發佈范氏投資集團旗下各企業的廣告宣傳，這是一個雙贏。

在范無病看起來，就算是當做自己旗下各企業的一個網絡廣告宣傳投入，也足以將華風網給養活了，再說還有一些聞風而來的其他企業，也會給華風網帶來相當不菲的收入。

「呃，居然需要這麼多的投入啊！」盛微聽到了范無病的答案之後，還是吃了一驚。

雖然作為媒體從業人員，她是知道網絡行業非常燒錢的，但是也沒有想到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華風網居然這麼能燒錢，要知道很多國內的網站，都夠融到幾十萬美元或者幾百萬美元，都會覺得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都要拿到媒體上大肆宣揚的，可是華風網的自有資金，一個月都要花銷出去上千萬！

這其中的差距，果然是不能比的，看來只要大方向上不出問題，華風網絕對是會成為國內門戶網站的老大的，這個幾乎不需要任何的懷疑。

畢竟在網絡行業當中都有一個共識，只要在初期挺了過來，那麼成功就是可以預期的，這個初期運作中的最大障礙，不是技術，而是資金，也就是說，網絡行業其實就是有錢人的一個商業遊戲而已。

結了賬之後，兩個人有說有笑地下樓，準備返回國際會展中心去，繼續下午的峰會。

盛微在下樓的時候，冷不防自己的手包被旁邊兒的鑄鐵扶手上面的金屬花葉給掛了一下，雖然手包的帶子沒有斷開，但是她自己的身體就歪了一下，失去了平衡，頭重腳輕地向樓梯下放栽了下去。

范無病的反應時極快的，在盛微倒下去之前，他的身子已經先行一步躥了過去，一把扶住了盛微的身子，將她給攔腰抱住。

此時盛微才來得及花容失色地驚呼出來，「啊——」

不過還沒有等到范無病有機會安慰一下美女，就聽到有人在憤怒地喊道，「兀那小子，你他媽抱著我老婆做什麼？！」

范無病聞言頓時錯愕了一下，然後他就發現了樓上正有一個年輕人滿臉通紅地散發著酒氣，正在指著自己大聲地憤怒譴責著。

第六百一十九章 第五種權力

王蒙在樓上站著，心頭是怒火中燒。

雖然說自己跟老婆盛微這一陣子的夫妻關係持續惡化，已經鬧到了準備離婚的份兒上，但是此時在公共場合中居然親眼目睹了老婆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面，是個男人都會感到怒不可遏的。

不錯，今天中午他是多喝了兩杯，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能夠認出那個年輕男子的懷裡面是不是自己的老婆。

上午的時候，單位的同事們為其中一個朋友慶祝他跳槽到一家網絡公司擔任財務總監，所以相約一塊兒出來吃飯慶祝，順便恭祝這位朋友今後飛黃騰達，能夠成為像楊致遠一樣的億萬富翁，兄弟們今後也好仰仗著他發點兒小財。

為了這件事情，王蒙等人就一塊兒來到了這家飯店。

說起這家飯店來，王蒙並不陌生，當初自己跟老婆盛微沒有少來過這裡，因此這家飯店的環境是非常熟悉的，正因為這裡物美價廉，所以也是他跟同事們最喜歡過來消費場所之一。

不過眼前，居然看到了自己老婆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雖然說現在夫妻兩人勢同水火早就分居多時了，可是作為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忍受得了這種事情的發生？

更不用說，樓上的包房裡面，還有自己的七八個同事正在喝酒，這個事情要是讓他們看到了，還不得打心眼兒裡鄙視自己到底啊！

「你老公？」范無病看了那個年輕人一眼，然後有些不確定地向懷裡面的盛微詢問道。

「准前夫——啊——」盛微有些憤恨地回答道，接著她從范無病的懷裡面掙扎著站了起來，準備自己下樓，卻不料剛才雖然只是稍微地扭了一下腳踝，此時卻已經感到了鑽心的疼痛，忍不住啊地輕呼了一聲。

「扭到腳了？」范無病問道。

「嗯——」盛微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明顯是喝多了的王蒙，對范無病說道，「只好麻煩你送我下樓了，我到車裡面給我妹妹打個電話，讓她過來接我。」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指著樓上扶著欄杆在那裡耍酒瘋的王蒙說道，「那他怎麼辦？」

「跟我沒有關係了——」盛微恨恨地回答道。

范無病就不再理會拍著欄杆喊叫中的王蒙，直接將盛微給抱著下了樓，然後找到了她的車子，將她橫著放倒了後排的座椅上面，保持那只受傷的腳踝不受壓迫，然後翻出來盛微的手機，看她給妹妹打電話。

不過很可惜，盛微撥了好幾次，也沒有發現有人應答，不由得有些洩氣地說道，「這死孩子，大概又跑去哪裡瘋了！」

「哦，要不這樣好了，我開車送你回去吧。」范無病猶豫了一下之後說道，「不過你那個准前夫，不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吧？」

「我現在同妹妹一塊兒，住在自己的房子裡面，我跟他已經在辦離婚手續了。」盛微的胸前有些起伏，顯然是被剛才王蒙的行為給氣得不輕。

偏偏兩個人的離婚手續現在還沒有辦利索，否則的話，也就完全不需要理會這個准前夫了。至於現在麼，在外面碰到了他，還是覺得有些聒噪的。

盛微的家離得不算太遠，范無病開著車子，沒有花多長時間就找到了地方，然後收拾了一下東西，將車子停好，抱著盛微上樓。

「我的車子開起來不是很舒服吧？范總你平常都開頂級跑車的——」盛微被范無病給抱在懷裡面，想到這是一位超級的年輕富豪，不由得心裡面有些異樣的感覺，臉色也有點兒微紅，於是便隨便找了個話題問道。

「挺好的，其實我平時都只開自己公司生產的普通轎車的，這輛車子是偶爾開一開，也就是顯擺一下而已。」范無病嗯了一聲後回答道。

盛微的房子不算小，三室兩廳的，面積大概有一百二十平米左右，屋子裡面佈置的比較小資一些，一間房間被當作了工作室，裡面都是些辦公用品，牆上還有一些掛著的繪畫作品什麼的。其他兩個房間都是臥房，客廳裡面也佈置的非常整齊。

范無病將盛微給放到了長沙發之上之後，就對她說道，「現在應該弄點兒冷水，蘸著毛巾上面冷敷一下的，否則很容易將傷情惡化。」

「等我妹妹回來再弄吧。」盛微回答道，「今天真是多謝范總你了，沒想到會讓您做這些事情。」

「那也沒有什麼，我不是剛蹭了你一頓飯嘛。」范無病搖頭笑道，然後又說道，「不過你的採訪工作就要受影響了，畢竟這次峰會才開了一上午，很多新聞算是沒有著落了，不知道你老闆會不會因此而抓狂？」

「那倒是不用擔心——」提到了這件事情，盛微倒是狡黠地笑了一下道，「其實這一次能夠採訪到范總你，才是最大的收穫呢。好像上海本地媒體，還從來沒有對您進行過如此全面的採訪，就憑這個，老闆估計都要給我加薪呢。」

范無病笑道，「這倒是真的，我平時很少會接受媒體採訪的，最近一段兒時間又常常飛來飛去，就更沒有什麼機會上報了。」

盛微想了一下，就說道，「范總您這一次能不能不要接受其他媒體的採訪了呢？這樣的話，就算是我的獨家採訪了。」

范無病看了看盛微，然後說道，「好吧，看在你這麼淒慘的份兒上，我答應你就是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盛微一激動，身子動了一下，不由得又動到了傷處，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輕哼不已。

范無病看了一下這個情況，就說道，「算了，等你妹妹回來，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我幫你弄毛巾來冷敷吧。」

說完也就不等盛微說什麼話，范無病就到衛生間去取了毛巾，然後蘸了涼水過來，將盛微的絲襪褪下來，露出了光潔的小腿來。

雖然看過了很多漂亮的小腿，但是范無病看到盛微的小腿時，也不由得暗自讚歎了一聲，雖然是少婦了，但是看起來更加誘人哦，不過他也不是那種色色的人物，當下就專心地看了看盛微的傷勢，然後替她進行冷敷。

自然了，這個內家真氣就免了，畢竟大家又不是很熟，自己修煉真氣也很不容易的。

「范總真是細心的好男人，如果王蒙有您的三分之一，我們也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盛微看著范無病在仔細地給自己冷敷，不由得感慨了一下道。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嗯，其實我是因為不需要做什麼事情，所以比較無聊，就對生活的享受過多地關注了一些而已。男人在社會上生存，其實是比較累的，不但是在身體上，在心理上，甚至於在感情上都是要承受相當大的壓力的。所以白領階層的男士，能夠享受到家庭生活的樂趣的，實在是不多的。」

兩個人在這裡先聊著，就聊到了當前的網絡論壇上來。

「最近我關注到很多網絡方面的問題，正打算寫一個專題呢。」盛微說道。

范無病點頭讚賞道，「嗯，這倒是一個很受關注的話題，不知道你打算從哪方面談起？」

「我打算從網絡話語權上談起——」盛微談到了專業上的事情，興趣格外大一些，「不知道范總您有沒有聽說過關於第五種權力的說法？」

第五種權力？范無病搖了搖頭，心想還真沒有聽說過這種話題，於是就問道，「第五種權力，那是什麼？」

盛微難得見范無病卡殼了，於是便笑著解釋道，「我先來說說第四種權力吧，第四種權力是歐美西方社會對於新聞媒體在社會中地位的表述，是指在立法、行政、司法這三種權力之外一種獨立的社會力量，其社會職能是監法，即對上述三種社會權力進行輿論監督，以保證這三種權力的運作透明，以及社會肌體的健康運行。就觀念緣起而言，無論哪種表述，都與新聞媒體獨立自主的社會地位有關。沒有獨立於立法、行政、司法三種權力之外的特殊地位，實施監法就是一句空話。而新聞媒體獲得這種權力的合法性來源，就是新聞自由的思想。從這種意義上來說，第四種權力就是新聞自由。」

范無病一聽盛微的解釋，立刻就舉一反三了，「哦，我明白了，你說的第五種權力，實際上就是互聯網上的網絡話語權嘛。」

「范總好聰明。」盛微點頭笑道。

近年來，隨著網絡傳播技術的迅猛發展，及網民群體的擴大，一種有別於第四種權力的新的媒介權力形式，第五種權力也順勢崛起，迅速成長。所謂第五種權力，是指相對於第四種權力的依托於各種網絡平台的網民輿論權，或網絡話語權。目前，這種權力已在逐步走向成熟，並在媒介獨立、輿論監督方面發揮主要作用，補充了第四種權力的不足，從而促進了社會進步。

第六百二十章 純粹的誤會

關於網絡話語權，或者網民輿論權的說法，目前的國內還沒有太明確的認識，而關於第五種權力的說法，其實也就是剛剛從國外興起而已。

就傳統的新聞傳播、輿論監督而言，第五種權力的出現，正在悄然發生著一種權力轉移的變化。簡單來說，就是以往傳統的新聞媒體才具有的輿論監督的權力，正在向網絡輿論或網絡話語權悄然轉移。

如果說第四種權力是新聞自由之子的話，那麼第五種權力就是信息自由之子，其自由天性是由於其獨特的任何人、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的參與、表達與互動這一媒體特徵所決定的。

總而言之，就是由特定勢力所把持的報刊雜誌和新聞發佈機關一統天下的輿論和新聞議論局面，終於由於互聯網的出現而宣告打破了。

范無病對盛微說道，「在我們的生活當中，權力仍是人類最不瞭解卻最重要的一環，特別是對我們這一代的人而言，因為我們正處於權力移轉期，眼前的世界正進行解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完全不同於以往的新權力結構，在社會各個階層中，舊的權力形式正依照新軌道進行重新分配。」

盛微聽范無病說得很理論化，不由得順手將筆記本取了過來，然後打開了繼續做記錄。

范無病一時興起說了起來，此時見盛微比較感興趣，倒是也不好就此打住了，於是接著說道，「新聞傳播界發生的情況，也存在著這種舊的權力形式正依照新軌道進行重新分配的現象。互聯網出現之後，原本是新聞媒體才有的掌控話語的權力也在悄然發生著轉移。它是多數人從少數人那裡奪取權力，互相無償地幫助的故事。這不僅改變了世界，而且還改變了世界改變的方式。從這種意義上來講，互聯網就是一個大型的社會實驗，與所有值得嘗試的實驗一樣，它可能會失敗。但這是一個有六十億人參加的沒有路線圖的實驗，也是一個建立新的國際理解的機遇，不是政治家對政治家，偉人對偉人，而是公民對公民，個人對個人。」

信息的社會化傳播以及話語權，一直是少數人享有的專利。受眾，在過去的傳播學詞典中始終是傳播鏈條中下游角色的一個專屬名詞，其能動性至多不過表現為選擇或者不選擇某個傳媒，接受或者不接受某項傳播內容或形式。

但目前傳播領域發生的真正重大事變，是其作為上游角色成分的深刻改變。對傳媒產業而言，當傳統意義上的受眾參與到新聞產業價值鏈的上游，而不再只是單純的閱聽大眾時，也就意味著媒體生態和遊戲規則的深刻改變正在醞釀和發生之中。

而這種媒體生態和遊戲規則的深刻改變，最明顯之處莫過於第五種權力的崛起。

顯然，閱眾參與、去中心化和平等對話是這一輪次傳媒變革中幾個最為重要的關鍵點，新聞生產不再是少數媒體機構中編輯和記者的專利，它已逐漸演化成多數人向多數人傳播新聞的傳播模式。

「在國內，政治在社會生活中起主導作用，新聞媒介一直與各種利益集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在現實背景下，觀點的自由市場一直難以實現。而由於互聯網零壁壘、零把關、自媒體的先天開放、自由的性質，使得觀點的自由市場成為可能。在這種情況之下，以前一些難以在主流媒體上提及的，甚至是一些觸及道德底線的觀點，也都可以在互聯網媒體上展示，引發公眾討論，由公眾各抒己見，辨別真偽，然後得出較為一致的結論。」范無病對盛微說道，「可以說，誰掌握了國內的最大的幾個門戶網站，誰就掌握了未來時代的話語權。」

盛微聽得非常認真，盡量將范無病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記錄下來，很多觀點她還要認真地去思考，然後尋找能夠佐證的事例來進行說明，形成一份比較完整的觀點鮮明的又比較有說服力的對話稿及評論，才有可能在雜誌上公開發表。

末了的時候，盛微向范無病詢問道，「其中有一些話題似乎是比較敏感的，會不會對您造成一些困擾？」

范無病也知道有些話似乎說得早了一點兒，他撓了撓頭，考慮了一會兒後說道，「嗯，其他的可以照發不誤，關於門戶網站那一塊兒就刪了吧，畢竟我們現在正搞這個，說了出去，倒顯得有些動機不純了，給人看了確實不妥。」

他這個顧慮倒是偏重於考慮范亨的感受了，畢竟老爹現在的官兒越做越大，眼看都有機會進常委了，自己要是公然說什麼爭奪話語權之類的，那不是相當於給老爹范亨拆台嗎？這種事兒是斷然不能去做的，所以也只好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

兩個人無意當中扯出來這麼多的話題，又在盛微的房間裡面呆了有一個多小時，又喝了不少的茶水，頓時就覺得有開閘放水的需求了。

范無病先去解決了自己的內存問題之後，才發現盛微有點兒臉紅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頓時就會意過來，於是對她說道，「沒啥不好意思的，反正是在你家嘛，我抱你過去好了。」

盛微也實在是行動不便，如果能行的話，怎麼也不可能做出這種讓范無病抱著她去衛生間的決定的。不過，當她被范無病抱在懷裡的時候，心裡面也不由得有所感觸，其實被范無病這麼抱著，倒是一種非常幸福的感覺，至少會覺得很幸福。

范無病在外面等了她一陣子，直到聽到了沖水的聲音響過之後，盛微在裡面喊他，這才走了進去，將盛微抱著推門而出。

不過一出門就發現情況有點兒不對勁兒，迎面一個喝得半醉的女孩子捂著嘴，有些驚恐地看著他們兩個人，好半天才發出了一聲大喊，「啊——」

「啊——」范無病也被她給嚇了一跳，針鋒相對地大叫起來。

「你叫什麼叫？」對面的女孩子等著范無病質問道。

「許你叫，就不許我叫啊？」范無病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盛致，不要鬧了。」盛微見了自己妹妹突然出現，心裡面也是有點兒打鼓，「剛才打你的手機，半天都聯繫不上。」

盛致看了看自己姐姐，又看了看范無病，嘴裡面嘟囔道，「現在流行姐弟戀了嗎？」

盛微和范無病都是一陣無語，不過盛致很快就問道，「你們抱在一起好親密呀？這麼久不會覺得有些累嗎？」

范無病咳嗽了一聲，將盛微給放到了沙發上，然後說道，「呃，我覺得還是走開比較好一些，你那個腳踝，最好是休息幾天，否則造成了二次傷害的話，就比較麻煩了。」

盛微此時自然也不好意思讓范無病再留在家裡，於是便欠身說道，「今天真是麻煩范總了，改天有機會再請您吃飯。」

「這個看機會了，我最近的行蹤總是飄忽不定。」范無病也沒有應承下來，只是說了幾句模稜兩可的話，然後告辭離去。

等到將范無病送出門兒之後，盛致就走到了姐姐這裡，然後看她的腳踝，果然發現淤青了好大的一塊兒，換好是在家裡及時做了冷敷，現在至少已經不是很疼了，但是想要恢復起來的話，確實需要靜養幾天了。

「怎麼搞的這麼狼狽？」盛致有些心疼地扶著盛微的身子問道。

「別提了，今天的運氣真衰，出去吃飯，結果下樓的時候失足了，幸虧范總身手敏捷，要不然我可能就不是扭到腳踝，而是摔個生活不能自理了。」盛微也是有些抱怨地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啊，我看他抱著你從衛生間出來，還以為你們倆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快活呢。」盛致吃吃地笑著說道。

「你滿腦子都是什麼想法啊？！」盛微敲了盛致的腦袋一下，然後又說道，「就算是我有心勾引人家，人家都未必看得上呢。」

「這人是誰啊，這麼拽？」盛致有些不信地反問道，「姐你好歹也是個美女記者，垂涎的人多了，我就不信血氣方剛的小正太能夠抵禦了你的誘惑。」

盛致確實不相信如果盛微有心去引誘一個小男生，會有人能夠抵擋得了，畢竟二十四歲的盛微算得上是極品少婦了，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那是相當誘人的，比起一般的青澀小丫頭，對男人的殺傷力更大。

「這人叫范無病。」盛微回答道。

「范無病？海燈法師？」盛致感到有些好笑，「老姐，這人起名字也太不講究了，哈哈。」

「孤陋寡聞——」盛微非常不滿地看了妹妹盛致一眼，然後回答道，「人家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你連這個名字都沒有聽說過，還整天想著嫁入豪門呢，可能嗎？」

「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盛致聽了之後立刻就用一隻手將嘴巴給摀住了，眼睛更是睜得好大好大的。

范氏投資集團是什麼概念，普通人大概不是很清楚，但是盛致卻是知道的，她是學習影視表演專業的，整天夢想著就是一夜成名，變成眾人仰慕的明星，然後嫁入豪門，一輩子吃穿不愁，登上枝頭麻雀變鳳凰，所以，對於滬上最出名的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背景就打聽得非常清楚，知道這家娛樂公司的幕後支持方就是范氏投資集團。

至於說范無病居然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的消息，如果是從其他人的嘴裡說出來的話，或者她還有點兒不信，但是自己姐姐盛微說出來的話，那可就是不容置疑了。

老姐盛微是做什麼的，財經記者啊，還有什麼人對於豪門的瞭解比她們更加深入的？

「啊——啊——」盛致不由得抓住了自己的頭髮，用力地扯了扯，然後才驚呼道，「天啊！一位億萬富翁就在我的面前出現，我居然把他當成老姐的情夫給放走了？！老天打個雷把我劈死吧，我實在是無法原諒我自己呀！」

盛微非常不滿地看了盛致一眼，然後說道，「拜託你發誓也找個切實一點兒的，大冬天的打雷，你以為這是哪裡啊？自己沒有識人之明也就算了，怨天尤人的就更加要不得了。你現在，是不是先幫我弄點兒熱水來敷一下？」

「不是要冷敷嗎？怎麼又要用熱水了？」雖然盛致還是有點兒自怨自艾的，但是自己老姐的事情更重要，不過她依稀記得，好像扭到了腳踝什麼的時候，應該先用冷敷才對的。

盛微回答道，「開始需要冷敷，就是擔心毛細血管破裂，之後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需要用熱敷來散去淤血了。」

「好的。」盛致聽了點了點頭，忙著跑去給盛微弄熱水。

卻說范無病離開了盛微家，出了單元樓之後，就發現有幾個老太太在下面指指點點的看著自己，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話。

范無病的心裡面倒是有些詫異，不知道這些人怎麼就關注起自己來了？

正在懷疑之間，就發現那邊兒衝過來一群人，為首的一個臉紅脖子粗地抄著一塊兒磚頭，衝著自己大聲喊著，「就是那個小子，勾搭我老婆！」

范無病吃了一驚，然後就發現衝過來的那傢伙，卻是盛微的准前夫，那個叫作王蒙的小白領，身後跟著的，也是一群喝得二麻二麻的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們。

「我真冤啊！毛都沒有見到一根，就被人家的准前夫帶著人喊打喊殺——」范無病一看這個情形，倒是沒有必要趟這一趟兒渾水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

等到范無病跑出去老大一截子，將這些醉鬼們給甩得不見影子了之後，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有點兒慌不擇路，卻是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來了？

更加讓范無病感到鬱悶的，是這一塊兒居然五六十棟樓都是一模一樣的，自己站在裡面這麼一看，好像每一座樓都沒有什麼區別。

「我靠，我居然迷路了——」范無病有點兒欲哭無淚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我愛我的祖國

這個時候正好是中午休息的時候，路上都沒有幾個人出現。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出現的時候，范無病問清楚了出路，然後跑出了小區，打了一輛出租車，趕快趕到了會場那邊兒。

雖然緊趕慢趕的，時間上總還是錯了一點兒，裡邊兒已經開始談起來了。

等到范無病進去之後，就見到朱老闆的秘書正在外面打電話，見到了范無病，不由得關心地問了一聲，「范總您沒事兒吧？中午吃飯的時候，沒有見到您，老闆還特意問起呢。倒是有人看到您跟一個女孩子一塊兒出去了，這才沒有好意思再說什麼。這會兒，裡面已經開談了，您還是請早兒吧。」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進了會場，果然這邊兒的人都是正襟危坐，好不嚴肅的樣子，台上有個看上去有點兒面熟的商界同仁，正在那裡高談闊論著，大概是在講什麼新經濟對於發展中國家帶來的機遇什麼的，看得出對方在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準備的非常充分，台下的聽眾們也都聚精會神的，居然沒有多少走神兒的。

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了下來，朱老闆就跟他說道，「怎麼來晚了？」

「迷路了，打車又打不到——」范無病一提到這事兒，不由得有些尷尬地回答道。

「唔——」朱老闆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好不容易等到這邊兒的會完了，朱老闆說晚上有個晚宴，是市政府方面舉辦的，與會的不僅有參加此次峰會的代表們，還有滬上和珠三角一帶的各界名流們，規模之大也是近期比較少見的。

「我發現我最近不適合湊熱鬧。」范無病有些抱怨地說道，「一到這種宴會上，我總是跟別人格格不入，經常會被人家指點來指點去的，還是在家吃自己比較好一些。」

朱老闆哈哈一笑道，「不至於吧，讓你來參加這種活動，實際上也是給市政府長面子，否則人家一說，連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都沒有請到，這種晚宴還有什麼檔次可言啊？」

范無病聞言嘿嘿一笑，「朱老闆您這麼一說，這晚宴倒是不能不去了，就算是不給市政府面子，也得給朱老闆您的面子哦。」

「嗯，那就當是給我面子好了，晚上有些香港那邊兒的財團老闆們過來的，你要是在的話，氣勢上能夠壓他們一頭，省得有些人一看到內地的人，就覺得好像都是窮鬼一樣，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聽了朱老闆這話，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到香港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年中的金融風暴當中，如果不是自己和中央政府雙雙出手相助的話，估計港幣都要失控了，香港的局勢鐵定要比現在淒慘很多倍。

如今雖然說香港也因為東南亞金融風暴的影響，經濟有些低迷，樓市也慘淡，但是普通人而言，影響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畢竟有著國內的支持，香港的很多在本地發展不下去的小老闆們，此時已經開始轉戰大陸了，有大陸這個龐大的市場，他們的日子只會過得比以往更好一些。

因此范無病就不由得說了一句，「過河拆橋哦，這種想法可是要不得。」

朱老闆搖頭說道，「也沒有那麼嚴重，就是意識形態上的分歧而已，或者說是原來港英當局在香港的一些利益代言人在向特區政府發難，企圖藉著目前整個東南亞金融形勢都不好的機會，質疑特區政府的執政能力，進而推動他們的所謂民主進程而已。」

范無病曬然一笑道，「呵呵，由得著他們胡來啊？！既然已經回歸了，主權問題的框架之下，這些問題絕對是不可能讓他們得逞的。至於說什麼民主進程什麼的，香港人又不都是傻子，難道還看不出來這都是畫餅充飢嗎？沒有內地政府的支持，香港島有什麼發展的前途？就憑那個巴掌大點兒的小島嗎？如果不是這麼多年來都是沾了大陸的國際出口的需要的話，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朱老闆笑著搖頭說道，「話卻不能夠這麼說，畢竟彼此之間都是血脈同胞，不能只從商業方面來談，那樣的話可就太市儈了。香港人民對於國內的經濟建設，也是做出了值得肯定的貢獻的，這一點不容置疑的。至於說因為歷史的原因有一些認識上的差異，我想這個是可以調解的，畢竟先總理說過，求同存異嘛。只要有一個共同向前的目標，大家的利益都是一致的，除了個別的危險分子之外，我們可以跟任何階層的代表們深入交流，然後達成基本上一致的看法。」

范無病笑著鼓掌表示贊同，在這些事情上，朱老闆顯然比自己更清楚應該怎麼做。

別人倒是沒有什麼，但是台上的那位正在演說的企業家，忽然看到坐在朱老闆旁邊兒的范無病在笑著鼓掌，頓時就以為這是衝著他自己來的，於是心裡面還是感到非常高興的。畢竟他講的這些話都是比較超前的理論，雖然說大家都在認真聽著，但是能夠聽明白的人就很少了，眼見得國內最著名最有影響力的經濟人物，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在為自己鼓掌，他心裡面還是深受鼓舞的。

「就衝著范總獨自給我鼓掌，足以說明我的觀點是得到了他的重視的，今後可是要找機會好好地跟范總交流一下，總不能辜負了這一番鼓勵嘛。」他在心裡面就這麼想道，因為有了這個小插曲，所以他的情緒頓時變得非常興奮，之前有點兒猶豫的幾個觀點也忍不住就拋了出來，倒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范無病之前並沒有聽出什麼不同來，但是後來卻發現這位企業家提出來的一些關於電子商務和互聯網經濟的看法，倒是很中肯很務實的，比起很多海歸們的誇誇其談，顯然是要更有可操作性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會展中心的餐廳裡面倒是佈置的煥然一新，華燈異彩，大概有上千人參加了今晚的晚宴，整個大廳裡面席開一百二十桌，非常熱鬧。

范無病跟在朱老闆的左右，受到的關注自然要比普通人更多一些，這一次接見的港台和海外商人們也不少，每當介紹到范無病的身份的時候，對方都會霍然一驚，然後就陪著一副笑臉非常恭敬地迎了過來，握著手久久不肯放下。

范無病自己倒是也習慣了這種被人追捧的感覺了，畢竟在商界裡面，有錢的就是老大，沒錢的就沒有人尊重，儘管互聯網經濟炒得火熱，但是在沒有賺到錢之前，幾個門戶網站的當家人，也就僅僅只有參加這種活動的資格，而沒有什麼跟頭面人物在一起露臉的機會了。

主流的媒體上，也不會對他們有過分的宣傳，反倒是各自所把持的網站上面，倒是用了相當多的版面來報道這一次的峰會，並且將他們幾位在峰會上的一舉一動都給用文字加圖片的形勢給宣傳出來。

可惜的是如今的網絡還不是很支持這種即時的視頻信息，否則的話，范無病相信他們一定會將整個視頻信息都放到網上來的。

其實大家對於范無病如此熱情，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要比朱老闆更加受到關注，其主要原因是有三個，其一就是范氏投資集團如今的龐大規模，是任何業內人士都無法忽視的，跟這麼強大的財團對抗是沒有什麼出路的，所以遇到了范無病，自然是交好為上，其二就是范無病的父親范亨的政治地位問題，如今是越升越高，這也是眾多商人所無法忽視的，民不與官鬥，商人更不能與官鬥，這是常識問題，其三就是范無病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天知道以他現在的勢力，以後還會發展到什麼程度？

不過范無病在笑著應付眾人的時候，終於碰到了一個不怎麼和諧的傢伙。

一位大概是來自香港某家電視台的愣頭青記者拿著話筒，身後跟著攝影師來到了范無病的面前，然後問道，「范先生，能不能澄清一個問題，您現在的國籍究竟是什麼？」

范無病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直接就把他給忽略了，弄得那人一臉的尷尬，旁邊兒的幾個人也都對那個傢伙怒目而視，顯然是很埋怨這傢伙過來攪局。

但是出乎眾人的預料，那個愣頭青居然又跟了過來，大聲地問了范無病同樣的問題，「范先生，能不能澄清一個問題，您現在的國籍究竟是什麼？」

這一次他的聲音更大，周圍有幾十號人都聽清楚了，於是都竊竊私語地圍在旁邊兒，想要看一看事態的發展，究竟會向何處？

范無病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了，否則就是一個很嚴重的民族感情問題了，於是他停下了腳步，盯著那個傢伙看了一眼，然後才緩緩地說道，「我愛我的祖國。」

第六百二十二章 兔子不吃窩邊草

按說范無病這麼回答一句，也就相當於說明了問題了，自己是不會改變國籍的。

但是那個討厭的傢伙就言辭犀利地繼續問道，「請問范先生，您的祖國，究竟是指中國，還是美國，還是其他的別的國家？這是一個不準確的名詞，並不能夠回答我的問題。」

范無病此時是相當討厭這個傢伙了，一般而言，沒有人會在這種公眾場合去詰問一個跨國集團的老闆的，因為這種問題是非常敏感的。

作為一個跨國集團，是需要在世界各國進行經濟活動的，其發展的方向問題，一般也跟老闆的國籍有很大的關係，所以大家在這個問題上比較慣用的手法，就是模糊其辭，不願意說的太清楚了。

但是此時突然被人在大庭廣眾面前這麼一問，自然是有些尷尬了，誰知道回答這個問題會引起一些其他方面的不必要的糾紛問題呢？

周圍的人都靜靜地看著范無病，就連朱老闆也停下了腳步，態度有些不明朗地看著范無病，顯然是心裡面也有自己的一些考慮。

范無病盯著那個傢伙，眉頭緊皺了一會兒，然後就用一種帶著奚落的語氣諷刺道，「這位記者真是好生奇怪，怎麼會問我如此簡單的問題呢？祖國祖國，自然就是祖宗所在之國，你非要問我這個祖國是指哪個國家，難道是說你連自己的祖宗在哪裡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此語一出，場中的眾人頓時鼓掌叫好，他們也對范無病的回答表示了極大的贊同，對那個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的記者，就是一臉的鄙視了。

當然那個記者也不好受，原本是想要將范無病一軍的，卻沒有想到范無病大大方方地將皮球給踢了回來，反倒是弄得他一副數典忘祖的樣子，實在是丟人至極，不由得灰溜溜地抱頭鼠竄而去。

就連朱老闆，也不由得湊過來稱讚了一句道，「好，這個祖宗所在之國的解釋，確實是比較精闢的，那傢伙不懷好意，吃癟了也是自找的。」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進來的沒事兒找茬兒的，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媒體的記者，香港那邊兒的新聞媒體審查工作，我們雖然插不上手，但是如果要到內地來採訪的話，總還是要有一些章程的，這種規格的會議上，總不能阿貓阿狗地都放進來，總還是要有一些區別對待的。」

范無病說這一番話，倒是帶著一些怨氣的，朱老闆雖然沒有正面回復，卻是向旁邊兒的秘書吩咐了一句，「你去看看是個什麼情況。」

秘書自然是要跟組織方去瞭解一下情況的，像這種不識大體的愣頭青記者，不管是歸哪裡管的，以後的活動自然是失去了准入資格了，這也算是小小的懲戒。

不過在接下來的宴會當中，范無病就發現連娛樂圈兒的老闆們也來了不少，尤其是香港那邊兒，很是來了幾個有實力的人物，比如說是鷹皇、華星、環亞、環宇、美亞等等影視公司的負責人都有出席。

華星集團是由香港影業協會一位副會長一手創辦的上市集團，擁有多家電影公司製作的電影及電視劇集的全球獨家發行權，及多間獨立製作公司的代理發行權。作為香港唯一擁有大量電影製作及全國音像製品批發零售能力的音像製品供貨商，華星確立了享譽全球華語電影製片及發行王國的地位，並與衛星電視簽定了香港電視史上最大規模的購片協定。另外，華星公司也是同Yahoo首次合作的香港娛樂媒體。

但是范無病見到這位華星集團的老闆時，還是覺得有些意外，因為這位就是搞黑社會社團起家的，就算是在現在，也是一直在涉黑的，他能夠出現在這種場合裡面，確實是讓范無病感到了有些詫異的。

至於另外一家鷹皇公司，范無病就有點兒懶得搭理了，這家公司的老闆據說是比較禽獸一些，旗下的女藝人們有很多都是受到其脅迫管理的，後來流出了艷照事件，將公司的名氣弄得越來越差，因此范無病只是掃了他一眼，都懶得去接他雙手奉上來的名片，就轉身同一位趕過來跟他說話的女孩子聊了起來。

鷹皇老總吃了個癟，心裡面自然是非常不順當的，他在香港可是大名鼎鼎的，也算得上是數得上的娛樂圈大亨了，儘管是自己身後依然有背景夠大的人在幕後操縱，但是鷹皇的具體事務還是自己說了算的，因此一向是受人追捧慣了的。

這一次見范無病理都不理會自己，顯然是非常惱火兒的，不過他也是知道人家范無病的勢力強大的，連當年的港督都要對范無病恭恭敬敬地表示尊重，自己這個混娛樂圈兒的又算得了什麼？

話說得難聽一點兒，人家要是願意的話，自己這種檔次的人物，隨隨便便就能夠捏死好幾個，更不用說什麼有沒有正對對抗的能力了，那都是扯淡。

這種大人物，還是不要去招惹為好。

不過鷹皇老總也覺得有點兒詫異，自己好像跟這位范總之間也從來沒有什麼過節吧？為什麼他對自己的態度如此不友善呢？

他想了想，最近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依然沒有消除，香港的影視業市場萎縮的非常嚴重，作為剛剛涉足影視圈不就的鷹皇雖然財力雄厚，但是想要求得進一步的發展的話，就必須將市場向外推廣，首選自然就是大陸市場了。

而香港的媒體想要順利進入大陸市場的話，就不能夠忽略掉在大陸娛樂圈兒內最富盛名的新絲路娛樂公司，這家娛樂公司同央視的關係非常密切，如果能夠搭上這根線，鷹皇進軍內地娛樂市場的戰略就算是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接下來就是市場運作的問題了。

可是想要搭上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話，就需要看這位范無病范總的臉色了，畢竟他才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幕後大老闆。

這種事情雖然普通人不瞭解，但是圈內人都是清楚的，尤其是范無病身後的政治資源如此豐厚且強大，他的父親又是政治局的委員，而且手握一方權柄，這個影響力就更大了。

鷹皇的老總既然有志於發展內地娛樂圈兒市場，自然就不肯放過巴結范無病的機會，只是，為毛他都不願意理睬自己呢？這個事實讓他感到非常的鬱悶，整個晚上都沒有什麼興致去應付那些聽到了鷹皇名聲想要進入他們公司發展的二三線小明星們。

「范總你好。」有人向范無病打招呼。

范無病正在跟一個國內有些影響力的年輕女影視明星閒扯，就聽到有人喊他，回頭一看，卻是下午的時候，在台上慷慨陳詞的那位互聯網經濟熱衷者，於是他也微微一笑道，「哦，你好，下午的時候腦袋有點兒亂，倒是忘記跟您要張名片了。」

「哈，鄙人姓張，張侃。」對方送上了一張名片，然後自我介紹道，「鄙人也是最近對互聯網經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所以正在搞一家旅遊網站，因為知道范總您搞得比較大，所以才想要學習點兒經驗，希望范總不吝賜教啊！」

「旅遊網站哦，這個倒是比較有前途的。」范無病笑著說道。

聽到他想要搞旅遊網站的時候，范無病直接就想到了攜程網，大概這個時候，攜程網還沒有建起來的。

攜程網先在全國各地和眾多酒店談合作，大意就是讓酒店把空置的客房按一個極低的折扣價交由攜程處理，因為酒店有淡旺季之分，所以酒店願意把一些客房交由攜程管理，那麼攜程就拿到了較低的折扣的客房，接著又拿到了各大航空公司談合作，模式同上，同樣拿到比大眾低的折扣機票。

這樣一來就達到了是規模採購，降低了大量的成本。

而下游的消費者通過在攜程網上訂客房、訂機票，因為比自已去買便宜，又不用費很多精力，固然是會受到歡迎的。

這樣一來，攜程網就擁有了不斷增長的客流。最後，客流越多，同酒店和航空公司的議價能力越強，攜成網的成本就越低，客流也會跟著增多，就有更多的收益用於宣傳攜程以促進消費者消費，漸漸地形成了良性的循環。

作為中國領先的綜合性旅行服務公司，攜程旅行網後來向超過一千餘萬註冊會員提供包括酒店預訂、機票預訂、度假預訂、商旅管理、特惠商戶以及旅遊資訊在內的全方位旅行服務，並在國內外五千餘家會員酒店可供預訂，除此之外，攜程旅行網的度假超市提供近千條度假線路，覆蓋海內外眾多目的地，每月為萬餘人次提供度假服務。

因此當范無病聽到這位張侃在搞旅遊網站的時候，不由得稱讚了一句，因為這個事業確實是比較有前途的，畢竟，肯去旅遊的人，大部分都是捨得花錢享受生活的，回頭率很高啊，賺這個錢才是細水長流呢。

張侃倒是對范無病笑道，「范總你好像不大喜歡那個鷹皇的楊總呢。」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不喜歡他那種人。」范無病有些鄙視地看了一眼鷹皇楊總的背影，對張侃說道。

第六百二十三章 論事

說鷹皇的楊總喜歡吃窩邊草，倒不是范無病隨口說說而已，從後來的很多情況綜合分析，楊總吃窩邊草是有很長的歷史的，鷹皇旗下的女星們，很是有不少人都曾經充當過他的生理工具的，甚至於他在後來發覺自己大概無法在床上征服這些年輕女星之後，就找了自己的代理人陳老師來繼續這項造福於鷹皇公司的偉大事業。

當然了，楊總本人的儀表還是堂堂的，如果不是後來因為艷照事件牽扯出來的一系列後遺症的話，估計也不會有多少圈兒外人能夠得知，原來衣冠禽獸這種東西真的是存在的。

誠然，楊總本人倒也不是喜歡霸王硬上弓的那種人物，否則也就不會動用陳老師來控制女星了，畢竟還有一些成本更低更加直接的控制方法可以來選擇。

假如不是有些女孩子們實在是想要出名想瘋了，有一些不計後果地飛蛾撲火的話，楊總也不可能有這個潛規則的市場，若說是楊總本人看上了某個女孩子而非要使用各種手段迫使她就範的話，這種說法實在也是有點兒過於偏頗了。

站在公正的立場上來看，一個巴掌確實是拍不響的，這句話比較實在，也比較符合實際。

范無病之所以對於楊總的怨念比較大一些，無非就是當初對於某位女星頗有好感，但是之後的玉女變欲女事件，實在是讓他倒足了胃口，對於整個鷹皇包括楊總本人，自然也產生了揮之不盡的怨念。

不過此時，鷹皇影業公司其實只是在草創時期而已，儘管他們已經在籌劃推出幾部比較有影響力的影片，但是對於內地市場而言，卻還是一個新手，遠遠比不上早已經耳熟能詳的寰宇、銀河、寰宇等影業公司。

這個現狀，也是楊總急於開拓內地影視業市場，盡快提升自己公司知名度的重要原因，如果不能夠順利地打開內地市場，打出一個大大的影視業帝國領地的話，鷹皇僅僅在香港島內發展，是決計沒有什麼發展前途的。

由於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以及香港回歸之後，對於黑社會控制影業公司進行洗錢的行為打擊力度比較大一些，早先一些非常火爆的江湖題材電影此時已經沒落了。而像香港老牌兒的影業公司比如說邵氏電影公司，在八十年代中期，就由於演員、導演外流，及製作超支等因素導致其停止影片製作，全力發展TVB電視業，在電影圈處於引退狀態。

這樣一來，老公司逐漸在淘汰，而新公司卻又不斷地在出現，造就了香港影視業的冰火兩重天的新局面。

鷹皇想要從這種混亂的局面中脫穎而出的話，唯一的出路就是打通大陸影視業市場的通道，同內地合作進行影視製作和市場發行。如果能夠攀上在內地娛樂圈兒中如日中天的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話，那自然是上上之選了，即便達不到這個目的，也不能把關係搞僵。

新結識的這位張侃張總卻是沒有想到想到范無病居然好像比較瞭解那個鷹皇楊總的樣子，不過他對於這些娛樂圈兒的關注程度非常低，因此便也沒有什麼窮追猛打地想要瞭解一些內幕消息的興趣，他更加關心的，是范無病對於在國內高旅遊網站有什麼方向性的建議可以提供給自己。

「范總，鄙人公司的網站剛剛草創不久，希望能夠同范總您旗下的華風網進行合作，互相做一個補充，不知道范總能不能賞這個面子？」張侃非常誠懇地向范無病表示道。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便答應了下來。

雖然說華風網的定位是國內最大的門戶網站，而且還將是一個史無前例的龐大綜合性門戶網站，但是此時范無病也深知需要合縱連橫的重要性，畢竟自己是以一家之力來應對來自於各方面的大小門戶網站的競爭。

儘管其他的幾十家大小門戶網站加在一起，也比不過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華風網，但是蟻多咬死象，廣泛地樹敵是不妥的，相反是應該廣泛地進行聯合的，整合各種小網站的資源以為己用，對於發展壯大自己是極有好處的。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要向快速發展，初期的併購時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當然這其中也是存在一個甄別的問題，也就是看老闆的眼光如何，花錢買回來的，應該是一些比較有價值的資源，而不是遍地買垃圾，那就是冤大頭的所為了。

范無病對於這個搞旅遊網站的張侃有點兒感興趣，因此就向他提出了一個問題，「張總你的網站定位具體有什麼說法呢？畢竟要搞旅遊網站，需要解決的問題很多，卻不知道貴公司的網站是側重於哪一個方向進行的？」

張侃聽了范無病的問題之後，也是猶豫了一下，關於具體的定位問題，他還沒有考慮得太清楚，畢竟想要做旅遊網站也僅僅是頭腦一時發熱而已，目前平台是在搭建之中了，具體也跟一些旅遊景點的酒店和售票管理部門進行了磋商，甚至也在共航空公司和汽運公司進行了聯繫，但是總體而言，事情的進展還是有點兒差強人意的，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網上支付平台的搭建還沒有完全落實下來。

從基本的出發點來看，大家選擇一家旅遊網站來進行訂票服務或者旅遊路線的選擇，或者是酒店的選擇，就是為了方便起見，尤其是在旅遊高峰期的時候，如果能夠通過網上預先將這些事項都落實下來的話，可以徹底避免掉自己出行的各種可能出現的意外障礙，使得整個行程順順利利的。

但是如果網站方面無法提供這一攬子服務，或者提供的一攬子服務的質量遠遠達不到客戶要求的話，很容易造成客戶流失的，而對於大部分客戶而言，一旦上過一次當之後，就永遠不會再去選擇相同的一家旅遊網站了。

范無病是非常清楚這一點的，所以對於任何會同客戶產生直接經濟聯繫的網站而言，如何保證客戶的利益不受侵害，才是最為關鍵的一點。

在現實當中，各地的旅行團經常可以憑借奇爛無比的服務來騙錢，而各個景點的酒店業可以憑借很差的服務來招徠客人，但是對於客人而言，或者一生當中只會去某個景點一次，儘管上了當，也就是發洩一番而已，還有其他的客人繼續去那裡上當，所以旅行團和酒店的生意就不會受到絲毫的影響。

但是在旅遊網站上就不同了，一旦你所選擇的合作方酒店或者旅行團所提供的服務根本就不能夠保證其服務質量的話，就會造成客戶對於旅遊網站本身產生懷疑，進而不認同。

「要想將你的旅遊網站辦下去，並且產生源源不斷的回報，你就必須選擇一些有誠信服務好的合作方，否則的話，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搞這個項目為好，因為前景是黯淡無光的。」范無病將自己的分析向陳侃聊了聊，然後下了一個結論。

張侃聽了范無病的分析之後，連連點頭稱是，認為他說的非常有道理。

他雖然看到了創辦旅遊網站所面臨的各種困難，但是對於繼續這一事業的執著卻是絲毫未曾發生改變的。

隨著國內經濟的發展和人們生活的富裕，國內的旅遊業也在開始飛速地發展。據旅遊管理部門的統計，今年國內全年接待的海外遊客將超過七千萬，而國內出遊人數也將要超過七億人次，旅遊業總收入將要超過四千億人民幣。

據世界旅遊組織預測，中國將成為二十一世紀全球最大的旅遊市場。而隨著國家擴大內需政策的進一步推動，以「五一」和「十一」黃金周為龍頭的假日旅遊經濟將會變得異常火爆，拉動國內旅遊市場的整體繁榮。

這樣一來，旅遊行業電子商務也將會成為旅遊業乃至互聯網行業的熱點之一，它的贏利前景更是為業界所看好的。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國內的互聯網經濟只是出於發展初期，大家能夠爭奪的地盤兒很大，還沒有多少細分的市場的話，估計這一塊兒蛋糕早就被很多人給惦記上了，這也是陳侃一心想要搞旅遊網站的原因。

從大的方面來看，范無病印象當中的旅遊網站大致上是應該分成兩種類型的。

一類是綜合門戶網站的旅遊頻道，旅遊只是整個網站的補充，在旅遊信息的權威性、全面性和實用性方面沒有優勢，所以不是旅遊電子商務的主流。

而另一類就是旅遊專業網站，包括一些景區、酒店網站，更高層次的旅遊網站則依托大旅行商，並開展信息交流、網上預定等服務。顯然陳侃所要搞的旅遊網站就屬於是後者了。

由於旅遊網站能夠借助互聯網，非常方便地解決傳統旅遊業所不能解決的適應遊客行、吃、住、游、玩一體化的需求，同時還由於旅遊也作為一個整體的商業生態鏈，涉及到旅行服務機構、酒店、景區、交通等等，利用互聯網可以將這些環節連成一個統一的整體，進而可以大大提高服務的水平和業務的來源，所以這個行業的前景是可以看好的。

當然了，對於傳統旅遊業而言，旅遊網站其實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互聯網將會為傳統旅遊業提供新的機遇及提高服務水平和運作水平的手段，另一方面，大多數沒有開展網上業務的中小旅行社則會面臨更加嚴峻的生存挑戰。

范無病對張侃說道，「旅遊網站應為全球網民提供及時的旅遊線路報價、打折門票信息、切實的旅遊建議、以及詳細的旅遊資訊。將旅遊業內信息進行整合分類，人性化的開設了旅遊線路預定、打折門票、簽證服務、機票酒店預訂、旅遊保險、旅遊書城、包車服務、旅行遊記、旅遊博客、等多個專業頻道。當然了，在現階段之內，這些可能還無法全部做到，這個就需要時間的積澱了。」

關於旅遊遊記和博客之類的，范無病依稀有點兒印象，似乎有個網站就是做這些內容的，這個網站提供熱門中國旅遊城市的攻略遊記，而這些旅遊的遊記和攻略都是全國各地的網民們自己的親身體會，很有參考價值。如果在出遊之前先來這裡看看一些熱門城市，一些精華的遊記攻略，對於出行顯然是有指導意義的。

張侃聽的非常仔細，范無病給他指出的這些問題，都是對於他目前的工作非常具有指導意義的，因此他掏出了一個小本子，不斷地將一些細節記在上面，而且也提了一些問題，都得到了范無病的確切答案，心裡面非常的高興。

不過范無病自己就覺得有點兒奇怪，不知道這個張侃怎麼這麼自來熟，對於自己的意見如此重視，於是就問道，「張兄，你我應該是初次見面吧，何以對我如此看重？」

張侃就笑著回答道，「下午的會場演說的時候，別人都默然不語，唯有范總你聽了我的發言之後，面帶笑容，鼓掌勉勵，顯然是在思想上有所國內共鳴，我當然要重點關注一下您了。之後就聽說您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而且也是華風網的幕後老闆，這樣一來，自然是有更多的問題想要向您討教的，剛好晚上有了這個機會，豈能輕易放過呢？」

范無病點了點頭，很快就想起了自己那會兒在跟朱老闆說什麼事情，忍不住鼓掌大笑，卻是讓張侃給誤會了，不過這個誤會倒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多認識了一個朋友而已。

「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光顧著說話了，吃點兒東西啊，不要錢的都是！」

「我現在都沒有什麼食慾，只想著盡快將網站給完善了呢。」張侃笑著回答道。

第六百二十四章 意外

范無病跟張侃聊得比較投緣，就多瞭解了一番，原來張侃的年紀也不大，就是剛過了三十歲而已，從美國回來沒有多久，自己手裡面有個三、四百萬美元的樣子，所以現在就想要在國內搞起旅遊網站來，也算是滿足一下學成歸國有所建樹的心願。

「其實想要搞旅遊網站，主要還是我老婆的主意，後來我調查了一下市場，覺得這個想法似乎也很不錯，畢竟能上得起的人，現在都是比較有錢的了，旅遊這種事情對於他們而言還是比較普遍的，消費力度也跟得上，市場前景很好。」張侃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張夫人的想法，確實不錯。」范無病點頭回答道，「其實女人在很多事情上的想法，都是比較感性的，但是要具體細化並實現的話，就需要我們男人們來把把關了。」

張侃笑道，「范總你這話如果讓我夫人聽到的話，估計她是要譴責你輕視女性的，就以我夫人而言，學位就比我高，她是麻省理工的博士，而我不過是哈佛的碩士而已。」

「都比我強多了，我是初中輟學，後來才特招進大學的，現在也就是掛個碩士研究生的名義在晃蕩而已，平時哪裡有時間去上學啊？」范無病笑著搖頭說道。

「學歷其實無所謂的，比爾蓋茨跟你一樣，也是中途輟學嘛。」張侃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其實他這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學業，跟比爾蓋茨的輟學還是有所區別的，人家比爾蓋茨是感受到了時代的需要，以及軟件業的美好前景才輟學的，而自己則是因為重生的關係，完全沒有必要在學校裡面浪費時間而已，當然了，這個區別，除了他自己之外，別人都是無從得知的。

在外人看起來，范無病就是那種天生的神童，無所不能的全才。

兩個人這麼聊著聊著，倒是很投機了，於是范無病提議兩個人互換了比較私人一些的聯繫方式，卻不是之前那種只接受名片的普通做法了。

張侃本人倒是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聯繫方式需要更換的，但是對於范無病願意將他的私人聯繫方式留給自己，確實覺得有些出人意料。

按照一般情況而言，像范無病這樣的人物，往往擁有很多種聯繫方式，大部分都是通過辦公室或者秘書來間接進行聯繫的，主要也就是為了避免受到太多人的騷擾，而導致自己的私人空間受到影響。

范無病的聯繫方式就更多了，旗下所管理的這麼多公司，基本上都是需要先同范氏投資集團總部辦公室進行聯繫看，如果確實需要范無病出面解決的話，才會由總部負責人們同他取得聯繫。

當然了，也有一些分公司的負責人，跟范無病之間的關係密切的話，在某些比較私人的問題上，或者是出了什麼重要狀況的時候，也會直接同范無病取得聯繫，但是這種情況就非常少了，多少年也碰不到一回。

因此當張侃得到了范無病的私人聯繫方式之後，就是那種直接可以給范無病打電話，而且一打就能夠讓他收到的電話，這對於剛剛回國內發展不久，急需建立起自己的人脈關係的張侃而言，簡直就是雪中送炭了。

要知道，范無病的人脈關係可是非常龐大的，不僅僅是在商業圈裡面，在官場上也是同樣舉足輕重的，這一點張侃也是早有耳聞了。

范無病肯於對張侃折節下交，倒並不是僅僅因為看起來投緣而已，事實上他對於張侃搞這個旅遊網站也是有點兒意動的，畢竟自己的華風網雖然在商業和信息上包羅萬象，但是像其他一些方面就比較欠缺了，尤其是為了吸引更多的網民成為自己的忠實用戶，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資源整合，將自己網站的影響力急需擴大。

從這方面來看，張侃的出現，給范無病提供了一條思路，就是可以參與到一些專業性網站的建設當中，就比如自己可以參股張侃的旅遊網站，甚至於可以在自己的華風網中開設一個旅遊頻道，跟張侃的旅遊網站進行連接，雙方進行相互補充，互通有無，相信效果應該是不錯的。

這個想法是得到了張侃的贊同的，畢竟他的網站是在草創之中，急需得到外界的大力支持，能夠靠上華風網這棵業內大樹的話，節省下來的資源就相當多了，自己的錢完全可以用於軟硬件的發展，都不需要過多地去做廣告了。

其實在早期的互聯網行業當中，軟硬件建設固然是要花錢的，但是所花的錢畢竟有限，真正最燒錢的就是廣告宣傳，如何建設一個網站很容易，但是要想讓很多人都瞭解到你的網站，並且認識到你的網站，成為你的網站的忠實用戶的話，就是一件最困難的事情。

做廣告才是最燒錢的一個環節，但是如果可以利用華風網的有效資源進行宣傳的話，張侃自己的旅遊網站可就能夠輕輕鬆鬆地跨越這個環節，直接獲利了。因此當范無病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張侃甚至願意出讓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給范無病，而不需要他有所投入。

「這樣就不太仗義了，本來我們聊得很高興的。」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們夫妻二人是大股東，給我留四成的股份就行了，至於投入，我會按照比例投進去一些錢的，今後的管理工作還是你們來做好了。」

張侃立刻就答應了下來，笑著說道，「沒問題，不過遇到了麻煩的話，還是要范總出手相助的。畢竟我們兩個人有很多事情都沒有經驗，在國內的社會關係也比較薄弱，遇到需要范總出面的情況，還是要打擾你的。」

范無病笑道，「這沒有問題，好歹我也是股東了。」

兩人笑著聊了一會兒，朱老闆的秘書就找過來了，「范總，朱老闆請你過去，有幾位老總想要打個招呼，等了你一陣子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能夠讓朱老闆派秘書過來喊自己的老總們，身份大概都不會太低了，於是他跟張侃打了個招呼，然後跟隨者朱老闆的秘書一塊兒走了過去。

這邊兒的大廳確實夠大的，一路上經過了幾十張桌子，只見眾人都在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討論各種各樣的問題，也有一些看上去非常年輕的男女們湊在一塊兒嬉笑。

本來麼，這種峰會什麼的，其實也是二世祖們之間進行交往的好機會，畢竟能夠參加這種峰會的人物，都不會是什麼家世太差的人物，就算不是富甲一方，也應該是那種手握權柄的高官子弟，至於說經濟學家什麼的，年紀顯然是要大很多了。

范無病跟朱老闆秘書途徑一張桌子的時候，恰逢服務生端著盛著葡萄酒杯的盤子正準備穿行過去，看到他們從這裡經過，自然就是停下了腳步，讓他們先過去，卻不防後面也有人要借道而過，就撞了過來。

服務生的盤子頓時向後一仰給翻了過去，只聽得有女人驚叫的聲音，以及玻璃杯落地打碎的聲音，那年輕的服務生扭頭向後看的時候，就有些害怕地發現，一位身穿淺紫色晚禮服的年輕女孩子的衣服上，全部都染上了紅酒的顏色。

更加要命的，就是有些衣服濕了以後，很容易就貼在身上了，這樣一來，就弄得人家有點兒狼狽不堪了，而且淺紫色的衣服經過紅酒浸潤之後，形成了非常難看的黑斑，可以說今晚的高貴形象什麼的，完全給毀掉了。

服務生顯然是有點兒害怕的，因為晚宴上邀請過來的人物非富即貴，自己突然捅下了這麼大一個簍子，要是客人投訴到經理那邊兒去，自己的飯碗怕是保不住了，他的臉色頓時一陣發青發白的，都忘記了要上前去道歉。

好在這裡用餐的人中，大部分都是比較有素養自矜身份的，總不會像市井之徒那樣一窩蜂地湊過來看熱鬧，自然了，關注肯定是有的，附近幾張桌子旁坐著的客人中，很有一些扭頭過來查看情況的，只不過並沒有走過來而已。

那個年輕女孩子非常狼狽的樣子，一邊兒用手將濕了的衣服撐起來，想要用紙巾擦乾一點兒，一邊兒對那個服務生埋怨道，「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好好地突然就停下來了——」

「我——對不起——」那名服務生結結巴巴地道歉著，拿了自己肩膀上面的白色餐巾過來，想要幫那女孩子擦拭乾淨。

但是那紅酒倒是有一大半兒都灑到了女孩子的胸前了，她怎麼可能讓一個男的去給她擦？於是就向一邊兒躲了一下，這麼一躲就又出事兒了，又撞到了從她身後路過的另外一名服務生，對方端著的卻是一道剛剛撤下來的甜品，不知道是什麼奶酪湯之類的東西，裡面還加了些其他的料。

結果那女孩子身上的顏色就更加五彩斑斕了，好像是有人在搞人體彩繪一樣。

范無病看到了對方的樣子，雖然覺得有些不厚道，可是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第六百二十五章 作陪

那女孩子正在窘迫之間呢，忽然聽到有人發笑，自然而然地就怒目而視，狠狠地瞪了范無病一眼。

范無病倒是確實地感受到了女孩子傳遞過來的凌厲殺氣，不由得咳嗽了一聲，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走上前去遞給她，然後說道，「嗯，我建議你還是先找個地方換一下衣服，這個樣子確實是狼狽了一點兒，你總有同伴兒一塊兒過來的吧？」

那個女孩子本能地想要拒絕這個長得雖然很清秀但是表情就非常可惡的年輕人的好意，但是低頭看到自己已經慘不忍睹的晚禮服時，還是猶豫了一下，接過了范無病的外套，說了一聲謝謝。

范無病跟朱老闆的秘書看到那邊兒已經有會展中心的餐廳經理跑了過來處理問題，便雙雙離開了，畢竟那邊兒還有朱老闆和幾位老總在等著自己過去呢。

他們剛剛離開之後，就有一個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少婦跑了過來，看到那個女孩子一副狼狽的樣子，立刻就火冒三丈地跟經理吵起來了。

「麗姐，算了，我們還是早點兒離開算了，這個樣子還怎麼呆在這裡——」女孩子拉了拉那個被她叫作麗姐的少婦，低聲說道。

「這怎麼能夠算了呢？晚上公司還給你安排了活動的，這個樣子怎麼見人啊？」麗姐卻是非常憤怒地表示了自己的立場，然後繼續跟經理理論。

女孩子對此也有些無可奈何，麗姐是她的經紀人，雖然對外看起來凶了一些，但是對於她的照顧就無微不至，因此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自己這個樣子總是無法見人的，想到了自己在車裡面還有一套平時穿的備用裙裝，於是就將范無病給她的外套披在身上，然後匆匆地走到外面，去車裡面將衣服換上。

等到她換上了自己的裙裝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麗姐已經將這邊兒的事情給搞定了，得意洋洋地對女孩子說道，「嘉榕，他們已經答應賠償了，我們走吧，老闆還在那邊兒等著呢。」

他們離開之後，才有人反應過來，「葉嘉榕？好像是香港那邊兒才紅起來的一個小明星吧？要不是前段兒時間看過幾天那邊兒的雜誌，還真認不出來居然是她！」

「行了，你就別那麼八卦了，像這樣的小明星，每天都有不少暫露頭角的，但是大多數人很快就銷聲匿跡了，不是去做了二房，就是改行了，能夠繼續紅下去的，一百個裡面連一個都沒有。」有人立刻說道，「今天看著還紅得發紫，或者明天就不見蹤影了，真正紅得發紫的，也就是那幾個娛樂公司的老闆了，他們才是真正能夠影響整個娛樂圈兒的人。」

葉嘉榕跟著麗姐一塊兒，到了老闆跟她們約定的地方，卻是在餐廳旁邊兒的一個休息間內，這邊兒大概有幾十張長沙發，稀稀拉拉地分佈在面積相當大的一個廳內，一般而言就是四張沙發相對圍成了一個小圈子，中間有幾張長長地條幾，放著飲料果品什麼的。

到了這邊兒之後，葉嘉榕就發現老闆楊總正坐在那裡跟幾個中年人談著什麼，有時候用粵語，有時候用普通話，間或也夾雜著幾句英文，反正就是一個大雜燴。

「嘉榕來了，坐吧。」楊總看了一眼葉嘉榕，發現她居然穿了一身普通的套裙，不由得有些奇怪，「怎麼不是剛才的那身衣服了？」

「剛才出了點兒意外，換了一身衣服。」葉嘉榕回答道。

楊總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再問什麼，只是繼續跟其他幾個人在說一些圈兒內的事情。

葉嘉榕坐在旁邊兒心不在焉地聽著，就發現他們總是提到一個范總范總的人物，好像是公司進軍內地娛樂圈兒的話，是打算走這位范總的路子的。

這是個什麼人物呢，居然有這麼大的能量？葉嘉榕的心裡面感到有些好奇，據她在香港這段兒時間的圈兒內感受，似乎能夠難倒楊總的事情很少，難道說到了內地之後，反倒是需要仰仗更加強勢的人物了？

或者這個范總，應該是同楊總一樣，大腹便便的半老頭子吧？

她隨意地看了一眼，就發現跟楊總坐在一起的一位老總，是內地一家很有影響力的家電集團的董事長，似乎是據他們的聊天內容，這位范總還是通過了這位董事長才請到的，只是不知道需要等多久才能夠見到人家。

那位被稱作李董的董事長就噴著煙霧說道，「范總事情很多，經常陪著朱老闆活動，能夠答應過來坐坐，實在是難得的很。」

「這也是李董你的面子夠大，換了其他人怕是不行的。」楊總笑著恭維道。

李董就擺了擺手道，「哪裡，其實還是人家賣朱老闆的面子，我們集團最近是作為國內的家電十強向外推出的，所以薄有一些面子，要在平時，人家未必就會答應。」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萬分感謝李董。」楊總說道。

范無病在銅朱老闆他們見過面之後，聊了幾句，朱老闆就將國內幾位比較有名的家電業老總們分別介紹給范無病認識，一個個年紀都不小的老總們見到了范無病之後，都是一臉的熱情，紛紛表示希望跟范氏投資集團進行比較深入的合作。

范無病也都以禮相待，表示有機會的話，可以保持深入的接觸，自己也會讓總部對雙方的合作問題進行深入討論，希望能夠對國內家電業的發展有所幫助。

BDL家電集團公司的李董就對范無病表示說，「范氏在全國各地的連鎖家電超市，如果僅僅用來陳列范氏自己的產品，就有點兒太單調了，我們的一些產品，還是可以起到補充作用的。」

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家電公司，目前主要是以空調、冰箱為主，至於說向彩電和音響還有其他一些小家電，就很少涉及，因此當李董說起這話的時候，范無病也覺得合作是可以的，至少自己還可以通過合作賺點兒錢，不會便宜了別人。

李董等人看重的，其實不僅僅是范氏投資集團分佈於全國各地的黃金地段家電連鎖超市，更重要的是范氏投資集團的龐大金融實力，跟這樣的大企業集團合作，根本就不需要擔心送出去的貨收不回來錢，這要比自己把貨賒給其他的外地小公司強多了。

范氏投資集團的信譽，還是非常良好的，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聽說過什麼負面的傳聞，這種商譽是非常難得的，因此李董等人也希望和這樣的大公司合作，心裡踏實。

范無病對此表示歡迎，畢竟BDL家電集團公司是國內數得上的綜合性家電公司，目前也有在手機項目上大發展的意思，正好是可以跟自己的手機項目部門進行深入合作的。

范氏旗下的手機製造公司雖然不斷地將新品推出市場，但是目前而言，底層芯片的產量顯然更容易提高一些，這樣一來，就有很多的產能沒有得到完全的釋放，如果BDL家電集團公司希望合作的話，以他們沒有絲毫的科研能力的現狀，也就是給范氏充當手機組裝工廠而已，這是范無病樂於看到的。

而范無病略略地這麼一提，李董自然是喜出望外，一定要跟范無病再進行深入的磋商。

於是范無病在銅朱老闆又討論了幾個問題之後，就來到了李董跟他約定的地方，打算隨便再喝點兒酒，然後將雙方合作的事宜給初步確定下來，然後再交由手下們去談具體操作該如何進行。

不過當范無病來到約定的地點的時候，就發現這邊兒煙霧繚繞的，一群老男人們帶著幾個小姑娘坐在這裡噴雲吐霧，還有一位看上去很面熟的女孩子坐在角落裡面，皺著眉頭，似乎是對於這種環境非常不適應的樣子。

「范總來了，歡迎歡迎啊！」李董一眼就看到了范無病，笑著站了起來，對他的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

「李董多禮了，大家還是換個地方坐吧，這裡好像失火了一樣。」范無病微微一笑，指著煙霧繚繞的環境說道。

「呵呵，失禮了，失禮了，我們幾桿老煙槍，倒是讓范總見笑了。」李董嘿嘿一笑，然後眾人都站了起來，另外換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這一次，倒是沒有人敢再把香煙拿出來了。

畢竟，范總的身上，一點兒煙味兒都沒有的，人家不好這口兒。

葉嘉榕正好是背對著燈光，又是坐在范無病的斜側方，因此並沒有被范無病所注意到，但是葉嘉榕卻有些驚愕地發現，這位被眾人所推崇眾星捧月一般地圍在中間的范總，居然非常年輕，而且更讓她驚愕的，就是這位范總赫然就是剛剛將外衣遞給她遮醜的那位年輕男子。

「天啊，難道說老闆讓自己過來，就是為了給這位范總作陪的嗎？」葉嘉榕看著在燈光下微笑著同李董閒聊的范無病，忽然覺得自己的身份非常卑微。

「嘉榕，過來陪范總說話啊——」楊總跟范無病搭上了話，見范總似乎不是很愛搭理自己，於是便喊葉嘉榕過去作陪。

范無病聞言扭頭一看，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面有些尷尬的葉嘉榕，不由得向她微微一笑。

第六百二十六章 想要出頭的女明星們

范無病看到了葉嘉榕，自己也覺得有點兒巧遇，怪不得自己對她有點兒似曾相識的感覺，果然就是鷹皇公司的葉嘉榕。

葉嘉榕現在應該是剛剛加入鷹皇公司的，因為此時鷹皇影業尚未大舉進入內地市場，因此她在內地的知名度非常小，也就是一些喜歡關注香港娛樂圈兒發展的業內人士，才對她有所瞭解。

記得當初葉嘉榕鋒芒初露的時候，曾經接受過央視的一期訪談節目，自己當時正好兒跟著一位朋友去央視台裡面幫著處理一件電腦系統故障，碰到了她，當時葉嘉榕還送給自己一幅帶有親筆簽名的海報和照片。

後來範無病將葉嘉榕的宣傳海報貼到了自己的床頭上，每天晚上睡覺前總是要看上兩眼才能入睡的。

剛才在葉嘉榕的晚禮服被紅酒給弄髒的時候，范無病就覺得她似乎是非常眼熟的，只是一時之間並沒有想到，這位看上去還有些青澀的女孩子，居然就是自己重生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香港鷹皇公司的當家花旦葉嘉榕本人。

范無病看到葉嘉榕似乎有點兒窘迫，便笑著向她伸出手去，「葉小姐你好，我是范氏投資集團，范無病。」

「范總您好，我是鷹皇娛樂，葉嘉榕。」葉嘉榕見范無病似乎是非常友善的樣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壞人，心裡面的緊張情緒頓時鬆弛下來，握著范無病的手說道。

BDL家電集團公司的李董立刻笑著說道，「范總跟葉小姐站到一塊兒，真稱得上是金童玉女一對兒，我們這些老頭子們看了都覺得有點兒自慚形穢了。」

旁邊兒眾人立刻隨聲附和，都說李董所言不差。

鷹皇公司的楊總看了之後，心裡面有點兒酸溜溜的味道，葉嘉榕剛剛加盟鷹皇不久，看樣子發展勢頭是很不錯的，可惜的是最近事情太多，自己還沒有得手。看范無病的樣子，似乎對於葉嘉榕是非常感興趣的，難不成，要打開范無病的關節，還得把葉嘉榕送出去不成？

只不過，這也就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誰知道葉嘉榕這小女孩兒是不是肯配合呢？

不過楊總就下定了決心，如果能夠打通范無病的關節，犧牲葉嘉榕還是值得的，畢竟范氏投資集團在內地的勢力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不受范氏投資集團總部重視的在香港的分支機構，資金規模也在百億港幣規模以上，地地道道的龐然大物了。

有了范氏投資集團的支持，鷹皇通過新絲路娛樂公司的關係網絡，想要在內地獲得較快的發展，還是非常方便的，楊總也看的很清楚，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新絲路娛樂公司做的是大娛樂項目，也就是說不僅僅限於藝人開發和影視投資，他們在網絡娛樂和衛星電視節目提供上也投入了相當大的本錢，反倒是在影視方面，這幾年中並沒有取得太過矚目的成就，自己在影視方面是有一定的優勢的，旗下的導演很多，也招攬了不少的港台影視明星，自有一套成就事業的基礎，如果能夠同范氏形成合作的話，效果一定是令人非常滿意的。

「剛才要謝謝范總了。」葉嘉榕覺得跟范無病也沒有什麼好聊的，大家一點兒都不熟，她對於這種場合也沒有什麼經驗，於是就對方才范無病的出手相助表示了感謝。

「哦，也沒有什麼，應該做的。」范無病想到剛才那麼狼狽的葉嘉榕，心裡面有些好笑，忍不住莞爾一笑，又覺得似乎有點兒失禮了，便對葉嘉榕說道，「葉小姐一直都在香港長大嗎？」

「哦，不是的，十四歲以前，我是在英國的教會學校呆了六年，後來才回到香港的。」葉嘉榕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其實他對葉嘉榕的履歷是非常清楚的，好歹他也算是葉粉了，怎麼可能不知道葉嘉榕的經歷？此時不過是隨口問一聲，一方面打破兩人之間的沉悶僵局，一方面就是像看看當初從百度裡面的來的資料，是不是準確的？

果然，葉嘉榕的回答同自己所知的內容是一樣的。

「眼看就要過新年了，葉小姐的工作安排多不多？」范無病問道。

「還好吧，要看公司臨時有沒有什麼具體的安排了，比如說藝人團體的一些賀歲活動，就是推不開的，其他的工作大致上都受到了影響。」葉嘉榕在之前也沒有什麼經驗，只是聽經紀人麗姐跟自己講，藝人們在新年期間雖然已經打亂了正常的工作安排，但是應酬活動就變得多了很多。

葉嘉榕的一位閨中密友曾經就跟她抱怨過，說是每到新年臨近或者是重大節日的時候，自己的應酬就變得格外地多。

她那位女友是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的，外表出眾，舉止得體，如此才貌兼備的女職員，自然容易被老闆拉去出入一些應酬場合。據她前幾天同自己在電話中講，這兩個多月來，她和公司另兩名女同事，經常應老闆的要求參加交際活動，往往在大酒店一番觥籌交錯之後，還要去KTV或是酒吧陪唱到深夜，一周起碼有三場應酬。

「這好像喝酒應酬反而成了我們的正經工作，老闆不要求我們第二天準時上班，可以中午再到公司，但是喝這麼多酒還要提放那些色狼們，實在是讓人心力交瘁。」她的女友告訴她，自己很討厭這種充滿著煙酒味和奉承話的場合，有時還會遭遇一些居心叵測的男客戶的騷擾，令人不勝其煩，可是又沒有什麼好辦法，畢竟自己還是離不開這份薪水待遇和福利都很不錯的工作的。

對此，那位女友的男朋友很是擔心，他覺得這樣不僅傷身體，而且還不安全，因此，每逢葉嘉榕那位女友有應酬的時候，不管多晚，位置多遠，他都會前去接她直到她安全到家。上周，葉嘉榕的女友被一名不依不饒的男客戶灌到酒精中毒，她第一時間給在酒店外等候她的男友打了電話，男友立即將她送到醫院，打點滴到凌晨四點，情況才得到好轉。

總而言之，在大公司工作的漂亮女孩子們，總是免不了這樣那樣的騷擾的，像是這種被拉去充當免費的交際花的情況，基本上很多人都遇到過。

葉嘉榕就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其實跟朋友的情況也差不多，只不過自己要接待的是級層更高的超級富豪而已。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這麼多，只是笑著說道，「娛樂圈兒裡面，應酬的事情就是正事兒，慢慢地就習慣了，當然了，也要學會保護自己才行呢，就比如喝酒，可不能太實在了。」

「一點兒都不喝怕是不好吧？」葉嘉榕顯然也對於這個問題比較關心，於是就問道。

「喝不了那麼多酒，可以想一想辦法嘛，還是可以變通的。」范無病笑道。

「那要怎麼樣才好呢？」葉嘉榕非常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想了一下，然後說道，「不知道會不會把你給教壞了。一般來說，喝酒之後五分鐘之內，酒精就可以進入血液當中，半個小時之後體內的酒精含量就會達到巔峰。這個時候最容易醉了，如果能慢慢地喝，自然容易將體內的酒精給轉化分解掉，但是如果沒有這個機會的話，就需要自己動腦筋了。比如說，很多人喝酒的時候，都會在旁邊兒放一個茶杯，嗯，不透明的那種。」

「那是為什麼呢？」葉嘉榕非常好奇地問道。

「賴酒啊！」范無病心道這小女生還真是不懂這裡面的門道兒，於是就說道，「很多人喝了酒之後，總是會端起茶杯來喝一口茶水，實際上不是在喝茶，而是要將含在嘴裡的酒給吐掉而已，這也是最常見的賴酒方法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葉嘉榕的眼睛一亮，頓時就笑道，「怪不得大家旁邊兒都放一個茶杯，只不過不知道誰經常會用到這一招兒賴酒。」

「想要知道也很容易了，那就看誰經常講茶水倒掉，卻又很快添上一些，你如果有心注意的話，就會發現對方的茶杯裡面會越喝越多。」范無病說道。

「呵呵，我明白了。」葉嘉榕看著范無病笑道，她一笑起來的時候，長長地眼睫毛顯得非常好看，這個是天然的，倒不是化妝效果。

范無病也不由得看的表情一滯，然後才接著說道，「不過這也要好好練習才能夠不露破綻的，當然了，一定要注意茶杯最好就是不透明的那種，否則很容易被人識破的。不過，如果你喝的是紅酒的話，那就不大好辦了。」

葉嘉榕此時倒是有了一些覺悟，抿嘴笑著說道，「那也好辦，就在旁邊擺上一杯草莓汁好了。反正我們是女孩子，喝果汁是很正常的。」

范無病豎起大拇指來一笑道，「嗯，可以舉一反三，今後很有發展前途了。其實如果是在自己地盤兒上要喝白酒的時候，最好的做法，還是直悄悄換成純淨水為好，如果你良心上過意不去，就往水裡摻點兒酒，這樣別人問起來的時候，你也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說，我沒有往酒裡摻水！」

葉嘉榕聽了范無病這麼一說，倒是再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鷹皇的楊總正在和李董他們在那邊兒說話，扭頭看到范無病跟葉嘉榕聊得似乎比較開心，心裡面就很高興，總算是沒見范無病再板著臉了，看來這一次聽了別人的勸，將葉嘉榕帶過來就對了。

之前楊總遭遇范無病的冷遇的時候，心裡面就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他，可是想一想也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需要反省的地方。此時見了范無病同葉嘉榕言談深歡，頓時感到非常高興，覺得再同范無病進行接觸的話，也不會顯得太生分了。

「還是漂亮的女孩子出面管用啊！」楊總想了想之後，便對范無病說道，「范總，能不能找個時間一塊兒坐一坐？鄙人有點兒事情想要同貴公司合作的，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

范無病此時跟葉嘉榕正聊得挺高興的，看了一下楊總一副低聲下氣的樣子，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著說道，「嗯，明天不行的。這樣吧，後天我在總部恭候楊總好了。」

楊總聞言大喜，連聲感謝，范無病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等到眾人散去之後，楊總就問葉嘉榕道，「嘉榕你跟范總談得很開心哦，都在聊些什麼呢？」

「也沒有聊什麼，只是范總再教我怎麼喝酒罷了。」葉嘉榕回答道。

「哦。」楊總點了點頭，心裡面越發確定范無病對葉嘉榕大有好感，看來後天去拜會范無病，還是應該將葉嘉榕帶上為好。

旁邊兒麗姐就插嘴道，「嘉榕，這位范總，就是剛才將外套借給你用的那位年輕人嗎？」

「哦，麗姐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我總不能把范總的外套留下來吧？」葉嘉榕經此提醒，才啊了一聲說道。

楊總不知道剛才的事情，忙問了經過，想了一下之後才說道，「嗯，這樣確實不妥。這樣好了，讓麗姐送你去范總的住地好了，將他的外套還回去，對了，你再買一套適合他穿的外套送給他以示感謝好了，這位范總對我們非常重要，公司進軍內地娛樂圈兒市場，離不開他的支持，我們一定要跟他搞好關係。」

葉嘉榕有些為難地說道，「我跟他也不熟啊，楊總——」

楊總非常果斷地一擺手道，「嘉榕，我跟你這麼講好了，公司離開你不會有事，但是離開范氏投資集團的支持，就不可能在內地順利發展，如何決定，你自己決定好了。有一點我也可以告訴你，如果你能夠搞定范總的話，鷹皇會全力捧你成為一線明星，如果你令范總不開心的話，那麼我即便想要保你，怕也是力不從心了。怎麼樣選擇，我想不需要我多講了。」

葉嘉榕聽了楊總的話，頓時就呆在那裡了，心裡就想到，這就是想要成名的代價啊。

第六百二十七章 維納斯計劃

范無病跟葉嘉榕她們分開之後，卻也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去了朱老闆組織的小範圍座談會，有些近期的發展問題，需要大家坐在一起來聊一聊。

參加座談的人不算多，除了幾位倚重為智囊的經濟學家之外，還有朱老闆及國務院下屬幾個部委的領導，再加上十幾位國內家電行業的翹楚，總共也就是二三十個人的樣子。

眾人議論的主題，除了近年來國內家電業的走向和發展趨勢之外，就是對於目前正在崛起的信息產業對於國民經濟尤其是家電業的影響。

BDL家電集團公司的李董也在場，在這個行業，他們公司的規模是很大的，因此這種家電業峰會，自然是缺不了他們的。

至於說范無病，只要是朱老闆舉辦的峰會，如果能夠找到他的話，自然是無法缺席。

會上大家都在熱議信息家電，以及微軟正在醞釀中的維納斯計劃。

所謂的信息家電，還是最近一段兒時間才提出來的概念。它是一種價格低廉、操作簡便、實用性強、帶有PC主要功能的家電產品。

利用電腦、電信和電子技術與傳統家電包括白色家電的電冰箱、洗衣機、微波爐等和黑色家電的電視機、錄像機、音響、VCD、DVD等相結合的創新產品，是為數字化與網絡技術更廣泛地深入家庭生活而設計的新型家用電器。

信息家電包括PC、機頂盒、HPC、DVD、超級VCD、無線數據通信設備、視頻遊戲設備、WEBTV、INTERNE電話等等，所有能夠通過網絡系統交互信息的家電產品，都可以稱之為信息家電。

BDL家電集團公司的李董顯然是對這個信息家電非常有興趣的，也下過一番功夫，因此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很興奮地說道，「目前而言，音頻、視頻和通信設備是信息家電的主要組成部分。另一方面，在目前的傳統家電的基礎上，將信息技術融人傳統的家電當中，使其功能更加強大，使用更加簡單、方便和實用，為家庭生活創造更高品質的生活環境，比如模擬電視發展成數字電視，VCD變成DVD，電冰箱、洗衣機、微波爐等也將會變成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的信息家電。」

眾人聽得紛紛點頭贊同，不過也有專家提出，從廣義的分類來看，信息家電產品實際上包含了網絡家電產品，但如果從狹義的定義來界定，信息家電更多的指帶有嵌入式處理器的小型家用信息設備，它的基本特徵是與互聯網相連而有一些具體功能，可以是成套產品，也可以是一個輔助配件，而網絡家電則指一個具有網絡操作功能的家電類產品，這種家電可以理解是我們原來普通家電產品的升級。

BDL家電集團公司的李董說得興起，就對眾人說道，「雖然微軟的維納斯計劃還沒有看到正式的內容發佈，但是從各方面瞭解到的情況，我們已經可以肯定，微軟是要在全球推廣機頂盒技術，進而進軍網絡電視行業，這也是我們的機會。微軟計劃以十億美元代價購買有線電視巨頭Comcast的一成股份，正式向有線電視業投下巨額賭金。使疲軟了二年的有線電視業為之一振，行業股票指數暴漲兩成有餘。但對有線電視業來說，微軟帶來的不是福音，而是驚醒。蓋茨一下子端出一整套系統，服務器端使用Windows NT，機頂盒端使用CE，而且還想分享用戶訂費。也就是說，微軟要收取的不僅僅是技術許可費，而是要收取機頂盒相關的一切費用。如果我們都追隨他，讓他得逞，那我們都是傻瓜了。」

另外一家國內家電巨頭的老總也表示道，「機頂盒的技術並不是很高深，我們已經吃夠了人家制定標準，然後我們追隨的苦頭，所以現在我們也可以自己搞一個機頂盒標準，在國內開發相關產品，不讓微軟把錢都賺了去。」

眾人在這裡眾說紛紜，范無病就坐在一邊兒默然不語，他在這個行業裡面並沒有多少利益，因此也就是奉行了多聽少說不議論的原則，並沒有高調地發表自己的看法。

倒是有別人不肯讓他閒著的，畢竟范氏投資集團是國內最大的跨行業集團公司了，沒有人會忽略掉范無病的存在，也不可能只讓他呆在這裡看熱鬧，於是就有一位老總提議道，「為什麼范總不提提意見呢？我們大家可是都盼著你能夠指點迷津呢。」

眾人這才想了起來，在座的還有范無病這一尊大神，於是就紛紛邀請范無病發言，幾位經濟學家們也對此表示非常歡迎，因為范無病總是能夠提出一些振聾發聵的建議，而且一針見血地指出這裡面存在的重大問題。

朱老闆也說道，「無病也說說吧，不要總是坐著吃東西，待會兒讓你打包回去也可以啊！」

范無病正在吃一塊兒鬆糕，聞言差點兒被嗆住了，忙喝了兩口水才搞定，苦笑著說道，「跨行業了，我的觀點就不那麼準確了，還是不說為好，省得誤導別人。」

「還是說說吧。」朱老闆表態道。

范無病見推脫不開，就想了想後說道，「說起來，維納斯計劃的技術並不先進。規劃中的產品與WebTV相似，但還不如WebTV，技術含量更不如PC，甚至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機頂盒。因為它沒有利用有線電視線路，仍靠電話撥號上網。其次，利用傳統電視350線的分辨率並不能很好顯示普通網頁。因此，維納斯計劃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很可能是對國內老百姓智力的一種低估。」

眾人聽了范無病這話，都引起了興趣，聽范無病這麼說，顯然已經不是從如何針對這個微軟公司的最新計劃進行反應，而是壓根兒就看不起這個計劃了。

范無病接著又說道，「顯然，國內要開發CPU等核心技術，還有差距。但技術在別人手中，腦袋卻在自己肩上。在充分競爭的IT業，最稀缺的不是技術，而是市場。我們應該引進技術，但關鍵要引進競爭技術！市場競爭的最高境界，就是彼此制衡。用別人的技術發展產業，用別人的技術制衡別人的技術，這是國內IT業真正的現實！有兩三種競爭產品時，市場就活了，壟斷就死了。尤其在市場萌芽期，同時引進兩三種類似技術，可達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微軟的市場價值已達四千億美元，而我們國內家電業前十大公司的總市值，大概也沒有超過一百億美元吧？甚至都比不上蓋茨個人財富的四分之一。在微軟面前，我們國內的家電公司，就像是大白鯊面前的一尾小魚。所以要應對這個戰略，制衡是最好的選擇。」

「那麼該如何制衡呢？」有人反問道，雖然大家都知道范無病說的是事實，但是卻不相信他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來解決此事。

范無病立刻說道，「SA也在開發操作系統PowerTV，通用儀器也開始與微軟和Sony同時談判，Sony準備組建一個基本網絡架構，涉及有線電視、電視廣播、衛星傳輸、互聯網及DVD等家電。其實用誰的操作系統和CPU都無關緊要。他們都僅僅是盒子裡的一個組件，僅僅是讓它工作起來。服務和內容才最重要！」

機頂盒的真正價值是服務，在國外，機頂盒通常由服務商即有線電視公司直接提供。而這次維納斯計劃，微軟卻只拉來PC、VCD、家電生產廠商。服務商的缺席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微軟對服務另有企圖，如果微軟控制了硬、軟件，一旦國內的信息服務業開放，整個機頂盒的服務市場就是微軟的囊中之物。因為許多服務內容均可固化在硬件中，微軟的介入將不費吹灰之力。

國內硬件和軟件業的壓迫式生存已是既定事實，根本無法在短期內改善。剛剛萌芽的服務業是未來中國IT業的最大希望。如果這塊新陣地提前丟失，那中國IT業的未來將不可想像。

幾年後，如果國內機頂盒市場真正達到一定規模。微軟完全可以將機頂盒象瀏覽器一樣，免費發送，而靠服務賺錢。那時，所有的機頂盒都會成為微軟進入的特洛伊木馬。這正是微軟在美國遭受失敗的如意算盤。那時，國內所有的設備生產商將一無所獲，全部成為鋪路石。

范無病最後說道，「如果誰將微軟僅僅看成一家軟件公司，那誰就是傻瓜。如果誰低估了微軟的野心和智慧，誰就將自食其果。因此，如果現在一味地盲目抬轎或者盲從，很可能造成連自己都無法想像的危險，甚至給整個產業套上枷鎖！從根本上來講，我對於機頂盒這個項目，根本就是持反對意見的，這是一個沒有什麼前途的項目！」

眾人都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對於機頂盒項目如此不看好甚至說是反對的。

第六百二十八章 送外套

「范總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兒過了？畢竟微軟在這個項目上的投入也不小，他們不會看不到市場的風險吧？」有人表示了對於范無病這個說法的反對。

范無病笑著說道，「微軟的敗筆也不少，只不過大家習慣了宣傳他們的成功之處，而把其他的敗筆給刻意忽視掉了。再說了，幾十個億美元的投入對於微軟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麼了。」

眾人聽了也覺得有些道理，畢竟微軟的龐大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人家財大氣粗，花得起這個錢，也禁受得起這個損失。

微軟也並非是永遠成功的，其發展歷史之上，也有幾次重大的失敗，第一個就是在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微軟與IBM合作開發MS-DOS的繼任產品OS/2，並聲稱OS/2的性能會超越Windows。但是，Windows 3.0銷售勢頭超級好，這最終導致微軟與IBM分道揚鑣並放棄了OS/2項目，OS/2逐漸退出了市場。

其次就是一九九五年三月，微軟發佈了Microsoft Bob，Microsoft Bob的推出主要是為了滿足初級計算機用戶的需求，雖然有著很好的創意，但是過於簡單，只是講解如何使用計算機，但售價卻高達一百美元，結果在沒有市場的情況下被淘汰了。

第三次就是在一九九七年二月，當微軟嘗試進軍玩具市場時，售價高達一百美元的ActiMates的壽命並沒有像Windows或者IE一樣火爆。微軟推出的名為ActiMates的玩具主要定位在教育，但是小孩們對這些玩具顯然沒有興趣，現在微軟已經徹底放棄了這款昂貴的玩具。

總而言之，很多公司都是讓人們看到他們的成功之處，卻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們的失敗之處，這使得很多人都對於那些大公司們心懷憧憬，卻不知道人家也是經歷了很多次風雨之後，才逐漸成長為一個個參天大樹的。

但是范無病也說道，「信息家電這個提法，包涵的內容比較廣，我們不能僅僅將眼光放在機頂盒上面，跟著微軟的指揮棒轉悠。事實上，我們范氏最近也在研發類似的信息家電產品，主要是PDA等產品，還有一些數碼產品。」

BDL家電集團公司的李董對此比較感興趣，於是就想問一問詳細的情況。

范無病索性也就說了說自己的打算，畢竟自己在研發方面取得了相當大的進展，已經可以自立門戶了，但是在產能方面還不至於一時之間擴大很多，他更希望自己成為上游廠商，而將成熟的芯片和系統出售給各下游生產企業，這樣一來自己所要承擔的市場風險就會變得很小，而利潤確實相當高的。

因此范氏投資集團同國內各家電製造企業之間的合作，應該是雙贏的，而且對於范氏投資集團成為真正有影響力的大企業，意義更加重大。

「當然了，這是我的構想，具體PDA能夠走多遠，還需要拭目以待，這個市場也不是短期之內就能夠建設起來的。」范無病說了說美好的前景之後，也提到了眼下會遇到的困難。

信息家電產品的發展源自於電腦，因為信息家電產品與電腦有著類似的系統結構、操作系統和CPU，所以信息家電產品承襲了部分電腦產品的特徵並具有信息家電產品獨特的本質。

如果說電腦是個火車頭產業，那麼信息家電就是個延伸性產業。電腦是一項全新興起的，從無到有後自己再發展壯大的火車頭產業。信息家電則是在電腦、網絡與現有的多項技術成熟後，組合形成的延伸性產業。在現階段，信息家電產業的標誌性產品PDA仍只是一個縮小型的電腦，使用者絕大多數是電腦老手延伸到隨身應用。換句話說，PDA仍然局限在電腦的範疇內，並沒有拓展到非電腦使用者的更寬廣的市場領域。

另外電腦是個獨立自主產業，信息家電是個依賴型產業。電腦具有獨立完整的各項功能，可以自行進行運，而信息家電產品的獨特訴求點主要是能夠隨身隨時應用，因而信息家電的蓬勃發展必須依賴於寬頻通訊網絡的成熟。在短期內，移動寬頻通訊網絡還沒有全面建立起來的情況下，信息家電產品將無法更勝電腦。

「總而言之，電腦為必需品，信息家電產品為非必需品。電腦從推出之時起，就開始成為了企業的必需品，進而成為了家庭的必需品，所以全球電腦市場今年的規模將可以超過一億台，信息家電各項產品如PDA等，還沒有成為必需品。估計到三年之後，PDA的全球市場規模也只有一千萬台出頭，與電腦的市場規模仍然存在巨大的差距。在PDA等信息家電產品的功能還沒能夠取得突破，來滿足使用者的真正需求之前，信息家電產業將無法放開步伐快速成長。」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范總的興趣，還是在電腦上啊！」李董笑著說道。

看得出來，這一次范無病的分析對與會者的影響還是比較大的，很多人都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在這個問題上再慎重地進行一番調查研究？但是也有人對於范無病的話不以為然，反倒是認為范無病有點兒危言聳聽了，畢竟范氏投資集團跟微軟之間也有比較密切的聯繫，很難說范無病這麼說話，不是為了將其他的競爭者們給嚇退？這事兒是很難說的，是要需要經過時間的驗證才可以下結論的。

其實，國內對於維納斯計劃的興趣，就是建立在這個計劃能夠成功的基礎之上的，但是現在看起來，有不少人對維納斯式的機頂盒產品能否被市場接受深表懷疑。而且，目前持這種心態的人甚至佔了多數，包括這次為微軟極力助陣的一些國內家電企業的老總們也都持觀望態度。

更有許多媒體人士斷言，這類機頂盒產品只是一個概念性的產品雛形，只是畫在紙上的一張大餅，根本不可能形成市場。其中最平白的理由就是，影響國內上網的大門檻，不是裝置，而是高額的上網線路費用。

中國電信的資費一直是結症，雖幾次打起響雷說要下調，但實際上並無明顯的實質變化。其次，目前網民規模不大，但網絡速度已呈現老牛拉破車的吃力，出口和帶寬是個現實的瓶頸。如果掀起一場全民上網的熱潮，其後果真不可想像。

再者，電視機屏幕三百線的分辨率，要顯示普通網頁的話，效果會是非常慘淡的。而要讓老百姓鳥槍換炮提升電視機的分辨率更是南轅北轍。如果無法正常上網衝浪，那現有的網上資源難以利用機頂盒，只能瀏覽專門為它量身定制的簡單網頁，那麼很難真正吸引老百姓。

還有一點，將老百姓趕上網絡的關鍵問題，還是內容。目前國內ICP發展仍處於原始的初創階段，這個市場的完善需要長期的投入，不可能在短短幾年內得到質的改善。

而最後的問題，則是產品的價格，基於Windows CE的系統由於軟件相對龐大，佔有硬件資源多，機器成本難以有效降低。對電視機用戶來說，高出一兩千就意味著成本翻一番。對機頂盒產品來說，價格令人望而生畏。畢竟，如今國內個人計算機價格已經降下來了，五千元之內也可以配置齊全，功能令人滿意了。

基於種種分析，機頂盒要在國內取得成功，確實不太容易，但是像范無病這樣直接斷言機頂盒是微軟的敗筆，眾人還是覺得有些訝然的。

別的人覺得范無病說的話有點兒大了，但是朱老闆卻不這麼認為，畢竟他很清楚范氏投資集團的實力，可是要遠比微軟為大，范無病的個人價值，也遠在微軟之上。

范無病等人散了之後，李董又想要拉著范無病去酒吧喝酒，不過范無病就推辭掉了，他跟這些半老頭子們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太多的共同語言的，自己寶貴的夜間時間，也不可能浪費在這種地方。

當他跟戴維斯等自己公司的高管們匯聚一起，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發現有人已經等在自己的座駕也就是那輛異常拉風的布加迪威龍那裡了。

「葉小姐還沒有回去酒店啊？」范無病看了看神色複雜的提著兩個袋子站在那裡的葉嘉榕，很溫和地笑著詢問道。

葉嘉榕有些彆扭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本來是想要回酒店的，但是想到范總的衣服還在我的車裡面，所以就送過來了。大概上面有些紅酒沾染上了，所以我趁剛才的機會，出去給范總買了一套衣服，應該可以穿上吧。」

范無病看到葉嘉榕翻開一個袋子的時候，就笑著回答道，「讓葉小姐破費了，不過這會兒還真得覺得身上有點兒冷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他們讓我來勾引你

葉嘉榕雖然並不是很清楚范無病穿衣的尺碼，但是因為有他的外套在手，所以去精品店給服務員看了一下之後，對方就很容易地給她指出了適合范無病穿著的外套，經過一番挑選之後，買了一套四萬多塊錢的黑色Givenchy外套，也就是所謂的紀梵希，不過那店的老闆就比較摳門兒，只送了她一條皮帶而已。

雖然葉嘉榕也沒有感覺到這件衣服好在哪裡，但是同普通的衣服比較一下，還是覺得有些不同的，大概就是所謂的品牌效應。

范無病將外套穿上之後，活動了一下手臂，然後笑著對葉嘉榕說道，「嗯，感覺還可以。」

葉嘉榕心說當然可以了，花了我四萬多塊錢呢，也不知道回去之後公司給不給報銷？這可是楊總他讓我的買的，又不是我想要如何如何的，不過她就對范無病說道，「紀梵希的衣服，應該還是不差的，奧黛麗·赫本生前都經常去買他們的衣服的。」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他對於這些東西並不是很瞭解，雖然自己也開了一家服裝公司，而且現在已經非常有名了，但是知名度也就僅限於國內而已，距離國際品牌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畢竟設計師是一方面的因素，產品工藝和面料技術也非常重要，三者缺一不可。

比起女裝來，男裝顯然沉悶而無趣得多，可是要穿出品位和舒適來，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對於大多數男人來說，擁有一件非常棒的西裝，也許就可以支撐一輩子，當然這個前提是你能一直穿進去，這也就是為什麼頂級男裝比頂級女裝好賣得多的原因。

頂級的進口男裝有著不容忽視的魅力，他們有多年面對高品位而又高消費的顧客，在此過程中積累了大量經驗，在如何為顧客本身服務上精益求精、力求完美。加入高科技元素的高檔面料，絕對在手感和質地上就讓你覺得物有所值。

從紐扣、襯裡到拉鎖均有品牌LOGO，在細節上的考慮就更為細緻，比如說袖口扣做成可掀開的，胸袋裁得略帶弧形，以適應胸部的結構，褲腰上的V型開口和有彈力的褲腰襯，以適應腰圍驟增驟減等。總之，品牌的種種考慮體貼而細緻，只有親身一試才能體會到個中妙處。

葉嘉榕看到范無病穿上這套衣服之後，才發覺范無病稍微打扮一下，絕對就比港台的大部分明星們更有氣質，尤其吸引人的就是他的那種王者氣度，絕對是小明星們學不來的。

葉嘉榕搖了搖頭，心道怪不得楊總對人家范無病如此巴結，就從外形上來看，足以壓倒那些商場大亨們，更不用說還有范氏投資集團這麼大的公司在後面為他撐腰了，而現在葉嘉榕也瞭解到另外一點重要信息，就是范無病的父親，居然是政治局委員，還兼任著江南省的省長。

江南省可是有七千萬人口的省份，如果拿香港作為比較的話，相當於十四個香港了，如果拿台灣來比較的話，也相當於三個台灣還多了，她乍然聽起來，還是相當吃了一驚的。什麼事豪門巨富？范無病這樣的家世才稱得上豪門巨富吧？相比之下所謂香港的十大富豪們加在一起，倒是土得掉渣了。

「看起來感覺怎麼樣？」范無病擺了個造型，向葉嘉榕問道。

「呃，蠻好的，很帥氣。」葉嘉榕有些猝不及防地應了一聲。

她因為有心事，再加上剛才在注意范無病穿上衣服之後的效果，因此一時之間就走神兒了，幸虧范無病剛才在整理衣服，倒是沒有發覺這一點，否則就更加尷尬了，倒好像她在看著帥哥發花癡一般。

「給你的。」范無病翻了翻自己的衣服口袋，掏出來一張卡，順手遞給了葉嘉榕。

「這是什麼，磁卡嗎？」葉嘉榕有些詫異地拿在手上問道。

這是一張淺灰色磁卡模樣兒的東西，大小也就是身份證那麼大，看上去平淡無奇，也沒有太明顯的標誌，只是在表面上繪製了一直火鳳凰一般的圖案，卻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范氏航空公司的特別VIP卡，有了這個，以後你乘坐范氏航空公司的客機，就可以免費了。」范無病回答道。

「真的嗎？這個禮物就有點兒太貴重了。」葉嘉榕聽了之後頓時大為驚訝，范氏航空公司她也是聽說過的，這一次從香港到上海，乘坐的就是范氏航空公司的客機，個人感覺機組人員的服務質量也是非常之好。

只是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范氏航空公司居然還有這種免費的特別VIP卡可以使用的，如果這種VIP卡多幾張的話，估計航空公司就要虧掉很多錢的，不由得她又想起一件事情來，於是就問道，「范氏航空公司，也是你們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公司嗎？」

范無病點頭笑道，「嗯，所以也掛了范氏兩個字嘛，這公司還是我早幾年成立起來的，總部設在望天省的磐石市，世界各主要城市，基本上都有通航了，不過我們公司的客機還是不太多，陸陸續續的只購買了大概一百多架飛機而已，飛香港業務的也有五架，基本上每天都有我們公司的航班可以乘坐。不過，事先你應該跟地面服務人員進行聯繫，由他們給你安排好機位就可以了，因為是免費機位，所以贈品什麼的是沒有了。」

葉嘉榕點了點頭，范無病所說的贈品，就是乘客們登機之後，航空公司給發送的小飾物之類的紀念品，這種東西對於她們而言實在是沒有什麼用處，有沒有真是無足輕重的，不過她倒是笑著問了一句，「那麼是不是飲料和食物也不提供了？」

「那不至於，該有的服務一點兒都沒有減少，相對於普通乘客而言，服務質量還要高一些，至少你可以提一些特別的要求，只要是機上服務人員能夠做到的，她們都會盡力去完成的。」范無病笑著說道，「畢竟，這種卡是我要求航空公司定制的，總共也沒有發出去幾張，拿到卡的都是我們范氏航空公司的貴賓，絕對不可能有人會怠慢了你們。」

「那我豈不是佔了很大的便宜啊？」葉嘉榕拿著這張卡，心裡面的感覺有些複雜。

要說先前她對花了四萬多塊，給范無病買了一身外套有點兒心疼的話，這回拿到了范無病的VIP卡，就覺得這份回贈實在是有點兒太厚重了。

鷹皇公司現在正在向大陸市場積極推進，以後少不了常來常往的，一年之內的機票錢就不是小數目，再加上范無病給她的這張卡並沒有限制說是國內航線或國外航線，也就是說如果她想要出國遊玩的話，機票錢就可以剩下好大的一筆了。

「那是什麼話？」范無病搖搖頭道，「禮尚往來，你送我的外套，價值也不菲了。」

雖然范無病沒有問葉嘉榕在這套衣服上花了多少錢，但是他好歹也是眼界開闊的人，自然能夠大概估計出這一套衣服的價值不菲，頂級品牌雖然有千般好處，但絕大多數的消費者都被它的價格給嚇退了，隨隨便便一件T恤就是一兩千塊，更不用說這種正規的外套，想成為享受頂級時尚的精神貴族，首先就得成為物質的貴族。

消費這些頂級品牌的人大多是兩種極端，一類是對時尚相當有品味的外企高級白領和國內巨款，這些普羅大眾眼裡高不可及的頂級時裝，對於他們只不過是小菜一碟，而各專賣店的店長們也把他們看作真正的主顧，一年成百上千萬的收入令他們當得起貴族，這些人對某一品牌的選擇相對固定，頂級品牌已經成了他們頂級身份的象徵。

而另一類則是暴發戶，這些人購買頂級品牌純粹是為了擺闊而已，他們對流行美感一無所知，或大呼小叫地強調自己的存在，或討價還價就像在菜市場買菜，雖一擲千金卻心有不甘，至少在現在，國內很多消費者都是這樣子的。

再下來，就是那些只能在領帶或皮具上找找感覺的普通消費者。不過對於他們來說，打折讓他們有機會宣洩對名牌的熱愛，雖然即使是半折，這些服裝仍價格不菲，但畢竟讓人可以接受。

其實如果是在國外的話，這些服裝一旦過季，就會便宜到令人笑掉大牙，可是國內在這一點上尚未能與國際接軌，更多的時候都是維持在高位運行，這不能不說是國際品牌對於國內用戶的極端歧視。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范無病才不習慣於穿別的公司的品牌，而要自己旗下的范思哲服飾公司全面承擔了自己的各式衣物了，畢竟有自己的公司，當然沒有必要去當冤大頭了。

「對了，差點兒忘記告訴你，我很喜歡你拍的電影，那個玉女心經。」范無病說道。

「玉女心經？！」葉嘉榕的額頭頓時出現了黑線，「那是舒淇拍的！」

「哦，我記錯了，是那個——呵呵——」范無病撓了撓頭笑道。

「我才剛剛出道，還沒有拍過電影！不過就算是以後要去拍電影，也不會去拍玉女心經之類的片子！」葉嘉榕有些生氣地說道。

「不拍最好，拍了的話就可惜了，不過不拍的話，覺得可惜的人會更多。」范無病說道。

葉嘉榕撇了撇嘴道，「大公司老闆的想法，也同一般的小男生沒有什麼區別哦。」

「從人性的角度上來講，大家都是一樣的。」范無病笑道。

兩個人說笑著，范無病就將舊衣服裝進了袋子裡面，然後向葉嘉榕問道，「葉小姐，時間這麼晚了，我送你回酒店吧？」

葉嘉榕聽了范無病的話，不由得愣了一下，神色有些尷尬。

「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范無病見葉嘉榕的表情怪異，不由得問道。

「我不知道是住在哪家酒店——」葉嘉榕回答道。

怎麼可能啊？！范無病看著葉嘉榕，心裡面那是相當地不相信，就算是再弱智的人，也不可能記不得自己住的酒店名字吧？

「是麗姐安排的，還沒有來得及入住，需要先聯繫她一下才可以。」葉嘉榕解釋了一下，然後掏出了手機，給麗姐撥打電話。

可是撥了好久，得到的都是忙音，也不知道麗姐那邊兒出了什麼狀況，反正是聯繫不上了，葉嘉榕也覺得非常奇怪，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了？按道理說，麗姐作為經紀人，跟自己之間的聯繫是應該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才對，怎麼可能找不到人呢？

范無病見狀就說道，「嗯，這樣好了，反正你也聯繫不到人，在這邊兒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不如到我那裡算了，我們總部的酒店有預留給我們幾個高層的房間，你暫時在那裡休息好了。」

葉嘉榕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范無病，就想到了鷹皇的楊總對她說的那些話，搞定了范無病，立刻就捧她上一線明星，如果搞不定的話，那就什麼都沒有，心裡面做了一番複雜的鬥爭之後，咬牙回答道，「好吧。」

於是范無病打開了車門，將葉嘉榕讓了進去，然後開動了車子，上了大路，向范氏投資集團的總部大樓開了過去。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大街上的人倒是不少，這就讓范無病想了起來，明天就是元旦，很多年輕人都跑出來跟朋友們喝酒或者唱歌或者跳舞來慶祝，街上自然比較熱鬧一些，范無病的車子雖然好，但是也不可能跑得太快了。

於是范無病將車速放到中等，帶著葉嘉榕在大街上轉了幾圈兒，然後路過一家風味小吃的時候，還買了幾樣夜宵帶回去，等到范無病將葉嘉榕送到酒店的房間裡面，準備告辭的時候，葉嘉榕忽然喊住了范無病，然後很認真地看著范無病，對他說道，「其實，他們是讓我來勾引你的。」

第六百三十章 不怕傳緋聞

葉嘉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的，因為她不知道范無病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如果范無病對此感到很不痛快的話，楊總交待給自己的任務就算是泡湯了，而她也確實準備好了退出娛樂圈兒的打算。

如果要靠自己用身體來取悅別的男人，換取自己在舞台上的地位的話，那麼自己還不如換一個工作形式為好，哪怕是隨便找個富人嫁了，也不會比這樣的日子過得更讓自己心裡感到鬱悶。

做人應該是有原則的，做一個藝人也應該是有原則的，尤其是要做一個成功的女藝人，潔身自好這四個字才是自己可以坦然地站在舞台之上面對無數觀眾的最大支柱。

如果自己現在用身體來換取到范無病對鷹皇公司的支持，進而讓自己獲得鷹皇公司甚至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大力支持，然後實現自己的夢想，成為能夠站在娛樂圈兒頂級舞台上的那一部分少數勝利者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踏入這個圈子。

范無病一手扶著門，很認真地看了葉嘉榕一陣子，然後忽然笑著說道，「很好，你沒有讓我失望。」

葉嘉榕愣了一下，不知道范無病說的是什麼意思，因此只是看著范無病沒有做聲。

「楊總打著什麼主意，我心裡面是非常清楚的，鷹皇想要進軍內地娛樂圈兒市場，他們肯定是想要走我這一條捷徑的。但是我對於鷹皇並沒有什麼好的感覺，因此楊總才會讓BDL公司的李董出面來代為圓場，之所以讓你一塊兒過來，估計也就是覺得我這個年紀，應該是比較風流的。」范無病笑著說道，「當然了，如果不是在餐廳裡偶然看到了你弄了一身紅酒，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才會有了送你外套的事情的話，我想楊總也會另外想一些法子讓我跟你增進交往的。」

葉嘉榕點了點頭，承認范無病的猜測的確很接近於事實，她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稍微推測一下，就能夠總結出這麼多道理來，不由得對范無病產生了更大的興趣。

「我承認，我對你有一種很特別的好感。」范無病揮了揮手說道，「假如你剛才把我留下來的話，我可能會順水推舟留下來，然後答應鷹皇的要求，但是直到你剛才在我離開的時候，對我說出了真相，才讓我感到最為感動。」

「感動什麼呢？」葉嘉榕很好奇范無病居然說他對自己有一種很特別的好感，因為自己目前的知名度很小，屬於地地道道的新人，哪裡來的那麼巨大的影響力，可以影響到范無病這種超級富豪呢？

范無病揮揮手道，「不妥協。」

見葉嘉榕有些不解，范無病就解釋道，「眾所周知，香港的娛樂圈兒很黑，女星想要出頭，除了自身的素質要好之外，不借助外力是非常困難的，有的女星為了出位，搞曲線救國的也不在少數，但是能夠堅持原則的就很少了。所以，當我聽到你能夠說出真實情況的時候，心裡面還是很高興的。」

「這樣一來，你會不會對鷹皇公司如何？」葉嘉榕問道。

她現在也有些擔心，既然范無病早就洞悉了楊總的伎倆，那麼自然會對他這種小陰謀不屑一顧，可是如果鷹皇無法得到范氏投資集團的支持的話，進軍內地娛樂圈兒的計劃鐵定是要受到極大的影響的，那麼楊總遷怒於自己身上，想要在娛樂界再做下去的話，就不太可能了。

可是，影視業其實也是自己小時候就有的一個夢想，就此夭折了，確實有點兒可惜了。

范無病見葉嘉榕一臉憂鬱的樣子，便笑著說道，「有沒有興趣來到內地發展呢？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讓鷹皇讓出你的合同，轉到范氏來發展，畢竟我們新絲路娛樂公司現在也有很好的發展平台，而內地的市場則要比港台大很多，就是不知道葉小姐是否接受我們的誠意了？」

葉嘉榕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新絲路娛樂公司她是知道一些的，裡面不乏明星大腕兒，最近以來製作的一些大片效果也很好，可以說是名利雙收，能夠加入范氏，也就意味著起點要更高一些，至少也不用再顧忌鷹皇利用合同來對自己如何壓搾了。

相信以范無病的為人，總不會在合同問題上如何壓制自己吧？

「我跟鷹皇簽的合同是五年的——」葉嘉榕小聲說道。

范無病一聽葉嘉榕的語氣，顯然是對於自己的提議沒有什麼異議了，於是就笑道，「嗯，好了，這個交給我處理。葉小姐你放心住在這裡就行，剩下的事情，明天我會叫人處理好的，到時候你只需要簽一份兒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合同，就沒有問題了。」

「鷹皇那裡一定不會反對嗎？」葉嘉榕當初並不知道，但是加入鷹皇之後，才聽人說到公司老闆很黑，此時聽范無病這麼說，還是有些疑慮。

「他們不同意，就在香港窩著好了。」范無病面露笑意說道，「你也不需要擔心，無論他們答應不答應，你都是范氏的人了。」

「什麼意思？」葉嘉榕不解。

「到了這邊兒，我就是地主啊。」范無病哈哈地笑著說道。

范無病離開之後，葉嘉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今天晚上注定是睡不著了，躺在床上，拿著范無病留給自己的那張VIP卡，一邊兒回想著今天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激動。

「不對呀！我要是成了范氏的藝人，難道坐公司的飛機還需要花錢嗎？」葉嘉榕立刻想到了這件事情，不由得有些懊惱地用手指彈了彈那張卡，覺得范無病這個人情算是白送了。

第二天就是一九九九年的元旦了，鷹皇的楊總從麗姐那裡得知，葉嘉榕在聯繫了麗姐一陣子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她，心裡面便有數了，這回肯定是葉嘉榕搞定了范無病。

雖然說對於這個青澀的小明星還沒有得手，有些耿耿於懷，但是如果打通了范氏投資集團的關節，那麼自己進軍內地娛樂圈兒市場的目的就達成了一大半兒，這樣還是值得慶賀的。

就在他的心情有些糾結的時候，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夏東海打電話給他，表示經過范總授意，希望跟鷹皇之間討論一下深層次的合作問題。

楊總心裡面頓時就很興奮，不迭地回答道，「好極了，好極了！」

「對了，另外范總提了一個要求，把葉嘉榕小姐的合同，轉到范氏這邊兒來，楊總應該沒有什麼意見吧？」夏東海在那邊兒的語氣沒有什麼情緒起伏，讓楊總一時之間也摸不清他的底牌。

「葉小姐是我們公司著力培養的新一代明星——」楊總還是有點兒不甘心這麼就把葉嘉榕給讓出去，少不了要分辯兩句，但是他很快就聽出了夏東海在那邊兒的不耐煩，連忙改口道，「但是范總有這個意思，我楊某人自然是照辦了。」

「那很好，希望今天就把事情辦了，我們好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對於鷹皇在影視業的資源，我們公司也是希望好好地借重的，這一次的合作，應該是互利互惠的。」夏東海公事公辦地說道。

「好，好——」楊總立刻答應下來，想著待會兒就去新絲路娛樂公司一趟兒，這件合作的事情還是要抓緊來辦，否則難保會發生什麼變數呢，只有簽了合同，才算得上是萬無一失的。

葉嘉榕在酒店裡面很晚才睡著，到了早上十點多的時候，才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了，她匆忙地收拾了一下，然後打開了門，就發現有兩名年輕女生站在門外，看到她之後就說道，「葉小姐，我們是新絲路公司的員工，夏總讓我們來接您過去，現在鷹皇的楊總也在那裡，需要將您的合同給改簽一下。」

「好的，你們稍微等我一下。」葉嘉榕答應了下來，然後匆匆地將自己化了淡妝，收拾好自己的手包之類的東西，跟著兩名女生一塊兒上了車，然後直奔新絲路娛樂公司總部。

等到了這邊兒的時候，葉嘉榕就發現，范無病居然已經站在大樓外面等著自己了，看到她過來之後，范無病便笑著挽起葉嘉榕的手臂，對她說道，「嗯，給楊總增加一點兒心理壓力如何？他再見你的時候，態度就要恭敬多了。」

「這會傳緋聞的——」葉嘉榕有些緊張地說道。

在剛進鷹皇公司的時候，經紀人就嚴肅地警告她，一定不能夠傳出什麼緋聞來，否則的話，會影響公司對於她的玉女掌門人定位的，公司絕對不會給她收拾殘局，因此葉嘉榕也非常小心地注意自己不要出錯兒，甚至連男朋友都不敢談，酒吧之類的也是絕不染指，卻沒有想到來了這裡，范無病先要跟自己高調出場了。

「我都不怕傳緋聞，你還需要擔心啊？」范無病笑道。

葉嘉榕轉念一想，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兒啊！人家范無病這麼超級的富豪都不擔心會傳緋聞，自己還需要擔心什麼？要是傳了出去，也是自己獲益多一些啊！

范無病身邊關係親密的女孩子，好像媒體上一直沒有捕捉到呢！想到這裡，葉嘉榕大大方方地挽著范無病手，一塊兒走進了新絲路娛樂公司大樓。

第六百三十一章 被微軟譴責了

楊總看到范無病跟葉嘉榕手挽手地走進來的時候，果然是眼睛跌了出來。

他怎麼也想像不出來，為什麼香港的富豪們搞點兒緋聞都是遮遮掩掩的，而范無病這邊兒就這麼高調兒，唯恐自己這點兒事情不被媒體知道一樣。

「范總，哈，葉小姐，哈——」楊總搓著手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倒是范無病笑著擺了擺手，然後也沒有多說廢話，幾個人坐到了一塊兒，先把葉嘉榕的問題給解決了，改簽了合同，然後才一起討論了一下新絲路娛樂公司與鷹皇之間的合作問題，大致上達成了合作協議，接下來就是在合作的細節上面做些具體的規則了。

總而言之，葉嘉榕的事情解決了，楊總的願望也達成了，至於說夏東海這邊兒，倒是可以借鑒到鷹皇旗下的許多人力資源以及相關的經驗，無論是在明星包裝上，還是影視界資源上，都有很大的收益。

等到夏東海出去將楊總送走之後，葉嘉榕就小聲問留在辦公室裡面的范無病道，「公司對藝人的私生活問題，好像並沒有什麼合同上的約束吧？」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我們跟香港公司不同，藝人的私生活問題，個人自己掌握就好，如果希望公司協助解決的，公司也可以提供幫助，但是如果藝人本身不希望公司插手的話，我們也樂觀其成。」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找男朋友，公司也不會過問？」葉嘉榕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經歷了香港公司那邊兒的嚴格管理之後，葉嘉榕對於新絲路娛樂公司這邊兒的寬鬆環境，頓時覺得有些不適應了，因此就向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香港公司對於藝人，一般是盡可能地進行掌控，設計好他們的每一個活動，甚至於很多藝人的感情生活也是公司的炒作內容，什麼時候需要談男友，什麼時候需要出緋聞，什麼時候需要傳播艷照，這些都是安排好的，就好像是在做戲一樣。

范無病自然也是瞭解這一切的，見葉嘉榕有些不信，便對她說道，「我們公司講究的是人性化管理，充分尊重藝人自己做出的選擇，無論是誰，都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見葉嘉榕點了點頭，似有所悟之後，范無病又笑著說道，「當然了，如果知道葉小姐已經開始在找男朋友的話，本人跟大多數男同胞一樣，都是會比較吃醋的，呵呵。」

葉嘉榕臉色一紅，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麼。

下午的時候，BDL家電集團公司的李董前來拜訪，他要跟范無病談一談關於家電合作的事情，兩家公司就各地家電連鎖公司的銷售問題達成了一些合作意向，李董對於范無病旗下的手機製造廠可以提供手機製造商一攬子方案比較感興趣，正在考慮成為范氏旗下的手機製造商和承銷商。

范無病陪著李董視察了自己的手機工廠和研發實驗室之後，極大地增強了李董的信心，但是談到維納斯計劃的時候，李董還是有點兒猶豫不決，他覺得這個計劃未必就是一無是處的。

李董對范無病說道，「國內的市場上，總是隔幾年就會出現一個怪物，比如腦黃金。中國電子工業，更是頗有週期性的誕生怪物。較早的是學習機，後來的是VCD。這些產品都具有濃郁的中國特色，是國外市場上不可能出現的。而且按照常理，事先都是讓人想不通、想不到的。如今，維納斯的登場，新不新意味著繼VCD之後又一個新怪物的降臨？從目前耳聞的進展來看，維納斯很可能就是這樣的怪物。」

范無病聽了之後，倒是也覺得李董的分析未嘗就沒有道理，在基於有線電視網和數字電視系統的真正機頂盒成熟之前，維納斯這個過渡型產品，很可能會扮演一個極為熱鬧的角色。因為這個產品雖然基於Windows CE，但經過國內員工的天才性改造，已經添加了許多具有中國特色的內容，其中不乏叫絕的神來之筆。

網絡大概是目前人們最神往的東西，在目前而言，大多數老百姓心目中，網絡的神奇不亞於當年的氣功。上網是許多人新的夢想，因此將上網作為新家電的訴求點，也算是最佳的。

但是，用現在老百姓的電視正常瀏覽網頁顯然是不可能的，然而這樣的難題難得倒別人，不一定難得倒中國人。每到這種時候，也就是中國人的高智商有了用武之地的時候。

據范無病所瞭解的內容，維納斯的上網概念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實時瀏覽，而是採取了一些措施巧妙地化解了上述問題。

比如說在用戶與內容提供商之間，增添一個內容編輯過程，可以將各個網站採集的信息按類劃分，做成適合電視機顯示的格式。而用戶則可以根據自己的愛好，訂閱感興趣的信息門類，比如體育新聞、國際新聞、天氣預報等等。

內容提供商根據用戶的選擇，將有關內容直接推過來。這樣只要用戶接上電話線就可像電子郵件一樣收取推過來的內容。這些內容下載完畢就斷開電話縣連接，將內容緩存起來，用戶可以在方便的時間慢慢地瀏覽脫機內容。

這種打著上網旗號的產品，實際上不再是原本的上網概念，它就相當於電視機加了一個全新的頻道，可以讓你欣賞到來自網上的內容。這實在是有點掛羊頭賣狗肉，但這難道不也是一種上網形式嗎？

李董對范無病說道，「利用這種方式，不但一舉解決了電視機的顯示問題，而且也屏蔽了電信資費過高以及網絡速度過慢的問題。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不失為一種權宜之計。有人會說，老百姓是不可能吃這一套的。但是，連科利華都能將《學習的革命》賣出五百萬冊，腦黃金都能讓一億人先聰明起來，對於視上網為夢想的中國老百姓來說，這個維納斯產品的宣傳聲勢和誘惑力，又怎能抗拒？因此，我完全可以相信，只要有足夠的市場炒作力度和投資力度，所有現實的瓶頸問題都可以被人的智慧巧妙地化解。維納斯計劃的市場前景決不會像想像的那樣悲觀。」

范無病聽了之後笑了笑道，「維納斯顯然是個過渡產品，但是只要有兩三年的市場寸活期，就足以讓這個產品流行起來，從而啟動整個機頂盒市場，並在發展中不斷完善升級，進而帶動各種信息家電的興起。從某種意義上講，微軟來啟動這個市場，不失為一件好事。只是這個市場極為關鍵，就是他們對於計算機硬件市場的估計，有點兒過低了。」

「此話怎講？」李董問道。

「維納斯計劃的基礎，是建立在國內的個人計算機市場及互聯網市場低速度發展的基礎之上的，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范無病一針見血滴指出，「但是無論是政府也好，各企業也好，對於互聯網的熱度是極高的，硬件投資也非常大，而國內經濟的持續好轉，則會使網民的數量發生幾何級數的劇增，隨著個人計算機硬件速度的提升，以及國內售價的降低，再加上互聯網速度的提升，制約國內互聯網行業發展的障礙將會得到極大的解決。這樣的話，維納斯計劃所期望的市場培育期還沒有渡過，國內的互聯網市場就已經成熟了，那麼你覺得，這個計劃還會有前途嗎？」

李董聽了范無病的分析，也覺得有些道理，不過他撓了撓頭道，「或者，網絡使用費不可能這麼快就降下來吧？計算機硬件價格也不可能減低太快吧？」

「這方面你無需跟我來討論，因為我是搞這個的，自然清楚底線在哪裡。」范無病搖頭笑道，其實他也是看李董為人爽快，又跟自己將要有合作項目，所以才不忍心看他走彎路，否則讓他投入到維納斯計劃當中的話，總是要投入大量資金，而且收不到回報的。

兩個人在這裡互相辯論的時候，那邊兒就有下屬過來向范無病匯報說，「范總，微軟公司的發言人，今天公開指責我們公司旗下的PCFANS俱樂部，有縱容盜版的嫌疑呢。」

「哦？」范無病聽了之後，頓時愣了一下，「他們又在搞什麼⼳蛾子啊？我們什麼時候縱容盜版了？那不是砸我們自己的飯碗嗎？現在我們公司做了多少軟件，都是在大力提倡正版的嘛！」

PCFANS俱樂部最近的軟件產品確實不少，像殺毒軟件和教育類軟件，都賣的很不錯的，所以最近也在開始搞一些行業軟件，前景一片光明，這個縱容盜版的說法確實不應該的。

「范總，他們是指我們公司在對待Windows系列產品上面，向購機用戶採取了區別對待的做法。」屬下向范無病解釋道。

第六百三十二章 明槍暗箭的糾纏

一直以來，PCFANS俱樂部作為國內個人計算機銷量最大的企業，代理了包括IBM、康柏、惠普、戴爾等國外大公司品牌機的銷售，也包括了PCFANS俱樂部自有品牌兼容機的銷售，年出貨規模超過兩百萬台之多。

這麼大的規模，自然就是正版軟件預裝的主陣地了，自然會引起國內外軟件商們的高度關注，而在事實上，已經有多家國內外軟件商同PCFANS俱樂部建立了長效聯繫機制，在預裝軟件方面進行合作。

范婷在這件事情上的原則，就是盡可能地搜羅質量較好的免費軟件，打造一套用起來有效果，又不需要多加投入的軟件套裝，但是范無病的看法跟老姐范婷有所不同，他認為光是用免費的東西，會形成惡性循環，一旦大家都習慣了免費的晚餐，真的有一天發現什麼都開始收費了的話，心理落差就會更大。

而且，僅僅推動免費軟件的使用，國內的軟件原創事業必然會因為沒有利益驅動而變成一片荒野，最終會導致國產軟件事業的全面潰敗。

「當軟件作者們發現辛辛苦苦開發出來的軟件，卻得不得市場回報的時候，誰還會再去費那種勁兒？要知道開發一個不錯的軟件，所付出的不僅僅是時間和精力，還有更多的金錢和物質上的付出，這些是可以看到的，至於那些看不到的付出，卻是無法量化。」范無病如此說道。

基於這種導向，PCFANS俱樂部也在近幾年中不斷地對國內外原創軟件作者們的作品進行分析整理，整理出有市場價值的軟件來，通過版權買斷或者是授權付費使用的各種手段，來將他們的軟件通過自己的銷售平台進行推廣。

針對不同行業的用戶需求，三年來PCFANS俱樂部已經推廣了三百餘位國內外軟件作者發佈的行業軟件和工具軟件，也整理出來多大百種以上的軟件集合套裝，作為PCFANS俱樂部為終端用戶所提供的軟件套餐。

而通過PCFANS俱樂部的這種普通軟件免費，升級版軟件收費的銷售模式，國內的軟件作者們也都得到了不錯的回報，很多優秀的軟件作者都因為自己的原創軟件得到了市場認可而成為身價百萬以上的職業軟件作者，得以有時間和精力及金錢來支撐自己繼續在軟件原創之路上深入發展。

事實上，個人用戶們很少會需要那麼多的工具軟件或者行業軟件的，一般有這種需求的用戶，往往都是有商業目的在內的，就比如一套非常簡單的進銷存商業軟件，就可以幫助零售批發行業的計算機用戶，極大地提高自己的工作效率，達到有效管理的目的，因此這種收費不算貴的普通行業軟件，才是整體收益最大的品種。

除此之外，類似於音頻視頻工具，或者是教育類軟件，也是最受歡迎的一部分，整合了國內教育資源的課件類軟件，在中小學和一些硬件基礎較好的地區，銷售情況很好。

PCFANS俱樂部通過這種策略的推行，在國內形成了一個有效的正版軟件用戶群體，最大的感觸，就是使用收費軟件的用戶們，可以得到很多技術上的服務，就如同他們向國內零售業進銷存軟件用戶們提供的服務一樣，不僅向他們提供日常維護，還向他們提供國內各大城市中的一些商務數據，只需要加入PCFANS俱樂部的網絡合作計劃，每年繳納一定的服務年費，就可以通過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網絡，得到自己所需要的這些敏感數據，而且是實時更新的。

尤其是在華風網推廣開來之後，網絡營銷工作也開始火熱進行當中，通過先試用後在網上訂購正式版的方式，目前在華風網正式運營後的兩個月之內，已經有超過兩萬多名用戶定購了華風網推廣的各種不同軟件，總銷售額已經突破了五佰萬元人民幣，而且預後良好。

最重要的，就是范無病將原來金山公司的人馬收羅到自己的手下，開發出的WPSoffice文字處理軟件系統不但體積小，而且功能更符合國人習慣，自上市之後的銷售情況就一直非常火爆，大有成國內民族軟件領頭羊的趨勢，而以此為基礎，PCFANS俱樂部在行業軟件的開發上，也取得了長足的進展，這些軟件通過華風網的銷售平台，正將自己的影響力拓展大更大的空間去。

但是也有一點，PCFANS俱樂部在對操作系統軟件諸如Windows98系列的預裝上，就顯得不是很積極了。

范無病在操作系統軟件的預裝上，採取的政策是「非要求，不安裝」。

這句話的意思，就可以看出來範無病對於微軟的怨念有多大了，基本上，可以說范無病是支持反微軟政策的積極推行者。

只有在用戶強烈要求PCFANS俱樂部在銷售的電腦中預裝Windows系列操作系統的時候，他們才會這麼做，至於一般的電腦當中，則是預裝了免費的DOS系統，而對於要求安裝Windows系統，而又不願意多花錢的用戶們，PCFANS俱樂部建議他們先跟公司的工作人員們學習一下軟件的安裝步驟，然後去自行解決這件事情。

至於說自行解決這件事情，就是說用戶們怎麼折騰，都跟PCFANS俱樂部沒有關係了。

微軟公司這一次對PCFANS提出譴責，就是因為PCFANS俱樂部在兼容機預裝操作系統這個問題上所堅持的立場，與微軟公司的Windows銷售策略大型牴觸。他們認為，PCFANS俱樂部的這種做法，實質上就是在縱容盜版。

因為市場慣例，不可能將裸機銷售給終端用戶的，PCFANS俱樂部無視微軟公司Windows操作系統在市場上的影響力，而通過預裝免費操作系統或不裝操作系統的方式，鼓勵或者默許用戶使用盜版操作系統，已經對微軟公司的商業利益構成了極大的損害。

最令微軟公司惱火兒的，就是PCFANS俱樂部工作人員免費培訓終端用戶們學習如何安裝Windows系列操作系統這件事情了。

畢竟只要有意，就可以在市場上花十塊錢買上一張Windows98的盜版光碟，回去安裝一下也不需要費什麼工夫，可是也就是在這半個小時的時間之內，一個微軟公司的盜版用戶就誕生了。

在軟件行業，盜版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早在中國人還沒有計算機的一九七六年，比爾蓋茨就給電腦愛好者們寫了一封公開信，抱怨未經授權使用Altair BASIC的情況太普遍，導致新成立的微軟公司回報甚微。這封信相當有名，被看作是軟件通過商業授權獲取收入的真正開端。

一九九二年，微軟進入中國，四年後，比爾蓋茨來到上海，非常興奮，但他也感到非常困惑，為什麼那麼多中國人都在使用Windows軟件，而此時的微軟中國業績卻慘不忍睹，其銷售額竟然連馬來西亞都比不上？

商業軟件聯盟BSA和IDC所做的一項研究表明，中國國內的軟件盜版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在大陸，花十幾元人民幣就可以買到盜版的微軟Windows操作系統和其他常用的著名軟件。

氣憤之下，今年比爾蓋茨在《財富》雜誌上向全世界說，中國人不花錢買軟件，喜歡偷。但「只要他們想偷，我們希望他們偷我們的」。「中國人是小偷」的說法在中國用戶中非常著名，並被理解成「因為用戶會上癮，可以算出未來微軟十年的收成」。

雖然微軟官方一直未就這一事件作出解釋，但是根據不說話就是默認的原則，比爾蓋茨說過這話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只是范無病沒有想到，比爾蓋茨會公開譴責PCFANS俱樂部，這事兒在他看起來是有點兒匪夷所思的，不知道比爾蓋茨是受了什麼刺激，居然會如此衝動？

不過很快范無病就得到了最新的情報，原來比爾蓋茨抱怨盜版，是跟美國聯邦地方法院宣佈微軟壟斷一案的調查結果有關聯的，就在不久前，美國聯邦地方法院宣佈微軟壟斷事實成立。美國司法部部長雷諾說這是美國消費者的大日子，而硅谷也是一片歡呼聲。

應該說，比爾蓋茨或者是有解決中國市場盜版問題的用心，但是目前而言不太現實，他更多的意圖，卻是要以此來干擾視線，證明自己的非壟斷地位。

如果說別人盜版你的軟件造成了市場壟斷的話，那麼這個責任該向誰去追究呢？

如果一定要說盜版用戶有自己的實質正義，那是法盲思維，因為我們知道微軟一定有權把盜版用戶從法律上描述為小偷，但如果一定要說盜版用戶應該從根本上被剷除，那也不是一個理性的態度，因為畢竟正是這個群體幫助微軟佔領了巨大的終端市場，將其他的操作系統排擠出去，形成了一家獨大的市場地位。現在陰謀既成，就公開向市場要價，要求盜版用戶們全部補交學費，微軟似乎更像一個程序合法的強盜。

從原則上來講，范無病是反對盜版的，因為這損害的不只是無數軟件原創作者的利益，也是在危害整個計算機行業。

一旦大家都因為付出得不到回報而拒絕再提供服務之後，整個軟件行業遭遇的是滅頂之災，而整個計算機行業也將會因此而崩潰，進而就是影響到整個社會發展。

但是范無病對於微軟的做法也是不認同的，因為如果推行微軟的價格策略的話，國內的計算機業根本就沒有發展起來的那一天。

長期以來，微軟一直實行全球統一定價策略，Windows98的正常報價大約在199美元左右，可是美國人均月薪三千美元而中國人均月薪只是一百多美元，普通中國用戶誰願意用一個月的工資買一個軟件？

事實上，Windows98的國內售價是1998元人民幣，這個售價都要高於國外售價，可以說是一個歧視性價格了。

或者說，是比爾蓋茨認為中國用戶沒有多少人會購買正版，所以乾脆制定一個高價格策略，又或者說，微軟之所以會這麼做，就是要限制中國計算機業的發展了。

對於中國用戶而言，如果有一個相對於收入水平來說比較合理的價格，誰願意去做蓋茨所說的小偷？微軟也非常瞭解並試圖解決這一矛盾，例如向學校和部分地區的政府機構贈送或促銷，此舉已經惠及一些學生和機構。

對自己定價政策的不合理，微軟幾個月前曾經有過一次公開的妥協，就是對印尼政府所使用的幾萬套盜版系統，象徵性的收取每台一美元的費用，同時對方承諾將來不再使用盜版軟件，微軟就視其為合法用戶。事後，印尼信息大臣還說微軟此舉是現實的，由於經濟因素，他們不能強迫我們這些發展中國家只使用正版軟件。

總體而言，范無病對於PCFANS俱樂部捲入這種盜版軟件糾紛當中來，還是很不高興的，至少他認為如果微軟公司想要對自己的公司指手畫腳的話，還是需要拿出一些真憑實據來的，畢竟自己公司的電腦裡面，可是都在使用預裝的正版操作系統的，至於說終端用戶們，自己有沒有義務去督促他們一定要購買一家事實上已經是處於行業壟斷地位的軟件呢？

不過，范無病還沒有考慮多久，《東方新聞訪談》的那位美女記者，就給自己打過來電話，希望就這件事情，對自己進行採訪。

「你的腳傷已經好了嗎？」范無病接了她的電話後，笑著問道。

上一次因為請范無病吃飯，盛微差點兒從樓梯上摔下來，幸虧范無病出手快，才攔住她，但還是扭傷了腳踝，被范無病給抱了回去，為此還差點兒引出一些誤會來。

盛微回答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還不能做劇烈運動而已，醫生說軟組織有點兒損傷，不過不要緊，目前還在用藥當中。」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也覺得自己有必要在媒體上發出一些聲音來，來應對微軟公司和比爾蓋茨對於自己的指責，表明一下自己在這件事情上面的立場。

不過還沒有等到盛微過來，范婷就從京城打過來了電話，詢問此事應該如何應對？范婷不無抱怨地說道，「微軟這麼搞一下，實在是太不地道了，當初他們不就是有意縱容盜版，降低盜版的難度，以此換取市場佔有率的嗎？現在倒是知道該收網了？」

「這個事情你也不能全怪微軟——」范無病笑著說道，「不錯，以前微軟確實沒有用心打擊盜版，這是事實，但是要知道盜版是違法的，微軟只有舉證申請法院判決對方違法的權利，並沒有一定要行使這項權利的義務。所以，即便是人家沒有打擊盜版，你也不能說人家是有責任的。這就好比是你家有一壇金子，放到了外面，有人給拿走了，不告而取就是偷竊的行為，你可以去選擇去法院告他偷竊，也可以不去過問這件事情，這都是你的自由，並不是說，你一定必須去法院控告他才是正確的。權利和義務，是兩碼事兒。」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呢？這事兒對於我們的聲譽影響很不好，很多同行兒都等著看熱鬧呢。」范婷不無煩惱地向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回答道，「嗯，你那邊兒就不要動了。我在上海這邊兒接受一個訪談，然後發佈出去，作為公司的回應算了，其他的事情，一切照舊。」

「那好吧，這些事情，還是你應付起來比較擅長。」范婷點頭同意。

事實上，范婷也知道老弟范無病的鬼點子最多了，而且也會找一些歪理邪說出來應付別人，隨便繞來繞去就可以把人給繞暈了，讓他出面來應付這些事情是最好不過。

放下了電話之後，范無病靠在椅子上面想事情，羅素素就打電話過來，跟范無病通報，「無病哥哥，外面有個美女記者找你，說是約好了的，叫作盛微。人是長得挺漂亮了，就是好像腿腳不大靈便。」

「人家那是扭傷腳踝了，什麼腿腳不靈便啊！」范無病啞然失笑道，「你陪她一塊兒上來吧，用我的專屬電梯好了。」

「哎，馬上就到了。」羅素素答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盛小姐，范總讓我陪你一塊兒上去，請吧。」羅素素放下了電話，將手頭的工作交待給別人，然後扶著依然有點兒不方便的盛微，一塊兒進了范無病的專屬電梯，直上頂樓。

盛微道謝之後，就對羅素素說道，「范氏投資集團裡面，全都是俊男靚女哦，尤其是前台MM們，一個比一個漂亮，看來你們范總的要求很高哦。」

羅素素笑著回答道，「也不一定了，公司那幾個高管們就窮形盡相的，鬼頭鬼腦。」

羅素素本來是在京城公司那邊兒打工的，不過這一陣子正好趕上學校提前放寒假了，又不打算回家，就跟著范無病跑到了上海這邊兒，體驗一下總部的生活氛圍，然後滿上海地跑一邊，滿足一下自己的購物需求。

平心而論，范氏投資集團的幾位高管們，雖然洋鬼子不少，但是長得並不是那麼寒磣，也就是因為上次集體娛樂被抓之後，大家的形象盡毀了，所以才被員工們議論紛紛。正因為這件事情，他們最近也就老實多了，只是他們工作一敬業，就苦了員工們，手頭上要處理的事情更多了。

兩個人上了電梯之後，直接到了總部的頂樓之上，范無病已經在恭候了。

見到了盛微之後，范無病很熱情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吩咐羅素素將她給扶到頂樓的植物園中一塊兒喝茶聊天兒。

「哇——」盛微看到了范無病頂樓中的植物園之後，頓時給震撼了一下子。

經過了多時的經營，此時范無病對頂樓植物園中已經成了熱帶植物大薈萃了，滿屋子裡面都是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盛微在不多時的觀察當中，居然發現了這裡面居然還有各種五顏六色的鳥類存在，真的是讓人感到非常神奇。

羅素素也很喜歡這邊兒的環境，她出去取了泡茶的器具，然後在植物園中的桌子上將東西擺好，然後煮水燒茶。

盛微不顧自己的腳踝還有點兒不適，掙扎著看完了園子裡面的各種植物，又逗了逗那些明顯不害怕外人的小鳥兒們，然後才坐了下來，非常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范總的公司裡面，實在是藏龍臥虎，居然還有這麼好的一個地方。」

「我這人沒有什麼大志向，就是比較喜歡享受一些，這個植物園，也就是一時興起而已，實際上我呆在總部的時間並不多，一年當中也就是兩個月而已。」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事實上，這個植物園基本上是自動化運行的，該曬太陽的時候曬太陽，該澆水的時候自動澆水，該除蟲的時候，自然就那些小鳥們除蟲，也就是偶爾需要人上來修剪一番，畢竟植物們自己可是不會自動修剪的，只會變黃枯萎而已。

盛微感慨了一番之後，羅素素的茶水也煮好了，三個人喝了之後，盛微就打開了錄音筆，還有背過來的筆記本電腦，準備開始採訪。

范無病見狀就說道，「以後採訪我的話，就不需要這麼多東西了，我這裡什麼都有，談完之後，直接將錄音叫人整理出來，然後我們定一下稿子，直接將文字稿和圖片發到你的電子郵箱當中就可以了，非常方便的。」

「我對那個東西不是很信任哦，生怕有丟稿。」盛微表示了自己的擔心。

「那倒不至於，只要郵件地址沒有錯兒，至少我們華風網的電子郵件服務器，是不會出現丟稿的事情。待會兒讓素素跟辦公室說一聲，讓他們給你安排一個VIP電子郵箱就可以了，超值的服務，絕對好用。」范無病對她說道。

說道這裡，盛微不由得問道，「范總，我想要問您一下，華風網的電子郵件服務，是打算走免費服務，還是收費服務的模式？」

「應該說是免費和收費兩種模式並存的。」范無病明確地表示道，「目前的大部分網站，為了吸引盡可能多的網絡用戶，都在大搞免費電子郵件模式，同時也在通過一些小恩小惠來吸引用戶的注意力，從長遠之計來看，這並不是一種值得提倡的商業模式，也是沒有什麼前途的。畢竟一個網站如果沒有盈利的話，不可能堅持做下去，用戶的權益也不可能永遠得到保障，未來這些用戶所面臨的，可能就是網站的倒閉，自己用了許久的電子郵件服務以及其他一些增值服務被迫放棄，所造成的影響可能是很大的。所以，我們華風網一開始就是兩條腿走路，對於普通用戶而言，可以選擇滿足基本使用功能的免費模式，而對企業用戶或者對於自己的服務有特殊要求的高級用戶，推行收費的VIP收費模式，這種收費的模式可靠性更強，功能更強大，更加好用。」

「這樣的話，豈不是把用戶們分成三六九等了嗎？這跟互聯網的大眾化和免費化宗旨，豈不是南轅北轍了？」盛微並沒有因為跟范無病熟悉，就不提自己的尖銳問題。

范無病立刻回答道，「這種說法本身就是不正確，互聯網的宗旨，大眾化沒錯兒，但是免費化顯然是不科學的，對於知識的共享，是我們可以免費享受的，但是對於服務的享受，就不可能是免費的，除非對方是自願的。電子郵件之類的服務，實際上就是增值的服務，自然不可能永久性免費，或者完全免費，即便是以後的免費用戶在使用這些服務的同時，也會通過一些諸如添加廣告條等方式，給網站獲得一些經濟回報。但是無論如何，免費的和收費的相比，只是大家的選擇不同而已，有錢人可以去住別墅，普通人可以住單元房，同樣可以遮風避雨，只是享受的差別而已。我們不會為了收費，而忽略了普通用戶的基本需求。畢竟，互聯網是大家支撐起來的。」

「非常感謝范總的回答，您的觀點至少要比那些宣傳永遠免費的網站老總們聽起來更容易使人信服。」盛微聽了之後，笑著回答道。

「美女記者，再添點兒水吧。」羅素素見水又開了，便給盛微換了一種茶葉，又加了水。

「很好了，不同的茶葉混在一起，不知道會不會造成腹瀉？」盛微感謝了一下，然後又有點兒疑慮地問道。

「應該不會吧，都是相近的品種——」范無病也沒有什麼自信，「不過就算是腹瀉也沒有什麼關係了，就當是減肥好了。」

「最近已經很瘦了，正在考慮增肥呢——」盛微笑道。

說實在的，盛微的身材確實很骨感了，看上去自然很養眼，非常完美的衣服架子，但是如果考慮到摸起來的感覺的話，還是有點兒不適應的，她說要增肥，倒是非常明智的選擇，范無病看了盛微一眼，點了點頭，心道這個程度就可以了，如果減肥減成了像鳳凰衛視的某個女主持人那樣子的話，就有點兒嚇人了，除了骨頭之外，找不出二兩肉來。

上一次范無病抱著盛微的時候，就覺得份量挺輕的。

「那就吃點兒東西好了，我這裡可是有些不錯的小點心的。」范無病說著就從自己的桌子下面來找，不過很遺憾地發現，這些東西好像都有些長毛了。

「大概這裡的環境濕度比較大一些。」兩個美女都捂著嘴笑道。

范無病打了電話，讓工作人員送點兒吃的過來，然後就問道，「晚上在這兒吃飯如何？關了燈看夜景也很不錯的。」

盛微猶豫了一下，想著羅素素也在場，並不是孤男寡女，吃一頓燭光晚餐也沒有什麼不妥的，於是就答應了下來，其實她對於這個空中植物園是非常喜愛的，能在這裡進晚餐，或者是個不錯的決定。

接下來盛微又開始了工作，詢問范無病對於比爾蓋茨針對PCFANS俱樂部的最近言論，有什麼看法？

「看法麼，肯定是有很多的。」范無病揉了揉額角，然後回答道，「我覺得，微軟對於PCFANS俱樂部的指責，是沒有道理的。」

「何以見得呢？」盛微反問道。

一旦投入到工作狀態之中後，盛微立刻就全身心進入狀態了，這個時候私人關係什麼的，就暫時都靠邊兒站了，即使是訪談之後，大家還可以就稿子問題的修改交換意見，並達到雙方都滿意的程度，但是此時卻是言辭犀利，每每都會切中要害的。

「我們一直致力於正版軟件的推廣，比如說WPSoffice，以及各種殺毒軟件等，事實上如今借助華風網的銷售平台，國內至少已經有超過三百位原創軟件作者們因此受益了，我們在推動正版軟件的使用習慣上，是有功勞的。」范無病侃侃而談道，「即便是微軟公司的Windows系列軟件，我們也是給予他們同等待遇的，至少在我們整個范氏投資集團內部，所使用的操作系統，都是正版的微軟公司產品，這足以說明我們對於正版軟件的支持，絕對不是空口白話。因此，微軟公司針對我們的一些譴責，是不當的。」

「那麼說，貴公司會對微軟的這些譴責做出正面回應，並有可能訴諸法律手段嗎？」盛微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呵呵，那倒不至於。」范無病笑道，「比爾蓋茨先生大概也就是一時之間的氣話而已，他對於范氏投資集團或者PCFANS俱樂部的運作不可能太熟悉，因此受了蒙蔽也是可能的。事實上，我同蓋茨先生之間的私人關係，也是相當不錯的，而且在事實上，我也是微軟公司的重要股東之一，沒有可能會損害自己的股東利益。微軟公司並沒有對PCFANS俱樂部提起訴訟，我們自然也沒有必要因為一句話而對蓋茨先生提起訴訟，這麼做都是很無謂的，是在浪費寶貴的司法資源。」

盛微點頭記下了范無病的話，然後又問道，「最近微軟公司針對國內盜版用戶的問題，掀起了一輪反盜版風暴，而對於國內企業使用盜版軟件的問題，也從亞都公司開始入手，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姿態，范總對此事有何看法？」

「我已經注意到了此時，不過我個人認為，這事兒大概是會虎頭蛇尾的。」范無病非常確定地回答道。

不久之前，生產加濕器的亞都科技公司收到北京中級人民法院知識產權廳的傳票，起訴狀的簡單內容是，亞都公司使用了盜版軟件，微軟要求賠償兩百二十萬元人民幣。

在微軟中國遞交的訴狀中聲稱，原告授權代理人中聯知識產權調查中心在被告的辦公場所發現被告未經原告許可，通過盜版光盤擅自複製並使用微軟的視窗等十二種軟件。被告營業用的五十台左右計算機內都裝有盜版的微軟公司軟件。

微軟方面認為，亞都的行為直接給其造成八十多萬元的市場損失，依照著作權法和計算機軟件保護條例以及有關國際公約，要求亞都立即停止侵權，公開賠禮道歉，賠償一百五十萬元人民幣。

此時發生之後，亞都集團開會說明了有關情況，稱這些軟件絕非公司購買和職務性質的使用，稱微軟此舉意在敲山震虎。

隨後，微軟反盜版大網撒向中國企業等報道紛紛見諸報端，中間也是事件連連，亞都宣佈使用金山軟件，而吳士宏則從微軟中國總經理職位離任，亞都指稱微軟偷漏海關稅，並準備提起訴訟。

有人說從鼓勵盜版到打擊盜版，微軟軟件好似PC大麻，讓你上了毒癮後傾家蕩產。有人說微軟背後匯聚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尤其讓我痛心的是來自許多國內企業和國內人士的曲解和偏見。在此期間，「做周樹人還是做周作人」、「資本主義幫閒食客」、「壟斷的、寄生的、垂死的企業有一種天然的反動性」、「繩索、鐐銬、悲劇、戰場」、「措手不及」、「中國可以說不」的IT版等說法也紛紛見諸報端。

這一案件引起了各方高度重視，美方證詞由當時的美國國務卿奧爾布賴特和華盛頓州州務卿芒羅親筆簽名，顯然得到了美國政府方面的支持。

把亞都推上被告席，其實只是微軟規模龐大的反盜版計劃很小的一個組成部分。據稱，微軟準備投入超過一億美元的資金，調動全國一些中心城市的公證、執法力量，將許多中國知名企業列入調查名單，包括像深圳華為、北大方正等一些大公司。

之所以並沒有將范氏投資集團列入打擊盜版的名單中去，大概就是因為他們很清楚范氏投資集團所使用的辦公電腦當中，都是預裝了正版軟件的。

根據估計，如按亞都公司五十台電腦，微軟公司要求賠償兩百二十萬元計算，中國消費者至少要支付兩千元的賠款，才能償還了微軟的欠債。

此時需要注意的是，儘管亞都表示，確有部分電腦安裝了非正版微軟軟件，但這一舉動在中國引發的反彈和口水幾乎把微軟淹沒。微軟在中國的大棒政策激發了中國民眾的反微軟浪潮，當這一事件還在訴訟階段，就導致了微軟的中國區總裁、傳奇女人吳士宏的下台。

不過吳士宏本人對於此事顯然是頗有怨言的，她在離職之後，對微軟提出了四個批評，一是微軟的價格策略應該下調，二是微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反盜版，三是微軟的內部結構有問題，四是企業文化有問題。

不管吳士宏這番話的動機如何，總是能夠讓大家找到更多的反對微軟反盜版行為的理由。

范無病對盛微表示，「實際上這不但是微軟公司用來反對美國聯邦地方法院對於他們壟斷行為的一種反抗，也是中美兩國政府之間就知識產權問題的一種交鋒。要知道在這裡面並不一定存在是非和正義，所表現出來的，只是利益的關係而已。也就是說，中美兩國之間的利益衝突問題，才是微軟突然要高調反盜版的原因。但是，在得不到政府方面的支持的情況下，微軟想要以一擊之力做成此事，顯然是不大可能的。」

「范總認為亞都案的判決結果會是如何呢？」盛微問道。

「這事兒問我，好像有點兒不著調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從法律角度看，微軟的舉動並無不妥，其特別之處在於現在一些輿論把案件本身與中華民族的利益和IT信息產業的發展聯繫到一起，但判案最終還是要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就我們范氏投資集團而言，我們始終力求為客戶設身處地著想，提供最好的服務，而不是謀求控制客戶。從過去到現在，無數個案例表明，企圖控制別人的人最終都沒有好結果。」

盛微記完了之後就感謝道，「范總你說得很好，這段兒話可以做結束語了。」

三個人正在說笑的時候，樓下的工作人員表示，從飯店訂的晚餐已經聯繫好了，隨時可以送過來。

「那我們就吃飯好了，天色剛剛黑下來，正好點蠟燭。」范無病笑道。

第六百三十三章 陰謀論

進入一九九九年以後，也就意味著新千年的腳步越來越近了。

盛微整理過後的訪談筆記在《東方新聞訪談》中發表之後，很快就被國內報刊雜誌所紛紛轉載，尤其是國內幾大門戶網站也紛紛轉載，而相關的評論和帖子數量也與日俱增。

總體而言，無非就是三種類型，一種支持的，一種反對的，一種打醬油的。

這一次的事件，也引起了華風網上層的深切關注，畢竟處在風口浪尖上的人物，就是自己的大老闆范無病，有關的各種帖子，他們也很認真地討論過，針對一些有人格攻擊的帖子進行鎖定和刪除，並對發帖者進行口頭警告處理。

范無病瞭解到這一情況之後，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是對他們表示道，「寬鬆的互聯網環境，才是促使它健康發展和迅速發展的必要條件，如果是把互聯網搞成人人緘口不言唯恐多言必失的話，那就不是建設互聯網的初衷了。」

眾人對於范無病的這種心態都非常佩服，畢竟能聽進去好話的人很多，但是能夠容忍別人說壞話的人就不多了，尤其是為尊者諱，很多管理層都擔心對於領導者的攻擊，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對此范無病也有一番說辭，並且以非常醒目的形勢發表於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上面，題目就是《當范總被人身攻擊之後，也談互聯網的自由性》，在這篇文章當中，范無病以自身為例，闡述了互聯網自由的種種表現形式，表示除了惡意誹謗和捏造事實蓄意詆毀他人聲譽的惡性事件之外，如果是一般的發洩性言論，並不能作為什麼呈堂證供來給發帖者定罪。

「這個事情就好像大家在平時的議論當中，難免會發生一些口角的，不能說誰罵了誰兩句，就一定要給人上綱上線，網死裡整，那是封建社會的一套，每個人都有發表自己的意見或者是發洩自己的情緒的自由，每個人也都有接受別人的情緒發洩的義務。正所謂言者無罪，聞者足戒，如果大家都三緘其口的話，信息自由還從何談起？」范無病在其中如此說過一段兒話，被重點引用了。

不過對於范無病的這一番話，顯然是有很多人表示了不同意見的，尤其是很多主流的作家和媒體，對此甚多批評，認為寬鬆的言論環境是導致社會動盪的主要原因，嚴格的新聞審查制度才是解決問題的重要手段。

當然網上的言論，對於范無病的支持力度就是相當大的，眾多發言者列舉了言論不自由的深切危害，就如同文革期間，或者五八年大躍進的時候，大家都不敢說真話，而主流媒體上面也在大放衛星，導致人民深受其害，而互聯網的出現，實際上是給民眾提供了一個可以暢所欲言的主渠道，激發公義抵制腐敗的主陣地，並名言事無不可對人言，除非自己心裡有鬼。

對於這些議論，政府方面並沒有明確表態，但是從朱老闆同范無病的私下交流中來看，高層對於此事的看法也不盡相同，按照老首長們的意思，就是說如同改革開發一樣，互聯網也是一個嶄新的事物，不妨先看看效果，然後再決定具體的政策該如何來制定，這樣才是最符合實際的做法。

但是在信息安全方面，政府跟各大互聯網事業公司企業之間的交流就比較頻繁一些，針對目前已經出現了很多起危害互聯網安全事件，以及通過互聯網進行詐騙的案件，朱老闆要求政府方面應該廣泛地進行取證，然後綜合各方面的意見和建議，早點兒拿出一套行之有效並被公眾所認可的處理方案來，以淨化互聯網使用環境。

一月十二日的時候，PCFANS俱樂部推出了一款非常易用的全中文電子郵件管理系統，用來替代微軟公司提供的OUTLOOK軟件。

在發佈這款軟件的時候，PCFANS的新聞發言人表示，OUTLOOK是一款安全性能存在相當大的隱患的電子郵件管理系統，也是最容易被宏病毒感染的一款軟件，微軟公司在這方面並沒有下足功夫，因此PCFANS俱樂部的軟件事業部經過充分論證和推演之後，決定在國內用戶中免費提供這一款名稱為「鴿子」的電子郵件管理系統，不但包涵了OUTLOOK軟件所具有的相關功能，還包括了一些新增功能，給國內用戶和中文用戶提供了極大的方便。

針對這一可能對微軟公司產生影響的行為，微軟公司的發言人就表示，OUTLOOK軟件非常好用，符合西方人的習慣，目前並沒有考慮對其進行修改。至於中國人準備自己做什麼電子郵件管理軟件，那是他們的自由。不過，該發言人也提醒用戶，對於沒有經過微軟公司認證的一款新軟件，還是需要保持審慎的態度，以免對自己造成不可估計的嚴重後果。

沈盈在佈置好了春節期間的工作之後，甩手離開山東，來到了上海跟范無病相聚，下了飛機，看到了前來迎接的范無病之後，直接就問范無病，「你怎麼跟微軟開始對掐開了？這麼做很有趣嗎？」

直到現在為止，微軟和比爾蓋茨一直都是高校裡面重點宣傳的理想人物，依靠科技發家致富的典型代表，在學生層面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或者成年人不知道微軟為何物，比爾蓋茨為何人，但是大學生們多數都是以之為偶像的，甚至也有相當多的一批人是受到了他的啟發，脫離現在的學業去自主創業了。

尤其是在如今這個互聯網事業蓬勃發展的時期，休學了出來建設網站的大學生們不在少數，大家都在憧憬著一個變成知本家的機會，自然站在信息產業前端的微軟公司，影響不可小覷。

如今國內的很多年輕人們，對於范無病對掐比爾蓋茨的事情，感到有些不理解，認為PCFANS俱樂部根本就沒有同微軟公司正面交鋒的實力，這麼吹毛求疵不過是為了貶低對方抬高自己而已。這種做法，就好比是某個江湖高手獲得了天下第一的名號，然後一群土包子們就在自己的地盤兒上向人家公開挑戰，以增加自己的人氣。但是要真到真槍地對打的時候，就抱頭鼠竄了。

沈盈也是聽到了很多這樣的議論，才在見到范無病的時候，就提出了這個問題。

范無病哈哈一笑，跟沈盈的助理打了個招呼，讓她們跟著自己的保鏢們一塊兒坐車回公司總部，然後摟著沈盈上了自己的布加迪威龍跑車。

「這車——你也太奢侈了——」沈盈看了看范無病的跑車，就非常心疼地說道，「國內一共才兩部，你就擁有兩部，差不多半個億人民幣了，你真是有錢燒的！」

「哦，這也是為了支撐門面而已，畢竟有時候接待客人，沒有過得去的車子撐場面，自己臉上無光。雖然我是大力支持國貨的，但是國產車的質量和價格，你也是清楚的，短時間之內，還無法形成自己的產業文化嘛。尤其是在接待一些外國朋友的時候，顯得比較鄭重其事一些。」范無病笑著對沈盈說道。

沈盈皺著眉頭說道，「我怎麼覺得，你用這車，是為了誘騙無知少女的？」

「我是那種人嗎？」范無病大搖其頭道，「沒有人比我更正直了。」

沈盈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轉而繼續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誘騙無知少女？」范無病開著車子，一邊兒反問道。

「你——」沈盈顯然是被氣得不得了。

「呃，跟比爾蓋茨對掐啊——」范無病非常知趣地自己接過話茬兒，「這件事情，如果說是有意為之，也是可以的。」

「為什麼呢？他跟你有仇啊？」沈盈問道。

沈盈跟范無病見面也有很多年了，對於范無病的一些行為，自然比別人看得更加透徹一些，深知他不是那種沒事兒找事兒的人，因此這一次非常高調兒地跟比爾蓋茨過不去，顯然就是有些有悖於常理了，難免會仔細問一問他，看看這其中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值得他如此大費口舌？

要知道，攻擊比爾蓋茨，可是會影響到一大批大學生們對於范氏投資集團的看法的，也會影響到很多科技人才對於范氏投資集團的印象的，沈盈覺得范無病沒有理由這麼做。

范無病將車子停到了大路一旁，然後雙手扶著方向盤，歎了口氣道，「怎麼說呢？這事兒其實是跟中美兩國關係遙相呼應的。」

「怎麼還扯上兩國關係了？」沈盈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用手摸了摸沈盈的頭髮，感觸了順滑的質感，然後才在沈盈嗔怪的眼神中說道，「事實上，我跟比爾蓋茨都是心知肚明的，大家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平時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但是打起口舌官司來，卻必然是當仁不讓的。」

范無病之所以會這麼做，還是因為一句話，如今中美兩國政府之間在博弈而已。

中國想要崛起所遇到的第一個巨大阻力，自然就是美國，雖然美國人一直在公開場合表示希望看到一個穩定的中國在國際事務中發揮更加顯著的作用，但是事實上美國人一直在通過各種手段來打壓中國，包括在周邊建設軍事基地，或者通過經濟手段來對諸如越南或者印度或者其他一些環繞在中國周邊的國家進行收買，以達到武力威懾中國的目的，將中國的經濟改革進程盡可能地拖延下來。

「一個迅速崛起的中國，不符合美國的利益。」范無病對沈盈解釋道，「所以他們會使用一些小手段來對中國造成障礙，不僅僅限於軍事手段，也包括了政治上的，經濟上的一些手段。就好比是這一次我跟比爾蓋茨的對掐，其實就是中美兩國在知識產權問題上的博弈。」

「你是說，你跟比爾蓋茨之間其實是有默契的？」沈盈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別忘了，我也是微軟的大股東之一，怎麼可能不就某些事情達成共識？就好比這一次微軟的反盜版行動，其實也是雷聲大雨點兒小，就是為了配合美國商務部對於國內知識產權保護方面的指控而已，就比爾蓋茨本人而言，並沒有覺得此時已經到了應該收網的時候。」

沈盈聞言就搖了搖頭道，「你們真是太陰險了，外人看起來是打得不可開交，實際上卻是在演戲，真是難以想像。我覺得自己就很精明了，可是在你們這些商界大鱷們的面前，就好像是小學生一樣天真可愛。」

范無病哈哈笑道，「這個是沒錯兒的，你在我的面前，永遠都是那麼天真可愛。」

「你這話好酸，我的牙都快倒了。」沈盈回答道，然後又問道，「我們去哪裡吃飯啊？做了一陣子飛機，肚子早就餓了。」

范無病笑道，「誰叫你不坐我們公司的飛機呢？至少會給你提供最好的飲食的。」

不過范無病還是想了一下，將車子開到了一家海鮮館兒那裡，然後帶了沈盈進去吃飯。

服務生將兩個人給安排好之後，范無病拿起了菜單，讓沈盈點菜，沈盈看了一遍之後，覺得沒有什麼特別的，就讓范無病看著辦吧。

范無病沒有再看菜單，想了一下就跟服務生說道，「我聽說你們店裡有個大師傅，很擅長做那種養胃的海鮮湯的，不如就來兩份兒適合我媳婦兒的湯好了。至於其他的，我還聽說你們老闆娘做的肉粥不錯，也來兩碗。小菜什麼的，拿最精緻的出來就可以了。」

服務生點頭答應下來，然後去後面吩咐廚房準備。

沈盈倒是很好奇地問道，「你怎麼連人家老闆娘擅長做什麼都知道？」

第六百三十四章 砸車事件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了——」范無病笑著說道，「應該是從兩年前開始說起的。」

兩年前的時候，范無病偶然發現了這家海鮮店很有特色，就經常在這邊兒吃飯，有一次，他正在這邊兒吃飯，就聽到外面有人喧鬧，卻是有個乞討的老人在外面被人推推搡搡的，大意是說他弄髒了某個路人的衣服，那人非常惱火兒，要打那位老人。

「當時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很喜歡湊熱鬧的人嘛。」范無病對沈盈說道，「所以我一直就沒有出去，只是聽食客們說這事兒。沒有過多久，老闆娘的小女兒，也就是五歲多一點兒吧，居然就領著兩個服務生將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給攙進來了，而且還讓廚房給他弄點兒吃的。」

沈盈靜靜地喝著茶水，一面聽范無病在這裡講故事。

「我當時還在想，老闆娘看到一個叫花子坐在自己的大廳裡面，會不會有所排斥，讓他換個地方？畢竟這麼做總是會影響其他食客們的情緒的，一般而言，大家通常的做法就是給他點兒吃的，然後讓他到外面去吃，這算是好的。如果碰到了那種沒有公德心的老闆，估計直接就把人給攆出去了，沒準兒還會把孩子也罵上一通兒。」范無病笑著說道，「但是出乎意料的時候，老闆娘看到了那位乞討的老人之後，沒有這麼做，而是將老人帶到了旁邊兒的一個單桌上面，親自去弄了一碗肉粥端出來給他吃。」

「沒有上海鮮？」沈盈笑著問道。

「腸胃不好的話，吃海鮮很容易腹瀉的。」范無病回答道，「像老人那樣子，饑一頓飽一頓的，腸胃肯定早就不好了，自然是喝肉粥比較容易消化，也不會出亂子。」

「哦，是這樣子。」沈盈點頭道，覺得這個老闆娘是挺不錯的。

范無病接著說道，「當然事情還沒有完，因為我經常來這家海鮮店吃飯嘛，所以後來我每次過來的時候，總是能夠看到那位老人坐在旁邊兒那張單桌上吃飯，就是老闆娘親自做的一碗肉粥。」

「哦？」沈盈聞言向范無病所指的位置上看了一眼，果然發現有一張桌子，只設了一張凳子，還有半張屏風遮在那裡，卻是位置不錯。

「這事兒知道的人很少，因為沒有多少人是經常來這家海鮮館吃飯的，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個情景。」范無病說道。

「但是你知道啊，所以你對老闆娘另眼相看了？」沈盈笑道。

「有這個因素，但是最吸引我的，還是那個肉粥的味道，所以我有時候趕時間，總是讓老闆娘弄一碗肉粥，也幸虧我是老客人，才有這種待遇了，一般人是享受不到的。」范無病笑道。

沈盈點了點頭道，「看不出這裡的老闆娘還是挺有愛心的，現在這種人不算多了。」她左顧右盼了一陣子，然後又說道，「怎麼不見老闆娘在哪裡呀？長得漂亮不？」

范無病笑道，「好像女孩子們一提到同性，首先關心的就是漂亮不漂亮？」

「平時不會是這樣，只是在男朋友提到其他女性的時候，才會比較在乎。」沈盈回答道，不過她很快就皺眉問道，「怎麼我發現總有人偷看我們呢？」

范無病環顧了一下，果然有不少食客們有事兒沒事兒地總是要往自己桌子這邊兒掃上兩眼，然後又做賊一般地將頭轉向別處去，心下瞭然，就對沈盈說道，「嗯，正常的反應，坦白說，要是我吃飯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美女跟男朋友坐在一塊兒吃飯，也是忍不住要看兩眼的，倒不是說自己有多麼好色，而是想要評判一下，兩個人是不是般配而已。」

「哦，你覺得他們會認為我們兩個如何如何？」沈盈聽到後笑著問道。

「顯然是郎才女貌唄，或者是天作之合了。」范無病回答道。

兩個人在說話之間，服務生就端著盤子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少婦，沈盈注意看了一下，模樣兒倒是也不錯，但是距離美女還差了一點兒，充其量能夠說是八十五分的樣子吧。

老闆娘看著服務生將肉粥和海鮮湯送到范無病這裡後，笑著過來打了個招呼，「范先生，今天帶了女朋友一起啊？我還想著怎麼多要了一碗肉粥呢——」

沈盈倒是不認生，笑嘻嘻地問老闆娘，「姐姐你好哦，以前他都是只要一碗肉粥嗎？」

老闆娘倒是比較聰慧，一下子就聽出了沈盈的弦外之音，便笑著回答道，「范先生可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呢，來這裡都是一個人的。」

沈盈點了點頭，對范無病說道，「嗯，算你比較老實。」

等老闆娘走了之後，沈盈就看著范無病問道，「不過，好像你跟央視的梓琪之間，關係有點兒不正常吧？我總覺得你們兩個有那種不可告人的關係。」

「瞎胡說什麼呢，趕緊喝粥吧，你不是早就肚子餓了嘛。」范無病趕緊堵住她的嘴巴。

這事兒是怎麼讓沈盈給知道了呢？打翻了醋罈子的話，可是會讓自己後院起火的，那樣的話，卻是比較麻煩了，可是不能讓她知道這些事兒。

沈盈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被范無病糊弄過去，正打算追問的時候，外面就傳來了爭吵的聲音，聽起來鬧哄哄的，接著就有迎客的小姐跑進來說，老闆娘的女兒被人給拉扯著，好像要打她。

「怎麼回事兒？」老闆娘聽了之後頓時著急了，就跑了出去。

「我們也去看看吧？」沈盈是喜歡看熱鬧的，尤其是這位老闆娘經過范無病這麼一宣傳，給她留下的印象很不錯，於是就拉著范無病一塊兒跑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老闆娘的女兒，倒是一個長得粉妝玉琢的小丫頭，看起來非常可愛的小蘿莉，不過現在正抹著鼻子在那裡哭呢，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傢伙，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揪著小丫頭的衣服領子，神氣活現地指著自己的車子，向周圍的圍觀群眾在說事兒。

眾人聽了之後，就明白了，原來是剛剛小丫頭拿著一盒KFC的土豆泥正在外面吃著，冷不防後面有一隻小狗竄了出來，把小丫頭嚇了一大跳，手裡面的土豆泥盒子就甩了出去。

正好兒對面一輛寶馬車剛剛停了下來，塑料盒子就扔到了寶馬車的前引擎蓋上面，弄得黏黏糊糊的一片。

車主自然是非常生氣的，直接衝下來就打了小丫頭兩個耳光，然後不依不饒地揪著小丫頭，要找大人說話，還說自己的車子被刮花了，要索要賠償。

小丫頭被大人這麼一嚇，自然是哭的稀里嘩啦的，兩眼紅紅的。

老闆娘跑出來之後，頓時非常心疼地把孩子摟在了懷裡，然後憤怒地向對方質問道，「你為什麼打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啊？」車主顯然是知道這個老闆娘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說道，「有人生沒人養的小雜種，刮花了老子的車，還想走人啊？今天不賠償了我的損失，這事兒就不算完！」

老闆娘的臉色漲得通紅，對方說到她的痛處上了，她的孩子是未婚先孕，男朋友爽了之後就跑路了，再也不見了蹤影，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出來打拼，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家不算大的海鮮店，雖然生意不錯，但是因為要僱用的工人不少，所以收入也並非非常理想。

只是，就算是對方開得起寶馬，也不能夠隨意欺負別人吧？

沈盈看了這個情形也覺得非常氣憤，就拉著范無病說道，「無病，這人真可惡，居然欺負小孩子，還欺負女人。」

范無病也覺得非常不痛快，正打算出頭解決這事兒的時候，那邊兒突然就又發生了意外。

只聽得一聲巨響，眾人扭頭看那輛寶馬車的時候，就見一個老頭兒手裡面拿了一塊兒方磚，正在狠狠地砸那輛寶馬車。

「啊？！我的車——」寶馬車主頓時懵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惹到了這老頭兒，居然會用板磚砸自己的車子，而且這是蓄意的啊！

相比較而言，小丫頭的一盒土豆泥，實在算不得什麼事情了。

寶馬車主的鼻子都快要被氣歪了，衝上前去就抓住老頭兒打了一拳，老頭兒的身體本來就不怎麼好，這一下子立刻就坐倒在了地上。

小丫頭見狀就哭喊著衝了過去，拉著老頭兒哭著，嘴裡喊著什麼。

沈盈見狀有些奇怪，范無病就歎息道，「那老人就是當初被小丫頭帶回來的乞討老人，這麼些日子，大概都是她們母女倆在照顧著，時間長了自然就有感情了，倒好像是小丫頭的爺爺一樣——」

寶馬車主看著自己的車子被砸得不成樣子，氣急敗壞地一手揪著小丫頭，一手揪著老頭兒，大聲喊道，「這事兒沒完！咱們就是到法院去，也一定要討回公道來！」

第六百三十五章 看看誰更囂張一些

「吵什麼吵呢？」旁邊兒過來兩個警察，一個胖的一個瘦的。

「你們來的正好兒，這兩個人是蓄意毀我的車子啊！」車主見警察來了，氣焰就更加囂張了。

「喲，是陳區長公子啊！」瘦的那個警察立刻就認出了車主的身份，不由得肅然起敬，然後就看到了那輛被板磚砸得面目全非的寶馬車，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誰的膽子這麼大，居然連陳區長公子的座駕都敢砸啊？而且砸得這麼暢快！

陳區長雖然只是個副區長，但是手握實權，區裡面的政法系統是歸他分管的，油水很大，所以轄區內的警察們都認得他這位公子，不過跟他老子的英明神武比較起來，這位陳公子可就提不上檯面了，吃喝騙得樣樣精通，文才武略樣樣稀鬆，就是他父親陳區長提起這個兒子來，也是非常頭疼，真希望當初把他射在牆上。

但是已經生出來了，就不可能再塞回他娘的肚子裡面去，因此儘管兒子不爭氣，陳區長還是得不斷地給兒子擦屁股，好在他手握實權，就給兒子在車管所安置了一個工作，平時不用去上班，偶爾晃一圈兒就算是露面了。

車管所這種地方的油水還是很大的，每年審車審本還有駕照發放什麼的，都是大權在握，因此年終的福利不在少數，正式員工們的紅包也不在少數，更加重要的是，通過內部放出一些好車號的話，總是能夠換回不少銀子來的。

畢竟國人喜歡圖吉利，老闆們的錢來得容易，所以就願意弄個吉利的車牌號給自己臉上貼金，這麼一來，私下交易活動非常猖獗，所以車管所這邊兒的生意非常好，陳公子通過自己的關係，給不少人搞車牌號，收益非常可觀，否則也不可能開得起寶馬車了。

按照他的正常收入，加上他老爹的正常收入，幹上一百年也不可能買得起這種跑車。

「你們，跟我們回警局去一趟兒，要照價賠償！」兩個警察自然知道自己的立場應該站在哪一邊兒的，於是就對一老一小厲聲厲色地說道。

「老闆娘，你家孩子你不好好管教，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你作為監護人是脫不開責任的，一起跟我們去警局吧，要不你賠償了陳公子的損失，也是可以的。」那個瘦一些的警察認得老闆娘和小丫頭，為了向眾人表示自己做得公正，就大聲說道。

「那要賠多少錢？」老闆娘可是從來沒有跟警察們打過交道的，聞言有些擔憂地問道。

她這家店雖然挺紅火的，但是菜價比較地道，對待工人也比較公道，所以盈利方面也就是一般，再加上本身的規模不大，所以很難想像對方會要求賠償多少錢的。

那個陳公子倒是說道，「我這輛車買的時候花了一百五十萬，現在也不欺負你們，算一算折舊，也值一百二十萬，車子我不要了，你們賠我一百二十萬好了！」然後他又不懷好意地看了老闆娘一眼，覺得她還有點兒姿色，便說道，「如果老闆娘夠誠意的話，不妨私下談談，我高興了，就給你們打個八折，算我吃虧好了。」

「無恥之徒！」老闆娘如何聽不懂他的話，頓時憤然譴責道。

沈盈看不下去了，推了范無病一把，示意他出來給主持公道。

范無病答應了一聲，然後看了看周圍，從旁邊兒的地板上翹起了一塊兒非常堅實的板磚來，操著就走了過去，然後運足了真氣，開始鉚著勁兒砸陳公子的寶馬車。

「啊？！」現場的眾人頓時都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今天會出這種事情。

范無病的手段可是跟老頭兒大相逕庭的，老頭兒年老體弱了，頂多也就是砸砸玻璃什麼的，寶馬車號稱是名車，質量固然不差，也不可能砸出太大的問題來，頂多是回廠把殼子重新上一遍油漆就能開出來了。

但是范無病的砸法可是不一樣的，真氣力貫下去，車子就好像是骨頭酥了一般，頓時就矮下去半截子，看上去跟抽了筋一般。

「你？！又是什麼人——這還有沒有王法了？！」陳公子簡直被氣炸了肺了。

范無病砸了一通兒，然後才把板磚一扔，拍了拍手道，「一百二十萬是吧？自己過來跟我拿！」

這個時候，兩個警察都傻眼兒了，只見旁邊兒范無病的保鏢們走了過來，打開了范無病的布加迪威龍的後蓋，然後從裡面扛出來兩個麻袋，點出了一百二十扎現金，扔到了陳公子的面前。

陳公子也嚇傻了，他這輛車就算是新車，國內售價也不過是六十多萬而已，更何況他這車還是水貨，罰沒的東西自己開了出來，連車牌都是假的，也就是仗著自己是體制中人，自己老子又是手握實權的副區長，所以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人家比他更囂張，開的車子居然是布加迪威龍，那車子別人不認得，他整天跟車子打交道，又有一群狐朋狗友們，自然是知道什麼是頂級跑車的，一看到人家的車子，就知道遇到了硬茬兒了。

好像上海這邊兒，還沒有聽說誰在開布加迪威龍吧？據說全國一共只有兩輛這車，車主還是同一個人，一個來頭兒很大的人，難道就是眼前這位看上去非常年輕的小伙子？

兩個警察卻是被范無病的保鏢們跟隨手扔出來的現金個嚇到了，雖然說上海這邊兒的富豪很多，一百二十萬不算的什麼，但是沒事兒在後備箱裡面裝幾麻袋現金玩的人，鐵定不是什麼善茬兒，這個情況他們還是分辨的出來的。

范無病見三個人都傻了，便哼了一聲道，「夠賠你的車錢了嗎？」

「夠了——」陳公子這時候臉色都白了，聞言不由得訕訕地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嗯，很好。砸車的事兒就算是了結了，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你打人的事情。這位小丫頭是我剛認的乾女兒，這位老人家，是我乾女兒的干爺爺，你剛才一共打了他們一拳兩耳光，我不跟你多算，一拳一千萬，一個耳光五百萬，總共是兩千萬，我也不欺負你，給你打個八折，二八一十六，嗯，就算是一千六百萬好了！記住，是人民幣！美元正在貶值，我一般是不收的！」

周圍的圍觀眾人看了之後，頓時紛紛鼓掌叫好，都說今天終於看到了惡人吃癟了。

沈盈在一旁也看的笑意盈盈，覺得范無病剛才這一番舉動，的確挺男人的。

而且現在就群議沸騰，大家都推推搡搡地要求陳公子立刻賠錢，而且大家都願意作證，證明他剛才動手打人了。

大概是有人通風報信兒了，很快就聽到了警車的聲音，大概有十幾名警察趕到了現場，但是看到眼前的情景之後，帶隊的一個二級警督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陳公子的那輛寶馬車，此時已經面目全非了，而且在陳公子的腳下，還擺著一百二十萬的現金。

今年再也沒有遇到過如此詭異的情景了，那位二級警督心裡面打著鼓走了過來，想要詢問一下事情的經過，趕緊將這些人給驅散了，否則圍在這裡的人越來越多，可就是會造成交通擁堵的，影響也非常不好。

「宋隊，這傢伙故意找茬兒啊——」車主陳公子看到了那名二級警督，立刻喊他過來幫忙。

宋隊瞭解了一下情況之後，也覺得非常頭痛，現在拿不準兒的就是范無病的具體身份了，能夠開這種超級跑車，又隨手在後備箱裡面放幾百萬現金的主兒，豈是一個小小的二級警督能夠解決的？

當下他非常客氣地問了一句，「現在我來處理這件事情，請問先生是？」

范無病的保鏢將身子擋在前面，不讓他靠近，隨手抽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宋隊。

「范氏投資集團董事長范無病——」宋隊看了之後頓時臉色發白，然後對范無病客氣地說道，「原來是范總，真是失禮了，今天這事兒，我們會秉公辦理的。」

范無病笑著點了點頭道，「嗯，不是我小看你，這事兒你辦不了的，我也不為難你，還是換人來處理比較合適。」

宋隊訕訕地點了點頭，心道如果自己擺脫了這個大麻煩，也是好的，畢竟陳副區長那邊兒就要壓自己一頭的，而范無病的來頭更是大得驚人，前幾天上海開經濟峰會，他擔任過警戒任務，看到的嘉賓名單上面，范無病的牌子跟朱老闆的牌子是挨在一起的，也就是說兩個人是挨著坐的，那是什麼待遇啊！

區區的一個副區長，在人家這種人的眼睛裡面，又算得了什麼呢？

如果認真地說起來的話，范無病希望自己退出去，實際上就是打算對這事兒追究到底了，而且，人家也夠意思，沒有讓自己這種小人物夾在裡面受氣呢。

第六百三十六章 亂哄哄

儘管宋隊已經知道范無病的身份尊隆，也知道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聲，但是滬上著名公司實在太多了，世界五百強公司在上海設立分支機構的越來越多，真洋鬼子的CEO或者假洋鬼子的CEO們如同過江之鯽，要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廝混，還是得有超強的實力才行。

最讓宋隊忌憚的，就是范無病能夠同朱老闆並排坐在一起，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至於說別的什麼，就不在他的考慮之內了。

那邊兒陳公子倒是也受驚不輕，不過在他看來，即使能夠隨便甩出來一百多萬現金來，也未必就一定是那種了不得的世家公子，如果說只是有錢而已的話，那麼在國內的現狀，什麼時候當官兒的怕過一個商人啊？

「宋隊，你們怎麼不把他們抓起來啊？」陳公子有了撐腰的人，膽氣又壯了起來，「這些人很明顯來路不地道，誰沒事兒往後備箱裡面裝那麼多現金啊？沒準兒他們就是黑社會！」

宋隊聽了頓時頭上直冒冷汗，心道你小子不知道死活，我們哪兒敢陪著你發瘋啊？人家可是陪著朱老闆一塊兒開會的大人物，你又算什麼東西？如果不是有個當副區長的老爸替你兜著，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上海這種地方，一個副區長就很有油水了，這也就養成了陳公子平時肆無忌憚的性格，可是一旦遇到了來頭更大的人物時，他那點兒小見識就算不得什麼了。對於一個體制中人來講，如果不去京城逛一圈兒，好好體驗一下官場文化的話，就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定位是什麼，也不知道你那個芝麻綠豆大一點兒的官位，究竟算是幾品。

范無病看著宋隊笑了笑，然後用手一推那個陳公子的腦門兒，然後說道，「副區長是吧？嗯，這輛寶馬車雖然不值一百萬，但是六七十萬總是值的，你的工資加上你老爸的工資，要多少年才能買得起？這事兒得好好地查一查才行，既然有了價值六七十萬的車子，那麼相應的房子，傢俱，吃穿用度，日常花銷，這些應該也都是在同一個檔次上才符合實際情況的，嗯，這些都是要查一查的。初步地估算一下，你的身家總是應該在千萬以上了，這麼一筆資產，一個國家工工作人員是怎麼弄到手的？嗯，這個需要好好地查一查。」

宋隊聽了之後冷汗直冒，心道范無病這是要將陳公子連他父親一塊兒給收拾了的，否則也絕對不可能提出來這麼多話題，不就是一件小衝突引起的事故嗎？怎麼鬧著鬧著就成了實力大比拚了？

如果說因為這事兒，鬧得一個副區長下台，甚至要牽連出大批的腐敗官員們來的話，那今天這事兒可就慘淡了，自己作為出警的警官，因為沒有及時將事態給控制住，而導致形勢惡化，最後追究責任的時候，難免會成為領導問罪的對象之一。

這種事情可千萬不能發生啊！宋隊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偷偷地抹了一把冷汗，然後就想著自己該怎麼樣給摘出來？

「宋隊，西門裡失火了，總隊呼叫附近的警力過去支持。」正好這個時候，從車裡面跑出來一個警員，高聲呼叫道。

「同志們，火勢不等人啊！」宋隊聽了之後精神頓時為之一振，振臂一呼道，「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危在旦夕，等著咱們去搶救呢！」

警察們此時也看出來風頭不對了，一聽隊長這麼說，頓時都轟然應是，呼地一下子就都鑽進警車裡面了。

宋隊這個時候就對陳公子和范無病等人說道，「事有輕重緩急，你們的事情先放一放，現場政務證據要自行保存好，等我們處理完火災之後，再過來解決你們的事情！」

然後又對兩個人說道，「不過以我個人的看法，大家還是坐下來靜下心來談一談為好，沒有談不攏的事情，大家互相諒解一下，握手言和就好了。好了，就這樣了啊——」

說完之後，宋隊領著一幫子警察，開著車揚長而去，留下了面面相覷的一大群人。

范無病見狀，就知道這位二級警督大概知道事情棘手，找了個借口脫身走了，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對那位陳公子說道，「既然人家不管了，嗯，那這樣好了，還是按照之前的說法，你拿一千六百萬出來就行了。」

陳公子聽了，頓時也是怒火中燒，也不管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兒了，立刻就掏出了手機，對著范無病說道，「你別囂張，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我陳某人在這一塊兒地方也不是吃素的！」

「我等著你——」范無病樂得將事情給搞大呢，笑吟吟地看著陳公子在那裡打電話，一邊兒跟沈盈說了兩句話，然後就走過去看剛剛被老闆娘攙過去的老頭兒和小丫頭。

要說是老頭兒和小丫頭被陳公子打得如何如何，也是不客觀的，但是小丫頭才七歲，嫩嫩臉上的紅印子一時半會兒是消不掉的，這個就是罪證了，而且周圍看熱鬧的人也不少，還有不少這家海鮮店的老顧客，此時也都對陳公子的做法很是看不慣，自願留下來作證。

過了一陣子，陳公子的援兵就到了，這一回倒不是警察，而是新成立不久的城管隊員們。

跟紀律相對好一點兒的警察相比，這個時期的城管的素質可就是差多了，基本上，這個事情的城管，從業務上是沿襲了當初工商的一部分功能，說是取締不規範的城市行為，其實就是乾的一些踢鍋倒灶雞飛狗跳的事情，專門抓小商小販什麼的，欺負弱勢群體倒是他們的強項。

「這些人是做什麼的？怎麼制服看上去怪怪的？像警察又不是警察——」沈盈看了之後有點兒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笑道，「你經常在公司裡呆著，自然是沒有注意到城管隊伍已經建立起來了。」

等他向沈盈解釋了一下城管的職能之後，沈盈就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他們做的都是一些別人不待見的事情了，怪不得這個隊伍看起來有些良莠不齊了。」

沈盈說的也是實情，正因為這個新組建的部門做的事情都是些討人嫌的，而且待遇也不高，所以願意加入的人不多，再加上經常是在市面上處理一些是非，所以肯拉下臉來幹這行兒的真是比較難找。

但是事情總是要有人來做的，所以初期的城管隊伍當中，很是找了一些小混混們作為主力，倒不是說這些人的辦事能力強，而是遇到了事情，他們敢出手啊，即使是面對老弱婦孺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手軟。

陳公子雖然把人給叫來了，但是小混混們，哦，城管們一看到現場的氣氛，還是感覺到有些壓力的，別的不說，就是范無病的那輛跑車實在是太拉風了，小混混們雖然沒有見識過什麼大場面，但是什麼是好車還是知道的，一看這車的造型和氣勢，立刻就知道今天這位可不是善茬兒，因此人雖然是過來了，但是一時之間沒有得到陳公子的話，自然是不敢造次的。

有了人馬撐腰，陳公子的膽氣又壯了一些。

「把這家黑店給我砸一遍，損失都算我的，做完這事兒，地上的錢你們分了吧。」陳公子此時也發狠了，反正對方跟自己已經是勢不兩立了，大家就轟轟烈烈地對打上一場，看看最後到底誰吃虧。

反正最多就是自己損失一輛車而已，還是一輛罰沒來的水貨，又不是花的自己的錢，自己趁亂溜了來個死不認賬，仗著老爹副區長的能力，也未必就能被對方給賴住了。

錢財動人心啊！城管們看到了地上堆著的錢，早就眼紅了，此時一聽陳公子這麼說話，那還有什麼顧慮啊？眾人手持棍棒板磚頓時就一擁而上，要拆了這家海鮮店。

老闆娘頓時被嚇得臉色蒼白，阻攔在眾人面前，大聲喊道，「不要砸！」

范無病就將她給拉到了一邊兒，然後大聲喊道，「裡面吃飯的朋友都出來，以免誤傷，今天的飯錢都算我的，大家先離開吧。」

眾人見這些小混混們來勢洶洶，都是有些發楚的，再聽到范無病說飯錢他出了，頓時一哄而散，都跑到了外面來看熱鬧。

「我的店啊——」老闆娘眼淚汪汪的，心想今天真是無妄之災，也不知道觸了什麼眉頭。

小混混們都衝了進去砸店，范無病揮手一示意，手下的四個保鏢就過去將海鮮店的卷閘門從外面給關上了，然後往那裡一站，就來了一個甕中捉鱉，這下子算是一個也跑不掉了。

「能在我面前耍滑頭的人，現在還沒有出生呢。」范無病一把抓住了打算開溜的陳公子，然後才掏出了手機，直接撥打市局的報警電話，「110嗎？我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董事長范無病，現在向你們報案，情況是這個樣子的——」

過了足足有半個小時之後，市局的人才姍姍來遲，他們過來也算是極不情願的，而且與他們同來的，也有區裡面的警察們，大家呼啦啦地來了十幾輛警車，將外面給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奇怪地是，這一次的事情鬧得這麼轟轟烈烈的，居然沒有一家官方媒體的記者趕過來，真是令人十分的費解，倒是最近興起的很多網媒的記者們都跑了過來，長槍短炮地在做訪談，現場不乏很多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在看熱鬧的人，因此大家七嘴八舌地就將整件事情給弄清楚了，不少人已經在網上開始同步直播這邊兒的衝突了。

作為市局方面，自然是沒有經歷過這種大場面的，也不知道網媒的力量，居然要比封鎖官方媒體更重要，他們只是從經驗上來做出判斷，這一次的事情不應該曝光，卻忽略了網絡的力量，可以說是一個敗筆了。

范無病這邊兒倒是有恃無恐，手下已經有人拿出了筆記本電腦，連上了衛星網絡，直接讓范無病很沈盈來觀看網絡文字直播了。

幾大門戶網站的熱點版塊兒裡面，滿滿地都是現場的訪談和圖片什麼的，跟帖不計其數，幾乎頂爆了論壇。而且更加令人注意的，就是已經有人開始人肉搜索了，對於衝突的雙方人物進行了查驗，還對海鮮店的事情也做了報道，尤其是店主母女一直接濟乞討老人的事情，也有人爆料出來，自然陳公子的家庭背景和工作環境也有人揭了底兒。

現場的警察們還在扯皮的時候，市裡面領導就打過來電話了，態度非常嚴厲，「你們是怎麼搞的們，一點兒小事兒都處理不好！」

「王市長，衝突雙方，一個是陳副區長的兒子，一個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我們一時之間很難協調好的，而且周圍的群眾太多了，我們正在組織警力驅散圍觀群眾——」帶隊的一個副局長回答道。

「范無病？！」對方聽到了之後愣了一下，然後說道，「他們沒事兒去招惹范無病幹什麼？一個副區長的兒子，就敢招惹人家，以為政治局委員是吃乾飯的嗎？！找死不看日子啊！還不趕緊聯繫他老爹，讓他好歹把人給領回去啊！你們不知道，現在網絡上已經吵翻天了，中央已經有人過問了，你們工作領導不力，讓我們的城市形象大受負面影響，這個責任是非常嚴重的！」

「政治局委員？」帶隊的副局長頓時愣了一下。

「范無病的老爹就是范亨，政治局委員，你不知道嗎？」王市長說道，「我跟你講，趕緊把這事兒給處理了，有什麼事情先拉回局裡面再說，我待會兒就過去親自給他們協調，就這樣了！」

等到王市長掛了電話之後，副局長的耳朵裡面還在響著他剛才說的那幾句話，范無病是范亨的兒子，政治局委員的兒子啊！

「媽的，情報不及時，果然是會誤事啊！」副局長暗自罵了一聲，然後就很同情地看了還有點兒囂張模樣兒的陳公子，心道你這小子，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招惹誰不好，招惹人家政治局委員的兒子？

第六百三十七章 內有玄機

聽到了王市長的情報之後，帶隊的副局長頓時就知道事情該怎麼處理了，不過現在最麻煩的，就是海鮮店裡面還關了幾十個前來給陳公子充當打手的城管隊員們，這個是最頭疼的，如果范無病不肯賣這個面子的話，這事兒就鬧大了。

副局長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之後，大手一揮，就讓人將陳公子給抓了起來，塞進了警車，然後用商量的口氣對范無病說道，「范總，你看這個事情，已經驚動了中央了，咱們是不是先不要計劃矛盾，回局裡面說去好不好？王市長馬上就要趕過來了，這個事情怎麼處理，還是范總您跟王市長商量著辦好不好？」

范無病不為己甚，點頭同意道，「好。不過店裡面那些個人，一個也不許走脫了。」

「您放心，這事兒落在我身上，走了一個唯我是問。」副局長見范無病首肯了，心裡面就鬆了一口氣，然後向范無病保證道。

於是警察們就紛紛動手，將海鮮店裡面的一共二十多個人給抓了起來，押進了警車當中，然後又找來了一輛拖車，將那輛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寶馬車給拖在後面，拉回去作為證物。

范無病跟聞訊趕到的保鏢們，則是分成了幾輛車子，拉著老闆娘、老人和小丫頭一道兒奔赴警局，準備就此事做一了斷。

沈盈在車上對范無病說道，「沒想到才過來，飯都沒有好好吃成，就要看你大耍衙內的威風了。」

「也不是我要耍威風，實在是有些人太不像樣子了，如果沒有碰到也就罷了，碰到了自然就沒有讓他走脫的道理，一個小小的副區長的兒子就這麼囂張，要是當了市長還了得啊？」范無病一邊兒開車跟著警車走，一邊兒笑著對沈盈說道。

「市長你也不是沒有招惹過啊——」沈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就淡淡地說道。

范無病拍了拍腦袋，心道即將趕過來跟自己交涉的王市長，似乎之前也是打過交道的，只不過那事兒後來大家互相妥協了而已，但是這一次的事情，卻是不能夠輕鬆放過了。

「叔叔，謝謝你。」坐在後排的小丫頭突然對范無病說道。

「不客氣。不過，你應該喊我哥哥，我沒有那麼老吧？」范無病笑著說道。

眾人很快就到了警局，這個時候王市長已經趕到了，見到了范無病之後，非常熱情地迎上來握住范無病的手，笑著說道，「見范總一面真不容易，只不過這個場合實在是有些尷尬了。」

「王市長客氣了，不過我個人以為，這種場面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至少還能打擊一下腐敗分子，從革命隊伍裡面揪出來幾個害群之馬，也算是對得起人民群眾了。」范無病回答道。

王市長訕訕地回應了一聲，心裡面就想著，看來這一次是善了不了的，人家已經提出了底線了，這一次是要將陳公子和他老爹一網打盡了，也不知道這父子倆到底有什麼地方惹到了范無病，居然值得他如此大動干戈下狠手？

事情的經過是很簡單的，等到眾人坐下來之後，雙方及證人們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之後，王市長頓時就罵道，這個陳公子也是個傻吊，自己開輛罰沒寶馬就很吊了嗎？一個副區長在上海確實有點兒權勢，但是人家京城隨便過來一個官員，從級別上就可以死死地壓你一頭啊！

再說了，這一次的事情，責任全在陳公子的身上，打人的是他，喊人過來砸店的也是他，人家范無病從頭到尾居然都沒有動一下子，至於說砸車什麼的，那又算得了什麼？無非就是一個賠償問題嘛，而且從現在的發展情況來看，范無病已經佔到了輿論的有利地位一面了。

「范總你覺得這次的事情，應該怎麼處理？」王市長斟酌了一下之後就問道。

實際上王市長這一次也覺得有些頭疼，他就是一副市長而已，眼看再往上走也沒有什麼希望了，就指望著幹完了這一屆，找個閒點兒的地方退居二線，等著養老了。現在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由市裡的常務陳副市長主管的。

最近一段兒時間，市裡面正在籌備申請世界綜合性博覽會的事情，對於城市形象方面看得很重，突然出了這麼一樁事情，而且還在網絡上熱炒得如此厲害，真是讓他們感到有些承受不住，中央方面的關注，也說明了這一次的突發事件的嚴重程度。

尤其更讓人感到麻煩的是，這一次事件的兩個主角，一個是上海的副區長的兒子，一個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顯然范無病不但是站在了正義的一方，也擁有強大的經濟實力和政治資源還有龐大的人脈關係，那是萬萬招惹不起的，但是如果只處理掉副區長的兒子，並且將此事公開處理的話，肯定就是大大地影響到市裡面的對外形象的，於申請世博會的行動大大不利。

拿掉一個副區長固然算不得什麼大事兒，但是影響到市裡面的形象，那關係可就大了，整個市裡面的領導層們都會感到顏面無光的，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一直以來，上海一直就是出領導的地方，作為工業化和商業化同樣非常出色的大城市，作為在解放之前就有東方巴黎之稱的大城市，雖然在建國之後沉寂了一陣子，但是在改革開放之後，就作為國家振興經濟的一著重棋來佈置的，因此最近幾屆的中央領導層，很多都是出自這裡，主要就是因為在這裡可以有一個適應現代化經濟管理的經驗，有了主政上海的經驗之後，再上到中央層面上的時候，很容易就能夠建立起大局觀來。

眼看沒有幾年就是中央領導換屆的時候了，要說這個時候大家心裡面沒有點兒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要想往上走，就得拿出點兒實際行動來，至少這個市裡面的各項指標是要做得好看一點兒的。

自己雖然沒有什麼想法，但是常務陳副市長的心思就比較大，而且年紀也輕，往上發展的動力十足，據說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次范亨橫空出世佔了一個政治局委員的名額的話，他想要進政治局的可能性是非常非常大的。

而假如他能夠順利進入政治局的話，職位也就不可能僅僅是現在的常務副市長了。

想到這裡之後，王副市長的心裡面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後就想到了范無病的身份，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難道說，這一次范無病找事兒，也是有意而為之？

再往上的話，范亨就是要進常委了，如果在政治局裡面孤掌難鳴的話，顯然是有些困頓的，如今以江南省的實績來看，假如范亨能夠繼續上進成為常委，那麼肯定會考慮為江南省再貢獻一個政治局委員的位置出來，以便同自己遙相呼應。

這樣一來的話，陳副市長想要進政治局的野心就難以得逞了，畢竟如果范亨有了常委的一票，話語權立刻就有了很大的提升，再加上范家的人脈關係，想要將如今的江南省委書記扶上去，確實是大有可能的。

當然了，這個前提就是，在同等的發展情況之下，上海這邊兒出現了影響比較重大的事件，導致主政者的能力受到質疑。

如今這件事情，如果做大了的話，不就正是可以讓中央質疑陳副市長主政能力的最好理由嗎？王副市長想通了這一點，心裡面就豁然開朗，當下看著范無病的眼神兒就非常不同了。

不過，自己在這一次的事件當中，能夠撈到什麼好處呢？王副市長的心思就活絡了起來。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王副市長在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裡面，居然就轉過了這麼多的彎彎腸子，也不知道他的立場在此時已經發生了變化，由一開始的息事寧人，變得有點兒希望此事鬧大了。

「這一次的事情，非常嚴重，至少讓我看到了幾個問題，首先就是幹部廉政建設的問題，其次就是幹部子女的教育問題，再次就是政府工作人員的服務態度問題，還有就是公權力私用的問題。這幾個問題如果不得到切實的解決，我認為這件事情也只能是上海無數個惡性事件之一，以後這種事情還是會陸續發生的！」范無病毫不客氣地指責道。

站在范無病的立場之上，自然是希望這事兒鬧得越大越好的，而且他的心裡面確實也跟王副市長所猜測的那樣，就是希望利用此事將這邊兒的形象給抹黑，將他視為隱藏在革命隊伍中的蛀蟲的陳副市長的陞遷之路給掐斷了，為老爹范亨營造出一條更加坦蕩的上升途徑來。

畢竟，如果沒有營造出自己的勢力圈子，即便是進了常委，也不會有什麼大的作為，反倒是好像被架空了一般，這樣的情況是范無病所不樂於看到的。

第六百三十八章 不謀而合的算計

范無病沒有想到王副市長的腦子夠靈活，短短的時間之內居然就猜到了范無病心中所想，並且大有暗中配合的意思，因此他在這件事情上就咬得非常緊，大有跟市政府方面隨時撕破臉皮的意思，就是希望此事能夠搞得越大越好。

只是此時王副市長也心中有數了，正在想著如何來配合范無病把這事兒給搞大了，反正天塌下來有大個子擋著，如果陳副市長因此事而遭到責難的話，自己很有可能會從中漁利得到不少好處的。

作為從上海本地產生的領導幹部，王副市長的資歷夠久，辦事能力也夠強，只是苦於沒有經營起自己的勢力範圍，而上面有缺乏提攜之人，所以才會默默地坐在這個位置上十年之久，如果這一次機會合適的話，至少也要讓自己的副市長前面加上常務兩個字吧？

如果這個目的可以達到，那麼兩年之內轉正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因為市長居然已經有了進中央任職的打算了。

這個機會，可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才行啊！王副市長心裡面百轉千折，拿定了主意，在這件事情上，一定要全力配合范無病才好。

也就是說，要將范無病樹立成正面的高大形象，把陳副區長及其子宣傳成反面典型，同時還要將某些人主政不力的事情無限擴大化，然後達到自己的目的。

想到這裡之後，王副市長就打著哈哈說道，「范總的想法是好的，我們也是歡迎的，您是不是也認為，以陳副區長父子的職務而言，其收入完全不能夠支撐起這麼大的開銷？」

范無病一聽這話，頓時就警覺起來，然後就看到了王副市長的笑容，心裡面不由得一動，難道說這老頭兒已經看出了自己的打算了？不過想一想也就釋然了，就算是上海市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兒嘛，大家總還是有一些分歧的，尤其是在個人利益的面前，同志的情誼算得了什麼？到時候不給你落井下石，已經是祖上有德了。

「王副市長所言不差，此事我要實名舉報，要求立案追查，據我的手下瞭解，這位陳副區長父子兩人並沒有其他的收入來源，如果說僅靠工資收入就可以支撐起這麼大的開銷的話，那麼上海市的工資水平，實在也太高了吧？」

「范總，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也是不可以冤枉任何一個好同志的，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嘛。」王副市長打著哈哈說道，然後扭頭就吩咐秘書道，「這個記下來，范總要舉報追查陳副區長父子收入與目前的消費是否相符，責成有關方面立刻著手辦理，不得有任何延誤。」

停了一下之後，王副市長又補充了一句道，「對於陳副區長本人，我建議先行停職等候檢查，如果沒事兒最好，如果有事兒的話，再另行立案處理。」

秘書記下來之後就問道，「這事兒有點兒大了，是不是要跟陳副市長先溝通一下？」

王副市長不悅道，「市裡面安排我出來解決此事，自然是將全部責任委託給我了，多大的事情，也需要去麻煩陳副市長？你不知道最近為了申請世博會的事情，他已經忙的腳不著地了嗎？」

秘書立刻唯唯諾諾地應了下來，心裡面卻感到有些古怪，王副市長一向是不願意攬事兒的人，今天怎麼一反常態地這麼大方了？真是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

范無病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了，顯然王副市長肚子裡面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但是跟自己算是殊途同歸了，自己是想要利用這件事情給陳副市長抹黑，然後順便把他給搞下來，而王副市長則是想要從中漁利，借刀殺人了。

事實上這件事情雖然是突發，但是對於陳副區長而言，范無病之前也有過瞭解，知道他的後台就是陳副市長，兩個人之間也有點兒親戚關係，可以說此時陳副市長打通關節所需要的很多資金，都是通過陳副區長這邊兒來洗白的。

范無病也不指望這件事情就能夠將陳副市長給法辦了，這種事情不大可能，如果不是有特別特殊的情況，刑不上大夫這種習慣在國內的官場當中基本上就是一條鐵律，沒有什麼人可以翻得過來的。

如今突然發現王副市長有些蠢蠢欲動了，范無病心裡面的把握又大了幾分，想著借此事將陳副市長拉下馬來的可能性，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需要質疑的了。

「范總，您父親的電話。」范無病的保鏢突然走了過來，將電話遞給了他。

范無病比劃了一下，跟保鏢說道，「就說我不在，有什麼事情的話，留個言，等我回來之後立刻聯繫他。」

保鏢依言回復了范亨，然後回來向范無病匯報道，「范省長說，那就沒事兒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老爸此時也精明了，一聽自己這邊兒的回復，就知道今天這事兒絕對不簡單，放任自己處理才是最佳的選擇，如果他一摻進來的話，估計事情就複雜化了。

果然，對面的范亨放下了電話之後，就皺著眉頭對站著旁邊兒的宋晴說道，「網上的事情，不要去理會他們，無病心裡面知道應該怎麼應付，我們不適合加進去。」

今天這事兒，還是宋晴上網的時候，發現了各大門戶網站都在熱炒這件事情，所以就跑來範亨這裡匯報，才有了范亨給兒子范無病打電話的事情，但是此時看來，完全沒有必要擔心范無病會吃虧，這事兒的目的也不簡單。

「范省長，我是擔心上海那邊兒會對范總不利，畢竟這件事情是在人家的地盤兒上。」宋晴對范亨說道。

「那倒不至於，事情的經過網上也說得很清楚了，此事錯在對方，如果說對方真得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顛倒黑白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將此事向中央匯報，要求一個公正的處理結果的。」范亨非常篤定地回答道。

總而言之一句話，范亨的決定就是以不變應萬變，靜觀事態的變化，然後才做出對策，這是最穩妥的一種選擇。

至於說范無病嘛，范亨從來不認為兒子會做吃虧的事情，這一次他這麼高調地行動，顯然是有所為而來，指不定在陰誰呢。

只是范亨怎麼也沒有想到，兒子這一次出頭，居然又是為了自己的上進之路在預先鋪墊了，這事兒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范無病想要將事情搞大，王副市長則正中下懷，兩個人一老一下心懷鬼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倒是苦了陳公子，被警局的人帶了進去，言辭逼問之下，這個罪名就落實了。

而陳副區長也立刻被控制了起來，也是這傢伙比較倒霉，警方在其家中，搜到了現金六百多萬，還有大量的禮品禮單，甚至還有十幾套房子的鑰匙，一個筆記本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地址和產權登記轉移信息等。

更為重要的，就是陳副區長居然人老心不老，還在外面保養了六個女大學生做二奶。

得到了這個回報之後，王副市長的心裡面就篤定了，不由得將資料給范無病看了看，然後議論道，「我真是沒有想到，這個傢伙平時看起來道貌岸然的，居然是個大大的腐敗分子！這種害群之馬留在我們的隊伍裡面，簡直就是恥辱啊！」

至於說陳公子的事情，就更容易查了，兩個人的事情很快就掌握了，而且在審查之下，也拿到了陳副區長跟陳副市長之間的金錢來往交易明細。

范無病看了之後就說道，「這件東西，你一個人怕是拿不住的，乾脆複印一份給我得了。」

王副市長為難道，「這個跟辦事程序不合，不可能給你的。」

「你自己拿這個東西，風險比較大，你可是要考慮清楚了。我拿這個東西當然不符合程序規定，但是你只要說我這裡有備份，就沒有人敢對你如何了。」范無病毫不掩飾地說道。

王副市長點了點頭，也覺得范無病說的沒錯兒，以陳副市長出了的情況，再有人不計代價地維護他，是不太可能了，估計他被踢掉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自己把資料給范無病一份，還能賣范無病一個人情，如果留下來的話，確實有點兒風險。

兩個人在這邊兒一合計，針對陳副市長的行動就完成了一半兒了，王副市長直接將情況越級上報，然後也給市裡兩位主要領導做了當面匯報。

就這麼著，一件足以驚動全國的大案子，就因為一個小丫頭扔了一盒土豆泥而揭開了。

范無病辦妥了這邊兒的事情之後，立刻帶著沈盈回到了總部，然後收拾了一番東西，兩個人搭乘范氏航空公司的客機，直接飛到澳大利亞度假去了。

而對外的宣佈則稱，范總鑒於國內建設高峰即將到來，正在澳大利亞視察范特西鐵礦等產業，準備就國內鐵礦石收購問題，再與西澳州政府做深入的會談，以期達成新的合作。

第六百三十九章 西澳大發展的前夜

早在五萬年前，一批土著首次來到澳大利亞大陸定居，到了大約兩百年前，大量的歐洲白人移居，是人類第二次移民澳大利亞。

歐洲人大約在十七世紀初東渡尋找黃金和香料時，首次發現澳大利亞，並繪下了航海圖。荷蘭人稱這片土地為新荷蘭，但是直到十八世紀末期，庫克船長從英國出發前往南太平洋，展開一次探險行動，才發現澳大利亞東部，並佔領東岸一帶，開始了澳大利亞的大移民歷史。

庫克船長發現澳大利亞後不久，美國便宣佈獨立，迫使英國要另覓地方流放罪犯，於是便在澳大利亞開闢新監獄。流放囚犯的政策到了一八六八年才停止，那時罪犯及刑滿釋放人員已佔人口的九分之一，其餘則為自由殖民及土生澳大利亞人。到這時候，澳大利亞已被開發了大量的土地。

一八五零年，澳大利亞發現了黃金，又吸引成千上萬的淘金者蜂擁而來。

在十九世紀中期，澳大利亞社會才逐漸開始瞭解國家主義的意識，到了二十世紀初，澳大利亞已發展成為都市化的國家，組成澳大利亞聯邦。

今日的澳大利亞為民主政制，移民以歐亞為主，形成了獨特的多元文化的特色。

西澳州長霍比特對於范無病的再次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因為范特西公司股票增發成功的緣故，公司得以在短時間內形成了第二次開發熱潮，整個西澳的經濟發展受到了非常顯著的影響，而僱傭的工人數量也增加了大約五千人左右，隨著公司的繼續擴張，這一數字應該還有較大的發展。

五千人的就業機會對於中國人而言，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對於西澳州而言，那就是相當不俗的政績了。

「整個西澳州的面積，大概能夠佔到全澳大利亞的三分之一，但是人口還不到兩百萬，其中集中在首府珀斯的就有差不多一百五十萬人了，五千人的就業機會，相對於這個地廣人稀的州政府而言，確實不是小數目，加上之前進駐的員工，目前為公司工作的西澳州居民，已經超過了一萬人以上。」范無病對沈盈介紹道。

沈盈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宛如進入了原始森林一般，要不是腳下的道路確實是水泥路面，她還真以為是在森裡裡面迷路了，因為不時地有袋鼠從大路中間蹦過去，讓她感到很有一些興奮。

「無病你看，那邊兒好像是一隻考拉！」沈盈降下了車窗，指著對面路上一棵桉樹上面的考拉喊道。

范無病笑道，「那東西看著好玩，其實是會咬人的，不過澳大利亞這裡的動物保護觀念非常強烈，你最好不要招惹那些小動物，否則很有可能會被驅逐出境的。以前國內有人過來這邊兒留學，發現院子裡經常有鴿子什麼的，剛好打了幾隻來燉湯喝。結果這些鴿子都是野生的，肉質比較粗硬，燉了很久都燉不爛，只好就倒掉了。鄰居就發現了這件事情，於是就去了警察局舉報，結果把那人給抓了起來，兩年監禁外加一萬澳元的罰款。」

「這個刑法確實是比較嚴苛了。」沈盈吐了吐舌頭說道，「不知道踩死螞蟻犯不犯法？」

「那就要看看你踩死的那種螞蟻在不在保護之列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雖然霍比特州長對於范無病的到來表示了極大的熱忱，但是澳大利亞人的習慣畢竟同中國人的習慣不太相同，所以吃請這種事情上就看的淡一些，倒是安排了人陪同范無病和沈盈去參觀州政府，並全程給他們做了關於澳大利亞政治制度的講解。

范無病之前已經經歷了這一番歷程，自然就不會覺得有什麼新鮮的，但是沈盈還是第一次來到澳大利亞，對於一切都感到非常的新奇，興趣也非常濃厚，幸好眾人的英語程度都不錯，交流起來毫無障礙。

這一次為兩人做講解的，依然是之前在悉尼為范無病做過導遊的台灣籍女子楊慧玲，距離上一次范無病到這裡，不過才兩個多月的時間而已。

看到范無病這麼快就回來了，楊慧玲也是感到有些驚奇的，不過再看到對什麼事情都感到非常新鮮的沈盈，楊慧玲就不禁有點兒羨慕這一對金童玉女了，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嘛。

「澳大利亞是英聯邦成員國之一，政治機構和習慣沿襲西方的民主傳統，實行兩院制的議會制度。參議院每一州十二席，每隔三年通過公民投票選舉一半的議員，議員任期六年。眾議院則按照各州比率通過公民投票選舉產生，議員任期三年，每一州的代表至少五名以上。在眾議院中佔多數的黨或多黨聯盟將組成政府，提供總理和各部部長人選，政府部長必須是議員。」楊慧玲向沈盈介紹道，「內閣是政府制定政策的主要機構，它由總理主持，部長中約有一半是內閣成員。內閣會議不拘形式，秘密舉行。內閣的決定通過行政委員會批准後便具有法律效力。行政委員會是由總督主持的一個程序性的組織機構。雖然所有部長都是行政委員會成員，但通常只有兩、三個部長出席會議。」

「澳大利亞的總督就是英女王嗎？」沈盈問道。

楊慧玲搖頭回答道，「澳大利亞總督是英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的代表，他的作用是在議會和總理在國家重大問題發生嚴重分歧又必須盡快作出決定時，進行調解或作出決定。不過近幾年來，澳大利亞民眾也在嘗試實現獨立的共和制，以省去設立總督府及每年負擔英皇家巡遊澳大利亞所需的費用。但民眾的調查顯示，更多的澳大利亞人更習慣於現行的制度，認為現行制度有利與限制集權與國家的安定。」

澳大利亞總督是澳大利亞的君主在澳大利亞的代表，按照現行的澳大利亞和英國法律，澳大利亞和英國共有一個君主，而這個君主常駐在英國。因此，澳大利亞總督在一般情況下行使著國家元首的職務。

作為君主的全權代表，總督在法理上擁有很大的權利。憲法賦予他國家的最高行政權。他也是三軍統帥，可以制定和取消法令，並且有權任命和罷免議會，各部部長和總理。但是，按照英國的西敏制傳統慣例，總督不干涉行政，並按照總理的建議行使權力。

同樣，法理上總督由總理提名，而由君主任命。但自從英國在三十年代確認了各自治領的獨立地位以後，君主就沒有拒絕過澳大利亞總理的提名。同樣的，在總督任命的問題上，君主只遵循澳大利亞總理的意見，而不考慮英國首相和議會的建議。實際上，總督的任命和罷免都掌握在澳大利亞總理手中。

這些法理上的和慣例上的矛盾有時會造成爭議。在一九七五年的憲政危機中，總督約翰·克爾以總理無法將預算案通過參議院為由，解散了愛德華·惠特拉姆任總理的政府。

當時，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決定不予干涉，理由是澳大利亞已成為獨立國家，其總督就是元首，而憲政危機必須由澳大利亞自行解決。

約翰·克爾的舉動此後一直被爭議。反對者認為法律上，按照西敏制的慣例，總督不應解散在眾議院擁有多數支持的政府。政治上，反對者認為一個非民選的總督不應有權解散由人民選出的政府。

聽完了這一段兒情況的介紹之後，沈盈就覺得外國人的政治結構真是有點兒莫名其妙，非要弄得這麼複雜，竟然把他們自己也給繞暈了。

范無病就表示道，「其實，也不能過於笑話他們，畢竟他們這麼做，也是為了尋找一種比較完美的可以互相監督的民主政治，而不願意將權力過於集中在一個人的手中。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嘛，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雖然由於執政者的個人因素，這種腐敗的程度可大可小，但是只要是集權政治，就很容易滋生腐敗。」

「聽起來，這個制度似乎並不符合我們的國情。」沈盈聽了之後就說道。

范無病笑道，「嗯，沒錯兒。」

目前澳州聯邦分為六個州及兩個領地，國家分聯邦、州領地、地方政府三級管理。

澳大利亞議會和政府負責處理涉及全國利益的所有事務，六個州政府和州立法機構補充聯邦政府的活動，北部地區和澳大利亞首都直轄區同各州的情況類似，在很大程度上實行自治。

各地方政府的權力和職責不盡相同。一般說來，它們負責城鎮規劃、管理公園、娛樂場所、游泳池、公共圖書館和社區中心、公路、街道和橋樑的建築與維修、供水、污水和排水系統、公共健康與衛生、建築監督、度量衡和其他規章。

憲法規定，澳大利亞的司法權屬於澳大利亞高等法院和澳大利亞議會建立的其他法院。議會建立了澳大利亞聯邦法院和澳大利亞家庭法院，負責處理聯邦法專門規定的一些領域中的案件。此外，州法院在某些領域被授予聯邦司法權。所有州、首都直轄區和北部地區都有自己的法院系統。

澳大利亞執法職責由聯邦、州和北部地區的警察共同履行。各地警察獨立地維護本州或本地區的法律。但是他們之間和各政府之間也進行許多正式和非正式的合作。澳大利亞聯邦警察署和國家滅罪局是聯邦政府的主要執法機構。

三個人和保鏢們在州政府裡面轉了一陣子之後，就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這邊兒的天氣，卻是在最熱的時候，楊慧玲拿著一份旅遊指南不停地扇動著，額頭上依然見汗，倒是州政府這邊兒的服務人員看到眾人都是一臉的細細汗珠兒，就很熱心地提了一個大桶過來，裡面有冒著絲絲寒氣的冰激凌，請眾人品嚐。

「呵呵，這大概是州政府自己消費的冰激凌，大家都嘗嘗好了。」楊慧玲笑著說道。

吃了冰激凌之後，才覺得暑氣漸消了，沈盈就對范無病說道，「這裡實在是太熱了，要到了礦區的話，是不是條件更加惡劣一些？」

「那到不一定，礦區在北部，距離這裡大概有差不多兩千公里了，肯定是要涼爽很多。」范無病回答道。

「兩千多公里？！」沈盈睜大了眼睛說道，「澳大利亞還真是地廣人稀啊！只是這麼遠的距離，開車都要好久了。」

「開車自然很慢了，我們一般都是開飛機過去的。」楊慧玲插嘴道。

也就是下午的時候，范無病一行六個人乘坐一架小型雙翼飛機，開到了礦區上空遛了一圈兒，讓沈盈領略了一番澳洲的原始洪荒氣息，以及正在開發的礦區的宏大場面，這才回轉到了珀斯，在這邊兒的分公司駐地下榻休息。

晚餐的時候，州長霍比特等人來訪，蹭了范無病一頓飯，席間大家聊了聊各種閒話，然後霍比特就問起了范無病購買海島的事情，然後非常羨慕地說道，「政府現在已經下令禁止繼續出售海島給私人開發，范總所購買的那些海島，此時已然升值很多了。」

「州長要是喜歡的話，我倒是可以送你一座海島。」范無病笑著說道。

「NO，NO，NO！」霍比特連忙擺手道，「這個我可不敢要！會出人命的！」

霍比特現在還想著要在下一個大選期間，問鼎總理一職呢，要是被人知道他現在公然接受外國人的賄賂的話，眼下的職務都立刻會被開革的，還談什麼可持續發展啊？

事實上霍比特對於范無病的礦山開發的興趣是非常大的，關鍵原因就是這個產業鏈的發展不僅僅局限於礦山方面，在鐵路建設及港口建設方向上，也提供了幾萬個工作機會，而相關受益者更是不計其數，多年來已經沒有什麼建設氣氛的西澳州政府這邊兒，如今已經是人頭湧動，吸引了眾多的投資者入駐了。

可以想到，一旦范特西公司的礦山進入穩定發展期之後，隨之而來的各種附屬產業，也會得到極大的發展，這是保證霍比特在州長任期之內取得一個好成績的重要保證。

第六百四十章 范亨的出行

范無病帶著沈盈到了澳大利亞，可是國內這邊兒就暗潮湧動了。

王副市長將自己所掌握的情況給上面一反應，立刻就引起了領導層的高度重視，雖然暫時並沒有採取什麼行動，但是陳副市長的一舉一動都已經進入了安全部門的嚴密監控之中。

作為政治局委員，范亨自然也在第一時間之內得到了有關陳副市長腐敗案件的相關資料，不由得對范無病的這一番折騰感到有點兒驚心。

他是知道陳副市長其人的，在上海本地勢力中的地位不低，也是重點培養的一個幹部，如果不是自己擠佔了現在的這個位置，大概率先進入政治局的應該就是對方了，從這方面來看，自己是擋住了他的陞遷之路的。

作為數目確定，一個蘿蔔一個坑的政治局委員，自然不可能像走馬燈一樣地輪換，這就造成了一種官場現狀，如果沒有特殊的事情，大家都只能夠按部就班地等機會，而不能夠有所逾越。

范亨能夠進入政治局，實際上也就是佔了兩個優勢，一個是依靠兒子的大力支持打造了磐石的商業奇跡，並且將江南省的沉痾一藥而起，給中央領導們解決了一道難題，另一個就是因為京城的陳王案，政治局委員中有了空缺，而各方勢力出於平衡的考慮，並沒有達成共識找人補缺，而老首長的意見此時起了重要作用，使他得以遞補進來。

范無病曾經跟范亨聊過這個話題，「官場的陞遷之路，從地市級以下來看，關係是非常重要的，只要有一定的人脈關係，再加上本人比較能幹，從科級幹部一路到廳級幹部基本上不需要耽誤。但是到了省部級以上，就需要大費周章了，畢竟這個基層的職位，是屬於一個蘿蔔一個坑，再沒有什麼多餘的可以給你。而到了副國及以上的話，那就不僅僅是人脈關係和政績的問題了，很大的程度上，要講究一個機會和平衡。」

中國人受到孔孟之道的影響長達兩千年之久，對於中庸之道的潛移默化影響，早已經深入骨髓，為政之道，自然是要講究平衡二字。

所謂平衡，並不能夠簡單地理解為當政者為了一己私利而希望自己的手下們不要抱團兒，而要窩裡鬥。實際上平衡之王道，講究的是競爭中的合作，動態的相對靜止。也就是說，雖然名義上與西方的民主制度有所不同，但是在實際上，卻是起了異曲同工之妙。

更加讓人拍案叫絕的，就是中國人的動態平衡相對於西方的三權分立或者五權分立制度，顯然是有更加顯著的效果的。

坑是一定的，但是蘿蔔有很多，想要長久地呆在坑裡面，就需要蘿蔔自覺地保證自己的純潔性，否則的話，別的蘿蔔就會毫不客氣地搶佔坑位，這樣一來，就形成了動態的平衡。

「不要以為那個位置是好坐的，實際上那個位子相當於一個火爐子，誰像坐在上面，都是需要有泰山崩於面而不亂的定力，因為你一旦有了什麼把柄落於人手，就勢必不能夠在保持自己的平衡，屁股底下的火山就會爆發，最終將你付之一炬。」范無病也曾經對老爸范亨這麼說過。

此時范亨看著兒子走後留下的一屁股麻煩，心裡面也有點兒糾結，尤其是此時范無病並沒有向他嚴明這麼做的目的究竟何在，這讓他不由得費了許多的腦筋來考慮。

江南省此時的情況，可以說是一片大好，不是小好。

由於在抗洪中所作出的重要貢獻，此時江南省的領導班子得到了中央領導的高度肯定，雖然有些事情不宜過於宣傳，但是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之中，上面已經達成了初步的共識，要從江南省的領導班子當中提拔一名人才，補充到國務院當中來。

但是考慮到范亨此時已經是政治局委員，江南省的省長，要是調任國務院充當副總理的話，並不能顯示出有多少優待的意思，因此大家也並沒有拿出一個合適的方案來，不過目前為止，也有風聲傳出來，很有可能會在近期內將范亨遞補進常委名單，以接替因為身體問題嚴重不適而長期無法正常工作的常委向剛宇。

關於范亨進常委的風聲，早就有所耳聞了，只是大家一直不能肯定而已。

雖然在之前，沒有什麼政治資源根底的范亨一路上高歌猛進，短短幾年時間之內從副廳的位置上長驅直入，做到了省部級，並且進入了政治局成為副國級領導，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再往上的可能性已經基本上沒有了。

儘管范亨的兒子范無病的影響力足以同小國元首相媲美，但是說到影響國內政局的話，就極其有限了，或者說因為范亨本身的能力，以及對於國內政治的貢獻，足以令他成為一省首長而毫無愧色，可是要考慮到其他的種種利益關係，就不適宜再讓他往前走了，否則影響到的就不僅僅是某一個勢力集團的利益，而是很多人的利益了。

可是後來因為抗洪的事情，范氏父子在這件事情中所起到的作用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高層以及幕後的很多元老們都認為，范氏父子所挽救的不僅僅是幾個省份的人民群眾，同時挽救的也是由於近年來江南一帶經濟發展速度過快而鬆弛不堪的政局。

這一次由於抗洪而暴露出來的很多問題，都是讓高層引以為戒的，而范氏父子在這一次的事情中所採取的一些措施，以及他們對於危局的預見性，也讓高層們感到耳目一新，深受感染。

尤其值得一提的，就是很多元老們的家鄉，都是在江南一帶的，這一次承蒙范氏父子的中流砥柱，使得多個省份都轉危為安，避免了這一次百年不遇的洪水的侵襲，受惠的民眾何止千萬？自然也包括了他們的一些親朋故舊們，因此這些人通過身邊兒人的心聲，都瞭解到了范氏父子的功勞究竟有多大。

因此就有不少的元老們都對於遞補范亨入常，表示了極為明確的贊成態度。

平心而論，范亨對於入常這件事情並不是很熱衷，因為一旦入常的話，也就意味著自己有很多時間都需要用在了務虛上面了，而能夠用到具體工作上的時間，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自然，對於范亨這樣一個從基層國企幹部走過來的，經歷了中央機關和地方機關各種工作歷程的領導幹部而言，能夠進入最高領導層，顯然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大進步，但是想到可能自己今後只能坐鎮中軍，從大政方針上做出一些決斷，而不能夠深入一線身體力行地處理一些事情，范亨還是覺得有些遺憾的，因此他對於這件事情就顯得有些無所謂，也沒有刻意地去結交什麼有力的援助，甚至也沒有跟兒子范無病在這件事情上多談一談。

但是，中國人有一句老話，壁立千仞，無慾則剛，范亨這種無慾無求的心情，倒是很好地符合了無慾則剛的情景，使得高層們對於他又高看了幾分，覺得范亨果然是一個可堪造就的領導人才啊！

也只有這種人才被遞補進最高領導層之後，才會讓大家感到放心，同時也會起到完全公正絕對平衡的作用，保持國家政局的和諧穩定發展。

范亨坐在辦公室裡面，看了看省內最近的一些工作匯報，然後就對宋晴說道，「你去看看林浩書記是不是有時間，我去他那裡坐一坐，討論一下關於在省內開展反腐倡廉工作的事情，最近發生了多起腐敗案件，我們省裡面也需要狠抓落實一下中央的精神，抓幾個典型出來作為警示教育的範例。」

宋晴點了點頭，立刻去電話聯繫。

「林浩書記說他正在財政廳聽取匯報，要不范省長就在那裡碰面？」宋晴回來之後對范亨說道。

范亨點了點頭，同意了此事，於是眾人驅車直奔財政廳。

此時正值上下班的高峰期，省城的街道上面車來車往，非常熱鬧，只是這交通擁堵問題就令人不勝其煩，坐車的這一段兒時間，范亨就注意到路上至少發生了五六次擁堵，原本十分鐘就可以趕到，居然用了足足半個小時之多。

期間司機很是鬱悶地發現，行人總是在車輛擁堵期間穿行於道路兩側之間，這也造成了司機們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盡量避免會突然撞到他們。

宋晴看了一會兒之後，就對范亨說道，「這陣子是罪繁忙的時間，如果晚半個小時的話，可能就輕鬆多了。這邊兒至少應該建上一條高架橋來保證行人的交通安全問題，而附近也應該增開一條主幹道，對繁忙時段的車流進行分流，否則造成的資源浪費實在是太大了。」

「省城的交通問題，是應該提上議事日程了。」范亨自言自語道。

第六百四十一章 要做些實事

江南省的省城昌平，是一座老城，當時辛亥革命的時候攻佔過的城牆此時還保存完好，而之前的很多歷朝歷代的文物古跡，就不用說了，自然是數不勝數的。

要經營這麼一座老城，其實是比較麻煩的一件事情，別的先不用說，只是說到舊城改造問題，就足以令當政者頭痛不已了。

所謂舊城改造，是指局部或整體地、有步驟地改造和更新老城市的全部物質生活環境，以便根本改善其工作生活服務和休息等條件，既反映了城市的發展過程，城市空間規劃組織以及建築和社會福利設施的完善過程，又表示了物質成果，反映當時的建築和福利設施狀況。

舊城改造是個不間斷的過程，取決於城市的發展方向和速度。改造城市規劃結構，在其行政界限範圍內，實行合理的用地分區和城市用地的規劃分區。而改善城市環境，則要通過採取綜合的相互聯繫的措施來淨化大氣和水體，減輕噪聲污染，綠化並整頓開闊空間的利用狀況等。

而要進行舊城改造，就必須要更新和調整城市工業佈局，更新或完善城市道路系統，改善城市居住環境並組織大規模的公共服務設施建設，把舊街坊改造成完整的居住區。

當前舊城改造方案設計的趨向，主要是在保持中心城市相對穩定的前提下，增加一些結構完整、規模適當的封閉式衛星城鎮，城市用地被劃分為一些孤立的功能區，而整個規劃結構的發展，有賴於相交半放射環形系統的擴展，在向靈活分區過渡的基礎上編製各種開敞式的城市結構，公共服務中心的佈局則根據完善整個城市規劃結構的具體條件，具有更加多樣的組合方案。

范亨今天坐在車裡面，不經意地發現，隨著昌平的城市經濟大踏步地發展起來，要進行舊城改造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等他到了財政廳以後，廳長葉學文急忙迎了出來，將范亨等人請到了廳裡的小會議室，這邊兒林浩書記正在聽取省財政廳的工作匯報，幾個副廳長和巡視員正在陪著。

范亨和林浩書記見面之後，自然是少不了客套兩句，然後林浩書記就拿起了省財政他的工作匯報，笑著對范亨說道，「今年省裡面的經濟形勢確實很不錯哦，雖然說國企的調整還沒有結束，但是作為老工業龍頭的紡織工業，以及引入外資發展的冶金工業，已經打了一個翻身仗，全省GDP增長超過了百分之四十，這可是要比全國的統計數字高了很多哦。」

聽了林浩書記的話之後，范亨笑了一下說道，「其實今年因為抗洪的事情，省內的損失不小，否則的話，江南省的經濟成就，會是相當駭人的。」

由於夏季抗洪的因素，省內直接投入的資金超過了五十億人民幣，而間接的投入就更多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整個夏季當中由於抗洪的影響，造成了很多農業基礎建設的遲滯，而後來兩次主動洩洪，則讓江南省承擔了超過數十億人民幣的損失，總共的損失應該是在兩百億人民幣以上的。

如果不是江南省的主要工業基礎得到了長足的發展的話，光是今年這麼一折騰，就足以令江南省政府破產了，哪裡還有餘力去幫助附近幾個省份抗洪？並且主動承擔了原本是其他省份應該承受的經濟損失？

財政廳的廳長葉學文說道，「如果這種勢頭繼續保持下去的話，明年或者後年，我們省就可以進入東南各省份發展的前三名了，要知道去年的時候，我們可是排在十名之後的。」

林浩就說道，「范省長之前也說過，不能只把目光放在GDP上面，同時也要關注民生問題，對於這個提議，我是非常贊同的，我建議明年的基礎建設方面，要多增加一些投入，便民利民的設施，要多一些，對於村鎮醫療保障方面的投入，我們也可以多做一些。」

「林浩書記的建議，政府工作中會充分考慮進去，事實上，今天我剛剛從省政府趕過來，就經歷了好幾次交通擁堵，看來省城的舊城改造問題，也不得不提上議事日程了。」范亨對大家說道。

葉學文廳長聽了之後就說道，「舊城改造，那可是要花不少錢的，而且沒有一年兩年的時間，怕是見不到成效的。」

「這個情況我是瞭解的。」范亨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當初在磐石的時候，也搞過舊城改造，確實是比較麻煩，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還是拆遷問題和補償問題，如果這件事情搞好了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眾人紛紛點頭，昌平雖然還沒有大規模地搞舊城改造，但是附近省市就走在前面了，在舊城改造中產生的矛盾也都非常瞭然，舊城改造中的最大阻力，就是拆遷問題，基本上每個城市的改造，都經歷了強制拆遷這個過程，難免會造成不少的物議沸騰民怨紛紛，所以等閒大家都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來。

在國家房地產政策發生了變化之後，各地市對於拆遷問題的積極性是提高了很多的，打著舊城改造的名義來強制拆遷，從中得到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這裡面所蘊含的商業機會以及金錢方面的收益，足以讓任何一個地方政府將GDP數字做得更加好看。

因此當范亨提出舊城改造的話題時，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看來範省長也不能免俗，是需要將已經好看得不得了的政績，再打造得更加輝煌啊。

聯想到已經風傳了很久的范亨即將進入常委的小道消息，眾人就越發覺得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和可信度是非常高的了。

不過目前昌平的城市狀況，確實也是非常不堪，已經到了必須改造的地步了，前些年間也有人提出這個問題，只是當時省裡面財政上沒有錢，而拆遷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利益又不容易解決，所以也就是提一提而已，可以說省政府會議上年年都提舊城改造，就是沒有付諸於實際行動。

但是現在有了房地產開發這個刺激，想要搞這件事情的人，可就不少了，而地方上的一些地市們，此時據說有不少已經走到了前頭。

「對了，差點兒忘記了正事兒——」范亨拍了一下額頭，對林浩書記說道，「我趕過來，是要跟林浩書記商量一下，關於在省內開展廉政警示教育的事情的。」

「哦，這件事情哦，是得好好地研究一下——」林浩書記一聽，這是自己的地盤兒上的事情，頓時就認真起來，然後兩個人做到了一邊兒，仔細地討論起來。

看到兩位大佬到一邊兒商量事情，財政廳葉學文廳長就湊到宋晴這邊兒，笑著問道，「宋廳，范省長是不是要更進一步了？」

「這事兒我怎麼知道啊？」宋晴笑著回答道，「您可是問錯人了，這話都去問中組部部長，我哪裡能夠知道？」

宋晴現在是副廳級的待遇，所以葉學文喊她宋廳，倒也是沒錯兒，尤其是宋晴跟的老闆可是政治局委員，到時候水漲船高，前途不可限量，尤其架不住的就是宋晴現在年輕啊！

這麼年輕的副廳級，放眼全國也沒有多少，再加上宋晴現在的條件，完全符合官場上面流行的無知少女四個字，將來的發展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的。

就算是葉學文此時是實打實的正廳級廳長，而且還是財政廳這種重要的廳局，也不能不對宋晴正眼相看，而不能小看了她是個小丫頭。

說起來，葉學文對於宋晴還是有點兒羨慕的，也就跟自己家丫頭差不多大小，人家就已經是副廳級了呀！自己家丫頭也不過就混了一個副科級，還是仗著自己的面子。

人比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這邊兒林浩同范亨也談完了事情，林浩就對范亨說道，「你進常委的事情，看起來可能性很大，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實在是沒有什麼必要大動干戈了，舊城改造是件大事，以過往的例子來看，想要平平安安地搞起來，似乎是不大可能的。既然如此，一動不如一靜啊！」

林浩這一番話，確實是出於私誼才會對范亨說出來的，也足以表示兩人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畢竟這種事情尚屬傳言之間，但是高層們的心裡面總是會有一些自己的意見的，林浩書記也很有一些後援，自然知道此事並非是空穴來風。

范亨首先對林浩書記表達了謝意，然後就說道，「我也知道這個事情不好辦，但是昌平的發展很快，舊城改造已經成為制約城市發展的重要因素，如果我不親手將它給辦成了，留給繼任者也是一件非常大的遺憾。眼看能夠留在江南省的時間也不會很多了，趁著這個機會，我總是要為省城人民半點兒實事兒吧？」

林浩聽了之後不由得有些感慨，「大概高層們所看重的，也就是你肯辦實事這點吧。」

第六百四十二章 拆遷的門道兒

范亨的想法是很簡單的，既然現在省裡財政上有錢，而省城昌平的交通狀況確實又惡化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麼在自己的任期之內將這件事情給解決掉，那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如果把這個尾巴留給了繼任者，誰知道情況還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呢，再加上范無病曾經向范亨提到過一件事情，就是舊城改造當中存在的貓膩實在太大，如果不在自己的監管之下完成這件事情的話，沒準兒一件惠民的工程，可就變成了擾民損民的工程了。

再說了，現在江南省的一切都處在良好的發展道路上，如果留下昌平這麼一塊兒破破爛爛的地方不管，形象上受影響不說，也容易被省城人民所詬病，說范亨主政江南幾年，結果連省城的交通與居住環境都沒有妥善解決了，還談什麼江南省大發展呢？

雖然說江南省的經濟硬指標是搞起來了，但是軟環境如果不好的話，也會被人借此指責為犧牲老百姓的利益來不顧一切搞企業，總而言之人可以說的話多了，誰能想到人家會找出來一堆什麼樣的話題來誹謗自己？畢竟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句老話不是白說的。

不過舊城改造確實不是小事兒，范亨也想聽一聽兒子范無病對於此事有什麼建議，畢竟最近幾年來聽取范無病的意見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而范無病總是能夠在各種問題上找到比較切中要害的出發點，給他以建議。

好在澳大利亞跟這邊兒除了四季顛倒之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時差，因此范亨隨手就給范無病打過去電話，卻是碰到沈盈接了。

「爸爸，您找無病嗎？他正在洗澡，馬上就好。」沈盈接過電話來回答道。

因為跟范無病之間有了婚約，再加上兩個人的年齡都已經夠條件結婚了，所以此時沈盈和范無病兩人已經稱呼對方的父母為父母了，也就是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然後兩個人完婚。

「哦，盈盈啊，在澳洲玩得怎麼樣，那邊兒的氣候還能適應嗎？」范亨也沒有想到沈盈在接電話，看樣子兩個人似乎是住到了一起哦。

不過這種事情他倒是也不好說什麼了，畢竟范無病和沈盈雖然還沒有舉行過結婚儀式，但是這就是早晚的事情，兩家的老人也都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澳洲很不錯哦，很原始很洪荒的氣息，就是人少一點兒，有時候開車出去幾百里，都未必會遇到一個人出現。爸爸如果有機會的話，最好也要到這裡來感受一下才好的。」沈盈提到了這件事情，不由得有些興奮地說道。

「我要過去的話，估計不那麼容易。」范亨笑著回答道。

就按照目前范亨的級別來看，想要出國旅遊一趟兒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了，除非是有工作安排，需要出訪某國，到時候難免就是警車開道前呼後擁，媒體記者蜂擁而至，少不了還得接見一下當地的留學生代表們華人工商界代表們，還有駐外使節代表們，跟出訪國政府之間的交流活動也是少不了的，這麼三弄兩弄下來，大概就沒有什麼機會遊玩了。

至於說政府方面安排的那些遊覽項目，眾人陪同，記者隨行，保鏢護衛，與其說是在旅遊，還不如說是在受罪。

總而言之，除非是徹底退休，否則是很難再享受那種輕鬆愜意的自在生活了。

兩人隨便聊了幾句，范無病就洗完澡出來了，躡手躡腳地正要抱住沈盈呢，沈盈就一指電話，對他說道，「爸來的電話，要你接呢。」

「你爸還是我爸？」范無病問道。

「范委員。」沈盈捂著嘴笑道。

范無病點了下頭，接過電話來大大咧咧地說道，「嗯，范委員好，我是范無病。」

「你吃撐得了？說話沒頭沒腦的——」范亨又見兒子耍寶，立刻教訓了他一通兒，然後才說道，「找你來問點兒事情，關於昌平舊城改造的事情。」

范無病老實了下來，有些好奇地問道，「我對昌平的街道情況的瞭解，要差很多了，這事兒好像問不著我吧？你要問這個問題，一個是去找土建專家，另一個就是找昌平的老居民，然後就是找城市規劃局讓他們拿方案，咱們以前不是在磐石幹過嘛，怎麼這個時候突然又糊塗起來了？」

聽到兒子說自己糊塗了，范亨非常惱火兒，罵了他兩句才說道，「這件事情的路數我自然是清楚的，不過現在的形勢跟以前不同了嘛，拆遷問題這兩年來變得比較敏感了，所以我想還是把整件事情考慮得周全一些，不知道你有什麼意見可以提供給我參考？」

參考的意見？范無病抓了抓頭，然後說道，「我剛洗完澡，頭腦還有點兒不清楚，等我考慮考慮，然後再給你回話兒吧。」

范亨點頭同意道，「那個，你就發到我的電子郵箱裡面好了，每天晚上我都要收一遍郵件的，耽誤不了事兒。」

范無病點頭答應下來，就掛了電話。

沈盈笑著說道，「范委員真是與時俱進啊，現在都用電子郵件辦公了。」

「他也就是讓宋晴給他弄好，然後打印出來看看而已，不過現在大概發展到了可以在電腦上直接閱覽了也說不定。」范無病倒是不介意自己揭自己老爸的老底兒。

「那也很難得了，我爸至今還對電腦有些過敏呢。」沈盈說了句公道話。

范無病接了老爸范亨的電話之後，就覺得這事兒確實是一件大事，畢竟舊城改造問題牽動的方方面面實在是太多了，單單一個城內文物保護地段的處理，就令人非常頭痛。

昌平是一座老城，老城的意思就是說文物比較多一些，在昌平城裡面，甚至有好幾條街區都是傳統的明清建築群落，歷史悠久不說了，所佔據的土地面積也是非常驚人的，如果要進行改造的話，這些地帶的處理上，才是最讓人躊躇不定的。

以往在對於這些古建築群落的處理上，基本上是要有一個界定的過程的，就是組織文物專家們進行考察，然後確定這些古建築群落的文物價值，如果是達到了國家文物保護標準的，那就是要嚴格地進行保護而不能夠進行拆遷的，反之則沒有什麼障礙。

但是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情況就有些變化了。

對於舊城改造這種事情，政府方面一般就是通過房地產開發公司招標來進行的，這樣裡面就不可避免地存在著商業利益同文物保護之間的矛盾，出於將商業利益最大化的考慮，房地產開發商們最希望開發那種古建築群落地帶。

最近幾年來，為了給破壞文物的違法行徑披上合理的外衣，有人打著保護歷史文化街區的旗號，肆意修改定義明確的專業術語，曲解國家頒布的法律條文，比如歷史文化街區這樣本屬於文物的範疇，被別有用心地曲解為與文物在本質上不同的概念。而「保護」這樣本來有嚴格定義的動詞，被精心地篡改為「保存——更新——延續」的所謂「發展思路」等。致使本來是嚴謹的法律和科學領域的專業術語，被解釋得面目全非。

由於這個說法出自某某專家，某某教授，而普通人不明就裡，只能相信某某專家、某某教授，因而造成了相當惡劣的影響。更為嚴重的是，這種篡改和曲解被個別職能部門採納到舊城改造等房地產開發的實際工作中。

在歷史文化街區中原來保存得特別豐富並且具有重大歷史價值或者革命紀念意義的文物，也被「更新——延續」、實際上是摧毀、破壞得不見了蹤影，代之以材料是鋼筋混凝土、外觀造型上不倫不類的所謂新式仿古建築，造成歷史文化遺產和信息的破壞與消失，導致大量本屬於歷史文化街區這種特殊類型文物的迅速滅失。

可見這樣解釋的實質，就是用國家民族人民群眾的重大利益，去換取極少數房地產開發商的私利。

歷史文化街區這樣一個名詞術語，出現的並不久。此前還有一個名詞術語「歷史文化名城」，也是文革結束後出現的新詞兒。此後又出現了幾個與之相關的名詞術語，如「歷史文化名鎮」、「歷史文化名區」、「歷史文化名村」等等，都是因為這些「城」、「鎮」、「區」、「村」、「街區」裡面保留著較多的經歷了許多世代遺留下來的「歷史文化」而得名的。為「歷史文化名城」、「歷史文化街區」、「歷史文化名鎮」、「歷史文化名區」、「歷史文化名村」等等命名，目的就是要更有效地保護它們。

文保法中已經說明了歷史文化街區的價值和意義，其認定自然有法律依據，但是仍然有少數人法律意識淡薄，商品經濟意識強烈，無論「歷史文化街區」還是「非歷史文化街區」，在他們眼中都是「商品」，儘管所有權是社會公共的，卻可以通過種種乾坤挪移術轉移到個人或小集團手中，最終變成商品房街區。

但是另一方面，居住在這些因「歷史文化」而得名的「城」、「鎮」、「區」、「村」、「街區」裡面的居民們，也往往是社會地位比較低、經濟實力比較弱、生活水平比較差的弱勢群體。

房地產開發商們為了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拆除這些古建築群落，經常會簡單地把這些弱勢群體的問題歸咎於「歷史文化街區」的存在，表示只要剷平「歷史文化街區」，再建造起鋼筋混凝土的高樓大廈，這些居民就會擺脫窮困。

但是范無病瞭解，這件事情可能正好相反，國內外無數的經驗都表示，如果能夠抓住機遇、掌握契機，居住在歷史文化街區裡面，很可能成為由窮困轉向富裕的得天獨厚的條件。要解決他們的窮困問題，首先要知道他們窮困的原因。

以京城為例，歷史文化街區裡面的居民一般有兩個來源，一是解放前和解放初期的房東，占現在人口的少數，二是歷年入住的租房戶，占現在人口的多數。整個社會經濟發展的低水平、社會財富分配上的不夠均衡、人口的人為增加，都是他們不能由窮困轉向富裕的原因。他們中間有些人在歷史文化街區被剷平、推倒之前，已經陸續擺脫了窮困，遷到了新的生活環境中去，有些人在歷史文化街區被剷平、推倒之後，仍然沒有擺脫窮困。由此亦可見，他們的窮困或者富裕，與居住在什麼樣的「街區」裡沒有必然的聯繫。

近幾年來，在商品經濟大潮的衝擊和物質利益的誘惑驅動下，這些因歷史文化而得名的「城」、「鎮」、「區」、「村」、「街區」，常常被某些人量化分析得只剩下經濟價值，解釋得面目全非，原因是在房地產開發商眼裡，非歷史街區是肥肉，歷史文化街區更是肥肉，因為後者往往更加接近古城中心，光是後者的名聲就可以賣上一個好價錢，而某些人在這個問題上的觀點恰好與房地產開發商一致。

范無病很清楚，越是古建築，開發起來的成本就越小，因為這裡大部分人都是租住的，政府出面攆走就了事了，至於極少數的有產權正面的居民則有點麻煩，但是對於開發商而言，也不是什麼問題，他們有的是對付這些釘子戶們的絕招兒。

只需要花極小的代價，就可以獲得位於城市中心地段的黃金地帶，取而代之以現代化的高樓大廈，商業利益是極為豐厚的，自然就是房地產開發商們的首選，為此就是花一些錢，在政府官員當中具體收買一些利益代言人，同時再在文物界的敗類當中收買一些專家們充當輿論宣傳工具，真是算不得什麼太大的投資了。

有一百萬的投入，就可能會產生一個億的回報，利益當前，大家都會做出自己的選擇的。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一番計較

范無病考慮了很久，最後才慎重地拿出來一個處理意見。

然後又整理了大半天的時間，才算是將自己的思路給明確出來，搞出了一份兒長達萬字以上的說明書，向老爸范亨闡明了舊城改造中可能出現的各種開發商陷阱，並給出了一些具有針對性的解決方案來供他參考。

總體而言，范無病給范亨的建議當中，舊城改造的第一步，就是先期進行文物普查，對需要保護的重點區域標注出來，按照重要程度劃分等級，這一件事情，應該是請省級專家和省城老居民們共同參與的。

只有在文物普查搞清楚情況之後，城市規劃局才有可能開始對舊城改造工作進行一個整體的佈局安排，拿出一份兒切實可行的規劃方案來，然後提交省政府審批通過，至於說人大那邊兒，實際上也就是走過過場而已，實在當不得什麼數兒的。

但是這麼一來，肯定會產生很多無法進行商業房地產開發的城市中的古建築群落的，這些東西應該怎麼處理呢？就算是從保護古建築群落的觀點出發，也不可能聽之任之的。

對此范無病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應對方案的，他認為，這些古建築群落實際上並不是阻礙城市建設大發展的障礙，相反卻是能夠提升城市文化品位，並且可以創造出相當大的商業價值的重要籌碼。

「這些東西怎麼可能創造出經濟價值來？又不是故宮啊——」沈盈卻是對范無病的想法深表懷疑。

在沈盈看來，這些古建築群落雖然年代久遠，或者其中也有一些看起來很有地方特色的建築，但是要說到在進行保護的同時還要搞商業開發，就似乎是有點兒天方夜譚了。

「不要小看這些東西，作為昌平城市的核心部分，這些古建築的商業價值一旦開發出來，每年都將會為昌平帶來幾個億或者幾十個億以上的經濟收入。」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有那麼誇張嗎？」沈盈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范無病摸了摸沈盈的頭，然後說道，「就好比是京城的胡同游和四合院文化，發展潛力就相當大，隨著外國人來華的數量越來越多，以及國內遊客漸漸地開始回歸市井生活，這方面的發展不可限量。」

京城的四合院是京味兒文化的典型代表，四面房子圍著一個院子，既自成一體，又得享天地之氣和天倫之樂。目前，隨著城市的拆建，四合院、大雜院正在成片地消失，還有為數不多的四合院被保護起來，供人憑弔正在消失的京城文化。

而胡同，則是京城特有的一種古老的城市小巷。在京城裡面，胡同浩繁有幾千條，圍繞在紫禁城周圍，大部分形成於元、明、清三個朝代。

目前所開發出來的胡同游，遊客在北海公園北門的胡同遊覽出發點乘老北京傳統交通工具三輪車出發，由導遊帶領客人登鼓樓俯看中軸線兩邊東西兩城的胡同，講解京城的歷史、城市格局及胡同的形成，並參觀四合院模型。

離開鼓樓之後，乘三輪車穿過胡同，沿著什剎海走一段，在銀錠橋下車，到帶有濃郁京城民風的胡同裡漫步，看胡同中傳統的生活方式，並走進普通居民住宅四合院參觀，並與居民聊天，瞭解當地居民的生活風俗習慣。

此外就是參觀傳說中紅樓夢的藍本恭王府，穿過秀色迷人的王府花園萃錦園，參觀為昔日貴族家庭開展社交活動而舉辦京劇堂會的大戲樓，對比貴族人家與普通百姓的生活方式和環境，並且在恭王府花園小憩，品茶，吃小吃。

沈盈經范無病提起，倒是想起來過，自己也曾經坐著三輪車逛過京城的胡同的，確實可以感受到一種與逛故宮完全不同的感覺。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些搞頭哦。」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笑著說道，「當然是有搞頭了，運作得好，可是一塊兒非常穩定的收益。」

以范無病的想法，是不妨將商業地產開發交給房地產公司們去運作，而由政府方面出資組建立一個古建築群落商業開發公司，專門對於省城昌平的古建築群落進行開發，通過市場化的操作推向市場，一方面可以為省內增加旅遊資源，另一方面也可以為古建築群落的保護尋找到資金來源，同時還可以提高昌平的城市文化品位，可以說是一舉三得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有充足的資金來對這些區域內的居民們進行補償，而不至於讓房地產開發商們找到理由將這些屬於文物範疇的古建築群落一拆了事兒。

范亨很快就收到了兒子的建議稿子，他很快就看完了這份資料，心裡面的想法就有些明確了，不過他對於這個古建築群落的商業開發由政府出面組建公司，還是存有疑慮的，畢竟他對於政府層面的很多事情都有很深刻的瞭解，知道有些事情如果又政府出面來做的話，效率上面是難以保證的。

而對於這方面具有比較深刻瞭解的，自然就是范無病了，當然，范亨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就是如果由兒子來出面進行商業開發的話，會不會造成什麼不良的影響？

想了很久之後，范亨突然在腦海裡面湧現出來一個想法，就是成立一個類似於基金會的組織，通過籌措一筆基金來維持商業運作，所得的收益中的一部分則專門用於省內文物保護事項。

他將這個想法很快就跟范無病講了一下，范無病聽了之後就跟沈盈笑道，「范委員此時的想法倒是成熟多了，也知道如何避免麻煩了，我看這事兒還是可以認真考慮一下的既然我不適合出面了，不如由你出錢搞一個慈善性質的基金，然後全盤操作這種事情如何？」

沈盈回答道，「那還不是換湯不換藥嗎？」

「那不一樣。」范無病擺手說道，「估計老爸在江南省待不了多久了，至少在這個時候我們肯定還沒有時間完婚的，等到你正式成為范家人的時候，他已經回京城了，這邊兒是誰在操作，也就無所謂了。」

「那大概也投入多少資金呢？」沈盈問道。

「想要真正地將這邊兒開發起來，十個億的資金總是要保證的吧。」范無病之前也沒有做過預算，僅僅是憑借經驗大概地估算了一下，就得出了這麼一個數字。

「呃，那我這兩年在酒廠方面的收入，豈不是全都投進去了嗎？」沈盈頓時有些咋舌道。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范無病笑著說道，「反正你再用一年的時間，就可以從酒廠方面再賺十個億。再說了，這個基金又不是將所有收益都全部投入文物保護當中去，至少還是要留下來一半兒作為基金的運作所需的。什麼時候你跟省政府方面的合作時限到了，除了需要留給文物保護方面的資金之外，本金和其他的收益都是你自己的。」

沈盈聽范無病這麼一說，頓時明白了，「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說，這就是相當於我個人出錢搞了一個基金會，給省政府的古建築群落進行維護，並且進行商業推廣，然後分出一部分收益來給省內的文物保護工作，最後時間到了，我拿錢走人，剩下一個運作良好的商業鏈給他們。」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現在唯一沒有敲定的，就是你打算跟省政府方面簽幾年的合同了。」范無病點頭肯定道。

「好吧，那我就投資好了，要是賠了的話，你來補貼我的私房錢。」沈盈答應了下來。

搞定了這些事情之後，范無病就將沈盈按到在床上說，「今天天氣不錯，適合洞房。」

沈盈紅著臉，也沒有反對，兩個人在床上翻滾著，瘋狂地擁吻著。

五分鐘之後，范無病就氣急敗壞地大喊道，「蒼天啊！大姨媽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沈盈吃吃地笑著，用力地拍著床，顯然是故意的。

兩個人在澳大利亞並沒有呆幾天，沈盈對這邊兒的環境還是有點兒不太適應，因此范無病就跟她一塊兒回國，而因為深圳方面的分公司經理丁洛川傳來了消息，說是最近發現有一些非常值得投資的項目需要范總親自審批，為此，兩個人就飛到了深圳。

「這個丁洛川，經常會給我找點兒麻煩，我現在已經再考慮，是不是應該把他調回總部去了。」范無病向沈盈抱怨道。

事實上，范無病對於丁洛川並沒有什麼成見，甚至於對他的某些決策還是非常賞識的，否則也不可能讓他管理這麼大的資金，只是他也很清楚，丁洛川此人太善於鑽空子了，雖然大家都這麼搞，但是自己的公司也遊走在政策和法律的邊緣地帶，確實是有點兒不妥的。

說到底，范無病始終是不能夠將自己跟挖牆腳的人簡單地等同起來。

第六百四十四章 意外之喜

丁洛川善於鑽法律的漏洞確實不假，但是這一次卻不是給范無病添麻煩的，而是實實在在地做了一件大事，一件在他自己看起來算不了什麼，但是在范無病的眼中就顯得尤為重要的一件大事。

去年年底的時候，準確地說，是一九九八年十一月十二曰，也就是光棍節的第二天，馬化騰和他大學時的同班同學張志東正式註冊成立了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有限公司，公司的主要業務是拓展無線網絡尋呼系統。

在騰訊公司成立之處，主要業務是為尋呼台建立網上尋呼系統，這種針對企業或單位的軟件開發工程可以說是幾乎所有中小型網絡服務公司的最佳選擇。在一九九七年的時候，馬化騰就接觸到了ICQ並成為它的用戶，他親身感受到了ICQ的魅力，也看到了它的局限性。

ICQ雖然在國外用戶中流傳甚廣，但是它一是英文界面，二是在使用操作上有相當的難度，這使得ICQ在國內使用的雖然也比較廣，但始終不是特別普及，大多限於網蟲級的高手裡。

馬化騰和他的夥伴們一開始想的是開發一個中文ICQ的軟件，然後把它賣給有實力的企業，騰訊當時並沒有想過自己經營需要投入巨大資金而又掙不了錢的中文ICQ。當時是因為一家大企業有意投入較大資金到中文ICQ領域，騰訊也寫了項目建設書並且已經開始著手開發設計OICQ，到投標的時候，騰訊公司沒有中標，結果騰訊決定自己做OICQ。

要知道，當時騰訊給OICQ標的價格才僅僅為三十多萬而已。到後來騰訊開始迅速發展的時候，馬化騰十分合時宜的說，我們需要自己的中文網絡軟件，我們需要自己的ICQ。

但事實上，騰訊推出OICQ純屬是一個偶然，如果那家大企業沒打算投入資金到中文ICQ領域，也就不會有OICQ，如果騰訊公司中了標，也就不會有騰訊的OICQ，騰訊的成功某種程度上說一半是運氣，一半是實力。

丁洛川也不知道撞到了什麼狗屎運，騰訊公司在拿出了OICQ的測試版之後，找到了他們，希望能夠將軟件賣給他，或者說如果能夠推廣給范氏投資集團，或者集成到發展勢頭非常好的華風網當中，進行分成銷售。

范無病和沈盈到了深圳分公司之後，聽了丁洛川的介紹之後，范無病還沒有什麼概念，只是覺得這個東西聽起來似曾相識，於是就讓丁洛川拿過詳細的資料來讓他過目。

不過當范無病看到了那隻小企鵝圖標的時候，頓時啊了一聲站了起來，兩眼就有些呆滯了。

「范總，你沒事兒吧？」丁洛川嚇了一大跳，心說多日沒有見范總了，誰知道他一過來就發□症，這要是出了個三長兩短的，自己交待不過去啊，怎麼跟范亨委員說呢？

「怎麼能沒事兒啊？！相當有事兒！」范無病定了定神，然後說，「給我拿點兒喝的東西過來，這東西我要認真看一看。」

看過了詳細的資料之後，范無病心裡面就有譜兒了，騰訊公司此時的QQ軟件雛形OICQ還沒有推向網絡，因此大家的心裡面都沒有什麼底兒，此時的想法還是乾脆一下子賣掉得了。

反正此時騰訊公司總共也沒有多少人，大貓小貓幾隻而已，OICQ本身也就是一個小軟件，基本功能都是模仿ICQ而來的，說不定其中還存在一些版權問題，能夠盡快套現是最好的選擇了。

至於說自己推向市場的話，風險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宣傳的費用也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以公司目前的情形而言，似乎是難以支撐起來的。

丁洛川提供給范無病的資料，並不僅僅是騰訊公司這一份，還有多家希望得到資助或者說求包養的軟件開發商們，畢竟現在大家都知道范氏投資集團實際上就是國內最大的風險投資商，如果有可疑令他們看得過眼的項目，還是大有被採用的機會的，這個時機是不容放過的。

騰訊推出的這一款基於互聯網的即時通信工具，支持在線消息收發、即時傳送語音、視頻和文件，並且整和移動通信手段，可通過客戶端發送信息給手機用戶，功能已經非常強大了。

范無病看著其中的詳細說明，再聯想到自己那個時候所使用的QQ，已開發出穿越防火牆、動態表情、給好友放錄像/點歌、捕捉熒屏、共享文件夾、遠程協助、提供聊天場景、聊天時可顯示圖片等強大的使用功能，心裡要說沒有一點兒激動，那是不可能的。

從心裡面來講，范無病始終認為QQ出現的最大作用，就是拉進了人們之間的距離，同時為無數的宅男奼女們搭建了非常方便的偷情信息交流平台，當然，也滋生了無數的手指族，作為幾年之後已經廣泛地應用於工作和日常生活當中的，不可或缺的即時通訊工具，QQ所創造的價值無人可以比擬。

此時，這款小小的軟件的生死裁決權力，就放在自己的面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讓當年為了掛太陽忙的不亦樂乎的范無病，心情翻騰久久不能平抑下來。

要說范無病是覬覦這一款未來風光無限的軟件，倒不如說對於這個開發團隊非常感興趣，要知道，十年之後，騰訊市值折合約三百億美元。這一數字高於同日納斯達克收盤時，雅虎市值的兩百億美元、eBay市值的兩百八十億美元，緊隨亞馬遜和Google的市值之後，躍居全球網絡股的季軍。

騰訊QQ的發展深刻地影響和改變了數以億計網民的溝通方式和生活習慣，它為用戶提供了一個巨大的便捷溝通平台，在人們生活中實踐著各種生活功能、社會服務功能及商務應用功能，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創造了更廣闊的互聯網應用前景。

能夠取得這麼大的成就的公司團隊，顯然是值得尊重的。

范無病定了定神之後，對丁洛川說道，「其他的按下不提，你自己看著辦吧，但是這個OICQ計劃，我要優先保障它的完成，你跟對方談一談，就說我對他們整個公司比較感興趣，對他們的軟件業很感興趣，出於保護民族軟件事業發展的目的，希望他們能夠保持一定的獨立性，所以願意個人出資一千萬元，收購其公司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這個條件，似乎是太優厚了——」丁洛川聞言有些咋舌地說道，「我覺得，給他們三五十萬的，買下這個軟件就不錯了，我讓您看的，其實是其他的幾個項目。」

丁洛川倒是沒有想到范總對於這個小企鵝圖標的OICQ軟件這麼感興趣，不由得有些撓頭了，這事兒跟自己最初的想法可是大相逕庭了，自己本來是想要向他推銷另外幾個項目的，投資額度都是過億了的，誰知道范總此時似乎對那些項目根本就不感興趣啊。

范無病見丁洛川有點兒意外，就笑著拍了拍丁洛川的肩膀道，「有時候做人啊，眼光需要放得長遠一點兒，買個軟件能做什麼呢？我們最需要的，就是這些原創人才，掌握了人才，才能夠在未來的日子裡面，立於不敗之地。但是要掌握人才，你就需要給人家以足夠的尊重，實際上，我覺得一千萬就收購人家的八成股份，已經是賺了很大的便宜了，以後提起來，難免會被人家說這傢伙真是夠黑啊！」

丁洛川聽了范無病這麼一解釋之後，就笑著說道，「行，范總您說啥就是啥了，我這就跟他們聯繫一下，爭取立刻把這事兒就給定下來，為了增加吸引力，是不是再多加一句，不如說通過華風網對他們的這個軟件進行高密度的廣告宣傳什麼的？」

范無病點頭笑著同意了，「這一次你辦事漂亮，回頭我給你重獎。」

沈盈對於范無病今天的表現，也覺得非常詫異，她雖然已經認識范無病很久了，但是也沒有哪一次見到過范無病如此喜形於色的，她自然不知道，QQ的作用，就是利用免費的信息交流方式，將大多數人給騙上了賊船，引導大家形成了一個戒不掉的網絡習慣之後，再將這個龐大的資源群體進行細分，按照他們的習慣推廣出了各種針對不同群體需要的具體服務內容，比如說交友、網購、電子商務、娛樂、遊戲等等。

如果說普通的門戶網站所經營的是一種上網習慣的話，那麼QQ所經營的就是一種人際關係，當你的所有朋友都在網上交流的時候，你又怎麼可能不上網交流呢？一旦你加入了QQ家族這個大集體並且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之後，就再也沒有退出去的機會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運作才是關鍵

騰訊公司的一干人等聽丁洛川說起范氏投資集團不僅對OICQ軟件感興趣，而且還對他們公司這幾個人很感興趣，打算花一千萬收購公司八成股份的時候，都感到非常驚奇。

雖然說從報刊雜誌上鎖聽到的看到的那些都可以讓大家感受到互聯網事業給軟件從業人員帶來的無限美好的前景和錢途，但是任何一個正常人突然聽到這塊兒巨大的餡餅砸到了自己頭上的時候，還是不能不表示出非常大的震驚來的。

幾個人雖然比較興奮，但是心裡面也不無疑惑，尤其是對於范氏投資集團這麼大的企業集團想要收購自己這幾條人槍的原因非常感興趣，於是大家商量了一下，就跟丁洛川聯繫，表示想要親自見一見面，談一談這件事情。

丁洛川早就得到了范無病的吩咐，就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在見到這些人的時候，便對他們說道，「實際上是總公司的大老闆范無病范總對你們比較感興趣，同時他也覺得這一款軟件值得我們公司去嘗試著運作一番，他這人一般都是比較大方的，所以給出了一千萬的收購價格，也不覺得奇怪了，畢竟僅僅范氏投資集團深圳分公司這樣的機構，所掌控的可用資金也在百億元人民幣之上。」

眾人聽了之後都是連連咋舌，心道怪不得人家直接就給了一千萬的價格，主要是財大氣粗啊！原來自己這些人拿著這一款軟件，想要去招標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報了三十萬的價碼而已，現在沒有中標，反而得到了一個被范氏投資集團收編的機會，不但直接就有一千萬到手了，而且還非常慷慨地給自己留了兩成的股份，真是難得的很。

現在大家的心裡面都充滿了興奮，覺得這一次沒有中標真是老天的恩賜。

丁洛川見眾人非常興奮，便趁熱打鐵地說道，「如果大家沒有什麼其他的意見，我們就可以簽合同了。一旦合同生效，有一些公司內部的事情，就可以跟大家說了。」

當然現在大家也沒有什麼條件好講了，簽了字蓋了章，一式八份的合同非常規範地簽了之後，這一樁收購案總算就是完成了。

丁洛川見老闆交代的事情辦好了，心裡面也非常高興，於是就請眾人吃飯，然後在席間的時候就說道，「實際上一起提交給我的案子有很多，好幾個都是投資上千萬上億的項目，只是剛好碰到范總到澳大利亞旅遊歸來，我就請他過來視察工作，同時審議一下這幾樁投資案，以免有什麼疏漏，結果你們的案子剛好夾在裡面，范總不知道怎麼著，突然對你們這個案子產生了興趣。你們也知道了，他們這些有錢人做事，大部分都是很隨意的，一旦高興了，砸個一千萬出來玩玩也很正常的。不過范總對於你們的發展方向也非常感興趣，這在近年來還是非常少見的。以深圳公司這麼大的規模，平時范總也懶得多看兩眼的。」

「那麼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安排我們的軟件上華風網推廣了？」有人立刻問道。

丁洛川點頭笑道，「那是一定的，不過范總也說了，這一款軟件有模仿ICQ的嫌疑，為了避免日後的糾紛，有些問題現在需要協調一下，而這個名字最好也修改一下。」

「那要改成什麼名字為好呢？」幾個主創人員問道，對於這個問題，他們有考慮過，但是總覺得以自己現在的發展規模，幾個人的小公司什麼時候才能跟人家比肩呢？因此都沒有怎麼在意這個問題。

「老闆說了，就叫QQ吧。」丁洛川回答道。

「QQ？這個名字似乎也很不錯。」幾個人聽了之後，琢磨了一下，都覺得有點兒意思。

范無病之所以要攔著他們，不讓將QQ軟件立刻推廣，主要原因除了一個可能產生的侵權糾紛之外，還有一個就是目前華風網要推廣QQ軟件不是問題，但是有可能會造成其他各大網站的競相模仿，這樣的話就比較惡性競爭了。

與其倉促應戰，還不如將功能做得更加完善一些，而且他也考慮到要預留升級空間，在軟件內預置在線升級功能，這樣的話，用戶完全可以在使用當中進行升級更新，而不需要經常去下載新版軟件，省去了不少的麻煩，對於那些電腦菜鳥們而言，完全基於後台的服務，更能讓他們感受到使用的方便性。

而對於測試版當中的QQ軟件，經過范無病的親身體驗之後，也提出了幾個易於實現的功能改進，並對密碼保護模式以及界面風格問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總而言之，他希望QQ軟件在一面世的時候，就能夠引起一片驚艷聲。

騰訊公司的一干人等在看到了范無病提出的修改意見之後，專門開了一個小會研究，然後就開始著手程序的修改問題，好在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實現起來也比較容易，只是關於密碼保護的問題上，要解決還是麻煩一些的，這就要公司準備一個超大的數據庫了。

當然，出於目前網絡資源緊張的問題，范無病並沒有打算在目前就推出圖片聊天模式，這個太耗資源了，取而代之的就是QQ那種簡單固定的表情圖片，以及在聊天室中比較常用的字符格式。

為了增加聊天的趣味性，范無病建議製作一個QQ伴侶，裡面集成了目前網絡上比較常用的字符畫，可以讓大家隨時根基聊天的場景配合使用。

大家研究了一下范無病所提出來的這些意見，都覺得針對性很強，對於一款模仿ICQ軟件的網絡即時通訊工具，自然是能夠從細節出吸引住使用者，才是最好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一些軟件在國外非常流行，而到了國內就受到冷遇的原因，適合中國人使用的軟件，才能夠非常快地流行起來。

至於軟件推出的具體時間，范無病把它給定在了春節期間，就算是華風網和范氏投資集團向國內網民的新春獻禮了，這個炒作的時機，應該是比較恰當的。

算一算，也就是一個月的時間了，一切事情都需要抓緊進行才可以。

范無病回過頭來，就跟老哥范康聯繫了一下，問他關於收購三大門戶股份的事情，進行得如何了？

「不是很好啊！目前為止最好的也不過才收購了百分之四十而已，最差的才收購了百分之三十，很不理想。」范康在聽到了老弟范無病的詢問之後，就有些鬱悶地回答道。

「已經很多了，難道你想要絕對控股嗎？那樣的話，對於管理層的可持續發展不利，對於以後上市的工作也不利。」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老哥的胃口這麼大，都百分之三四十的股份了，還在那裡嫌少呢。

不過想一想自己的其他公司，基本上都是完全控股的，大部分都是自己獨自的股份，根本就沒有小股東這個說法，當然范康對此時的處理有些不滿意了。

「對了，現在有件事情需要你協調一下，春節期間，我打算重點推廣一款軟件，到時候幾大門戶網站和華風網一塊兒配合一下，這個自然是會支付一定的廣告費用的。」范無病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讓范康去協調這件事情。

范康自然是一口答應了下來，這件事情基本上就不算什麼事情。

現在各大網站為了宣傳自己，可以說是不惜工本地去燒錢拉用戶，自己的注資雖然讓三大門戶網站緩解了燃眉之急，但是涸澤而漁焚林而獵的事情自然是要不得的，所以能夠拉來廣告，對於網站而言，基本上可以稱得上是及時雨了，又怎麼可能遭到拒絕？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這個廣告的時間安排上，需要提前敲定了，這個費用上面，也需要及時地進行磋商，當然，這些問題對於范康而言，都是小事情，他現在畢竟是非常大的股東了。

「對了，還有一點告訴你一下。」要掛電話的時候，范無病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便對范康說道，「春節將至，各大網站最好都有點兒自己的實質性內容來慶祝一下，你可以提一下，如果他們願意的話，華風網有一些內容，可以讓他們進行參考的，這個是免費的。」

「為毛不收費呢？」范康有些好奇地問道。

「還是那句話，現在是市場培育期間，你再跟他們收費，不是要了他們的老命嗎？」范無病笑著說道，「實際上我現在是希望他們燒錢的速度慢一點兒，至少是不需要我們繼續投進去大量的資金，否則的話，盈利的日子就越發地遙遠了。」

「嗯，瞭解。這是好事兒，他們沒有道理會拒絕的。」范康點頭同意道。

目前國內的互聯網行業，可以說是風起雲湧，作為剛剛起步不久的門戶網站而言，大家現在都是比較抓瞎的，一味地模仿國外的發展模式，自然會遭人詬病，而且效果也不好，但是想要自己發展出一條適合自己的模式，確實是需要時間的檢驗的，短時間內肯定是無法奏效。

對於如何提高瀏覽量，增加訪問率，培養用戶的忠誠度，大家都有自己的不同見解，但是有一點就是眾人都不得不承認的，那就是首先你的網站必須能夠有吸引別人的地方，否則只是依靠打廣告的話，知名度越高，訪問率越低的情況也是有的。

范無病的華風網模式顯然是比較成功的，雖然大家都不瞭解華風網的運作模式之下有什麼樣的經濟收益，以及具體的流量統計，和一些高度保密的數據，但是誰都知道這家網站的服務器已經增加了好幾次了，足以說明該網站的火爆程度。

相反的，其他的一些進入門戶網站競爭的網站，就舉步維艱了，雖然還是在勉強地支撐著，但是可以相見，如果再沒有得到有效的解決方案的話，他們的消亡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兒了。

對於范無病而言，國內的網站數量還是要多一些為好，否則來來去去就是那麼幾家，大家看了也沒有什麼激情啊！尤其是在目前的網絡環境之下，雖然ADSL提前進行了普及，光纜的應用時代也提前了許多，但是價格因素還是決定很多人上網的重要原因，這樣的話，網絡內容是否豐富，大家是否能夠在網絡上找到一些可以對自己的人生發展起到決定性作用的內容，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畢竟，作為這個時代的有為人士，總不能覺得自己上網的唯一原因，就是消遣娛樂吧？大家總得找點兒事兒做，至少是要跟自己的工作學習可以聯繫到一起。

因此，他還是希望各大門戶網站的發展能夠各具特色的，最好是大家在領域劃分上有一些默認的規則，省得做無謂的競爭浪費資源了。

如今范康既然已經在三大門戶網站當中取得了很大的股權比例，那麼自然就有了很大的發言權，用來進行協調的話，卻是相當順手的。

當然了，華風網所擁有的資源優勢，卻是別的網站學不來的，這個是范無病的禁臠。

范無病搞定了深圳這邊兒的事情，又跟范康敲定了合作行動的事情，心裡面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不過京城那邊兒剛傳過來的消息，卻又讓他感到不能夠輕鬆度日。

微軟公司在中國國內的反盜版行動，此時依然是在大張旗鼓地進行著，而且最近也抓了幾個現行，尤其是亞都加濕器公司那邊兒的口水官司還在進行著，但是目前也有漸漸地擴大化的跡象。

中美兩國之間的知識產權談判依然在艱難地進行當中，雖然說依然是沒有什麼進展地在互相扯皮，但是似乎大家都有一種預感，就是這一次大概是必須要談出一點兒什麼了，否則雙方的談判小組領導人，都沒有什麼辦法向國內的民眾們交待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邏輯炸彈事件

京城那邊兒傳過來的消息，是PCFANS俱樂部下屬的軟件事業部中，出現了點兒問題。

一名屬於PCFANS公司的程序員，因為閒得無聊，再加上最近針對霹靂貝貝殺毒軟件的盜版現象嚴重，在看到微軟公司重拳維權的情況下，受到了啟發，便編寫了一個邏輯炸彈，順手給加載到了新版本的霹靂貝貝殺毒軟件測試版當中。

這一款測試版軟件通過網絡下載鏈接，免費向網民發放，用以徵求使用意見來進行後期完善，以便推出正式版本。

問題就是，PCFANS俱樂部每一次推出新的殺毒軟件版本，都會立刻被幾家競爭對手們所獲取，然後進行破解分析，以便查找他們的領先優勢所在，然後來給他們自己的殺毒軟件改進作為重要參考。

這一次，幾家公司的軟件人員們不約而同地發現了，PCFANS俱樂部的這一款測試版軟件當中，居然加載了邏輯炸彈！

關於邏輯炸彈的使用，事實上在反病毒軟件公司當中，是有過前科的。

一九九七年的年中，信源、瑞星、經緯等五家計算機反病毒廠商在京城召開聯合新聞發佈會，聲稱江民新技術有限公司所推出的最新版殺毒軟件含有邏輯炸彈，即在特定條件下該軟件會對用戶的計算機系統進行破壞，造成數據丟失、無法引導等現象。

消息一經發佈，立刻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經過最終的鑒定，京城計算機安全監察部門認定江民公司違反了計算機信息系統安全保護條例，屬於故意輸入有害數據，危害信息系統安全，並對江民公司依法進行了處罰。而江民公司這種防衛過當的措施，也讓眾多的軟件廠商在打擊盜版的方式上選擇了合法和理性。

這一次PCFANS俱樂部所面臨的危機，與當時的江民公司如出一轍。

計算機中的邏輯炸彈是指在特定邏輯條件滿足時，實施破壞的計算機程序，該程序觸發後造成計算機數據丟失、計算機不能從硬盤或者軟盤引導，甚至會使整個系統癱瘓，並出現物理損壞的虛假現象。

邏輯炸彈引發時的症狀與某些病毒的作用結果相似，並會對社會引發連帶性的災難。與病毒相比，它強調破壞作用本身，而實施破壞的程序不具有傳染性。

當時用江民公司的話來說，使用邏輯炸彈的起因是幾個月來，一個自稱為獨立的因特網網頁毒島論壇，置國際保護知識產權的準則於不顧，競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下載包括KV300在內的國內主要殺毒軟件的解密工具軟件，使得一度有所收斂的盜版活動死灰復燃。為了阻擋盜版禍水肆延，江民公司不惜以其綿薄之力奮起抗爭。

由於毒島論壇是通過美國一家公司的服務器建立在Internet網上的一個免費域名，再通過這一域名自動連接到另外兩家公司的免費主頁上，因此涉及的問題比較複雜。

毒島論壇提供盜版工具的做法確實違反了中國法律或中國締結承諾的國際條約，但是就本案江民公司行為的客觀效果來看，江民公司沒有能夠去追究島主、盜版工具製作傳播者，而是追究了盜版工具利用者。這樣做，可能使盜版工具利用者中的最終用戶受損害，也可能使盜版工具利用者中進一步製作發行盜版軟件的經銷商受損害。

而在中國國情之下，如果以使用盜版軟件的最終用戶作為實施攻擊的對象，對軟件製造商來說，是需要慎之又慎的。這裡且不說軟件製造商是否可以自行充當執法者的問題，利益受到侵害的軟件製造商可以採取自我保護措施，但不能扮演執法者的角色。

當時對於江民公司安裝了邏輯炸彈的一個爭論就是，江民公司的行為究竟是不是設置邏輯炸彈？

當時就為什麼要設置邏輯炸彈的問題，江民公司也做過說明，表示自己在KV300中加入了具有高智能化邏輯判斷的「邏輯鎖」程序。這一程序的運行機理是在盜版者使用毒島論壇提供的解密匙複製盜版盤，並上機運行時，具「邏輯鎖」嚴格的邏輯判斷程序即可準確識別出盜版盤來，立即啟動，並鎖死盜版者的電腦硬盤，迫使電腦停止工作，硬盤數據暫無法使用。

所以，江民公司認為，這一有高智能邏輯判斷條件的「邏輯鎖」對硬盤數據不進行破壞，盜版使用者只要向江民新技術有限公司總部承認盜版行為，經江民公司向有關部門登記備案，有利於追查盜版窩點，就可獲得解鎖條件，恢復硬盤工作。

當時江民公司還提出了「主動邏輯鎖」和「被動邏輯鎖」之說。在軟件中安放「主動邏輯鎖」，而軟件被「小偷」盜走後，「小偷」一旦使用該軟件，「主動邏輯鎖」馬上將這部計算機的存儲體鎖住，就像「小偷」被反鎖在屋裡，只有版權所有人才能用「鑰匙」解開。假如「小偷」愛面子，則只能自毀「房門」來解鎖。

但是這麼一來，就讓將使用盜版軟件當做天經地義的很多用戶們感到了極大的憤慨，有人就提出，家家戶戶安裝防盜門，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如果有人給防盜門通電，或者底層住戶在自家庭院的圍牆上安裝防盜電網就會產生嚴重問題。

第一，通電防盜門安裝者或圍牆電網安裝者無權實施這種可能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為。第二，無辜者可能受害。第三，即使是小偷，如果被電擊致死，一方面小偷罪不當死，另一方面「安裝者」自己無權代替執法機關執法。第四，退一步說，即使被電衝擊致死者依法確實「罪該萬死」，安裝者也無權私刑將他處死，這是法制社會的起碼要求。

因此，作為邏輯炸彈的安裝者，江民公司應承擔的法律責任是明顯的。

國內有關各界在認識江民公司邏輯炸彈案中存在爭議和分歧原因在於，如何認識社會公共秩序與著作權人利益之間的衝突，在這兩者衝突時如何處理。

通常說，著作權法的基本作用是保持作者和其他著作權人的權利與廣大公眾的利益尤其是教育、研究和獲得信息的利益之間的平衡。

一個社會應當保持正常的公共秩序，這是公眾利益的重要內容，也是國家健康發展、人民眾安居樂業的起碼條件。社會公共秩序相對於某個人或某個單位的著作權權益來說，前者是公利益，後者是私利益。問題不在於要不要維護私利益，而在於維護私利益的效果不應當也不允許損害公共利益。

假設軟件著作權人學習江民公司的做法，為了維護自己的著作權，都在自己的軟件中設置邏輯炸彈，那麼，計算機信息系統還有什麼起碼的安全可言？社會還有什麼正常的公共秩序可言？國家還有什麼正常的社會管理秩序可言？

這一次PCFANS俱樂部的程序員，因為在測試版中添加了邏輯炸彈而被幾家反病毒軟件公司發現之後，頓時就弄得社會上議論紛紛，幾家公司提起訴訟，表示PCFANS俱樂部在測試版軟件當中安裝了邏輯炸彈，對公眾信息安全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范婷最近被此事給弄得非常困擾，因此就問范無病此事應該如何化解？

范無病聽了之後也大為撓頭，不過顯然這種事情也鬧不起來，最多就是讓幾家公司炒作一番而已，自己還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但是軟件裡面肯定是不能夠安裝邏輯炸彈了。

「那名程序員現在何處？我應該先問明具體情況，才好做決定的。」范無病想了想之後，覺得解鈴還需繫鈴人，不瞭解第一手的資料，是不好處理的。

「他是我們公司在國外的僱員，現在馬來西亞定居，那部分程序是通過網絡傳遞過來的，然後由公司這邊兒的程序員按照模塊兒鏈接起來。」范婷對范無病解釋道。

「哦，人在國外啊——」范無病拍了拍腦袋，突然靈光一綻，頓時就有了主意，「哈，這事兒我有辦法了！」

「這麼快就有辦法了？」范婷頓時感到非常愕然，心道范無病的腦袋也太好用了吧？

這件事情對於PCFANS俱樂部的影響比較大一些，至於說經濟賠償問題倒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按照國內的現行法律而言，最多也就是罰上幾千塊錢而已，根本就無關痛癢。最大的問題就是對於名譽的損毀，才是最關鍵的。

PCFANS俱樂部這麼多年了，還沒有出現過這麼噁心的事情，居然被競爭對手給抓住了痛腳，而且上訴到了法庭之上，這件事情才是最丟人的，如果說勝訴了倒還無所謂，如果要是敗訴了，還要淪落到被罰款的話，那就丟人大了。

至少大家都會那這件事情來做反面教材，見到朋友之後免不了說上一句，看啊，連PCFANS俱樂部也靠不住了，邏輯炸彈啊！以後大家還是用點兒外國的殺毒軟件好了，至少人家比較講究職業道德吧！

無論是對范婷而言，還是對范無病而言，這種事情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發生的！

第六百四十七章 深謀遠慮

對於幾家公司控訴PCFANS俱樂部在霹靂貝貝殺毒軟件的測試版當中加載了邏輯炸彈的案件，京城地方法院還是比較慎重對待的。

這倒不是說法官們有多麼敬業，而是京城圈子裡面混的這些人，至少都清楚范婷這家公司的背景勢力有多大，以范氏投資集團的強大實力而言，比之微軟公司要強悍太多了，跟這樣的公司打交道，怎麼能不小心翼翼？

再說了，這其中還牽扯到范亨委員的影響力哦，若是得罪了他，今後的仕途難免會受到一定影響的。

不過截至目前而至，PCFANS俱樂部方面並沒有提出什麼太過強烈的反應來，也很淡然地接受了法院的傳票，第一次出庭舉證不日將會舉行，屆時京城媒體界很多人都會前來聽證的，據說原本是贈送的旁觀許可證，居然被法院的人給私下裡高價售出了，現在是一票難得，花上千元求購許可證的人不在少數。

范無病將沈盈送回了沈家在京城的家中之後，就趕到PCFANS俱樂部總部大樓，跟老姐范婷討論此事，同時也召見了公司御用律師們，準備商量出庭的事情。

「你不是說有了解決方案了嗎？」范婷向范無病問道。

「想法是有了，只是不成熟而已，所以需要向專業人員瞭解瞭解。」范無病笑道。

范無病發現這一次的案件當中，至少有幾點是值得注意的，其一就是公司僅僅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將帶有邏輯炸彈的模塊集成進了測試版軟件當中，供人下載試用，這裡面似乎是不存在反盜版的前提的。

其二就是加載邏輯炸彈的程序員，是定居海外的，如果從犯罪嫌疑而言，這個也是屬於海外犯罪，追究起來該使用什麼法律，由什麼法律機關追究，似乎還值得商榷，至少不能夠將罪責加在PCFANS俱樂部頭上。

至於其三，就是測試版軟件當中雖然加載了邏輯炸彈，但是並沒有設置觸發條件，也就是說這個邏輯炸彈是永遠不可能發作的，因此不可能有受害者。

而范無病也想到了反擊的條件，就是幾家競爭對手們為什麼在霹靂貝貝軟件沒有任何邏輯炸彈的發作前提之下，就迅速掌握了這一情況呢？只能說明對方一直在對自己公司的軟件進行破解和跟蹤研究。

而根據著作權法的保護，任何具有商業目的的針對其他軟件進行的破解行為，都屬於是侵害到原作者權益的，是應該依法進行追究的。

實際上，目前國內針對軟件行業保護的法律也很不健全，而針對互聯網傳播行為的法律更是一塌糊塗，針對這個才剛剛興起的行業，法律界基本上就是一頭霧水，根本就沒有什麼深刻的理解，甚至大部分法律從業人員們也沒有意識到今後基於互聯網的案件將會越來越多，而這裡面的適應法律條文，也越來越少，而不能夠滿足實際情況的需要。

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了一陣子，總算是得出了比較明確的思路，基本上律師們是同意范無病的幾個出發點的，當然在細節上面要稍微做一些修飾，這個就是法庭辯論的手段了，不可能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把所有的底牌都掀出來的，而要在必要的時刻一張一張地翻出來，以達到使對方措手不及無言以對的效果，這樣才能夠懾服人心，使得庭審有利於自己。

「其實，主要是最近微軟的動作太大，我們又出了這樣的事情，難免會讓很多人感到PCFANS也要效仿微軟，打擊盜版了。」范婷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揉了揉額角，表示理解。

最近一個時期以來，微軟中國公司對於反盜版的事情非常熱衷，目的不僅僅是為了宣傳反盜版概念，更重要的是為了業績需求。據瞭解，已經有不少用戶，尤其是企業用戶決定不購買微軟的OFFICE產品，或者改用WPSOffice等其他軟件。

不過也有一些小企業表示，之前公司的IT管理不規範，很多都是承包與外包的，現在也很難弄清楚哪些軟件是有合法授權的，哪些是盜版，只好全部都買一遍授權，只希望找個好點的供應商打打折。

而不少公司也反映，目前有很多軟件經銷商與微軟合作，向企業發傳真或者打電話稱，已經掌握了你方的盜版證據，想要不起訴，那麼限期之內，必須購買多少數量的許可證等等。

對此，一位企業老總抱怨說，這簡直是胡說八道，他們公司基本上全部電腦都是OEM的Windows，而辦公軟件都是自己開發的，服務器上跑的是Unix系統，這些軟件商們根本是莫名其妙的敲詐。

也有業內人士表示，微軟明著是反盜版，實際上是在搞促銷，這種恐嚇式的營銷手法早就被採用過，不僅僅微軟一家這樣幹，Autodesk、Adobe等許多國外軟件企業在華營銷均採納過這樣的營銷辦法推廣，不過一般不會是軟件公司直接進行，大多交給代理商冒用軟件企業的名義去進行。

如此一來，出現法律或道德風險時，軟件廠商可以推脫得一乾二淨。

「我們公司也接到過這種類似的威脅，不過我立刻就報警了，對方此時已經被控制住了，正打算起訴他們呢，我眼睛裡面可是不揉沙子。」范婷提到此事的時候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范氏投資集團平時非常注意這種事情，因而公司的電腦當中都是安裝了正版操作系統，辦公軟件則都是有授權的或者自己開發的，確實不需要受別人威脅，當然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范氏投資集團財大氣粗，不需要去用盜版，儘管這可以省些錢，但是還不夠麻煩呢。

企業用戶，自然不需要向個人用戶那樣，為了這些資金而發愁，更何況是像范氏投資集團這麼大的企業，自然是不需要在這方面省錢了。

「其實，我現在覺得生產殺毒軟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投入和產出完全不成比例，而且還要面對大量的盜版用戶問題，實在是得不償失，如果將這麼多投入用在別的方面，或者更加合算一些，也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范婷忽然對范無病說道。

「你是不想讓姐夫工作太辛苦吧？」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去你的，就你最會聯想了。」范婷伸手拍了范無病一下，然後撓著頭髮說道，「不過你說的也很有道理哦。」

將幾名律師給打發走之後，范無病弄了點兒飲料喝著，一邊兒向老姐打聽最近國內有什麼關於上海方面的重大消息沒有？

范婷很是疑惑地看了看范無病，然後才回答道，「沒有聽說啊？」

「哦，那就對了。」范無病點了點頭，心中瞭然。

雖然之前自己是因為挑起了上海方面的官場內鬥而跑到澳大利亞避風頭的，但是此時那邊兒風平浪靜也是意料中事，畢竟這種層面的事情不可能大張旗鼓地搞，就算是拿到了真憑實據，也是要在暗中進行調查取證並處理的，而對外的消息也會是低調的，比如說對方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離職什麼的，這是最常用的手法了。

因為國情的不同，所以范無病所希望的可以看到類似於美國那種熱鬧的可以讓獨立調查官去搜集總統犯罪證據的事情，在我們這裡是不會發生的。

「我現在最關心的，是殺毒軟件要不要再繼續做下去？還有就是那個WPSoffice軟件系列，投入也是很大，但是產出也就是幾倍而已，面對鋪天蓋地的盜版軟件，心裡鬱悶死了。」范婷說道。

范無病給老姐倒了一杯茶，然後就慢條斯理地回答道，「我的考慮跟你有所不同，做事情自然不能夠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正因為有了WPSoffice，所以微軟的OFFICE軟件在國內才不是一枝獨秀，有了競爭對手之後，他們即使是在依靠盜版來爭奪市場，也要考慮到是不是適合國人使用的問題，習慣上的一些用法，細微之處，就足以決定市場佔有率有多大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這方面也可以效仿微軟，以盜版來換市場？」范婷問道。

「呵呵，基本上差不多了。」范無病笑著說道，「既然他們能做，那我們也可以做，所以盜版就盜版去吧，我們也是在培養市場習慣，就好像是即將推出的QQ軟件一樣，都是依靠培養市場習慣而生存的，一旦時機合適了，就是我們豐收的時代了。」

在范無病的眼中，殺毒軟件這一塊兒的利潤還是很豐厚的，此時的病毒威脅還不是很大，但是隨著互聯網的迅猛發展，大家不使用一套正版的殺毒軟件，使得不到有效的保護的，一旦到了那個時期，顯然就是盜版市場佔有率最大的那種殺毒軟件，所得到的回報也最豐厚了，這個跟微軟的盜版營銷手段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不肯妥協

其實做殺毒軟件這一行的門檻兒相對來說比較低一些，技術人員的需求量也不是很多，如果是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涉足到這個領域的話，大概百十人就可以支撐起一個規模相當大的公司了，而且會非常輕鬆。

保守地估計，只要是在佔據了一定的市場份額之後，就好像是范氏投資集團旗下PCFANS俱樂部的反病毒事業部，現在所佔據的這種市場份額，足以在未來殺毒軟件收費期中獲得每年度超過十億元以上的收入，確實是相當豐厚了。

當然，這還不包括其他方面的收入，比如說如果在殺毒軟件中嵌套一些特殊的小工具，用來記錄個人消費習慣或者其他的一些商業信息情報之類的事情，再加入一些內嵌的廣告之類，其收入就會是非常豐厚的。

畢竟，殺毒軟件的銷量是有限的，但是通過這個隨時在線的工具來發佈一些廣告的話，這個收入就不可估量了，做得好的話，顯然是要比單純地銷售軟件賺錢多了。

而范無病堅持做殺毒軟件的另外一個原因，則是處於自身安全性的保障問題，日後公司對於互聯網的依賴肯定是越來越深了，如果沒有自己的反病毒事業部，而要依賴於他人的軟件的話，安全性肯定是得不到保障的，誰知道一旦有什麼厲害的對頭侵入到自己的系統當中，會造成什麼樣的不可估量的危害啊？

再說了，自己現在對這方面是兩手抓，一方面就是反病毒事業部的迅猛發展，另一方面就是全力資助以凱文為首的職業黑客集團不斷地尋找當前所流行的各種操作系統及軟件的漏洞和後門，不打無把握之仗。

必要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可以成為商業戰場上的籌碼的，雖然目前而言看起來投入確實有點兒高了，但是綜合考慮下來，還是非常划算的，否則自己公司有點兒什麼損失的話，也不是這麼點兒錢能夠彌補的了，就好像是率先發現了未發作的CIH病毒一樣，如果不是公司及時做出了調整的話，並對有關部門做出了警示的話，難免會造成多麼大的損失。

不過自從發現了CIH病毒之後，PCFANS俱樂部的反病毒部門在國內的行業地位頓時有了極大的提升，目前國家安全部和計算機信息安全中心和一些要害部門，已經跟PCFANS俱樂部展開了比較密切的技術合作，針對反病毒事業攜手共進。

這麼做的好處，一個是公司獲得了很大額度的政府採購訂單，另一個就是直接獲得了安全部和計算機信息安全中心所得到的一些第一手情報，對於及時更新和改進反病毒機制和增加病毒庫容量有很大的好處，借助於安全部無所不在的檢測網絡，公司的效率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也難怪最近用戶對於霹靂貝貝殺毒軟件的滿意度，越來越高了。

還有一點非常重要，就是現在對於PCFANS俱樂部所發售的電腦，無論是自產的，還是代理的品牌，公司都會隨機贈送霹靂貝貝的試用版本，而且還是可升級的半年期試用版本，這麼做的直接作用，就是使得PCFANS的殺毒軟件立刻佔據了很大一片市場，而用戶們在試用了半年之後，基本上就已經習慣了這種使用方便，基本上是傻瓜式操作的殺毒軟件。

比起各種操作起來流程繁瑣更新不及時的殺毒軟件而言，霹靂貝貝殺毒軟件已經遠遠地走到了時代的前列，這後面的巨大支撐力量，自然就是財可通神的經濟實力。

一旦某件事物進入了良性循環之後，消耗反而會變得越來越小，收益就會變得越來越大，這就是PCFANS俱樂部反病毒事業部的現狀縮影。

范無病所看重的，還是殺毒軟件行業背後的利益鏈條，那是最關鍵的一步，至於說殺毒軟件本身的收益，不過是個添頭而已，即便是沒有這一部分的支撐，已經佔據了很大市場份額的各類殺毒軟件，也可以活得非常滋潤。

當然了，這樣一來，就會對後起之秀們造成非常大的壓力，在缺乏大額度資金作為初期投入的支撐，又找不到可以同其他競爭對手相比高出一籌的獨特技術，絕對是沒有機會出頭的。

基本上，殺毒軟件的市場份額，也就是這幾年當中能夠堅持下來的幾家大軟件開發商給壟斷了，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可以奢望的，而且由於殺毒軟件的本身特點，國外的軟件想要進入內地市場並且發展成為龍頭老大的可能性也是極小的，一個是收益問題，一個則是國家安全問題。

總而言之，范無病是絕對不可能放棄這一塊兒大蛋糕的。

第二天的時候，蔣略約見范無病。

「會有什麼事情呢？你的時間也不富裕吧？」范無病自然知道蔣略沒事兒的話，大概是不會找到自己門兒上的，這就好比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一半兒是公事，一半兒是私事兒。」蔣略在電話中回答道。

兩個人找了一家火鍋店兒，一邊兒吃著火鍋，一邊兒喝著陳釀的紅星二鍋頭，一邊兒討論事情，倒是弄得滿頭大汗的，不時地用餐巾來擦一擦額頭的汗水，感覺氣氛實在是熱烈的很。

「到底是什麼事兒，這麼火急火燎地找我？」范無病喝了一杯紅星二鍋頭，然後問道。

蔣略回答道，「我一個親戚，學成歸國了，卻發現國內的就業環境並非很好，如今海歸滿天飛，想要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發展的環境，確實不容易，所以不就過來讓你給想一想辦法嘛，看看那個地方比較適合他？」

「學什麼專業的？」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按說你的能量那麼大，安排個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哈佛的MBA，工商管理碩士。問題是他不願意進政府機關，而且我們這種職業，不適合跟別的大公司拉拉扯扯的，所以就找你來了嘛。」蔣略解釋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按說這個條件也不錯，行，我回頭給他安插一個差不多的職位就是了，至於能不能得到重用，那就看看他是不是能幹得了這個活兒了。」

「說起理論來，倒是一套一套的，我看很適合去外交部，至於到底有沒有真本事，我不瞭解這個，自然也沒有辦法向你保證了。」蔣略非常老實地回答道。

「私事兒談完了，公事是什麼？」范無病問道。

「還不就是你在上海搞出來的那些事情嘛，肯定是有人不願意了，畢竟陳副市長是有人一手栽培出來的，原本是要當做重點培養對象的，結果你現在這麼一搞，弄得人家非常被動，這可是影響一個勢力的地位輕重起伏的大事，並不是你相當當中那麼簡單。」蔣略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顯然表情上面並沒有什麼抱怨的神色，相反還有些笑意。

范無病聽了蔣略一解釋，才明白了其中的關結。

原來陳副市長也算是名門之後，被人著力培養起來，本來是要作為一個派系的新一代領袖人物的，也就是某個勢力的代言人，這種人物想要出人頭地自然是非常容易的，無非就是在基層的工作經歷和政績雙雙搞定以後，等著位置騰出來了，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上位了。

可是范無病在上海街頭跟陳副區長的公子這麼一鬧事兒，不但將陳副區長給牽扯進去了，同時大量的證據證物還指向了陳副市長存在相當嚴重的腐敗情節，這麼一來陳副市長顯然是再也不可能進入權力圈子之內了，而且很有可能還會在離任之後被追究刑事責任。

「你這麼一搞不要緊，對方那個勢力辛辛苦苦培養了這麼多年的代言人，算是徹底栽倒家了，他們本來就有點兒日薄西山的意思，現在這樣簡直就是雪上加霜，從此就退出了最高層的權力角逐範圍了，你說他們能不惱火兒嗎？」蔣略笑著說道。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那是活該啊！本身宗派主義和山頭主義就是要堅決反對的對象，他們搞這個還有理了？如今歪打正著，倒是給人民群眾消除了一個隱患，否則的話，這樣的幹部到了更高的位置上，那可就是天大的恥辱了。」

「話雖如此，不過你攛掇這王副市長搜集了陳副市長的證據，有些人自然是不高興的，雖然這些人的影響力已經有限了，但是集中到一塊兒，還是很能影響一部分人的，所以這個事情也讓上面感到有點兒糾結。」蔣略邊吃邊說道。

范無病給蔣略倒了杯酒，然後問道，「那麼，你有什麼建議？」

「不是我的建議，是上面的意思——」蔣略伸手向上指了指，然後說道，「主要是王副市長說，你那裡有陳副市長腐敗問題材料的備份，這個似乎有些不妥當。」

「這個無傷大雅吧？」范無病不以為然地反駁道，「我又不會拿到大街上去嚷嚷，也就是留下來做個參考而已，等到他的問題處理了，這些資料自然也就沒有用處了，你們擔心個啥呀？」

「話不是這麼說的，這個是我們內部的事情，你拿了重要資料滿世界跑，萬一出個好歹什麼的，我們怎麼收場？再說了，你拿這個也沒有什麼用處呀！」蔣略還是希望范無病將資料的備份給拿出來，讓他回去好交差。

「這個免談，我做事也是很有原則的。」范無病既然已經答應了王副市長，要保他不出問題，這個資料自然是不能夠輕易交出來的，而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有人逼著他交出來，或者對他採取什麼過激的行動，那樣都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這個責任他既然說了要擔起來，就不可能對王副市長食言，「而且，我最近正打算寫一部官場小說呢，這個東西將來可以作為資料參考參考，怎麼說沒用呢？如果可能的話，老賴的案子的內部資料，我還想跟你要一份兒呢。」

蔣略一聽范無病不但不願意交出陳副市長的資料，而且還想要跟自己索要老賴走私大案的資料，頓時搖頭否定道，「你不願意交出來就算了，我照樣回復就行，不過老賴那件案子的水太深了，我是不可能把內部資料給你的，你這個想法就省了吧，萬一你真給寫進小說裡面去，會害死多少人你知不知道？」

「哈哈，至於嗎？」范無病勸蔣略喝了杯酒，然後說道，「那我就不為難你了，到時候我憑空臆測地寫就是了。嗯，你那個親戚，讓他拿著你的條子直接去找我就行，我給你安排妥當了。」

「那就謝謝了，我回去回復的時候，就按照你的這個說法，就說你拿著準備作參考寫小說了。」蔣略也笑著說道，不過他很快就補充了一句，「鬼才信呢！」

兩個人說說笑笑地吃了這頓飯，然後蔣略就會去覆命。

聽到蔣略說范無病不肯妥協的時候，首長感到有些詫異，考慮了一陣子就跟蔣略說道，「這樣的話，那就只能是將陳副市長送去法辦了。倒是老首長那邊兒，他們也過去訴苦了，不過老首長對此事不肯插手，既沒有贊成，也沒有反對。顯然是因為范無病參與了這件事情，而另一邊兒又是他當年那些老部下們，支持哪一邊兒都不合適。既然如此，我們公事公辦，就沒有什麼責任了。」

蔣略點了點頭，心道范無病就是厲害啊，居然在老首長的心目當中，足以同他當年那些出生入死的老部下們相提並論，雖然說他這件事情是佔了理，不過若是老首長有個傾向性的表態，估計具體辦事人員也不能不考慮這個影響問題的。

總而言之一句話，范無病如今的影響力，已經非同小可了，甚至說頂的上一個政治局委員的意見，也不是誇大其詞。

第六百四十九章 新人

王副市長在上海那邊兒所遭受的壓力也不小，幸虧他這人沒有什麼大毛病，再加上負責的也是一些清水衙門，沒有什麼把柄握在人家的手裡，所以一時半會兒也沒有人能夠將他如何如何。

但是到了這陣子，他突然發現事情好像有了變化，針對自己的各種壓力突然之間消失殆盡，而兩位主要領導看他的表情也有了很大的改觀，似乎自己的官場生涯又開始走上坡路了。

王副市長這麼多年的官場也不是白混的，仔細考慮了一下，針對事前事後的變化一琢磨，立刻就明白大概是范無病那邊兒頂住了壓力，現在形勢向好發展了。自己作為這一次事件當中起到了決定性作用的當事人，又是級別相當的市級領導，自然是有一份回報的。

看起來，自己的苦日子就要熬到頭兒了，迎接自己的，又是一個艷陽天。

對於此事，王副市長還是比較感謝范無病的，如果他要是耍個滑頭，不肯承擔此時的責任的話，自己肯定是頂不住這邊兒的壓力的，那麼直接導致的後果，很可能就是陳副市長的地位紋絲不動，而自己這個企圖向他下手的副市長則會被邊緣化，或者直接去職走人，最好的結果也就是異地任職不再被人重視了。

現在麼，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范無病跟蔣略吃火鍋的第二天，他一早就到了PCFANS俱樂部的總部，準備等蔣略的那個親戚過來。

結果他過來的時候，人家已經等在了公司一樓大廳的來賓接待處了。

因為事先范無病跟前台交待過，所以蔣略的親戚受到了相當的禮遇，有一名大堂經理陪著說話，還有人送過來咖啡和點心，還有些乾果什麼的，看著他跟大堂經理聊天兒很火熱的樣子，范無病就知道這是一個外向型的人才了。

仔細盤算一下，如今范氏投資集團的實幹型人才已經非常多了，但是在外向型人才方面，就顯得薄弱了一些，尤其是那種滿嘴跑火車的人物，還是比較欠缺的。

什麼場合就需要使用什麼樣的人才，對於這種善於言辭語言技能出眾的本身又具備高學歷的管理人才，范無病還是很有一些用處的，比如說最近的口舌之爭比較多，自己又懶得應付，光是讓律師們去應付又顯得不夠誠意，找一個公司的高層，至少是名義上的高層來出面，跟他們唇槍舌戰一番，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范總早上好！」

「范總早上好！」

范無病走進來這一路上，都是公司的員工們在想他問好，范無病也非常和藹地點頭回應，總而言之是一派非常有風度的傑出青年企業家的風範，讓人覺得無可挑剔，當然了，他也可以看得出很多年輕的女職員們眼中的桃紅色。

汗，這個就可以忽略不計了，范無病還是不願意吃窩邊草的，這也是一個原則問題。

實際上，他最近連吃草的興致都不大有，畢竟最近這一段兒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些，自己忙忙碌碌地折騰著，儘管不需要去做一些具體工作，但是腦子一刻也沒有停下來過，成天盡想著一些勾心鬥角的事情，比出去幹體力活兒的消耗還要大很多。

那邊兒的大堂經理已經看到了范無病，便跟蔣略的親戚打了個招呼，然後站了起來，雙雙迎了過來。

「范總好，這位就是哈佛MBA江桐先生，江先生，這位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董事長范無病先生。」大堂經理向兩個人做了介紹，然後招呼兩個人坐了下來。

范無病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這個時候並沒有什麼大客戶跑過來騷擾，而這邊兒的VIP接待室的私密性又挺強的，外面的人也聽不到裡面的人在說些什麼，於是就跟大堂經理說道，「好了，你忙去吧。我跟江先生隨便聊聊，有事情再找我。」

「好的，范總。」大堂經理告辭離去。

「請坐，不必拘禮。」范無病示意江桐放輕鬆，然後笑著說道，「你跟蔣部長是如何稱呼？」

「在下是蔣部長內侄。」江桐恭敬地回答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這個內侄，應該就是蔣略夫人的侄子了。

難怪蔣略會開這個口，估計是夫人在家裡面跟他嘮叨給沒完，這事兒不幫忙是交待不過去的，於是范無病笑了笑道，「嗯，我跟蔣部長的關係，相交莫逆，大家都算是自己人了。你的事情，我也聽他專門提起過，只不過蔣部長對於江先生的專業似乎不是非常清楚，所以，江先生以為，自己在哪個部門發展比較有優勢一些？」

江桐在范無病說話的同時，也在注意觀察他，發現名聞天下的范無病，居然是一位比較年輕多了的青年人，想不到他居然創下了這麼大的家業，尤其是在美國那邊兒的影響力，絲毫不下去其他的大財團，真是難能可貴。

相比之下，自己這個哈佛的MBA，也就是給人家打打工而已了，還真沒有什麼自豪感可言。

「優勢就不敢說，在下學的是工商管理，但是顯然范總也不放心把公司的要害部門交給我折騰不是？」江桐笑著說道，「其實行政管理這一塊兒我都熟悉，您看著隨便安排一下就行了，能做點兒具體的事務，增加一下工作經驗，有發展前途就行。」

「江先生倒是很謙虛，能從哈佛MBA畢業出來的，自然也不可能是庸才。」范無病笑了笑，然後說道，「我倒是有個比較有挑戰性的職位可以給你做，不知道江先生是不是樂意屈就？」

「您的地盤兒，您做主。」江桐笑道。

范無病點頭說道，「嗯，是這個樣子。公司最近的口舌糾紛比較多一些，需要有個高層經常性地拋頭露面，跟人打打太極磨一磨嘴皮子，具體也不需要承擔什麼責任，無非就是維護公司形象，反擊對方的污蔑什麼的。大致意思，就跟新聞發言人差不多，江先生對於這個職位，覺得是否滿意？至於說待遇，按照公司副總級別來算。」

江桐聽了之後感到有些驚奇，便對范無病說道，「這樣的待遇，對於一個新人而言真是好到了極點，難道說我們公司一直以來沒有設置這種職位嗎？」

一般而言，歐美公司裡面，這種發言人的職位是非常重要的，不但要面對記者們，而且還要面對跟其他公司的交涉活動，可以說是位高權重，但是國內的情形如何，江桐自己還真是不大瞭解。

范無病向他解釋道，「之前公司一直是在走低調發展的路子，跟其他公司的衝突也非常小，但是現在隨著互聯網時代的到來，口角官司會越來越多，所以這個角色就必須盡快培養起來了。我也是看江先生的履歷，似乎比較勝任這個工作，所以才有此一說。」

當然了，還有一層關係范無病沒有明說，就是蔣略既然敢向自己引薦，那麼江桐的親戚關係也是可以利用的，這種具有官方親戚背景的海歸，自然也會帶上一些神秘色彩，很容易用其本身的光環將一些缺點給弱化。

江桐考慮了一下之後就說道，「范總，我覺得我可以勝任這個職位，因為我曾經在語言方面做過長時間的鍛煉的，而對於互聯網的發展和新經濟問題都有過長時間的跟蹤關注，我相信不會讓公司蒙羞。」

范無病點頭表示道，「沒關係，慢慢來，反正也不急於一時，不過目前公司所面臨的這些糾紛，還是應該讓你先瞭解一下的。」

范無病將最近的一些事情說了說，尤其是提到了幾家反病毒軟件公司跟自己的齷齪，還有微軟反盜版行動對於自己的一些微辭，都跟江桐聊了聊。

微軟公司進入中國之後，雖然不能惡意猜測微軟進入中國就是通過盜版來打開市場，但是當時的一個現狀就是老百姓非常容易得到微軟的盜版，如Windows、Office等主要軟件。這對於國產軟件，包括當時流行的佔據了文字處理主流地位的WPS文字處理系統的打擊非常厲害。而這幾年來，中國市場上已經形成了大量的微軟盜版用戶。

這麼多的微軟盜版用戶，直接造成的後果就是國內的很多原創軟件也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導致市場萎靡，作者們沒有信心和精力繼續糾纏於反盜版事業，自己的收益也得不到保障，因此國內的軟件原創事業一蹶不振。

而更加可惡的就是，大環境的惡化，直接導致的就是人心的崩壞，大家都被微軟弄得將盜版當做是天經地義了，誰去購買正版的軟件，反而會被當做是愚蠢的行為。

不過現在看起來，這只是微軟針對中國市場恐嚇式營銷的一個重要環節而已。

「哦，這件事情我也聽說過的，微軟在反盜版行動方面的代理人是BSA。」江桐插嘴道。

「BSA？那是什麼？」范無病愣了一下，他還真不清楚這個BSA究竟是什麼。

第六百五十章 幫兇們

「范總您也不清楚嗎？」江桐感到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將BSA的來歷給范無病講了一番。

在中國大陸，微軟有一個重要的代理機構BSA。此前，在涉及到微軟公司的軟件被盜版侵權的各種案件之中，也能看到BSA的身影。BSA稱受權利人委託，就有關各方的侵權活動向國家版權局和公安部進行投訴，而權利人就是微軟公司。

BSA旗下會員包括多家軟件公司，BSA也被業內稱為微軟打擊盜版代言人。

其實，BSA是商業軟件聯盟Business Software Alliance的縮寫，它成立於一九八八年，在全球主要區域的八十個國家和地區均設有分支機構。BSA於一九九七年在中國設立代表處，同時也在國內設立了盜版軟件800舉報熱線。

BSA到底代表誰的利益？

BSA自己的說法是，BSA目前是世界領先軟件開發商的代言人，其成員有微軟、英特爾、戴爾等著名公司。BSA教育計算機用戶樹立軟件版權觀念，提倡鼓勵創新和擴大貿易機會的政府政策，並與軟件盜版行為進行鬥爭。

江桐對范無病侃侃而談道，「但是事實上，BSA全球性的正式會員只有十來家而已。包括微軟、Adobe、蘋果、Autodesk、Bentley、Borland、賽門鐵克等等，其中微軟的營業額佔其所有成員總和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也就是說，BSA根本不能代表全球軟件業。在全球數千家PC軟件廠商中，BSA其實只代表了其中十來家而已？」范無病立刻就抓住了其中的關鍵問題，若有所思地說道。

「沒錯兒，范總您真的很睿智，一下子就看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江桐笑著說道，「如果不是因為學業的關係，我曾經做過一個關於國際軟件盜版業的調查，並瞭解過其中的一些內幕的話，很有可能也會被BSA的說法所迷惑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如果這樣的話，BSA其實就是拉大旗作虎皮，根本不能夠代表整個世界軟件業界了，其實僅僅是微軟扶持起來的一個代言人，同時為了擴大影響力，才將他的幾個沒有什麼利益衝突的合作夥伴給拉扯了進來，算是以壯聲勢。

想到這裡，范無病立刻就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BSA打著行業代言人的旗號跟國內政府進行交涉，並且就盜版軟件問題所提出的一些條件，自然就是在維護少數的幾個大集團的利益，而不是像他們說聲稱的那種全球軟件行業聯盟的利益代表了。

這樣一個在成立之初就有著明顯的商業利益的組織，絕對不可能公正地站在維護軟件行業利益的立場上，而一定會有很明顯的利益訴求的。

如今國內的幾家被控訴的盜版企業用戶，事實上也是經由BSA在操作的，只是政府方面對於此事的反應就很遲鈍，一如范無病一樣被蒙在鼓裡面，並沒有聯想到BSA一直都存在對中國盜版損失估值偏高的問題。

江桐見范無病對於此事比較關心，便接著解釋道，「事實上我也研究過，BSA對於中國，有過連續兩維持百分之九十以上盜版率的說法，這是不可能的。在這裡，BSA的數據並不正確，而是偷換了概念。按照BSA的統計，今年中國軟件產業的市場規模就應該達到兩萬億。一個軟件產業能佔到一個國家GDP的百分之二十五嗎？這顯然是有問題的，是BSA本身的立場問題。我曾經對中國軟件盜版率做過調查，中國的盜版率並沒有那麼高，去年全年的軟件全行業盜版率為百分之二十左右，造成損失大概有五百億元的樣子。」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裡面盤算了一下子，這樣的話，微軟全年在盜版軟件問題上在中國的損失，絕對不會超過十億元，而這種算法，是建立在假如這些盜版用戶都會去購買微軟公司操作系統的基礎之上的。

事實上，假如微軟公司真的在一開始就打擊盜版，而不是放任盜版操作系統充斥市場的話，還有很多免費的操作系統都會成為大家的適用對象的，也不可能讓他們通過這種手段來將其他的操作系統給打壓得沒有生存空間而得不到充分的發展。

這樣的話，微軟的WINDOWS系列操作系統，絕對不會有現在這種市場佔有率。

可以說，微軟是使用了極其卑劣的手段來打擊了對手，造成了自己的一家獨大。在這個過程當中，自然是有很多幫兇在為其服務的，比如說BSA，則完全就是微軟公司養出來的一條走狗而已。

「就現在而言，假使所有的國內盜版用戶都是用微軟的正版操作系統的話，微軟所能夠獲得的收入，也不會超過一百億元人民幣，而不是他們所宣傳的兩千億。」江桐說道。

范無病點頭說道，「嗯，我明白了，實際上BSA一直在誤導國內政府決策層，使得他們以為微軟真是在大陸損失了多少錢，而這後面的具體原因，就是微軟作為中美知識產權的一項打壓中方的工具，希望自己的籌碼力量更加重要一些，用以換取自己的一些利益不受侵害。」

江桐聽了之後，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後便豁然開朗道，「范總的想法倒是更進一步了，如此看來，微軟的這一步反盜版行動，倒不是單純地為了提升在中國大陸的市場份額和銷售業績，而是為了減輕美國政府對微軟壟斷地位的處罰，做出的條件交換。」

最近一段兒時間，美國國內對於微軟壟斷地位的指控已經成立了，如果按照法院方面的意見，微軟很有可能會被一分為四或者一分為六，以保證他們不會再對市場構成壟斷威脅，使得其他的軟件廠商們能夠得到公平發展的機會。

但是比爾蓋茨也不是吃素的，腦筋一轉，立刻就想到了中美之間的知識產權談判上，通過跟政府方面進行妥協，讓自己的公司在中美談判當中充當一招兒將軍的棋，以此來換取政府方面不對微軟公司進行拆分，而讓他繼續得以保持市場壟斷地位。

當然了，這個交涉可能是僅限於最高層才能夠得知的，但是從他的一系列市場運作當中所表現出來的動作，再加上對於整個國際形勢及軟件行業的形勢來分析的話，要找出蛛絲馬跡來，還是可以做到的。

范無病想通了這一點，頓時面露笑容，心道這一次，自己倒是有法子可以化解高層對於自己插手上海陳副市長腐敗事件的不滿了，倒是沒有想到蔣略推薦來的這個內侄，居然可以讓自己的思路柳暗花明，想通了這樣的一件事情。

「很好，我很看好你喲！」范無病笑著對江桐說道，「嗯，咱們公司的事情，別的都沒有什麼，你好好地去做就是了，雖然現在是給你一個名義上的高層，但是做得好了，轉成真正的高層也是大有希望的。總而言之，一切在你。」

江桐對於范無病的賞識表示了感謝，然後就問道，「公司裡面有什麼禁忌嗎？」

「禁忌？」范無病想了一下，也沒有覺得自己公司有什麼禁忌，只是看了江桐的樣子，覺得像個小白臉，難免會引起一些女職員們的興趣，便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其他的也沒有什麼了，只是記得一點便成，兔子不吃窩邊草。」

江桐聽了范無病的話，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驚奇，畢竟辦公室戀情是很多大公司裡面所禁忌的，這樣的事要求出現在PCFANS俱樂部這樣的大公司裡面，倒是也沒有什麼值得挑剔的，畢竟，自己這一次直接就升到了公司高層位置上了，雖然現在僅僅是名義上的。

江桐倒是認為，只要是公司裡面賞罰分明，能夠做到公道持平的話，以自己的能力和實力，想要做到真正的高層，還是大有機會的，看樣子，范總也是一個很爽快的人啊，此前自己也聽人說過，范氏投資集團內部，並沒有聽說什麼任人唯親的事情，幾個分公司的老總，都是憑借能力上來的創業時期的員工。

當然了，有一點是例外的，就是似乎范總喜歡往公司裡面供養一些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們，而且往往是破格提拔，不過這一點他倒是覺得沒有什麼不妥。

畢竟，不放點兒養眼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晃蕩，難道要放點兒窮形盡相的大老爺們在屋子裡面礙眼啊？那可不是當老闆的做派。

不過，想到了這一點之後，江桐也提醒自己，得意不可忘形，聽人勸，吃飽飯，既然范無病告誡自己不要吃窩邊草，那麼自己就謹從其言好了。否則的話，一旦某天割了范總的靴子，那可是自找倒霉啊，就是蔣略來了，也找不到什麼理由來為自己辯解的。

第六百五十一章 一番安排

事實上，在商言商，范無病並不覺得微軟的盜版軟件打市場的策略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就算是換了別人，也總是要通過一點兒小手段來打壓競爭對手們的，就算是做得漂亮一些，無非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但是如今微軟將矛頭對準了自己，那就不能怪自己不出招兒應對一番了。

儘管之前比爾蓋茨曾經跟自己溝通過，表示這一次的事情不過就是虛應其事而已，大家都是充當了一回工具，但是現在看起來，這傢伙顯然是沒有跟自己說實話，微軟被盜版所侵害的權益被BSA給無限放大了，現在又要用這個來跟政府方面進行要挾，這就比較成問題了。

最重要的，就是范無病從江桐這裡瞭解到，其實BSA就是微軟自己給弄出來的托兒，並不是什麼獨立的調查機構，這讓范無病頓時聯想到了許多東西，也想明白許多東西。

范無病親自將江桐帶到了人事部門，就發現大家都很盡職盡責地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反正每個人的手上都是一大堆的東西，或者電腦屏幕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圖片什麼的。

難道我們公司現在已經有這麼大的規模了嗎？倒是沒有怎麼覺得呀！范無病搖了搖頭，大聲地吆喝起來，「起來啦，起來啦，大家都起來活動活動，整天這麼坐著，小心得痔瘡。」

眾人紛紛抬頭，正要看是誰這麼大膽，居然在如此重地吆三喝四的？只是抬眼看過去，就發現是大老闆范無病站在那裡笑著，旁邊兒還跟著一個生面孔。

人事部門的經理急忙跑了出來，「范總，是突然過來檢查工作嗎？」

「哈哈，是檢查工作，大家都很敬業，我很滿意。」范無病哈哈一笑道。

「那是不是可以多發點兒獎金了？」旁邊兒又員工問道。

范無病兩手一攤道，「這個就要看年終終結的時候了，看你們經理給你們定成什麼樣兒的考評級別了。」

說起來，現在馬上就要過春節了，公司今年的業績相當不錯，年終獎勵肯定是相當優厚的，尤其是公司總部的這些管理人員們，少說也能分個幾萬塊錢，大家的心裡面對這個還是比較期盼的。

不過想到了這個年終獎勵，范無病不由得靈機一動道，「對了，臨時想起來一件事情，咱們范氏投資集團不是有生產家用轎車嘛，如果本公司員工想買，但是手頭不趁錢的話，可以由各部門出面申請分期付款，按月從薪水裡面扣除，省得去銀行辦商業貸款了。」

「萬歲！」頓時有很多人高興地喊了起來。

尤其是年輕的男性職員們，對於范無病的這個決定是舉雙手雙腳歡迎的，雖然公司的收入比較高，但是面對二十多萬的轎車，大家的心裡面還是有點兒發楚的，此時范無病突然宣佈了這麼一個決定，大家自然是非常贊同，紛紛說老闆真是太英明了。

范無病見狀也笑道，「呵呵，其實是我自己有點兒疏忽了，這事兒應該早點兒提出來才是，但是畢竟公司的車上市的時間不久，不適宜提供給大家使用，如今市面上已經試驗的差不多了，公司的車的質量是可以信賴的，當然可以建議大家購買使用了。自然了，員工所購買的車輛，除了可以享受公司分期付款之外，還可以享受打折，不過這個折扣問題就是內部問題了，如果宣揚出去的話，市場反應會很強烈的。」

人事部的經理聞言就對眾人說道，「都聽到范總的話了吧？出去不要胡亂傳話，等到公司下來一個明確的內部文件之後，你們再傳播那些小道消息也不遲。」

眾人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陣子，圍著范無病轉了一圈兒，然後各自回去工作，范無病就帶著江桐跟人事部經理到了他的辦公室，討論江桐的安排問題。

「這位是江桐先生，剛剛從哈佛MBA上畢業出來，學成歸國，從今天起正式加盟我們范氏投資集團，成為PCFANS對外聯絡部主管。」范無病對人事部經理說道。

人事部經理愣了一下，看了看江桐，又看了看范無病，有些疑惑地問道，「范總，我們之前並沒有獨立的對外聯絡部呀？」

范無病拍了一下腦袋，笑著說道，「嗯，總部裡面有對外聯絡部，PCFANS這邊兒確實沒有，不過現在江桐先生來了，這個對外聯絡部就算是正式成立了，隨後你調撥幾個得力的人手過去輔助江先生工作，不需要太多了，有上十幾個人就行了，對外聯絡這一部分，一定要注意外形上應該拿得出手，對外業務上也嫻熟，對公司的瞭解程度也要比較深入一些。」

人事部經理聽了之後就苦笑道，「這個要求時比較高的，我盡量滿足就是。」

范無病也比較尷尬地笑了一下，如果說只是要求後面的條件，倒也很容易，但是自己還附加了一條形象必須拿得出手，就讓人事部經理比較撓頭了，畢竟能力又強形象又好的職員，並不是一抓一大把，有些人雖然也適合這個位置，但是很可能都處在比較重要的崗位上，不是說挪地方就可以挪地方的。

「倒也不是很著急，目前先給江先生找來四五個人，把工作先展開了，其他的人選慢慢地挑，這個也要講究兩廂情願才行，不能拉郎配，否則職員的主觀能動性不強的話，工作效率可就提不上來了。」范無病強調了一下。

「這個我是明白的，范總放心好了。」人事部經理笑道。

江桐將自己的個人資料在人事部的電腦軟件中登記了一下，范無病一看對方使用電腦的熟練程度，立刻就知道最起碼這個外聯部的打字員可以省下來了，江桐的五筆字型錄入速度那是相當快，范無病很是懷疑他是不是在美國的時候給人兼職做錄入員？

「江先生的待遇方面？」人事部的經理問道。

「薪水比照公司副總，福利方面按照部門主管的標準。」范無病回答道。

人事部的經理不由得多看了江桐兩眼，心道這位又是哪路尊神？既能勞動范總親自來送他任職，還能再一進公司就享受副總的待遇，部門主管的福利，真是前所未有啊！

范婷治理公司一向是比較嚴謹的，而之前范無病也基本上沒有插手過PCFANS的管理事務，因此這邊兒一直都是盡然有序地按照公司的章程來提拔員工的，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剛從海外回來的MBA，一下子就被提到了這麼高的位置上，這已經是打破了PCFANS的任職記錄了。

三個人坐在這裡聊了一會兒，范無病就對江桐說道，「江先生，你可以先回去了，三天之後過來，直接找我就行。如果我不在的話，就來找人事部經理，由他安排你的辦公室和屬下員工。至於具體事務，我大概有一個框架，你再根據實際需要做個調研，完善一下，然後拿給我看，通過之後就可以劃定責任，作為對外聯絡部今後的工作範圍。」

江桐點了點頭，關於這個問題他自己多少也心裡有數了，畢竟范無病跟他講了一大通兒的事情，目前而言，最主要的就是跟微軟以及其他的競爭對手們展開攻勢，不能只由著他們污蔑自己一方，必要的時候就得開始反擊了。

等到江桐告辭離開之後，人事部經理就問范無病道，「范總，這位江先生的來頭很大嗎？」

在他看來，范無病此時的身份地位，一般人的帳是不大買的，就算是正部級的官員想要范無病給安插人手，也得客客氣氣地請求，還得看范無病是不是有那個興趣才行，但是今天范無病不但親自送江桐過來，而且還給定下了這麼高的薪資標準，實在是令人感到大跌眼鏡。

「安全部蔣部長的內侄，我跟蔣部長的關係莫逆，人家推薦過來的也是高學歷人才，這個面子不能不給，而且看上去這位江桐先生應該也能勝任這個職位的，至少他在任職之前，就對公司有了比較重要的貢獻，就當是養著也是應該的。」范無病對人事部經理說道。

「哦——」人事部經理點了點頭，心道怪不得如此，安全部是比較牛逼的部門了，部長的內侄，顯然相當重要的人際關係網上的一員，更不用說范總跟蔣部長關係好，人家好不容易開口一次，這個忙不能不幫。

范無病接著又笑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按照正常關係來對待就可以了。我主要看中的首先是才能，其次才是關係，至於說什麼部長內侄的身份，那就比較扯淡了，咱們公司不需要忌諱那些事情，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需要有心理負擔。」

人事部經理點頭稱是，不過他又對范無病說道，「范婷總經理最近已經開始著手安排離職之後的工作，范總對於她離開之後，公司的領導層變動，有什麼指示？」

「關於這件事情，一切尊重我姐的決定就是，PCFANS俱樂部在她手下經營了這麼久，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公司需要什麼樣的領導層。」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就回答道。

以前的時候，國內對於民營企業的限制比較多，PCFANS俱樂部在國內的發展也是束手束腳，不能夠很好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因此公司一直都是比較低調，如今民營企業在國民經濟中的重要地位已經得到了多次鄭重的確認，重要性大大地提高了，而民營企業的發展也走向了前台，此時的PCFANS俱樂部，才得以放開了腳步，深層次地參與到國民經濟發展當中來，在國內經濟領域中的地位也大大地提高了，風頭已經壓過了很多大型國企，不但充當著民營經濟的領軍人物，同時也成為國內各大企業尤其是IT企業的風向標。

這裡的發展成果，固然是離不開范無病的高瞻遠矚，提前佈局，但是也不能夠抹殺范婷多年來的苦心孤詣，全力經營，否則PCFANS俱樂部不可能有現在這種發展規模，也不可能為范無病做了這麼多的人才儲備。

如今只要提到商業人才和管理人才，范無病隨時都可以從PCFANS俱樂部找到自己想要倚重的人物，隨時都可以補充到規模越來越大的范氏投資集團當中去。

范無病始終認為，在基礎應用人才方面的積累，應該算是范婷對於整個范氏投資集團最大的貢獻了。

臨走的時候，范無病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對人事部經理交待道，「嗯，有件事情給你交個底兒，對於江桐的任命，目前而言主要就是名義上的高層，如果不是特別聲明，普通的高層會議，就不需要讓他參加了，除非是關係到對外聯絡方面的會議可以例外。」

人事部經理點頭記了下來，心道范總畢竟還是有些私下的考慮的，看來對於這個江桐還不是怎麼放心，他要是想真正地融入PCFANS俱樂部的高級管理團隊的話，還需要有一段兒相當長的道路要走了，至少是需要得到范總本人的認可才能成功。

范無病安排妥當了這邊兒的事情，就想著自己得去見一見朱老闆了，或者還應該見一見一號首長，向他解釋一下目前中美在知識產權爭端中的不利局面，以及克林頓政府方面利用微軟公司盜版軟件問題，給中國方面造成的一些壓力，還有就是揭一揭BSA的老底兒。

這種事情，打電話是不太好講的，最好的辦法還是自己當面去說說，順便將大家對於自己插手上海事務的一點兒怨言給化解掉。否則此事不處理妥當的話，留著早晚都是各不大不小的把柄，容易被人拿出來找後賬的。

目前自己有老首長撐腰，也有朱老闆說話，再加上老爸范亨風頭正旺，自然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形勢一旦發生變化的話，這事兒就很容易讓對手抓住大做文章了。

隱患嘛，就需要扼殺在搖籃當中才好。

第六百五十二章 複雜的形勢

范無病的手裡面，也有一號首長的聯繫方式，只不過除了必要的問候什麼的，一直以來並沒有需要動用這層關係的時候，倒是跟朱老闆聯繫較多一些，尤其是最近幾年經常搞什麼經濟論壇活動之類的，常常要聯繫著，還有一些經濟方面的決策，也經常會向他們這些有很大影響力的企業家們進行徵詢。

不過今天這事兒，范無病顯然是要先跟一號首長聯繫一下，雙方借此交流一番，達成共識，然後才好轉而跟朱老闆那邊兒仔細探討這個問題，進而商量出一個對策出來，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如果顛倒了次序的話，就達不到自己的目的了。

果然，范無病撥通了一號首長的電話之後，立刻就有工作人員接起來了，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就說有個關於中美知識產權方面的新發現，想要向一號首長匯報一下，看看首長是否能夠騰出時間來？

一號首長身邊兒的工作人員自然是知道范無病的大名的，聽了之後立刻非常客氣地表示，目前首長正在接見外賓，他們會盡快將此事向首長匯報，然後看首長的意見如何。

「那就多謝費心了。」范無病也很清楚這就是一個工作流程的問題，像一號首長這樣日理萬機的情形，一天當中能夠騰出來的自由時間確實非常少，基本上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的，自己要橫插一槓子進來，就算是加塞了。

至於什麼時候能夠見到一號首長，或者短時間內是否能夠見到，確實是未知之數。

畢竟，一般人想要見首長的話，那是得提前進行預約的，當然了，如果是首長想要見你的話，就比較簡單了，這個就是層次不同，待遇也不同了。

當然范無病也沒有指望著首長立刻就接見自己，他在公司這邊兒又處理了一些事情，然後跑到老姐范婷那裡，聊了會兒天，將自己把蔣略的內侄江桐引進公司裡面的事情給說了一下。

「他不會也是安全部的特工吧？」范婷聽了老弟范無病的解釋之後，很有興趣地問道。

「不至於吧。」范無病笑道，「蔣略也是給咱們公司裡面安插釘子，那也就是暗地裡來，怎麼可能這麼明目張膽地把親戚弄進來當特工？再說了，目前的PCFANS俱樂部雖然地位很重要，也不排除公司內部就有安全部的特工，但是總體而言，跟國家安全並沒有什麼衝突，甚至於在反病毒領域和網絡信息安全領域，大家還有很深層次的技術合作，蔣略是不可能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的。」

范婷點了點頭，她也相信范無病的判斷沒錯兒，自己公司又不是涉及什麼比較敏感的技術，也不存在危害社會安全的傾向，安全部沒有什麼理由派人來蹲點兒的。

至於說范氏投資集團總部那邊兒，情況就比較複雜了。

因為事關金融安全的問題，范氏投資集團的總部涉及到的機密情報很多，就不能不防有人搞滲透了。不過范無病在這方面的佈置要早一些，公司一開始就建立了等同於國外大公司的嚴密反間諜情報網絡，不但用來驅除商業間諜，也用來防範其他方面排出來的間諜，效果一直很好。

最值得稱道的，就是范無病在對待商業間諜的態度上，並不是一棍子打死，而是盡量將這些人給吸收過來，成為自己可以倚重的骨幹力量，而對於可能是為各國政府方面效力的間諜而言，態度就很堅決了，一般就是非常果斷地清退出公司隊伍，絕不留後遺症。

至於說清退的理由，就五花八門了，總而言之就是經濟補償都比較優厚，但就是不讓你留在公司裡面，曾經有個職員表示堅決不同意，總部的人就把他晾了整整三個月，薪水一點兒都不少他的，最後自己覺得沒趣兒了，這才走人的。

能做間諜的，基本上走到哪裡都是人才，白白地閒置三個月，對於他們所屬的組織而言，這個損失遠比范氏投資集團損失的薪水要高得多，他們是耗不起的。用范無病的話來講，這個也叫作非暴力不僱傭，用來對付那些間諜們最合適不過，彼此都不撕破臉皮，還要讓對方覺得心中有愧，大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味道。

在談到公司的繼任人選的時候，范無病就表示這個由老姐來定就可以了。

范婷想了一下後說道，「其實我是比較屬意王栩筠的，不知道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沒有什麼問題。」范無病點頭同意道，「她跟你一起在公司待的時間最長了，而且基本上能算是影子總裁了，此時接任總經理一職，不會產生什麼政策上的缺失，或者經營理念上的轉變，對於維持公司的正常運作很有好處。」

而且還有一點范無病沒有說出來，就是他一直懷疑老姐跟王栩筠之間的關係有點兒不同一般，即便是王栩筠遇到什麼狀況，也會很及時地找到老姐一塊兒來解決，也就相當於公司依然是在老姐范婷的領導之下，不會出什麼岔子。

對於王栩筠本身的能力，范無病也是比較瞭解的，至少他覺得王栩筠的能力比起老姐來，可能還是稍微強了一些的，畢竟老姐成為PCFANS俱樂部的老總，主要原因就是創建者的原因，而王栩筠則是依靠超強的能力才成為范婷最為倚重的助手的。

兩個人嘰嘰咕咕地聊了一陣子，范無病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卻是首長辦公室打過來的，工作人員表示，首長聽到匯報之後，特地撥出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請范總前來一敘。

「那真是太好了！」范無病感謝道。

放下了電話之後，范婷就問道，「怎麼這麼高興？誰的電話？」

「我剛打電話給一號首長，希望見面談一談事情，倒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回復過來了，他正在接見外賓呢。」范無病向范婷解釋道。

范婷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唉，你以前是極力要擺脫官商的帽子的，但是現在看起來，大概是再也不可能實現這個願望了。」

對於老弟范無病的想法，范婷一直是比較清楚的，也明白范無病之前一直要盡量避免同政治牽扯在一起的決心，只不過現在看起來，無論范無病如何小心翼翼地行事，這個官商一體的路子還是避不開了。

不過范無病此時倒是覺得沒有什麼大礙，聽了范婷的話，就笑著回答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當初我一直謹慎從事的目的，就是擔心在企業發展的初期，沾染上過多的官方印記，這樣的話對我們的發展不利。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我們已經發展起來了，作為一個很強大的經濟實體，即便是各國政府方面，也不可能忽視我們的重要作用，所以這個時候再談什麼官商勾結之類的話題，倒不是什麼禁忌了。如果此時我們還要一意孤行地遊走於政府體制之外的話，那反倒是會給公司的可持續發展帶來很大的障礙了。這個就好比是此次東南亞金融危機中一樣，我們隨便一出手，就能夠將印尼政府給換了，並且一舉將印尼的局勢穩定下來，並且通過一系列的政策，換回了極為豐厚的回報。如果我們公司還是以前那種小規模的時候，是不敢奢望這種事情的，但是現在嘛，大家看待這件事情的時候，都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了。」

作為一個已經對整個國民經濟有很大影響的經濟實體，范無病是深諳應該同政府之間保持什麼樣的合作關係的，既不能靠的太近，也不能離得太遠了。

如果靠的太近了，很容易滋生腐敗，或者對公司的經濟自主性造成嚴重影響，導致公司失去了自主發展的權力，最終會淪為政治的犧牲品，而離得太遠了，則會使政府高層對公司產生不信任感，對於發展依然不利。

箇中的程度，就全靠企業的當家人自己來細心把握了，這是一個非常困難的工作，一個把持不住，就很容易舟覆人亡，大家一起玩完。

范婷聽了范無病的一番說辭，便笑著說道，「咱家姐弟三個裡面，就屬你的腦子最滑了，有你在一天，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的發展都不成問題，不過，你現在也是一天到晚不著家，得趕緊準備培養接班人了，要不以後想要甩手不幹了，都抽身不出來呢。」

范無病也哈哈笑著說道，「培養接班人這事兒，現在看起來怎麼也輪不到我呀，你趕緊給我弄個小外甥出來才是正事兒，我保證讓他一出生就能上福布斯富豪排行榜。」

「行，我記得你這話了，你準備好錢就是了。」范婷笑著回答道。

范無病說完話之後，才想起來，自己連最近的福布斯排行榜都沒有關注過，也不知道想要進入全球富豪前五十的話，到底需要多少錢才行呢？想來想去，如今這個時期大概有十億美元就差不多了吧？

第六百五十三章 緩和關係

福布斯在台灣譯為富比世，含有富可敵國的意思，與Forbes的宗旨契合，不失為音義結合的最佳翻譯方案，在大陸譯為福布斯。《福布斯》雜誌一向以大膽預測而聞名，日前公佈的未來二十一世紀城市評估報告中，則預言2015年的世界十大超級城市，當中包括中國上海、日本東京及印度孟買等。報告中也預言，最快於2100年，人口增長失衡、天災、氣候暖化及都市化等問題，將導致美國舊金山及意大利威尼斯等名城變為死城。

《福布斯》雜誌的前瞻性報道為企業高層決策者引導投資方向，提供商業機會，被譽為美國經濟的晴雨表，而其每期刊登的對公司和公司經營者的評論性文章，語言簡練，內容均為原創。著重於描寫企業精英的思維方式，不停留在新聞事實的報道上，著力於洞悉新聞背景、把握動態信息和行業趨勢，深入探討和研究企業運作的經濟環境。

《福布斯》在成立之後八十多年的歷程當中，在商業領域的不斷地尋找中，逐步樹立了自己獨特的風格，逐漸發展壯大為一家聲名顯赫的國際主流財經媒體集團，其創製的富豪排行榜每年都能吸引全球的目光，而集團總資產也超過了十億美元，福布斯家族三代創造了靠一本雜誌打天下的奇跡，而各界名流也以上《福布斯》排行榜為榮。

范無病順口問了范婷一句，「目前要進入福布斯前五十，需要多少錢了？」

「前五十是不是有點兒小氣了？怎麼也得前十吧？」范婷笑著回答道。

「哈——」范無病拍了拍腦袋說道，「看來不給我未來的小外甥拿出個百八十億美元來做見面禮，這個二舅還當不成啦。」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范無病就開車直奔約定的地點，然後在首長辦公廳的工作人員的陪同下，換乘辦公廳的車子，穿過了警衛區，來到了首長接見客人的辦公室。

一般如果是比較正式的接見的話，是會選擇有人陪同，在小會議室裡面接見的，不過顯然首長為了表示對於范無病的友善，就安排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這樣看起來顯得更加親切一些，大家也不會覺得束手束腳。

范無病在辦公室裡面坐了有五分鐘的樣子，首長就在辦公廳主任的陪同下一塊兒過來了，一共就是三個人，居然連警衛都沒有隨行。

不過想一想也是，如果范無病想要有什麼舉動的話，多來二三十個警衛也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反過來說，如果這裡真的發生了什麼不測，只要有范無病在場，也能夠將危機化解到最小程度，畢竟人的名兒，樹的影兒，一代宗師的名號不是白叫出來的，一拳打死兩個小鬼子的實力也不是吹出來的。

因為時間寶貴，首長決定單刀直入，范無病也沒有想著多繞圈子，客套了兩句之後，首長就提出了自己的問題，「聽你在電話裡面說，大概是發現了美方的陰謀？」

「電話裡面講，不是很方便。」范無病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給講了一遍，然後分析道，「據目前的資料可以推斷，BSA實際上就是微軟自己搞出來的一個組織，打著國際商業軟件聯盟的旗號來中國大陸行騙，所以迷惑力還是很強的，而據我所知，國內的學者們在談到盜版問題的時候，資料中很多地方都引用了BSA所提供的數據，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首長一聽范無病這話，立刻就明白過來了，他起初也是搞經濟很有經驗的，知道統計數據不對的話，會給整個分析和政策判研造成多麼嚴重的影響，因此就問了一句，「數據的出入很大嗎？」

「那是相當相當大的——」范無病取出了隨身帶過來的，由江桐提供的國外權威機構的調查所表明的實際數據，然後又拿出了BSA所提供的數據，讓首長參考。

首長拿到手之後，兩相一對比，就發現了這個數據之間的差距居然高達數十倍，顯然BSA的數據是有很大的問題了，而且他也看了一下BSA的組成結構，心裡面便有數兒了。

「看來這個BSA還真是微軟的打手。」首長點了點頭，然後扭頭問辦公廳主任道，「我跟無病說說話，你去核實一下，談判當中，是不是這些數據都是引用了BSA的說法？」

辦公廳主任答應了一聲，立刻就拿了這兩份資料離開了。

然後首長又對另一位陪同人員說道，「你去弄點兒吃的過來，剛才在酒宴上根本就沒吃飽，這陣子一考慮問題，肚子倒是餓了。」

「好的，弄點兒點心，還是米飯？」這位陪同的工作人員問道。

「米飯吧，菜是老樣子，弄得清淡一點兒，嗯，再弄個魚香肉絲也行，讓范總也順便吃點兒。」首長想了一下後說道。

「是。」工作人員記了下來，然後也離開了。

屋子裡面就剩下了首長跟范無病兩個人了，這個時候首長就笑著對范無病說道，「這個消息就比較重要了，目前知識產權的談判咬得很緊，如果說對方在數據上面做了手腳的話，那就太過分了。」

自八十年代中期起，中美經貿關係迅速發展，但同時，中美知識產權之爭也愈演愈烈。世貿組織成立前，中美知識產權爭端的法律依據是《美國貿易法》第301條，俗稱「301條款」，且出現了三次涉及「301條款」的爭端。

最近的一次爭端，就是三年前，美國貿易代表再次將中國確定為當年唯一的重點國家，其理由是中國沒有認真執行一九九五年的中美知識產權協議，在知識產權保護和相關市場准入方面存在問題。

不過就在美方的貿易制裁措施生效之前，中美兩國達成了第三個知識產權協議，同時美國貿易代表宣佈依據中國在執行一九九五年中美知識產權協議方面已經採取的措施和將要採取的措施，將中國從重點國家名單中取消，終止對中國的貿易制裁措施。

「自七十年代以來，以信息、生物技術等為嚮導的新技術革命使生產環節不再局限於一個國家、地區，而是在全球範圍內得以分配，這為許多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發展提供了良好的機遇，並逐漸削弱了美國在全球經濟和貿易中的優勢地位。美國國內產業由此感到了巨大的競爭壓力，而美國政府也逐漸意識到技術和科技才是美國企業最大的競爭優勢，並開始設置和推行新的貿易壁壘，如反傾銷、技術性貿易壁壘、知識產權等，並將知識產權戰略作為其國家戰略的一部分。」首長對范無病說道，「美國對內和對外的知識產權保護並不公正，在國內實行創新先於保護，競爭優於壟斷的知識產權政策，但在國際上卻片面強調知識產權保護，忽視國際公共利益，片面強調知識產權保護制度的同一性，忽視各國自身利益。」

范無病點頭稱是，在此次中美知識產權爭端中，美國不顧中國在知識產權保護方面取得的巨大進展，指責中國的盜版和假冒現象嚴重，這不禁讓人想起美國也曾是全球盜版最嚴重的國家之一。

十年之前，美國一直拒簽《保護文學和藝術作品伯爾尼公約》，這並非由於美國保護知識產權的意識薄弱，而是由於其當時出版業的發展遠不如英國、法國等歐洲國家，加入「伯爾尼公約」不利於保護自身的經濟利益。

當時為了與「伯爾尼公約」抗衡，保護國內出版商的利益，美國甚至與部分美洲國家締結了《美洲國家間版權公約》。該公約保護水平較低，尤其是規定作品必須具備一定條件才能獲得保護。美國的上述做法使其國內的盜版愈加猖獗。當時，狄更斯所著的《聖誕頌歌》在英國的售價為二點五美元，而在美國，由於大量盜版，售價僅為六美分。

首長接著說道，「保護知識產權的目的是促進和保障科技進步和社會經濟文化發展，這意味著一個國家或地區在建立其知識產權制度時需考慮如何在保護權利人的獨佔權與有利於知識的傳播和應用兩者之間達到最佳平衡，而不能顧此失彼，有所偏廢。對知識產權的過度保護不僅不利於經濟發展，還將惡化創新條件，迫使創新者將精力用於避免踩到侵權的『地雷』，而不是創新上。目前一些美國企業家也指出，美國專利局發放專利許可證的政策過於寬鬆，甚至『白癡』都可因一些根本無法稱之為專利的東西而獲得專利，這使得美國許多國內企業因專利糾紛不斷而紛紛外逃。」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確實如此。」

不過聽到首長對於知識產權問題如此清楚，范無病倒是覺得有些意外了，平時都以為做領導很容易的，現在看起來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兩個人聊了一陣子，都覺得很投機，自然誰也不會傻到去提上海的事情，有些東西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沒有必要說出來，那樣就反而會很尷尬了。

過了一會兒，飯菜也送上來了，首長很熱情地邀請范無病共進午餐，而范無病也非常愉快地表示感謝，大家吃得很高興，這個緩和關係的舉動，算是達到了目的。

第六百五十四章 新年的展望

雖然使用公元紀年時間已久，但是按照中國人的傳統來看，還是對舊歷新年的重視程度要高一些，作為辭舊迎新的春節，自然是一年當中最為重要的節日，這個也是中國人的老傳統了，雖然歷經了多少時代的變遷，依然不曾變化過。

春節古稱正旦、歲首、三元、三朔等，直到辛亥革命勝利後，南京臨時政府為了順應農時和便於統計，規定在民間使用夏歷，在政府機關、廠礦、學校和團體中實行公歷，以公歷的元月一日為「元旦」，農曆的正月初一稱「春節」。

春節的臨近，也就意味著政府方面的各個部門需要為去年一年的工作做總結，並且做出政府工作報告，提交人大審議了，這個時候，一般來說朱老闆那裡是比較忙碌的。

不過一號首長在接見了范無病，聽取了他的建議之後，還是吩咐他去跟朱老闆碰碰頭，畢竟談判的事情一直都是國務院在主辦，而且領頭的還有國務委員，級別相當高。

范無病對於國務委員的定位一直搞不太明白，後來跟朱老闆談起來的時候，曾經問過他，才算是有所瞭解。國務委員是協助總理工作，受總理或國務院常務會議的委託，負責某些方面的工作或重大的專項任務，因此也可以認為是總理助理，而國務委員的行政待遇與副總理同級，但權位和排名都列在副總理之後。

「國務委員的產生時間並不長，那個時候剛剛開始復興的國家從表面上來看政治穩定，人民安居樂業，可是在內部一些勢力的鬥爭還是很激烈的，雖然說不上是階級鬥爭那麼急風暴雨，但是在各個派係爭奪權利的問題上也絕對不亞於其他時期，甚至可以說是國家最激烈的時期。」朱老闆接待范無病的時候給他談起了這件事情，「鄧公為了醫治百孔千瘡的國民經濟，快速的使國家富強起來動了不少腦筋。不過在當時，他在黨內的威信還達不到現在這種高度，改革開放也還在摸著石頭過河，因此不得不在國家機構上做了些變通，成立了顧問委員會和在國務院設置了國務委員這樣的職務。」

顧問委員會其實就是讓那些已經超齡的老同志還保留一定的權利，從正面講是把年輕的領導者扶上馬送一程，從負面講就是要制約激進的改革派不要走得太遠，以免出了較大的偏差不好收拾。

而國務委員的設立則是因為，在原來出現眾多副總理的情況下，幾乎每個副總理都有可能登上總理位置的可能，容易給人一種類似清朝康熙年間的九龍奪嫡的印象，在新一代領導人接班後，為了澄清這樣的現象，國務院不再設立過多的副總理，而代之以國務委員的設置。

「這樣一來，擔任國務委員的人就基本上沒有可能去競爭下屆總理的機會了，而副總理則是下屆總理的當然候選人之一。因為這樣的設置，歷屆擔任國務委員的同志都是年齡偏大、但是實際工作經驗豐富、工作能力極強的人。」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當然了，雖然說國務委員不大可能角逐總理職位了，但是也有可能成為副總理，然後以副總理的級別退休，這個倒是有過先例的。

「哦，這個我就明白了，其實總理和國務委員的關係，也就相當於局長跟局長助理的關係。」范無病笑著說道。

「基本上就是一回事兒。」朱老闆擺了擺手，然後問道，「你這一次過來，不單是為了挑明BSA的底細吧？我覺得肯定還是有點兒其他方面的事情的，否則一紙電傳過來就解決了問題，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還不是因為上海那邊兒的事情，肯定惹到許多人不高興了，所以沒事兒過來獻獻慇勤，緩和一下上層關係嘛。」范無病倒是沒有跟朱老闆繞彎子，笑著回答道。

「那個事情倒是無所謂的，反正錯的人不是你，你理直氣壯怕什麼？」朱老闆對此倒是毫不在意，雖然說對方也有一定的勢力基礎，但是在升勢正隆的范氏家族面前，確實也算不得什麼，而且更有一點，范無病在軍方的關係也是盤根錯節，可資利用，而對方則只是單純地政壇人物而已，一旦失勢了，就全無依仗了。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嘛，要是我一個人倒也無所謂，這拖家帶口的，自然有點兒忐忑，如果誰給我暗地裡製造點兒障礙，也是很麻煩的事情。至少得在上層中統一了思想，形成不是我沒事兒找事兒的共識才好。」

「高層裡面沒有關係，只是陳副市長的問題此時還沒有塵埃落定，對那個副區長的處理方案也沒有拿出來，你暫時低調一點兒算了，至少是不要跟上海本地的幹部們走得太近了，其他的方面就沒有什麼需要注意得了。」朱老闆想了一下之後，對范無病說道，不過很快他就補充了一句，「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誰也奈何不了你，不需要有什麼顧慮。反過來說，你要是胡搞瞎搞的話，我也幫不到你。」

范無病連連點頭，直說要是連我都作奸犯科了的話，那世上也就再也找不到一個好人了。

不過范無病也發覺一個問題，以前的時候，自己行事可以說是肆無忌憚，無所顧忌地就敢把一個級別不低的幹部給掀下馬來，而沒有絲毫的懼色，但是此時家大業大了，反而顧忌就多了起來，變得有點兒束手束腳了。

兩個人不知不覺又聊回到中美知識產權的問題上，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美國政府要起訴中國政府，主要就是從微軟、美國聯合汽車工業公司以及輝瑞公司這三個企業出發的。」

美國聯合汽車工業公司是美國底特律為核心的美國汽車工業的一些中小企業聯合體，最近一些年來，由於中國汽車工業的崛起和出口的大量增加，底特律已經十分蕭條了，因此美國汽車工業界，包括產聯的老闆們有點不滿，這個是可以想到的。

輝瑞公司則是因為它的偉哥，因為中國的專利權還不穩定，它在申請專利的時候遇到了很多麻煩，所以怨言也比較大。

輝瑞公司創立於十九世紀中期，早期是一家以生產化工產品為主要經營業務的化學品公司，南北戰爭的爆發給了輝瑞公司發展的機會，戰爭中他們向北軍提供了大量的藥品，公司隨著戰爭的進展而迅速發展，成為美國國內較大的化學品生產企業之一。

一九二八年弗萊明爵士發現青黴素後，輝瑞公司開始介入抗生素的生產，並逐漸將企業的重心轉移到抗生素領域，此後，輝瑞公司對發酵工藝進行了深入研究，並將其用於檸檬酸和青黴素的生產，現在工業界普遍認同輝瑞公司是發展發酵技術的先驅之一。

第二次世界大戰給了輝瑞公司又一次發展的機會，他們是當時唯一使用發酵技術生產青黴素的企業，不僅產量極大且生產成本非常低，向美國軍方提供了大量相對廉價的青黴素產品，公司也利用這一機會飛速擴張。

而在去年，輝瑞公司研發的萬艾可上市，並且獲得空前成功，據統計每秒鐘就有四粒萬艾可被患者服用，因為萬艾可在商業上的巨大成功，他們先後吞併了華納蘭伯特公司和法瑪西亞公司，成為美國最大的藥品生產企業。

不過在中國的發展，輝瑞公司就遇到了很大的障礙，尤其是侵權問題非常嚴重，搞得他們心裡面非常不爽，明明是可以賺到大把鈔票的東西，偏偏無法通過正常渠道進入市場，而桌所周知中國這個市場對於一家企業而言是多麼的重要，可以說是有致命誘惑力的。

至於微軟公司就更不用提了，他在全世界都受打壓，早就習以為常了。但是這一次確實也是沒有辦法，所以才在中國大陸大肆搞打擊盜版行動的，因為美國政府正在向比爾蓋茨施加壓力，美國政府這一輪談判主要提的就是中國的盜版問題，如果沒有在版權方面有世界影響的企業支持他，自然是玩不轉的。所以從這一點來看，范無病倒是挺同情比爾蓋茨的。

說起來，即使是在外國，也逃不開政府和企業之間的糾纏。

「馬上就是新年了，你們公司有什麼發展的重點沒有？我看你行事可是隨意得很，今天澳大利亞，明天印度尼西亞，後天又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完全把不准脈啊。」朱老闆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就不由得問了一句。

范無病聽了這話，也覺得非常汗然，他做事兒確實是沒有什麼章法，想到了什麼就去做什麼，不過這樣一來也有個好處，就是誰也猜不到他的工作重心究竟放在哪裡？

但是實際上，范無病所重點抓的這些工作，基本上都是重心，只是換了其他的企業的話，怕是沒有實力面面俱到的，因此在別人的眼裡來看，范無病就是做事隨意不著調兒的樣子。

「其實，我今年的發展重點，國外依然是金融投資，國內這塊兒麼，一個是互聯網企業的培育和發展，另一個依然是基礎建設方面要加大投入了。」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其實我對於市政服務這一塊兒也是比較感興趣的，比如說京城和上海吧，交通方面都需要做很大的改進，如果這方面的工程甚至是服務可以交給私企來做，那我的興趣會很大，就像是輕軌或者地鐵建設或者是高速公路的經營項目等等。」

朱老闆考慮了一下後說道，「雖然知道你很有錢，但是這麼大的項目想要落地的話，還是需要各方面之間進行協調的，原則上我們是樂觀其成的，等過了年我們開個會研究一下，畢竟這裡面也涉及到了一些比較敏感的話題，一時之間難以決定。不過我就很好奇一點，為什麼你們公司不進入房地產開發行業呢？」

關於這個問題，實際上很多人都想不通，以范氏投資集團強大的資金實力，再加上良好的政府關係，想要進入房地產開發市場是非常方便的，就好像前一段兒時間范無病跟京城的房地產大亨霍家找麻煩的時候，就放話出來，說自己要進軍京城的房地產事業，結果嚇得京城的房地產開發商們人心惶惶，最後紛紛放棄了聯保霍家的行動，以此來換取范無病的妥協，至少是不要立刻進入京城房地產開發這個圈子裡面來，否則的話，對於大家就等同於一場災難了。

見范無病一時之間沒有答話，朱老闆就自顧說道，「你也知道，推動房地產市場開發，不但是政府為了解決金融壓力的一個重要決定，同時也是考慮到這樣能夠解決住房公平問題，有效地利用民間儲蓄，使得這部分錢流動起來，不至於對金融造成過大的壓力。但是目前也發現了一些問題，就是局部城市的房價漲得比較快，對於人民群眾的生活造成了比較大的影響。鑒於這一點，我是希望你們公司能夠憑借資金優勢，進入到房地產開發市場中來，為穩定房價做一些貢獻的。這方面如果穩定下來，則改革開發的成果就能夠保存下來，如果這房價控制不住的話，則老百姓們又是白白忙活一場了。」

「如果這是高層的一致意見的話，我可以入市，並且保證盡力來維護房地產市場的穩定，但是如果這只是您的個人意見的話，我怕是不適宜進入這個市場的。」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非常慎重地回答道。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回答之後，也是皺著眉頭深思了一番，然後對范無病說道，「嗯，這個問題我們也研究一下，年後給你一個明確的說法。」

范無病從朱老闆那裡離開之後，就發現天氣居然開始變化了，細細的沙粒一般的雪粒灑到了地面上，不多時就將地面給變得銀白一片。

「京城這邊兒，雪倒是下得挺勤的，看來明天早上的菜價又該漲了——」范無病見狀，不由得發了一句感慨。

「什麼？」送范無病出來的工作人員沒有挺清楚，不由得問了一句。

范無病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那麼走了出去，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第六百五十五章 巧遇

漫天的雪景，讓范無病的情緒也發生了比較大的波動。

尤其是路上剛下了雪，車也跑不快，只是慢慢地在路上磨著，跟著別的車子一點兒一點兒地蹭著，好半天也沒有跑出來多少路來。

范無病的女朋友們倒是都在京城裡面，只是此時大家都忙得一塌糊塗，唯一有空閒的大概就是歐陽曉薇了，於是范無病打了電話過去，問她在哪裡，是否有時間？

「嗯，大概，我看一下，下午可以出來一會兒吧，晚上還是要回去的。」歐陽曉薇接到了范無病的話之後，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答道。

「你們軍校不是也有假期嗎？怎麼這個時候還沒有放假呢？」范無病覺得有點兒奇怪。

「我們有點兒特殊，不是一般的軍校，而且一部分學生放假，其他的人都在學校裡面呢。」歐陽曉薇回答道。

等到范無病開車趕過去之後，才知道為什麼歐陽曉薇的時間會這麼緊張了，原來他們這邊兒正在準備迎接一個檢查，學校裡面考慮到新年將至的因素，同時正在籌備一台晚會，作為迎接領導順便慶祝新年的禮物。

而歐陽曉薇作為學校裡面數得著的美女教官，自然是少不了要出兩個節目的，這麼一來，她比別人就要更加忙碌一些了。

「不知道是誰來檢查，沒準兒還認得我呢。」范無病聞言之後，就笑著說道。

「你這人，真是不懂得什麼叫謙虛。」歐陽曉薇將范無病迎進屋子裡面之後，替他把外套脫了下來，抖了抖上面的雪花，然後掛了起來。

歐陽曉薇的房間，依然還是一副軍營風格，客廳好像作戰指揮室，臥室好像是宿舍，也就是書房裡面看起來比較正常一些，但是那張行軍床一下子就暴露了軍人本色了。

「你們這是研究什麼東西的？」范無病有些好奇地看著擺在外面客廳的桌子上面的圖紙，向歐陽曉薇發問道。

「比較枯燥的東西，理論性比較強，用途就不說了，反正都是軍事機密。」歐陽曉薇絲毫不露口風，「其實你要不是因為車上掛了可以出入中南海的特別通行證的話，根本就進不了這個院子。」

范無病的車牌雖然普通，但是掛的特別通行證卻是特批的那種，再加上有歐陽曉薇在這裡擔保，所以警衛才肯放他進來，否則的話，學校的大門好進，這個教官宿舍大院兒就難進了。

「哦，怪不得這邊兒這麼清靜，感情是一般人都進不來呀。」范無病透過窗戶看了看外面，發現地面上乾乾淨淨的都是白雪，居然連點兒多餘的腳印都沒有。

歐陽曉薇打開了熱水器，很快給范無病沖了包兒速溶的咖啡讓他喝。

「這種東西還是少喝為妙，對身體沒有什麼好處的，當初巴爾扎克不就說自己可能是死於兩萬被高濃度咖啡的嗎？」范無病晃了晃杯子，對歐陽曉薇說道。

「讓你喝杯咖啡而已，怎麼好像是我讓你喝毒藥一樣？」歐陽曉薇皺起了眉頭說道，「我們有時候經常需要熬夜的，不喝點兒咖啡提神怎麼撐得下來？」

范無病聽了頓時就反對道，「這工作咱還是別幹了吧？熬夜老得快，就算是你天生麗質，也受不了什麼天天摧殘的，現在雖然不明顯，但是一過了三十歲的話，整個人刷刷地就老下來了，很恐怖的。」

「你總是喜歡危言聳聽——」歐陽曉薇雖然這麼說，但是手指情不自禁地摸上了自己的臉龐，想要體會一下自己的皮膚是不是已經發生了可怕的變化。

范無病看到歐陽曉薇的舉動，忍不住樂了起來，然後將她摟在懷裡面，想要做點兒什麼。

「不要——」歐陽曉薇將身子一扭，然後跳到了臥室去，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把軍裝給換掉了，只是一身很隨便的家居服，看上去茸茸的。

范無病再摟著歐陽曉薇的時候，她就沒有什麼抗拒的反應了，范無病一邊兒伸手進去感受著她身上肌膚的華潤，以及因為自己的觸摸而泛起的細細沙粒，一邊兒感慨地說道，「說來也很奇怪呀，以前模你的時候，也沒有這麼樣的異樣感覺，難道說普通女孩兒跟女軍官的觸感真的有什麼不同嗎？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歐陽曉薇正微閉著眼睛躺在范無病的懷裡面享受著這種被他撫摸的親密感覺呢，一聽范無病這話，頓時有些羞惱，將身子坐了起來說道，「討厭，腦子裡面整天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知道你這麼多年都是怎麼混過來的？」

「哪有啊，我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十足的正人君子。」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不過他的動作很快就暴露了這個正人君子在女色的面前也把持不了多久的。

范無病很快就忍耐不住了，他將歐陽曉薇的上衣給扒了下來，然後將她給抱到了臥室裡面，踢掉了鞋子，兩個人開始躺倒在床上激吻著，過了一陣子之後，歐陽曉薇喘息著掙扎開，深深地吸了兩口氣，然後用手攔著范無病伸向下面的手，紅著臉說道，「不要動那裡。」

既然下面不讓動，范無病只好轉移目標，針對上面重點進攻了，好在他很瞭解歐陽曉薇的弱點在哪裡，一時之間弄得她嬌喘連連，幾乎承受不住地喊了出來。

歐陽曉薇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身體的感覺漩渦中掙脫出來，「不行，我得穿上衣服，你太不老實了。今天也不知道是鬼迷心竅了還是怎麼，居然就讓你佔便宜了。」

說著，歐陽曉薇就把外套給穿上了，卻是便裝。

范無病坐了過去，從後面摟著她的腰肢，用下巴在她的耳邊蹭了蹭，嗅著那種特有的體香，小聲說道，「你怎麼不穿軍裝呢？穿軍裝多精神？」

「很，穿軍裝的話，不是更便宜你了嗎？」歐陽曉薇斜著眼睛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揭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面在想什麼。」

「冤枉嘛，我哪裡有想什麼？我這麼純潔的人！」范無病堅決否認道。

「你們不就是喜歡制服嗎，這又不是新聞——」歐陽曉薇非常鄙視地揭露道。

「嘿嘿，這事兒——」范無病嘿嘿一笑，沒有否認。

不過從心裡面來講，歐陽曉薇的校官軍裝打扮對於自己的誘惑力還是非常大的，要說沒有這種期待那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裡范無病也不由得鄙視了自己一下，大概是重生之前看小日本的制服系列有點兒多了，整個人也受到了影響，真是慚愧呀！

范無病在歐陽曉薇這裡磨了一下午，然後跟著她去了食堂吃飯。

軍官的食堂跟普通學員的食堂是分開的，據說是為了方便管理，當然伙食標準也有所不同，不過范無病看了一下就覺得，這個標準還是不錯的，起碼做得比較精緻，讓人比較有食慾。

食堂裡面吃飯的人很多，都是軍官，而且男性比例比較大，當范無病跟歐陽曉薇一塊兒出現在這裡的時候，范無病立刻就感到了周圍有很多銳利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掃來掃去的，明顯是歐陽曉薇的愛慕者呀。

只不過歐陽曉薇的軍銜兒高，像她這種年齡段兒的軍官裡面，一般最多就是混到個中尉而已，而歐陽曉薇此時已經是中校了，這種級別上的差距不是每個男的都接受得了的，因此大家雖然將歐陽曉薇視為軍中女神，卻是沒有什麼膽子來騷擾。

范無病倒是毫不在意這些人的敵視目光，畢竟對於失敗者，是不需要考慮他們有什麼想法的，范無病如今最關心的，無非就是什麼時候能夠跟歐陽曉薇零距離正式交流一下，當然了，穿著軍裝更好。

歐陽曉薇大概也是被軍校裡面的這些仰慕者的目光弄得有些不厭其煩了，此時已經有了很強的免疫力，倒是能夠做到目不斜視，對於周圍的聲音也充耳不聞，只是幫著范無病挑了幾個菜，然後刷了卡，一塊兒找了個餐桌坐了下來，然後兩個人一塊兒吃了起來。

「哈，這不是范總嗎？難得有時間過來玩啊？」兩個人呆了大概有五分鐘的樣子，院長就跑過來了，笑瞇瞇地端著個盤子坐到了旁邊兒。

「院長好——」歐陽曉薇本能地站了起來，正準備敬禮呢。

院長趕緊擺了擺手道，「吃飯，吃飯，我就是看到你們在這兒，跑過來隨便聊聊而已。」

范無病也笑著跟院長打了個招呼，他可是不相信院長是偶然巧遇的，畢竟每一次自己過來都能夠巧遇的話，那也太巧了。

果然，一陣東拉西扯之後，院長就跟范無病說道，「聽說范總跟總裝備部的張部長很熟，不知道能不能幫著引見一下呢？最近學院裡面有些裝備需要更新換代了，只是按照常規走的話，短時間之內批不下來，我是想要直接向張部長匯報一下工作，看看能不能優先解決教學科研方面的問題。」

范無病聽了這話之後，頓時覺得有點兒古怪，不由得小心翼翼地看了歐陽曉薇一眼。

第六百五十六章 老爹的上進之路

說到這個話題，范無病真是有點兒擔心歐陽曉薇會翻臉的。

張部長不是一般人啊！歐陽曉薇是知道范無病的那個未婚妻沈盈的事情的，也知道這位張部長就是沈盈的娘舅，現在也算是范無病的舅舅，這麼一來的話，提到他的時候肯定是比較尷尬的。

不過看起來歐陽曉薇似乎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給范無病擺臉色，因此范無病也就很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呵呵，院長抬舉了。其實我跟張部長雖然認識，但是最近接觸也很少的，你們軍隊內部的事情，我一個外人似乎也不適宜插手。」

「咳咳——」歐陽曉薇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范無病扭頭看了歐陽曉薇一眼，就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心中便有些明白了，想來這事兒院長應該也跟她聊過的，只不過歐陽曉薇臉嫩，不願意跟范無病提這種事情，畢竟這位張部長是沈盈的親戚啊。

「嗯，不過呢。」范無病一看歐陽曉薇的表情，頓時就將話題就扭轉過來了，「既然院長都這麼說了，那麼我盡量去找張部長問一下就是了，總裝備部那麼大的攤子，勻一點兒出來優先發展軍校建設，也是應該的吧？現在不都是講究什麼科技強軍嗎？」

院長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立刻點頭笑道，「對對，就是這個，科技強軍啊！我們學院這兩年拿出來的科技項目不少的，如果因為設備問題耽誤了進度，實在是損失太大了。還希望范總能夠幫這個忙兒，事成不成，下次我都請你喝酒就是了。」

「那就太客氣了，總之我幫您問一下就是。」范無病也沒有把話給說死了。

三個人吃完飯之後，歐陽曉薇就要繼續去排演節目了，范無病也跟院長告辭，然後開車回家。

到了院子裡面的時候，范無病就發現老爸的座駕居然停在雪地裡面，不由得有些驚奇，沒有想到他這個時候居然回京城這邊兒來了。

進了屋子以後一看，果然老爸范亨已經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跟范婷、韓礎在聊天兒，老媽張梅正在忙著吩咐廚房那邊兒做菜。

「無病回來了？」韓礎看了范無病一眼，打了個招呼。

「嗯，今天忙了一整天，沒想到晚上居然能夠見到老爸回家，真是喜出望外了。」范無病脫了外套，扔到了沙發上。

范婷皺著眉頭說道，「外套不要亂扔，應該掛在衣架上面。」

說著范婷就拿起了范無病的外套，正要往衣架上面掛的時候，就發現上面沾著一根很長的頭髮，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於是就很驚奇地問道，「咦，你今天有時間去會女朋友啊？」

「瞎說什麼啊！」范無病一把奪過了衣服，有些心虛地說道，「上午趕了兩場，先見了一號首長，然後又去見了朱老闆，哪裡有什麼時間去會女朋友啊？」

「那這東西是哪裡來的？要不要我打個電話給沈盈呢？」范婷毫不客氣地說道。

「大風刮過來的也說不定，又或者是在辦公廳的時候從哪裡沾上的，我怎麼知道怎麼來的呀！」范無病推了個乾乾淨淨，然後還反客為主地語重心長地教育范婷道，「老姐，你沒事兒就多關心一下慈善事業，沒有必要在我這些細枝末節上耽誤時間耗費腦筋嘛，沒有什麼前途的。」

范亨也看到了那根頭髮，不過作為長輩，他倒是不好講什麼過分的話，畢竟兒子這麼大了，有什麼想法也是需要尊重的，再說范無病這個怪胎，打生下來就有自己的主意，自己的說法也就未必能夠左右得了他。

「你們姐弟倆——」范亨說了半句話，然後搖了搖頭，很是不以為然的表情。

范無病打著哈哈坐到了范亨的旁邊兒，然後問道，「呵呵，老爸怎麼這個節骨眼兒上回來？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一般而言，這個時間范亨總是應該在江南省的任上才是的，過春節這麼大的事情，一方的領導如果不跟自己地盤兒上的老百姓與民同樂的話，確實是有點兒令人生疑的。

范亨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果然是回答道，「確實是有點兒特別的事情，今天下午剛剛到京城，明天可能要跟政治局的同志們一塊兒開個會，大概是要聽取我的工作匯報，或者還有一些別的事情也說不定。」

「老爸你這話說得，怎麼都是不確定的語氣？」范婷婷了忍不住發笑道。

范無病倒是說道，「這你就不懂了，領導們都是這麼講話。」

「什麼話！」范亨有些不滿意地說道，「大概，很可能是討論我進常委的事情。」

他這話一出口，屋子裡面的幾個人頓時都來勁兒了，畢竟這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啊！

雖然現在已經是委員了，副國級的領導，但是如果成了常委，那就是正國級，僅僅是一級之差，意義可就大為不同了，以後要介紹范亨的時候，就是黨和國家領導人范亨同志了。

如果走到了這一步，整個官場生涯也就達到了頂峰了，除非你能夠做到一號首長的位置上去，否則有限的幾個人站在一起，也就是一個排名靠前靠後的差別而已，總共還不到十個人，這是什麼概念啊。

范無病聽了這個消息也感到比較興奮，雖然說老爹入常的事情早就風傳開了，自己也在朱老闆和老首長那裡得到過類似的提示，但是他也深知這事兒操作起來是非常費神的，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碰上了，再費多大的力氣也未必會盡如人意的。

就好像是上海那邊兒的陳副市長一樣，原來想著穩穩地進政治局呢，卻不料被范亨給搶先了一步，就失掉了先機，再等下一次機會呢，卻不料因為親戚惹到了范無病，結果將他的腐敗問題也給牽扯出來了，再也沒有了進入官場的希望了，這就是命不好了。

祖墳上面如果不冒那個青煙的話，自己再怎麼折騰也是無濟於事的。

「看來我真是得走動走動了，有些地方雖然你不方便去，但是我這個做晚輩的就不能失了禮數的。」范無病立刻就想到了自己還答應了歐陽曉薇她們的院長，要去見一見張部長，此事看起來倒是勢在必行了。

畢竟張部長跟自己家算是親戚了，而且他在軍方和政界的影響都不小，對於京城圈子裡面的事情也是門兒清，找他去商量商量，或者也有一些好的建議可資利用。

不過范亨對於范無病的這個反應就有點兒不感冒，對他說道，「不要瞎忙活兒，這事兒還沒有確定下來呢，你這麼上躥下跳的，弄得別人還以為你想要篡黨奪權呢！那不是給我添亂嗎？」

范無病哈哈笑道，「這個您放心好了，正好我今天才會見了一號首長和朱老闆，聊得不錯，而且高層方面也有事情想讓我去做，估計這部分的阻力是不存在了。目前我也就是跟張部長接觸一下，看看軍方有什麼反應，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不好的苗頭的話，您這個常委就當定了。」

事實上，范無病對於軍方的反應還是比較有把握的，因為自己跟軍方的合作一直是在進行之中的，而且高級將領們都知道自己為軍方做出過的貢獻極大，不可能沒有好感。這一次去見張部長，實際上也就是想要通過他拜一拜碼頭，看看大家都有什麼樣的不同需求而已，這方面的事情理順了，對於范亨當選常委之後的工作開展，也是很有好處的。

這個時候范無病的心裡面還是波瀾起伏的，沒有想到老爹的運氣還是不賴，居然真得就讓他走到了這最重要的一步上了，按照自己原先的想法，也不過就是想著能讓老爹做到正部級就不錯了，走到現在實在是當初沒有預料到的。

「低調，要低調。」范亨見兒子范無病似乎是有點兒過於樂觀了，急忙阻止道，「你最好還是不要亂折騰，否則影響不好，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實際上我更希望做點兒具體工作，我的理論水平還是查了一些的。」

「又不是讓你做老大，理論水平差點兒也無所謂的。」范無病笑著說道。

「都別聊了，該吃飯了——」老媽張梅從廚房裡面走了出來，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火鍋，要往桌子上面擺放。

范婷跟韓礎趕緊站了起來，幫著她一塊兒收拾桌子。

再往後面看，范亨的辦公室副主任宋晴居然也在，跟保姆一塊兒往外端菜，情緒也非常之好，顯然是隱隱約約地知道范亨可能又要更進一步了。

老闆的級別提升了，宋晴的級別很有可能也會提升的，再往上面走一步，可就是正廳級了呀，這麼年輕的正廳級，全國也算是不多見的。

總而言之一句話，范亨的陞遷之路，也是會直接或間接地影響到很多人的仕途的，尤其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這些主要的工作人員們。

這似乎也能夠用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來形容了，范無病心裡面暗暗想道。

第六百五十七章 機緣很重要

「下雪天吃火鍋，而且還是一家人圍在一起，果然是很好的感覺。」大家吃了一會兒之後，范亨就笑著說道。

「可惜范康不在，要不人就全了。」范婷有些遺憾地說道。

「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打個電話，明天他們就能回來。」范無病夾了一塊兒肥肉片，蘸了一下作料，吃到嘴裡面吱吱冒油，感覺極好。

范婷搖頭說道，「他現在比較忙的，三個大門戶網站的大股東，現在忙得屁股朝天，很多事情都需要參與的，現在又到了年關上了，怎麼能夠清閒下來？」

「他吃多了啊？」范無病毫不客氣地搖頭否定道，「我給他的建議就是參股，具體人家怎麼搞是人家的事情，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了控股股東，事事都要過問呀？」

「話不是那樣說的，畢竟他投了大筆的錢進去，都是他的私房錢，當然要關心一些，萬一賠了的話，肯定連年都過不好了。」范婷解釋道。

說起這件事情來，倒是讓范無病覺得有點兒可笑，原本范康總是一副富貴閒人的樣子，什麼都不願意多管，這一次范無病給了他一個投資互聯網行業的機會，曉以利害，指明了要訣，結果范康居然認真起來，否則也不會大年關頭上跑去各網站巡視了。

不過在范無病看來，這個是大可不必的，如今各門戶網站受了納斯達克的刺激，都鉚著勁兒壯大自己的實力呢，怎麼可能有偷懶的時候？按照三大門戶網站目前的發展勢頭，除了提供一些必要的建議之外，並不需要時刻在那邊兒蹲點，否則還可能有干擾人家的工作，影響人家的熱情的可能性。

張梅在一邊兒給范無病夾菜吃，一邊兒問道，「不是說，只有在召開中央委員全體會議的時候，才能夠選出來常委嗎？現在這個時候又不是逢整數的大會，你怎麼就能插隊進去呢？」

范無病比較清楚這一次的事情內幕，於是就代為回答道，「按照一般情況來看，是不太可能在這個時候進入常委名單的，但是如今是事出有因嘛。」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常委向剛宇因病無法視事了。

向剛宇是在國務院常務副總理的任上病倒的，目前查出來大概是胰腺癌，老頭兒也算是為了工作堅持到了最後一刻了，此時不過是在常委任上呆了兩年而已，眼看時日無多了。

出於這個原因，高層就需要從委員裡面選拔出一位德才兼備的同志，遞補進常委名單裡面，自然，這個時候是不適宜高調宣佈的，也就是很簡單地發佈一條新聞，比如說因常委向剛宇同志病重，無法繼續處理相關工作，辭去常委及國務院副總理職務，由政治局委員范亨同志遞補進來，同時兼任常務副總理一職。

黨內的政治局的常委人數一直以來並不是很固定的，在建黨早期，最初一大的時候還沒有，二大的時候大概就是叫中央局執行委員，有五個人，三大到六大的時候都是五個人，其中到了五大的時候才叫作政治局常委，七大的時候有六個人，八大十一人，九大只有五人，十大又是十一人，十一大的時候八人，十二大有六人，十三大時八人，十四大到現在均為七人。

常委們分工各有不同，除了一號首長是全面負責之外，其他人都是各自分管一部分工作，像是常委向剛宇，就是擔任國務院常務副總理的職務，負責國務院常務工作，分管金融、國有企業、安全生產等工作。當然這個常務二字一般是不提的，但實際上就是這個意思，一般而言也是下屆總理的實力競爭者。

「如今向副總理病重，有點兒出乎意料了，在這種情況之下，突然要選一個夠條件出任常委，並且同時對於大型國企和金融工作比較熟悉的同志，尤其是對於地方實務比較瞭解的同志出來擔任這個職務，還是讓高層感到有些頭疼的。」范無病向大家解釋道，「所以，夠條件的確實沒有幾個，而老爸的運氣不錯，剛好夠格，而且看起來還很出色。」

范亨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做什麼反駁，也就是默認了范無病的解釋比較接近實際了。

事實上自從抗洪工作全面勝利，以及江南省的積弊消除，百廢俱興之後，高層對於他的看法就已經不同了，只不過原想著是要在三年後也就是換屆的時候選他進常委，但是卻沒有考慮到向剛宇副總理突然病重的因素，此時突然要緊張地召見范亨，讓他匯報工作，也就是不希望向剛宇副總理的病情影響到國務院的常務工作。

畢竟現在大型國企的改革依然是處在一個非常敏感的事情，很多地方的大型國企改革依然沒有找到明確的方向，問題重重，非常嚴重，如果再沒有了挑大樑的人，那就很麻煩了。

張梅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頓時又皺起了眉頭，有些高興不起來地說道，「這就叫才出了狼窩，又進了虎穴啊。還想著回京城能夠輕鬆一點兒呢，可是要擔任了常務副總理的話，怕是更忙得不見天日了。」

范婷也附和著說道，「確實是這樣，不過就現在而言，老爸的工作也不輕鬆。不過既然都是忙工作，當了常委，權力總是相對來說大了很多吧？」

宋晴在旁邊兒插嘴道，「相比而言，領導集體越小，集體中的個人的影響力越大。比如決定省委書記人選，常委是百分之十以上的表決權，由常委會提交政治局後，政治局委員個人則是不到百分之五的表決權，甚至還要受常委會原來意見的影響。如果其他決定還要交中央委員會審議的，中央委員個人的影響力就更小了。對省委書記來說，中央委員職務沒有突出的權力，但這個職務在省委常委會中就有意義了。就好像范省長現在江南省裡面的地位一樣，只要是在組織生活當中，話語權要遠大於林浩書記的，畢竟林浩書記只是中央委員。」

范亨擺了擺手說道，「這些都是無所謂的，其實對於我而言，最重要的是能夠重新開始接觸國企，針對這個最大的困難，貢獻出一點兒自己的力量來。目前在江南省雖然幹得不錯，但是精力基本上都分散了，很難就某一點做出比較專注的努力，也就局限了自己的能力範圍。」

眾人都點了點頭，都知道出身於國企的范亨，其實對於這一塊兒的關注始終沒有停頓下來過，而張梅更是瞭解，即使是在范無病遠走美國，范亨在京賦閒的那一段兒時間當中，范亨也一直在密切地關注著國企的改革。

至於到了磐石之後，就算是有了一塊兒自己的試驗田，父子兩人攜手，打造出了一塊兒新天地，而後到了江南省，其實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再加上從范無病和海外資金拉過來的助力，終於打造出了如今的嶄新江南面貌，令人讚歎不已。

「不過這事兒都還說不准呢，還是要看明天談得怎麼樣才行，或者高層之間又有了其他的想法也說不定。」范亨還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好像這事兒跟他的關係不大一樣。

「嘿，就老爸這份養氣功夫，肯定是能入常委的。」韓礎也很適時地捧了范亨一下。

范亨哈哈一笑，然後提議找來一瓶汾酒，三個男的一人分了一點兒。

吃過晚飯之後，韓礎跟范婷聊了一會兒天，兩個人就開車回他們自己的住處了。

范亨和張梅兩口子也自有一些話題要談，到了一邊兒看著連接進高速互聯網的電腦網頁，一邊兒絮絮叨叨地說這些什麼，一如普通的老夫老妻那樣。

保姆則取收拾廚房去了，如今范家有兩個保姆兩個廚師，都是范無病請來的，還有幾個人專門來負責清掃工作，司機也是范無病所負擔的，至於范亨的司機和秘書警衛之類的，倒是安全部門專門選派的，住在對面的小樓裡面。

宋晴吃過飯之後，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的，於是就到了樓上的客人房間。

范無病盤腿兒坐了下來，一邊兒打開電視隨便看著，一邊兒給張部長打電話，詢問這個時候去拜訪他是否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外甥女婿看望舅舅，還不是想來就來啊？」張部長大概心情很好，大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那我可就現在過去了啊！」范無病立刻說道。

「現在啊？也行。」張部長點頭回答道，「不過我正在接待客人，也過來得話，也得再等我一個小時。我正想著你范大老闆一秒鐘都要掉一塊兒金子的，不敢勞你就等呢，你要是不怕損失錢的話，那就過來等一會兒好了。」

范無病跟張部長之間說話也都是隨便慣了的，兩個人甚至有時候還開一些玩笑，聞言就笑道，「行啊，要掉金子也得掉在舅舅你那裡，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張部長住的地方距離范家也不是很遠，開車過去大概花了二十分鐘的樣子，只不過這邊兒就有點兒戒備森嚴的樣子，宛然軍中氣息。

范無病被攔住之後，打了電話，然後才給放行的，他那張國務院特別通行證到了這裡也無濟於事了，看來軍方還是自成一個體系，有許多獨立的權限的，不過這個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軍方所擔負的是整個國家的國防安全事宜，確實需要嚴格的保密制度和保安措施。

張部長家院子外面停了四五輛軍牌轎車，看起來似乎很高檔的樣子，范無病將自己的車見縫插針地停好之後，就發現張部長的警衛員已經等在外面多時了。

跟隨者警衛進了屋子之後，就看到那邊兒的客廳裡面滿是將星閃耀，至少有五六位上將、中將圍坐在一塊兒，大概是在談什麼事情。

怪不得張部長說正在接待客人了，這種級別的客人自然是怠慢不得的。

「我看我就在旁邊兒看看電視好了。」范無病對於張部長家也是很熟悉的，就對警衛員說道。

警衛員立刻將范無病給帶到了旁邊兒小客廳，打開了電視讓他看，然後還給他端來了飲料和乾果，順便問了一句，「范總不上網嗎？這裡也連上了高速互聯網絡了。」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成天上網，早就夠了，一看到微軟的那個瀏覽器就覺得噁心得不得了，哪裡有興趣啊！」

警衛員笑了一下就離開了，不過范無病就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似乎國內推出一款自己的瀏覽器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微軟的瀏覽器實在是漏洞太多了，可以說是千瘡百孔，自己現在整合國內的技術力量，倒是也可以搞出來一款質量有保障的瀏覽器軟件的。

不過也有一個問題，造這個瀏覽器的話，也不能指望靠它來賺錢了，范無病想了想，覺得還是跟姐夫韓礎商量一下，看看他們是不是有這個力量拿下來，而且不需要耗費太多的精力，如果影響比較大，妨礙了其他工作的話，那就不值得了。

於是范無病隨手就給韓礎打了個電話，問他這事兒是不是能搞？

「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事實上我對那個IE的怨言也是很大。」韓礎考慮了一下之後，就跟范無病說道，「不過這事兒先不要著急，我找幾個技術人員先籌劃一下，然後再決定是否立項。」

范無病還要再說兩句什麼，就聽到話筒裡面比較噪雜的聲音，韓礎就叫苦了，「行了，不多說了，你老姐發飆了。」

「可憐，有一個大丈夫被消磨了——」范無病搖了搖頭，掛了電話。

倒是張部長的警衛員又跑了過來，對范無病說道，「范總，張部長的客人走了。」

范無病聞言就站了起來，跟著警衛員走到了大客廳裡，卻見張部長剛剛從門口送了客人回來。

「無病，你來的正是時候哦。」張部長笑著說道。

第六百五十八章 軍方的支持也很重要

范無病頓時愣了一下，不知道張部長是什麼意思？

事實上他這一次過來，除了是因為快過年了，再有幾天就是春節，自己是應該過來看望一下張部長，隨便聊聊家常，增進感情交流的，順便也有提一提自己老爸的事情，看看軍方有什麼看法，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卻沒有想到張部長似乎也有事情要跟他說，這倒讓范無病覺得有些好奇了。

「先坐下來說話吧，又不是外人。」張部長見范無病一臉愕然地站在那裡，便指了指沙發，讓他坐下來說話。

范無病依言坐下，然後笑著說道，「長幼有序，禮不可廢，我上門來問好的，怎麼能隨便就亂坐啊。」

張部長笑著說道，「你的膽子可大多了，我可是聽說，你把人家上海的副市長都給拉下馬了，這事兒還算小事兒？一般人哪個敢這麼做？」

范無病立刻喊冤道，「那事兒又不能怨我，是他們先惹到我的，再說了他們自己屁股上不乾淨，被人查出來了，又不是我要將他們如何如何的？」

「可是你總是把事情給攬到了自己身上了吧？不是說因為你把資料複製了一份留存，所以才令上海方面無計可施，只好把人交出來了？」張部長的消息倒是很靈通，這麼隱秘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其實那也不是我的本意，不過有人幫我出頭，我總不可能看著別人因為我的事情惹到麻煩，所以也只得自己出頭頂著了。」范無病老實回答道。

這件事情當中，王副市長是出了大力氣的，范無病也不是那種過了河就拆橋的小人之輩，作為他這個級別的大人物，雖然不混政壇，但是信譽同樣很重要，否則何以服人，何以令人信任？這種必要的擔當還是必須要有的。

張部長笑著搖了搖頭，「你這種做法雖然看起來有點兒傻，其實還是很受用的，至少大家願意跟著你幹，因為你有擔當。」

范無病嘿嘿一笑，也沒有說什麼，這個話就當作誇獎來全盤接收了。

「對了，您剛才的意思，好像是正好要找我有事兒說？」范無病掉轉話題問道。

「嗯。」張部長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過來也不會沒事兒吧？」

「我就是因為老爸最近的位置可能要動一動，所以跑過來向您討教一番，看看還有什麼疏漏的地方，有哪些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希望您給幫著分析分析。」范無病也沒有直接說出老爸很有可能就會遞補進常委名單當中的事情，但是以張部長的敏感，應該是立刻就能夠反應過來的。

果然張部長點了點頭，顯然是理解了范無病的意思了，他皺著眉頭想了想之後，便對范無病說道，「嗯，這事兒我一直在關注著。按說現在這個情況，也該你老爸出頭了，機會確實是很難得。」

粗略地算起來，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倆同張部長相識，也有二十年之久了，這二十年當中，因為建立了姻親關係，所以兩家人走得非常近，相處甚得，也可以說是無話不談的，張部長對於京城這邊兒的關係式門兒清，自然是當得起指教二字的。

這也就是兩家的關係放在這裡，否則其他人還真不好說這個話的，畢竟現在是范亨處於一個非常敏感的時期，如果說錯了話，指錯了路，很有可能會影響到人家的仕途的，這種責任一般人是不肯承擔的。

這一次向剛宇副總理因為病重無法視事，所以導致了政治局常委會遞補一人來替代他，同時還要接過常務副總理的職務，這個機會非常難得，因此為了此事活動的各大勢力都很上心。

只是有一點兒也很重要，就是向剛宇副總理所負責的大型國企方面，算得上是一個很大的雷區，一般人沒有這個能力，確實是不敢輕易接下來的。

誰都知道這個職位很顯赫，但是誰也都知道這個職位不是那麼好做的，否則向剛宇副總理也未必就會突然發病，這跟長期的工作壓力過大也是有很大的關係，並不是單純的身體素質不好了。

張部長考慮了一陣子之後，就對范無病說道，「怎麼說呢？其實你父親要是接上這個職位的話，也不是一件很輕鬆的工作，因為幾個常委裡面，除了兩位老大事事操心之外，就屬向剛宇副總理這個工作難做了。」

「這個我也是清楚的，不過我老爹不是正好出身於國企嘛，怕是推不掉了。」范無病非常老實地回答道。

「哈哈，人家都是搶著要上位的，你倒好，居然說是推不掉了。」張部長笑著搖了搖頭道。

目前的情況很清楚，國企改制只能說是棋到中盤，還遠遠談不上什麼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甚至很多國企的問題已然沒有得到徹底的解決，雖然說下崗二字談得不是太多了，政府方面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盡量地維持國企的穩定，但是說到非常完美的解決辦法，就不多，或者也可以說走得非常艱難。

作為直接負責國企運作的常務副總理，向剛宇副總理這個職位是很難做的，正所謂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基本上這些東西都是要從這裡開出來的，事事操心如何能不耗人心神呢？

因此張部長對於范亨入常是感到很高興的，但是對於他接任這個位置，又充滿了擔心。

「話說回來，這事兒跟我要同你講的事情也是有些關係的。」張部長對范無病說道，「剛才你也看到了，幾個軍方的將領們過來找我，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就是在談到這個裝備改造的問題。」

「你們是總裝備部，不跟你談裝備，難道談文化娛樂產業啊？」范無病笑道。

「你也知道，實際上以前幾十年當中，國企中的軍工企業比例是比較大的。」張部長對范無病說道，「現在這部分企業存在的問題也很大，尤其是一些原來被軍方所倚重的軍工企業，現在正面臨著生死抉擇的難題，這樣一來，如何為軍方提供先進的裝備，不就出了問題了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他也是比較瞭解這方面的問題的，正如同張部長所說的那樣，因為改革開放之後，鄧公做出了二十年之內不可能發生大的戰爭的論斷，所以很多軍工企業都開始在削減軍工生產，提高民用產品的轉化率，以此來使用新的發展形勢的需要。

因此，很多軍工企業就開始利用自己的優勢轉產，比如說生產發動機，生產民用飛機，生產民用船舶，生產各種輕工業產品，甚至還有一些被服加工廠之類的變成了現代化的名牌服飾企業。

這樣一來，經濟實力自然是得到了提升，群眾的生活質量也得到了改善，但是軍工生產方面就顯得有些薄弱了。

「再加上前些年間，因為資金缺乏的原因，國內的科研投入一直比較少，可以說是僧多粥少，項目多，扶持資金少，也導致了很多應該換代的裝備得不到及時的更換，需要立項進入研發狀態的項目由於得不到資金而擱置一旁，很多技術人員因為沒有生活保障而被迫轉行，離開了科研單位。」張部長顯得有些心情沉重地說道，「這麼做的直接影響，就是現在我這個總裝備部的部長顯得有點兒有名無實啊！人家上門來向我要裝備，要高科技的裝備，我拿什麼給人家交待呢？」

「這也是大勢所趨，不過現在至少已經開始重視了嘛，否則也不可能成立這個總裝備吧。」范無病見張部長的心情不大好，於是就出言安慰道，「實際上科技這種東西，對於我們這樣一個大國而言，要提升起來也很快，我們不缺人才，只是缺乏一個政策性導向而已，只要你有決心，人才就唾手可得，技術也會突飛猛進，這個你不需要太過擔心。」

范無病所說的也是實情，事實上國內的軍工事業發展，也就是五年出成果，十年大變樣，這在普通國家看起來是不可思議的，但是在中國就絕對沒有問題。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我的心情總是好不起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跟何況我自覺並不是巧婦啊！」張部長歎息道。

「這事兒，您就直說好了，我現在聽得有點兒糊塗了，扯來扯去怎麼扯到這事兒上面來了？我們剛才談的，不就是我爸的事情嗎？」范無病理了一下頭緒，然後向張部長問道。

張部長拍了一下額頭，然後說道，「對啊！我們要談的就是你父親的事情，這跟我剛才說的事情也很有關係的呀！」

「有關係嗎？」范無病反問道。

「當然有關係了。」張部長點頭說道，「至少你父親將要接任的這個位置，對於軍方的支持而言，也是很重要的！」

第六百五十九章 團結大多數力量

「這個我是知道的，不過希望您說得具體一些。」范無病虛心求教道。

「按規定，政治局及其常委會均可行使中央委員會的職權，並且是集體領導，所以從某種意義上，對重大問題的權力，常委之間是相同的，政治局委員之間也是相同的，但是分工兼任某些職務後的實權，實際上是遠小於常委這一職務的權力的。」張部長想了一下後說道，「舉個例子，比如分管組織的，能決定某個省委書記嗎？或者可以決定副書記的人選嗎？都不能。前者是由常委會議決後交政治局決定，後者，則由常委會決定。在這裡，九位常委是每人一票，這才是最大的權力。」

范無病聽得連連點頭，很顯然，在集體領導下，常委的權力，在於他的代表性及對其他常委的影響力，不論是哪一個常委，只要有想法，其他人都不會反對，其權力就是最大的，而某一常委，如果基本上不提自己的想法，永遠只是附和其他常委，則其權力就是最小的，而不管他分管什麼。

「這種情況，就類似於改革開放初的鄧公，雖然當時並沒有最高職務，但是他的意見，想來就是無人反對，權威自然最大。而年輕人，不論職務是什麼，如果眼光不夠長遠，會出一些狀況，就很有可能被反對，在民主條件下，權力反而相對較小的。」張部長接著對范無病說道，「你父親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這樣的，如果想要在這個位置上待下去，好好地工作自然是必須的，但是如何發出自己的聲音，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尤其是樹立在自己這個分管工作中的絕對權威，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以前也有人說，在九大常委裡面，除一號首長外，最有權勢的就是主持書記處並中組部的常委，認為沒有這方面點頭，即便是總理，連個大型國企的負責人都定不了。

實際上這就是一種誤解了，決定幹部人事任免的權力在政治局和政治局常委會，而不是書記處和中組部。

中組部只有建議權，當然如果你當上了部長，也可以在建議名單上劃去你不喜歡的人的名字，但是如果別的常委提出來，還是要上會討論的，這裡自然不是提出來之後就要馬上討論，那屬於臨時動議幹部了。

但是只要提了出來，這個人選就會放在那裡，等到有新的位置空出來，就會討論。而且地方領導班子正職，原則上都要無記名投票表決，在用幹部的權限上，各大常委雖然有權力上的差距，但是差距不會太大。

張部長對於范無病所提到的這個影響力的概念，范無病覺得還是非常切實的。

對於現在的范亨而言，做好工作是一方面，同時為了做好工作，也需要樹立起自己的威信來，至少是應該讓更多的常委和委員們對於自己的辦事能力信服，對於自己的意見和建議感到重視，這個是最重要的。

有了這個權威做基礎，才能更加方便地推行自己的國企改革工作，將這一盤棋給下好，而不是處處受人掣肘，最終將這個工作搞成四不像，最後黯然下台了事。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常委還不如不當呢，對於范無病而言，如果坐這個位子，就需要擔負起相應的責任來，否則的話，於國於民何益？

「然後就是我要提到的事情了，要解決軍隊裝備問題，就需要把軍工企業給搞好了，這就是對於你父親的一個很大的挑戰啊。」張部長笑著對范無病說道，「所以，你也就明白我準備找你說事情的原因了吧？如果做好了這件事情，就等於是團結了軍方大多數同志，這個影響有多大，你自己是清楚的。」

「話雖然如此，但是這件事情的難度還是比較大的，尤其是需要花很多錢的。」范無病皺著眉頭回答道。

國內的軍事工業經過了多年的發展，從無到有，從小到大，走過了一條不尋常的發展之路，為共和國國民經濟的騰飛和國際地位的提高立下了汗馬功勞。

然而，當今的國際國內形勢正發生迅速而深刻的變化，從國際環境講，經濟一體化和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使國際競爭更加激烈，國際競爭力成為舉世矚目的焦點之一。從國內環境講，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使軍工企業不可避免地成為市場競爭的主體。

在經濟體制模式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的過程中，軍工企業諸多深層次矛盾逐漸暴露，諸多問題已經成為軍工企業再發展的關鍵制約。

軍工企業整個系統有兵器、航天、航空、核、船舶、電子六大部門，覆蓋的行業有鋼鐵、有色、電子、冶金、化工、船舶、航空、航天、核等。

「去年中央對軍工企業管理體制進行重大改革，在這次改革中，國務院成立了國防科學技術工業委員會，作為國務院直屬部門，行使政府行業管理職能，將五大軍工行業性總公司各自一分為二，改組為十大軍工集團公司，每個行業性總公司分別拆分為兩個國有獨資公司，從體制上基本實現了政企分開、供需分開。」張部長對范無病說道，「國內的軍工企業企事業單位現在分為四大類，核心保軍型、軍民兩用中堅型、小型軍工或軍工輔助型、退出市場型。雖然調子定下來了，但是執行起來還是存在很多問題的，畢竟大家都有利益在裡面，尤其是我們裝備部最關心的核心保軍型企業，現在實力亟待加強啊！在很多高尖端武器的研發生產方面，我們跟各大國的差距還是非常明顯的。」

軍工企業戰略性集中的對象是第一類核心保軍企業，但是與發達國家相比，國內目前的軍工企業的競爭能還相當低，遠不能適應整個國民經濟發展和保障國家安全的實際要求。核心軍工技術和產品數量少，質量也還不高，且被分散於龐大的國防科技工業體系之中。

因而，戰略性集中，就是要將核心力量真正集中，形成軍工企業的「小核心」，打破行業界限，通過組建數量少但集中了軍工企業優質資產、高新技術、優秀人力效益的核心保軍企業集團和專業化公司，明顯提高軍工企業整體規模實力、技術開發能力、投資能力和營銷能力。

「由於資本市場還很不發達，特別是資本市場進行重組當中起關鍵作用的投資銀行業務的不發達，使得國內軍工企業戰略性集中不可能依靠資本市場進行，同時軍工企業現有的十大軍工集團都是國有獨資公司，資產和產品的市場化程度很低，即使有了完善的資本市場，也不具備可操作性。」張部長對范無病說道，「因此，對於核心保軍企業的重組，政府在具體的實施模式上也必須採取靈活手段，在政府的引導的支持下採取有效措施保護核心軍工能力，建設規模小而效率更高的軍工企業基礎。同時呢，也應該引入戰略合作者，進行資金方面的扶持。」

范無病聽到這裡之後才說道，「等等，您的意思我好像有點兒聽明白了，是不是說，又該輪到我投資贊助了？這個戰略合作者，應該不是指別人吧？至少不會是外國人吧？」

張部長哈哈一笑道，「誰讓你錢多呢？而且就算你會賣國，你也總不至於賣老爹吧？有了這一層關係，找你合作不是很放心的事情嗎？」

范無病苦笑道，「原來你們一幫子將軍們湊到一塊兒，是商量著如何壓搾我們父子倆呀？這事兒，還真弄得我騎虎難下了——」

「不要說得那麼委屈，其實這樣也是幫助你團結大多數力量，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個道理，我想你是懂的。」張部長語重心長地說道。

「懂是懂，不過要實踐起來確實有點兒難度。」范無病撓了撓頭，一時之間就有點兒為難了。

有的時候，跟軍工企業聯繫到一塊兒，未必就是好事兒，雖然這事兒的確是於國於民有大功，但是對於自己行遍全球的企業而言，就很難說了。

因為他很清楚地記得，對於國內的軍工企業，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的打壓是非常賣力的，如果自己公開沾染上這個行業，可就是要面臨著西方各國的通力打壓了，這事兒可讓自己怎麼來處理呢？

難道說，自己這一次又需要做一次雷鋒，搞點兒捐獻出來了嗎？

但是對於軍方的一些科研能力，范無病覺得還是可以倚重的，畢竟軍民聯合研發應用，才是正確地解決軍事裝備不斷提升問題的一個最合理的發展途徑。

「好吧，這事兒我需要通盤考慮一下。」范無病左思右想之後，覺得此事也是大有可為的，只是方式方法上面要講究一些，良久他才展顏一笑道，「嗯，團結大多數力量嘛。」

第六百六十章 有人的膽子更大

談到軍方對於范亨的看法，張部長的意見是比較肯定的。

「畢竟你父親范亨同志也是從軍工企業中走出來的領導幹部，從先天上是具有一定優勢的，再加上最近幾年當中，你又一直都在為軍方解決一些實際困難，而且也取得了很多實效，這個力氣沒有白費。」張部長對范無病說道。

事實上兩個人所提到的軍方，並非單純是指目前軍中的將領們，而更多的寓意是指那些出身於軍方背景，之後也在從政當中同軍方關係不斷的老領導們，這些人的年事雖然已高，但是影響力絲毫未減，如果沒有他們中多數人的首肯，怕是范亨也難進常委。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具有相當影響力的老領導們的數量也越來越少了，取而代之的將會是建國之後形成的一股股新的政治勢力。

范無病在張部長那裡停了有兩個多小時，交流也是比較深層次的，反正是獲益良多，尤其是張部長也提出來一點，就是范無病在龍目群島建設基地的舉動，在這會兒看起來就有點兒神來之筆的味道了。

「新中國的海軍要發展，就需要拓展發展空間，如何將近海海軍變成真正的藍海海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目前而言，龍目島的基地建成了，可以幫助我們進行遠程訓練，在複雜的海域環境當中鍛煉戰鬥力，可是很有好處的。」張部長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於海軍，他也是有點兒特殊的感情的，畢竟當初搞出來的暴風雪魚雷這個概念，也算得上是他的一大亮點，軍方給自己頒發的那枚勳章還放在自己家裡收藏著呢。

離開張部長家之後，范無病看了看被大雪所覆蓋的路面，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原來以為走到了這個地步，人生已無缺憾了，誰知道走得越遠，卻發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越多，而自己的能力也就越有限，人的慾望果然是無止境的。」范無病驅車回到了家裡。

第二天一大早，范亨就出門兒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朱老闆的秘書打電話過來，請范無病過去參加一個高端交流活動。

「跟那些專家教授？還是工商界人士？」范無病隨口問道。

「哦，不是的，就是一些經濟學家和領導們，這不是新千年快到了嘛，總得有點兒展望什麼的。」秘書笑著解釋道。

一九九九年，是個很特殊的年份，一個令人百感交集的百年世紀終於走到了它的終點。此時也有人記起了四百多年前，一個叫諾查丹瑪斯的法國預言家的那個預言，一九九九年七月，天空中太陽、月亮和九大行星將組成十字架形狀，這時候，恐怖魔王從天而降，蒙古大王重新出現，戰神以幸福的名義主宰世界。

當然了，這個恐怖的景象顯然並不會出現，事實上諾查丹瑪斯大概是妄想症患者。

不過眾人對於新世紀的憧憬還是可以期待的，尤其是今年將迎來建國五十週年的大慶。

美國的《財富》雜誌把握住了這個機會，非常出人意料地宣佈，將把一年一度的《財富》年會放在中國的上海舉辦，時間是國慶大典前的九月底，這也是國際知名傳媒機構第一次把全球性年會選在中國舉辦，它的主題非常符合人們的想像，「讓世界認識中國，讓中國認識世界」。

范無病來到國務院辦公廳舉辦的座談會這邊兒的時候，確實看到了很多比較熟悉的面孔，基本上都是國務院裡面的中流砥柱，影響國家經濟運作的領導人物們，而經濟學家們也不少，至少佔到了三分之一的比例，這應該算是一個經濟學術研討會。

他過來的時候，這邊兒的一群人正在熱議《財富》年會將要在上海舉辦的事情，都認為這是世界對於中國經濟發展的一個認可，標誌著中國將以一個嶄新的姿態快步進入新世紀。

「一號首長也表示會參加這個年會。」有人說道。

過了一陣子，以朱老闆為首的一部分高層們也進入了座談會場，范無病很意外地發現，自己老爸范亨緊跟在朱老闆的身後入場，然後才是一位副總理和幾位國務委員們。

這可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信號，在場的人當中不乏對於政局非常關心的人們，看到這個情景之後，頓時有了一些聯想，尤其是那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向剛宇副總理因病無法視事，可能會有人替代他的職務的傳言，此時似乎也得到了一些印證。

不過，以范亨的政治家委員的身份，出現在這裡似乎也不為過，但是他走在了另一位副總理的前面，就顯得有些耐人尋味了。

有一些嗅覺敏感的人，此時都將目光集中到了范無病的身上，想從他這裡找到一點兒蛛絲馬跡，誰知道范無病雖然年輕，卻不是辦事不牢的毛頭小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好像坐在朱老闆旁邊兒的人不是他老子一樣，讓眾人看的有些牙根兒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這一次的座談會卻是沒有什麼太重要的主題，也算是務虛會，就是那種隨便海闊天空地瞎聊的座談會，大家有什麼想法都可以隨便談，一旦有了思想上的碰撞，就出彩了。

而作為現場參與的領導們，實際上也是借這個機會見一見主流的經濟學家們，畢竟這些人也算是他們的智囊，要經常熟悉熟悉才好，省得需要的時候，用起來不方便。

不過這一次會議顯然目的不單純，否則就不至於突然將范亨給拉過來陪著了。

除了不時地觀察一下范氏父子倆之外，大家的談興也是非常濃厚的，畢竟從宏觀經濟來看，中國的表現也讓人充滿了期待。

此時東南亞各國還沒有從金融風暴的眩暈中清醒過來，俄羅斯經濟卻再度爆發了危機，南美的巴西今年也出現了嚴重的財務危機。在所有的發展中國家裡，中國可謂一枝獨秀。上年推出的各項刺激經濟的措施逐漸見效，消費市場重新活躍，房地產市場的復甦對各個產業的拉動效應漸漸呈現出來，大家已經感覺到，新一輪的經濟高速增長週期就要到來了。

「瑞雪兆豐年嘛，中國人的老話總是沒錯兒的。」有人笑著說道，「雖然去年夏天的大水確實給全國人民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是此時看起來，其實也算得上是提高全民族凝聚力的一個機遇，從去年後半年開始，國內的經濟復甦形勢非常明顯，各行業的景氣指數上升很快，看來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已經提前離開了。」

也有人補充說，「不僅僅如此，國際大環境的影響也是正面的，以美國新經濟為代表的信息技術產業開始飛速發展，拉動了世界各國的經濟增長，美國經濟也出現了連續幾年無赤字，這是非常難得的。可以設想，如果我國的信息產業也發展起來的話，對於整個國民經濟的貢獻是難以估量的。因此，我覺得政府方面應該對信息產業的發展，提供一些便利條件，以保證我們國內的信息技術企業可以盡量縮小同世界各國的差距，不要輸在起跑線上。」

新經濟的浪潮此時正好處在浪尖兒上，國內的互聯網經濟自然是瞄準了美國的榜樣們，想著早點兒將規模搞起來，然後去納斯達克上市圈錢，成就自己的億萬富翁夢想。

國內受此刺激，人心都有些浮動，儘管很多人以前對互聯網都不熟悉，但是卻不影響他們也對此高談闊論，一個個好像是真正的專家一樣，其實你如果問他們一點兒實質性的問題的話，就立刻會辨別出真偽來了。

「就互聯網站而言，目前炎黃在線的風頭，似乎都已經超過了華風網了——」也有人提出了這個似乎會讓范無病感到不爽的話題。

在做的眾人當中，沒有什麼人不知道華風網是誰開辦的，也沒有人不瞭解華風網的浩大規模和包羅萬象，除了感慨之外，自然也是有些嫉妒的心情的，否則也不可能看到有一家網站風頭驟然掀起來，就有點兒歡呼雀躍的意思了。

范無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炎黃在線是托普公司搞起來的，年初，他們以十二萬美元的代價買到了www.chinese.com的域名。很顯然，這是一個頂級的域名，誰都能掂量出其中蘊藏的商業可能性。

很快，托普公司就宣佈投資六億元建設面向全球華人的炎黃在線。托普公司最近以來狠砸廣告，一時間，全國的各類報紙上都刊出了炎黃在線的紅色風暴，廣告詞只有很醒目的一句，「讓我們一起搞大。」

其實，托普公司的人始終沒有搞明白，炎黃在線到底該搞大什麼？網站一開始被定位為橫跨全世界五大洲的華人聚集社區，接著轉型為全球華人商業網站，然後又宣告將成為零售行業的解決方案專家。

總而言之，炎黃在線並不像華風網這樣，一開始就有很明確的定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不應該去做什麼，知道什麼錢應該花，什麼錢不應該花，他們只知道現在網絡股風行，如果利用好這個概念的話，可以在資本市場上狠狠地撈上一把。

不過大家議論起來了，就難免會比較慣熟的人去問范無病，「范總，這個炎黃在線突然殺了出來，風頭一時無兩，大概會對你們的華風網構成一定的威脅吧？」

「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兒，這種事情很難說的，或者人家能夠成事兒吧？」范無病當然不肯多說什麼，只是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

不過顯然有人不願意放過這個問題，好不容易發現一個氣魄比華風網還大的網絡公司來，當然要好好地議論一番，比較一番了。

事實上，范無病對於這個托普公司還是有所瞭解的，這也是一家善於玩弄資本遊戲的公司，其當家人宋如華曾經騎著三輪車在成都城裡四處倒賣電腦，自稱是全國唯一踩過三輪車的大學教授。他靠出售稅務軟件賺了不少錢在印度考察的時候，他看到了大批軟件公司的集群和崛起。回國後，就萌生了要搞一個西部軟件園的想法。

當時，全國各省市正掀起一個信息化建設的高潮，四川省將信息產業列為重點發展的第一產業，然而各市縣卻罕有拿得出手的項目。宋如華的西部軟件園剛一宣佈，頓時就讓人眼睛一亮。

軟件公司的集群、產業化的發展理念、西部概念的提升，讓地方政府一下子就嗅出了其中的政績氣息，不支持托普簡直就是跟自己過不去。而中央的部委也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熱情，在經濟發展整體滯後、一向不被重視的西部地區突然冒出一個信息產業集約發展的典型，哪有不扶持的道理？就在宋如華把西部軟件園的木牌豎在菜花田里的兩個月後，西部軟件園就被列入全國四大首批國家級火炬計劃軟件產業基地之一。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托普成為中國西部最響亮的高科技企業，各項扶持政策、稅收優惠政策和社會榮譽接踵而至。一個尚在空中的西部軟件園讓宋如華茅塞頓開，他突然發現，中國商業的遊戲規則實在是非常神奇，有時候，你辛辛苦苦做好一個產品，不如在某個夜晚喊出一個新概念，財富的聚與散往往隨著大勢的搖擺而動。他意識到，財富鐘擺已經搖到了自己的面前，此時不及時伸手，將遺恨終生。

之後托普公司收購川長征，從實業家變成了資本大玩家。

今年年初這一段兒時間，托普軟件不但要建設炎黃在線，同時還決定藉著西部軟件園的轟動性效應，把軟件園模式複製到全國去。托普的方式極其強勢而讓人難以拒絕，與地方政府洽談，宣稱將投入一億元以上的資金，在當地建設一個宏大的軟件園，承諾在若干年內引進上百家軟件公司，使之成為該省或該地區最大的高科技園區。

第六百六十一章 毫不留情的指責

范無病仔細地研究了一下托普公司的運作方式，同德隆系或者說其他資本玩家一樣，托普也成了一家打著高科技軟件行業精英旗號的莊家，在很不健全的中國股市上玩弄規則操縱股價攫取暴利。

究其根本，則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也就是以皮包公司而已。

只不過他不想談論這件事情，卻有人偏偏提到了這件事情，而且還非要他發表一些意見出來，對方的身份也不算低了，就是托普公司發跡之地的一位副省長，當時托普上市的時候，也是他們在大力支持找來了一個殼資源。

「范總，對於托普公司的成功模式，你總是得表明一下看法吧？我們可是都很希望得到你的指點呢，呵呵。」對方向范無病要求道，不過看起來就不像是希望得到什麼指點的，而是希望得到范無病的讚揚的。

范無病對此非常反感，心道我是什麼身份地位？平時一個政治局委員都不會跟我這麼講話呢，你一個連候補中央委員都不是的副部級，也敢跟我造次？真是不給你點兒顏色看看，就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睛了！

這也是范無病最近為了老爸范亨上位的事情，到處裝孫子低姿態，終於鬱悶得有點兒出火了，也是這傢伙倒霉，碰到了范無病心情不好的時候，若是換了個時間得話，范無病最多也就是哈哈一笑，隨便敷衍兩句而已。

范無病看了看周圍的眾人，然後毫不客氣地說道，「成功了嗎？我並沒有看到托普公司有任何的成功之處！」

此話一出，頓時語驚四座，周圍的人全都靜了下來，就連在笑著相互交談的朱老闆等高層們也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范無病怎麼突然之間就變了臉了。

按說，范無病的脾氣一向是很好的，就算是別人那炎黃在線投資六個億的話題來落他的面子，也不至於翻臉吧？要知道范總平時的運作資金都是上百億上百億的美元的，哪裡能夠將這幾億沒有落實到位的人民幣放在眼裡，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啊！

在座的人中也不乏對托普公司很有好感的人，現在的很多經濟學家的眼睛裡面，似乎只要是成功地賺到錢的人，就是成功的人，而他們卻不管這些錢究竟是怎麼賺來的？就像是宋如華這種背棄了自己的知識，轉而投向資本市場，利用市場機制的不健全，加上賄賂政府官員，雙管齊下地從資本市場上圈錢來營造原本暗淡無光的實體運營的做法，實在是令人非常不齒的。

基本上，這種行為可以說是在騙錢了，因為公司根本就沒有什麼盈利能力，要維持這個光環，只有不斷地編造一個又一個的謊言。

范無病見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兒，心裡便想著如果我今天不給你們好好地上一課，還以為我這數以千億美元計算的家產，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呢！

「托普公司，我是知道的，名堂弄得不小，號稱是四大軟件基地。」范無病毫不客氣地說道，「不過我就奇怪了，他們公司的贏利點在哪裡？就是靠編製軟件來賺錢嗎？據我瞭解，同最初的時候相比較，整個公司也就是在那塊兒菜地上面多建了幾座樓而已。一家軟件公司最重要的是什麼？自然是程序員！沒有程序員的話，他們還能做什麼軟件？既然這位領導非要我講一講托普的成功之處，那麼我就像先搞清楚一件事情，請問托普公司現在究竟有多少專職的程序員？編製過多少個成功的軟件？除了從股市上借殼上市圈了一筆錢來維持運作之外，究竟從軟件上面獲得了多少盈利？」

那名副省長本來是想要露一下臉，想讓眾人都知道自己省裡面出了這麼一家堪比范氏投資集團的企業的，誰知道人家范無病根本就不理這茬兒，毫不留情地問出了一連串兒的尷尬問題，令他一時之間無言以對，不知道如何是好。

說到底，范無病所問的這些問題，他一個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托普公司頭上所戴的那些光環，比如說國內四大軟件基地什麼的，民營科技企業上市第一例等等，具體的運營他真得是很不瞭解。

見對方無言以對，范無病就繼續說道，「做軟件，不是從股市上面圈點兒錢就成的，要有技術積累，要有敏銳的市場眼光，要有耐得住寂寞的決心，你們都看到比爾蓋茨成了福布斯排行榜第一名了，知道人家做軟件賺了錢了，可是你們知道人家賺錢之前花了多長時間？數萬名程序員共同開發一個軟件長達幾年的時間，才造就了微軟現在操作系統巨無霸的地位，你以為圈一塊兒菜地，喊兩聲口號，去股市騙點兒錢，成功就到來了嗎？做軟件不是用嘴巴，而是靠程序員們一個代碼一個代碼地敲出來的！」

眾人都有點兒發傻了，他們當中不少人以前也跟范無病有過很多次接觸，都覺得范無病一向是溫文爾雅脾氣甚好，基本上不跟人正面起爭執的，誰知道這一次不知道是吃了什麼槍藥，居然跟一個副省長正面幹起來了，真是邪門兒了！

「發展信息產業是沒錯兒的，而且是非常重要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歇了一口氣之後，范無病接著說道，「不過不是要玩那些虛的東西，也不是借此來製造政績，圍一個菜園子，豎兩塊兒牌子就算是挑起了軟件行業的大旗了嗎？我就是不去看都知道，整個軟件園裡面所有的程序員加起來，也沒有我范氏投資集團隨便一個分公司的程序員多！」

看著對方似乎還有些不服氣的樣子，范無病笑了一下道，「嗯，大概你會問我了，你那麼能幹，為什麼不見你搞一家軟件公司出來上市呢？這固然是一個問題，主要原因當然就是范氏不缺錢，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軟件行業並不僅僅是依靠錢來支撐起來的，而是靠人才支撐起來的！對於一個只是依靠在股市中圈錢為生，連程序員都沒有多少的軟件公司，我可以很負責任地斷定，他們公司絕對撐不過五年！」

范無病說了這麼一通兒之後，自顧地坐了下來，拿起旁邊兒的茶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幾口，然後就閉著眼睛不再說話了。

會場裡面的氣氛就有點兒尷尬，圈錢這事兒，大家的心裡面都有數，但是公然在這種場合提出來的，范無病還是第一個，其實這種層次的問題，是個人就明白，只是很多人都沒有想到，高科技企業不是盈利能力很強嗎？怎麼也需要這種把戲來謀生呢？

如果真的如同范無病所言的話，那這種軟件公司又同騙錢有什麼差別呢？

「呃，這個，下面我們請清華的吳教授談一談關於太陽能利用方面的問題。」會場的主持人見范無病不說話了，而他的對手則無話可說了，心道得趕緊轉移話題才是，否則這會談還怎麼進行啊？

雖然說是座談會大家閒聊，但是被他這麼一搞，氣氛就有點兒怪異了。

這位吳教授本來已經準備好了很充分的發言，正打算熱情洋溢地談一談自己的研究項目，並且展望一下國內太陽能利用方面的美好前景的，此時突然聽了這麼一通兒針對軟件行業弊病的麻辣點評之後，心裡面的震動還是很大的。

作為搞實業的科研人員，他對於軟件行業不是很熟悉，但是自己也心中有數，認為范無病剛才說的也沒有什麼不對，工作是依靠大家做出來的，不是靠幾個人的嘴巴喊出來的，托普公司連員工都沒有幾個，程序員更是稀缺動物，哪裡有什麼實力去贏利？至於說上市圈錢什麼的，大概也是國情使然了，如果是在納斯達克，這種公司也是沒有什麼前途的，美國的投資者自然不如中國的投資者好騙。

「呃——」吳教授一走神兒，頓時就忘了自己該說點兒什麼了，於是歉然說道，「對不起，剛才聽得太入神，忘了我要說什麼了。」

經常來這裡談事情的，基本上都沒有什麼陌生的面孔，這位吳教授也是學院派裡面的名人了，聽他這麼一講，氣氛頓時又活躍了起來。

吳教授翻了一下自己的稿子，然後才開始暢談起自己的研究新成果，以及他對國內太陽能利用這個巨大的市場的前景分析，說得頭頭是道口沫橫飛，顯然是全身心投入進去了，而大家聽得也很專注，畢竟對於這種高效環保的新能源利用，眾人的興趣也是非常濃厚的。

只是聽到了最後，困擾吳教授的問題也很明顯，就是投資這個項目實在是太費錢了，即便是試驗研究之用的花費，也是令人咋舌的，更不要說建設一個非常完整的太陽能利用示範園區了，那樣花費下來的資金，怕是夠建造好幾家大型的工廠了。

「總而言之，東西是好的，就是花錢太多了。」吳教授知道自家的事情，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

第六百六十二章 問題重重

對於吳教授的項目，大家都挺感興趣的，但是聽到投入估算之後，頓時就啞口無言了，也沒有誰表示對這個項目感興趣的。

吳教授環顧左右，見雖然有人感興趣，卻無人敢於應聲，不由得深感失望。

在石化能源頂峰的大背景以及減排等問題約束之下，人們對新能源大肆追求，最熱的領域當屬太陽能。

太陽照射地球一個小時產生的能源，足夠目前世界全年的能源需求。正因為這樣，使用太陽能被看作是擺脫對石油依賴的終極途徑。如果能夠以節約資源的方式利用太陽能，獲得能源淨利潤，人類便真正稱得上是擁有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源。

目前在世界範圍內，太陽能的利用技術取得了突飛猛進的發展，但是太陽能的使用比重遠不及全球總能耗的百分之一，高成本是造成太陽能沒有受到廣泛應用的重要原因。

如今使用的太陽能電池大多以硅做材料，因為硅與其他材料比起來效率更高。然而，硅是一種較難處理的材料。另外，其製造過程也需要大量的水和能源，替代硅的最新材料是光電薄膜，但是光電薄膜在效率上不如硅，同樣的發電量需要更多的光電薄膜。

然而，當涉及到太陽能電池能否產生能源淨利潤，即產出能源大於消耗能源的時候，無論是當前還是未來，現在都沒有明瞭的答案。

就目前而言，製造太陽能電池直接消耗的能源稍低於其產出的能源，因此看起來它是可以產生能源淨利潤。

但是要解決太陽能利用，最大的問題就是能源儲存。由於陽光只在白天照射，而且白天還不一定有陽光。如果要完全依賴太陽能，必須找到儲存太陽能的方法。迄今為止，科學家們還沒有找到經濟合算的方法儲存太陽能，目前研製的兩種方法，壓縮空氣及電池儲存都非常昂貴。

迄今為止，最為成功的光電薄膜技術是碲化鎘，這項技術大概可是使太陽能發電成本與現有電力成本持平。

但是薄膜技術需要依靠碲，而碲是世界最稀有的金屬之一，應用於內存芯片、光盤，並且被用做鉛和銅的強化劑。只要薄膜技術得到顯著提高，碲需求必定節節攀升。有些地質學家認為，即使在現有使用情況下，不出二十年，碲也會變得十分緊缺。

大多數碲都來自銅的精煉，但能源價格上漲，銅的開採成本變得更加高昂，碲價也愈加面臨著上漲的壓力。

簡而言之，儘管光電技術未來肯定有發展的餘地，但是光電技術還遠沒達到廣泛利用的地步，至少薄膜技術與太陽能儲存技術都還需進步。

雖然吳教授感到非常失望，但是范無病對此倒是用了些心思，只是他並不瞭解目前對於太能利用的前沿陣地究竟在哪裡，所以貿然之間也不好說什麼話，畢竟自己剛才跟一個副省長幹了一架，這會兒再露頭的話，難免會招來更多人的非議的。

不過他不說話了，並不代表別人對他剛才的話沒有想法，朱老闆就叫過了自己的秘書，讓他去辦點兒事兒，去把托普公司的底細詳詳細細地給查一遍，看看范無病說的那些話，究竟有多少是切中了要害。

秘書的辦事效率是相當高的，也就是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一份比較詳細的數字資料就放到了朱老闆的面前，他翻了幾頁之後，臉上就很不好看，顯然是這份資料已經印證了范無病剛才的指責，托普公司根本就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軟件公司，而是打著高科技旗號在股市上圈錢的皮包公司而已。

朱老闆看完了之後，就把資料往旁邊兒推了推，示意范亨也看一看。

范亨因為兒子的剛才表現，倒是有些不大自然，畢竟現場很多人多知道兩人的父子關係，看到范無病這麼公然讓一位副部級下不來台，他的心裡面也有些嘀咕，不知道這話應該從何說起了。

此時看到范無病安穩下來了，朱老闆卻讓他看一份資料，心裡面也是有點兒拿捏不準，不過他總覺得，范無病基本上是不亂說話的，既然如此抨擊一家公司，那這家公司就一定不是沒縫兒的雞蛋！

果然，范亨掃了兩眼，就發現這是一份針對托普公司的調查資料，上面的一些數字對照下來，不用多說，便能夠證明范無病剛才的一番措辭激烈的發言，絕對不是信口開河了。

「這個事情——」范亨看完了資料之後，還給了朱老闆，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還是無病說的對，為了政績，地方政府的膽子可是大得很的。」朱老闆面色不善地對范亨說道，「以這種規模的公司，居然也能得到省裡面的大力支持，除了看到其中的腐敗問題之外，還有就是地方官員對於政績的渴求，為了獲得向上陞遷的動力，做出一些違背了基本原則的事情，也就是很容易理解了。」

其實他現在也想清楚了，目前的股市上，這種事情並不在少數，因此一年績優，兩年虧損，三年ST，四年退市的事情無時不刻都在發生著，中國股市的先天缺陷導致了這種怪現象的發生，股市運作制度不發生變化，這種事情就避免不了。

「雖然無病說得沒錯兒，但是現在也抓不住人家把柄的。」范亨想了一下之後說道，「畢竟企業要拓展，就需要融資，融資之後就是拓展，你總得給人家留下足夠的發展時間，才能夠看出來這是不是一家皮包公司，還是一家真正的軟件公司。」

朱老闆點了點頭，也有點兒無奈，假如要追究問題的根源的話，首先就應該追究當初是誰把這家公司給放進了股票市場，這種情況的公司，根本就不具備上市的資格，但是他偏偏上市了，而且還炒作得非常厲害，這就是有問題了。

沒有政企通力合作的話，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但是要仔細追究起來，卻又勢必會是曠日持久的，每一個取證的過程都會非常困難。

「王八蛋！」朱老闆忍不住又罵了一句，顯然是心裡面怒極了。

吳教授這陣子已經講完了，換了一個經濟學家上去大談目前的房地產開發問題，眾人爭論的非常火熱，畢竟這是跟老百姓生活聯繫最緊密的一件事情了。

范無病見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裡，就悄悄地湊到了吳教授身邊兒，然後做了個請的動作，兩個人一起走到了旁邊兒的角落裡面，找了張桌子坐下來。

「范總對我的項目有興趣嗎？」吳教授見范無病找自己，當然不可能有別的原因了，於是就很高興地問道，他是知道范氏投資集團有錢的，如果能夠贊助自己搞科研的話，或者實現了一批商用太陽能利用設備的話，都是相當有建設性意義的。

「你們手上現在有什麼比較成熟的項目沒有？」范無病直接就問道。

「道路照明以及太陽能取暖，都比較可行了，只是關鍵問題還是材料的缺乏。」吳教授非常坦白地說道。

從大的方面來講，太陽能照明還是很有前途的，一套四百瓦的常規路燈一年耗電超過一千度，相當於消耗標準煤四百多公斤。若換上一千套照明效果相當的一百五十瓦的太陽能路燈，一年可間接節電上百萬度，節約標準煤達四百多噸。

如果一個城市或者一千個城市裡面都換成這種太陽能路燈的話，節約下來的能源，可就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量了，推而廣之，如果這個範圍再加大的話，逐漸進入居民家中，那麼能夠節約下來的能源，怕是誰都會感到咋舌的。

吳教授也提到，以一套一百五十瓦的太陽能路燈來說，初投資就高達一萬五千元，而每套常規路燈造價僅有八千元左右。

儘管太陽能路燈使用壽命較長，多年後可同常規路燈投資持平，然而後期維護和更換費用較高，比如太陽能路燈通常使用的鉛酸蓄電池，它的使用壽命僅為四到六年，在太陽能路燈的使用期內須更換三次以上價格不菲的蓄電池。

太陽能路燈電池板的光電轉換效率較低，嚴重影響到太陽能路燈的發電效率，利用太陽能發電成本目前約為每度三元，相比常規發電要高得多。同時，對於路燈照度要求條件較高的城市道路而言，太陽能路燈還存在光線覆蓋範圍窄、亮度不夠均勻等缺陷，成為太陽能推廣應用的很大障礙。

范無病聽了之後琢磨了一下，立刻發現其中的問題，作為地方政府而言，即便能一次性投入巨資，採用太陽能路燈進行道路亮化工程，但隨後卻拿不出更多的資金用於後期維護和更換，太陽能路燈便成了擺設。

由於存在這些制約因素，太陽能路燈現階段也就只能在城市小區道路、公園、鄉鎮等亮度、照度要求不高的地方推廣應用，而無法大規模進入照明主戰場了。

「這還真是一件難以解決的事情。」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第六百六十三章 VC、PE和IPO

「如何突破技術、成本等諸多障礙，讓太陽能路燈能夠普及到全國各地的城市，這已成為城市道路照明行業亟須解決的問題。太陽能電池板光電轉換效率不高，一直是國際技術難題，如果太陽能路燈光電轉換效率能夠由目前的百分之十五提高到百分之五十，這就意味著太陽能路燈將擁有無可比擬的技術優勢。」吳教授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聽了之後就問道，「這個問題，不是好解決的吧？」

「當然不好解決了，不過我們正在努力之中，現在實驗室裡的結果還是比較樂觀的，我們最急迫的要求，就是尋找到廉價的替代材料，可以在提高轉化率的前提下，降低製造成本。」吳教授回答道。

關於如何尋找可替代材料，以及如何實現轉化率的提高，就屬於是商業機密了，此時自然不會公然談出來，但是吳教授的意思，還是希望能跟范無病談一談這事情的，畢竟沒有大筆資金支持的話，他自己的研究也難以為繼。

像他們這種項目，自然是可以向國家申請項目研發資金的，可是如果要申請項目研發資金的話，所需要經過的審批手續實在太過繁瑣，而且最終能否拿到扶持資金也是在兩可之中，吳教授自然不能夠將希望都寄托在這裡。

此時的大學校園裡面，對於知識轉化為生產力的熱衷依然不斷，尤其是高科技孵化器一直成為比較熱門的話題，不斷地有風險投資進入大陸高校，然後開發出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推向市場，雖然在這其中有一些是商業運作搞出來的噱頭，但是也確實出了一些比較有價值的項目。

吳教授的意思，也是希望引入風險投資的，只是像他這種項目所需要的投資額度比較大，而且暫時也看不到回報的可能性有多大，所以一時之間很難找到合適的風投公司來支持他。

提到風投，就不得不說一說VC、PE和IPO了。

VC就是常說的風險投資，其實這個詞應該翻譯為創業投資更準確一些，特別是在說簡稱時，「風投」的含義有點莫名其妙，而對專業人士來講，「創投」顯然是更易於接受的。當然，一旦「風投」失去理性成為「瘋投」，倒是蠻貼切的。

PE的願意是指私人資本，一般引申為私人的權益投資，意即不是借貸或其他方式，而是以佔有股份來取得回報的投資方式。顯然，VC屬於一種特殊的、高風險高收益的PE。

專業的VC從PE中分出來，即便在西方發達的歐美國家，也不過是一二十年的事情。而VC的概念全方位登陸中國，是近兩年才開始的。

一般而言，創業時候最大最大的困難，一般都是資金問題。而在創業企業最初的時候或者說最初幾年的各個階段，也是信貸資金等各類資金最不願意投資的時候，因為初創企業充滿了風險，而且是往往不能量化的風險。

然而，這種高風險被證明往往蘊含著非常高的、不同尋常的高收益，於是，VC就應運而生。專業的VC一般不會長期投資於這個初創企業，而是在企業的風險降低後，信貸資金等願意介入的時候，選擇退出。

而VC退出的主要手段，就是IPO和併購。其中，IPO作為最成功和收益最高的退出方式，自然成為VC的首選。

IPO是首次公開發行股票，或者說首次公開上市。VC在創業公司IPO或IPO後合適的時機，將所持股票賣出，往往可以獲得最初投資幾十倍、上百倍甚至幾百倍的收益，這一點就是專業VC不同於普通PE的特別之處。

美國的風險投資基金主要有兩個來源，機構和非常有錢的個人，為了讓投資者放心，風險投資公司自己也會拿出些錢一起投資。

風險投資基金一般是由風險投資公司出面，邀集包括自己在內的不超過四百九十九位投資者和投資法人，組成一個有限責任公司。為了避稅，在美國融資的基金一般註冊在特拉華州，在世界上其它地區融資的基金註冊在開曼群島或者是巴哈馬等無企業稅的國家和地區，如果你在創業時突然遇到一個註冊在加州或紐約的美國基金，那一定是遇到騙子了。

至於為什麼股東人數不能超過四百九十九人，是因為根據美國法律規定，一旦一個公司的股東超過五百人之後，就必須像上市公司那樣公佈自己的財務情況和經營情況，而風險投資公司是不希望外界瞭解自己投資的去處和資金的運作的，以及在所投資公司所佔的股份等細節，一般都會選擇不公開財務和經營情況，因此股東人數不能超過五百人。

但是現在也存在一個問題，就是國內股市當中並沒有相關的創業板，也就是說並沒有一個鼓勵中小企業上市融資的市場機制。

這樣一來就造成了一個問題，高新技術企業一般來說規模都比較小，創業初期根本就達不到國內的上市標準，因此也就無法從這個渠道商進行融資以求得發展，風投基金進入中國之後，固然是要扶持一些項目的，但是想要在國內IPO卻是不能，所以唯一的發展方向就是去納斯達克上市了。

也正因為這樣，在此時的很多影片當中，才會大量充斥著某個天才青年自主創業，然後得到天使投資人的青睞，最終去了納斯達克上市成為有錢人的狗血情節，這個倒也是實情了，只是納斯達克也不是那麼好去的，依然要有一整套運作機制來支持，所以對於不熟悉美國股市運作機制的國內中小企業融資而言，善於處理這一套事務的風投基金，確實是上上之選。

不過風險投資的經理人們也不是好對付的，比方說現在，風投公司對軟件公司的創業者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要做的事情，微軟有沒有可能做？」這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如果回答「可能」，那麼風投基金的總合夥人接下來就會說「既然微軟會做，你們就不必做了。」如果回答是「不會」，那麼總合夥人又會說「既然微軟不做，看來沒必要做，你們做它幹什麼？」

而另外一個問題，就是關於回報率的話題，一般而言，風險投資基金對於回報率的要求，是在五十倍以上的，低於這個預期的根本就不願意去考慮，這自然也是跟風險投資所承擔的風險確實比較高，需要盡量地保證項目的成功率有關。

像吳教授所提到的這種太陽能利用項目，一般的風險投資基金根本就不敢碰，因為投資太大、風險太大，回報率可能非常小，這種項目拿來做什麼呢？

搞風險投資，還要講究一個橫向擴展能力，它是指產品一旦做出來了，要能夠很容易進行低成本的複製並擴展到相關領域。比如說微軟的技術就很好橫向擴展，一個軟件做成了想複製多少份就複製多少份，而吳教授搞的這個太陽能光電轉換的硅片就無法橫向擴展，因為它要用到製造半導體芯片的設備，成本很高，而且不可能無限制擴大規模，因為全世界半導體製造的剩餘能力有限。

既然我用硅片去做電腦芯片的利潤很高，而且沒有什麼風險，那麼我為什麼要去搞什麼太陽能發電呢？要說是為了世界和平綠色環保這種鬼話的話，估計是沒有幾個人認真去做的，畢竟作為資本家，如何高速擴張自己的資本才是第一要務，基本上，在資本擴張與社會責任發生衝突的時候，社會責任就可以選擇自行迴避了。

范無病跟吳教授懇談了一陣子之後，吳教授就覺得自己這個項目的前景實在是暗淡無光，指望政府投入顯然是比較困難的，想要借助風投的力量看來也是希望渺茫了，只是想到自己為之奮鬥了多年的心血，很可能會因為資金入不敷出而付之東流，就感到無比的痛心。

「難道說，就沒有前途了嗎？」吳教授歎了口氣道。

范無病看到老頭兒的心情比較消沉，便笑著說道，「其實，太陽能利用還是有一些市場的，只不過此時的情形還有點兒不大合適，吳教授你也不必灰心喪氣，堅持下來就是勝利。」

儘管安慰了老頭兒，但是范無病也沒有承諾什麼，雖然他對太陽能利用市場比較感興趣，卻也知道自己表現得太熱情了，未必就能夠佔據主動性，有些事情，還是要講究一些策略才好的。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會就散了，果然范亨是被拉過來露一露臉兒的。

朱老闆倒是找人把范無病給喊了過去，想問一問怎麼今天這麼大火氣的，還有就是他對於托普公司這種模式的企業有什麼樣的看法。

范亨也是在場的，總共也沒有幾個人，都是些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們。

范無病倒是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想了一下之後就說道，「本身接著高科技的名義來圈錢，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如果這家企業真的是那種高科技也就算了，問題是這不過就是掛著羊頭賣狗肉而已。」

「美國的新經濟轟轟烈烈，中國有一些高科技產業湧現出來，應該也不為過呀？」有人還是表示了不同的觀點。

目前的納斯達克為代表的互聯網經濟，確實讓中國人看的眼熱，無論是從中央還是到地方，都有一種認識，就是這東西來錢，但是大家就沒有考慮到，股市的繁榮並不一定是要依靠真實的業績來製成的，在多數情況下，這裡面都是泡沫。

范無病對眾人說道，「如果是在往常，以納斯達克現在的情形而言，已經是進入了高危風險區了。但是直到現在大家都認為這是物有所值的，而且熱情不減，原因究竟何在？」

幾個人聽了范無病的話，都做深思狀，顯然是並非對此完全無知。

「原因很簡單。」范無病簡單扼要地解釋道，「實踐證明，每一次金融危機或者股市泡沫破滅之前，都是市場最瘋狂的時候，中國有一句老話，叫作盛極而衰，就是這個道理。但是在最繁盛的時刻，相信厄運會降臨的人卻是少數，這是很反常的。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有人在不斷地為大家吹出來的泡沫製造永不破滅的輿論。」

朱老闆聽得連連點頭，覺得范無病這話似乎很有一些道理。

「每一次經濟危機之前，或者股市泡沫破滅之前，都會有一些輿論位置鼓吹的，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無非就是新經濟跟以往是不同的，信息產業打破了傳統的經濟規律等等。」范無病一語道破了其中的玄機，「但是，大家都要注意到一點，就是一部大戲到了最後的時候，都是需要落幕的，這是客觀規律，不可能違背的。如今唱這台大戲的人，想要讓這場大戲的時間持續的久一點兒，好讓他們的人氣旺一點兒，賺的錢多一點兒，所以他們就需要製造一些輿論，表示這一場戲的高峰還沒有到來，好看的還在後面，可是演員們的精力是有窮盡的，他們是會罷工的，這樣一來，大家看得最高興的時候，幾個台柱子不幹了，最後出現的必然就是群議沸騰，破口大罵的場面。如果說這裡面有一個贏家的話，那無非就是策劃這一場大戲的人，幕後的莊家們。」

聽完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大家的心裡面都頗不平靜，但是也承認范無病說的確實很有道理，這一場大戲終究是要落幕的，只是不清楚他究竟會落在何時何地而已？

再聯想到目前國內的股市也在跟風互聯網經濟，而且炒得一塌糊塗，就越發覺得范無病的話不能不仔細聽一聽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並非無的放矢

「毀滅的種子是什麼？第一個就是繁榮自身。這句話幾乎應驗於所有的商業領域。」范無病對眾人說道，「發生在國股市的所有非理性繁榮，都將在日後經受考驗，當然在此時，大部分人對此毫無察覺。」

互聯網的龍捲風正在從大洋彼岸的美國無比強勁地刮過來的，主要以互聯網公司股票構成的納斯達克綜合指數從一九九一年的五百點一路上漲，到去年七月終於跨越了兩千點大關，之後猛然走出一波痛快淋漓的跨年大行情，持續的上漲，不斷地刷新紀錄，市場的繁榮把人們對互聯網的熱情推到了沸騰的高度。

美國戰略家加裡哈梅爾像先知一樣地宣稱，當下正是改寫遊戲規則的千載良機。他在五年前出版的《競爭未來》一書中描述過的景象正在成為現實：隨著互聯網時代的到來，放鬆管制、全球化、私有化以及新技術正在使產業邊界變得毫無意義，國與國競爭、企業之間競爭的假設邊界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任何商業體的生存疆域都顯得動盪而不可測。

「此時幾乎所有人都寧願相信哈梅爾是對的。在互聯網誕生之前的所有產業中，後發制人的中國公司都已經沒有了創造未知的可能性，在每一個製造業領域，我們都處在產業的末端，以能源消耗、環境破壞、勞動力盤剝為特徵的世界工廠的命運從一開始就冰冷地設定在中國發展的道路前方。只有在互聯網的世界裡，中國公司找到了打破疆域和重建遊戲規則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儘管極其微小，但是它確乎存在。」范無病對眾人說道，「只是，大家都應該看到，這條路雖然是可行的，但是它需要很長的一段兒時間來進行探索，而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像現在的很多互聯網企業，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你怎麼指望他們領著大家奔向幸福的未知？」

回家的時候，范亨做了范無病的車子，范無病自己開車，老爹范亨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兩名保鏢開著車子跟在後面綴著。

范亨過了大概有兩分鐘的時間，忽然問范無病道，「你今天的反應有點兒反常哦，怎麼會突然跟一個副省長幹起來了？」

范無病笑了一下後說道，「看他不順眼唄，誰讓他拿一破公司在我面前顯擺的？不罵他罵誰呢？」

「你就胡扯吧，我才不相信是這麼一回事兒！」范亨毫不客氣地駁斥道，「你小子每一次搞出大場面的時候，都是謀定而後動的，這一次也不可能是例外！」

所謂知子莫若父，范亨當然知道兒子范無病是什麼類型的人物，從小就是一頭狡猾的小狐狸，隨著時間的遷移，現在是越來越老奸巨猾了，怎麼可能像一個憤青一樣那麼激動，把一個副省長給駁斥得下不來台？這裡面也沒有點兒名堂，眼前的就不是他兒子范無病了！

果然，范無病哈哈一笑，拍了拍方向盤，然後說道，「原因還是有的，主要是看到今天會場的出場陣容，就知道老爹你的事情已經大事底定了，那麼這個時刻，我自然是應該高調兒一點兒了，說到底，這是在幫你立威，也是在逐漸擺脫我們之間在外界眼中的這種源於父子的依存關係。」

「哦，此話怎講？」范亨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這一次范亨的事情確實已經落實下來了，由他來接替向剛宇副總理的職務，包括遞補進常委名單，同時擔任常務副總理，擔負起國企改革的重擔來。因此，今天在進入會場的時候，他就走在了朱老闆的身後，另一位副總理的前面，這就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了。

事實上如果今天會場當中如果有媒體記者們的話，他們就會非常敏感地捕捉到這個信號，重新給范亨這位政治局委員進行定位，但是這一次參會的基本上都是高層以及經濟界人物，這個炒作的嫌疑就小多了。

但是范無病也可以肯定，這一次會後，范亨的行情會水漲船高，在如此明顯的信號暗示之下，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會知道高層的選擇是如何做出來的，范亨即將接替向剛宇副總理的職務，已經是迫在眉睫了。

范無病給父親范亨解釋道，「一直以來，主管國企改革這個工作的常務副總理，都是以比較和善的面孔向人的，這一點很不好，這表示對於國企改革的力度不夠，而朱老闆打破了這個傳統之後，雖然在金融政策方面有所斬獲，也確實消除了一些國企積弊，但是總體而言，這種程度是有限的，這一次老爸你進入常委，並且負責這塊兒的工作，至少要在形象上樹立起一種無所畏懼的形象來，而不能是嘻嘻哈哈的模樣兒。」

「那你跟副省長耍威風跟我樹立鐵面形象有什麼內在聯繫？」范亨直接問道。

「這很容易理解嘛，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窩囊兒混蛋嘛。」范無病笑著回答道，「你兒子都能把一個副省級說得無言以對，作為老子的你還能差得了？至於另外一點，就是我希望強化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強化我的獨立形象，而不能留給別人我是在你的羽翼之下發展起來的感受，那樣的話，咱們倆可就真變成了千夫所指的官商勾結反面典型了。」

范無病的一番話，讓范亨聽得連連點頭，半晌之後就說道，「果然不是無的放矢啊！不過你針對人家一個副省級來發洩怒火，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這是一個公開研討的場合，只有意見的不同，言論的交鋒，而不存在什麼上下級或者長幼之分，有的只能是理論和觀點的衝撞，副省級在這裡有什麼用處？」范無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也就是在這種場合裡面，最適合我立威了。當然了，我老爹馬上都要當常委了，我懼怕他一個副省級幹什麼？衙內還是要有衙內的派頭的，就算不沾老爸你的光，我也是堂堂跨國大公司的老闆啊！怕他什麼來著？！」

范亨歎了口氣，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這孩子，唉——」

沒過多久，車子就到家了，這邊兒過了警衛區之後，就看到服務人員正在發動大家一塊兒清理路面上的積雪，上百號人拿著鐵鍬掃帚什麼的忙了個不亦樂乎，將路面上的積雪鏟掉，然後堆在旁邊兒的綠化帶裡面，作為那些樹木的給養了。

「怎麼樣，咱們也勞動一下吧？」范亨看了之後就跟兒子說道，剛才他這麼一看之下，就發現至少有四個部長在那裡一塊兒笑著聊著天兒，帶著自己的警衛員什麼的混在人群裡面鏟雪呢。

「那倒是應該的，有雪眾人鏟嘛，這個傳統好。」范無病見狀也笑了起來，心道這邊兒的高級幹部們還是比較講究的，自己當然也不能弱了名頭，義務勞動還是要衝到前面的，自己動手自然又跟找人來處理大大不同了。

於是兩父子也找來了工具，跟警衛員們一塊兒，參加了鏟雪大軍。

這邊兒果然是很熱鬧的，雖然這些省部級的高管們平時見面的機會未必就很多，往往都是在忙自己的一攤事情，但是此時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了一起，彼此之間還是很能夠打成一片的，尤其是最近風傳范亨接替向剛宇副總理職務的消息很厲害，大家也不介意多同這個未來的新貴多交流交流，哪怕是混個臉熟也是好的，誰知道是不是過幾天人家就成了自己的領導了呢？

因此雪沒有多少，但是鏟了卻有一個多小時，主要時間都用在聊天兒上面了，尤其是范無病更加是眾人關注的焦點人物，誰都知道范亨的這個兒子是大財主，如果不是人家早就有了未婚妻的話，動了要嫁女兒或者嫁孫女心思的人，也不在少數的。

做領導的，一旦走到了這種位置上面，想法就很不同了，如果是基層的幹部是能撈就撈的話，高層的幹部們還是想做出一些事情來的，至少能夠讓自己的名望聽起來好一些，而要想做一個清官，確實也是很不容易的，最好的選擇就是家裡的子弟有出息，讓自己不需要為錢財而發愁，不會為錢財而去不斷地降低自己的底線，使得自己最終也進入貪腐之輩的行列當中去，這樣才有機會成為一個無慾則剛的清官，而且是一個能夠辦實事的清官。

用某人的一句話來講，就是貪官需要錢，清官更加需要錢，有了錢，才沒有理由再去貪污啊，至少那些小錢他們是看不在眼裡了。

等到眾人鏟雪完畢，天色也就不早了，這個時候卻也有一件喜事，就是范康和女友肖薔也開著車從天津趕了回來，一家人總算是團聚了。

此時，已經是臘月二十九了，明天可就是除夕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范康的事業

范康在范家，基本上是在扮演一個富貴閒人的角色，跟紈褲子弟相比，不同之處就是他比較專情，此時依然只鍾情於肖薔一人而已。

事實上作為集成了范家優良的遺傳血統的大兒子，范康的整體素質一點兒也不差，只是腦子裡面並沒有范無病那麼多的先進經驗而已，無論上學還是搞科研，他都是不錯的一員，就算是在商業方面，也是有過人之處的。

只是他沒有什麼競爭的壓力，所以平時總是圍繞在肖薔周圍轉悠，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發展的舞台而已。但是這一次，范無病給他介紹了轟轟烈烈的互聯網產業，終於勾起了范家大公子的興趣，他對於收購各大網站的股份，可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一家人團聚之後，自然是非常高興的，范婷兩口子早早地就回來了，這一陣子范婷將公司的大部分事務都交給王栩筠去打理，倒也辦得井井有條，所以她也很省心了，至於說韓礎，此時很少親自去參與程序設計了，而只是把持一下大方向，自然也是有大把時間來消遣的。

看著剛剛趕回來的范康，范無病就笑著說道，「前十年，是老姐在為家裡的財路而奮鬥，這後十年，就該輪到老哥貢獻力量了。」

十年的時間，正是互聯網產業蓬勃發展的十年，成龍還是成蟲，就在這十年之內見分曉了，所以范無病很高興看到老哥找了一個可以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標的產業，至少不用再去當那個富貴閒人了，而是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張梅就說道，「說起來還是你們老爸比較辛苦，常委可是沒有自己的人身自由的，一切世間都要貢獻出來了。」

目前范亨只是頂替了向剛宇副總理的位置而已，也就是剩下三年的任期，可是照這個樣子，還有范亨目前的年紀依然算是委員和常委裡面比較年輕的，三年之後也還不到六十歲呢，對於一個有了三年經驗的常委，顯然繼續被選舉繼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這就難怪張梅有這樣的擔心了。

雖然說位高權也重，但是付出的代價也是很明顯的，無論是時間還是健康，這兩個對於個人而言最為重要的東西，基本上都要奉獻出來了。

范無病瞭解老媽張梅的擔心，就笑著安慰道，「老媽你也不必如此擔心，正所謂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短短的幾十年間，總是要盡力地去經歷人生百態，才不枉此生，至於說健康問題，咱家不是還有我這個神醫嗎？」

「我覺得你更像是神棍多一些，一張嘴比烏鴉還靈驗。」范康打著哈哈對老弟說道。

范康這麼說也是有感而發，因為范無病對於當前形勢的估計實在是太過精準了，讓他去收購那些網絡公司的股份，也是提供了不少的意見和策略，使得范康動起手來準備充分，無往不利，斬獲相當大。

談到這裡的時候，范無病少不得要多問兩句，「對了，老哥你的收購進行得如何了？各大網站都考察的怎麼樣了？」

「感覺是很熱鬧，雖然大家都忙得昏天黑地，但是我覺得，暫時各大網站還沒有找準自己的定位。」范康想了一下之後，非常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感受。

元月中旬的時候，《中華工商時報》公佈了當時國內的十大商業網站，分別是新浪、163電子郵局、搜狐、網易、國中網、人民日報網站、上海熱線、ChinaByte、首都在線和雅虎中國。從當選網站的類型可見，它們都是新聞和資訊類的門戶網站，幾乎都沒有盈利模式，而評選機構的標準說起來也比較可笑，他們公然聲稱，訪問量是最重要的，其次是內容，然後是美觀。至於說盈利，好像這還是一件非常遙遠的事情呢。

至於說為什麼沒有將呼聲很高訪問量很大的華風網給算進來，是因為他們認為，華風網的規模，已經不適宜跟其他網站進行比照了，這樣不同級別的網站，顯然是沒有什麼可比性的。

畢竟此時，華風網已經可以依靠廣告收入做到自給自足，而不需要繼續投錢進去了。

這樣一來，排名第一的新浪網當然最受關注。

此時，互聯網在新聞報道中的快速反應已經讓傳統媒體望塵莫及，范康對家裡人說道，「新浪網的新聞編輯每時每刻都處在一級戰備狀態，二十四小時值班成了固定制度，這在突發新聞時效性上佔絕對優勢。對於一些敏感新聞，新浪在事發半小時後就可以發佈出來了。這對於報紙或電視媒體來說，簡直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可是很厲害了！」家裡的幾個人都不是凡俗之輩，立刻表示道。

范無病倒是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這算什麼？其實在華風網內部，已經可以做到某些突發性新聞在十分鐘之內就上網了。」

「這怎麼可能？！」范康頓時咋舌道。

「有什麼不可能的？」范無病搖頭說道，「主要還是對提供新聞線索比較及時和準確的個人進行獎勵，這才是保證能夠最先獲得第一手情報的先決條件，此時的新浪網，距離華風網的差距還是很大的，慢慢來吧。」

「你們財大氣粗嘛——」范康點點頭，相信范無病說的話是真的，不過他又想起了近日所見所聞，不由得笑著向眾人談了一些互聯網企業方面的趣事。

作為新浪的創始人，當時最迫切的願望就是謀求上市，除了被范康收購了一部分股份，用來換取現在的發展資金之外，他們還選中了知名的跨國投資集團摩根士丹利為合作夥伴。

事實上，現在這個時期，即便像摩根士丹利這樣的大投行也對互聯網瞭解甚少，更別說是中國的互聯網公司了，他們唯一知道的是，這肯定是一筆能賺大錢的生意。

范康笑著說道，「當時我見了摩根士丹利的一位女職員，她後來對我說，在跟新浪接觸之前，公司很多高層對這些新生事物都一知半解，瀏覽過新浪網站的更是極少數。但是，為了表現出公司上上下下都對高科技和互聯網無比精通，領導們特意在會前十分鐘找來該項目的負責人，好好惡補了一番。他們不僅記住了像點擊率和ICP這樣拗口的專業詞彙，還終於搞清楚了新浪並非銷售玩具的公司。在談判中，當新浪團隊提到未來的戰略方向是建設門戶網站時，摩根士丹利的一位高層低下頭，掩住嘴，悄悄地問坐在身邊的項目負責人，我一直認為新浪是家網絡公司，他們要建設個大門幹嗎？」

聽到這裡之後，范無病不由得哈哈大笑，其實這些人當中，也就是他對於門戶網站這種定義比較熟悉，家裡人對此真的是沒有太多的瞭解，范亨作為政治局委員當中最早上網的一員，對於這個也曾經向兒子請教過，這才大致瞭解了一些情況。

儘管沒有搞清楚門戶與門的區別，但摩根士丹利對新浪的熱情與日俱增。為了提高新浪在美國資本市場的知名度，摩根士丹利還特意邀請了華爾街最傳奇的科技股分析師、有女魔法師之稱的瑪麗米克造訪新浪，沒有想到的是女魔法師在聽新浪高層激情演講的時候，居然也打起了瞌睡。

由此可見，這種新潮的東西確實不是人人都可以搞明白的，至少是現在搞不明白的。

但是不管怎樣，在今年的中國互聯網行業，有兩個成長的方向。其一就是以新浪、網易和搜狐為代表的、炙手可熱的門戶一族，它們的潛在價值已經被明顯放大。另外就是電子商務一族，這些人的努力在很多人看來顯得非常另類和可笑，不過，范無病很清楚，他們將在六七年後成為另一條主流。

當然，也有一些莊家們，是想靠網上書店和電子商務概念在股市上圈錢，這些人也不在少數。

「至於說我嘛——」范康看了看身旁的肖薔，然後對大家說道，「我忽然覺得，我好像很適合做風險投資這個行業，你拿著大把的錢去上門聽取對方老闆的奇思妙想和實現盈利的方案的時候，很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做大爺的享受呢！」

范無病等眾人聽了范康的話之後，頓時被雷得外焦裡嫩，過了好半天之後，范無病才說道，「老哥，你這種思維模式，大概就是暴發戶心態了！」

儘管范無病認為范康這是一種暴發戶心態，但是他也很清楚，在現在的國內，風險投資尤其是像范康這種條件寬鬆而且投資力度很大的風險投資者，絕對是眾人所崇拜的偶像。

天使投資人，就是指他們這種人啊！似乎將這個作為事業，也不是什麼太糟糕的事情。

不過范無病又非常惡毒地攻擊了范康一下，他對肖薔說道，「嫂子，以後你可得看好我哥，在沒有你陪同的情況下，千萬不要讓他單獨去見女客戶哦，那些小狐狸精們，可是很會勾人的，尤其是專門勾這些天使投資人的！」

第六百六十六章 特別的新年禮物

除夕的時候，一家人中除了范婷兩口子回去跟婆婆家一塊兒守夜過年之外，其他人等都在北京這邊兒一塊兒熱鬧。

春晚節目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瓶頸上面，對於大部分觀眾而言，可以說是雞肋，使之無味棄之可惜，況且大過年的，基本上每個台都在轉播春晚，而其他幾個衛星電視頻道也會受到一些限制，這就造成了大家不得不繼續看春晚。

或者說，在大家包餃子打麻將的同時，隨便瞄上兩眼，也不是不能夠忍受的，只是這台年三十兒的晚會中，能夠稱得上是經典的節目，是越來越少了。

范亨一家子自然也不例外，除了家人，還有家裡范亨的這些警衛們、范無病和范康的保鏢們、負責家居工作的廚師和保姆們，基本上也是留在這裡一塊兒過年的，因此就比較熱鬧。

范家的大廳比較大一些，范無病策劃了一下，指揮大家將家裡面佈置得很有節日氣氛，整個以紅色為主的暖色調，跟外面的雪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讓人一進來之後就會覺得春意濃濃，又是一個新年到了。

人多力量大，不一陣子餃子就包好了，吃過了晚飯之後，大家就在屋裡面支開了幾張麻將桌，整個大廳裡面都是嘩啦嘩啦的聲音，這要是派出所的聽到，指不定是要上門抓賭的。

事實上，范無病他們確實也上錢了。

范家對於保姆和警衛人員們的待遇向來都是非常不錯的，除了要領取應得的那份政府薪水和津貼之外，范無病會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多給他們封幾個紅包，作為感謝，時間長了，自然是很多人都搶著想要來範家服務的。

後來範無病覺得這麼做似乎有點兒招搖了，就改了規矩，只是在年底除夕的時候才會發錢，就是一年一個大紅包了。除此之外，打麻將的賭資也是范無病提供的，數額絕對不小，對於這部分桌上收入，大家歷來的處理方案就是在牌桌上見分曉，最後贏家將大部分錢拿出來，然後眾人一塊兒出去消費，一塊兒樂呵一下，這個年就算是過去了。

因為這種處理方式比較溫和，所以大家在牌桌上面也就是圖個高興而已，倒是不會發生什麼臉紅脖子粗的事情，無非就是到了最後的時候，大家說誰的運氣比較好一些而已。

「春晚的相聲是越來越差了，看不到有什麼亮點。」范亨是老相聲迷，自己以前在平原廠的時候，對這個比較感興趣，還曾經跟著工會的人一塊兒搞過職工演出的，只是後來逐漸成了幹部，就沒有時間去弄那個了，但是提起這個話題來，還是比較懷念的。

「歌曲類的節目也大不相同了。」張梅一塊兒出牌，一邊兒對眾人說道，「以前是一個人唱八首，現在是八個人唱一首，節目的質量沒有見提高，想上來混臉熟的人倒是越來越多了。」

范康碰了老媽張梅的一張四萬，打出一張三條來，然後撇著嘴說道，「這不多時娛樂公司運作的結果嗎？無病那個娛樂公司就是專幹這個的，每年到了春晚之前，總是有不少人高價來求購他們公司的演出名額，光這一項就讓他們公司賺了個上千萬。」

范無病嘿嘿地笑了一下，這件事情倒是實情。

當初他跟央視之間有過協議，春晚的節目當中，有一部分名額是預留給他使用的，對於這部分名額，他有具體安排使用的決定權，央視方面也就是審查一下這些節目是否合用，而不能夠對於節目具體安排的人員表示質疑。

這樣一來，雖然是一個節目，但是如果范無病願意的話，塞進去五六個人也不是什麼太過離譜兒的事情，畢竟現在是市場經濟，央視辦春晚的主導思想也是在圍繞這個主題運作，況且他們因為需要照顧的關係太多，有時候還會跟范無病打招呼，希望能夠回購范無病的一些名額來使用。

不過這麼做的直接後果，就是春晚比起往年而言，時間是越來越長了。

最初的時候，一般就是到了零點鐘聲響起之後，晚會就結束了，但是最近幾年就越拖越長了，即使過了一點多，都未必能夠演完，這就是娛樂公司運作的下場，大家都需要通過這樣一個全國人民高度關注的舞台來推出自己旗下的新人，當然春晚還是首選戰場，畢竟不管怎麼說，它還是關注程度最高的一台晚會。

而且還有一點是非常重要的，就是春晚節目在正月裡面的重播次數，那是相當多的，連裡面的觀眾都能給大家留下深深的印象，更何況那些佔用了大部分鏡頭的演員們呢？

范亨對於麻將不是很感興趣，范無病的興趣也不怎麼大，因此過了一陣子，兩父子就撤退了，坐到了一邊兒，看著電視，順便聊天兒。

倒是范無病將筆記本電腦也放倒了一旁，連接上寬帶網絡，隨便亂點擊著，在各大門戶網站上閒逛。

網上倒是一片歡騰的景象，得益於納斯達克市場火爆的刺激，再加上類似於范康這種天使投資人對於各大網站的入股，不少網站都得到了數額不小的融資，有了錢之後，自然就是要好好地籌劃著進行發展的，春節這種傳統節日，確實不容忽視。

對於三大門戶網站，范無病是希望他們能夠在年內就到納斯達克上市的，因此除了讓范康先期注入資金獲得較大比例的股權之後，就支持他們同諸如高盛、摩根士丹利等投行進行接觸，積極地商討上市事宜。

就目前而言，幾大投行對於國內炒得沸沸揚揚的三大門戶網站還是非常熱心的，畢竟雅虎模式的成功讓大家都感到有利可圖，而中國概念又是可以在納斯達克市場上獲得眾人關注的一副王牌，要運作上市成功還是比較容易的。

只是，融資的規模能夠有多大，自己能夠獲得的利潤能夠有多大，就是在預料之外了。

對於在中國大陸最富盛名的華風網，幾大投行也是非常熱心的，興趣程度更在三大門戶網站之上，只是此時范無病抱定了不讓華風網上市的主意，對方也莫可奈何，只得退而求其次了。

「你們搞那個網站，有盈利的方法嗎？」范亨看了看兒子正在擺弄的那些東西，好久才問了一句憋了好久的問題。

關於網站如何盈利的問題，大家一直都說不清楚，范亨也曾經問過一些人，尤其是搞網站的那些人，不過顯然他們也語焉不詳，都說等到去納斯達克上市之後，錢就來了。

但是范亨想過，如果沒有盈利方法，也看不到盈利的希望，人家投資者為什麼要買你的股票呢？難道說就是為了義務幫助你們網站出幾個億萬富翁嗎？美國人搞了這麼久的投資，怎麼可能出現這麼傻的投資者？

「這個問題問得好！」范無病哈地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實際上現在雖然有很多的網站在模仿雅虎或者模仿亞馬遜網上書店，搞門戶網站或者是電子商務網站，還有一些搞專業網站，但是此時國內的網絡環境，以及實體資源環境，還遠遠沒有達到可以支撐那麼多網站盈利的條件。所以，就目前而言，做得最好的網站，也就是可以獲得小部分的盈利，總而言之想要發展的話，還是需要繼續燒錢的。」

「你的意思是說，還沒有一家網站可以盈利？」范亨問道。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確實如此，就算是我們的華風網，其實也是在燒錢而已，但是我們有一個實體基礎，利用網絡發佈旗下各企業的廣告，通過廣告費用回流來製成華風網的運營，所以現在基本上可以做到盈虧持平了。」

「哦，那麼也就是說，一旦你們的廣告效果體現出來之後，獲得了外部企業的廣告訂單，盈利的日子也就為期不遠了？」范亨聽了之後就問道。

「一點兒都沒錯兒，其實主要盈利都是通過廣告來實現的，隨後的話，網站發展起來了，網民數量增多了，還會出現一些增值服務，這部分就是盈利的保障了。」范無病回答道。

「我記得你們網站裡面有那個收費的電子信箱嘛，就是類似於那種東西了吧？」范亨笑著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想起了什麼事情，就說道，「啊，差點兒忘記了，今年我是要給大家一點兒特別的新年禮物的。」

一聽到范無病說要給大家新年禮物，眾人頓時都把耳朵支楞了起來，范無病出手，總不會是差勁兒的東西哦，還是比較令人期待的。

「喜歡上網的，都過來領一個號碼，然後將自己的信息填好了。」范無病用打印機打出來幾十個五位的數字號碼來，然後讓眾人自己去挑選，後面還有一個表格，就是填寫一些個人信息什麼的，還有要求自己取一個網名。

雖然不知道范無病要做什麼，但是眾人都紛紛按照要求填寫了，交回來之後，范無病看了一下，然後就說道，「正月裡面，我們華風網將會重磅推出一款網絡即時通訊軟件，名字就叫作QQ，你們現在領到的，就是這款軟件的號碼，通過這個唯一的號碼，大家之間就可以使用QQ軟件通過網絡進行聯繫，哪怕是遠在國外，也可以聯繫的上，而且有一點大家可以放心，這款軟件沒有額外的收費，不管聊多久，不管你在哪裡，你所付出的，只是上網的費用，而不會產生其他的費用。」

「那要是在國外的話，豈不是比打國際長途合算得很？」范康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范無病笑著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所以你要是出國的話，可以用這個來跟國內進行聯繫，很方便的，前提就是你那裡可以上網。」

「哈，在外面不能上網的地方可是罕見了，只不過就是價格上的差異而已。」范康笑了起來。

事實上，他說的也是實情，就是在國內，只要你願意忍受撥號的小貓，只要有一條電話線路，就能夠連接上網絡了，至少，在外地使用電話線路進行長時間的聊天，費用上面總是要比使用電話直接聊天便宜多了，此時的長途費確實挺貴的。

屋子裡面的大部分人都對這個比較感興趣，主要就是聽說是不要錢的東西，有的人還表示多要幾個給親戚朋友們玩。

范無病就說道，「我給你們的號碼都是保留號碼，好好保存著，其他人可以去網上申請，都是免費的，不過就未必能夠申請到五位的號碼了，一般而言現在六位的號碼比較多一些，以後玩的人多了，七位、八位、九位的號碼都不夠用。」

「那不得好幾億人都玩啊？」有人覺得有點兒不大可能，現在的網民才幾百萬人而已，發展到幾億人都玩一款小軟件，那得需要多久？

「當初的大哥大也沒有多少人用，現在滿大街都是了吧？」范無病笑道。

這麼一說，倒也是正理兒，於是大家紛紛要范無病幫著來申請新號碼，帶給親戚朋友們，范無病也樂得動一回手，一口氣申請了十個，最後申請頁面上終於彈出了一個對話框，提示說您已經連續申請了十個號碼，在二十四小時之內不能夠再申請更多號碼了。

「哈，估計你們看了這麼久也看會了，到時候回去了自己申請好了。」范無病說道。

眾人折騰了這麼久之後，時間也就到了零點了，看著外面燃氣的煙花爆竹停歇下來之後，大家也就互道了新年好，然後各自回房去睡覺。

范無病剛躺下沒多久，就聽到敲門聲，然後就見范康鬼鬼祟祟地溜進來。

「有套套嗎？借幾隻用用。」范康對老弟范無病說道。

「你——」范無病頓時很無語，「用過的要嗎？」

不過范無病還是從自己的抽屜裡面翻了一盒出來，給了范康。

范康拿到了東西，又悄悄溜了出去，倒是沒有提防範無病在後面喊了一句，「有借有還啊！」

第六百六十七章 老闆的決定不容討論

范康聽了老弟這句有借有還，頓時腳下踉蹌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跑掉了。

被老哥范康這麼一搞，范無病倒是了無睡意了，本來過新年就有點兒亢奮的勁頭兒，再加上被他這麼一打攪，就覺得自己似乎也有點兒慾求不滿的意思，於是范無病又爬了起來，重新打開了電腦，到了一杯茶，然後一邊兒喝著，一邊兒上網在各個論壇裡面閒逛著。

到了這個時候，國內還是有一些文學論壇的，很多人在這種非營利性質的論壇上斷斷續續地發表帖子，自己閒下來寫的一些小說文字什麼的，也算是除了出版渠道之外，又找到了一個可以實現自己人生理想的新天地。

一九九六年之後，國內的網吧開始在各大城市飛速發展，此時對中國網絡文學產生影響的還是海外的留學生作家，如散宜生、圖雅等網絡名家。

一九九七年十一月二日的凌晨，老榕在新浪的前身四通利方論壇裡發表了一篇名為「10.31大連金州沒有眼淚」的文章，在短短的四十八小時之內，幾乎傳遍了整個網絡，這是網絡文學初次在傳統媒體上比較有影響的登台亮相。

發展到去年，BBS上出現了蔡智恆所著的第一部最有代表性和影響力的中文網絡小說《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同年第六期《天涯》就刊登了一篇佚名的網絡小說《活得像個人樣》。由於這篇網絡小說在電子公告欄上多次輾轉張貼，影響很大。而從今年開始，更多的文學網站如榕樹下、收費文學網站博庫等大量成立。

如今有很多公司都提供免費的網絡空間，為初期書站的發展提供了物質基礎，可以說現在是一個全民辦網的時代，有很多喜歡讀書的網民都開辦了自己的個人網站。

此時的網絡書站主要以轉載為主，版權意識薄弱。部分網站是通過將武俠、言情等實體書掃瞄到網上來充實網站內容，而更多的網站則是直接從別的站轉載。在這種情況下，各站的內容都大同小異。

如目前而言，《大唐雙龍》、《星戰英雄》等連載作品就成為各書站拉攏讀者的殺手鑭。很多新讀者都是為了追看黃易的《大唐雙龍傳》而接觸互聯網，因為是連載，一個月在香港只出一卷，上網自然成了先睹為快的最佳方式。哪個站上傳的快，哪個站掃校的質量高，哪個書站就能吸引更多的讀者。

在此時的書站當中，臥虎居的校對口碑最好，其收錄作品校對之精緻，一時成為網友收錄的首選。臥虎居在掃校實體書的同時，也在網站上連載的風姿、水龍吟等原創作品。可以說，單論作品質量的話，臥虎居應該是那個時代最好的網絡書站。然而，由於收藏作品的總體數量不多，網站的流量始終無法和那些綜合書城相比，反而是採用臥虎居掃校版本的黃金書屋，依靠其海量的作品和詳細的分類成為中國大陸最具影響力的十大個人站點之一，並在九八年個人主頁大賽上榮獲亞軍。

不過此時的網絡還處在門戶為主時期，讀者發現新的文學類網站大都是通過雅虎等搜索引擎門戶進入，或者是通過各站間的友情鏈接進入，如今友情鏈接幾乎是很多網站發展新成員的唯一方式，新網站進入困難。

在這種大環境下，黃金書屋利用先發優勢牢牢佔據了網絡書站老大的位置。隨著網站的發展，黃金書屋注意到了對網上原創作品的比重還不夠，在書評的重視度上也不夠的問題，辦起了網人原創專欄，開始了對網絡原創的培養。

可以說，以當時黃金書屋的壟斷地位來看，只要發展中不犯太大的錯誤，其他網絡書站是很難威脅到它的。

然而，資本的介入改變了命運的軌跡。到來米網站將黃金書屋被收購後，出於版權的考慮，在操作上不敢太放開手腳抄襲複製，很多可讀性的作品不能收錄其上，但原創又不多，造成讀者群逐漸流失，主動讓出了網絡書站的霸主地位。

幾乎是在黃金書屋被收購的同時，博庫在美國硅谷成立，並在北京進行大規模招聘。單從國內一家知名圖書報紙，新生的博庫便一舉挖走了十幾名編輯記者，其中不少還是該報的骨幹人員，此事對當時的整個出版界造成了不小的震動。

因為有美國產業資本而非風險投資的支持，以及資深的書業人士坐鎮，博庫的前途一度被業界看好。創業之初，博庫一連串的推廣活動也讓人目眩神迷，先是在各大媒體進行鋪天蓋地的廣告宣傳，繼而與中國青年出版社、北大等單位聯手合作，推出走馬黃河、敦煌行等活動，大造聲勢，後又在大量收購作品電子版權之餘，以培養中國的斯蒂芬·金為名，與王朔、陳村等大批作家簽約合作。可以說為了拓展知名度和網站瀏覽量，博庫確實花費了不少心思。

但是，博庫所倡導的收費下載與收費閱讀精神，在這個免費成為通行法則的互聯網爭霸年代顯得格格不入。盜版風行，使得其最重要的上游資源，與幾乎所有的中文知名作家、作者、學者簽約的幾千本電子書的優勢也根本沒有發揮出來。

另外，此時的網絡條件也不具備，上網人數少，網速慢且貴，沒有便捷的支付條件。

投資商在第一筆投資後，就以盈利模式不現實為由拒絕追加投資，而後來博庫的倒閉則宣告了國內第一次ebook收費嘗試的失敗。

而後來隨著互聯網泡沫的破滅，網絡書站的黃金時期也宣告結束，大量初期的網絡書站倒閉，倖存的網站也不得不開始想盡辦法盈利，再後來，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此時范無病在論壇上面翻騰著，找到一些耳熟能詳的以愛情為主題的網絡小說，打發了一陣子時間，總體而言的感覺，就是文筆細膩，感情豐富，確實是文字高手們，但是對於後來看慣了奇幻風格和充滿了YY思想的都市或者歷史架空小說的范無病而言，還是顯得有點兒蒼白了，吸引力不夠哇。

此時范無病不由得翻了翻正在連載之中的《大唐雙龍傳》，然後惡意地猜測了一下，心想如果自己把作者的寫作思路給八卦出來，放到論壇上的話，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呢？

不過這個想法也就是想一想而已，實在是太損人不利己了，呵呵。

華風網也有相關的小說貼圖區，而且也比較熱鬧，范無病過去瀏覽了一圈兒之後就決定，自己似乎也應該寫點兒什麼東西出來，作為對於這個偉大時代的貢獻，似乎玄幻風格的小說如果在此時推出來的話，肯定是相當驚艷的。

范無病在腦子裡面將無數個經典的橋段兒過濾了一下之後就發現，似乎這真是一個好主意，於是他又泡了一杯茶，然後換了一個比較趁手的鍵盤，先聯繫到了華風網的值班管理人員，向他們送達了作為老闆的新年致意，在他們感動萬分之餘，提出了讓他們專門為自己開設一個版面。

「范總要寫小說？！」這個消息讓華風網的值班人員們傳出來之後，整個網站的值班人員都感到了莫名的興奮。

「真沒有想到，我以為老闆的想法只是關注到如何去賺錢呢。」一名女性網編興奮地說道。

「正是因為你有這種想法，所以你才沒有成為老闆嘛。」一名管理人員笑著說道。

不管怎麼說，既然老闆有了要求，大家立刻開始研究，應該如何實現這個問題，幾名技術人員裡面開始代碼編寫，弄了一個專門的版面出來，然後又有人提到，如何加大宣傳力度的問題。

「這個很容易，現在我們不是要重點推薦QQ軟件嗎？兩個一塊兒宣傳好了，弄一個紅紅火火的懸浮小窗口出來，新年了，看著這個有氣氛，效果也好，點擊之後直接進入閱讀頁面。」網站的副總編此時也聞訊跑過來了，他是可以拿主意的人，但是臉色也是比較複雜的，「不過我最擔心的問題不是廣告效果，而是老闆的文筆究竟如何，如果說太差的話，我們是不是還得找人潤色啊？」

大家也都對這個問題比較關心，如果說范總的文筆過人小說引人的話，那對於網站而言確實是一件好事兒，如果反之的話，估計會招來很多人的痛罵的，想出名也不是這個法子吧？是不是只要給你們網站出錢，就能夠掛上廣告做宣傳啊？

但是無論如何，老闆的決定是必須嚴格地執行下去的，而且要很好地執行，以副總編為首，十幾個工作人員圍在一起，大家吃了點兒餃子，立刻展開了緊張的工作，爭取將老闆的要求給做到最完美。

看來，今年這個大年夜，還真是值得紀念了。

第六百六十八章 快更新啊

一大早，范亨就出門了。

政治局在京的委員們和常委們要開一個團拜會，會後將要分頭去很多地方慰問，這也是多年來形成的老傳統了，此時范亨也必須嚴格地遵行。

張梅也出門兒了，教育部裡面也有團拜會，而且他們還要到京城各高校裡面去逛一圈兒，同時對於一些在教育界德高望重的老同志們，也需要上門去拜年問候，今天一整天都會很忙碌，而且會一直忙到正月十五之前。

因此整個家裡面，就剩下范康和肖薔沒事兒了。

在用完了一版套套之後，范康覺得神清氣爽，肖薔大概是被折騰得有些疲憊了，一直還在床上補覺，他就起來洗漱了一下，然後下去吃飯，此時才發現范無病居然沒有出現。

「無病出去了嗎？」范康看了一下時間，早上九點多了，似乎范無病一直就不是貪睡的人，於是便問了一下家裡面的保姆。

「沒有啊——」保姆回答道，「半夜的時候跑下來找吃的，然後就回房間了，一直到這陣子都沒有出來。」

范康覺得有些好奇，於是草草地吃了些東西，就跑上樓去看老弟范無病究竟在搞什麼飛機？只是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了辟里啪啦的打字聲從屋裡面傳了出來。

「幹什麼呢？」范康推門而入，就發現老弟蹲在床上，將寫字檯拉到了床頭，他的筆記本電腦就放在上面，外接了一個普通的鍵盤，而范無病就蹲在床頭上面，披了一件衣服，全神貫注地處在打字狀態之中。

對於范無病而言，老哥范康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現在的全部心神，都處在寫作狀態之中了。

范無病的打字速度本來就不錯，再加上思緒流暢的緣故，只是考慮了半個小時，就將整部作品大梗概給搞出來了，此時大致拉了一個前期的提綱出來，一晚上的時間，居然讓他碼出了兩萬多字，此時正在向三萬字衝擊之中。

范康以為范無病在幹什麼呢，可是一看他既沒有書面的稿子，也沒有聊天的對象，就是在WPSoffice文檔當中不斷地敲擊著鍵盤，任由文字一行行地快速堆砌起來，好像是在寫什麼稿子一樣，於是就問道，「老弟，你在些什麼東西呢？」

「小說。」范無病言簡意賅地回答道，雙手時刻不停地繼續敲擊著鍵盤。

范康頓時愣了一下，然後好奇地問道，「寫小說？你是不是發燒了？我倒是很奇怪你居然還有這個興致，很好玩不是？你們那麼大的公司，就沒有你值得出力的地方嗎？幹什麼還學人家寫小說啊？莫非你要想出書了？找人代筆就行了嘛，幹嘛這麼勞神費力的——」

范無病此時正在碼字模式之中，哪裡有什麼興趣應付老哥范康，於是就說道，「嗯，老哥幫個忙兒，給公司值班的人打個電話，讓他們送上幾十個比較好用的鍵盤過來，家裡的這個打得有點兒不趁手了，影響我的狀態。」

「你不會是當真的吧？」范康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過了半晌都不見范無病有反應，於是才歎了口氣道，「唉，大過年的，叫人家過來還能不給紅包嗎？」說著就出去了。

過了半個小時，公司裡面就派了一輛車過來，幾個工作人員抱了五十多個鍵盤進了范家，同時還有幾台新的還沒有開封的液晶屏幕台式電腦，然後將這些東西搬到了范無病的臥室裡面。

此時，范無病已經完成了開頭的三萬字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一頭紮在了床上，撅著屁股將頭塞到被子裡面，悶聲喊道，「啊啊啊啊，累死我了！」

工作人員們進來的時候，正好就是看到了范無病撅著屁股將頭塞到被子裡面，好像鴕鳥一般的狀態，頓時都有些樂不可支，心道大過年的居然看到老闆這個樣子，似乎這一趟兒也是物有所值了。

不過范康顯然就不希望老弟出醜，於是指揮者這些人將東西擺好，然後打開了兩台電腦的包裝箱，將機子搭起來，調試好了，連上了家裡的無線網絡，這才對范無病說道，「老弟，要是打字的話，用這個可是比用筆記本好用很多。」

范無病在床上扭動了一陣子，像一條活蹦亂跳的鯉魚一般，又跳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辟啪作響的骨骼關節，然後才說道，「碼字真不是人幹的，一般上十多個小時，而且思路這麼清晰，也就是堪堪完成了這麼多，換過一個狀態的話，怕是不可能達到這種速度了。」

其實范無病也很清楚，按照正常人的速度，如果是全職的話，一天寫上一萬多字就算高速了，再多的話，怕是質量無法得到保障了，畢竟這個時期的讀者們還是比較挑剔的，對於文字的質量要求比較高一些，太蒼白的文字和情節難以引起共鳴。

眼見得有工作人員過來了，范無病就吩咐了一聲，讓他們將自己寫出來的這些東西整理了一下，然後直接傳給了華風網的編輯，那邊兒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就是等著范總的小說了，此時稿子接收到之後，大家先趕緊看了一遍。

「居然有這樣的小說哦——」女編輯瞪大了眼睛說道。

「這種東西居然能叫小說？」有男編輯說道，「我以為是自己做夢時候夢到的情節呢！」

「其實，我覺得很好看啊，很有娛樂性，很煽情，而且不需要動腦筋——」一個剛剛進入華風網的實習編輯口無遮攔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總編，你覺得呢？」大家最後都將問題交到了剛剛趕過來的總編手裡。

總編瞪大了眼睛，一口氣看完了范無病交過來的三萬個字之後，忍不住仰天長歎道，「讀書不知范老闆，便稱書蟲也枉然啊！」

「總編，大家問你的意見呢——」副總提醒道。

「更新！打電話給老闆，叫他趕緊更新啊！」總編揮舞著手裡面的打印稿，那個瘋狂的樣子就好像是催更的噴火恐龍一般。

范無病在家裡面弄了點兒吃的，然後看著范康拿出紅包來打發了工作人員們之後，就覺得需要出去走動走動，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不過他還是比較關心今天是不是能夠將自己的小說給掛在華風網上，另外也比較關心如今的讀者是否能夠接受他這種比較瘋狂的寫作方式？

如果要是自己的判斷有誤，或者自己的小說遭到冷遇以至於抵制的話，那就鬧得一個灰頭土臉非常狼狽了。

看了一下網頁上面還沒有出現自己的小說關聯之後，范無病就走了出去，在大院裡面逛了一圈兒，然後打了一個完整的套路下來，又跟遇見的幾位熟人互相道了新年賀詞，然後才轉回了家裡面。

這個時候，就見到范康跟肖薔兩口子，一人端著一個筆記本坐在沙發上面看著什麼東西，似乎兩個人還不時地交流一句什麼，然後就是繼續看筆記本的屏幕。

范無病扭頭看了一下他們的屏幕，就赫然發現兩個人看著的東西，正是自己連夜趕出來的稿子《擇日飛昇》。

在這本書裡面，范無病極盡YY之能事，可以說，在開頭的三百個字之內，就深深地將讀者的心給抓住了，所隨著三千字的到來，已經掀起了一個YY小高峰，都市加仙俠概念的各種元素成功地糅合到了一起，再加上范無病那種皮裡陽秋的調侃風格，終於形成了一部風格獨特立意鮮明的超時代玄幻小說。

此時范無病已經看到了華風網的宣傳模式了，整個一個專門的網頁都是自己的小說佔據了，而在下面弄出來的留言區中，則刷滿了全版的留言，別的話不多，最多的就是「更新，快更新！」「樓主快更新！」之類的文字。

華風網所限制的一千層帖子內留言早就被刷滿了，不得不另外設立了一個專門的文字評論區來進行分流。

在華風網以及同華風網有業務關係的幾大門戶網站上面，首頁之上都出現了紅色的飄窗廣告，一個是強勢出場的QQ軟件，另一個就是范無病的賀歲小說《擇日飛昇》了。

不多時，范無病就接到了華風網總編的電話，總編在電話裡面異常熱情地嘶叫著，「老闆，什麼時候更新啊！現在的讀者實在是太熱情了，網站的熱線電話都被打爆了！你要是不趕緊更新的話，怕是要出人命啦！」

范無病放下了電話之後，就發覺自己的脖子有點兒發冷，回頭一看就發現范康兩口子直愣愣地看著自己，「你們幹嘛，怎麼這麼恐怖？」

「是你寫的這個？」范康指了指筆記本屏幕上的《擇日飛昇》問道。

「嗯哪——怎麼了？」范無病點了點頭承認道。

只見范康兩口子張牙舞爪地衝過來抓住范無病，然後大聲地勒著他的脖子喊道，「快去更新啊！」

第六百六十九章 新年

「我這純粹是給自己找罪受了，按照我這個速度，這個情節，這個超前感，要是放到後來，起碼是個白金吧。」范無病換了一個新的鍵盤，然後辟里啪啦地瘋狂敲擊著，將自己如潮水一般湧現出來的靈感變成了文字，一邊兒向過來找他出去玩兒的沈盈訴苦道。

「少說廢話，趕緊更新！」沈盈毫不客氣地敲了他的腦袋一下，然後張牙舞爪地催促道。

范無病打著哈欠又碼了兩萬字之後，就覺得眼睛都有點兒花了，看什麼都是帶重影兒的，於是兩個人就決定上山去玩兒，輕鬆一下，順便給老師範天瀾拜年問安。

不過剛出了門兒，就接到了華風網的總編的電話，平時見了范無病總是畏首畏尾的總編，此時居然膽氣壯如虎地追著問范無病什麼時候能夠再更新一章？

「明天了明天了，萬字章節——今天殺了我也不碼字了，簡直是摧殘身體，泯滅人性啊！你們跟讀者們說，一天一萬字是有保證的，再多得話就是殺雞取卵了！逼得急了，我就TJ了去！」范無病此時看到沈盈，心情正好，怎麼可能再回頭去搞更新，於是一口就回絕了總編，表示逼急了老子就不伺候了，一天更新一萬字還少啊，又不是職業寫手啊？

要知道現在的這個時期，日更一萬字可以說是極少極少的，這個速度同傳統的作家比較起來，基本上可以說是碼字機器了，如果說大家能夠花一周的時間去等別人的五千字更新，那麼花一天的時間去等范無病的一萬字更新，又有什麼值得抱怨的呢？

做人要厚道，一定要懂得什麼叫知足常樂啊！

不過范無病坐到了沈盈的勞斯萊斯轎車上之後，還是忍不住拿來沈盈的筆記本，翻開了連上網絡看了看，就發現現在幾個大門戶網站的論壇裡面，到處都是追看《擇日飛昇》的讀者們，其火爆程度簡直有點兒令人驚愕，怪不得華風網的編輯們都那麼抓狂了，作為首發網站，這件事情對於他們的影響，確實是難以估量的，尤其是點擊率在長時間沒有多大提升的情況下，突然開始劇增了。

因為在這個時期，能夠做到盈利的網站簡直就是鳳毛麟角，所以衡量一個網站的最重要標準，就是訪問流量，也就是點擊率，而范無病橫空出世的一部小說，居然讓華風網的點擊率增加了三成多，這立刻就讓華風網的高層們眼前一亮，突然之間意識到了范總寫小說似乎並不是無心之舉，而是別有用心呀！

再聯想到發生在中文書站之間的併購風波，大家頓時都議論紛紛，認為或者華風網也可以整合一兩家有實力的個人中文書站，以提高訪問流量，刺激用戶增長。

與之相互呼應的，就是另一件火爆的事情，華風網推出了即時通訊軟件專業的聊天工具QQ，作為同范無病的小說同時掛在華風網及其他幾大門戶網站上作宣傳的春節期間重點推介軟件，QQ的出世立刻就引起了很多網蟲們的關注。

范無病在論壇裡面看到了很多網友們關於這兩件事情的討論，總體反響都不錯，但是不和諧的聲音也是在所難免的，畢竟作為傳統作家而言，范無病推出的極度YY的玄幻小說《擇日飛昇》簡直就是離經叛道的，比之當初黃易的小說問世的時候，還要引發了更多的非議。

「罵你的人不少呢——」沈盈隨手翻了翻網頁，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罵了好啊，不罵不火，越罵越火，有人關注你的作品，才會罵上門來的，如果說門前冷落無人問津，那就撲街了。」范無病對此倒是顯得非常坦然，一語道破了其中的奧妙。

事實上除了這個道理之外，還有一個很不好的傳統，就是文人相輕，很多人都看不得別人比自己強，所以一旦發現別人突然火起來了，自然是要上門兒去踢館的，現在范無病的討論區裡面大放闕詞的，基本上都是某些鬱鬱不得志的文人墨客們。

「你打算寫多久？」沈盈問道。

「一個月吧，時間長了我也沒有這個激情的。」范無病盤算了一下，自己每天寫上兩萬個字，一個月下來也就是六十多萬字，一天只發一萬字，足夠華風網應付兩個月了，這個炒作事件也就進行得差不多了。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華風網對於自己的文學版塊兒進行相應的調整，形成一個比較有影響力的版塊兒，自己的策略也就算是圓滿達成了目標，可以全身而退了。

長時間地碼字，成為一個職業寫手，對於范無病而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且不要說他的事業做得有多大，就是范氏投資集團旗下任何一個普通公司的小白領的收入，也要遠高於互聯網上最成功的寫手的收入，做這行兒，除了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之外，實在是沒有多大的發展前途。

而且，對於范無病而言，這可是在消磨自己的生命啊，有這個時間，自己能夠去做多少事情呢？

兩個人坐在後排車上，前面跟司機之間升起了隔板，就另成一個天地了。

上山的路比較長，兩個人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山上，范天瀾看到兩人一塊兒過來看望他，倒是顯得比較高興，還順手拿了兩本書給范無病，是他新近整理出來的。

范無病則是給老師留下了一台最新款式的筆記本電腦，上面安裝了自動更新的QQ軟件，然後還給老師範天瀾演示了一下操作方法，老頭兒看的嘖嘖稱奇，表示對此非常感興趣。

晚上的時候，才從山上回來。

范無病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上網處理公司的事務。

結果一打開郵箱之後，就發現郵件著實是不少，尤其是美國那邊兒發過來一些關於微軟壟斷案以及納斯達克市場上各網絡股的近期表現匯報等資料，讓他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才看完。

總體而言，從現在開始知道互聯網市場泡沫破滅，大概還有一年的時間，這段兒時間之內，也就是范無病在美股投資開始進行集中炒作和撤出的最好時機了。

在美國那邊兒，范無病的金融集體可以說是傾巢而出，包括後來派過去的宋遠平等人，構成了多達數百人的專業團隊，所有人的唯一目標，就是在這一年當中，將各種股票投資都慢慢地套現，然後撤到比較安全的地方去。

目前的美股，正處在一路上升的途中正是出局的大好時機，而宋遠平需要做的，就是將他善於炒作的優勢充分發揮出來，在美股市場當中製造出一個又一個的財富神話來，在推動股價走高的同時，將自己的投資逐漸套現。

一直到了比較晚的時候，范亨才回了家，看到兒子房間的燈光依然亮著，就走過去看范無病在做什麼？

此時的范無病正在碼字當中，不過今晚手順一些，基本上已經搞定了，見到老爸回來，免不得放下手裡面的事情，跟老爸聊上一聊。

「今天會見了不少外賓，俄羅斯的國家安全局局長也過來了，還有不少的使節，幾個常委和委員們都忙得不可開交。」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俄羅斯的國家安全局局長？那不就是相當於以前的克格勃嘛，現在的局長是誰啊？」范無病點了點頭，隨口問道。

「名字挺長的，叫作弗拉基米爾·弗拉基米羅維奇·普京，不過看上去很年輕的，只有四十多歲。」范亨回答道。

「弗拉基米爾·弗拉基米羅維奇——普京？！」范無病隨口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就突然反應了過來，不由得又重複了一句問道，「普京？」

范亨對於兒子的反應感到非常詫異，點了點頭道，「沒錯兒，普京。」

「葉利欽的身體是不是不大行了？」范無病立刻問道。

「好像是吧，心臟病總是不太好治療的，就算是做了心臟搭橋手術，也不可能再承擔比較繁重的工作了。」范亨對此還是比較關注的，而且高層也有自己的情報渠道，於是他很快就回答道。

范無病心想，既然此時葉利欽已經將普京給提拔上來了，那麼距離任命他為總理的時間也就沒有多長時間了，考慮到葉利欽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想必在一年之內，普京就會接管俄羅斯國家權力，成為新的領導人。

「這人看起來很精明的樣子，不苟言笑，眼神相當銳利，不愧是做安全局局長的人。」范亨是負責接見普京的人，自然頗有一些感慨。

「這人極有可能就是葉利欽的接班人，你倒是應該跟他多拉拉關係才是的。」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

「你怎麼知道呢？」范亨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笑了起來，對范亨說道，「上次我去俄羅斯的時候，同葉利欽總統會面的時候，負責安全工作的，就是這個普京，當時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後來就多關注了一下，他算得上是葉利欽新近發掘出來的人才，工作能力很強，而且本人還是搏擊高手，以前幹過克格勃，算得上一個另類人物，最為難得的就是此人情緒控制能力很強，深不可測，我估計這也是葉利欽會選擇他作為自己接班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要是那樣的話，倒是應該好好結交一下的。」范亨想了想後才回答道。

其實作為政治人物之間，很少會有什麼真正的感情的，不過如今搞外交也需要炒作，起碼兩國之間的領導人之間具有一定程度的私人友誼，對於國民的宣傳方面也是一個比較好的賣點，至少會在表面上讓大家感覺到，哦，我們兩國之間的友誼還是要比分歧更多一些的。

和平是主基調，穩定是主渠道，發展就是主目標，所以，刻意地構造出一個和平穩定的發展前提，對於大家都是很有好處的，至於說美國人搞的那一套全球戰爭的模式，已經過時了，這也是在造成美國將會越來越衰敗的一個重要原因，大國心態沒有及時地調整過來，而世界各國各地區卻已經發展起來了，其中的巨大反差會讓他們感到無所適從。

「不過這人不是好糊弄的，我關注他這麼多年，也沒有發現什麼弱點。」范無病想了想，還是覺得普京為人比較陰，能夠拿捏住他的人真得不多。

「又不是談男女朋友，虛與委蛇罷了，有什麼不好辦的，你指望外交圈子裡面真能有什麼有情嗎？」范亨曬然一笑道。

范無病看了老爸一眼，然後就笑著說道，「嗯，好極了！老爸你能用這種思維方式來考慮問題，我就放心多了，這樣就是你進了常委圈子，至少也不會被人家欺負了。」

一直以來，范無病最擔心的就是老爸為人太過淳厚，容易被別人影響，不過現在看起來自己的擔心似乎是有點兒多餘了，官場果然是最容易鍛煉人的情商的地方，一個老實人混在裡面幾十年，也終於打造成了金剛不壞之身了。

不過范亨此時就發現范無病的屋子裡面擺了幾十個鍵盤，還有兩台電腦，不由得很奇怪地湊到范無病的電腦屏幕前面，很關心地看了看，然後問道，「你寫的這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內丹，飛劍，還有元嬰？」

「小說嘛——有什麼好奇怪的——」范無病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現在的小說就是這種寫法了嗎？感覺比還珠樓主的小說還要離譜兒哦，哦，這裡居然還有空間坐標、超時空轉換，哦，真是無語了——」范亨看了看就搖頭說道，「真不懂你們是怎麼扯出這麼多的亂七八糟來的，小心讓出版總署取締了。」

「這不是互聯網上的立法滯後嘛，你還真拿不出什麼法規來治理這一塊兒內容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第六百七十章 都來湊熱鬧

一般而言，到了春節的時候，由於放假的緣故，出版社報社什麼的工作總是會受到一定的影響的，但是今年有所不同了，以華風網為代表的幾大門戶網站，非常及時地將各地的春節期間發生的事情搜羅上來，並且建立了專門的春節頻道，讓大家的假期生活變得多了一些選擇。

初二一大早，范無病打開網頁登入電子郵箱給華風網的編輯將自己的稿子發過去之後，就去轉了一圈兒，卻發現華風網又專門開設了一個版面，其內容居然就是PCFANS俱樂部新任對外聯絡部主管江桐等人炮製出來的關於揭露商業軟件聯盟BSA跟微軟之間關係的系列文章，除此之外還有一些BSA的數據分析。

在文章裡面，江桐等人旁徵博引地駁斥了BSA的荒謬數據，並對微軟公司的所作所為做了深刻的揭批，同時也針對中美之間的知識產權糾紛問題，進行了較有深度的闡述，通過幾篇文章，就把微軟中國正在推動的反盜版行動的來由講得清清楚楚。

自然了，作為反盜版的受害者，很多國內的網民們對此表示了高度的關注，甚至也有黑客去攻擊了微軟中國的網頁，將其篡改成了一隻目光邪惡的白頭雕，巨大的爪子沾滿了黑色的墨汁。

這一情況也立刻被各大網站給及時通報了，前去觀看這一盛況的網民們幾乎將微軟中國的網站給擠爆了，知道下午的時候，對方才得以將網頁恢復過來，只是因為訪問流量實在是太大了，不得已暫時關閉了網站服務器。

因為這個情況，微軟中國的高層們不得不在大過年的時候緊急聚在了一起，一塊兒來討論這個問題可能會給國內公司帶來什麼樣的影響，畢竟立足中國大陸發展市場是他們的主要任務，但是總公司那邊兒為了替美國政府的立場說話，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再加上反盜版的確可以為中國公司帶來相當可觀的業績，所以大家都對這一次的反盜版活動非常熱心。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范氏投資集團不甘心被微軟潑髒水，直接就開始策動手下公司們進行反擊了，這個力度可是很大的，畢竟華風網的影響力在與日俱增，而他們所引用的資料，看上去有沒有什麼缺點，直接就導致了反盜版活動的正義性變得有了爭議。

與此相互呼應的，則是國內一些早就對微軟的霸王價格非常不滿的專家學者以及廣大網民和計算機用戶們，此時網上的反對呼聲，早就將微軟中國公司的高層們給罵得狗血淋頭了。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原本就沒有在法庭上談出結果來的亞都加濕器公司等涉嫌使用軟件盜版的企業們，此時看到了風向的轉變似乎有利於自己方面，便藉著PCFANS俱樂部開始向微軟發難的時機，也紛紛地跳了出來，表示這是BSA與微軟合夥兒搞出來的一場陰謀。

頓時微軟陰謀論就開始甚囂塵上，甚至也在網絡上出現了更多的揭露微軟中國公司高層們私生活的帖子來，總而言之是讓他們感到非常的頭痛。

范無病看到了網絡上面的對掐文章之後，心裡面簡直就是笑開了花兒，還特意打了個電話過去給江桐他們表示非常滿意，讓他們可這勁兒地折騰，只要是把這事兒給鬧得滿城風雨，讓BSA和微軟的人變成了過街的老鼠，那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當然了，還是要以事實為基礎的，絕對不能夠觸犯法律隨便亂講，但是評論和推理什麼的，誰也限制不了是吧？」范無病少不得還要教他們兩招兒，讓江桐他們規避風險，合理合法地行使自己的言論自由權利。

「這個我懂啊，不能把自己給扯進泥潭裡面去嘛。」江桐自然是對此心領神會。

微軟公司歷來都在反盜版問題上鑽國際慣例和各國法律的空子，WTO原則主要針對政府組織，其中的透明度原則也如此。WTO透明度原則保障各成員經濟政策與經濟管理行動的可預見性和穩定性，為實現貿易自由化提供堅實的基礎。

其透明度原則包括四個方面，第一就是專門條款，各成員應將有效實施有關管理對外貿易的各項法令、條例、行政決定、司法判決、協定和條約等迅速加以公佈，並在其境內統一、公正和合理地實施。第二就是通知條款，各成員應為與貿易有關的法律制度的公開、透明提供必要的條件，如設立咨詢點和履行通報義務。第三就是審議條款，各成員向WTO專設的貿易政策審議機構定期報告貿易政策及實踐。第四就是例外條款，但如果公開後妨礙法令執行、違反公共利益、或損害某一企業的利益則可以不要求公開。

因此，一國進行反盜版行動必須有言在先，先禮後兵，而微軟作為企業則可以不受此約束，完全可以在突然之間出手。

就好像這次中美知識產權爭端，微軟就作為美國政府的急先鋒衝出來了。

在盜版涉及的法律問題，似乎也應該有訴訟時效的。然後計算機軟件盜版問題的訴訟時效是多久，至少法律無明文規定，長期以來，微軟默認甚至縱容盜版，這就造成了微軟與消費者就此可以各執一端，不分伯仲。過去允許盜版，為什麼忽然就不行？

根據反壟斷法，微軟如今的反盜版行為，其實也屬於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壟斷行為，但是《反壟斷法》等幾乎無具體條款能夠直接規範微軟的行為，這也不能說不是一個遺憾，范無病倒是希望能夠提出修訂完善反壟斷法，以從法律上破解微軟壟斷現象，如捆綁銷售、不斷出現的後門事件等。

但是范無病在論壇裡面，以及某些新聞版面鏈接當中，也發現了不少傾向於微軟的專家論調兒，將盜版用戶們直接斥之為小偷強盜，好像自己就多麼高尚一般，但是范無病仔細地查看了一下他們的文章，就發現很多資料依然都是直接來源於BSA或者微軟所提供的數據，有些根本就是嚴重錯誤的。

對於這些人而言，范無病是比較無語的，這大概是兩種原因造成的，一種就是他們腦子結構比較特殊，另一種就是他們有利益關係，在為微軟代言之中。

QQ軟件的反響也是非常激烈的，事實上很多網蟲們已經有了使用ICQ的經歷，此時發現國內也有了基於全中文系統的軟件，使用起來自然是更加方便了，一天之內的下載數量就超過了六萬次，這實在是一個商業奇跡了。

范無病此時的心裡面也踏實了不少，他很清楚，隨著大家的使用推廣開來，會有更多的親戚朋友們之間流傳開來的，這個越來越龐大的用戶團體，將會成為自己手上的有一張王牌，不定什麼時候就可以派上用場。

如今的網絡上，流行著流量為王的說法，但是在實際上，龐大而穩定的用戶群體才是各大網站所追求的極致目標，只要有了消費群體，以後不論是做什麼生意，都很容易達成目標的，而單純地想要提高網站的流量是無濟於事的，因為或者很多人都是過來轉一圈兒，看看廣告上面宣傳的究竟是什麼，然後就離開了，很有可能再也不會光顧這裡，這樣的話，這種流量只能說是毫無意義的死流量。

無論如何，看到QQ的火爆和微軟的吃癟，都是今年春節期間最大的收穫了。

范無病在打算開始今天的碼字任務的時候，突然又接到了衛星通訊服務公司何雲的電話，在電話裡面，何雲說酒泉基地那邊兒的領導們想要請范無病過去參加一個活動，問他是不是能夠抽出時間來？

范無病聽了之後覺得有點兒好奇，心說大過年的，酒泉基地會請自己過去做什麼呢？這麼些年了，好像很有幾年都沒有去過那裡了，難道是說，他們又有什麼需要自己幫忙的事情了？

不過考慮到老爹現在正處於得道多助的緊要關頭上，自己去一趟兒酒泉基地也是應該的，至少又能夠團結一批人到自己的陣營當中來。

於是范無病就一口答應了下來，不過時間倒不是很緊張，要過了正月十五以後了，倒是不會影響到自己春節期間的正常活動。

但是有些事情是難以預料的，就在范無病志得意滿，覺得目前的情況一切都很完美的時候，PCFANS俱樂部的西南分公司那邊兒傳過來了消息，表示公司的運作停頓，省政府方面正在對分公司的事務進行核查，借口是西南分公司存在很嚴重的支持盜版行為。

「我靠！」范無病聽了之後，頓時感到大為光火，這又是誰在跟自己過不去呢？

但是不管怎樣，既然西南分公司出了事情，而老姐范婷又不適合出面，那麼前往那邊兒解決問題的唯一的適合人選就是自己無疑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副省長的報復

正月初四，范無病跟沒事兒可做的梓琪，一起乘坐范氏航空公司的客機，飛抵西南分公司所在地，西南省的省城碧雲市。

梓琪對於能夠同范無病一塊兒，在春節期間前往碧雲市公幹，還是感到一些興奮的，畢竟兩個人以前都是偷偷摸摸地幹活兒，這一次跑到了大西南，估計可以放開心胸在這邊兒好好地玩上一玩兒了。

只不過，就不知道西南省這邊兒究竟給PCFANS的西南分公司設置了什麼障礙，勞動得范無病大過年地跑過來處理事情，如果這邊兒的事情不順利的話，難免是會影響到兩個人遊玩的興致的。

事實上，范無病對於這一次的事情也感到有些突然，畢竟PCFANS俱樂部是誰家開的店兒，各省市高層們都是心知肚明的，就算是不看著范亨的面子上，他們也多少都要忌憚范無病的實力，畢竟現在全國都在抓緊時間發展經濟，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這些大老闆們了，如果地方政府開罪了這些人，難免是會對於當地的招商引資工作帶來負面的影響，從而導致經濟發展受阻了。

如今的國內，考核官員政績的最主要標準，就是GDP數字，如果沒有這些商界大腕們的支持，GDP數字的提升還從何談起啊？

范無病還在飛機上的時候，就有公司的資料傳了過來，他看了一下之後就明白了，原來這一次西南分公司受阻，卻還是自己惹下的麻煩。

上一次在國務院召開的座談會上，針對托普公司的事情，范無病毫不客氣地跟一位副省長當面對吵，弄得對方下不來台，這一次的事情，卻是對方在使了壞心，指使一些黨羽們為他自己出氣的。

那位的想法倒是也很簡單，我雖然在京城惹不起你，在江南也惹不起你，甚至於在上海也惹不起你，但是西南省可是我的地盤兒啊，我在這裡噁心一下你的公司，隨便找個理由讓你們停工停上一兩個月的，你拿我有什麼辦法啊？！

而且，人家那位找到的理由倒是很契合時宜的，居然就抬出了反盜版這兒大招牌來，倒是很有氣勢，弄得西南分公司的人也沒有了主意，只得根據省文化廳的要求，暫時歇業接受檢查了。

當然了，西南分公司的經理也不是等閒之輩，覺得這事兒不可能是無因而起，於是就趕緊想總部進行了匯報，請求來得力人員處理此事。

只不過，西南分公司的經理羅大明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是范無病親自過來處理此事。

「這大過年的，還要讓范總親自過來，我們的工作實在是做得不好啊——」羅大明接到了范無病之後，心裡面難免是忐忑不安的，忙不迭地說道。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此事內情複雜，倒不一定是你們工作的疏漏了。」

一行人開車回到了西南分公司的駐地之後，范無病先將梓琪給安排好，然後就到了分公司的會議室，接著開始召見公司的中層以上領導們，聽取最近的工作匯報，以及對於這一次省政府突然對分公司進行核查的經過。

西南分公司，也算是整個PCFANS俱樂部的一個大區域公司了，這裡的銷售額大概能夠佔據整個公司銷售額的八分之一左右，算是一個重要的大區，而公司經理羅大明也是當初從京城總部委派過來的得力干將。

這幾年來，羅大明在西南分公司的工作一直做得不錯，這一次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人覺得非常突然。

此時雖然范無病已經意識到了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但是也不便公然就對屬下們說什麼內幕，畢竟人家目前用來指控自己這邊兒的，還是支持盜版的問題。

眾人很快地就當前的形勢進行了交流，通過交談，范無病瞭解到，這一次省政府突然出手，倒是抓到了分公司這邊兒的一些把柄的。

原因就是在分公司的員工電腦中，發現了有十幾台安裝了微軟公司盜版軟件，因此被范無病罵的溝洫淋頭的BSA以及微軟西南分公司人員對此如獲至寶，同省政府下屬文化廳反盜版部門的負責人一塊兒，糾集了警力，將這邊兒給抓了個現行。

「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呢？」范無病對此感到非常驚訝，自己公司裡面怎麼可能出現盜版軟件？

「原因是有的，當時有一些員工們，將正版的操作系統偷偷地拿去賣掉，而在自己的機器裡面安裝了盜版的操作系統，所以才會出現這種事情。」分公司經理羅大明有些尷尬地回答道。

自從出事兒之後，羅大明一方面匯報總部，一方面就開展了自查自糾，結果就發現了癥結所在。

「什麼人這麼大膽，居然敢拿這種事情做文章？」范無病聽了之後感到非常鬱悶，自己一向就是立於不敗之地的，可是這一次如果是自己一方理虧的話，問題就比較難辦了，至少是不可能理直氣壯地跟對方交涉了。

如果再加上自己的對頭，那個被自己罵過的副省長在暗裡挑動是非的話，這事兒怕是難以善了的，畢竟此時微軟也被自己罵得大為光火，恨不得衝過來直接跟自己肉搏的。

「是公司剛剛招進來不久的員工，我懷疑他大概是收了別人的錢，故意來折騰我們公司的，否則十幾台機子上面預裝的操作系統才值多少錢？犯得上因為這個兒自毀前程嗎？」經理羅大明向范無病分析道。

「沒有家賊，就引不來外鬼，看來突破口就是在這個傢伙身上了。」范無病沉吟了一下之後說道，「不過這個人現在誰的手裡面？我們如果不能夠掌握真憑實據的話，也難以翻案的，畢竟這是人家主動，我們被動，形勢非常不利呀！」

范無病是比較懷疑這是一樁釣魚執法活動的，更有可能是對方故意給自己栽贓，所以才跑到這麼遠的西南分公司來做這件事情，再加上自己將那個副省長給得罪慘了，他不會落井下石才怪呢。

不過范無病倒是也不怎麼擔心，畢竟自己的背後還有范亨撐著，馬上要進常委的人了，放個屁都能把他們給嚇死，再說了就算是自己公司有十幾台裝了盜版軟件的電腦，也不過就是被罰款而已，一點兒點兒的罰款，對於財大氣粗的自己而言，真算不得什麼。

但是這其中也存在一個問題，就是對方可能借此機會醜化自己公司形象的問題，畢竟自己以後還是要在這一行兒混日子的，如果說這一次認栽了，那麼以後出來混還有什麼面子可言？

「這事兒，我得找人幫忙了——」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就自言自語道。

范無病的考慮是很認真的，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能夠從那個安裝盜版軟件的員工身上找到突破口的話，這件事情就很容易會變得水落石出了，而為了查明真相，自己肯定是無能為力的，也不能指望當地警方會賣力，這樣一來就得找人幫忙了。

范無病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安全部的蔣略，這傢伙欠自己的人情了，自己不用他一下，實在是資源浪費了，再說了，論起調查真相，刑訊逼供什麼的，還有人會比安全部的專家們更專業嗎？

於是范無病很快就給蔣略撥通了電話，向他求助。

聽到了范無病的要求之後，蔣略有點兒猶豫，一時之間就有點兒吞吞吐吐的。

「不就是求你這麼一件小事兒嘛，至於這個樣子？」范無病對此感到有些很不滿意。

蔣略苦笑著回答道，「我們是安全部門，一般不願意插手到地方事務當中去的，否則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爭端的，對於雙方的工作開展都非常不利，這是一個原則問題。如果我們出人出面幫助你對付地方官員，那就是立場問題了，這種事情很難說明白的。」

「有什麼立場問題？」范無病毫不客氣地說道，「這一次的事情很明顯是有人在整我，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但是讓人覺得非常噁心，我找你幫忙也是對你的信任，你不至於就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吧？」

蔣略停了一陣子後就回答道，「這個我明白，但是你要知道對付一個副部級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一旦牽連到其他的方方面面，就不太好收拾了，我們的工作是奉命監督取證，並沒有什麼主動開展工作的權力，你這麼做讓我非常為難的。」

「那麼，如果威脅到國家安全的話，是不是就在你們的工作範圍之內了？」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就問道。

他也很清楚，蔣略這個人也是比較講原則的，否則也不可能讓他做安全部的部長，因此少不得就得用話語來套住蔣略了。

「那是自然的，涉及到國家安全的話，我們責無旁貸。」蔣略點頭道。

「那麼好吧，這件事情已經涉及到國家安全了！」范無病鄭重其事地對蔣略說道。

「你不是蒙我吧？！」蔣略覺得范無病說這話就太離譜兒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 大旗誰也會扯

蔣略倒不是很相信范無病跟人家別人互掐，居然也能扯到國家安全上面。只是他質問的語氣並不是很強烈，因此在氣勢上面就為范無病所奪，顯得有些弱勢了。

平心而論，蔣略對於這事兒是不是涉及到了國家安全並不是很擔心，只不過不肯輕易為范無病出頭而已，自己可是堂堂的安全部部長，這麼顯赫重要的位置，很多人都為之忌憚，范無病倒好，好像安全部是他家開的一樣，用起來這麼趁手，長期以往，成何體統？

因此蔣略決定，要是范無病能夠拿出理由來說服自己，就幫他一回，如果說純粹是意氣之爭的話，自己真沒有什麼摻和的必要，畢竟副部級也是很重要的領導啊，你不能因為你老爸馬上就是正國級了，就不把人家這些地方大員們放在眼睛裡面，那是不對的。

群眾路線也是我們一直堅持的三大法寶之一，怎麼能夠輕易放棄？同地方領導們搞好關係，對於穩定中央集權，是有很重要的作用的，你沒事兒就去跟地方領導們過不去，那不是自毀長城是什麼？

范無病卻是非常鄭重地對蔣略說道，「蔣部長，蔣叔，蔣大爺，這事兒他確實是危及到國家安全了，你可不要以為光是我在危言聳聽啊！」

「那麼，到底怎麼回事兒？」電話裡面的蔣略不由自主地掏了掏耳朵，隨口問道。

「我們PCFANS俱樂部的軟件部門是跟安全部和軍方有過一個合作案的，這事兒你知道嗎？」范無病提示道。

「嗯，就是那個三位一體的網絡信息安全合作小組嘛，怎麼了？」蔣略點頭稱是，這事兒他是知道的。

前一陣子的時候，因為PCFANS俱樂部這邊兒提前發現了可以破壞計算機硬件的CIH病毒的存在，並且顯示了自己的強大反病毒能力，再加上凱文等頂級黑客高手們對於目前網絡漏洞的分析和整理，使得軍方和安全部門對於PCFANS俱樂部的關注程度大大地提高了。

網絡信息安全問題一直是軍方和安全部門最關心的一個問題，通過網絡，有些情報輕而易舉地就可以傳送出去，提供給境外人員，而在實際當中所監控到的幾例網絡洩密案，也讓他們感到憂心忡忡，認為建立一個網絡信息核查工作聯合體，是非常有必要的。

雖然說軍方和安全部門搜羅了國內很多頂尖的網絡高手，但是從各方面來看，封閉的軍營是訓練不出什麼真正的高手來的，這些人必須將他們給投入到實戰當中來，通過不斷的實踐來提高能力，不斷地跟真實的對手較量，才能夠與時俱進，站在國際信息安全技術的前沿。

基於這個考慮，軍方和安全部還有PCFANS秘密地聯合起來成立了一個合作小組，用以探索新形勢下的網絡信息安全防護工作，其中也提到了雙方可以互派人員進行交叉合作，以互相促進，使得產生更多的軍地兩用人才。

在這裡面還有一個問題，就是PCFANS可以享用三方聯合所產生的大部分成果，作為回報，他們會提供一部分研究經費和行動經費，算得上是互利互惠的一次合作。

「你大概不知道，軍方派駐PCFANS俱樂部的一個小組，就在西南分公司裡面，而他們的研究成果和一些敏感資料，也在西南分公司的電腦裡面，現在那些電腦，都已經被封起來了，正準備等微軟的人來了，他們一塊兒核查呢。」范無病對蔣略說道。

「我——草——」蔣略聽了之後，頓時為之語塞，然後才罵了一句道。

蔣略很清楚，雖然現在國內並沒有報道相關事件，但是就在西南省，前不久已經發生過一次網絡洩密案，有了這一次前科，他對於西南省的信息安全意識還真不怎麼放心，尤其是，西南省政府方面為了分散突擊檢查PCFANS俱樂部的壓力，此時還邀請了微軟公司的技術人員一塊兒參與，這就更加麻煩了。

當時有一個叫作李漢的西南省醫科大學醫學系教授，十五年前赴德留學並隨後獲博士學位，在德國學習期間，他因為經濟上並不寬裕，政治上又與民運人士攪在一起，最終被在德國的台灣間諜機構策反，成為台灣軍情局的間諜。

自李漢回國之後，受台間諜組織派遣多次進出大陸進行情報搜集，並偶有得手，包括獲得解放軍某夜間作戰裝備，把準備發展的成員情況向台灣間諜組織作匯報等。

十年前，李漢結識了一位大陸導彈技術專家郭某，並以金錢將其收買。郭某參與了已公開的中國最具威懾力的武器某型號戰略導彈的設計，他見錢眼開，利令智昏，一步步陷入深淵，膽子從小變大，後來在明知道李漢是在為境外間諜組織工作的情況下，郭某向他提供了大量有關戰略導彈的情報。為了讓李漢能夠理解導彈專業知識，郭某還給他進行了導彈專業知識的科普。

此事被發現，還就是因為李漢在網絡上向台灣間諜機構傳送文件的時候出了些問題。

在此之前，李漢一直是通過跟對方接頭來轉交情報的，後來覺得利用網絡傳播非常方便，於是就通過電郵方式進行聯繫。

安全部於去年的年初將李漢和郭某抓捕歸案，經法院審理認定，兩人先後向境外情報組織提供了涉及戰略導彈等多項絕密情報，對國家安全與國防建設造成了特別巨大的危害，後果特別嚴重，足以威脅到國家安危、民族存亡。

兩人被依法判處死刑，但因涉及國家秘密，按法律規定，法院沒有對李漢和郭某間諜案進行公開審理，因此大部分人並不知道此中詳情。

當時出了這事兒，蔣略領導的安全部還被首長給批評了一頓，認為他們的監管實在是太失職了，居然令此事發生了這麼久都沒有所察覺。

不過蔣略也覺得比較冤枉，經費有不夠，人手也奇缺，能夠發現就不錯了，全國那麼多人，出幾個害群之馬，自己能有什麼辦法？因此這一次聽到范無病說這邊兒也有可能出現情報洩露的時候，他的心情自然是好不起來的。

「呃，范總，絕對不能夠讓他們接觸那些絕密的內容，不但是要阻攔微軟公司人員進入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同時也要驅逐省政府方面的工作人員，這個你協助辦理一下好了，我會立刻派遣西南省安全局人員火速趕往你處控制局面。」蔣略想了一下之後就決定道，「你對情況比較熟悉，這個大局你來主持就好了。」

范無病聽了頓時一愣，「我是叫你來幫忙的，怎麼又變成了我來主持大局了？」

「你的地盤兒你做主。」蔣略隨便應付了一句，便掛了電話。

范無病撓了撓頭，覺得有些費解，不過他也沒有多想什麼，當下帶著梓琪一塊兒，和西南分公司的經理羅大明，直接就去了被查封的公司二層辦公大廳那裡。

這邊兒倒是被嚴格地封閉了，不但大門上面安了鋼絲鎖，就是門口這邊兒也有十幾名警察在蹲守著，省政府方面的文化廳也派出了一個處長在這裡蹲點兒負責。

見到范無病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過來了，那個處長就站了起來，幾個守門的警察也將頭轉了過來，不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

「羅經理，這裡已經被省政府查封了，正在等候處理，你難道不清楚嗎？為什麼還帶這麼多人過來，想要鬧事兒嗎？公然衝擊被封鎖現場，是要負法律責任的。」那個處長一看羅大明他們一夥兒居然有三十多號人，當下也有點兒擔心，於是就好言相勸道。

羅大明聳了聳肩，然後一攤雙手，意思是說這事兒自己說了不算。

果然，范無病立刻就命令動手了，他將腦袋一擺，然後說道，「都控制起來。」

他以說話，身後的公司安保人員立刻衝了過來，直接就動手將那個處長和十幾個警察都給按住了，然後范無病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的行為，已經危害到國家安全，我受安全部蔣略部長委託，暫時控制局面，很快安全局會接手這裡，以核查是否因為你們的突然闖入，對國家安全構成了實質性的威脅。如果事態嚴重的話，不排除對你們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並對相關責任人，尤其是負有領導責任的相關責任人進行行政處罰和刑事責任追究。」

警察們和那個處長聽了范無病這話，頓時都呆住了，在西南省呆了這麼久，還沒有聽說過一家公司可以代表國家安全的，更沒有聽說居然一家私人公司的保安，居然能夠對警察動手，自然更加沒有聽說過，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說自己是安全部蔣略部長的代表？

事實上，他們連安全部的部長是誰都沒有聽說過，這事兒發生得實在是太突然了！

「你們這是襲警，後果很嚴重！」處長雖然是文化廳的，但是對於普通人拘禁警察的罪名還是可以隨手扯過來的。

「襲警不襲警，你說了不算。」范無病掃了一眼被按住的那些警察們說道，「你們都配合一點兒，我就大度一些不追究你們這些小人物的責任了，如果負隅頑抗，少不得要扒掉你們這身警服的，到時候也就不會有什麼襲警的說法了。」

聽到范無病說的這麼氣粗，頓時眾人都有點兒驚愕，不知道這位究竟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大人物，難道說真是什麼安全部部長的代理人？

不過，就算你是安全部的高官，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來扒警察的衣服吧？咱們警察部也不是吃素的啊！

很快的，安全局的人就過來了，先向范無病報道，然後表明了蔣略的安排。

「蔣部長也是太客氣了，這方面你們是專家。」范無病客氣了一番，然後就很自然地說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先要對內部的計算機進行排查才好，以免真得發生什麼問題，那後果就太嚴重了！」

「范總說得很對。」帶隊過來的安全局的副局長叫孫立文的，年紀也不算大，就是將近四十歲的樣子，看上去就是那種在一線幹過的人物。

聽到了范無病的安排之後，孫立文一揮手，一名安全局特工立刻走上前去，隨手用一根鋼絲擺弄了兩下，鋼絲鎖就開了。

眾人進入內部之後，羅大明經理跟技術人員立刻指認了其中的幾台電腦，表示其中涉及到了相關的國家機密，孫立文就向范無病請示道，「范總，是不是要把這些電腦都搬回安全局去檢查一下？」

「在這裡檢查也是一樣的，我的意見是一方面檢查是否洩密，另一方面就是要把那個涉嫌在我公司裡安裝盜版軟件的員工立刻控制起來，以查明此事的來龍去脈。」范無病此時倒是當然不讓地指手畫腳起來了，「我始終懷疑這一次的事情有目的，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才會放心。」

「那是自然。」孫立文點頭同意道。

事實上對於安全局人員來說，一旦遇到了可能存在的洩密問題時，就需要懷疑一切可能性，然後逐個排除，看上去雖然有點兒小題大做了，實際上是非常必要的，更不用說這一次不但涉及到了軍方和安全部網絡信息安全系統的安全，同時還涉及到了跨國公司在內，事情就更加複雜了。

他們在這邊兒開始動手，梓琪在旁邊兒看了，就小聲對范無病說道，「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啊，隨便就敢抓警察啊？」

「哪有什麼厲害的，我小時候經常打警察的，現在已經收斂多了。」范無病倒是覺得這事兒再普通不過了。

不過此時外面就有人跑過來匯報說，文化廳打電話過來質問，為什麼安全局的人會突然插手一起普通的盜版軟件案？

「不要理會他們，先抓那個涉嫌安裝盜版軟件的員工再說其他。」孫立文此時握有生殺大權，對於文化廳這種弱勢群體的責問，自然是不屑一顧。

第六百七十三章 千萬不要做網絡作家

文化廳方面對此也莫可奈何，本來他們就是弱勢群體，平時吹拉彈唱還可以，一說到這種權力傾軋的時候，就沒有什麼轍兒了。

不過文化廳的人也是有靠山的，自然就是分管自己這個口兒的姜副省長，於是文化廳的胡廳長就趕緊打電話過去請示。

「什麼，安全局也摻和進去了？」姜副省長聽了之後，頓時一愣。

這個消息可不是好消息，姜副省長雖然是為了洩私憤而針對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想要在新年裡面給范無病添堵，但是他並沒有指望這事兒能夠范無病帶來多大的困擾，無非就是罰點兒款，在當地媒體上面大肆地渲染一下，讓大家都知道原來PCFANS俱樂部也不是像他們在媒體上面宣傳的那樣，完全不採用盜版軟件哦。

姜副省長的想法還是比較惡毒的，此時范無病正在同比爾蓋茨打擂台，一個叫囂說對方使用盜版軟件，另一個則指責對方引用自己炮製的虛假數據誤導整個行業，雙方正炒得不可開交，此時如果他能夠掀出來PCFANS俱樂部涉嫌使用盜版軟件的內幕的話，確實可以起到一招制敵的效果，至少會讓范無病措手不及。

雖然姜副省長比較忌憚范亨，但是西南省天高皇帝遠，自己又能夠抓到真憑實據，倒是也不必擔心會招致什麼報復的，否則大不了一拍兩散，自己把這事兒都捅出去，對方身嬌肉貴，也沒有必要因為這點兒事情惹得天怒人怨。

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不但范無病親自趕到了西南省，而且安全部也插手了。

對於安全部，姜副省長還是比較擔心的，對方要是抓人的話，像他這種副部級，那是一抓一個準兒，做到了這個位置上的人，誰還能沒有點兒小辮子抓住人家的手裡面呀？如果說對方有心要搞自己一下，保證可以找出十個以上的理由來的。

安全部雖然權限很大，但是平時只關心國家安全的問題，其他的事情，比如說你包二奶或者搞點兒小腐敗什麼的，他們基本上是自動過濾掉的，否則全國這麼大，光是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就佔用了大部分資源了，哪裡還有什麼餘力去搞大事兒？

這也就是范無病取巧，將這一次的事情給牽扯到了國家機密上面，才讓蔣略找到理由來插手此事的，當然了，安全部一插手，事情的性質可就變了，一起簡單的使用盜版軟件事件，就變成了涉嫌洩露國家機密案件，情況頓時變得異常複雜。

「小胡，你也不要擔心。」姜副省長考慮了一下後說道，「你是依法辦事，他們確實使用了盜版軟件，這事兒你們沒有錯兒。至於說牽涉到了國家機密，誰能想到啊？他們一家私營企業，怎麼就跟國家機密扯到一塊兒了？不知者不罪嘛！」

「但是現在，他們要抓捕小錢，我有點兒擔心會引起連鎖反應來。」胡廳長有些擔心地說道。

小錢就是那個在PCFANS西南分公司裡安裝了盜版軟件的員工，他實際上就是胡廳長的人，為了幫助姜副省長出氣，特意在胡廳長的安排下進入了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然後找機會在公司的電腦中安裝了盜版軟件，之後又製造了公司員工私自帶走正版軟件牟利的假象，讓這一次的事件看上去更像是公司員工的內部行為，而不是有目的的行動。

誰也沒有想到，安全部會插手，這事兒看起來就比較難辦了，而且胡廳長也不相信小錢的嘴巴有多硬，可以扛住安全部的審查。

「這種事情不要問我，你自己處理好就是了。」姜副省長對此不感興趣，只要不扯上自己，就無所謂，他也不擔心胡廳長扛不住這件事情，至少他在黑白兩道都是有一定影響力的，隨便將小錢給藏到什麼地方，等過一段兒時間風平浪靜了，自然也就沒事兒了。

只要讓安全部的人找不到小錢就可以了，別的事情都簡單，找不到小錢，這事兒就牽扯不到文化廳，自然也不可能牽扯到自己的頭上來。

胡廳長放下電話之後，倒是有點兒撓頭，這事兒自己出力最多，惹下來的麻煩也最多，原想著是借此跟姜副省長拉近關係，多一個助力的，誰知道現在情況急轉直下，反倒給自己的宦海生涯帶來了變數。

PCFANS俱樂部的實力，他自然也是瞭解的，原來也沒有想著這件事情是要鬧得多大，也就是罰點兒款噁心一下對方，給姜副省長出出氣而已，可是現在看起來，自己似乎是被姜副省長那個老狐狸給當槍使了，而且對方還大有不承情的意思。

「哼，我要是混不下去了，也不介意再多咬幾個人出來。」胡廳長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跟姜副省長打過的電話，可都是錄音過的。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裡面居然牽扯了這麼多人，但是他肯定能夠想到一點，就是姜副省長自然是不會赤膊上陣的，事實上到了他們這種層次，在地方上已經算得上是龐然大物了，不要說親自吩咐下去，就是非常隱晦地表示一下自己對於某某不滿，自然就有阿諛奉承之輩衝出來為他們辦事兒。

范無病沒有住在分公司，而是住到了酒店裡面，直接包了一個總統套房，一天三萬塊錢。

西南省是個很不錯的地方，省城碧雲市三面環山，一面臨水，風物甚美，而且也是一個少數民族聚集區域，范無病和梓琪僅僅是在酒店的陽台上面向對面的湖面上望過去，就看到了不少少數民族風格的遊船，上面不乏衣著鮮明的異族少女們，看上去賞心悅目。

「碧雲真是個好地方呢——」梓琪披著一件絲質睡衣走到了通過高倍望遠鏡向外看的范無病身後，環抱著他的腰身輕聲說道。

「那倒是真的，如果不是有點兒潮濕的話，就更加完美了。」范無病回答道。

他們所下榻的酒店對面，就是碧雲市最有名的十方樓，十方樓是三層的木結構建築，形式古雅。樓前的湖中有三座石亭，是依照杭州西湖三潭印月設置的景物。登樓憑欄遠眺，可欣賞湖中和西山的美景。十方樓內花木繁茂，假山、亭閣、小橋、流水，景色極為美。

而碧雲市的森林植被覆蓋率也是很高的，整個就是一園林城市，可以說隨處皆可見園林，人們就是生活在園林之中，更加令人感慨的就是各民族混居之中，時常可以聽到不同種類語言的放歌聲，宛如人間仙境一般。

「如果沒有這幫傢伙給搗亂的話，就更加完美了。」梓琪趴在范無病的後背上蹭來蹭去地說道。

范無病倒是被梓琪給蹭出火來了，反手保住了梓琪，雙雙走到了大床旁邊兒，然後攔腰將梓琪抱了起來，壓到了大床上。

兩個人激情過後，范無病看到梓琪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目光極其清澈，不由得心中有所感觸，便問道，「你這麼跟著我，有想過以後的事情嗎？」

他這話時有感而發，梓琪是知道自己有未婚妻的，甚至也清楚還有其他的關係曖昧的女朋友們，但是她卻從來都沒有提過這些事情，也沒有在范無病的面前表露過什麼怨言，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令人糾結的事情。

難道說，梓琪對於自己真的可以做到無慾無求嗎？

梓琪聽到了范無病的問話，很奇怪地看了看他，然後才說道，「難道說，想以後的事情會有幫助嗎？」

「呃，應該沒有。」范無病苦笑了一聲後回答道，「老實說，我自己也感到很糾結，除了明年必須結婚之外，別的確實不能做出什麼保證了。如果說我能對你們有什麼保證的話，也就只能是在金錢上面提供一些滿足，至少可以幫助你不需要為自己不願意的事情去勉強自己。」

「錢對我有什麼意義嗎？」梓琪反問道。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心知道梓琪說這話的意思，如果說她肯點頭的話，就她身後的那些追求者們，不乏豪門巨富，雖然及不上自己萬一，但是論起財富來，也是幾輩人都花不完的錢了，即便是離開了自己，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算我白問了——」范無病撓頭道，「娛樂圈始終不是長久之計，以後你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打算？」

梓琪認真地考慮了一下，然後才說道，「目前我還沒有什麼計劃，但是我總是覺得，自己其實還是很希望繼續在學業方面深造的，平時沒事的時候，也就是呆在家裡看書罷了，或者，以後我會嘗試著寫點兒東西出來，當一個作家？」

范無病聽了之後，表情突然有些古怪。

「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梓琪有些疑惑地問道。

范無病苦笑了一下後回答道，「千萬不要做網絡作家，很辛苦的！」

第六百七十四章 微軟來人了

范無病現在已經對充當網絡作家感到有些審美疲勞了，幾天以來，天天都能夠接到華風網總編求爺爺告奶奶一樣的催稿電話，弄得他恨不得衝回去將總編給掐死。

不過想一想人家這也是高度敬業的表現，又是在給自己打工，也是在說不出什麼怪話來了，這麼好的員工都不要，你還想要當老闆嗎？

不過即使是在旅途當中，范無病也沒有停歇下來，哄著梓琪在自己的懷中沉沉地睡去之後，范無病才溜躂到旁邊兒的書房，連上了自己的筆記本電源，然後開始了今夜的碼字歷程。

一萬字的標準，對於范無病而言就是不到三個小時而已，倒不是什麼不可忍受的事情，以他的身體素質而言，一天少睡三個小時並不是什麼太離譜兒的事情，每天睡五個小時，對於他而言已經可以保證精力充沛了，就算是一天兩天不睡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不過就在他碼字的過程中，自己掛上的QQ圖標就閃了起來，打開一看，卻是沈盈發過來的，她是知道自己晚上肯定要碼字的。

兩個人的網名倒是起得非常般配，一個叫「無病」，一個叫「呻吟」。

「在幹什麼呢？」

「碼字唄。」

「有沒有想我？」

「想了。」

「你去了碧雲？」

「嗯。」

「跟誰在一起？」

「嗯？沒有跟誰在一起啊，這不是一個人碼字嘛——」

「住的什麼房間？」

「總統套。」

「一個人住總統套？」

「一個人不能住總統套？」

「你身邊肯定有女人！！！」

「為啥？這是污蔑哦！」

「你一個人會捨得住總統套？多半就是在公司湊合一下了！」

「你還真瞭解我哦，公司那邊兒被封鎖了，我不住酒店住哪裡啊？」

「為啥封鎖了？」

「出了點兒事情，涉及國家安全了，現在分公司全部封鎖之中——」

「沒什麼大事兒吧？你不會有事兒吧？」

「我們沒事兒，對方有事兒了，而且是大事兒。」

「好了，你碼字吧，我要睡覺了，白白。」

「白白，嗯，先親一下再白白。」

看到小企鵝圖標暗下去之後，范無病托著腦袋想了想，然後又搖了搖頭，「唉，QQ才推出來，就成了老婆查崗的工具了，這要是再把視頻功能開發出來的話，是不是更麻煩一些了？」

第二天一大早，梓琪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胸口有點兒沉悶，睜開眼睛一看，卻發現范無病趴在床上，一條胳膊壓在自己的胸前，抓著其中一隻，嘴巴就湊在另外一隻上面，還有點兒口水拖在嘴角上，都快沾到自己胸上面了。

「這個傢伙——」梓琪推了推范無病，發覺他睡得跟死豬一樣沉悶。

看了看時間，才早上七點鐘，記得范無病跟自己說，不到八點他是起不來的，於是梓琪就定了定神，然後慢慢地將范無病的胳膊移開，自己下了床。

換了一身衣服之後，梓琪開始在衛生間裡面梳洗，又過了一陣子，就拉開了客廳的簾子，讓金色的陽光照射進來，屋子裡面的傢俱上彷彿都鍍上了一層黃金一般。

推開廚房的門看了看，就發現這裡準備的相當充分，不但廚具非常全，就是雙開門的大冰箱裡面也堆滿了各種食材，而且旁邊兒的儲物籃中也有各種新鮮的蔬菜水果什麼的，看上去就有讓人出手表現一下廚藝的衝動。

梓琪倒是在廚藝方面下過一番功夫的，而且對於大多數女人而言，都是願意給自己的男人坐一桌可口的飯菜的，如果她是用非常難以下嚥的飯菜來應付你的話，一個可能性就是她從來沒有做過飯，另一個可能性就是她壓根兒就不愛你。

沒用多長時間，梓琪就弄出了一道海鮮湯，還有煎蛋和小湯包。

等到范無病醒過來的時候，就聞到了非常熟悉的香味兒。

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吃完了飯，已經是快九點的樣子了。

羅大明打過來了電話，向范無病報告了兩個消息，一個就是安全局的人已經掌握了那個裝了盜版軟件然後溜之大吉的小錢，另一個就是微軟方面的人已經到了，正在會同文化廳的人一塊兒過來，表示要對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使用大量盜版軟件的事情，進行追究。

「想得倒是很美，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情。」范無病才懶得理會這些人。

不過文化廳畢竟是政府機關，而且人家也是負有檢查和取締盜版軟件責任的部門，范無病也不能夠將人拒之於千里之外，於是他吩咐羅大明先接待這些人，自己隨後就到。

「怎麼了？」梓琪問道。

「哦，微軟的人過來了，和文化廳的人一起，打算追查盜版問題的。」范無病回答道。

「你昨天的時候，為什麼不把那些有盜版軟件的電腦都拉走呢？」梓琪始終沒有想同這個原因，於是便問道。

在昨天的時候，范無病已經掌握了完全主動權，又有安全局的人配合，只要一聲令下，完全可以將所有的電腦都取走，做到死無對證，對方自然也就沒有了查驗的對象了，到時候誰還能再說什麼盜版的話呢？

「這麼做是不妥的。」范無病立刻搖頭否定道，「既然人家都掌握了證據，就不只是這幾台電腦的問題了，也有可能在其他電腦中存在相關問題，如果你這麼做的話，就成了做賊心虛了。」

范無病在這個問題上面想得比較透徹，光保留住這些證物是不行的，誰知道人家還作了什麼手腳？最關鍵的問題，還是要順籐摸瓜找到幕後主使，查清楚事實真相，然後才好為自己公司洗脫罪名，大白於天下，否則光是微軟公司牽扯進來，鬧得雲山霧罩不明不白的，就會讓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裡，對自己公司的聲譽造成很壞的影響了。

「我動用安全部的關係，是為了防止洩密，不是為了毀滅證據，難道你看我像那種以權謀私的小人嗎？」范無病大義凜然地對梓琪說道。

梓琪笑了笑道，「小人就不算了，我知道你的人格同樣很堅挺的。」

范無病趕到了分公司這邊兒的時候，就見到文化廳的一個副廳長陪著微軟中國公司的一個高級副總裁，正坐在公司的會客廳裡面，跟羅大明爭得面紅耳赤的。

「你們為什麼不讓我們核查電腦？根據舉報，你們公司使用了至少二十台以上的安裝有盜版操作系統的電腦，這是對微軟公司商業利益的嚴重侵害！」一名看起來像是內地人的微軟公司職員提出了質問。

「這事兒尚未有定論，我們公司是被人栽贓陷害的，而且這其中涉及到我公司商業機密以及國家機密可能因此而洩露的事情，故此現在不能發表任何意見。」羅大明才不理會他們的狂吠，慢條斯理地回答道。

倒是那個副廳長看起來老神在在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動怒，也不表態，只是陪坐在一旁，不時地端起茶杯來喝上一口，然後坐在旁邊兒閉目養神，看起來事不關己的樣子。

「范總——」羅大明一回頭，就看到范無病已經進來了，連忙站了起來。

微軟中國公司的那位高級副總裁回頭一看，也站了起來，向范無病頷首致意，「范總。」

坐在一旁的那位副廳長聽到了兩個人的話，眼睛就睜開了，見到范無病的時候也是精光一綻，顯然是從范無病的身上，看到了范亨的影子，不由得笑著站了起來說道，「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范總吧？真是幸會了！」

范無病自矜地點了點頭，然後用嘴巴向剛才高談闊論地指責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的那個人努了努，然後問道，「這位是？」

「BSA的人，微軟公司在華利益代言人。」羅大明回答道。

「哦，原來是BSA的人哦。」范無病不由得多看了那人兩眼，心道這位就是微軟公司的馬前卒了，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直接隸屬於微軟總部管理的？反正無論如何都不是又中國這邊兒的公司管理了。

事實上，微軟中國公司從來就不是位高權重的一部分，這邊兒與其說是一個分公司，還不如說是微軟公司設在中國的一個辦事機構而已，並沒有很大的自主權利。

就從以往的例子來看，微軟總部也僅僅是將中國國內公司看成事一個辦事處，讓他們嚴格地按照總部的命令行事，而對於中國公司幾任總經理的指派，也都是從台灣方面委派過來的，對於內地情況並不是很熟悉。

微軟對於中國政策的原則就是，僅僅是作為一個釣魚市場，和推廣中文操作系統的前沿陣地，而對於中國用戶的需求問題，不願意多費腦筋，至於簡體中文版本，不過是順應時代潮流的一個應對方案而已，反正這個漢化的過程又不需要耗費多大的力氣。

「好吧，有什麼事情，大家敞開了說吧，省得互相浪費時間了。」范無病當先坐了下來，然後大大咧咧地說道。

「這傢伙年紀不大，氣勢倒是很牛啊！」在場的人都如此想道。

第六百七十五章 當仁不讓

BSA一向是作為微軟利益的代言人而出現的，這一次自然也不在話下，因此見到正主兒來了之後，那個人就說道，「既然能大家都是斯文人，那麼這一次關於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涉嫌使用盜版Windows軟件侵害微軟公司商業利益事件，我們就可以仔細地談一談了。」

范無病很直接地就粗暴打斷了對方的話頭，然後很不耐煩地問道，「你是誰？」

那人被人打斷了話頭，頓時感到有些愕然，BSA雖然只是一個商業軟件聯盟，但是在全球各地都受到比較高的重視，一向也以自己為商業軟件代言人形象出現的，基本上是獲得了同各國政府之間進行直接對話的資格，很少會出現像現在這樣被人指著鼻子問你是誰這種近似於侮辱性的問題的。

「我是BSA亞洲區副主席鮑威爾利，受微軟總公司委託，洽談關於在中國大陸境內的侵權事宜，在這裡，我可以替比爾蓋茨先生做出針對貴公司侵權現狀的判斷，並有權考慮是否對貴公司提起訴訟。」那人昂起了頭，牛逼跩跩地對著范無病說道。

「哦，打官司麼，有什麼了不起的？」范無病毫不在意地說道，「我手下的律師團很久都沒有生意了，你們要是嫌悶得慌，我完全可以讓他們出來活動活動筋骨的，官司打的時間越長越好，反正這種事情是沒有什麼鐵證如山的說法的，大家扯皮好了。」

范無病此話一出，滿屋子的人都是驚愕地看著他，好像是看到了怪獸一般。

一般而言，遇到別人指控自己盜版侵權什麼的事情，通常人的反應就是先矢口否認，然後就百般抵賴，即便是被人抓了個正著，也一定是擺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為自己辯護，比如說自己是正版軟件的受害者了，或者說自己沒有辨別正版和盜版的能力了，又或者說是受了經銷商的蒙騙了，各種理由如果還不能說服對方的話，還有一條理由可以利用，就是倒過來反咬一口，指控微軟在中國大陸進行盜版式營銷模式，用以打擊其他的同類產品，通過盜版策略來侵佔操作系統的市場份額，形成事實上的行業壟斷地位。

如果這些理由都不行的話，你也可以提出印度或者印尼這樣的例證來反駁對方，既然在這些國家裡面都可以容忍盜版行為，那麼同樣是發展中國家的中國大陸為什麼不行呢？而且，你們所制定的全球統一定價策略，很明顯就是價格歧視嘛，在大陸市場的售價比起歐美來還要高很多。

總而言之，微軟的屁股上面也沾了不少的排泄物，你要跟他們扯皮的話，理由是很多的。

可惜范無病卻根本不談這些內容，很直接地就表示自己根本不怕打官司，而且直接就炫耀了自己的龐大律師團，並且嚴明這種官司是曠日持久的沒有結果的，這就讓人覺得他實在是太猖狂了。

果然，鮑威爾利聽到了范無病的話之後，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是文明人的談話方式嗎？」

「你就當我未開化好了！反正我提三點意見，你們都聽好了！」范無病懶得理會這種走狗型小人物，比爾蓋茨背地裡面耍了小滑頭，就已經讓他感到很不高興了，此時見到他們的代理人，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第一，是不是盜版侵權尚未定論。第二，我們正準備就此事提起訴訟，起訴微軟可能參與了侵害我公司商業機密事件。第三，關於BSA提供虛假數據問題，我們考慮成立一個新的可以代表軟件界大多數廠商利益的公益性組織聯盟，抵制為少數廠商利益服務的BSA，也就是說，對於BSA提供的數據以及侵權判斷，我不承認。」

一口氣講了自己的觀點之後，范無病最後總結道，「嗯，暫時就這樣了。」

說完這些話之後，范無病就看了西南分公司經理羅大明一眼，然後示意道，「好了，微軟的人和BSA的人可以離場了。」

羅大明聽得心花怒放，心道范總果然是強勢無籌，像微軟和BSA這種組織，別人聽了之後都會忌憚三分的，他倒好，直接就攆人了，太有性格了，太有王八之氣了！

「陳副廳長，對此你就沒有什麼看法嗎？」BSA的人和微軟的人義憤填膺地向那位文化廳的副廳長質問道。

陳副廳長本來就是被硬著頭皮過來的，如果不是廳裡面的正職很關注此事，並且將自己這個分管領導給硬性指派出來負責此事的話，他才不會拋頭露面的。

PCFANS俱樂部是什麼企業？那可是全國第一大私營企業，更不用說人家背後一個是范氏投資集團在撐腰，另一個就是新任的政治局范亨委員在撐腰，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誰能惹得起啊？

況且，這一次的事情，小道消息陳副廳長也是受到了一點兒，似乎是姜副省長被范無病在會上落了面子，他挑唆著文化廳的胡廳長出來報復的，而微軟公司似乎也是受了胡廳長的利用，傻乎乎地陷入了這一場注定是水深火熱的糾紛之中。

這種事情，自己摻和進來有什麼好處呢？因此陳副廳長雖然將人給帶過來了，卻是一言不發，沒有表態，就是不願意將這種事情往自己的身上來攬。

如今的微軟，因為最近掀起來的反盜版行動，在國內獲得的反響非常之差，很多地方的高校裡面，就差沒有挑著旗子給他們上街來遊行了，任何站在微軟一方面的人，都是不明智的，可笑胡廳長居然還想著要借用微軟的勢力來壓制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他卻沒有想到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PCFANS這條地頭蛇，此時早就有了化龍的兆頭了。

總而言之，陳副廳長看來，胡廳長就是一傻子，為了借助姜副省長的勢力，心甘情願地陷入了這一次的盜版門事件當中，現在最為麻煩的，就是人家安全局已經插手了，此時的來龍去脈如果真得查清楚的話，估計胡廳長預後極為不好的。

因此當BSA的鮑威爾利質問自己的時候，陳副廳長就打了個哈哈道，「哈哈，做生意嘛，以和為貴，何必吵得不可開交呢？再說了，現在這個情況究竟如何，不是還沒有定論嘛，你說人家盜版了，人家說人家沒有盜版，人家說你們栽贓陷害而且還竊取人家的商業機密，你們也不是不承認嘛。這個事情，總是要慢慢地搞清楚才行的。」

聽到陳副廳長這麼說，鮑威爾利顯然是不能夠接受的，「陳副廳長，你這麼說的話，可是有點兒不對了，來之前，你們胡廳長可是說過要密切配合我們工作的，怎麼來了這裡就不一樣了？」

陳副廳長也是官場上的人物，什麼時候由著一幫子外國人指手畫腳了？更何況眼前這位似乎還是個假洋鬼子？當下一翻臉說道，「文化廳固然是擔負著打擊盜版的責任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如此複雜，我們也不能夠聽信一面之詞，畢竟，哼哼，據說BSA的數據也是有問題的，而微軟作為利益牽扯方，所提供的證詞也未必就公正吧？再說了，事情具體如何，還是需要一個仲裁機構來做出公斷的，我現在只是見證而已。」

說完之後，陳副廳長很不客氣地將腦袋轉到了一邊兒，不再理會這些假洋鬼子和真洋鬼子們，顯然他的意思是老子不伺候了，你們不是跟胡廳長熟嗎？那就搬他出來好了，難道說因為我不出力，他就敢對我如何如何不成？

BSA和微軟的人見到陳副廳長居然撂挑子了，也覺得非常尷尬，他們自然是無法單獨留在這裡想要對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有什麼異動的，因此只能悻悻地離開，臨走的時候那個鮑威爾利還放出大話來，這一次絕對是要對PCFANS進行高額索賠的。

「你索賠再高也沒用，老子一分錢都不會給你，你以為法院是你家開的啊？！」范無病嚴正回應道。

等到BSA的人和微軟的人離開之後，范無病立刻擺手說道，「趕緊給陳副廳長上茶啊，這麼久了，光顧著跟這群孫子們生氣了，倒是怠慢了客人了。」

「哪裡哪裡，范總說這話就實在是太客氣了——」陳副廳長面帶笑容地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茶水，笑著說道，「早就對PCFANS俱樂部和范氏投資集團很感興趣了，只是一直沒有什麼機會，這一次上門來，倒是很容易被誤會成惡客了。」

「PCFANS俱樂部也有自己的軟件業務，對於盜版問題，我們也是比較頭疼的。」范無病顯得非常誠懇地說道，「張副廳長是負責這一塊兒工作的，有時間的話，我們是很歡迎你過來走走看看，多提一些寶貴意見的。」

「那就多謝了，以後一定常來常往。」張副廳長笑嘻嘻地答應下來。

張副廳長也沒有多坐，呆了有十來分鐘的樣子就告辭了。

等到了對方離開之後，羅大明才湊上來問道，「范總，您對張副廳長的態度，跟對BSA喝微軟的態度可是天差地別哦。」

「那是很自然的。」范無病笑道，「雖然我們並沒有明說，但是在很多人的眼睛裡面，我這個老闆還是有官商背景的人物，自然不能夠同政府官員們走在兩條道兒上，而微軟和BSA雖然也比較有勢力，終歸是外人，幫著外人來合夥兒欺負自己人，那可是官場大忌的。」

羅大明聽了之後，連連點頭。

事實上這一次姜副省長和胡廳長合夥兒圖謀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也就是判斷出錯兒而已，認為這麼一件小事情，范無病肯定是不會投入過多精力的，他們卻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在大過年的是偶親自來到了碧雲市來處理這件事情。

而他們更沒有想到的，就是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的電腦裡面，居然有一部分涉密文檔，范無病以此為契機，居然就把安全部的人給用上了。

他們更加沒有想到的，就是目前微軟和PCFANS俱樂部互掐的真實原因，其實就是中美兩國在知識產權問題上的爭論造成的，政府方面怎麼可能坐視PCFANS俱樂部被人有意栽贓陷害？

在這個問題上面，姜副省長和胡廳長確實是短視了，而陳副廳長站在副職的位置上，反倒是看得比較清楚一些，不大不小地擺了胡廳長一道兒，跟范無病拉上了關係。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應該怎麼辦呢？」羅大明向范無病請示道。

「接下來的事情嘛——」范無病沉吟了一下之後說道，「那就是要依靠輿論的力量了。」

「輿論的力量？」羅大明有些不解地問道。

「沒錯兒，就是輿論的力量！」范無病非常堅定地肯定道。

范無病並沒有在碧雲市多呆，如今時間還在正月裡面，這邊兒的事情也已經有了安全部的人插手，至少是西南分公司方面不會吃虧了，接下來的事情，無非就是處在漫長的扯皮之中，自己有充足的準備時間可以跟微軟打口水官司。

因此范無病同梓琪一道兒，在初六晚上就返回了京城。

不過當范無病回到京城的時候，這邊兒的媒體卻是熱鬧非凡，所討論的就是兩件事情，一件事情就是范亨已經遞補了常委，正式進入了最高權力結構之中，而另一件事情，就是在網上炒得非常火爆的劃時代網絡小說《擇日飛昇》了。

兩件事情，居然是圍繞著一對父子展開的，這也算是新聞界的一大怪現象了。

已經有多少年了，京城裡面沒有出現過如此熱鬧的場景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小題大做

「這一次去碧雲市，事情辦得怎麼樣？」范亨很難得地過問了一下范無病的公司事務。

范無病對於老爸忽然關心起自己的事情來，也覺得非常好奇，不由得有些好奇地看著他，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兒了？

范亨戴著眼鏡正在看一份文件，看完之後立刻交給了自己的秘書，然後放進了保險櫃中，這才摘下了眼睛對范無病說道，「不要那麼奇怪的樣子，關心這事兒的不止我一個人。」

九常委制度，算是這一屆領導班子的最大特點了，要知道上兩屆的時候都是七個人而已。

如今國事繁重，要分管的方方面面實在是太多了一些，因此多出來兩個常委，也是大勢所趨，當然了，從另一方面來理解，也可以認為是各大勢力的妥協，畢竟大家都是需要有一個強有力的代言人站出來為自己說話的，這一點非常重要。

站到了最高的領導地位上之後，范亨的眼界一下子就豁然開朗起來，很多事情的看法也都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最重要的是，現在他還代理了常務副總理的職位，正式接手了舉步維艱的國企改革。

「還有誰關心這事兒啊？」范無病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倒是很想要搞清楚，自己辦的這件事情，究竟是哪方面最關心的？

「江源同志就很關心嘛。」范亨語氣平淡地回答道。

江源同志？范無病點了點頭，雖然他對於國務院裡面的構架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對於江源這個國務委員還是有所瞭解的，此人是國務院中少有的強勢人物，倒不是說為人有多麼倨傲，而是說她在工作當中，一直是以鐵面而著稱的，中美之間的知識產權談判，就是在她的主導下進行著的。

作為女性，江源國務委員能夠在多數都是男性的政府最高機構當中佔據一個非常重要的地位，足以說明她的能力是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可的，即便是老首長和幾位常委們，也都對她的工作能力持肯定意見。

而作為談判對手的美國商務部方面的官員們，對於自己這個對手也是由衷地敬佩的，因為這個人，跟他們足足談了九年，硬是絲毫不肯讓步，也沒有在美國的301條款或者現在的307條款之下有所屈服。

事實上范無病認為，美國的所謂大棒政策，不過是用來嚇唬人的伎倆而已，一旦識破了這個紙老虎的真實面目，你再跟他們打交道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麼顧慮了，唯一需要拿捏好的，就是對方對於中國市場的一些內在需求。

有些問題看上去很嚴重，但事實上卻不會對中國造成什麼影響，而有些問題看上去不值一提，卻可能在日後的經濟生活當中產生難以逆轉的影響，作為負責這項談判的領導，江源身上所擔負的責任的重大的，因此范無病就對她日後能夠出任副總理一職感到毫不懷疑了，畢竟她所作出的貢獻，那是有目共睹的。

此時聽到江源國務委員對於自己的事情比較感興趣，范無病倒是有點兒感慨了，沒想到自己的老爸居然也成為國務院的二號人物了，地位還在其他的國務委員和副總理們之上，真是難以表述自己現在的心情了。

他想了一下之後，就對父親范亨說道，「哦，我明白了，估計是中美談判又陷入僵局了，此時正好需要一個例子來撬開缺口，江源同志果然是善於把握時機的。」

「事實上，你的腦子反應更快。」范亨哈哈笑道。

「呵呵，這一點我不否認，不過老子誇兒子這種事情，咱們在家說說就行了，出去外面這麼說的話，容易被人家笑話的。」范無病笑道。

中美之間的談判問題，每隔幾年總是要鬧出點兒爭端來的，此時雖然關乎商業利益，實際上最大的障礙，還是意識形態的不同造成的。

中美作為最大的合作夥伴和最大的競爭對手，兩國之間的政策糾紛是最引人關注的，尤其是每到中期選舉和大選之前，如何製造一些噱頭來為自己的選舉造勢，就是美國的政客們最為關心的，而知識產權問題的談判，就是最為有利的工具了。

因此美國人也很狡猾，知道如果是在其他的比較重要的問題上面糾纏的話，很容易就會造成擦槍走火兒的，到時候惹得中國方面發了火兒，造成真正的貿易戰或者更加嚴重的經濟制裁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也不是美國選民們所樂於見到的。

最好的結果，就是在知識產權這個不疼不癢的問題上互相扯皮，甚至是劍拔弩張地製造一點兒緊張氣氛，鬧得好像要展開貿易戰，這才能引起選民們的高度關注，大家看的熱鬧了，對於投票的激情自然就高了，支持率自然就上去了。

「今年的談判大概會出點兒成果的，畢竟扯皮了這麼多年，美國政府也意識到如果自己再在這個問題上過於糾纏的話，只會使他們喪失了進入中國文化市場的主動性，失去了先機的話，那就是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了。」范亨對范無病說道，「當然我們也希望能夠在談判中佔據更為主動的地位，至少是在法理上佔據優勢，在具體案例上也佔據優勢，你們這一次的事件，很有可能是個突破口。」

「蔣略把這事兒都已經匯報上去了？」范無病好奇地問了一句。

范亨這麼快就能夠知道內幕情況，顯然是因為安全部的人已經將此事詳細匯報了，否則常委們日理萬機，哪裡有這個精力注意到偏於西南一隅發生的事情？

范亨點頭回答道，「嗯，所以江源同志就想要瞭解一下，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她倒是願意給你指點兩個專家，協助你將這事情發揮得更好一些的。」

范無病聞言頓時就笑了起來，不過對於被人指手畫腳這種事情，他倒是不怎麼歡迎，難道說自己一個有先見之明的重生者，在大局的把握上還不如那些智囊們嗎？那是一句笑話了。

「還是我自己把握好了，我怕他們把我造出來的一個局給破壞了，到時候反為不美。」范無病立刻就搖頭拒絕了老爸的提議。

「呃，你這麼有把握的話，那就這樣好了。」范亨也沒有強求，點了點頭道。

「對了，當上常委的感覺怎麼樣？」范無病笑著問道。

范亨歪著頭想了想，然後聳肩說道，「沒有什麼不同哦，只不過是警衛人員又增加了一些，看到的文件又多了一些，還有一個就是江南省是不用回去了。」

因為職務的變化，此時范亨已經回到京城常住，總算是范家又有了一個穩定的根據地，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七零八落沒有規矩方圓了。

「哦，那現在江南省的省長換了誰？」范無病想到自己在江南省還有不少產業，不由得又多問了一句道。

「這一次江南省代省長的人選，並不是從副省長中提拔起來的，而是中央空降。」范亨回答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道，「是張家的人，四十九歲，算得上是年輕化的幹部了。」

果然是年輕化的幹部了，張家的這位原來是在外經貿部任副職的，這一次找到了好機會得以外方，倒是千載難逢的機遇，不過這位張代省長以前是搞經濟的，對於江南省的經濟模式也有很深入的研究，想來範氏父子在江南省的經營手法是不會有太大的變化的。

不過大家都知道一點，就是江南省從一個經濟落後腐敗嚴重的省份，發展到現在成為東南幾省中的經濟強省，殊為不易，此時雖然范亨離任了，但是發展勢頭依然向好，不論是誰當上了江南省省長，身上的擔子都輕多了，而且只要經營得當，這可就是自己繼續向上發展的強大動力源泉了。

畢竟，只有做出成績的人，才能夠升的更快，這是沒有問題的。

「張家的背景，還是非常深厚的哦。」范無病不禁想到了總裝備部的張部長，他也是張家的重要人物，不由得笑著說道，「老爸你說說，是不是咱們跟張家也算是站到了同一條陣線上了？」

范家人丁單薄，范亨也是官場上面的一個異數，雖然現在看起來位高權重，但是卻是孤家寡人一個，如果說硬要劃分一個利益範圍的話，顯然就是要跟兒女親家張家聯繫到一塊兒了。

自然，一般人也不會這麼看，畢竟兩家之間還夾著一個沈家呢。

就在這個時候，范無病不由得又對沈盈的家世產生了一點點的感慨，果然這個綿延數百年的商賈巨戶家族，是有些門道的，而通過他們所串聯起來的，也是一張龐大的利益交織起來的牢固網絡。

倒是需要多跟張部長走動走動了，畢竟他也算是自己的舅舅了。

「唉，什麼時候我也變得這麼市儈了？」范無病撓了撓頭，有些鬱悶地說道。

第六百七十七章 正宗衙內的待遇

且不說范無病自責自己變得市儈了，其實更為市儈的人可是要比他會來事兒多了。

第二天一早，范無病照例是碼完字之後睡到了早上九點鐘。

等他起來的時候，樓下傳來了挺熱鬧的聲音，聽起來估計是那些上門來拜年的人了。此時能夠上范家門兒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往常就有來有往的人物，否則以現在范亨突然成了常委的身份，一般沒有什麼來往的人，是不敢貿然造訪的，誰知道會引起什麼尷尬事兒呢？

不過當范無病去衛生間洗漱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兒，然後又喝了點兒白開水清理了一下腸胃，慢慢地溜躂到了樓下之後，就發現自己家裡面還真是熱鬧，清一色的都是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們唧唧喳喳地圍坐在一圈兒沙發上面。

看到范無病走下樓來，眾人頓時都不做聲了。

老媽張梅倒是正在招待客人，一看眾人不說話了，這才注意到兒子范無病下樓了，於是就笑著說道，「這是我家小兒子，范無病。」

范無病摸了摸鼻子，看著這些女孩兒的年紀都不大，而且看上去都很精幹，不由得問了一句，「老媽，這是你們教育部的女孩子們嗎？」

在他想來，教育部裡面的女孩子應該是比較多的，而且一下子就過來這麼多人，又是老媽親自在接待，顯然是她們教育部的人了。

不過老媽張梅就笑著搖了搖頭道，「哦，不是，這是特勤處派過來的人。」

特勤處的人？范無病聽了之後愣了一下，不由得多看了她們兩眼，果然發現每個女孩子都算得上是模樣兒周正，氣質上乘，而且看上去一副精明幹練的樣子，怪不得一下子跑過來這麼多人啊，想來就是給范家增派的特別保鏢了。

范無病左右瞧了瞧，一共是十二個女孩子，於是就笑了起來，「呵呵，我們家一下子就多了十二金釵了，真是熱鬧啊。」

更為難得的，是十二金釵裡面居然還有一對兒雙胞胎，唱的一模一樣，很是讓范無病感到興奮，他不由得又多看了兩眼。

正在說話的時候，外面又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幹練女子，她一進來之後，屋子裡面的女孩子們頓時都齊刷刷地停了下來，全都目不斜視地端坐著，這個時候就可以看出眾女身上所特有的軍人氣質了。

那位幹練女子掛著大校軍銜兒，是特勤處的重要領導，進來之後跟張梅和范無病聊了兩句，然後就將這十二位女孩子給交接了。

等到安頓下來之後，張梅就有點兒發愁了，一下子多出來這麼多女孩子，自己家裡面可怎麼安排呢？總不能也攆到對面的落上去住吧？剛才人家特勤處的那位女大校可是特意囑咐過，這些女孩子是貼身保鏢，不能夠離開太遠的。

「無病，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張梅此時有點兒為難地向兒子問計道。

范無病也有點兒撓頭，按照規定，老爸那裡四個女保鏢，老媽這裡兩個，然後老姐、老哥和自己一人兩個，但是分起來怎麼分呢？

「算了，反正我帶兩個人走就行了，剩下的你們自己處理好了。」范無病決定先解決自己的問題，也算是給老媽她們減負了。

於是范無病就向眾女徵詢道，「誰願意跟著我呢？」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兩個雙胞胎舉起了手，「我們願意。」

「呃，很好，這不就解決了兩個嘛。」范無病點點頭道。

范家的房子倒是夠大的，不愁沒有住的地方，不過范婷和范康都在外面住，所以他們分到的保鏢都被人送過去了，家裡面依然要住下八位女孩子，於是張梅就叫人準備了四個房間，每個房間裡面住兩個人，倒也不顯得擁擠。

「這下子打麻將都可以多湊兩桌了。」范無病笑著說道。

說實在的，對於讓一群嬌滴滴的女孩子來充當自己的保鏢，范無病還是覺得有點兒焚琴煮鶴大煞風景的，自己作為一個絕頂高手，呵呵，一般的暗殺還真難不倒自己。當然了，如果是對方扛了火箭筒來炸自己的話，那肯定是十有八九都扛不住的。

「你們倆，都會些什麼呢？」范無病領著兩個雙胞胎女孩兒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問道。

「人體盾牌。」雙胞胎其中的一個立刻就回答道。

「哦——」范無病非常無語地看了看她們兩個的身材，苗條有型，不去做內衣模特簡直就是娛樂界的一大損失，要讓這樣的女孩子去充當人體盾牌，實在是夭壽啊！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做人體盾牌嘛，估計你們還有點兒不太合格。」

「為什麼呢？」另一個女孩子很不服氣地反問道，「我們的訓練成績都是最好的！」

「這個跟訓練成績沒有多大的關係。」范無病搖頭回答道，「一般而言，外國人的保鏢，先決條件就是體型比較彪悍，至少也是五大三粗那種，一旦遇到了危機，就是你們所說的需要充當人體盾牌的時候，目標大才能夠將受保護者給擋住啊！所以麼，你看看你們，這種模特身材怎麼可能去充當人體盾牌呢？」

「那我們可以盡量增肥，不過這樣可能會影響到身體敏捷度。」一個女孩子立刻回答道。

「哈哈。」范無病聽到了這個回答，頓時覺得挺有意思的。

無論如何，范無病還是多了兩個雙胞胎女孩兒保鏢，就算是不準備用來擋子彈，帶在身邊充當秘書，似乎也是很拉風的，至少走在街上的時候，絕對是搶眼得很。

當然了，范無病閒下來的時候，還是很猥瑣地設想了一下，兩個一塊兒飛的話，估計會別有一番滋味兒，尤其是這種雙胞胎姐妹，但是他立刻就對自己的這種齷齪心理感到非常自責，人家兩個可是軍人呀，雖然這個誘惑力更大了一些，可自己是決計不能這麼做的，否則特勤處的所有人手估計都會衝過來追殺自己的。

不管怎樣，自己現在也算是享受到了正宗的衙內待遇了，由軍方特勤處提供的雙胞胎姐妹花充當保鏢，這個待遇實在是百年不遇的，自己的運氣倒是好得過火兒了。

下午的時候，雙胞胎姐妹中的姐姐丁冰就過來對范無病說，「范總，網上在熱炒你們公司的事情，要不要關注一下？」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哦，是什麼消息？」

「網上有人爆料，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涉嫌使用盜版軟件，受到了BSA和微軟公司的高度關注，此事在媒體的密切關注之中。」丁冰簡明扼要地向范無病描述道。

范無病一聽，就知道自己安排的人手開始行動了，便笑著對丁冰說道，「嗯，沒事兒，然他們說去好了。」

按照范無病的要求，自己跟微軟之間的齷齪，應該是分層遞進地展現在大眾面前的，否則就不足以引起大家的充分關注來，畢竟故事的發生發展和結局也需要一個過程，不能夠一下子表現在觀眾的面前，否則就沒有曲折性了嘛，沒有了曲折的情節，自然就缺乏吸引力了，這與范無病的預定目標是不一致的。

兩保鏢姐妹花，姐姐叫丁冰，妹妹叫丁雪，果然是長得冰雪聰明，而且功夫了得，雖然說在范無病的眼裡面，她們的功夫也就是差強人意，但是放到了保鏢隊伍當中，她們絕對能夠稱得上是佼佼者的。

這也難怪了，特勤處訓練出來的保鏢，而且是用來保護最高級別領導人及家屬的保鏢，絕對不會是酒囊飯袋，而且更具犧牲精神。

更值得注意的，是兩姐妹不但功夫了得，其他方面同樣出色，至少打字的速度就比范無病快多了。

在見識了她們的打字速度以後，范無病就有些憧憬地詢問道，「要是讓你們幫我打字的話，會不會顯得很過分？」

最近一段兒時間裡面，范無病實在是對碼字生涯有些痛恨了，他決定這本《擇日飛昇》不但是自己的開山作，也將是自己的封筆之作，因此如果能找到兩個槍手來替他打字的話，或者這部作品還是可以適當地延長一些的。

妹妹丁雪就很乾脆地回答道，「可以呀！不過這個算是工作外的要求了！」

工作外的要求？范無病的腦子當然是很快的，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於是就笑著說道，「好說，好說！可以支付加班費的，待遇從優哦！」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網上關於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跟微軟之間的糾紛炒作又升級了，此時已經在涉及到這一次涉嫌盜版事件，可能是有人在故意栽贓陷害了，而且發帖者隱隱約約地將矛頭引向了BSA和微軟。

范無病看到了這部分內容之後就想到，看起來效果還是不錯的，下一步，就可以揭露BSA的歷年來在數據上的造假了，之後自然就是掀他們的老底兒了。

整件事情，還是在嚴格地按照自己的設想進行著的。

第六百七十八章 反擊之

其實，這一次中美之間的摩擦比較嚴重，也是有其他的一些原因的。

元月七日，美國參議院開始對克林頓總統性醜聞案件進行審判。

去年年初，克林頓性醜聞掀起了軒然大波。當結論沒有出來時，克林頓曾向公眾做了一個明顯的揮舞胳膊的手勢，說他我沒有跟萊溫斯基發生關係。但面對一國之總統，美籍華裔刑偵鑒識專家李昌鈺用科學客觀的鑒定，無畏地揭示了事實的真相。

開始的化驗並不是在李昌鈺這裡做的，當聯邦調查局化驗的結果送來的時候，李昌鈺進行了權威的重鑒工作，看化驗的結果跟總統DNA有沒有不對的地方，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是一個人的DNA還是兩個人的DNA，這些關係到克林頓到底與萊溫斯基有沒有實質性的交往。因為發現只有總統一個人的DNA，沒有萊溫斯基的DNA，所以證明總統雖然說謊，一部分說的是真實的。所以克林頓只好向全國發表電視講話，承認與萊溫斯基有「不適當」的關係，並為他在過去的公開場合就與萊溫斯基的關係所做的誤導而「深感後悔」。

事後，有人問李昌鈺，你跟克林頓的關係非常好，鑒證時是不是面臨很大的壓力？李昌鈺說，不錯，我們認識，我還跟他打過球。但做鑒識科學就要有這個獨立，完全獨立，政治立場跟鑒識科學是分開的，萊溫斯基的裙子政治跟鑒識科學是分開的，有多少證據就講多少話。

此事不僅在全美，即便是在全世界範圍之內也鬧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是抱著看美國人的好戲的想法在看熱鬧，唯恐美國不亂的，但是事實上美國的政治體制已經非常嚴禁了，總統的私生活問題雖然對於他的政治生活有些影響，但是影響不大，並沒有出現想像中的克林頓被彈劾下台的局面。

由於這件事情的影響，克林頓此時也是有一些憤世嫉俗的，再加上希望通過別的事情來轉移新聞媒體的注意力，所以就不斷地在國內國際上挑起來一些爭端，以達到替自己減壓的作用。無論是中美之間的知識產權談判也好，還是微軟跟PCFANS俱樂部之間的侵權糾紛也好，事實上都是一種策略性手段。

國際上很不太平，南斯拉夫的科索沃、俄羅斯的車臣、印尼的東帝汶都燃起了民族獨立之火，確實引起了國際社會的高度關注，但此時大家還很難預料到最後的結果。

范無病很清楚，雖然這三處民族獨立事件都有外國勢力的干涉，卻是完全不同的三種結局。第一種是在外國軍隊的武裝干涉下民族獨立獲得成功，南斯拉夫的科索沃就是這種模式；第二種是由公民投票的和平方式取得民族獨立的成功，印尼的東帝汶獨立就是這種模式；第三種則是在宗主國政府的武力鎮壓下獨立失敗，俄國的車臣就是這種模式。

只是此時，國際社會所能夠看到的，僅僅是各大國之間的權力傾軋，以及三個地區人民的奮力抗爭而已。

科索沃和車臣沒有范無病的利益牽扯，但是在東帝汶可是有他的不少力量的，不但是增派數量達到上萬人的國內退伍軍人組成的企業，還有自己同法國人一塊兒建設之中的核電站設施，同時也有按照準軍事設施建立起來的私人基地。

可以說，如今范氏投資集團在東帝汶的勢力，並不弱於任何一個在東帝汶有利益訴求的大國索能夠擁有的，更有一點是值得注意的，就是范無病打通了印尼政府的關係，在龍目島建立的海上補給基地也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

事實上無論是之前的蘇哈托政權，還是如今的哈比比政權，印尼政府都不希望東帝汶獨立，但是現在是大勢所趨，國際社會尤其是東帝汶原各宗主國的壓力比較大，印尼政府獨木難支，又需要這些國際社會的經濟支持，因此也沒有其他的出路可以選擇，只得同意東帝汶舉行全民公投。

東帝汶雖然是海島國家，但卻算不上窮山惡水，事實上那邊兒的礦產資源還是比較豐富的，在石油和有色金屬方面的優勢尤為明顯，如今范氏投資集團除了在東帝汶建設港口，用於儲存部分鐵礦石之外，也準備等到核電站建成之後，利用電力優勢搞幾個冶煉廠或者精煉廠來處，作為范氏投資集團在海外的重要建設基地。

就現在而言，范氏投資集團已經向東帝汶當地勢力提供了價值兩千多萬美元的各類援助物資，獲得了對方的相當好感，再考慮到范氏投資集團的強勢背景，東帝汶地方勢力也希望范氏能夠在將來的經濟生活中起到更為顯著的作用，雙方之間的合作還是很融洽的。

當然了，此時的東帝汶形勢還不是非常穩定，時常也會出現一些因為種族衝突而引發的流血事件，聯合國的藍盔部隊雖然已經少量進駐東帝汶首府帝力，但是畢竟勢單力薄，根本無法顧及到大部分維和區域，因此聯合國秘書長也曾經致電范無病，希望他在當地的那些護廠衛隊也能夠起到一些積極作用，畢竟他們的人數遠超藍盔部隊數十倍，而且對於槍械等武器的使用很在行。

范無病則以名不正言不順的理由將此事給推脫掉了，雖然說獲得聯合國的褒獎似乎聽起來挺有名譽的，但是自己沒有必要因為一己之私就讓上萬名退伍軍人去重操舊業。他帶領這些人遠赴重洋來到東帝汶，是為了來搞建設發財的，不是為了來打仗的。

二月底的時候，西南省那邊兒傳過來了消息，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涉嫌使用盜版軟件一案終於有了眉目，此案中最重要的證人小錢，終於被西南省安全局捕獲，經過審訊之後，就搞清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果然，小錢是受BSA和微軟之命進入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的，目的就是查明PCFANS俱樂部中是否存在使用盜版軟件的情況，但是他隨後就被文化廳胡廳長所利用，收了十萬塊的好處費，在PCFANS俱樂部的電腦中安裝了盜版的Windows操作系統。

「總而言之，小錢是受雇於BSA的，但是卻夾帶了私貨。」蔣略對范無病說道。

這一次為了幫助范無病處理此事，蔣略動用了安全部的特工，所幸不辱使命，終於抓住了準備外逃的小錢，並且在兩天之內就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此時可以說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性，再不用受BSA和微軟的閒氣了。

蔣略覺得自己這事兒辦得漂亮，於是就要范無病請他吃飯，兩個人就找了一家郊區的高檔度假村，一邊兒吃著火鍋兒一邊兒商量事情，范無病的兩個雙胞胎保鏢也跟著一塊兒吃飯，屋子裡面的氣氛非常熱鬧。

范無病有保鏢，蔣略自然也是有保鏢的，只不過沒有范無病的兩個姐妹花保鏢看起來養眼罷了，因此當蔣略見到丁冰丁雪姐妹的時候，還是很震撼了一下子。

「這事兒好啊，可以利用一下。」范無病聽了之後頓時忽發奇想。

「你又有什麼想法了？」蔣略聞言立刻詢問道。

范無病兩手一攤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只不過這一次BSA針對我派出了臥底，我怎麼也得讓他們知道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栽贓嫁禍雖然不會去做，但是移禍江東的事情，總是能做出來的吧？」

蔣略皺著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把栽贓的事情給安到BSA的頭上，讓他們吃個悶虧？」

范無病哈哈地笑了笑，點頭稱是。

這一次BSA也是欠考慮了，雖然說他們僱傭小錢的時候，僅僅是要求他摸清楚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是否使用了盜版的Windows操作系統，可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小錢居然夾帶了死活，接受了胡廳長的任務，給PCFANS西南分公司的電腦中安裝了盜版操作系統。

范無病要做的，就是在法庭上面力證小錢受雇於BSA的事實，而忽略他接受胡廳長的使命的經過，也就是說，他準備將胡廳長交待給小錢做的事情，張冠李戴到BSA的身上。

這樣一來，BSA作為一個中立的商業軟件聯盟的地位就會受到質疑，一個敢於向其他企業栽贓嫁禍的代理機構，以後還有誰會去相信他的公正性呢？

范無病的目的也沒有其他的，就是要將BSA的名聲給搞臭了，然後再揭露BSA與微軟之間的關係，一舉擊在他們的軟肋上，進而挫敗他們針對中國軟件市場的罪惡陰謀，也就是說讓美國政府在此事上無話可說，自討沒趣。

「你這麼做，好像有點兒卑鄙哦。」蔣略喝了點兒酒，臉色也有點兒紅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誰讓他們先算計我的？」范無病不以為意道。

其實這件事情范無病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只要自己不指控，胡廳長肯定是不肯承認自己指使小錢向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栽贓的，否則的話就是跟自己的官位過不去了。而BSA則是理虧在先，自然也找不到脫罪的證據，這個啞巴虧是不吃也得吃了。

借此事而打擊BSA，進而使微軟無地自容，那就達到了預期的目的了，將來同美國人談判的江源國務委員也可以借此事而掌握主動權，扭轉談判中不利的局面。

一天之後，幾大門戶網站上就爆出了關於PCFANS西南分公司被BSA栽贓陷害的事情經過，而且細節寫得非常詳細，情節之曲折幾乎可以同推理小說相媲美，此事頓時引起了非常強烈的反響。

隨後關於BSA的內幕就被人揭穿了，作為微軟公司的御用代理機構，一直向社會輿論提供虛假的調查數據而造成中國盜版情節嚴重的始作俑者，BSA肯定是會被人唾罵到極點的，可以肯定這個組織在中國大陸的存在已經走到了最後的時間，而以後大家對於這種貌似中立的調查機構的戒心也會多一些，不會再輕易相信他們的統計數據了。

其實這件事情很容易理解，即便是國家統計數字，裡面的水分也是很大的，更何況這種沒有什麼法律約束的私人調查機構呢？只要不是完全獨立的調查機構，其統計數據就不可能完全真實有效。

經過網絡的爆料之後，正在同美國方面談判的江源國務委員向美國方面嚴正地提出了此此事，鬧得美國人名聲掃地，雖然對此百般抵賴，卻也不得不承認，似乎BSA所提供的數據並不能夠代表權威機構所提供的統計數字。

這樣一來，克林頓妄圖通過微軟反盜版問題向中國施壓的計劃就破產了，而中美之間的知識產權談判中所面臨的唇槍舌劍互不相容的情形也得到了緩解，美國方面的代表提出，暫時可以放下爭端，進而尋求一些雙方都可以接受的問題，以便短期內可以做出一些實質性的成績來。

總而言之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不但是微軟名譽掃地，美國政府也感到非常無趣，平白地讓中國方面又在談判中佔據了上風，實在是得不償失了。

雖然對於此事的戲劇性結果有所懷疑，但是BSA方面僱傭小錢進入PCFANS俱樂部西南分公司刺探情報屬於事實，已經有確鑿的證件不容抵賴，因此小錢所犯下的栽贓罪行也無可辯駁地被BSA全盤接受了。

如今BSA方面也只能自認倒霉，接受這個事實，只是這樣一來，國內的反美情緒似乎就更加高漲了一些，再加上近年來國內的經濟發展速度很快，大家都有些浮躁的心理，趕英超美這種想法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奢望了，因此對於美國新經濟的質疑聲也漸漸地多了起來。

第四百七十九章 突發的危機

范亨上任以來，那是相當敬業的，基本上范無病見到老爸范亨的時候，他都是在忙於工作的，這讓范無病對於老爸范亨的健康問題非常擔憂，為此他專門上山求老師範天瀾給了幾個滋補的秘方，然後自己親自去採購原材料回來細心地加工，然後用之於飲食之中，以增強范亨的免疫力和精力。

三月下旬的時候，范無病就覺得國內的政治氣氛有點兒特別，民間也好，官方媒體方面也好，反美情緒非常濃重，尤其是最近開始的科索沃戰爭中，國內媒體對於這方面的報道，確實是有些脫離了中立的原則，對於美國方面的指責意味越來越濃烈了。

「這可不是一個很好的兆頭。」范無病對此還是深懷戒意的。

今年二月六日，在美國和北約的壓力下，塞爾維亞和科索沃阿族代表在巴黎附近的朗布依埃舉行和平談判，談判的基礎是美國特使希爾草擬的方案。

該方案的主要內容是，尊重南聯盟的領土完整，科索沃享有高度自治，南聯盟軍隊撤出科索沃，科索沃解放軍解除武裝，按當地居民人口比例組成新的警察部隊維持治安，北約向科索沃派遣多國部隊保障協議實施。

這個方案對雙方來說都難以接受，阿族堅持要最終走向獨立，並且不願解除武裝，南聯盟則不同意科索沃獲得自治共和國的地位，亦反對北約部隊進駐科索沃。但是，主持談判的美國和北約表示，這個方案的百分之八十的內容不許改變，必須接受，否則拒絕的一方將受到懲罰，其中對南聯盟而言將遭到北約的軍事打擊。

在談判陷入僵局後曾一度休會，三月十五日復會，阿族代表於十八日簽署了協議，但塞爾維亞方面仍然拒絕簽字。三月十九日，北約向南聯盟發出最後通牒。三月二十四日，北約發動了對南聯盟的空中打擊，科索沃戰爭爆發。

北約的戰爭行動打著維護人權、制止「種族清洗」的旗號，實際上卻以其非人道的行為導致了一場人道主義災難。

與海灣戰爭不同，北約這次戰爭行動沒有得到聯合國安理會的授權，違反了《聯合國憲章》，在國際關係史上開創了一個危險的先例，因此受到世界輿論的廣泛批評。

從海灣到科索沃，八年彈指一揮間。然而，正是在這一揮之間，人類文明的許許多多最新成果成了軍火商們大發其財的工具。在海灣戰爭中，多國部隊的高技術武器只佔所用武器的一成左右，而北約這次空襲南聯盟的高技術武器幾乎達到百分之百。從游弋在亞得裡亞海的航空母艦，到幽靈般掠過長空的隱形戰機，一批又一批高技術武器粉墨登台，悲傷的科索沃則成了這些新武器的試驗場。

在太空力量上，此次以美國為首的北約部隊使用航天武器的規模達到了空前的程度。北約用五十多顆衛星直接參加了針對南聯盟的軍事行動，為其戰鬥行動提供保障。屬於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兩顆雷達成像軍事偵察衛星、三顆傳送圖像和數據的衛星和另外三顆輕型衛星也加入了情報保障行列。

除偵察衛星外，北約還動用了大量的氣象衛星，包括美國空軍軍事氣象衛星、四顆觀測海洋和大氣的氣象衛星和兩顆歐洲氣象衛星。美國全球衛星系統的二十四個航天器以及各種通訊和數據衛星也在為打擊南聯盟的軍事行動提供信息支援。事實上，南聯盟上空已經被北約大批軍事衛星密織起一張太空數據網。

從空中力量看，北約在空襲一開始就集中了四百六十架先進作戰飛機對付南聯盟空軍的一百七十架老舊作戰飛機，後來更是增加到一千兩百架，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有絕對的優勢，是所謂「第四代」航空兵器與「第二代」航空兵器的較量。

美國空軍中最先進的B－2隱形戰略轟炸機、B－1遠程戰略轟炸機以及F－117隱形戰鬥轟炸機全部投入戰場。特別是價值二十二億美元的B－2隱形轟炸機首次投入實戰，格外引人注目。而據軍方消息透露，這種世界上最昂貴的隱形戰略轟炸機是從美國本土的懷特明空軍基地起飛，經過四次空中加油到達作戰區域的。

北約的大規模空中作戰之所以能夠順利進行，正是因為它完全掌握著制天權、基本上掌握著制空權和戰場制信息權，並且形成了信息與火力一體化的作戰系統。北約多次增調EA－6B電子干擾戰機和能發射「哈姆」反輻射導彈的戰鬥機，就是為了奪取制信息權。而精確制導武器，靠的是預偵察獲取的目標信息和投射過程中以實時信息進行導航、定位和主動尋向的。

毫無疑問，科索沃戰爭是現代戰爭的最新版本。它告訴我們，現代戰爭不再是傳統的陸、海、空三位一體的戰爭，而是陸、海、空、天、電一體的多元空間的戰爭。隨著科學技術水平的迅猛發展，這種全方位、多層次、立體化的戰爭將成為未來戰爭的主導形式。

回望南聯盟上空的濃濃陰雲，不由得讓人感到一種莫大的悲哀。本應為人類造福的科學技術竟能移植到了血雨腥風的戰場，凝聚著人類智慧的現代化武器成了強盜恃強凌弱的工具。北約十九個國家中有十三個國家直接參加了對南聯盟的空中打擊，投入飛機一千兩百架，出動三萬兩千多架次，炸毀鐵路十二條、橋樑五十多座、民用機場五個以及大量基礎設施，致使八十多萬難民流離失所，昔日美麗的南斯拉夫變得滿目瘡痍。

然而，弱小的南斯拉夫在武器裝備處於明顯劣勢的情況下，還是利用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與敵人進行了卓有成效的對抗，體現出了塞爾維亞人那不屈的民族精神。

四月底的時候，范無病處理了公司的很多事務，又對美國方面的工作盡行了指導，等他回到了京城的時候，就發現老爸這邊兒非常忙碌，一片緊張的氣氛。

「這是出了什麼事情了？怎麼大家好像都如臨大敵一般？」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因為可以隨意進出國務院的緣故，所以回來之後就驅車來到這裡跟朱老闆聊了點兒事情，然後就跑到老爸范亨這裡來看看他工作的情形怎麼樣了，順便也要看看自己給老爸范亨準備的那些補品，是不是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卻沒有想到老爸范亨也是一片凝重的神情，跟周圍的氣氛相互襯映起來，讓范無病覺得非常的不自在，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

「出了點兒事情，南聯盟打下了一架美國人的F－117隱形戰鬥機！」范亨倒是沒有隱瞞什麼，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F－117隱形戰鬥機？不是說打不下來的嗎？南聯盟那點兒破爛武器，能打下F－117隱形戰鬥機來？」范無病隨口說道，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於是有些謹慎地反問道，「難道說，是用的我們的武器裝備？」

「你以為呢？」范亨沒好氣地回答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心道果然如此，這事兒確實是有點兒不好處理了。

美國人一直在宣稱他們的F－117隱形戰鬥機是看不到擊不落的，誰知道居然在對南聯盟進行軍事打擊的時候，就被人家給打了下來，這件事情傳出來之後，對於美軍的信心打擊是非常強烈的。

其實美國人的信心如何，范亨是管不到的，問題是，如今南聯盟的軍事實力如何，大家都是清楚的，要說他們能夠依靠自己的武器打下F－117隱形戰鬥機來，美國人也不可能這麼猖狂地對他們進行空中壓制了，唯一的解釋，就是有外力介入了。

美國打擊南聯盟，是繞開了聯合國框架的，因為在安理會投票的時候，作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俄羅斯是投了否決票的，也就是說這一場戰爭在法理上是非正義的。

因為俄羅斯的反對，所以美國人一直很擔心俄羅斯對南聯盟進行軍事援助，但是從事後的發現上來推斷，似乎擊落了F－117隱形戰鬥機的武器，並非是來自於俄羅斯，那麼，就只可能有一個結果了，這些武器是來自於中國的。

國內自然也在第一時間之內瞭解到了這件事情，本來這一段兒時間內的中美關係就比較緊張，如果因為這件事情成了總爆發的導火索的話，怕是中美之間的衝突就要因此而升級了。

「果然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你們算是把山姆大叔給惹毛了。」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

如果說打下美國飛機的武器是來自於他們內部的話，估計的山姆大叔也發不出什麼脾氣來，但是假如讓他們知道這東西果真就是來自於中國的話，估計那些好戰的軍方勢力一定會抓狂的。

發了瘋的美國人，很難說會做出什麼比較極端的事情來。

第六百八十章 大國政治

當時的情況是非常怪異的。

三月二十七日，北約對南聯盟空襲進人第四輪。晚上八點左右，一架尾翼上編號為AF-82-806的美國空軍的F-117隱形戰鬥機在結束投彈後返航。

它呼嘯著飛過南斯拉夫首都貝爾格萊德以西洲六十公里的布加諾維奇小村時，不知什麼東西從村旁山巒起伏的發射陣地上騰空而起，準確地擊中了這架隱形戰機。被擊中的F-117像挨了一記悶棍一樣，突然間機身一抖，失去平衡，難以控制。

飛行員一面控制飛機向西方靠近北約駐意大利基地的方向墜落，以期便於逃生和營救，一方面向美空軍特種部隊的EC-130電子指揮發出遇險信號，當他看到警告跳傘的紅燈頻頻閃爍，並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後，才啟動彈射座椅的按鈕，棄機而逃。

次日，南聯盟電台、電視台及報紙報道了這條震驚美國朝野的爆炸性新聞，各國新聞媒體也為之做了大量的報道。這些傳聞雖然使F-117聲名狼藉，但也使其家喻戶曉。可是不管媒體怎樣炒熱這條新聞，南聯盟始終閉口不淡是用什麼武器擊落F-117的。

「之前也有人猜測說是薩姆導彈給擊中的，但是薩姆導彈早就過時了，哪裡有可能擊中最先進的F-117隱形戰鬥機？美國人第一個就是不信的。」范亨揉了揉額角對范無病說道，「可是事實上，那東西確實是被薩姆導彈所擊中的。」

「怎麼可能？」范無病也不相信這件事情。

這是美國第一次損失F－117隱形戰鬥機，也是南聯盟第一次擊落F－117隱形戰鬥機。F－117每架造價達一點二億美元。南聯盟防空部隊擊落一架F－117，豈止意味美國損失一架「王牌」戰機，更重要的是F－117部隊是美國最有名的戰鬥機部隊，該型機被擊落意味著美國空中王牌部隊價值嚴重縮水。美軍的高科技神話並非如其所吹的那樣神。因此，這是對美國最沉重的打擊。

「最重要的，就是這次的事情對於美國在軍火市場上的聲譽影響很大，既然F－117隱形戰鬥機都可以被老式導彈所擊落，那麼富有的阿拉伯人為什麼還要花大價錢買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呢？」范亨對兒子解釋道，「美國人損失的，可是多達數百億美元的訂單。」

「這是後話，但是現在搞不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美國人就不敢冒險讓F－117隱形戰鬥機再出來執行任務了。」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一個月前的事情了，怎麼現在你們才著急？」范無病好奇地問道。

「這事兒按道理是不應該跟你說的，屬於頂級秘密了。」范亨搖了搖頭道，「但是現在美國人已經有所察覺了，所以跟你講一講倒是也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原來，之前美國人雖然覺得南聯盟不可能用那種老式的薩姆導彈擊中F－117隱形戰鬥機，但是事實就在眼前，也容不得他們不相信，隨後他們就開始動用了優勢兵力去飛機墜落的現場，搶回了部分被擊中墜落的飛機碎片。

經過分析研究之後發現，的確是薩姆導彈擊落的F-117，但不是過去的SA-13導彈，而是匹配有激光反隱身繫統的新式薩姆導彈，具體型號不詳。

「目前，美軍的隱形飛機，可以對雷達、紅外探測器有隱身作用，而對可見光及激光卻達不到隱身的效果，所以美軍的隱形飛機都是採用夜間突襲的方式攻擊敵方目標。」范亨對范無病解釋道，「可是美空軍萬萬沒有想到，在南聯盟波黑邊界線內的山谷每到黑夜就閃爍著一隻隻紅外激光眼睛，這些眼睛均勻分佈在防空地段，向萬米高空發射著紅外激光，並快速移動著，形成一個個扇形激光屏障，一旦飛行器穿過激光柵欄，激光信號被遮斷，地面接收系統馬上就可以判斷出飛行器的高度、速度方向等參數，並用激光束跟蹤飛行器。改造後的安裝有紅外激光導引頭的薩姆導彈發射升空，按照飛行器上反射回來的紅外激光斑飛向飛行器，並將其擊毀。」

范亨以前是老軍工，自然對於這些事情比較熟悉，講解起來也很清楚，范無病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不過聽明白之後首先想到的問題，就是這一下子美國人肯定是被惹毛了。

一架F－117隱形戰鬥機價值一點二億美元，相當於將近十個億的人民幣了，這個損失多大啊？！會不會被擊落第二架，此時還無法斷言，但是美國人在找到解決方案之前，肯定是不會讓F－117隱形戰鬥機再出來執行任務了。

對於美國軍方而言，原定的戰略部署肯定是會因為這件事情而進行很大的調整的，雞飛狗跳不說了，也會對軍隊的信心造成相當大的打擊，損失是相當慘重的。

「美國人已經提出了強烈抗議了，而且聲言要進行報復，所以弄得大家都很緊張。」范亨對兒子說道。

范無病聽了一陣無語，他上了網搜索了一下，果然就看到網上有很多關於南聯盟擊落美軍F－117隱形戰鬥機的圖片和文字報道，還有對於南聯盟軍方隱約其辭的採訪，他們承認是用薩姆導彈擊落了F－117隱形戰鬥機，但是對其中的奧妙諱莫如深。

而且最讓人感到可氣的，就是當地人還拉著F－117隱形戰鬥機的殘骸在那裡拍照留念，圖片旁邊兒所配的文字居然就是「我們不知道他是隱形的。」

「這不是胡鬧嗎？！」范無病看了之後頓時不悅道，「擺明了就是再告訴人家，這裡面有貓膩，否則隨便編一個理由不就掩飾過去了嗎？像F－117隱形戰鬥機這樣的飛機，不說多的，只要打下來四五架，美國人絕對會心疼的。現在倒好，看上去是解氣了，可是後遺症就來了。」

「後遺症是有，不過都應驗在咱們的身上了，處理不好的話，很麻煩的。」范亨點頭道。

此時雖然最著急的就是軍方，但是作為常委，范亨肯定是脫不了干係的，此時政治局已經連夜召開了幾次緊急會議，就是商討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並且將國內的戰略預備隊給運轉了起來，各地的戰略導彈部隊也開始佯動，就是擔心美國人要搞什麼小動作。

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就說道，「直接跟中國互毆這種事情，美國人肯定是幹不出來的，這麼做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兩個核大國互相PK的話，擔心的不僅是中國人和美國人，全球的人都會捏一把汗的。」

「但是美國人心裡面有氣，絕對是不會憋著的，這也是常識了。」范亨說道。

范無病點頭同意道，「所以說，現在美國人撒氣的最好對象，就是在南聯盟境內的中國大使館，這就是他們將會採取行動進行報復的首選對象。」

「你怎麼會這麼肯定呢？」范亨有些好奇范無病居然會如此篤定地進行推斷。

雖然說范亨對於兒子的很多意見都是非常信任的，但是軍國大事，涉及到的層面實在是太高了一點兒，他也不敢相信兒子的單方面推斷，畢竟軍事專家們也沒有提到過這種問題呀。

范無病自然不能說事實上美國人就是這麼幹的，因此我國還產生了三位烈士，並且由此而導致了全國性的反美遊興活動，使得中美關係直接面臨了相當大的風險，他只能對范亨解釋道，「大國政治，講究的就是一個力和度的問題。美國人不缺乏政治家，也不缺乏軍事家，更不缺乏陰謀家，這三個傢伙混在一起，絕對能夠想出一些損招兒來的。」

「繼續說下去，我聽著呢。」范亨點頭示意道。

「美國的王牌戰機被擊落，甚至都不知道原因何在，這無疑就是在美國人的臉上狠狠地抽了一記，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現在他們又猜到了武器的來源，那麼中美之間必有一個衝突，這是高傲的美國人所不肯放過的。」范無病抽絲剝繭地推論道，「直接衝突是不明智的，所以美國人也會選擇一個間接地宣戰方式，通過打擊中國駐外使館而達到曲線攻擊中國領土的目的，所以，駐南聯盟使館就是對方最好的發洩目標了。此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一旦發生了攻擊使館的事情，他們也完全可以推得一乾二淨，比如說什麼誤炸了，或者說衛星定位出錯了什麼的，聽起來也是可以理解的哦。」

范亨聽得兒子跟自己談了半天看法，倒也是覺得這種可能性比較大，作為報復的對象，處於作戰區域之內的使館，確實是一個比較好的打臉目標了。

范無病對自己所談的這種可能性，並非是不存在的。

第六百八十一章 首位參觀者

步入農曆兔年的中國人，在春天就開始強烈地感受到互聯網帶來的陣陣熱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樣的詩句都不足以形容當前的形勢，網絡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滲透進人們的生活。

風險投資、股票期權、一夜暴富、網戀、網文、網絡競選——各種各樣有關網絡的事件和人物，刺激著人們的耳膜和眼球。「今天你上網了嗎？」成為了人們的流行語言。

在今年年初的統計數字表中可以看出，國內的網絡業邁開了大步，網民的人數翻了一番達到了四百萬，而出口帶寬達到了三百兆。

一批又一批海外留學生殺起了回馬槍，一批又一批奮鬥在海外的中國人，以及那些想到中國來奮鬥的外國人紛至沓來地加入追夢中國的行列，一個又一個的網絡英雄橫空出世，中國的網絡進入了一個熱火朝天的盛夏。

三月份上旬，微軟在中國宣佈了它的維納斯計劃，這也是維納斯計劃正式浮出水面，而微軟的此次強力出擊，帶給中國IT業以不可迴避的考驗。維納斯計劃所引爆的爭議，使中國IT業的問題第一次走向大眾，成為全民性的話題，同時也促使中國IT業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方向進行全面反思。

當時對於這個問題，國內的爭論是很激烈的，有的表示應該響應微軟的維納斯計劃，這對於中國的IT產業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放棄了，可能會導致今後在這方面的差距越來越大，也有人表示反對的，就是看到了維納斯計劃的大而不當。

范無病對於這個是持否定意見的，因為他很清楚維納斯計劃的出發點就是江堤上網門檻，但是顯然比爾蓋茨在做出這項決定的時候，並沒有很認真地研究過中國的現狀，也沒有意識到中國的經濟發展速度會如此之快，而計算機硬件的發展也是如此之快，這就導致了他做出了一個錯誤的判斷。

基本上，這種東西就同後來所熱議的一百美元筆記本一樣，屬於是那種短視的作品，雖然一開始的時候賺取了很多注意力，可是真正到了實施的時候，就發現市場完全是在用腳來投票了。

比爾蓋茨搞軟件確實很有一套，但是在處理中國市場問題的時候，就完全沒有搞清楚中國人的消費習慣，他們更願意多花點兒錢去追求一套功能最先進的但是價格昂貴的電腦，也不願意去用那種雖然便宜一些，但是束手束腳功能不全而且使用不便的四不像。

當然了，國內還是有一些企業表示了跟微軟合作參與維納斯計劃的，這些企業要麼是急於擺脫自己的經營困境，要麼就是被微軟的維納斯計劃所描繪的美好前景所誘惑，終於成了比爾蓋茨用黑盒子來試水中國市場的先驅。

四月底的時候，范無病去了一次酒泉基地，在那裡他跟基地的領導們就雙方在衛星通訊方面的一些問題進行了比較深入的交流。

事實上，范無病近年來對於衛星通訊問題所知甚少，因此交流活動主要就是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的主要負責人何雲以及其他具體工作人員們所承擔的，范無病過來卻是受了基地方面的邀請，請他來參觀酒泉基地最新的進展情況。

雖然范無病對於酒泉基地也比較感興趣，但是他也知道人家沒有介紹的東西，自己最好不要亂摸亂動，省得惹出麻煩事兒來，要知道這邊兒的東西都比較金貴，而且不一定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對於很多精密儀器而言，大概普通人身上所攜帶的靜電，就足以令其毀損了。

基地何司令對於范無病的到來，表示了非常熱烈的歡迎，專門為他準備了一個接待酒會，基地裡面的很多專家們，以及中校以上的軍官們，身上只要沒有什麼太重要的工作任務，都出席了酒會，大概有二百來人的樣子，也算是相當熱鬧了。

范無病對此深表謝意，實際上他對於這些堅守在最困難的軍事科研基地的專家們，還是很有敬意的，這些人所守護的，是整個中華民族的鐵骨脊樑，無論是兩彈還是一星，都承載著中國人要獨立自主的希望，事實上他們也確實實現了這個目標。

時間過得也是真快，范無病也沒有想到才幾年的時候，何雲的父親居然就已經當上了基地司令了，也跨入了高級將領的行列，想來退休前以上將軍銜榮休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但是他也發現，似乎何司令對於自己的女兒更加關注一些，何雲跟父親兩人的談話時間顯然要長多了，這就讓范無病忽然想到，好像人家何雲給自己打工，能夠回基地探親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一點兒。

對此范無病也沒有什麼奈何，畢竟對於她們這些專業程度很高的公司領導們，范無病給出的待遇也是很高的，遠比國內公開進行高薪招聘的那些公司高管們的福利待遇強上很多倍，就算是何雲這樣明顯是擔負有軍方任務的公司高管，現在退出公司的話，也有數百萬元以上的身家了，這還不算范無病給她們在京城預留的房子和車子等昂貴的消費品。

可以說，何雲現在的身價絕對是超過千萬元級別的，如果她真的願意留在范氏投資集團旗下待上十年的話，估計到時候身價過億是很正常的。

總之，何雲干的活兒雖然多一點兒，但是自己可是一點兒也沒有虐待她，也沒有剋扣她工資哦，范無病的心裡面暗自想道。

席間不斷地有人來範無病這裡敬酒，基地裡面喝酒的時候不多，一般都是慶功的時候或者一些特殊的日子才喝酒，范無病雖然喝了不少，但是也不認為自己的面子就這麼大了，居然能夠讓整個基地的人都喝酒。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范無病有點兒好奇地問身旁的一位副司令道。

副司令看起來也是很高興的樣子，聞言就呵呵笑道，「反正就是好日子，待會兒何司令會帶你去見識見識好東西。」

范無病再追問起來的時候，副司令就不肯多說了，這讓范無病感到有些百爪撓心一樣的感覺，不知道他們這麼多人合起伙兒來，究竟是有什麼打算？難道說是從沙漠裡面挖出了國寶級的千年女屍了？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嘛。

何司令跟女兒何雲聊了好長時間之後，才回過頭來跟范無病說了兩句，又碰了一杯。

「今天喝得有點兒高了，現在腦子裡面亂哄哄的。」范無病同何司令抱怨道。

何司令笑著回答道，「沒關係，到了基地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不用擔心了。」

吃完飯之後，基地餐廳裡面收拾了一下，立刻就變成了碩大的舞廳了。

跳舞也是基地裡面最熱鬧的運動之一，因為這裡遠離城市，大家要出去一趟兒很不容易，而且條條框框的限制也比較多，所以一般有時間的時候，就是在週末舉行舞會了，通過這個活動，很多年輕人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兒。

不過在這個時候，基地裡面的條令還是比較嚴謹的，因此大家跳的都是正正規規的交誼舞，什麼貼面舞之類比較曖昧的東西，在這裡自然是沒有市場的，也沒有人好意思出來跳啊。

邀請范無病一塊兒跳舞的女孩子確實不少，只不過大家都穿著軍裝，所以在動作上面更加是一板一眼的，顯得非常嚴肅。

范無病進了基地之後，為了方便起見，何司令找了一套中校軍官的服裝讓他穿上，跟別人不同的，就是在胸前別了一塊兒小牌子，上面寫著貴賓二字，以示區別。

聽何雲解釋，這也就是表示同軍方關係非常密切的人才能夠如此對待的，像一般人過來被接待的時候，也都只能穿便裝，即便是穿軍裝，也得將軍銜兒標誌給摘掉，更不可能像范無病這樣不但軍銜標誌完整，同時還加戴了貴賓標誌了。

對於跳舞，范無病雖然沒有下過多少功夫，但是前世廝混於酒吧和舞廳的那些日子所鍛煉出來的舞技還是比較牢固地印在腦海裡面的，再加上今世修習了上乘內功，身體的協調性和對於動作的精準把握，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因此一曲下來，就引起了滿場的掌聲。

不過范無病就覺得這樣跳舞確實夠累人的，眼前的女軍官們或者是女兵們個個都是明艷動人，而且身材超好，雙手觸及之處都能夠感受到青春的活力和湧動的情慾，偏偏是只能夠一本正經地隨著節奏來走，而不能夠有任何的逾矩，實在是讓人憋屈得很。

范無病的手很老實地放在對方圓滾滾的屁股上面，真想伸手過去捏一捏試試手感，可是想到如果這麼做的話，或者對方會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脈脈地嗔怪自己一下，或者就會跳起來大喊非禮，然後讓自己在眾人面前無地自容，於是范無病就老實多了。

「制服之下，即是培育悶騷的樂土。」范無病的腦袋裡面突然湧現出這麼一句話來。

不過他這麼一嚴肅，別人看他的時候，就覺得范無病似乎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了，弄得跟他一塊兒跳舞的女孩子們也覺得有點兒緊張，連著踩了范無病兩腳。

「對不起啊。」女孩子的臉上見汗，心道今天是怎麼了，忙中出錯，自己可是基地的舞後級別，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低級錯誤的。

也難怪了，范無病掛著的那個貴賓的牌子確實有點兒嚇人，女孩子來到基地之後，還是第一次見到基地如此鄭重其事地對待一個外面來的年輕人，而且穿在他身上的軍裝還掛著中校的軍銜兒，看起來，范無病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啊。

難道說是哪一家的衙內嗎？一般的衙內也得不到這種待遇啊！

范無病被連著踩了兩腳，也覺得有點兒鬱悶，不過自然是不好意思跟人家小女孩子計較的，於是就笑了笑道，「沒關係，好長時間不跳舞，我的身體有點兒僵硬了，等這曲子完了，估計也就恢復過來了。」

「哪裡的話，首長的舞跳得很好了。」女孩兒由衷地稱讚道，她是經常跳舞的人，怎麼不知道是誰踩到了誰？范無病這麼說，只不過是替她寬心而已。

軍隊裡面是講究等級分明的地方，無論是陪舞，還是陪酒陪唱歌，那都是軍官一個命令下來，就必須嚴格執行的，自然再深層次的陪是不大可能的，除非你的級別到了那種值得人家心甘情願的獻身的地步，否則那是扯淡。

女孩兒作為經常陪舞的人，也算是見多識廣，只是搞不清楚范無病的真是身份究竟是什麼，因此便以首長相稱。

「我可不是什麼首長，壓根兒就不是體制裡面的人呢。」范無病微微一笑道。

女孩兒聽了之後立刻有些驚訝，心裡面更是懷疑范無病的身份特殊了，這也是她們平時在基地裡面很少接觸外面的事情，否則的話，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位全國最年輕的超級富豪范無病？當然了，要是提起PCFANS俱樂部或者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話，大家都是聽說過的，對於幕後的老闆，反而是不甚了了。

吃晚飯跳完舞之後，何司令等十幾位基地的高層就陪著范無病一塊兒到了基地的保密中心，請他看點兒東西。

「什麼東西這麼神秘呢？」范無病笑著說道，「我記得衛星可不是在這裡做出來的吧？」

「當然不是衛星了，其實比衛星更有價值，你可是第一位外界的參觀者了。」何司令微笑著回答道。

范無病將信將疑地跟著他們到了地方，然後就看著工作人員將蓋在一個大傢伙的上面的防塵罩給慢慢地拉開。

「啊？！」看到了裡面的真容的范無病，此時也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第六百八十二章 大贊助商的要求

「神舟一號？！」范無病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大傢伙，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他這麼一喊不要緊，在場的所有人頓時都驚呆了，尤其是何司令更為緊張地抓住范無病的手質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是神舟一號？！」

也難怪大家都這麼緊張了，眼前的大傢伙果然就是我國的第一代不載人實驗性飛船，這個名稱也是才剛剛圈定而已，根本就沒有向外界公佈，范無病又是從何得知呢？要知道，如果說這是一次洩密事故的話，追究起來是很讓人心驚肉跳的。

范無病喊出來之後也是有點兒後悔了，看到眾人都是一副很驚奇的樣子，於是就瞎扯道，「這個不是那個大功率運載火箭嗎？我記得有人講這東西可以把十幾噸重的東西給運上地球同步軌道的，就是這個吧？」

「這哪裡是什麼運載火箭——」被他這麼一打岔兒，眾人倒是都笑了起來，這也難怪了，非載人的實驗性飛船還是首次面世，外界根本就無從得知，范無病把這個當成了運載火箭也是情有可原的。

當時的大功率運載火箭，往往是幾個層級連接在一起的，而神州一號飛船看起來就像是其中的一截似的，被人給看錯了也很正常。

「這是我們國家研製的第一代非載人實驗性飛船，以後的話，可能是要載人的。」何司令向范無病解釋道。

七年前，我國載人飛船正式列入國家計劃進行研製，這項工程後來被定名為「神舟」號飛船載人航天工程。「神舟」號飛船載人航天工程由「神舟」號載人飛船系統、「長征」運載火箭系統、酒泉衛星發射中心飛船發射場系統、飛船測控與通信系統、航天員系統、科學研究和技術試驗系統等組成，是我國在九十年代規模最龐大、技術最複雜的航天工程。

范無病自然是清楚這個的，因此看著高高豎立起來的飛船倉，心裡面還是有點兒激動的，忍不住問道，「這東西能不能摸一摸？」

「摸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需要經過對你除塵除靜電，還要戴上專門的護具，今天這麼晚了，我看就別折騰了。」何司令笑著回答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這是可惜，只好等到明天再說了，不過能夠在發射之前摸一摸神舟一號的話，確實是非常激動人心的。

他們是隔著落地玻璃在觀看裡面的飛船的，范無病一邊兒感慨，一邊兒想著自己當初偷衛星的事情，這一次基地邀請他過來看飛船，實際上也算是一種回報了，雖然說並沒有涉及到什麼物質性的報答，但是對於他而言，財富都是虛無的，根本就看不在眼睛裡面，倒是這種難得的機會，對於他而言很有意義。

范無病仔細地看了看不遠處的飛船，看著有工作人員在不斷地進行檢測，於是就問道，「如果正式發射的時候，會不會在裡面搭載一些東西？比如說小動物什麼的？」

何司令旁邊兒的一位專家就回答道，「那是不會的，畢竟是第一次，我們打算一步步來搞，首先弄一個假人上去，身上帶上各種傳感器，得到了第一手的環境數據之後，等以後完善了這部分內容，然後再弄個猴子或者行星什麼的上去，這也是國際通用做法了。」

所謂的國際通用做法，其實也就是美國和俄國的做法，畢竟除了他們，並沒有人再獨立地完成過載人航天工程。

「不過呢，我們會在上面搭載一些小東西，一是旗類，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澳門特別行政區區旗、奧運會會旗等，二是各種郵票及紀念封，三是各十克左右的青椒、西瓜、玉米、大麥等農作物種子，此外還有甘草、板藍根等中藥材。」專家補充道。

范無病看完了這個以後非常高興，稱讚了一陣子之後忽然問道，「對了，資金方面是不是耗費比較大？」

「那是免不了的，我們是能省就省了，畢竟這種載人航天工程一旦開始了，就絕對不能夠停下來——」何司令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深諳其中的道理，如果不是因為載人航天工程花費巨大，又看不到什麼太直接的經濟利益的話，估計國家早就著手這方面的研究了，與其說現在是科研實力提高了，倒不如說是國家的手裡面稍微有一些錢了，能夠投入得起了。

酒泉發射基地位於西北大戈壁，這裡史稱死亡地帶。早在新石器時期，東西方文化就在這裡交匯。從西漢至明朝，歷朝歷代均在此建立過城池。可惜明朝之後，此處五百餘年與世隔絕，無人問津。一九五八年，新中國在這裡創建了第一個導彈發射場，組建了共和國第一支導彈發射部隊。

自從一九九二年，中央批准載人航天工程後，對於發射場的選址，同樣有過意見分歧。當時可供選擇的發射場主要有兩個，一個是位於四川的西昌發射場，一個是位於西北戈壁的酒泉發射場。

一種意見認為，發射場應該建在西昌基地，理由是西昌基地一開始就是為發射飛船而建的，而且那裡已經發射過長二捆大型火箭，有現成的發射塔，用不著再建一個新的發射場，可以節約幾個億的經費。

而另一種意見認為，發射場應該建在西北酒泉基地，理由是酒泉基地在大戈壁灘上，發射場區佔地面積五萬平方公里，視野開闊，能見度好，航區二百公里內基本不見人煙，六百公里內沒有密集的城鎮和交通幹線，萬一航天員掉下來，好找。而且戈壁灘氣候乾燥，雷電日少，沒有雨季，發射氣象條件較好。

如果在這裡發射飛船，航天員返回時的落點就可以選在地勢平坦、一望無際的內蒙古草原，便於搜尋。而西昌氣候惡劣，一年四季雷雨頻發，不易滿足發射的氣象條件。而且，發射場四周全是大山，山上全是樹，航天員一旦掉進深山老林，不好搜救。此外，西昌發射的方向是西北，若是冬天發射，航天員萬一掉在海裡，水溫很低，安全沒有保障。

後來，經過一年多的勘察、論證，發射飛船的地點最終定在了西北的酒泉基地。

但對於建一個什麼樣的發射場，又發生了激烈的爭吵。一種意見主張搞一個最先進、最現代的發射場，即「三垂」模式的發射場，火箭可以在發射場垂直裝配、垂直測試、垂直轉運。這種發射場的設計最早起源於美國肯尼迪航天發射中心，後來被法國和日本採用，是當時國際上很流行的一種發射場。其好處是發射時間快，火箭飛船運到發射場後，一般只需三天便能發射出去，而過去傳統的老模式的發射場最快也要半個月。

另一種意見主張繼續沿用過去老模式的發射場，即平行測試的發射場。理由是老模式的發射場中國已經搞了幾十年，技術已經很成熟，而且建設費用很低，沒必要花大錢再搞一個新的發射場，何況一切還得重新設計，技術上有風險。

「當時爭吵得比較厲害，因為美國那種『三垂』發射場，大概需要花費幾十億美金的。」何司令對范無病說道，「為此，兩種不同意見的專家吵得非常厲害。尤其是個別老專家，堅決反對搞『三垂』模式的發射場，其中原因之一就是長期節約慣了，也窮慣了，窮怕了！每個項目作論證時，總捨不得花錢，更捨不得多花錢。一花錢，就心疼，能省一點，總想省一點。那個時候，剛好是你贊助了一大筆錢，才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范無病聽了何司令有點兒感動的話，心裡面倒是有些慚愧了，撓了撓頭道，「我贊助了一筆錢嗎？呵呵，倒是不怎麼記得了。」

經過了一番爭吵、論證，高層還是決定，新建一個「三垂」模式的發射場，前提是鑒於載人航天工程總的經費有限，投資控制在十億人民幣之內。

如此少的經費，要建起一個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發射場，當時不少國外專家都認為這是天方夜譚。但中國航天人結合自己的實際情況，自己設計，自己建造，經過四年的艱苦努力，一座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三垂」模式的發射場最終聳立在了酒泉基地弱水河東側的戈壁灘上。

哦，怪不得這一次要請我過來參觀了，原來我是這個大贊助商啊，范無病搖頭笑道。

「呃，能不能打個商量？」范無病問道。

「什麼？」何司令不解道。

「我願意再贊助一億美金給載人航天工程，條件就是把兩隻鑽戒搭載在飛船上面。」范無病摸了摸頭，仔細考慮了一下之後，就向何司令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來。

聽到了范無病的這個要求，眾人的心情頓時都有點兒震動，這應該是一筆很合算的生意哦。

第六百八十三章 一語成讖

兩枚鑽戒，能有多重？充其量加起來有一兩重就很了不得了，誰會戴太重的鑽戒在手上呢？就算是范無病比較有錢比較騷包，弄一個大克數的鑽戒，就算是兩隻加起來有二兩重吧，也不過就是一百克而已，搭載一百克的貨物在飛船上面，其實是無足輕重的，但是范無病給出來的報酬確實高額的，一億美金，差不多就快夠建設一個新的發射基地了。

何司令聽到了范無病的這個要求，幾乎就想要立刻答應下來，但是好歹他也是高級將領了，知道這事兒不能自己拍板，可是范無病說出來了，不趁這個時機敲定下來，那可就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了。

於是何司令就對范無病說道，「范總你稍等一下，我趕緊落實一下。」

說完之後，他就吩咐其他人招待范無病，自己拉著女兒何雲一塊兒出去了。

「小雲，你說范總說的這件事情，靠譜兒嗎？」何司令問自己的女兒道。

何雲很無所謂地回答道，「范無病別的沒有什麼，就是錢多，一兩億美元對於他而言毛毛雨了，我覺得他給一億美元都少了，你回去跟他搞一搞價錢，既然是鑽戒，當然要成雙成對，一億美元多難聽，兩億美元圖個吉利算了。」

「有道理！」何司令聽了之後心情大好，於是就給上級打了個電話，請示了一下這件事情是否可以操作？

上級自然是沒有什麼理由拒絕此事的，幾乎等同於白送上門兒的錢，為什麼不要呢？反正范無病也是大力支持航天事業的老主顧了，跟軍方的關係又非常密切，再說了他老爹不都成了正國級的領導人了嘛，這個錢收下，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不過，上級還是謹慎了一下，覺得此時應該請示一下范亨，聽聽他的意見如何？

范亨接到這個電話，還是詫異了一下的，不過聽到是范無病突發奇想地要花錢買搭載在航天器上面的鑽戒之後，也是覺得有點兒兒戲了，「那麼你們覺得，搭載這個東西會不會對實驗本身有所影響呢？」

他最關心的就是這事兒會不會影響實驗效果，否則弄得飛行器失敗，這可就說不清楚了。

「完全不會有影響，最多撤掉一些其他的旗子什麼的東西算了，反正那些東西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何司令的上級對范亨解釋道，「與其上天晃蕩一圈兒，還不如做點兒有用的事情呢。」

其實他也想明白了，到時候只要實驗成功了，隨便拿一面旗子出來，都可以說這是上過太空的，但是對於范無病的要求，那是應該優先保障的，畢竟這一次下來，兩枚鑽戒可是價值一億美元或者更多的。

「那就有著你們吧，反正范無病的事情，一向都是他自己做主的，我這個老爸基本上不插手，除非是婚姻大事。」范亨聽了之後，就表明了自己不干涉的態度。

不過范亨放下了電話，回頭仔細地想一想，就覺得兒子這泡妞的功夫實在是太了得了，居然想到把鑽戒給弄上太空去，這樣的話，哪個女孩子接到這樣的結婚禮物會不感動的莫名激動呢？

於是何司令很快就回到了實驗大廳裡面，對范無病說道，「呃，范總，那個，我聯繫過了，原則上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風險也是有的。因為有些不可預測的原因，所以，能不能價錢提高點兒？比如說，兩億美金，聽起來也吉利嘛。」

他的心裡面還是有點兒打鼓的，生怕范無病顯貴就不幹了，於是很緊張地看著范無病。

范無病卻是笑了笑道，「哦，兩億美金卻是貴了一點兒，既然是圖吉利，那麼乾脆就一億八千八百八十八萬美元好了，你看如何？」

「成交！」何司令緊緊地握著范無病的手，笑著說道，「那范總你明天就辦一下轉賬的事情吧，我們有專門的賬戶的。」

范無病笑道，「我又不會賴賬，讓何雲從公司賬戶上轉錢過去就行了。」

其實他看到了神舟一號飛船之後，心裡面確實是很高興的，搭載戒指的這筆錢，也不過是找個借口變相地給基地送錢而已，如果多了這麼將近兩億美金的話，估計他們的研發工作會進展得更加順利一些吧？

范無病倒是很希望早日看到載人航天器的發射成功的，無論是站在那個立場上，看著自己的祖國一躍成為世界第三個成功發射載人航天器的國家，都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不過何雲就很不配合地回答道，「范總，好像公司的賬戶餘額上面，可是不夠這麼多錢了。」

原本衛星通訊服務公司接了好幾個單子，盈利一直不錯的，但是最近因為范氏投資集團大規模地將閒置資金投資於美股市場以及其他金融市場，因此衛星通訊服務公司的賬戶上面餘額也不多了。

「我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說道，「那就從我的個人賬戶裡面轉賬算了，反正是我自己的事情。另外有個要求不知道可以嗎？」

「什麼要求？只要不是太離譜的話，我都能做主的。」何司令立刻表示道。

這一次范無病送了一大筆錢過來，他心裡面早就樂開了花兒了，但凡是自己能夠做主的事情，直接就答應了范無病也無妨，就算是范無病想要把他的將軍服借去穿幾天，他也是沒有什麼猶豫的。

「我想在飛船旁邊兒合個影，留作紀念。」范無病想到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合影的話，估計就是最早一個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直到飛船發射之後，才可以將照片送給你的。」何司令雖然明白此時不可能讓照片外流，可是如果留到飛船發射成功之後的話，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沒有問題。」范無病點頭答應了下來。

此時的飛船，觀賞性還是比較強的，因為很多設備都沒有完全給安裝進去，擺在外面看著很有意思，如果是上天之後再拉到博物館去展覽的話，那基本上就剩下一個空殼子了，裡面比較關鍵的東西是不可能保留的。

范無病在這邊兒大大地感慨的時候，外面就跑來了一個中校，然後向何司令報告，說是有電話找范總，而且是范亨同志打過來的。

「老爸這個時候找我，卻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范無病覺得很好奇，於是就隨著那位中校一塊兒出去，然後接電話。

因為實驗大廳是精密設備集中的地方，所以乾脆連電話之類的東西也都給屏蔽掉了，此時要接打電話，自然都是在外面進行的，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

范無病接起電話之後，范亨就在裡面很不平靜地對他說道，「出大事兒了！」

「什麼事兒？」范無病問道。

「我們在南聯盟的大使館被美國人給炸了！」范亨對兒子說道。

自從美軍的多國部隊開始對南聯盟進行軍事打擊之後，主要就是通過空中力量對貝爾格萊德市區等重要的目標進行定點轟炸，這讓軍事實力比較差的南聯盟無力支應，知道上一次他們利用改裝過的薩姆導彈打下了美國人的一架F－117隱形戰鬥機之後，美國人才變得有所收斂，但是隨後他們就加緊了地面攻勢。

對於自己的王牌戰鬥機被打下來這件事情，美國人是大為惱火的，因此也在私下裡通過秘密途徑跟中方進行了接觸，表示了嚴重的抗議，但是中方表示這事兒跟我們沒有什麼關係，你們打南聯盟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畢竟沒有通過聯合國安理會的決議嘛。

既然是非正義的戰爭，你們還有什麼理由站在這裡對我們指手畫腳？沒有道理嘛。

美國人從外交上得不到面子，心裡面也很惱怒，於是軍方的強硬分子就表示，要給中國人一點兒顏色看看，但是就算是他們比較強硬，也不敢講導彈直接丟到中國境內來的，否則那可就是公開地戰爭行為了，天知道隨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世界大戰？核戰爭？世界末日？未必就沒有這種可能性啊！

想來想去，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發洩目標，位於貝爾格萊德的中國大使館。

作為中國領土在海外的延伸，大使館就相當於是中國的領土一樣，而轟炸大使館所能夠達到的政治意義，就如同打擊了中國本身一樣，這種行為既避免了直接跟中國發生戰爭，又極大地討回了美國人因為F－117隱形戰鬥機被打下來之後失去的面子，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另外，克林頓總統也可以利用這一次的事情挽回名聲掃地的不名譽，將國內的視線從拉鏈門轉移到炸彈門上來。

基於種種考慮，美國人終於悍然對位於南聯盟的中方大使館下手了。

「這事兒，好像真得被你給料中了。」范亨對兒子說道。

「一語成讖。」范無病有點兒無可奈何地回答道，「我就是那個習慣性的烏鴉嘴不是？」

第六百八十四章 真相是很驚人的

美國人不是瘋狗，這一點范無病是可以肯定的。

至少他們在沒有被人踩到尾巴的時候，還不至於到處咬人，或者說不會隨意咬人，這一點范無病也是可以肯定的。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這一點范無病還是可以肯定的。

因此他基本上可以肯定，這一次美國人轟炸大使館，絕對不可能是心血來潮的無心之舉，也不可能是真的就想要挑起一場核戰爭來，這裡面顯然是有一個深層次的目的。

「為什麼呢？難道真的就是為了他們損失了一架F－117隱形戰鬥機嗎？」范無病在電話中問道，在他的心裡面，顯然是覺得這個理由還不是非常充分。

美國人損失一架F－117隱形戰鬥機那是不假，因此而直接損失了一點二億美元也是不假，並可能因此而損失飛行員更是不假，但是這幾樣加起來，也不足以造成美軍戰機悍然發動對中方駐南聯盟大使館的導彈攻擊。

三月二十四日，北約開始對南聯盟進行空中打擊。

轟炸開始後，北約不斷加大對南聯盟的空襲力度。在起始階段，北約集中打擊南聯盟的軍事目標，力圖消滅南軍的有生力量，繼之則開始轟炸南聯盟的政府機構和重要的民用設施。轟炸的波次不斷增加，強度和密度加大，每天二十四個小時幾乎不間斷地轟炸。

截至五月七日，北約已對南聯盟轟炸了四十五天，南聯盟的軍事設施已經被炸過數遍，民用設施業已被破壞殆盡，但南聯盟當局仍不屈服。此時如果停止轟炸，等於宣告北約軍事行動遭到失敗，而要繼續轟炸下去，還有哪些目標可炸呢？北約陷入騎虎難下的兩難境地。

五月七日，星期五。入夜，貝爾格萊德一片黑暗。晚上八時，貝爾格萊德上空照例拉響了空襲警報。警報過後，整個城市一片死寂。

為了保障同國內聯繫，為了工作需要，駐南聯盟大使館利用備用發電機發電。因為發電機功率不大，不能給全館供電，在當天的工作完成後，為方便大家休息、娛樂，特意只給使館俱樂部供電。

使館的俱樂部設在半地下室的食堂裡，這裡平時是餐廳，到週末和節假日就成了娛樂的場所。所謂半地下室，就是窗子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每逢週末，使館的工作人員們就會到這號稱俱樂部的地下大廳裡休息、娛樂。尤其在斷電的日子裡，使館發電機為俱樂部供電，來這裡的人當然更多。

大約到了夜間十一點四十五分分，忽然一聲巨響，就好像發生了強烈地震，整個使館辦公樓都搖晃起來。固定的玻璃窗都被推到房子裡來，裡裡外外的門都被甩到外面，天花板下墜，牆皮脫落，屋子裡的燈具破碎，玻璃橫飛。碎玻璃、混凝土塊，稀里嘩啦地打到床上、沙發上。

綜合各方面透露出的信息，轟炸駐南聯盟大使館的是美國的Ｂ－２重型隱形戰略轟炸機。這架飛機從美國本土密蘇里州懷特曼空軍基地起飛，橫跨大西洋，經十五個小時長途飛行後，抵達貝爾格萊德市中心的中方大使館上空，接連投下了數枚炸彈。

Ｂ－２隱形戰略轟炸機被稱為戰爭之星，伴隨這架飛機的有空中加油機，飛機上有電磁干擾系統，向南聯盟軍雷達發送干擾電磁波，使南聯盟軍方的通信系統、地對空導彈和電子戰設備陷入癱瘓，使轟炸機順利實施對目標的轟炸。

當時，有人認為投擲到駐南大使館的炸彈是巡航導彈，實際上，這種可能應予排除。戰斧式巡航導彈是美國海軍的主要艦載對地攻擊武器，有很高的命中精度和很大的破壞力。但戰斧式巡航導彈受其飛航式彈道的限制，其較低的飛行速度和飛行高度，難以獲得貫頂擊穿駐南大使館五層大樓所需能量，海上單一艦艇連續發射或者多艘艦艇同時發射，也難以實現從不同方位和高度對同一建築物的多角度攻擊。

從現場來看，大約是五顆或者六顆炸彈造成了這一場災難，因為沒有專門的設備，所以確認起來有些困難。

但是從Ｂ－２隱形戰略轟炸機的彈艙結構佈局來看，兩個彈艙並排位於機身正下方縱軸線的兩側，每個彈艙在其旋轉式發射架上最多懸掛八顆炸彈，總共可掛十六顆。為保證飛機穩定飛行，所有炸彈或導彈都必須對等對稱地懸掛在兩個彈艙內，無論是投彈前，還是投彈後，均須如此。這意味著，Ｂ－２隱形戰略轟炸機不可能只帶五顆炸彈，也不可能還留一顆帶回去。可以設想，這第六顆炸彈要麼已經鑽到地下，而入口被建築物廢墟掩蓋；要麼返航時棄之入海底，淪為水中定時炸彈。

總之，不管是五顆還是六顆炸彈，從投彈數量、投彈佈局來看，這次轟炸都是精心策劃的，而打擊之烈，下手之狠，從北約轟炸南聯盟以來，實屬罕見。

「事發之後，克林頓已經多次致電一號首長，想要就此事進行解釋和致歉。」范亨在電話中對范無病說道。

雖然克林頓做出了及時的表示，但是一號首長始終不接他的電話，因此克林頓只能夠在公開場合表示致歉，聲明這一次事件純屬偶然，並非有意而為之。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中自然知道此時必要的拿捏是最重要的，也是贏得主動的方式方法之一，不論內幕如何，但是公眾所看到的，就是美國人炸了中方的大使館，這是明擺著的。

轟炸使館，這算得上是史無前例了。

此時也有西方媒體在宣傳，美國人炸了使館的目的，是南聯盟總統米洛捨維奇去了中方大使館避難，當然這種說法是難以成立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米洛捨維奇真的在使館避難，美國和北約也無權轟炸使館。翻閱外交史，一些政界高層人士，包括總統以及總理，甚至包括普通公民到外國使館避難之事不乏其例。根據維也納外交關係公約，使館館舍、住宅及其領土神聖不可侵犯。襲擊使館，是對維也納公約和國際關係基本準則的粗暴踐踏，也為天理人性所不容。

美國人也不可能為了炸死米洛捨維奇而悍然轟炸中方使館，這是不划算的。

范無病腦子裡面忽然靈光一綻，就對范亨說道，「是不是你們在打人家飛機的主意，所以美國人孤注一擲了？！」

電話裡面的范亨的聲音頓時啞了，良久才說道，「你不要在酒泉呆了，趕緊回京來吧，有些事情需要你來跑腿兒。」

聽到老爸這樣說話，范無病心裡面就多了幾分對於自己猜測的肯定。

美軍的F-117隱型轟炸機，是洛克西德馬丁公司於七十年代研發的一種優秀轟炸機，它的隱身效果除了它那反常規的氣動佈局外型之外，還與它的外表塗層能夠吸收雷達波有關，這些努力的結果使它擁有非常出色的隱身能力，從而達到隱蔽突襲的戰術效果，在歷經了幾次局部戰爭之後，它更是贏得了不被擊落的神話這樣的美譽。

因此當南聯盟軍用老式的薩姆導彈將飛機打下來的時候，幾乎全世界都為之震驚，因而很多諜報機關都盯著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現役的隱身飛機的殘骸，而這個殘骸就在南聯盟境內，中方當然也不例外地想要弄到這種好東西，對於中方而言，如果可以弄到殘骸的一部分比如說外表蒙皮，就完全有可能破譯，並且掌握這項技術，研發出反隱身塗層的技術，從而使美國研究多年，花了很多精力和金錢的技術在中國面前不再隱身。

國內當時的駐南使館的三十位記者中，至少有十二位是從事諜報身份的特工人員，其實每個國家的對外使節和記者中，都有不少是從事這個工作的，只不過各國都對此保持緘默，心照不宣罷了。

美國的CIA在飛機被擊落的現場附近發現了中國記者，這個情報立刻引起了美國當局的高度重視，在經過一翻權衡之後，決定對這個可能導致美國重大損失的墜機殘骸進行毀滅，而不讓其落到中國人的手裡。

前世的時候，范無病曾經在互聯網上看到過一些關於轟炸大使館事件的內幕推測，據說在美國的F-117隱型戰鬥轟炸機被使用中方提供的激光雷達發現並用改裝後的薩姆導彈擊落後，中方馬上向南政府提出要求，是否能夠把F-117的部分設備和殘骸供中國研究，甚至出錢買也可以。

在達成協議後，南政府把F-117的導航設備、帶有隱型塗料的表皮殘骸、發動機噴口耐高溫部件在秘密狀態下移交給了中方，就放在駐南斯拉夫大使館的地下室供中方的軍事專家研究。

然而中方的軍事專家一開始並不知道，F-117的導航設備裝有保密自毀裝置，如果該機墜毀，自毀裝置將自爆，炸毀導航系統中最重要的部件。但是，問題發生了：F-117墜毀後，自爆裝置失靈。

值得慶幸的是，美國人做事情也有後招，導航系統內部內嵌式電源仍在工作，並且不間斷的發出定位信息，這使得美國人在很短時間內找到了F-117殘骸的精準位置，雖然中方發現後迅速斷掉了電源，但可想見，美國人當時是大吃一驚，決定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外人瞭解到美國的核心機密。

當然了，當時美國人有很多種辦法來解決問題，比如說派遣海豹突擊隊搶回這些東西，但是最後美國人還是選擇了導彈襲擊這樣一種方式，據范無病估計，這也是對中方在國際上支持南政府非常不滿，畢竟南聯盟軍使用的尖端武器就是中方提供的，同時也可以徹底摧毀中國所得的F-117的殘骸。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有一枚激光制導炸彈要直接穿過幾層樓打到大使館地下室的原因，然而，美國人又一次失望，那枚最重要的炸藥容量四百五十公斤的炸彈居然沒爆，中方最終還是取回了F-117的部分部件，極大地幫助了中方隱型飛機的研製。

范無病的腦子裡面裝著這些事情，自然就有點兒走神兒了，他現在所關心的問題，一個是軍方有沒有得到這些傳說中的東西，另一個就是老爸范亨喊自己回京，究竟是個人行為，還是另有一些其他的安排，這事兒的確值得考慮。

何雲很久都沒有看到范無病回轉，於是就找了出來，卻看到范無病在那邊兒低著頭思考問題，於是就問道，「出了什麼事情嗎？」

范無病抬起頭來，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很嚴重的事情呢，你上網看一看新聞就知道了，估計很快央視的新聞上也要講到。」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何雲有些詫異地問道。

此時事情還沒有傳開，因此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轟炸大使館的事情，更不可能知道這事兒居然會如此複雜，而高層們早就開始為這件突發事件而徹夜未眠了。

「嗯，咱們在南聯盟的大使館，被美國人的飛機給炸了，目前人員傷亡數目還不確定。」范無病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啊？！」何雲聽了這個消息後，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一時之間覺得很難接受。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兩國相爭，不斬來使，這個規矩自古以來就是必須遵守的，事實上也是這麼維持的，卻沒有想道一向標榜自己如何如何的美國人，居然悍然到了這種地步，公然地轟炸使館，踐踏國際法。

這個世界，真是有點兒太瘋狂了！何雲從心裡面希望這件事情不是真的。

但是看范無病的樣子，絕對不可能拿這種事情騙自己吧？

第六百八十五章 問計

范無病還是覺得有點兒遺憾，想要在這邊兒近距離地跟神州一號合影的想法，看來是無法實現了，大概也沒有什麼機會摸一摸這個大傢伙了。

於是范無病乾脆就站在隔離區外面，讓何雲用相機給自己照了幾張，然後兩個人又在這邊兒以神舟一號為背景合了兩張影，就匆忙地跟基地何司令告辭而去。

為了早點兒回京，基地特地派了直升機送他們，這也算是特別的待遇了。

經過兩個小時的行程，范無病他們乘坐的直升機抵達了軍區機場，這邊兒已經有人在等著接他們了，確切地說，應該是等著接范無病。

「老闆！」兩個脆生生的聲音，正是范無病的姐妹花新保鏢丁冰和丁雪。

只不過此時除了她們兩個，還有一位身著上校軍服的軍官正在等著他。

「范先生，首長請您到軍區指揮部。」上校給范無病敬了個禮後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帶著兩名保鏢姐妹，隨著這位上校坐上了軍區的車子，直奔軍區指揮部。

到了軍區指揮部的時候，就發現這邊兒已經戒備森嚴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論是外面的軍隊調動，還是燈火通明的指揮部大樓，都表明了現在整個軍區都進入了緊急狀態。

范無病進去之後，就發現裡面將星雲集，而幾位在京的常委們也都無一例外地在場坐鎮。

「戰略預備隊已經進入戰時狀態，山東和福建的部隊都動起來了——」

「二炮部隊也得動一動，不能讓美國人消停了——」

「國際輿論現在非常複雜，西方媒體對於這件事高度關注，不過目前都傾向於是否誤炸方面的討論，至於事件本身的原因，一直是諱莫如深——」

「暫時我們還是沉默應對為好，但是也要考慮到事情公開之後，國內民眾的情緒問題，現在民間的反美情緒高漲，需要認真地進行引導，否則很容易出偏差的——」

聽到眾人的討論，范無病感覺就好像是進入了一場大戰的前敵指揮所一般，到處都是非常緊張的氣氛。

「哦，無病來了，速度真快。」一號首長一眼就看到了范無病，揮了揮手，讓范無病過來，然後讓其他閒人們退避開，顯然是有事情要說的。

九位常委當中，范無病關係比較密切的自然就是一號首長、朱老闆，還有就是自己老爹了，剩下的幾位雖然也有說有笑，但是畢竟不是很熟悉，於是挨個地問好，然後才在參謀拉過來的椅子上面坐了下來。

不過這邊兒的級別高的嚇人，連參謀都是少將級別，顯然是很高配了，范無病一時之間還不能夠適應這種用將軍來給自己拉椅子的待遇。

將范無病安頓下來之後，一號首長就說道，「現在最大的糾結，還是在是否誤炸這個話題上，民間的看法究竟如何？」

「說法很多，不過國內大部分人都認為誤炸的可能性雖然存在，但是也不排除美國人是有意而為之的。」一位常委回答道。

范無病聽了之後撓了撓頭，這個動作就被朱老闆看到了，於是他就說道，「我們的范諸葛好像有話說哦，大家聽聽他的意見如何？」

一號首長和其他幾位常委也點頭稱是，紛紛說聽聽范諸葛的意見。

「這個就有點兒難為情了——」范無病自然是知道范諸葛這個稱呼是怎麼來的。

自從前一次他跟老爹說了一大通兒的道理，並且聲稱大使館可能也會成為美軍的打擊目標之後，范亨是在常委會中提到過這個問題的，雖然當時只是作為一個隨意的看法，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當時已經在運作某些事情了，因此就有人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而沒有過幾天就出現了美軍轟炸使館的惡性事件，不但是讓眾人對於美國人的膽量感到吃驚，同時也對范無病的先見之明有了很深刻的認識，而又因為這事兒內情複雜，需要范無病進一步出力，所以便要求范亨將兒子給招了回來。

「誤炸這種說法，只不過是糊弄外界而已，可能性完全沒有。」范無病既然要說事兒，那麼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了，畢竟自己一則不是體制內的人，二則財勢滔天無人可及，三則還有個常委老爹和幾個實力強大的後盾，因此說話很簡單扼要，絲毫沒有客套話。

美國和北約在解釋這次事件的原因時前後並不一致，他們先是稱北約是在瞄準使館附近的目標，導致偏離方向，因為中國使館離北約要打的目標很近，北約這種誤擊已經有多次了。但是當事實證明，五枚導彈是從不同角度襲擊中國使館時，國防部長科恩又改口稱，北約用了七年前的地圖，中國大使館沒有標進去，這就更加不可能了。

任何貝爾格萊德的旅遊圖都清楚地標明了大使館的位置，宣稱美國情報部門使用舊地圖是十分愚蠢又可笑的。同時，美國使館的外交官在許多場合都去過中國使館做客，中國使館不是昨天才搬過去，而是已經建成三年了。

同時美國及北約國家都會有一份各國使館的清單和地址。美國稱對每一個轟炸目標都經過了廣泛討論，包括美國政府官員，因此，他們應該能夠識別中國使館是一個錯誤目標，使用舊地圖這種說法根本站不住腳。

「北約在選擇攻擊目標時有個雙軌系統，一個軌道是先由北約偵察機和士兵選定初級目標，然後由北約秘書長索拉納和英、法、德三國的領袖認可，另一軌道的目標選擇則完全由美國單獨控制，包含一些政治敏感目標，須得到美國總統或美國國家安全局同意。因此可以認定美國中央情報局的確是有意或無意地標錯地圖，要美國最高層相信那是南軍指揮中心，繞開北約的核實機制予以摧毀。」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將使館作為轟炸目標，是可以由不低於英國外交大臣庫克和美國國務卿奧爾布賴特一級的指揮官來批准的，考慮到所有這些情況，有意轟炸中國使館的動力也是來自英國政府和白宮政府。

「聽起來，你的情報不比我們的少啊！」一位常委有些驚詫地評論道。

范無病自然不能夠說這些東西都是後來很多人綜合分析出來的，在眼下這一團兒迷霧的狀態下，就顯得有些高屋建瓴了，他只是笑了笑說道，「經商跟打仗一樣，都是要情報先行，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只要價錢合適，沒有我搞不到的情報。」

「聽起來是那麼回事兒——」對方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事實上，前一些時間，國內對於北約部隊轟炸南聯盟的事情報道的很多，而且針對性也很強，民間在媒體的引導下，反美情緒很高漲，這一點讓美國人感到非常不爽，這也是誘因之一。」范無病撓了撓頭道，「再加上，後來美國的F-117被打下來之後，風聞是使用了我國的新技術，而後我得到的情報，是軍方跟南聯盟軍方有過交易，將F-117的關鍵部件和蒙皮材料弄回了大使館地下室，美國人為了守住這個價值數百億美元的秘密，不惜悍然對使館動手，使用了Ｂ－２隱形戰略轟炸機。」

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後，屋子裡面的人們就都驚愕住了，一號首長臉色也變了，「你的情報也太厲害了吧？這些內容我們也是剛剛接到的，軍方的自作主張，現在終於鬧出了事情，現在我們算是被架到了火上來烤。」

可以說，軍方有時候做事，高層領導們是一無所知的，因為涉及到了具體的事務，你不可能事事都要去麻煩領導們，因此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是專斷專行的，像是這一次的事情，就是出了問題之後，領導層們才得知情況的，隨後查問下去，這個情報才慢慢地反饋回來。

但是這種事情，你也不能夠求全責備，畢竟軍方有軍方的苦處，目前軍費投入方面還是嚴重不足的，可很多高新技術裝備的更換又迫在眉睫，事事都是需要錢的，因此有的時候，就需要適當地變通一下了。

能夠做些低投入高回報的事情，交換回一些很有價值的情報，自然是上上之選，況且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先例的，事實上世界各國都在情報方面搞了不少小動作。

只不過，這一次惹下來的麻煩比較大，美國人本來就對於中方在轟炸南聯盟問題上的反對懷恨在心，再出了這種可能導致F-117重要情報完全外洩的嚴重事件，美國軍方自然也是坐不住了，因此轟炸使館這種問題在他們看起來，還是值得選擇的。

「但是，先問題出來了，表面上我們還是占理的一方，國內的民眾情緒非常火爆，很多地方已經走上街頭抗議了，我們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解決呢？」一號首長問道。

「這事兒，似乎不該問我吧？」范無病心道，你們不是有很多智囊嗎？

第六百八十六章 倚重

「我們的智囊確實不少，但是拿大主意還得自己來啊。」一號首長回答道。

目前令高層們最頭疼的，其實問題還是出在國內，而不是要想著怎麼去應付國外，因此在沒有解決國內民眾的強烈反美愛國情緒之前，這件事情是不好處理的，因為不管你得到一個怎麼樣的結果，都會有人表示不滿意的。

事實上，襲擊中方使館是一個大陰謀，是美國的戰略。

這一戰略不僅向國內政府，同時也向世界其他支持南聯盟的國家和組織發出信號，不要反對我們轟炸南聯盟，否則我們將轟炸你們的使館、你們的領土和平民百姓。這也是對俄羅斯的警告。

同時，美國發出的另一個信號是，亞洲也可能成為美國的新戰場，朝鮮和中國可能成為美國襲擊的目標。亞洲國家也要聽我的話，在台灣和賴皮喇嘛問題上，美國已經在干涉中國內部事務。

要處理好這個問題，果然就是很困難的，因為他是一個連鎖效應。

首先，轟炸中方的駐南聯盟大使館，這是美國和北約在科索沃戰爭中無可奈何的表現。截至炸館之日，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已對南聯盟連續轟炸了四十五天，卻沒有見到什麼實質性的成效。

北約的決策者們知道，再大規模地轟炸民用設施和無辜平民會在世界範圍內激起反戰浪潮，進而會束縛北約的手腳。而此時南斯拉夫當局尚無投降的跡象，而北約以打擊關係國計民生的重要設施已經激起了民變，推翻米洛捨維奇總統的希望落空。

那些美國和北約的主戰派們事先宣稱，只要三天，最多一個星期就讓米洛捨維奇跪地求饒，這成了他們大言不慚的自我吹噓。北約騎虎難下，無計可施，正好出了F-117被擊落這個事件，軍方找到了發洩的理由，於是採取左道旁門的卑劣做法，轟炸中方的大使館，一方面毀掉可能洩密的F-117殘骸，另一方面順便打掉米洛捨維奇的所謂精神支柱，打擊南斯拉夫人民抗擊北約的戰鬥士氣，達到扭轉戰局，便捷取勝的目的。當然，這也是對同情南斯拉夫，反對北約戰爭行動的俄羅斯的一個警告。

再者，轟炸中方大使館，是對中方的火力偵察和戰略試探。美國和北約的一些敵視中國的強硬派把中國看作是潛在對手，不願看到中國的迅速崛起和飛躍發展，千方百計地遏制中國，挖空心思地在中國前進的道路上設置障礙，製造困難。借南斯拉夫戰爭之機炸中國使館，對中國人民的民意和士氣，對中華民族的凝聚力進行探察，也相應地考究中國領導人的決策能力。

最後，轟炸中國大使館，也是美國對華強硬派給克林頓出的難題，著眼於下屆美國大選。克林頓雖然不斷地給中美關係製造一些小麻煩，但是總體而言，他是表示致力於同中國建立戰略夥伴關係，推動中美關係的發展，表示嚴守中美關係的三個公報，在台灣問題上表示不支持分裂勢力的，不同台灣發展官方關係，也不支持台灣加入由主權國家參加的國際組織。

克林頓的對華政策引起了美國內對華強硬派的不滿，他們以轟炸使館這種非常手段，干擾克林頓的對華政策，破壞中美關係，打擊克林頓的威望，挖民主黨的牆腳，為下屆共和黨競選總統做鋪墊。

范無病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覺得這件事情確實比較複雜，但是當務之急，也確實如一號首長所言，應該先引導國內的民眾反美情緒走向正途，並且合理地利用一下。

事實上，范無病自己的心裡面很清楚，如今民眾在這種事情上面的激動情緒，已經沒有像大家想像當中的那麼激烈了，除了在校的學生們比較容易熱血而衝動之外，大部分人即便是聽到了這個消息，也不過就是憤慨兩聲，然後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畢竟經過了當年的事情，大部分人的血已經冷下來了，也沒有了那個激情，大家現在最著急的事情，就是想著法子趕緊賺錢，無論是房改還是醫改，都將沉重的負擔轉嫁到了民眾身上，沒有錢是辦不成事情的，賺錢才是王道。

至於說國家大事，自然是有應該操心的人去操心，無關於小民百姓。這個雖然聽起來好像很冷血，但是事情如此，不容忽視。

「關鍵問題，還是需要在新媒體上進行有效的引導——」范無病想了一陣子之後，覺得此時的國家，並沒有跟美國人硬抗的勢力，就算是要打仗，你拿什麼去跟美國人的武裝到了牙齒的裝備去戰鬥呢？

改革開放這麼些年，雖然取得了相當大的經濟成就，但是這也是以犧牲了很大程度的軍力建設為代價換回來的，中國跟蘇聯當初的政治結構相差不多，但是蘇聯因為窮兵黷武，終於讓一個老大帝國給拖垮了。

中國之所以能夠避免了同樣的惡果，就是因為鄧公的一個判斷，認為二十年內無大戰，可以專心發展經濟建設，這個推斷果然是高屋建瓴的，此時想起來，范無病也不由得佩服萬分，沒有魄力的人，提不出這樣的看法來，尤其是在當時那種環境之下。

可是到了現在，情況終於又發生了逆轉了，經濟建設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是軍力建設就衰落了，如今要想硬拚美國史不行的，也只有忍辱負重，潛心發展軍事實力了。

「新媒體上進行有效的引導？你是指網絡等等嗎？」立刻就有人問道。

此時的互聯網，正值熱潮無比的時代，不論是普通人，還是政府高層們，對於這個新生事物都投入了很多的關注，尤其是像范亨這種受到兒子影響很深的人物，更是對互聯網的接觸比較多一些。

大家都明白一件事情，互聯網這個消息渠道，遠比報紙和電視快多了。

范無病點頭表示沒錯兒，「在這種大事上面，不論是華風網也好，還是我們有參股的幾大門戶網絡，都可以成為政府喉舌，做一些有益於時局的事情，來引導輿論向有利的方向發展。但是，這個捉刀之人，各位領導們就得好好地考慮了，一定要謀定而後動，千萬不能引導錯了。」

眾人對於范無病的配合感到非常滿意，互聯網是不好控制的一個陣地，此時有了范無病這個巨大的內線，就容易解決了，於是一號首長就表示道，「那我們可是要好好地感謝小范總了，你們父子兩個，一個總攬國企，一個發展經濟，都是國之干城啊！你放心好了，具體的宣傳文章，我們會讓專人去弄好，循序漸進地引導輿論方向，不會出紕漏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又囑咐了一句道，「多找點兒槍手，高質量的文章是需要的，但是也要有點兒低質量的文章，否則的話，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全民參與才是王道，否則可就露餡兒了。」

「呃，這個，讓宣傳部去搞就好了，出了問題，嚴肅追究責任！」負責宣傳部工作的常委立刻表態道，范無病答應網絡方面全力配合，已經是減輕了他的很多負擔了，因此在這種分內之事上，他自然也是一力承擔的。

雖然說平時或者有不同的看法，但是面臨危局之時，大家的凝聚力還是能夠及時地體現出來的，這也是領導層的一個很大的優點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佈置完了這些事情之後，一號首長忽然說道，「你不是說過，現任俄羅斯國家安全局局長的普京很有可能是葉利欽的接班人嗎？這事兒基本上已經有點兒眉目了，大概因為健康原因，葉利欽會將普京任命為總理。至於葉利欽總統，已經拖著病體來華訪問了。」

范無病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不感到絲毫的奇怪，畢竟出了這樣的大事兒，中俄兩國不聯手應對，那才是短視的表現呢，至於說普京，他上位是早晚的事情，從他被提升為國家安全局局長的那一刻起，范無病就知道歷史還是會重演的。

「還有一件事情，我們現在需要倚重一下你的能力。」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倚重我的能力？」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心說不會讓我去做什麼高參吧？要是給掛個中將以上的軍銜兒，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我們希望你作為政府的密使，前往美國同克林頓進行秘密接觸，針對目前的現狀進行談判，從而決定政府的政策走向問題。」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也就是說，你現在算是政府在大使館被炸事件上的全權特命密使了。」

「這個算是正部級吧？」范無病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苦笑著說道。

對於充當政府密使這件事情，范無病還是感到有些突然的，但是想到此行所擔負的重要責任，似乎自己也是責無旁貸了，為國出力的事情，難道可以推脫的嗎？

第六百八十七章 兩個比爾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個普遍規律在大多數時候都是適用的，因此作為在世界金融圈兒裡面佔有相當重要的地位的范氏投資集團老闆范無病，也可以說是舉足輕重的政界人物。

儘管他並沒有在政府當中擔任任何一個職務，可是誰也不能夠忽視他在各國政界所能夠起到的作用，就比如他在印尼，已經到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地步，雖然不能說已經掌控了對方的經濟命脈，但是從某些領域來講，確實已經做到了這一點，尤其是五百億美元的經濟援助計劃，使得哈比比政府不得不在很多方面都要倚重范氏投資集團。

以往並不缺乏強勢的經濟人物在各國之間奔走而穿針引線，做出過很多大事的例子，這一次高層委託范無病前往美國，實際上也是在為兩國之間妥善地解決大使館被炸一事做前期的鋪墊工作。

「我想要見克林頓當然是能夠辦到的，但是我見了他之後該怎麼談呢？」范無病對於自己接下的任務還是心存疑慮的。

現在的形勢是萬分緊張，兩國之間可以說是劍拔弩張，整個戰略預備隊都動起來了，雖然現在看起來應該是佯動，但是如果發生一點兒特殊的情況的話，也不排除會出現擦槍走火兒的事情。

而且美國內部也並非是只發出了一個聲音，鷹派人物早就對於中國的崛起感到非常憂慮，軍中高級將領中希望通過一些手段來打擊中國，以減弱中國跟俄羅斯在國際社會中的影響力，進而使美國的勢力範圍重新遍佈於世界各地，扭轉目前美國在環太平洋島鏈中的劣勢地位。

因此克林頓政府在對待轟炸使館的問題上，也存在很大的分歧，范無病提出這個問題，也是很切實的，畢竟自己只是一個過渡性的密使，而不是真正的全權特命大使。

「這件事情你也不必過於擔心，畢竟從輿論上來講，我們是站在有利的一面的。」一號首長對范無病安慰道，「根據我們現在所掌握到的情報來分析，克林頓也是被人給擺了一道兒，他現在急於同我國的政府高層取得聯繫，以求達到諒解，進而快速地解決此事，以免美國國內的民眾反戰情緒日益高漲，影響其執政基礎，這個情況對於我們而言是有利的。」

朱老闆在旁邊兒補充道，「事實上現在克林頓政府急於同我們取得官方聯繫，但是由於種種原因，我們決定晾他一下，所以你可以借口同微軟公司比爾蓋茨商討近期的反盜版問題，同克林頓進行秘密接觸，以確定雙方達成妥協的底線都在哪裡。」

范無病聽到這個解釋之後，心裡面就有數了。

眾人交待了一番之後，老爸范亨問道，「準備什麼時候走？」

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就回答道，「先讓底下人跟比爾蓋茨接觸一下，然後再敲定時間吧。」

雖然讓范無病去美國摸底的事情談妥了，但是其他的事情也很頭痛，因此常委們又開了兩個小時的緊急會議，總算是將方方面面的事情都給考慮到了，然後又是一系列的安排佈置下去，比如說引導輿論方向和調動戰略預備部隊，還有加緊儲備戰略石油資源，控制重要軍事資源的生產，以及暫停一些重要戰略物資的出口等等。

總而言之，這也是一場從平時轉入戰時的實兵大檢驗，如果說在遇到突發事件的時候，軍隊和相關的軍工生產以及重要的民用資源調動無法順利進入緊急狀態的話，就說明整個國防體系需要認真地整理整理了。

眾人將事情談得七七八八之後，就覺得有點兒困乏了，不過面臨如此大的挑戰之下，還是不能夠稍微有所懈怠，都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范無病見狀就笑著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全部的籌碼都掌握在我們的手裡面，現在最大的問題無非就是安撫民眾的情緒和交涉賠償事宜而已，做做樣子的事情不要把它想得太困難了，相比較而言，克林頓現在更加發愁一些。」

「雖然如此，但是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檢驗一下部隊的戰鬥力，還是很有必要的。」有個常委點頭回答道。

「我來講個笑話吧！」范無病見屋子裡面的氣氛緊張，就笑著說道，「據說上帝不滿人間醜惡，決定毀滅地球。正式實施之前，召集葉利欽、克林頓和比爾蓋茨通知此事。葉利欽回到俄羅斯後在國家杜馬發表講話，同志們，現在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壞消息是：我們原來的無神論是錯誤的，確實存在上帝；更壞的消息是三天後地球將完全毀滅。而克林頓回到美國後發表電視演說，女士們先生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的確有而且只有一個上帝；壞消息是三天後地球將完全毀滅。蓋茨回到微軟總部召開緊急董事會，先生們，現在有兩個好消息。好消息是我是上帝所認定的三個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更好的消息是三天後IBM將被完全毀滅，停止銷售！」

幾個常委們聽了范無病的笑話之後，頓時哈哈一笑，一號首長也微笑著說道，「嗯，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場，所站的位置不同，涉及到的利益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不同，得到的感悟也不同，這個笑話還是很有意思的。」

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倆回了家之後，范無病才反應過來，為什麼高層們要自己借口去跟比爾蓋茨談判，然後去秘密跟克林頓接觸了，因此在媒體的印象當中，這兩個比爾一直是尿不到一個壺裡面去的。

這兩個比爾，一個被稱為世界上權力最大的人，一個被稱為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美國總統比爾克林頓和微軟公司董事長比爾蓋茨用迥然不同的方式影響著世界。然而，這兩個世界級的人物現在卻都面臨著嚴峻的挑戰，他們都接受了法律的審判。

克林頓因為性醜聞案而被眾院起訴，蓋茨也因為自己的經營方式而受到美國司法部的反托拉斯調查。他們的所作所為引起了全世界的極大關注。

比爾克林頓政績顯著，風度迷人，即便在受到國會彈劾調查的尷尬時刻，他的支持率仍達到六成以上。相對於比爾·克林頓，比爾·蓋茨則顯得有些笨拙，這位富可敵國的電腦經營天才總是帶著一副厚厚的眼鏡，留著短髮，走起路來有些跌跌撞撞，活脫脫一個脾氣古怪的物理專業的大學生，似乎毫無瀟灑可言。

實際上，這兩個比爾之間不但表面大相逕庭，而且也談不到一塊去。

在幾年前，克林頓和蓋茨曾在一起打高爾夫球。擅長交際的克林頓一如既往，極力和蓋茨套近乎，並用他們二人的母親都剛去世為由頭來打動蓋茨，但蓋茨的反應之冷淡卻讓他大失所望。

克林頓也許後來才明白，電腦和技術是蓋茨唯一感興趣的話題。在以後的總統選舉中，蓋茨既沒有支持共和黨候選人多爾，也沒有給克林頓幫忙，而克林頓不久也下令美國司法部指控蓋茨違反反托拉斯法案。

克林頓和蓋茨的差異從他們的成長歷程就可以看出來。克林頓的母親是一個護士，而且還有一個經常酗酒的繼父，他從小就立下了進軍政壇的志向，並抓住一切機會鍛煉自己。像不少成功的政治家一樣，克林頓有著出色的演講口才，而他的社交能力也使他成為受歡迎的人。克林頓在中學時就吹著動聽的薩克斯迷倒了不少女孩子，他是那種求上進而且多才多藝的帥哥形象。

相對於克林頓，蓋茨聰明伶俐，富於想像力，敢於大膽創新，在上中學時，蓋茨得意洋洋地誇口，他對電腦有著別人所不及的深刻理解，他早晚會為此成為百萬富翁。實際上，他現在確實成了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而且財富還在不斷地增長。

對於克林頓和蓋茨來說，他們的成功之路都顯得十分順利。有人說，在現在的美國，只有兩個人可以稱之為總統，一個是國家的總統克林頓，另一個就是電腦帝國的總統比爾蓋茨。

在他們各自的領域裡，克林頓和蓋茨都有著別人所無法比擬的地位。克林頓兩度當選，是美國跨世紀的總統。比爾蓋茨則控制著全世界近九成的個人電腦市場，是電腦界的巨擎，而他們的這種超強的優勢也使得他們陷入另一種危險。

克林頓善於交際的特點和迷人的風度曾幫助他連任總統，也許正因為如此，他和白宮前實習生萊溫斯基發生了曖昧的關係；而蓋茨一心追求佔有更大的市場，這使他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建成了壟斷性的大集團，違反了反托拉斯法案，受到了美國司法部的調查，目前正在等待法院的判決。

在這種情況之下，兩個比爾之間的僵局似乎也出現了被打破的徵兆。

范無病仔細考慮了一下，自己通過比爾蓋茨聯繫克林頓的話，任何人都想像不到這件事情的最終目的，居然是為了解決中美之間目前所面臨著的最大危機。

而對於任何一個比爾而言，自己的這一次出訪，對於他們都是極為有利的，對於蓋茨而言，自己通過他去會見克林頓，這個牽線兒搭橋的功勞，自然是可以彌補他同克林頓之間因為反壟斷案而造成的齷齪，而對於克林頓而言，能夠化解跟蓋茨之間的惡劣關係，對於挽回目前聲名狼藉的形象也是很有好處的，跟何況這其中還涉及到范無病本身的巨大影響力，多一個朋友相助，效果是非常不同的。

范無病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要見這兩個大人物會遭到拒絕，作為在政治和經濟範圍內同樣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的他，確實有跟任何人進行會談的資格，對方也絕對不會因為自己只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而有所輕視。

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自己雖然不是政界人士，卻有一個政治局常委的老爹，這就使得自己的身份非常敏感而重要了，也唯有這種身份，才能夠讓對方相信自己所做出的決定，可以代表自己背後的勢力的要求。

范無病一時之間想通了這麼多的問題之後，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聰明了許多，於是就對正在安排自己的工作的老爸范亨說道，「有時候想一想，能夠進入常委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是智商低於六十的啊！」

范亨正在那裡便看資料邊喝茶呢，聽到兒子這話，不由得為之噴了一大口，弄得面前的文件湯湯水水的，還有不少的茶葉渣滓在上面，不由得大為抱怨道，「以後沒事兒不要亂講笑話，尤其是不要亂拿政治人物開玩笑，大家都是圈子裡面的人，讓人聽了之後，覺得不夠嚴肅的。」

「那又有什麼關係，一樣都是人而已。」旁邊兒正在看電視的老媽張梅就不以為然地說道，「難道說你當了常委，就不是我老公了？還是說你不認這幾個兒子女兒了？」

「什麼跟什麼啊——」范亨搖了搖頭，倒是也沒有什麼脾氣。

雖然說這一次去美國是低調出訪，但是該準備的工作還是得一樣兒不少的，尤其是自己可以順道去視察一下美國那邊兒公司的運作情況，尤其是以宋遠平為主的金融團隊，將自己的政策執行得怎麼樣了？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自己讓范康參股的幾家門戶網站，也要趕在互聯網泡沫破滅之前趕緊上市，也好及時地套現一把，等到明年中期納斯達克指數暴跌以後的話，就沒有什麼好光景了，畢竟現在除了華風網之外，其他的門戶網站們還沒有真正地進入盈利時代。

美國人的錢，不賺白不賺，反正美聯儲就是一個印鈔機器而已，自己也沒有必要替他們設想太多了，正經是提前套現，然後投資點兒礦產實體什麼的，最最上算不過。

第六百八十八章 出行

為了范無病這一次秘密出使成功，高層這邊兒還是下了很大的本錢的，尤其是給范無病配備了強大的出使陣容，一共二十多名各方面的談判專家和幕僚，當然了，還有幾十名執行過特殊使命的中南海保鏢們。

當然了，范無病並不覺得帶一群中南海保鏢們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只不過這些保鏢們經常執行類似的保護任務，對於整套流程非常熟悉，那些專家們也確實需要他們的保護。

至於范無病自己，他的那些保鏢們足以應付在世界各地的各種安保活動了。

微軟那邊兒也聯繫好了，聽說范無病要登門拜訪，比爾蓋茨表示非常歡迎，並且表示將會在西雅圖家中為范無病接風，同時還將在家中為范無病專門舉辦一個特別晚會。

「比爾蓋茨的豪宅，那可是相當出名的，不是那個數字化生存的典範嗎？」得知范無病即將遠赴美國的消息，范婷兩口子也趕回了家中。

「那倒是在其次了，現在你還需要跟比爾蓋茨親自通一下電話，看看他是否願意提供這個密會場所，如果不行的話，那就只好另覓他處了。」范亨倒是有些擔憂地說道。

范無病倒是比較篤定，對老爸范亨說道，「沒有問題，如果是平時的話，蓋茨或者不願意招惹是非，但是他現在已經是非纏身，倒是不會放過這個轉機了。」

自從去年十二月，美國和歐盟對微軟的反壟斷案同時展開之後，比爾蓋茨就麻煩不斷，甚至可以說是焦頭爛額，兩線作戰顯然是比較困難的，現在擺在比爾蓋茨面前的最大障礙，就是美國政府對他的反壟斷指控，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周邊各國的政府也會牆倒眾人推，有樣學樣地舉起反壟斷的鍘刀來收拾微軟。

但是也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果說美國這邊兒偃旗息鼓的話，其他各國也就沒有了最大的助力，也會擔心風向的問題，而在微軟反壟斷上謹慎一些。

這樣一來，如果比爾蓋茨能夠在中美衝突中起到重要作用的話，克林頓投桃報李，總是會放他一馬的。雖然說整件事情是司法部方面在運作，但是總統畢竟是總統，對於司法部方面還是能夠施加一定的影響的。

「微軟現在所面臨的，是每天兩百萬美元的罰款，倒是這個罰款對於他們而言算是毛毛雨，根本就無足輕重的，可是如果反壟斷案塵埃落定，真的要將他們拆分的話，那個損失至少也要在四百億美元以上，這是比爾蓋茨所無法接受的。」范無病擺了擺手對大家解釋道，「所以，你們根本不用擔心他不配合。當然了，只要我到了美國，克林頓這麼聰明的人也會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信號的，我們要做的僅僅是低調一些而已。」

「高調中的低調。」范婷笑著說道。

范無病也是哈哈一笑，他去美國自然是避免不了高調出場的，但是要見克林頓的話，自然又需要低調行事，越隱秘越好。

張梅打開了電視，只見上面的新聞畫面播出的正是關於南聯盟使館被炸的畫面，還有各地出現的抗議場面，不由得問了一句，「裡面的傷亡情況究竟如何？」

范無病沒有說話，范亨則是回答道，「你關心那麼多幹啥，反正樓塌了，這個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的，美國人想賴也賴不掉。」

范婷和張梅聽了范亨的話，都覺得有些疑惑，新聞上面對於傷亡數字也是說得非常含糊，只是刻意地將大樓被炸的場面播來播去，這不能不讓人心中生疑。

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倆此時倒是很有默契地打著哈哈上了樓，說是要仔細研究一下訪美的事情，剩下了面面相覷的母女倆和韓礎。

「這事兒裡面一定有貓膩。」張梅是最瞭解范亨的，見眼前如此情景，頓時就斷言道。

范亨和范無病上了樓之後，范無病就問道，「傷亡情況究竟如何？」

「你上次不是分析過美軍可能會轟炸大使館嗎？」范亨對兒子說道，「這事兒我是專門提過的，因此軍方的情報組織也考慮到了這一點，當時發現了飛機殘骸中的定位裝置以後，他們就及時地採取了規避措施，只不過沒有想到對方居然使用了重磅鑽地炸彈，所以還是有人受傷了，但是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那新聞上面——」范無病說道。

「新聞上面，自然是怎麼對我們有利就怎麼宣傳了。」范亨回答道，「只有把情況弄得非常嚴重，形勢非常緊張，事情才好處理。」

「屍體是哪裡弄來的？」范無病感到非常好奇。

「外面天天在轟炸，弄別的不容易，死人還不到處都是？」范亨回答道。

「佩服，佩服！」范無病不由得不點頭稱讚道。

范無病離京之前，搞定了三萬字的小說稿子，用電子郵件發給了華風網的總編，加上之前積攢下來的稿子，大概可以應付一周的時間了，估計自己到了美國那邊兒，總是能夠騰出來一些時間碼字的。

雖然說自己所擔負的使命重大，但是具體的事情都是別人在談，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可以拍板的人物而已，主要的責任就是帶隊，同克林頓接觸，定下大方向的調子。

五月十三日，范無病乘坐范氏航空公司客機，抵達西雅圖市。

西雅圖是美國太平洋西北區最大的城市，它位於華盛頓州普吉特海灣和華盛頓湖之間的金縣，距離加美邊境不到兩百公里，是美國太平洋西北部商業、文化和高科技的中心，也是貫穿太平洋及歐洲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主要旅遊及貿易港口城市，西雅圖地區常年被青山綠水環繞，而遠處，就是美國最高的火山雷尼爾山。

西雅圖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城市，它海拔最低，卻有古老的冰川，活躍的火山和終年積雪的山峰。同時它又是一個得天獨厚的城市，擁有青山、湖泊，擁有港灣河道，擁有溫潤的氣候，如春的四季。

無論是在美國本土，還是在世界其他地方，幾乎找不到第二個城市能像西雅圖那樣，山巒、平地都被密密的、幾近原始的森林所覆蓋，市區內外皆襯飾著幽靜的港灣、河流、綠樹，掩映著色彩豐富的街市，而在環繞著城市的青山之中，又錯落地隱藏著幾十個大小不等的湖泊。樹木蔥鬱，草地青蔥，甚至飄來飄去的雨，輕輕掠過的風，都帶著青綠的顏色。

比爾蓋茨親自到機場迎接，並安排了幾十輛高檔轎車將這些人送到了預定好的酒店，對於范無病而言，自然是跟他的兩名姐妹花保鏢一道，接到了他在西雅圖的豪宅。

蓋茨的家，就坐落在西雅圖市郊的華盛頓湖邊，看起來和一個小村莊沒什麼兩樣。

他的宅邸用了七年的時間才建成，由幾個大的樓閣組成，下有通道聯接，並裝上了暗道機關。每個來訪者都有自己的個人密碼，並把它們儲存在屋內的電腦中。在家庭聚會上，電腦會記得每個人對電影和音樂的喜好，當你走回房間時會為你播放。

當客人走進和離開房間時，燈會自動點亮和熄滅，而且據說在他們驅車回家時，電腦還能把浴盆調到合適的水位和合適的溫度。群屋之中有一座是電影院，一座是娛樂中心，還有一座是健身房，包括一個巨大的游泳池和一個十八米高的瀑布。

丁冰和丁雪跟著范無病，也算是開了眼了。當她們走進比爾蓋茨的客廳時，才感覺真正的富人生活確實是普通人所想像不到的。

在客廳裡放一座假山，做一個噴泉，那是農民企業家的品位。在客廳裡佈置一個大魚缸，那是中產階級的消遣，在客廳裡拿一個水族館當背景，這才真需要點財力。

而最最令人髮指的是，比爾蓋茨家裡這個大水缸裡的貨色，如果說養點兒海豚、鯊魚也就算了，這些東西在最普通的水族館裡也能看到，但是那裡面分明養著一條鯨鯊，世界上最大的魚，這體現出蓋茨的富不是單單有錢而已。

鯨鯊不但稀有，瀕臨絕種，而且它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生物之一，它不是鯊魚，也不是鯨魚。那麼龐大的體型，吃的卻是海洋浮游生物。這意味著，它消化的功效很低，轉換食物為體能所需養分的功效很低，因此它需要不斷的進食。鯨鯊又是最神秘的地球生物之一，科學家研究鯨鯊都進行長年累月的追蹤仍然不能完全掌握其遷徙軌跡，其在海洋中遷徙的距離之長就不用說了。

綜合以上種種，比爾蓋茨如何人工養殖這條鯨鯊就成了一個非常值得研究的問題了。

其次，這個水缸要多大，才能滿足一條鯨鯊的基本需要？

再次，這成噸的海水單就在海邊，也需要一整套水力系統做支持，如果居所在內陸，或進內陸，那麼這麼多海水的運輸，替換成本簡直要讓人咋舌了，除非海水是以活水方式導入。

最主要的是，伺候一條鯨鯊不是伺候小狗小貓這樣的寵物，在他的背後不是找一兩個獸醫就可以了事的，那需要一個科研小組。

換言之，如果你是科學家、動物學家，你可以幫蓋茨去養鯨鯊。

第六百八十九章 我是來幫你的

「我總算是見識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有錢人了。」妹妹丁雪吐了吐舌頭對范無病說道，「感覺你家雖然比較豪華，卻也只是安分守己而已，但是看看人家過的生活，你家就跟農民差不多了。」

范無病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然後才說道，「《格調》裡面說，富人不單是一個有錢的問題。富人當然不能沒有錢，錢是基本前提。富人更需要的是極端的想像力，像普通人還停留在以為有房有車就是富裕，大不了像某些留學生以為，三天兩頭的更換最好的車，就是富了，那只能說他們還處於對什麼是『富』認識的最最原始階段。比爾蓋茨在這個時候，已經努力在把最前沿的科學成果，運用到家裝上了。」

比爾蓋茨西雅圖豪宅的估計總值大約是五千多萬美元，其中地皮價值九百多萬美元，面積達五英畝的地面上種滿了原生榿樹、楓樹和道格拉斯冷杉，並且盡量保持其自然外觀，大部分的人行道都鋪滿石板，水泥外牆用沙巖和花崗岩鑲嵌。

大門裝有氣象情況感知器，可以根據各項氣象指標，控制室內的溫度和通風的情況。電腦住宅門口，安裝了微型攝像機，除主人外，其他人欲進入門內，必須由攝像機通知主人。每一位客人在跨進蓋茨家時，都會得到一個別針，並要將它別在衣服上。這個別針將告訴房屋的計算機控制中心，你對於房間溫度、電視節目和電影的愛好。所以，一旦房間內的電視和音樂被選定後，它們會隨著人們從一個房間，就算是在水池中，也會從池底冒出如影隨形的音樂來。

廚房內，裝有一套全自動烹調設備，而廁所裡安裝了一套檢查身體的電腦系統，如發現異常，電腦會立即發出警報。

主人在回家途中，浴缸已經自動放水調溫，做好一切準備迎候。地板能在六英吋的範圍內跟蹤到人的足跡，在有人時自動打開照明，離去的同時自動關閉。

房屋的安全係數也能得到足夠保證。當主人需要時，只要按下休息開關，防盜報警系統便開始工作。當發生火災等意外時，消防系統可自動報警，顯示最佳營救方案，關閉有危險的電力系統，並根據火勢分配供水。

當然，房屋外車道上的所有照明也是全自動的。比爾蓋茨非常喜歡在車道旁邊的一棵具有一百四十年樹齡的老楓樹，於是，他對這棵樹進行二十四小時的全方位監控，一旦監視系統發現它有乾燥的跡象，將釋放適量的水來為它解渴。

蓋茨家人所住的一萬一千五百平方英尺的內宅，卻是顯得非常簡樸的，具有四個臥室和一個保姆房，還連著一個四車車庫，最下層包括一個電子樂隊練習房及設備比大多數健身俱樂部先進得多的健身中心。

客房部位於這棟豪宅的南邊，包括主入口巨型樓梯，劇院，圖書館，主飯廳，會客廳和會議中心，只不過這裡的客房卻只有兩間，顯然一般人是很難住到他家裡來的。

由於山邊是地震區，所以地基下鋪了水泥墩並且使用了多層鋼鉤和加固措施。厚實的加固牆所帶來的排水問題通過埋在地下的排水管統一排放到河口中去。

幾公里長的通訊電纜和光纖連接了屋裡屋外的多個使用Windows NT操作系統的服務器，每間房都使用觸摸感應器控制照明，音樂和室溫。訪客都要佩帶電子探針，方便電腦知道他們是誰和身處何處，燈光和其他設定都是自動調整的。

泳池大樓將近四千平方英尺，具有水下音樂系統，池底繪有動物化石圖案，泳客不但可以在玻璃屋頂下暢泳，還可以游到室外，旁邊的更衣室有四個噴頭和兩間浴室。

圖書館的面積有兩千多平方英尺，這個裝飾華麗的圖書館的拱頂閱讀室開有透光口，內有火爐和兩個隱蔽的旋轉書架，其中一個還帶個小酒吧。這裡存放著蓋茨花了三千多萬美元買回來的達芬奇的十六世紀手稿Codex Leicester。

塔狀的道格拉斯冷杉橫樑支持著不銹鋼屋頂，周圍環繞的是玻璃，混凝土和石牆。這間房子的大部分都依靠在山邊，面湖的窗口可以一覽西雅圖以西的風光。由入口到底層共要走八十四級，怕會轉得暈頭轉向的人也可以選擇乘坐電梯。

部分埋於地下的會客大廳可以容納一百五十人晚餐，或者舉行兩百人的雞尾酒派對。一邊牆是個六英尺寬的石灰石火爐，另一邊則是由二十四塊四十英吋屏背投電視組成的二十二英尺寬的電視牆，旁邊是另外一個專門為此會客廳服務的高檔廚房。

比爾蓋茨非常熱情地陪同范無病參觀了自己的豪宅，然後幾個人來到屋子外面那棵比爾蓋茨最喜歡的老楓樹下面，一塊兒吃午餐。

比爾蓋茨先是揮手讓保鏢弄開了一個小小的儀器，然後才笑著對范無病說道，「呵呵，這是我們開發出來的最新式的無線電信號屏蔽系統，可以將周圍環境五百米之內的無線電信號統統屏蔽掉。」

「這是用來針對竊聽裝置的吧？比如說FBI？」丁冰忍不住用英語問道。

「哦，不。」蓋茨笑著看了她一眼，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范無病隨身陪同著兩位看起來如此相似的姐妹花兒，「我只是用它們來對付狗仔隊而已，那些娛樂週刊實在是令人生厭。」

范無病對此也是付之一笑，心道這話是騙誰呢？如此高科技的手段，不用來對付無孔不入的FBI或者CIA什麼的，那真的是浪費了，至於說狗仔隊雖然討厭，但是也無法深入到層層警衛森嚴守衛中的內宅來吧？

「這個地方用來談話，確實很不錯。」范無病對比爾蓋茨說道。

事實上他對於在那種充滿了高科技用品的豪宅當中談如此重要的事情，心裡也是不太踏實的，比爾蓋茨此舉，正是合了他的心思。

「我想我們在有些問題上，似乎是存在一些誤解的。」比爾蓋茨苦笑著對范無病說道，「范先生作為微軟的重要股東，應該能夠體諒我在某些時候做出的決定也是迫不得已的。」

范無病自然知道比爾蓋茨是為了前些日子反盜版的事情而做的解釋，事實上他也沒有將這件事情給放在心上，所謂的反擊也不過是應景而已，也算是一次免費的廣告而已，被微軟聲討的企業，國內的媒體顯然是高度關注的，不花錢的廣告到處都是，知名度的提升那是刷刷地。

「那件事情，我們都存在一個立場問題，但是事實上這並沒有影響我們的收益問題，反之還有一些促進效果，我想大概美國政府層面，對於有這樣的結果，應該也是比較滿意的吧？」范無病說道。

比爾蓋茨撓了撓頭道，「美國政府方面在中美知識產權問題上黔驢技窮，所以需要有人站出來出力，我處在這個首當其衝的位置上，如此高調出場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在這個問題上，我和你是一樣的，所以大家都沒有什麼必要不好意思。」范無病老神在在地說道，「作為比較大的股東之一，微軟的利益也是我的利益，所以我不能坐視微軟被人拆分，或者永無休止地受到這些打著反壟斷的幌子，企圖分一杯羹的人們的騷擾。聰明的人和勤勞的人應該掌控這個世界，而不是那些腐敗的官僚們以及那些一無是處只會眼紅別人賺錢多的庸俗商人們。」

比爾蓋茨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頓時感到非常高興，「如果能夠借重范先生的力量，我相信這個問題大概會容易解決一些，范先生在世界金融界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要化解這一次的危機，顯然會有更多的好辦法。」

「事實上，我這一次來到西雅圖，一方面是拜訪蓋茨先生，一方面是為了處理我在美國的一些金融事務，同時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目的，就是希望秘密地會見克林頓總統。」范無病對比爾蓋茨說道。

蓋茨聽了這話之後，就有些猶豫地回答道，「我跟總統之間的關係，並非十分融洽。」

蓋茨和克林頓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不是很好，再加上克林頓早些時候刻意結交蓋茨，卻不料熱臉貼上了冷屁股，自然是心懷不滿的，此時反壟斷案對微軟構成的壓力又很大，也不能說裡面就沒有克林頓的壓力因素。

「但是你只要說我是為了大使館被炸一事前來，並且擔負有秘密使命的話，相信總統先生一定會趕來相會的。」范無病微笑著對蓋茨說道，「你要知道，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情引起的後果無法控制了。」

蓋茨雖然是技術狂人，但是此時已經開始適度地關心政治了，自然知道前不久發生了怎樣的大事，於是便恍然大悟道，「范先生的能量果然巨大，總統先生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這一次他怎麼也得承我人情了。」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我就說過，我是來幫你的嘛！」

第六百九十章 總統也不好當

范無病對於自己此次前來美國的目的直言不諱，蓋茨立刻敏感地捕捉到了這是一個修復跟克林頓之間關係的機會。

雖然說作為福布斯排行榜上的首富，蓋茨並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但是這一次的編輯全球的針對微軟的反壟斷案，卻也讓他清醒地意識到，如今這個年代，光埋頭賺錢也是不行的啦，必須在政界也擁有一定程度的發言權，才能夠保障自己的權益不受損害。

微軟目前所面臨的最危急的局面，就是包括美國本土、歐盟、日本、韓國、台灣等各個國家或地區的政府幾乎是同時對他們提起了反壟斷訴訟，使得比爾蓋茨產生了一種眾叛親離的感覺，但是仔細回過頭來想一想，這件事情當中，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在美國本土上。

假使美國政府支持比爾蓋茨的微軟公司，那麼像是日本、韓國、台灣等地自然是興不起針對他們的念頭的，畢竟這些地方只能說是看美國人的臉色行事，並沒有多少自己做主的考慮，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美國政府都對微軟公司大肆打壓，這就怨不得別人也有樣學樣地落井下石了。

這一次范無病來到西雅圖會見比爾蓋茨，顯然對於解決現在非常不利的反壟斷案影響很有益處，至少是打破了現在微軟公司跟聯邦政府之間的僵局，而又讓他們不得不承自己的人情，畢竟目前這件事情所造成的影響是巨大的，有可能會引發一場核戰爭的危機。

想明白這一切之後，蓋茨覺得什麼反盜版之類的事情真是扯淡了，就大陸市場那點兒業績，並不能放在微軟總部這些人的眼睛裡面，他們所依仗的依然還是歐美市場，於是他就很乾脆地對范無病說道，「范先生，我現在就給總統打電話。」

范無病點頭微笑，表示非常滿意。

丁冰和丁雪姐妹兩個人雖然是在喝咖啡吃東西，但是警覺的目光從來就沒有脫離過周圍，預先發現周圍環境當中可能存在的安全隱患並且排除之，是她們所要承擔的責任，兩姐妹雖然經過了很長時間的訓練，也經歷過實戰演練，但是作為私人保鏢出國訪問還是頭一遭，因此時時刻刻都是保持著高度警惕的，生恐出現什麼突然事件。

「沒有必要那麼緊張。」范無病見狀就笑著說道，「我有一顆衛星在這邊兒，地面上有什麼異動，總部那邊兒就會提前通知我們，你們兩個還是專心吃東西好了，這邊兒的燒烤弄得不錯的。」

范無病現在一共擁有四顆衛星，三顆是地球同步軌道衛星，還有一顆是後來採辦的極地軌道衛星，基本上整個地球發生的事情都是在這些衛星的監控之下的。

對於當時採購自休斯公司的那些通訊衛星而言，如果將大部分資源用於地面監控的話，也是可以達到目的，跟平時所臨時發射的低軌道軍事衛星相比，無非就是站得更高看得更遠但是分辨率要差一些而已，專門用來監控某一個地區，效果還是不錯的。

而事實上范無病本身的功夫也是放在那裡的，估計姐妹兩個人加在一起也打他不過，但是職業保鏢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富於獻身精神，為了保護對象的安全，可以隨時獻出生命的。

不過對於范無病而言，如果姐妹倆樂於獻身的話，那就要比獻出生命更加令他欣喜了，只是眼前看起來，這個目標是很難達成的，他面對高層特派的貼身保鏢，自然也是不好意思提出這樣的要求的，誰知道兩個小丫頭會不會因此而反目，直接把保護目標給做掉？

五月十三日中午，白宮。

克林頓此時正在一邊兒用午餐，一邊兒聽取一位關於衛星資料利用調查委員會負責人鮑勃克裡的情況匯報。

鮑勃克裡所領導的這個委員會，是一個一類的國會委員會，據他們的調查表明，美國軍方對間諜衛星提供資料的索取限制了衛星為白宮、國務院和政府的其他決策者提供情報。

由於這一次的衛星定位錯誤導致誤炸大使館的事件發生，總統跟五角大樓之間的關係顯得有些緊張，尤其是在克林頓不知情的情況下，軍方就炸掉了中方在南聯盟的大使館，雖然說軍方有軍方的考慮，但是總統方面也為此大發雷霆，畢竟這麼大的事情，他作為三軍總司令卻沒有事先得知，這是很丟臉的，尤其是他現在處境非常尷尬。

鮑勃克裡是民主黨人，跟克林頓是一個戰壕裡面的戰友，因此當前方發生了這種軍方弄權事件之後，他就受命對軍事情報衛星的利用情況做調查。

在美國有一條總統令規定，保護海外的美國軍隊是美國情報衛星的首要任務，鮑勃克裡所領導的委員會被總統要求立刻重新審查這條總統令，看看這裡面是否存在什麼貓膩，或者說不合適的地方。

鮑勃科林不但是眾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也在調查負責衛星的國家偵察局的這個委員會中擔任主席，他對正在用餐中的克林頓表示，「應該為戰士們提供支持，但這不能以放棄像白宮這樣的國家用戶為代價。在這一次的突發事件當中，白宮並沒有接受到足夠的衛星情報，從而導致了相當被動的局面，因此這個總統令正在釀成衝突，我們需要解決這個問題。」

克林頓的胃口顯然有些不好，一連兩天了，他都沒有接通中方領導人的熱線電話，顯然對方是發怒了，而據最新的情報顯示，大陸方面的軍隊正在積極地調動，不僅在山東半島的戰略預備隊開始動了起來，而台海沿線的福建戰略預備部隊也在快速集結。

「由於我們在軍事衛星情報利用上面的不利現狀，我們甚至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信息！」克林頓對鮑勃克裡抱怨道，「現在我們甚至搞不清楚，大陸方面的五艘核潛艇的具體位置！」

這事兒更讓克林頓感到非常惱火兒，由於科索沃戰爭以及伊拉克戰爭的影響，美國這些耗資百萬的間諜衛星們面臨著每天都要向五角大樓提供信息的壓力，以支持它對科索沃和伊拉克北部這些地方的部署。結果，這就造成了其他部門對衛星提供資料的要求變成了一個越來越情緒化的挑戰了。

克林頓深感不滿地對鮑勃克裡說道，「科索沃戰地的一個副排長提出索取大量衛星情報的緊急要求，會比白宮的總統提出的要求得到優先解決。幾年之前，五角大樓還對衛星資料將信將疑，現在已經對這些系統愛不釋手了。」

就美國政府和軍方而言，對衛星情報的爭奪主要發生在歐洲、近東和波斯灣地區之間。例如，空軍飛行員在伊拉克禁飛區巡邏，接收關於該地區的衛星信息，這就使衛星無法兼顧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導彈試驗區，更談不上對於台海方面的監控。

事實上，關於美國情報衛星究竟應該怎麼使用的爭論已經悄悄醞釀了好幾年了，三年前，一個專家小組就發現國家偵察局在戰略和戰術方面的用戶都很失望，軍隊的指揮官覺得白宮方面對為滿足他們的需要所作出的承諾是遠遠不夠的。

如今關於衛星資源利用的總統令是四年前簽署的，它把保護軍隊確定為首要任務。

但是此時，克林頓已經在重新審視這個政策，以確定對它的運用是否得當，以及它是否還應仍然有效？尤其是這一次的轟炸大使館的烏龍擺出來之後，克林頓更加覺得白宮方面應該在這個問題上堅持原則，絕對不能讓五角大樓方面想怎麼幹就怎麼幹，那還要我這個總統幹什麼啊？

鮑勃克裡喝了一口奶茶，然後對克林頓解釋道，「主要還是經費不足問題的影響造成的，四年之前，五角大樓已經削減了他們為支持戰術指揮官而採購空間系統和傳感器的經費，取而代之的是國家偵察局增加預算來負擔這筆投入。正因為經費不足的影響，才導致了今天白宮無法獲得足夠的衛星情報資源，因此我的委員會建議國防部應為此投入更多的資金，以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按照現行的制度，負責管理國家偵察局間諜衛星搜集的情報的部門是五角大樓下屬的兩個機構，而不是中情局局長喬治特尼特的情報部門管理體系。國家安全局負責向信號情報分派任務，國防測繪局負責處理衛星攝影和其他圖像技術。

之前中情局的一名副局長試圖協調對情報搜集的任務分派，但鮑勃科林認為，應該由國防部長科恩和特尼特來解決現存的爭議問題。

「這個問題真是有夠頭疼的，我還得給北京方面打個電話，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那麼沉得住氣？難道說，真的要打算進行一場大規模的衝突嗎？」克林頓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非常心煩地對鮑勃克裡說道，「五角大樓那些該死的軍官們，他們就不知道省省心？」

鮑勃克裡聳了聳肩膀後回答道，「總統先生，最大的問題還是在軍火商那裡，他們為了武器裝備的情報不至於洩露，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

F-117隱形戰鬥機是美國洛克希德公司研製的單座亞音速隱形戰鬥機，主要用於攜帶激光制導炸彈對地面目標實施精確攻擊。自從一九七八年美國政府批准F-117A研製計劃，到目前美國空軍共訂購了五十九架，於一九九零年交付完畢。

F-117隱形戰鬥機的研製、生產和裝備情況過去一直是一個迷，直至去年十一月，美國軍方才向外界承認確有這種隱形戰鬥機存在，其編號為F-117A，在此之前，外界一直認為這種飛機的編號為F-19。

F-117A在入侵巴拿馬戰鬥中首次投入使用，在海灣戰爭中，又有四十四架F-117A參戰。當F-117A利用其隱身能力偷偷入侵到伊拉克首都巴格達市中心通訊大樓上空投入炸彈四十五分鐘以後，巴格達才拉響空襲警報。

戰爭期間，設防嚴密的巴格達市內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目標都是由F-117在夜間進行攻擊的，在執行任務時沒有損失一架飛機。由於F-117在海灣戰爭中表現出色而使隱形飛機身價大為提高。

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在營業額上是全世界最大的國防工業承包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營業額都來自於美國國防部、其他美國聯邦機構、和外國軍方。公司目前的核心業務是航空、電子、信息技術、航天系統和導彈，主要產品包括美國海軍所有潛射彈道導彈、戰區高空區域防空系統、通信衛星系統、F-16、F-22和F-35等戰鬥機，U-2間諜偵察機、SR-71黑鳥戰略偵察機，C一5系列「銀河」大型軍用運輸機及岸基反潛機P-3系列、C-130系列軍用運輸機、軍用電子系統、飛行訓練輔助設備、火控系統和空中交通管制設備等，佔據美國防部每年採購預算三分之一的訂貨，控制了四成的世界防務市場，幾乎包攬了美國所有軍用衛星的生產和發射業務，是世界級軍火巨頭。

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秘密「臭鼬工廠」始建於一九四三年，隱藏在伯班克的一片平原上，其車間一度在沃爾特·迪斯尼公司的幫助下偽裝成居民區。

雖然說大家都知道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是最大的軍火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每年所編寫的軟件代碼數量甚至超過了微軟公司。

為此，微軟公司和洛·馬公司也建立了秘密戰略合作關係，在一些美國政府國防項目上進行合作，如美國海軍下一代核動力航空母艦軟件和國防部信息安全系統等，幫助美國空軍對其位於北美的某大型空間指揮和控制中心進行技術升級，以及共同開拓利潤豐厚的聯邦政府機構技術服務市場。

對於這樣的一家龐然大物，就算是總統如克林頓，也是莫可奈何的，這一次轟炸大使館的黑鍋，顯然他是不想背也得硬著頭皮背下來了，否則的話，難保會成為肯尼迪第二。

第六百九十一章 新的轉機

美國總統歷來是壟斷資本集團的代言人，肯尼迪身後是美國北方馬塞諸塞州的大財團，而當時的副總統約翰遜的支持者則是南部的大資本家和大農場主，約翰遜正是憑借得克薩斯州一批億萬富翁的大力資助，才得以在官場上步步高陞，並聚集了三四千萬美元的私人資產。

遇刺之前，肯尼迪正宣佈準備改革美國的稅收政策，這直接觸犯了美國眾多石油壟斷集團老闆的經濟利益，不少人當時就極不滿意地表示肯尼迪的政策欲置美國經濟於死地，這是他們決心幹掉肯尼迪的真正原因。

肯尼迪遇刺事件實際上反映了美國國內不同利益集團之間不可調和的激烈鬥爭，肯尼迪則是這種鬥爭的直接犧牲品。而也有說法表明，當時的副總統約翰遜則是掌控了這一次刺殺計劃的直接負責人。

事實上，副總統約翰遜一直被美國國內民眾懷疑是肯尼迪遇刺事件的幕後主使，只不過肯尼迪離世後，約翰遜憑借手中的總統大權，控制對這起案件的調查工作，不僅使得他自己逃脫了罪責，也保護了他的同謀。

克林頓作為美國總統，有權利知道很多事情，因此他很清楚自己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什麼事情，別看他現在是美國總統，號稱世界上權力最大的人，可一旦觸犯了某些利益集團的底線的話，那同樣是會死得很慘的。

雖然克林頓出身平民，一直以來也是以不受財團控制的形象而被美國的選民們所推崇的，但是事實上完全脫離開財團的控制那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的背後也有部分財團支持者在贊助，只不過不是軍火商集團而已。

自從他上台以來的這些年中，美國的軍火商集團可謂是慘淡經營，被克林頓一手捧起的信息技術產業的風頭遠遠地遮蓋了一直以來佔據著美國經濟主體的軍火商經濟，這一次科索沃戰爭的規模雖然並非很大，但是在嗷嗷待哺的軍火商們看來，已經是勢在必得的銷貨良機。

作為一群唯利是圖的豺狼，他們才不擔心對手是誰，只要能把武器賣出去，炸了大使館又能怎麼樣呢？反正天塌下來，還是有美國軍方和總統在前面撐著嘛。

就像這一次的事情，克林頓非常懷疑就是洛克希德公司在幕後主使了這件事情，只不過有軍方在前面頂著，一時之間也很難抓到他們的把柄而已，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即便是抓到了把柄又能如何呢？洛克希德公司的影響太大了，總統根本就沒有能力對付他，除非是對方犯下了什麼彌天大錯，比如說叛國之類的事情，才有可能將其立案處理。

「總統先生，比爾蓋茨先生在第二線。」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辦公廳的一名工作人員對克林頓說道。

「他怎麼會打來電話？」克林頓愣了一下，不明白比爾蓋茨為什麼會給他打電話，但是還是回答道，「請接過來吧。」

「總統先生，週末到西雅圖來吧，我給你留了一間客房。」比爾蓋茨在電話中提議道。

嗯？克林頓愣了一下，心說今天就是週末了啊？怎麼這個電腦瘋子連時間都搞不清楚了嗎？不過他還是很客氣地回答道，「非常感謝，不過最近事情太多，恐怕週末難以度假。」

話說出口之後，克林頓忽然想起來了，比爾蓋茨在西雅圖的家裡一共就有兩間客房，他說給自己留一間客房的意思，不就是說還有一間客房是有人住的嗎，那會是誰呢？

克林頓心裡面正在犯嘀咕呢，那邊兒的比爾蓋茨就說道，「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先生，剛剛抵達西雅圖，現在正在我家，總統先生不是一直想見見他嗎？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范無病？！」克林頓的耳朵立刻就支楞起來了。

這個名字應該是如雷貫耳的，即便是克林頓事務繁忙，也對於范無病的事跡有所耳聞，更何況前些日子印尼出事兒的時候，他就從中情局那裡不止一次聽到他們提到范無病的名字，只不過，他這個時候過來時幹什麼的呢？

站在旁邊兒的白宮辦公廳主任立刻小聲提醒道，「總統先生，目前范無病的父親范亨已經被補選進大陸的最高權力機構，成為全中國最有權勢的九個人之一，他此時突然來到西雅圖，怕不是只為了商量盜版事務那麼簡單。」

克林頓聽了這個情況介紹之後，腦子立刻就反應過來了，他本來就是極其聰慧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從一個平民百姓的位置上在短短幾十年中成為全美國最有權勢的人，他直接就聯想到，范無病這一次過來絕對是有事情的，而不是單純的商務訪問。

「哦，我來看看，嗯，我應該可以找到時間的，或者，晚飯的時候我就可以抵達西雅圖。」克林頓腦子裡面轉過了好幾個念頭，便對比爾蓋茨答覆道。

「我和范先生恭候總統光臨。」蓋茨在電話中回應道。

放下了電話之後，克林頓才有些失態地問道，「為什麼？中情局和FBI都是做什麼的？為什麼范無病來到了國內，這麼重要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很多時候，他們都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錢。」白宮辦公廳主任在一旁挪揄道。

克林頓點了點頭，不過又說道，「現在，先給我接通五角大樓，我要問一下，中方在東海的那五艘核潛艇究竟到哪裡去了？他們一群上將中將少將准將們無所事事，總不能讓他們都閒著是吧？」

下午七點多的時候，空軍一號抵達西雅圖，之後總統座駕在數十名保鏢的車隊和兩架武裝直升機的護衛之下，直接抵達比爾蓋茨的豪宅。

這個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三巨頭會談，其他人都退避三舍了，也就是比爾蓋茨的主要助手和白宮辦公廳主任在場，但是具體三個人談了什麼，外界自然是一無所知。

聞訊而來的記者們，早已經被擋在了外面，只是看著燈火通明的豪宅，心裡面想著今天怎麼比爾蓋茨捨得這麼大肆投入了？平時可是人走到哪裡，燈才會亮的嘛。

五角大樓方面也接到了總統去西雅圖的消息，只不過一時之間並沒有反應過來，後來聽說了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正在比爾蓋茨那裡做客的時候，軍方的情報機構才有所察覺，認為此事大概是有一些內在聯繫的。

但是對於軍方而言，此時並不知道大使館中的第五顆炸彈沒有爆炸，也不知道大使館內的傷亡情況，更不知道那些F-117隱形戰鬥機的關鍵部件並沒有受到絲毫的損傷，這一次轟炸大使館的任務，可以說是完敗了。

基於這幾點，軍方也沒有對克林頓和范無病之間的會談產生多大的興趣，他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隱形戰鬥機的關鍵技術不要外洩，否則的話，或者整個F-117系列的隱形戰鬥機就必須要提前退出戰鬥序列了。

對於中國這樣的大國而言，不乏人才和技術，所缺乏的不過就是資金而已，一旦讓他們得到了樣品，很快就會摸清楚洛克希德公司耗費了上百億美元研發出來的最先進的戰機隱形技術，甚至是一些最關鍵的戰機性能技術參數，這樣的話麻煩就大了，如果不是為了這個目的，他們也不至於悍然轟炸大使館，做出這種違反國際法的事情來。

當然了，軍方也是很關注總統的一舉一動的，范無病身上所折射出來的強勢背景，也不能不讓他們提高警惕，但是他們也清楚，這樣的人物招惹不起，否則的話會很麻煩。

范無病同克林頓之間的談判卻是異常艱苦的，主要問題還是集中在善後上面，范無病提出來的要求很麻煩，首先就是要求公開道歉，這個要求克林頓表示毫無異議，反正他們的臉皮早就磨練出來了，道歉什麼的那是家常便飯。

其次就是賠償問題，范無病的要求就是必須在貝爾格萊德另外選址重新建造起大使館來，所需要的建設費用，應該由美方一力承擔。關於這一點克林頓也勉強答應了，只不過在賠償金額上面，一直拿捏著不肯加價。

范無病要求是八千萬美元，而克林頓只答應給一千萬美元，其間的差距實在是大了一點兒。不過最後比爾蓋茨表示，為了解決雙方的分歧，他願意表示一下，因此來了一個折中的價碼四千萬美元，不足的部分由他來補上，這才談妥了。

最後一個問題就比較糾結了，范無病表示，中國人民強烈要求嚴懲兇手，這是一個不容討論的問題。克林頓表示，事情的經過需要成立一個獨立的調查組來處理，因此他現在並不能夠保證調查的結果可以導致相關責任人一定會承擔刑事責任。

「這是在戰爭期間，很多意外都是無法避免的。」克林頓表示道，「我們的國情跟你們也不同，這一切都需要經過軍事法庭的裁決，我個人無法做出任何保證。」

「那就很難談攏了，我們國內的軍方鷹派人物非常不滿，群情激奮，如果這些基本條件無法達成的話，政府方面恐怕很難安撫。」范無病一攤雙手道。

第六百九十二章 覺醒

國內一直在等著范無病的消息，知道十四日的凌晨，范無病才通過自己的衛星通訊系統發回了消息，一切安好。

這個時候大家才算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一號首長就說道，「嗯，現在可以派個人出去表態了，當然了，態度要顯得盡量強硬一些，這樣才好安撫住激動的群眾。」

常委們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到了本屆常委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員身上，嗯，自然不是范亨，而是計劃在下一屆裡面統領全局的那位。

於是，十四日的上午十點鐘，所有的電視頻道上都出現了穿著草綠色無軍銜軍裝的身影，眾人終於在大使館被炸兩天之後，聽到了官方的反應。

在電視畫面上，這位表現出來的態度是非常強硬的，除了要表示這一次的事情一定要追究到底之外，同時換要求大家要保持鎮定和平和的心態，一切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不能夠自己亂了陣腳，中了國際反華勢力的圈套。

儘管如此，國內的一些美資機構還是受到了衝擊，尤其是大使館和各領事館以及KFC和麥當勞等等商業機構更是遭到了很多人的圍堵，一度被迫歇業。

十五日上午九時，大使館工作人員全數撤回國內，包機在首都機場降落之後，受到了首都各界人士的歡迎，同時大家也看到了兩具覆蓋著國旗的棺材被衛兵緩緩地抬下來，雖然就裝上了靈車，然後拉走。

眾人所不知道的，九時這兩具棺材當中並沒有任何人的遺體，而是從貝爾格萊德直接裝載進來的F-117隱形戰鬥機的關鍵部件，在這一點上，美國人完全沒有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們一致認為被打下來的飛機殘骸已經在轟炸中徹底湮滅了。

但是經過這一次的事情，高層也意識到如今光追求經濟建設的成果已經不行了，沒有強大的國防力量的支持，經濟成果只能說是給別人準備的戰利品而已，為此國務院方面由范亨出面召開了幾次軍工系統方面的會議，主題就是要討論一些軍工企業的發展方向的問題。

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後，高層和民間的一些專家們都開始了認真反思，一力發展經濟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自從十年前開始，美國就對中國進行了一系列戰略試探。銀河號事件，一九九六年的台海危機，中國吃了美國干涉的虧。一九九七收復香港殖民地，中國的國家實力大漲，恢復了一些自信心，甚至可以說有些飄飄然，民間的民族主義迎合這個歷史發展而高漲。

與此同時，俄羅斯為了緩解美國對他的戰略壓力，答應賣給或者將要賣給中國很多新式武器，包括具有戰略意義的蘇三零戰機。中國的激進勢力頓時覺得腰桿一下挺直了，開始想左右統治最高層。

他們借民族主義力量打扮自己，把反抗美國的高壓政策提到首要的議事日程。民間幾個「學者」則編寫了《中國可以說不》一書，一下子在百姓裡廣泛流傳。當時很多人也看得熱血沸騰，實在不明白中國為什麼不組織志願軍去南斯拉夫抗擊美軍侵略？

華約解體後，南聯盟民族主義抬頭，原本親兄弟的國家分家產的時候大打出手，亂了幾年，歐盟美國除了譴責外都沒有真的關心。科索沃是俄羅斯的地盤，他當然關心前蘇聯的政治遺產。事後就發生了南斯拉夫大使館事件，此時高層們才反應過來，原來世界的規則還是美國說了算。中國又一次上了俄羅斯的當，就像朝鮮戰爭當了炮灰。

至於說為什麼美國突然之間一下對科索沃的人權事業大發善心，還必須從信息革命說起，九十年代可以說是美國的黃金發展時期。美國經濟是世界第一個進入信息經濟的國家，此後發熱的經濟促進了股市的高漲，泡沫經濟開始。

美國兩萬億美元的養老基金第一次允許進入股市發財，超高的購買力一下子扭曲了股市企業的收益率。股市投資人都開始不把股票市盈利率當一回事情。股票的升值價值大於股票本來價值，高額的回報促使投機的熱錢從世界各地爭相湧入。這極大地促進了美國經濟超級大國的發展，拉大了世界各國與美國在科技實力上的差距。

高度投機的股市創造了許多令現在瞠目結舌的故事，一個永遠擴張，總是虧損大於盈利的亞瑪遜網絡書店的股票市值被炒到了一百多億美元。「快魚吃慢魚」、「信息時代可以避免經濟危機」則成了眼下最為時髦的口號，然而沒有盈利的股票最終要變成廢紙。

亞洲金融危機之後，更多的熱錢湧回了美國，繼續支撐美國的網絡泡沫。泡沫也越來越大。思科公司、微軟公司的股票市值一度先後超過五千億美元大關。此時已經有學者開始質疑美國信息經濟出了問題，那些掌握關鍵內幕消息的美國利益集團已經感覺到暴風驟雨的危機即將到來。

為了緩解信息產業網絡泡沫，讓美國自己從股市安全退出，美國必須要請個接最後一棒的傻瓜出來。這個傻瓜必須有雄厚的資本，能接美國這個爛攤子的不是亞洲國家能做到的。歐盟擁有僅次於美國的金融資本，於是美國異常關注起歐洲南部前南斯拉夫的人道危機，打擊南聯盟就是接這樣口號出台了。

戰爭爆發歐洲投資人感到歐洲也不安全，歐元暴跌，大約有七千多億美元的熱錢流到了美國股市，成為最後的替罪羊。

科索沃戰爭的軍事意義是戰略空軍單獨打贏一場戰爭，即使戰術上有一些失敗例如紅外干擾沒有分清楚假目標，可這不影響戰略格局，政治上這場戰爭分裂了歐洲，使它不能單獨成為一極。

而中國的形象在國際上損失巨大，誰都知道美國教訓了中國人。

整個中國當時唯一能做的是發動學生上街遊行，搞悲情抗訴。讓手無寸鐵的學生去和平請願武裝到牙齒的美國人，在世界上被人所鄙視。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卻是，這種悲情訴願居然讓國內各派力量上上下下暫時統一到了一起，美國人倒吃了一驚。

原本打算靠武力恐嚇中國，使其內部分裂，然後尋找機會控制中國，沒想到反把所有中國人團結到了一起。

此時的高層一致認為，對抗美國是徒勞無益的，和平發展派開始主導中國的內政外交。

范亨正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走向了前台，成為掌控國有大型企業的當家人，同時也開始在為中國軍工企業的發展在探索一條快速發展迅速壯大的路子。

弱國無外交，同美國相比，中國依然還是處在弱勢地位上的，就以目前軍隊的裝備而言，落後美軍不是十年二十年能夠概括的，既然經濟還不足以支持我們對抗美國，那麼兩條腿走路的選擇就很容易做出來了，一邊兒發展經濟，一邊兒對重點的軍工企業進行扶持，以保障經濟建設的成果，成為范亨首先要解決的要務。

擔負著這個重任的范亨，一時之間感到了自己責任重大，有些惶恐。

范無病在圓滿地解決了自己的秘密使命之後，也跟著比爾蓋茨視察了微軟總部，之後兩人在微軟總部發表了范氏投資集團和微軟公司的戰略夥伴關係合作宣言，表示雙方就之前的衝突全面和解，並且在世界信息技術推廣方面建立全方位的合作關係。

比爾蓋茨表示，微軟將開放部分源代碼給范氏投資集團的軟件開發部門，而范氏投資集團也將通過自己的軟件開發部門向微軟提供一些重要的數據，以促使開發出更多適合於中國人使用的軟件系統來。

兩大公司的合作，在世人看來是有些古怪的，前不久還掐得火熱的兩個大公司，此時突然之間就好得蜜裡調油一般了，真是令人感到詫異萬分。

更加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美國總統克林頓居然參加了兩大公司的新聞發佈會，而且兩個比爾將范無病摟在中間，勾肩搭背的樣子似乎他們已經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蓋茨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因為他得到了克林頓的保證，反壟斷案將不會通過，而微軟公司也不會被一分為二或者一分為四，至於歐盟方面，美國政府也會施壓。

而克林頓的笑容也是爽朗的，因為他避免了因為軍方的自大而導致的一場危機，也挫敗了共和黨人針對自己所製造出來的這場陰謀，短時間之內，是不會再因為這些不同勢力集團的反對分子們再手忙腳亂了。

至於范無病，此時則身在他處，而且是非常出人意料的，他居然接受了洛克希德公司的邀請，前往他們的公司去參觀了。

知道了這個消息的人，無不瞠目結舌，這個世界，果然是亂七八糟。任何一個大國的崛起，總是會經歷很多曲折的。

第六百九十三章 軍火商們的膽略

事實上，站在大局方面來看，范無病從來沒有覺得使館被炸一事是有害的。

除卻其中的損失不計之外，炸館一事從客觀上給了中國一個深思和轉變的機會。一方面，民眾認識到經濟建設是增強整體國家實力的基礎，另一方面，也堅信只有強大的軍事力量和先進的國防工業體系才能從根本上保護和捍衛經濟建設的成果。

自此之後，大量低工效、高能耗的軍工企業通過政策性破產被淘汰，保留下來的企業也通過技術改造和安全改造的政策性投資，增強了技術力量和經營能力，發揮了軍民結合的整體優勢，還創造出一批具有生命力的品牌。

老子說過，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從樸素的辯證法和矛盾思維來看，壞事變成好事的例子也是不勝枚舉的，當然了，事在人為，如果執政者沒有一個清醒的頭腦，壞事依然會變得更壞而不可收拾。

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作為美國最大的國防合同商，佔據了美國防部訂單的三分之一，控制了世界軍火市場的百分之四十的份額，其業務涉及飛機、導彈、航天、防務電子、計算機服務及通信系統，以航天最為擅長，幾乎包攬了美國所有軍用衛星的生產和發射。

公司著名的產品有F-16戰鬥機、F-117隱形戰機、第4代戰機F-22、特種任務偵察機及運輸機、潛射導彈、戰區導彈防禦系統等，如今正在進行操作的最新最大的訂單，是美國空軍第四代戰鬥機F-35。

洛克希德兄弟在一九一三年開始建公司設計生產水上飛機，最先成功的是一九三八年推出的P-38「閃電」戰鬥機，在應對當時日軍先進的「零式」戰鬥機時一舉成名。這是洛克希德飛機公司研製的第一種軍用飛機，由傳奇人物凱利·約翰遜主持設計。一九三六年美軍公佈了一種雙發截擊機的設計要求，次年陸軍採納了洛克希德公司的設計。

當時P-38被廣泛應用於太平洋戰場，擁有令日軍聞風喪膽的優良特性：高速度、重裝甲、火力強大，眾多的美軍王牌飛行員均以駕駛該機為榮。最著名的戰績就是在布干維爾島上空擊落日軍聯合艦隊司令山本五十六大將的座機，使其當場斃命。日軍飛行員對P-38又恨又懼，稱之為雙身惡魔。

二戰後洛克希德公司又開闢偵察機市場，一九五五年研製出了U-2高空間諜偵察機，美軍大型軍用運輸機C-5系列「銀河」、潛艇導彈「北極星」等。

而航空界先驅馬丁則在一九零九年開始就建立公司專門研製中型飛機，馬丁公司曾生產出美國第一架轟炸機，並迅速成為美軍的主要供應商。二戰時，其研製的B-26轟炸機名噪一時。二戰後馬丁公司即研製洲際導彈、航天發射裝置等，其生產的「麥哲倫」號飛船進入太空，成為美國宇航局的長期承包商，對美國探測行星的探測飛行做出關鍵貢獻。

一九九五年，洛克希德公司和馬丁公司合併，簡稱洛·馬公司，又收購了美國通用公司的飛機發動機公司等，成為世界最大的航天和戰鬥機製造商，其業務集中在了四個核心領域：航天、航空、系統綜合、技術服務。

如今公司的僱員超過十九萬人，位居《財富》雜誌全美五百強工業企業的第六十九位。

儘管現在中美之間的關係緊張，但是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高層們對於范無病的來訪還是非常重視的，為此特意派出了公司執行副總裁兼財務官馬康斯貝內特出面來接待他。

貝內特這個人也是比較有才幹的，洛克希德和馬丁公司的合併案，就是出自他的手筆，他也考慮過同諾斯洛普·格魯門公司進行合併，但是由於遭到了司法部的強烈反對而被迫放棄了，假如合併成功的話，公司將掌握美國國防部經費的四分之一。

范無病的底細，貝內特瞭解得非常清楚，作為一家軍火商，瞭解潛在的客戶們，以及他們的需求是非常重要的，對於像范無病這樣的重要人物，公司的情報部門是有非常精細的研究報告的，因此事先接到了范無病前往公司參觀訪問的要求之後，貝內特很快就對范無病的情況作了充分的瞭解。

對於范無病的財勢，貝內特是非常眼熱的，可惜的就是他現在是在中國大陸，自己的訂單顯然是賣不到那裡去的，普通的裝備大陸方面不會要，而尖端一些的，國防部肯定是不許可出口的，真是太遺憾了。

雖然如此，貝內特對於范無病的接待還是非常用心的，因為他也知道，目前范無病在印尼的勢力擴張很快，說不定等到印尼政府緩過勁兒來，能向自己下一些訂單呢？有些關係，一開始的時候就要打好基礎，尤其是范無病這種基本上掌控了印尼政府財權的大人物，更是需要好好溝通的。

「范先生如果需要點兒私人武裝的話，我們倒是可以提供的。」本著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則，貝內特對范無病說道。

「也不是不能考慮，不過得先跟澳大利亞和印尼政府打個招呼才行。」范無病微微一笑道。

貝內特的提議倒是值得考慮的，畢竟自己在印尼龍目島以及澳洲購買的那些私人島嶼上面都有不少的產業，作為島主擁有一定的私人武裝也是必要的，國內對於這方面的設備很難拿得出手，購買洛克希德公司的裝備，也沒有什麼不妥當的。

范無病提出，對於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臭鼬工廠比較感興趣，希望參觀一下。

貝內特猶豫了一下，但是想到范無病並非是專業人員，走馬觀花地看一看，也沒有什麼大礙，於是就點頭答應下來。

不過在他們出發前往臭鼬工廠之前，范無病的老朋友馬克西莫斯突然到來，很親熱地對范無病的到訪表示了熱烈的歡迎。

「莫非你又加盟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了？」范無病對於這個猶太老頭兒的工作頻繁更換有點兒不可理解，雖然說外國人的職業觀跟中國人不太相同，但是馬克西莫斯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折騰個什麼勁兒呢？

猶太老頭兒卻是老當益壯，拍著范無病的肩膀，很親熱地說道，「工作的樂趣就在於不斷地挑戰自我，我現在可是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高級副總裁了。」

「你們公司一共有多少高級副總裁？」范無病不無懷疑地反問道。

「總有幾十個人吧？」老頭兒打著哈哈回答道。

畢竟是擁有十九萬多名僱員的大公司，有幾十個高級副總裁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少了的話，范無病真得很懷疑他們是不是管得過來？

馬克西莫斯一來，氣氛立刻就不大一樣了，畢竟老頭兒跟范無病一塊兒合夥兒做生意，正打得火熱，再加上兩個人以前就合夥兒買過衛星，馬克西莫斯也是范無病最早接觸的販賣高科技產品的經理人，自然是相當熟稔的。

因此貝內特也表示，大家可以一塊兒吃個飯，然後再去臭鼬工廠去參觀一下，也好讓范無病對於自己的公司生出更多的信心來，畢竟貝內特還是希望自己公司可以賣一些東西給范無病的。

在貝內特的眼裡面，范無病也相當於是一隻大肥羊了，這種肥羊不拔一把毛下來，那就不是他貝內特的作風了，如果說之前還沒有多大的把握的話，此時馬克西莫斯的出現，就為他又平添了許多的信心。

「好歹得讓范無病買點兒什麼回去才行呀。」貝內特已經開始在琢磨，應該推銷給范無病一點兒什麼東西才好了。

范無病對於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瞭解也不少，對台軍售最為熱心的四家美國公司中，波音公司提供的是魚叉式反艦導彈，雷神公司提供的是愛國者導彈，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提供的主要就是F16戰鬥機，至於另外一家聯合技術公司則是提供了黑鷹直升機。

對於很多軍迷們，談到這幾家公司的時候總是會咬牙切齒，恨不得讓政府對其進行制裁，實際上這樣的想法是有點兒不切實際了。

美國幾大軍火商的出口方向可能是歐洲，可能是美國本土，也可能是極不安定的阿拉伯半島或者窮兵黷武的非洲，但卻從來都不是中國大陸，對於這裡，他們一向是奉行武器禁運的，要說對他們進行制裁，那真是一句不動腦子的大話。

說起這一次大使館被炸事件來，范無病也清楚地看到，激進派的勢力大力地宣揚民族主義造成了國內民眾和輿論的過於樂觀，以至於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在大使館被炸之後，國內的一些輿論叫囂著要跟美國開戰，但是這個時候，有什麼實力可以直接叫板美國呢？或者有人說，美國人怕死，是紙老虎。

事實上，美國人最不怕的就是打仗，從一戰以來，他們就是依靠軍火生意起家的，軍火商們每天所期待的不是世界和平，而是恨不能四處烽火遍地狼煙，只有打仗，才有他們的市場，才有利潤，才有美國人的立國之本。

吃飯的時候，丁冰和丁雪兩姐妹在范無病的旁邊兒小聲問道，「炸了大使館的飛機，就是他們公司出品的？」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不，那是B2隱形轟炸機，是諾思羅普公司研製的，兩碼事兒。」

「好像我們不應該跟他們合作才對吧？」丁冰對范無病說道，「這幾天看CNN新聞，上面對於他們炸了大使館的事情輕描淡寫，只以一句誤炸了事，看了很令人氣憤的。」

范無病知道兩姐妹是對美國人的輿論感到憤慨，再想到她們並不清楚這其中的內幕，惱火兒自然是難免的，倒是也不奇怪了，於是范無病就解釋道，「有人說CNN是美國政府的走狗，這個說法是錯誤的，CNN不是美國政府的走狗，而是美國政府的組成部分，美國沒有宣傳部，美國的傳播大企業就是美國的宣傳部，包括CNN也包括迪士尼。」

「沒有宣傳部？」兩姐妹聽了之後都感到非常不可思議，「那他們是怎麼運作的？」

事實上，很多人都對於美國政府的運行機制不瞭解，就如同很多人都以為美聯儲就是美國的中央銀行一樣，而事實上美聯儲只是一個私人的機構。

美國政府從來都不是什麼偉大的民主政府，作為特大利益集團的代理人，簡單地說，美國更像是一間大公司，這些大型利益集團是董事會，美國總統是總經理，每隔四年，董事會都會丟出幾個人選，讓所有員工投票來選擇總經理，這就是美國式民主。

由於美國當家作主的是大企業，所以很多政府單位都省略了，宣傳部就是其一，其實有這麼成功的好萊塢、迪士尼和CNN，哪來需要宣傳部？

美國沒有什麼大型國營事業，譬如最最重要的石油公司、電力公司等等，都是私人的企業，這些與民生息息相關的產業，全部掌控在私人手上。美國也沒有國家的國防科技單位，所有軍火都來自民間，比如洛克希德馬丁、雷神、通用、波音、福特等企業。

所有這些大企業的利益，就是美國的利益。

在這個利益錯綜複雜的董事會中，有實力者各擁山頭，可是最有實力只有一位，就是石油大亨洛克斐勒家族，洛克斐勒家族控制了艾克森美孚與雪佛龍石油公司，後來的國務卿賴斯，曾任雪佛龍石油公司的執行董事，而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則當過美國蘭德智庫公司的董事長，蘭德智庫的後台金主就是美國第一大軍火商洛克希德馬丁。

這也是歷任美國政府的慣例，國務卿大多來自石油公司，而國防部長則來自軍火公司。事實上，真正的美國政府不在華盛頓，而是紐約各跨國公司的總部，美國的影子國務院，就是紐約洛克斐勒石油帝國的總部。

「所以說，大使館被炸這事兒，應該就是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在幕後操縱的？他們的膽子可是夠大啊！」兩姐妹聽完范無病的解釋之後，不無驚訝地說道。

「軍火商的膽子，永遠都是沒有最大，只有更大！」范無病頷首答道。

第六百九十四章 臭鼬工廠

范無病對於臭鼬工廠是有所瞭解的，那還是在前世的時候，沒有上小學之前，老爸范亨常常帶他一起上班，把他帶到閱覽室，一下午就不用管了。

在平原廠那個半地下室的昏暗房間裡，范亨常常能安安靜靜的待一下午，軍工廠的研究所，圖書雜誌都與武器有關，臭鼬工廠的故事，就是在那個時讀到的。

臭鼬工廠是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研究機構，一位工程師在閱讀了一篇蘇聯人寫的論文後，獲得了製造隱形飛機的靈感，那篇論文寫的非常枯燥，蘇聯人自己都沒有重視。這位臭鼬工廠的工程師把自己的想法提出來後，卻受到同事及上司的非議，甚至有人認為他大腦有問題，提出要開除他，因為他畫的飛機草圖怪模怪樣，根本不像一架飛機。但在他的努力溝通後，終於漸漸被人理解，第一架隱形戰機開始試制。

不久後，第一次雷達試驗，他們把還不能飛的飛機模型掛到樹上，來到雷達屏幕前看效果，專門負責監視雷達的人說，「模型肯定從樹上掉下來了，看不到。」

臭鼬工廠是個秘密軍事基地，造出了美國空軍史上最厲害的一些飛機，如果你看到什麼三倍音速的飛機，什麼隱形戰鬥機之類的，估計八成都是臭鼬工廠造的。這個時候，大家又跑出去看情況，結果發現飛機模型好好地掛在樹上，這才知道實驗真的成功了。

除此之外，他們還造了很多隱形的間諜機。在很高很高的高空飛翔，勘察下面的敵情。以前的U2間諜偵察機就經常在前蘇聯的上空飛。蘇聯人雖然知道，但是沒有什麼辦法，那東西是個移動靶子，而且飛得太快，太高，常規武器打不到。蘇聯人只好自己也派飛機在下面跟著飛，形成一片「金屬雲」，妄圖干擾上方的間諜機。

第一次海灣戰爭中的很多美軍主力戰鬥機就是臭鼬工廠設計的，精確度極高。當時的一個王牌飛行員曾經向他的將軍吹噓說，「您只管下指令，說打男廁所還是女廁所，剩下的交給我來做。」

臭鼬工廠出產的一些飛機也曾針對中國，不過中國的運氣比蘇聯好一些，他們給台灣配備的U-2，曾經被大陸給打了兩架下來，放在公園展出，我國國威立刻大振。

曾經有一段時期，他們專門設計針對中國的無人駕駛間諜飛機，但是因為各種原因，他們設計的飛機都是無法返回的，所以只希望飛到中國上空，特別是核設施上方，然後拍照，然後迅速返航，到海洋某個地方把攝像成像設施用降落傘丟下來，然後飛機自行銷毀。

這算是自殺式的任務，可惜第一次實驗不成功，飛機飛得太快，跑得沒影了，找都沒有找到，屍骨無存，後來還是克格勃給發現了，原來這飛機一溜煙兒從中國上空飛過，一頭栽到西伯利亞了。當然，什麼照片也沒有留下來。

第二次實驗，照片拍到了，也返航了，也用降落傘扔到大海裡了，結果在下面迎接的美國海軍艦艇竟然沒有打撈到東西，也失敗了。第三次也沒有成功，具體是怎麼失敗的就記不得了。

最後，臭鼬工廠的第二任老闆就說，關於中國間諜飛機的項目在三次失敗後終止。臭鼬工廠的二任老闆是在公開出版的回憶錄上說出這些話的，但是范無病絕對不相信他們現在已經真的停止設計針對中國的間諜飛機了，這跟期望黃鼠狼不去偷雞是一個道理。

在更多的時候，臭鼬工廠實際上指的是一種秘密研發的模式，臭鼬工廠式的產品研發方法應用廣泛，還有另外一個項目，和臭鼬工廠非常相似，那就是造出原子彈的曼哈頓工程，這是在科學家奧本海默領導下開發的一個秘密項目。

當時奧本海默招攬了一批頂尖的科學家，因為項目非常秘密，美國政府準備要求這些科學家成為軍人，按照軍事化管理，誰知道遭到了一致反對。科學家都說，科學需要信息的自由流通，不願參軍。

沒有辦法，美國政府就說，那好吧，既然你們不願意參軍，也就不能勉強了，但是必須把你們和全世界隔絕起來，於是把他們送到新墨西哥的沙漠中間，與世隔絕，外面都是鐵絲網和荷槍實彈的美國大兵。

這些科學家都沒有什麼意見，環境再苦，一想到他們是在造威力無比的大炸彈，將改變歷史，也就沒有什麼怨言了。

只是這一群科學家在創造歷史的時候，他們的妻子卻孤獨和清苦得無以復加，奧本海默的妻子就成了一個酒鬼。

每當讀到這一段兒歷史的時候，范無病就不由得想到，希望歷史不要只記住這些創造歷史的炸彈之父們，同時也應該記住這些為了炸彈之父們獨守空閨的炸彈之母們。

范無病帶著兩姐妹暢遊臭鼬工廠的時候，留在西雅圖的隨行人員們早已經在跟克林頓的幕僚們在討價還價了。

雖然說范無病跟克林頓之間已經達成了共識，而且三點意見也已經回報了國內，得到了高層的認可，並認為范無病這一次密使美國的任務完成得很漂亮，但是細節方面總還是要多談一些的，尤其是目前橫亙在中美兩國之間的知識產權談判和貿易協商問題，更是不能不趁著這個機會做個了斷。

克林頓政府出於各種考慮，並不希望軍火商們主導的五角大樓爬到自己的頭頂上來，因此對於緩和中美關係，維持穩定的兩國貿易發展還是很看重的，因此已經答應了在這一次的知識產權談判中稍微做出一些讓步，作為回報。

國內此時的情況依然是比較緊張的，但是工人已經復工，學生也已經復學，大家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都清楚了一點，沒有強大的經濟做後盾，沒有強大的國防力量做支撐，國家就不可能真正地站立起來。

而激進派的勢力在遭遇了突然的打擊之後，也集體失語了，如今是和平發展派佔了上風，范亨在國務院中的工作重心，也暫時集中到了軍工企業的調整上來。

晚上的新聞聯播中的國際新聞，突然出現了范無病在美國訪問的鏡頭，一部分是范氏投資集團董事長范無病先生同微軟公司總裁比爾蓋茨熱情擁抱的鏡頭，一部分是范無病在馬克西莫斯和貝內特的陪同下參觀臭鼬工廠的畫面。

在最後，評論員則表示中美之間始終都是衝突與合作在同時進行的，不能夠因為一時的誤會而影響到雙方的友好合作，雙方都應該珍惜彼此之間的合作現狀，而不應該被一些反動勢力所左右，影響到共同發展的腳步。

「無病這個待遇，好像起碼也是副總理級別吧？你看那記者們，還有那陪同人員們——」老媽張梅看到了這個場面，就有些驚詫地對范亨說道。

在一邊兒上網的剛剛趕回來的范康就回答道，「一般的副總理未必都能有這個氣派，要知道微軟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都死私人企業，人家不理睬你的話你也沒有什麼脾氣，要說無病在國外的影響力，其實比在國內大多了。」

范亨聽了他們的對話，就摘下了自己戴著的眼睛，揉了揉眼睛說道，「你們算是說錯了，其實無病在國內的影響力，一點兒也不比在國外差。前些日子因為西南分公司的事情，扯出了一個廳長，還有一個副省長，目前都是在內部審查當中，雖然不至於把副省長給搞下來，但是以後的前途是黯淡了。」

「我覺得，按照目前的形勢發展，以後這些私營企業的老闆們在國內的地位也會大大地提高的，甚至很多人都能夠進入參政議政的行列。」范康聯想到自己參股的三大門戶網站配合政府方面進行輿論引導的事情，就對老爸范亨說道。

范亨撓了撓頭道，「雖然現在還說不定，但是國家對於非公有制經濟企業的重視程度是越來越高了，而非公有制經濟企業在整個國民經濟中所佔的比重也在不斷地加大，按照這個趨勢，以及普遍的經濟規律來看，你說的事情是必然的。」

「會不會發展到不以公有制為主體了？」范康問道。

「那個就不大好說了，但凡是涉及到國民經濟命脈的部分，肯定是要國家控股的，這個大原則不會改變的。」范亨想了想後對兒子說道。

范康點了點頭，心裡面就想到，按照互聯網目前的發展速度來看，顯然還佔不到主流媒體的地位上的，但是十年之後呢，又會是一個什麼樣子？那就很難說了，自己一下子大比例參股了三大門戶網站，還收購了一些比較有特色的小網站的股份，這個風險投資做的規模也著實是不小了，可千萬不要突然有一天，政府方面突然宣佈一個互聯網企業必須國家控股，那自己的投資可就都打了水漂兒了呀。

這事兒，還得等范無病回來之後，兄弟倆好好地合計一下才行。

第六百九十五章 零零總總

范無病在參觀臭鼬工廠的時候，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羅伯特史蒂文斯親自趕過來跟他會面。

史蒂文斯曾服役於美國海軍陸戰隊，有過端著M-16步槍走在越南沼澤戰場的作戰經歷，退伍後，憑著不斷的奮鬥，史蒂文斯拿到了美國滑巖大學行為科學學士學位、紐約理工大學工程及管理學碩士學位和哥倫比亞大學MBA博士學位。他的舉止禮貌而直率，還有一種學者氣息，這使他同時具有學者與商人的雙重性格。

進入洛馬公司後，史蒂文斯在防衛和航空領域一路晉陞。最終，他從最底層走到了洛馬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的位置。

史蒂文斯曾經跟人說過，洛馬生產的每一件武器，他都像對兒子一樣愛護。為什麼會如此？說白了，是因為每件武器的背後都蘊藏著商機，F-22、F-35等高科技含量大的武器裝備更是商機無限。不過洛馬公司的「兒子們」不但一個個「長相」不同，而且數量多如牛毛。

美國約有三分之一的企業與軍工生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軍工企業自然就與美國政治有著廣泛而微妙的關係。對軍火公司來說，維持軍火需求與維護國家安全同樣重要。

史蒂文斯除了與政府要員關係密切之外，他本人也在前總統喬治布什的美國未來航空和航天工業委員會中任職。他在華盛頓的廣泛人脈成為洛馬公司與政界緊密聯繫的紐帶，也是他成功的重要條件。

在洛馬公司高層的眼中，史蒂文斯是個大手筆的老闆。而在洛馬公司的員工眼中，史蒂文斯有能力給他們帶來滾滾財源。

范無病對於這位世界第一大軍火商還是感到有些好奇的，他發現史蒂文斯的耳朵比較大，眼睛則目光敏銳，很有點兒鷹視虎目的意思，而且他的身材也比較高大魁梧，不愧是幹過海軍陸戰隊，打過越戰的人。

不過范無病跟史蒂文斯之間，倒是沒有太多的交流，畢竟史蒂文斯肯來，那是看在范無病的身份地位上，倒是也沒有想著范無病就能夠買他多少軍火，畢竟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什麼東西可以賣到什麼地方去，想要將大宗的軍火賣到大陸去，目前來看貌似是不大可能的。

儘管是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基本上控制了國防部，但是史蒂文斯也沒有自大到可以讓國會通過對大陸軍售，這是不符合美國利益的，你不能把更好的東西賣給勢力較大的對手，那樣是自找麻煩，但是如果賣給比較弱小的對手的話，那就是培養良性的競爭了。

范無病在參觀當中，還是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的，有那種可以升到兩萬米高空其上的汽艇，也有那種武裝在坦克裝甲車上的激光火控系統，當然最讓他感興趣的，還是一種尚在實驗當中的單兵裝備，被稱為機械外骨骼的東西。

這是一種可以大幅度增加士兵負重能力的金屬骨架，是一種能夠通過提供外力來滿足士兵對機動性和支撐性需要的機器人技術裝備。

美國大兵經常負載過重的戰鬥載荷，這就增加了對身體的壓力，使得士兵們精疲力竭。而機械外骨骼可以把這種重量通過電池驅動的金屬骨骼轉移到地面上。先進的便攜式微型計算機可以使得這種外骨骼與士兵們的運動保持協調一致。這種完全非捆綁式、液壓驅動的人形外骨骼使得士兵們的行動坐臥毫不費力。

陪同范無病參觀的貝內特介紹說，這種系統的最大負重量可以達到九十公斤。

范無病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這種裝備，發現這是一種模仿人體結構特點設計的外穿型機械骨骼，內部配備有液壓傳動裝置和可像關節一樣彎曲的結構設計，不但能夠直立行進，還可完成下蹲和匍匐等多種相對複雜的動作。

不過，范無病在穿上這東西親身體驗的時候，就發現它的控制並不複雜，無需通過操縱桿或其他機械裝置進行控制。而且，穿戴起來也非常方便，完全脫下只半分鐘秒的時間。

這套人體機械外骨骼的動力源為兩塊總重量不到四千克的鋰聚合物電池。在一次充滿電後，可保證穿著者以每小時五公里的速度背負九十公斤重物持續行進一個小時，而穿著這套裝備的衝刺速度可以達到每小時十六公里。

貝內特也表示，公司目前還在不斷地改進這種機械外骨骼系統，以使美國士兵起碼可以負載約一百公斤的重物，提高他們有效完成任務的能力。

范無病試用過後，沒有說話，但是丁冰和丁雪兩姐妹看到這東西之後，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很難理解這東西是怎麼運作起來的，看起來並不是很複雜的一套東西，居然能夠讓普通士兵變成半機器人一樣厲害，真是無法形容了。

「很了不起的發明嘛，這東西用來登山什麼的，倒是很省勁兒，尤其是去野營什麼的，帶齊了全套的裝備，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了。」范無病打著哈哈跟貝內特說道，「這東西現在賣不賣？要是賣的話，我可慮可以弄個幾百套回去玩兒，我在一些地方的企業裡面，倒是用得著這些東西，或者就是投入到商用市場上，效果也不錯的。」

貝內特搞不清楚范無病說的是真是假，於是就笑著說道，「范先生若是有意，倒是可以商量商量的，不過這東西還沒有定型，偶爾也會出點兒故障什麼的，等到成品出來了，我記得通知范先生一聲就是了。只要有客戶需要，我們還是盡量去滿足的，不過大陸市場怕是不好解決，國防部那邊兒就通不過的。」

「那沒有關係，反正我可以在澳洲和印尼的公司裡面使用這種東西，那邊兒的勞動強度比較大，搬東西的時候用這套工具方便得很。」范無病也胡扯道。

貝內特笑著說道，「呵呵，范先生說笑了，這麼一套裝備怎麼說也得十萬美金以上了，用來當搬運工好像是比較虧本了一點兒。」

不過最後雙方還是草簽了一套協議，范無病在這裡大概花了兩億美金，定購了二十架普通的小型武裝直升機，還有一些快艇什麼的，另外就是一套完整的安全防護系統，他是想要在澳洲那幾個小島上面稱王稱霸了，沒點兒裝備可是不行的。

最後臨走的時候，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就扯著他的袖子小聲說道，「我在這兒也帶不了多少時間，到時候你有什麼感興趣的東西，我給你弄點兒資料出來，太尖端的可能不行，但是我這個高級副總裁能夠接觸到的東西，你儘管開口就是了。」

「我靠，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不怕中情局和FBI抓你啊？」范無病大感驚奇道。

「老子準備長期住中國大陸了，他們到哪裡來抓我？」老頭兒說道。

說到底，馬克西莫斯熱衷於四處任職，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而已，意思就是說你不要看我年紀大了，但是在哪個大公司都是吃得開的，以前在休斯公司可以，後來在通用公司也可以，現在到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一樣可以。

「那行，你沒事兒就收集點兒好東西吧，到時候我來跟你討要就是了。」范無病點頭說道。

不過范無病並沒有指望老頭兒能夠搞出來什麼有價值的技術裝備資料來，他所關心的，其實就是科研方面的一些最新進展而已，如果有了馬克西莫斯這個內線的話，代表了世界一流軍工技術的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很多情報，在范無病的面前可就是透明的了。

雖然自己現在是不太可能涉足軍工生產的，但是看國內現狀，允許私人運營軍工生產也是一個必然的趨勢，自己在國內有重工業生產基礎，又有自己的研究所，還有一大批來自前蘇聯的軍工專家們，如果在能夠搞到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一些技術資料，再加上國內政策的放開，自己進入軍工生產的領域也並非天方夜譚。

當然了，這一切還需要走著看，現在自己的主要目標依然是以賺錢為主，而最主要的，就是要知道宋遠平等人將投資在美股上的大量資金穩妥地轉換到其他的行業當中，或者直接撤出來並且投資到其他國家去。

但是很快，當范無病飛到了紐約，見到了掌控這邊兒的金融事務的宋遠平等人的時候，就發現如今的納斯達克，基本上已經是陷入一片瘋狂之中了，雖然股票的價格大家都看不清楚漲了多少，但是納斯達克的指數就是一路走強，瘋牛一去不回頭啊！

這半年當中，自己的資產怕是又翻番了呀！范無病此時已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賺了多少錢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只有落袋才為安，現在必須抓緊套現才是最重要的。

第六百九十六章 套現與海外上市問題

一九九九年五月十八日，也就是使館被炸後的第五天，范無病抵達了紐約。

今天納斯達克指數報收於兩千五百七十七點，較之年初的兩千兩百點，已經有了將近百分之十七的漲幅，但是投資者們的熱情絲毫不減。

事實上，由於歐盟對科索沃開展之後所造成的影響，以及東南亞經濟危機之後的影響，這兩地的熱錢開始持續向美國市場流動，因此就造成了美股市場熱錢湧動的情況，短時間內，作為高科技股票雲集的納斯達克市場，聚集了上萬億美元的金融投機和投資的資本，而目前納斯達克市場的總市值已經突破了三萬億美元。

「要維持一個市場持續上漲的動力是什麼？」宋遠平對范無病侃侃而談道，「可能會是上市公司的盈利增長、貨幣的通貨膨脹，供求關係如貨幣的供應量、流動性發生變化，投資觀念發生改變，或者大量資金進入股市，或者週期波動的價值回歸，或者是群體進入瘋狂。縱觀目前納斯達克的情況，我想主要還是熱錢的湧入以及群體的瘋狂。」

范無病微微點頭一笑，拿著面前的咖啡杯子在桌面上緩緩地轉動著。

范氏投資集團在紐約的總部，是位於世貿大廈附近大約一公里處的一座七十多層高的商務大廈頂層的，站在落地窗之前，恰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對面的情形，只不過跟世貿大廈雙子座比較起來，自己這座大廈雖然也算是附近的高層建築，但還是遜色了不止一籌。

世貿大廈，是著名的建築藝術家雅馬薩奇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佔地達十六英畝之廣，是由七棟建築所組成的，其中雙子大廈是兩座外觀相同，高一百一十層的雙塔樓，高度約四百一十二米。

該中心主要業務是控制進出口等國際貿易，擔負著美國國際貿易的發展重任，占美國進出口貿易的百分之十五。裡面除貿易公司之外，也有運輸公司、通信機構、銀行、保險公司、海關等公、私機構，凡與貿易及港灣有關的活動均集中於此，中心內共有企業約一千兩百家，員工五萬多名，每天訪客高達八萬。

在這個世界首屈一指的高層建築物中還有二十二個餐館、咖啡館和快餐酒吧店以及三個大停靠點，其中最有名的是與觀瞻台高度相同的世界餐館，在此用餐可以將曼哈頓的全景盡收眼底，很是愜意。

見范無病在微笑著看著對面的世貿大廈，宋遠平就笑著說道，「本來我還感到有些奇怪，范氏投資集團這麼大的企業，為什麼不入駐世貿中心？不過想一想也就釋然了，到了那裡，肯定是佔不到最頂層的，估計范總是不願意被別人踩到腳底下吧？」

「哈哈，你這個看法也有些道理，卻不是關鍵所在，要想知道為什麼，等上兩年再看這裡才行。」范無病哈哈一笑，對宋遠平說道。

宋遠平聽了范無病的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由得又多看了對面的雙子大廈一眼，也沒有覺得對面的風水有什麼輪流轉的跡象啊？為什麼范無病就如此篤定地說等上兩年再看呢？聽他的言下之意，似乎兩年之後雙子大廈的風水就到頭了似的，真是奇怪。

要說范氏投資集團現在所在的這座大廈也是不錯的，這邊兒的環境好，風景也好，唯一的缺憾就是雙子大廈的風頭太勁，遮蔽了其他大廈的光彩而已，如果那邊兒可以推倒的話，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對了，目前已經套現了多少錢了？」范無病隨口問道。

在房間裡面的，除了宋遠平外，還有公司的幾名常駐紐約的高管們，聞言就有人回答道，「包括納斯達克市場上的投資，目前套現資金已經超過五千億美金，要知道當初這部分的投入不過才四百多億而已，可以說是斬獲豐厚，剩下的三千多億美金，計劃在半年之內逐漸套現。」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半年的時間，這部分的資金大概會增長到六千億美金的樣子，逐步套現的話，大概也能套回來五千億左右，這一次投資美股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了，美國公司的金融管理效率還是值得肯定的。

事實上當初范無病離開美國的時候，並沒有這麼多的資金，只不過後來搞了幾次投機，資金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才有了今日的規模，算起來自己投資於世界各地的各種房地產資源和礦產資源，自己分佈在其他地區的資產約有兩千億左右，也就是說如今自己套現之後的資產總額可以超過一萬兩千億美金了。

這個成績，也確實很值得驕傲一下了，相比而言，比爾蓋茨的帶有很大水分的資產，此時也不過剛剛超過了八百億美元而已，到明年最高的時候，大概能夠衝破千億美元大關，這個時候已經是他最富有的時候了，後來再也沒有超越過此時的數據。

所謂的世界首富，最富有的時候，甚至還不到范無病資產的十分之一。

「范總對於撤出資金之後的發展有什麼指示？」大家都對范無病的後來佈局非常感興趣，畢竟一個超級富豪的決定，往往就是可以改變世界經濟格局的。

范無病摸了摸鼻子，然後說道，「暫時麼，主要還是以投資各地礦產資源為主，無論是有色金屬，還是石油天然氣，或者是煤鐵資源，都是我們需要大舉投入的，這方面的投資限度以五千億美金為限，大致上達到這個層次就可以了，這個是長期獲利的手段，穩妥有保障，比之股市穩定多了。」

雖然談不上高瞻遠矚，但是礦產資源越來越稀缺是一定的，再加上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股市和高科技企業方面，熱錢都到了美國，自己現在去抄底礦產資源市場是極其富有遠見的，等到大家都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無利可圖了。

其實范無病投資澳大利亞鐵礦，也是抱著這個心思。

世界各地礦產資源很多，而且需要投入的資金也很多，但是獲利豐厚，增值空間很大，是一個增值保值的最好方法，范無病可不想把如此巨量的資金都放在股市裡面，最後變成了一堆廢紙，就算是投資房地產市場，也並非是最穩妥的保障。

「除了礦產資源市場，我覺得電信業也是值得投資的。」宋遠平對范無病提出道，「目前發達國家的電信業雖然已經成熟，但是國內也好，或者是一些發展中國家也好，電信業尚在低位運行，如果我們能夠選擇一些國家進行參股合作的話，相信回報一定幾位豐厚。」

對於宋遠平的這個提議，范無病是非常肯定的，實際上他比較希望投資俄羅斯電信業和墨西哥電信業，這兩個國家未來的證據較為穩定，而且誠如宋遠平所言，他們的電信業即將進入穩定發展的時代，市場前景極好。

但是這裡也存在著一些問題，就是如何搞定俄羅斯市場，那是需要跟最高當局的執政者談好條件才行的，范無病想到這裡，就覺得趁著葉利欽在國內訪問，自己應該及時趕回去見見這位即將病退的俄羅斯總統，然後抽個時間去跟普京套套近乎，商量一下這件事情。

俄羅斯現在也是處於需要大量引進外資發展的關鍵時刻，自己這個大金主過去的話，相信會大受歡迎的，畢竟如今國際社會對於俄羅斯的態度是比較壓制的，要想從西方得到投資，他們需要付出的代價更大一些，遠沒有同自己合作上算。

隨後范無病就提到了安排三大門戶網站海外上市的事情，畢竟此時上市炒作中國網絡門戶概念，那是最好不過了，換了任何一個時間，都難以達到如今的水準，而且此時上市，就可以趕在網絡股泡沫破滅之間進行拋售，等到泡沫破滅之後，股價低位運行的時候又可以回購股份，最合適不過了。

企業想在納斯達克小資本市場上市，只要符合三個條件及一個原則，就可以向美國的SEC及NASDR申請掛牌。

先決條件就是公司是經營生化、生技、醫藥、科技〈硬件、軟件、半導體、網絡及通訊設備〉、加盟、製造及零售連鎖服務等公司，經濟活躍期滿一年以上，且具有高成長性、高發展潛力者。

其次就是有形資產淨值在五百萬美金以上，或最近一年稅前淨利在七十五萬美金以上，或最近三年其中兩年稅前收入在七十五萬美金以上，或公司資本市值在五千萬美金以上。

另外就是在SEC及NASDR審查通過後，需有三百人以上的公眾持股，得在國外設立控股公司，原始股東並須超過三百人才能掛牌，所謂的公眾持股依美國證管會手冊指出，公眾持股人之持有股數需要在整股以上，而美國的整股即為基本流通單位100股。

至於一個原則，就是誠信原則。納斯達克流行一句俚語，Any company can be listed，but time will tell the tale。翻譯過來就是任何公司都能上市，但時間會證明一切。意思是說，只要申請的公司秉持誠信原則，掛牌上市是遲早的事，但時間與誠信將會決定一切。

美國納斯達克市場分為兩個市場，一個叫做全國市場，一個叫做小型資本市場。全國市場又分兩類企業，一類是有盈利的企業，一類是無盈利企業。

就全國市場而言，有盈利的企業資產淨值要求在四百萬美元以上，無盈利企業資產淨值要求在一千兩百萬美元以上。稅後利潤，要求有盈利的企業以最新的財政年度或者前三年中兩個會計年度淨收入四十萬美元，對無盈利的企業沒有淨收入的要求。

關於公眾的持股量，任何一家公司不管在什麼市場上市流通，都要考慮公眾的持股量，通常按國際慣例公眾的持股量應是四分之一以上。

沒有充分的公眾持股量，也就沒有很好的流通性，市價就會很低。市價一低就沒有公司願意在你的市場發行股票或者能夠發行股票。如果是這樣，你這個市場就無法利用了。

當然了，國內的《證券法》規定，企業上市首先要滿足三年連續盈利的記錄、股本總量五千萬股。對於一個創業型的公司而言，要達到前面的兩個條件，困難重重。所以大家才要想著去納斯達克上市，也就是這個道理，相對而言，那邊兒的上市條件要寬鬆多了。

中國內地資本市場存在的制度性缺陷與積弊已經延續了多年，既挫傷了主板市場的融資功能，也遏制了創新型中小企業的生存和發展，成了內地高科技企業和社會資本結合的最大瓶頸。

高科技企業有其自身的融資特性，雖然說美國納斯達克已經為之樹立了樣板，但是國內高層對此始終是抱有疑慮，這使得國內創業板的推出一直就是雷聲大雨點兒不見一滴。

今年，納斯達克市場如火如荼，微軟、雅虎等一大批財富新貴的神話隨之問世，而與深圳一河之隔的香港也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準備在年末正式推出創業板。

不久之前，國務院就頒布了《關於加強技術創新，發展高科技，實現產業化的決定》，表示要培育有利於高新技術產業發展的資本市場，優先支持有條件的高新技術企業進入國內和國際資本市場，適當時候在現在的上海、深圳證券交易所專門設立高新技術板塊。

國務院的這一決定被認作是內地醞釀創業板的標誌性發端，儘管此前深交所和學界已經著手就此研討過數次，但是創業板的推出始終是遙遙無期。

第六百九十七章 大好的時機

也正是因為中小企業和高科技企業在國內上市存在先天的障礙，所以大家都寄希望於到納斯達克去上市，這也是國內大多數中小企業和高科技企業的終極夢想，退而求其次的話，才是到香港市場去上市。

不過要想在納斯達克成功上市，也是需要諸多準備的，一般而言，首次公開發行的過程是富有挑戰性、激動人心的過程，大膽的決定、上市團隊的卓越表現和良好的市場狀況，將會展現立足美國資本市場的中國公司的成功者的風采和形象。

首先就是要組建上市顧問團隊，公司得以在美國最終上市，往往是一個有效的上市顧問團隊成功運作的結果。除了公司本身，尤其是公司的管理高層，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外，公司須組成一個包括投資銀行、法律顧問、會計師在內的上市顧問團隊。其中，投資銀行將牽頭領導整個交易和承銷的過程。

在考慮投資銀行的人選時，公司應充分瞭解投資銀行是否具有曾經協助過該行業的其它公司上市的經驗以及其銷售能力。公司選擇的法律顧問必須具有美國的執業資格，同樣，公司應考慮其是否有證券業務方面的豐富經驗。會計師事務所應將根據美國一般會計準則獨立審查公司的財務狀況。會計師事務所也應對中國的會計準則有全面地瞭解，以便調節若干數據以符合美國會計準則的報表要求。

其次就是盡職調查，公司將在上市顧問團隊的協助下進行公司的管理運營、財務和法務方面的全方位、深入的盡職調查。盡職調查將為公司起草註冊說明書、招股書、路演促銷等奠定基礎。發行公司還要被要求提供由其獨立的註冊會計師確認註冊說明書中的各種財務數據。

再次就是註冊和審批，這是上市的核心階段。在註冊說明書遞交證監會後，承銷銀行將安排路演。

路演是指證券發行公司通過一系列的對潛在投資人、分析師或資金管理人所作的報告會，激發投資興趣，通常持續一至二個星期。

屆時公司管理層在投資銀行的安排下，到各地巡迴演說，展示其商業計劃。管理層在路演上的表現對證券發行的成功與否也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美國，重要的路演城市包括紐約、舊金山、波士頓、芝加哥和洛杉磯等，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倫敦和香港也往往會包括在路演的行程中。

路演結束，最終的招股書將印發給投資人，公司的管理層將在投資銀行的協助下確定最終的發行價格和數量。投資銀行往往會基於投資者的需求和市場狀況，提出一個建議價格。

一旦發行價，投資者收到正式招股書兩天後，首次公開發行便可宣告生效，上市交易便拉開了序幕。主承銷商將負責保障公司股票上市交易最初的關鍵幾天的順利交易。

直到此時，首次公開發行才算是可以宣告成功了。

「雖然說比較麻煩，但是我們可以把這些事情全部交給高盛、瑞銀或者摩根士丹利這樣的機構去操作，由於互聯網經濟的效應，他們對於具備中國概念的門戶網站非常感興趣，很有可能在一個月內就拿出最合適的上市方案來，全套流程坐下來，也用不了三個月。」公司的一位美籍高管對范無病解釋道。

范無病點頭同意道，「嗯，事實上摩根士丹利正在對其中一家門戶網站做調查，為了加快進程，給他們一點兒壓力，我覺得可以引入瑞銀或者高盛，分別對另外兩家門戶網站進行包裝上市。」

沒有競爭就沒有效率，事實上作為承銷方的瑞銀、高盛和摩根士丹利等機構，此時也是在搶飯吃，手慢一下，可能就要餓肚子了，范無病給他們引入競爭機制，也就是想要他們賣力運作，都爭著要第一個到納斯達克上市，畢竟作為第一個出現在納斯達克市場的中國門戶網站，所引起的關注程度就是最高的，發行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高一些。

「為什麼你們國內就沒有推出創業板市場呢？要知道這對於中小企業的發展是至關重要的，在新經濟的刺激之下，任何一個有發展前途的中小企業，都有可能成長為像微軟或者雅虎那樣的龐然大物，但是在他們成長起來之前，資本市場的融資作用，對於他們而言是何其重要？」范無病的一個外籍高管有些不理解地對范無病提問道。

「這個事情，可就是說來話長了——」范無病聞言也僅僅是苦笑了一下。

說起國內創業板始終不能夠推出的原因，范無病看來不過就是深市和滬市之爭而已，正所謂是黨爭誤國啊，證券市場的兩大交易所之間的傾軋，讓中國的證券事業至少落後了十年。

深圳的歷史太短，這個國家副省級計劃單列城市，原本就是南海邊上毫不知名的小漁村，與香港一河之隔，水陸相連。現轄特區內羅湖、福田、南山、鹽田四區和特區外寶安、龍崗兩個行政區。

作為中國內地改革開放的試驗田，鄧公曾經說過，「中央沒有錢，你們自己去找，殺出一條血路來。」因此籌措資金就成了深圳金融業首當其衝的歷史使命，中央政策的傾斜與優惠立竿見影，深圳金融業馬上就在銀行、證券、保險等諸多行業領域裡創造了中國金融史和經濟史上的一百多項「第一」。

在特區政策的傾斜之下，深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當初開設或吸引金融機構，深圳在落戶、稅收、用地等方面給予了很大的優惠，而現在上海、廣州、深圳三個地方政府之間的競爭也特別厲害，為了應對上海、廣州的競爭，深圳到處組建金融園，將金融機構爭到自己區裡。

不過，深圳現在已經失寵於中央政府。雖然與其他地方相比，深圳可算是小政府大企業，產業也較為包容，但沒有了政策的傾斜，深圳就沒有了吸引力。更加讓人注意的，就是深圳早已經很內地化了，效率遠不如原來，像深交所就很官僚的，除了工資高之外，一無是處。

深圳證券交易所開始營業的時候，領先上海證券交易所十八天。在深交所掛牌的「老五股」與上交所的「老八股」一起成為中國內地第一批正規的上市公司。

深滬兩地籌建交易所的時間幾乎是平行的。深圳毗鄰香港，深交所在國貿大廈籌建時完整借鑒了香港聯交所的做法，痕跡十分明顯。比如上市掛牌、交易規則等，甚至連使用的股票代碼也與聯交所一脈相承；而同期上交所的籌建又到深圳取經，照搬了深交所的規則，股票代碼倒由四位數改成六位數了。

雖然深交所籌建在上交所之前，但中國人民銀行總行卻提前批准成立上海證券交易所，將深交所推到了第二年，這一擱置無形中給了深交所一個打擊。

深滬兩個交易所就為誰是「第一」的名分各自較勁，而這次開業之爭從此拉開了其後十年間的競爭序幕。在大盤走勢、上市服務甚至成交額上暗自較勁，兩地券商、機構以及政府部門各為其主，即使交易所本身也不惜違規介入，加劇了兩個市場的波動與市場風險。

一九九五年的時候，上交所的成交額開始大幅超過深交所，風頭一時之間無兩；而深交所則加大技術創新力度，使交易系統更加完善安全，同時為上市公司提供周到的優質服務，吸引了各地新公司選擇深交所作為上市地。

到了一九九六年，深交所的成交額就開始全面超過上交所。當時，深交所的行情強勁，股民穿梭，股評家口若懸河，暴發戶豪邁低調，深圳股市人氣之旺令人瞠目結舌。當年深交所以百分之一百七十四的傲人漲幅躋身於全球股市排行榜的冠軍寶座，這也是深交所的巔峰時期，足以讓上交所英雄氣短，耿耿於懷，一直持續到了去年。

但是在一九九七年以後，證監會就定下了「上海先上一家，深圳再上一家」的不成文規定，不再允許企業自主選擇上市地點，上交所終於在一九九八年得以緩過氣來，超過了深交所。

事實上，深交所與上交所都是差不多的，規則都一樣，既然如此，中央也就有了深滬主板市場合併的考慮。不過，深圳市政府覺得，如果深圳可以開設創業板，深交所還可以捲土重來，只不過，現在看起來，創業板的推出依然是遙遙無期。

創業板怎麼開？開在哪裡？哪裡先開？這些問題都困擾著從中央到地方，因此既然大家都談不攏，還不如不開為好，省得大家心裡面都不舒服，上面的耳朵也乾淨。

范無病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心裡面不免是有些喟歎的，不過這些內幕道來，就是宋遠平這樣的人也聽得津津有味兒。

眾人正在閒聊的時候，就有工作人員跑了進來，大聲匯報道，「內地股票市場突然爆發，兩市飄紅，所有股票幾乎都漲停了！」

「靠！5.19行情來了，我倒是忘記了這一點了！」范無病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心說倒是忘記了這事兒。

第六百九十八章 見到了葉利欽

上交所與深交所為何如此較勁，甚至不惜放下身段爭取名分？

就當時的情況來說，深滬兩個交易所的爭執根本不是表面上單純的創業板市場之爭，可以說，其背後的動機就是搶奪中國內地金融中心的主導權。

既然香港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目前誰也無法撼動，而內地金融中心的競奪者還有北京、天津甚至重慶、瀋陽、武漢等地。上海有著深厚的商業金融積澱，近代以來就是國際化的大都市，當年的上海外灘上佈滿了國際金融機構，這一點只有天津可與之匹敵。

因此，兩大交易所真正較量的對手其實就是深圳與上海兩個地方政府。

今年，風險投資概念火爆全球，納斯達克市場瘋狂飆漲，香港創業板也在籌備當中。上海和深圳爭相向國務院與證監會力陳自身優勢，爭奪設立內地的「創業板市場」。研討會一時鋪天蓋地，專家和學者奔走鼓吹風險投資，遊說中央政府，論證自己設置「二板市場」的資格。當時的候選城市就已經有北京、武漢，深圳此時還沒有角逐中僥倖勝出。

在簡單的加工產業北移東莞、惠州之後，金融產業與高科技產業已經成為深圳不可或缺的支柱。金融產值占深圳市國內生產總值的百分之十五左右，利潤幾乎達到全國的四分之一，對其他產業的支撐也不可小視，而上海金融業利潤則佔到全國四分之一強。當時傳聞深圳的主板市場將合併到上海。對深圳而言，這不僅意味著巨額資金北流，也使剛剛站穩腳跟的區域金融中心地位岌岌可危。

因為一直就有撤銷甚至主板市場的傳言，因此深圳市政府官員目前一直就在北京陳情斡旋，試圖力挽狂瀾，使撤銷深圳主板市場的懸念暫時落空。

深滬之間的爭奪與掣肘當然不僅僅是面子之爭，而是金融話語權之爭。深圳既沒有傳統工業基礎，資源也相當缺乏，想以金融產業與高科技產業挽回往日中央政策傾斜時的經濟成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與圖謀國際金融中心的上海爆發一場延續十來年的明爭暗鬥，深圳市政府算是領教到了厲害。

不是通過市場的自由競爭而是行政權力干預所造就的內地資本市場格局，往往容易受制於政府意志，這也算是中國特色的官場經濟。

不過，范無病很清楚，主板停發新股還是讓深圳遭受了一次重創。新股申購資金凍結的利息收入驟然蒸發，一級市場籌資功能喪失，市場交易量半死不活甚至遞減，二級市場的資金也隨之逐漸流失，深市規模的總市值、流通市值、上市公司數量等主要指標均呈現出了負增長。

雖然以後深圳依然是金融重鎮，但顯然已經停滯不前，創業板準備充分卻又遲遲難以面世，這使得本地基金業也開始北遷上海尋求新的發展。

這一次的5.19行情，來的雖然比較突然，但是也絕對不是沒有緣由的。

今年上半年國內股市的市場情況很不樂觀，股市不到一年跌了四分之一。套用官方的話說，第一，籌資少了，這不利於籌集資金支持經濟建設。第二，市場持續低迷，導致新股發行困難，不利於發揮資本市場功能，支持國企改革，建立現代企業制度。第三，投資者普遍被套，損失嚴重，不利於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和保障群眾利益，同時影響了投資者信心。

基於以上種種，證監會提交了《關於進一步規範和推進證券市場發展的若干政策的請示》。這個報告報上去以後，國務院經過與財政部、央行、發改委等部門反覆協商後，五月十二日正式批准。

緊接著，第二天就發生了大使館被炸的事情，導彈事件直接導致兩市重挫，在這種情況之下，兩市其實已經是跌無可跌了，就在昨天美國公開道歉以及雙方達成了初步的諒解之後，惶惶不可終日的投資者們終於迎來了揚眉吐氣的好日子。

或者說，這也是管理層為了轉移大家注意力的一個手段，至少大部分人的眼球立刻就被轉移到一片火熱的股市上面去了，大使館被炸的關注率頓時下降了幾十個百分點。

呃，提到這個，國人還真是比較現實，萬事都不如賺錢更重要啊！范無病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搖了搖頭，心道愛國主義也是有局限性的。

范無病打了個電話回去，跟老爸瞭解了一下，說是葉利欽還在國內，於是就趕上了下午的飛機，直接飛回了京城。

紐約直飛京城，大概也就是十三四個小時的樣子，兩地的時差十三個小時，因此范無病下午兩點從美國出發，到了家裡的時候，已經是這邊兒的下午四點多了，稍微補了一覺，七點鐘爬起來看了看好幾天沒有顧得上去看的華風網自己的小說專欄，就發現此時已經人滿為患了，大家都在翹首以待，等著今天的更新呢。

稿子倒是還有，不過都給了華風網的編輯了，讓他們幫自己擺弄更新，范無病倒是考慮著一個月內趕緊將稿子都給弄出來了，也算是了結了這樁心事了，畢竟被幾萬或者幾十萬讀者們跟著屁股後面攆著求更新，滋味兒既是幸福的，也是頭疼的。

過了一陣子，范亨就回家來了。

自從進了常委之後，雖然同樣比較忙碌，但是作為常務副總理，范亨做的具體事務比較多一些，國事活動參與的卻不是很多，除了一些非常必要的活動，他是一概不參加的，這也滿足了一些人的願望，並不希望他太過露臉。

見到兒子已經回來了，范亨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打算跟葉利欽會面嗎？」

「我有考慮在俄羅斯搞一些投資項目，所以見一見葉利欽還是比較好的選擇。」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事實上，俄羅斯自從蘇聯解體之後，日子一直不是很好過，實業和經濟危機的陰雲始終沒有散去，這幾年雖然經過了葉利欽的休克療法，來了一次推倒重來，算是有了點兒新氣象，但是總體而言國民經濟還是很糟糕。

今年可以說是俄羅斯擺脫經濟危機開始走向經濟復甦的轉折性的一年。如果俄羅斯能保持當前的積極勢頭，今年經濟有望走出谷底，甚至呈現微弱增長。

長期以來，政治鬥爭的干擾一直是導致俄經濟危機的重要因素之一。去年是俄羅斯政壇鬥爭變化異常的一年，金融危機的爆發又使社會局勢日益緊張，普裡馬科夫政府上台後所採取的穩定與調整的經濟政策，努力穩定政局，加強政府對市場的調節和對經濟的干預，穩定貨幣體系和盧布匯率，保證社會穩定等，使俄經濟看到了一絲曙光，重新樹立了人們對俄政府的信心。儘管在普裡馬科夫之後，俄又連續更換了兩屆總理，但各屆政府都堅持了穩定金融和恢復生產的基本綱領，這為俄緩解金融危機的影響，恢復本國生產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國際金融組織對俄債務的重新安排和債務重組，使俄償債壓力明顯減輕，為緩解危機進而復甦創造了條件。如今俄羅斯的內外債總額超過兩千兩百億美元，而今年年初的黃金外匯儲備總計只有一百二十億美元。

有鑒於此，俄政府不得不與西方國家談判以推遲償還或減免外債，同時，假借鑒國際上銀行債務重組的經驗，在近一年多的時間裡，俄使危機發生後凍結的國債券及巨額外債都獲得重組，從而避免了喪失清償能力的危機。

俄羅斯國內的盧布匯率大幅度貶值，有利於提高本國出口產品競爭力，而今年國際市場能源價格的上漲也對俄羅斯非常有利，僅石油出口一項，就可給俄羅斯帶來兩百億美元左右的外匯收入，其他如天燃氣、銅、鋁等價格也在上漲，這些都可增加俄外匯收入。

葉利欽這一次過來，主要是跟中方增強聯繫，共抗美國和歐盟的經濟政治壓力的，同時也是因為身體因素，想要為自己的接班人普京鋪路，范無病趁著這個時間來見他，其實也就是希望能夠見到這兩位俄羅斯的重要政治人物，以期盡快進入俄羅斯市場。

儘管俄羅斯國內始終存在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但是誰也不能夠否認，沒有一個國家會始終走衰運的，俄羅斯也是這樣，對於石油和天然氣以及礦產資源，范無病有著非常執著的追求，此時如果能夠得到准入許可，那是最好不過了。

事實上，范無病提出會見葉利欽的要求，也正符合了葉利欽本人的需求，他那裡正需要引進大量的外資的，范無病此時的出現，讓他覺得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於是第二天一早的時候，葉利欽藉著會見中國醫生為他集體會診的機會，跟范無病進行了秘密接觸，范無病此時所扮演的角色，無非也就是神醫而已。

當然了，兩個人所談到的話題，卻是跟病情沒有太大的關係的。

第六百九十九章 新聯盟的基礎

儘管當前俄羅斯在緩和經濟危機萬面有一些有利條件，但其面臨的挑戰仍相當嚴峻。

在九十年代初，俄羅斯經濟改革不久後，就出現了大規模的資金外逃，隨著經濟蕭條的延續，資金外逃繼續加深。根據俄銀行編製的國際收支平衡表和一些專家的估計，俄羅斯自一九九四年以來，每年的資金外逃額約為一百七十億美元。至今約有一千八百億到兩千一百億美元流到國外。

大規模的資金外逃使俄大量投資資金流失，債務風險不斷增加，導致俄經濟僵滯不前，缺乏活力。目前俄政府最重要的是耍加快發展經濟，創造國內良好的投資環境，並採取相應措施加強俄外貿方面的控制，加強對資本流動的立法工作以消除非法資本外逃。

但是俄羅斯在吸引外資方面顯得比較乏力，從目前吸引外資情況看，大大落後於西方國家和許多發展中國家，而且也不如東歐和一些獨聯體國家。

過去九年當中，俄羅斯共引進外資兩百三十億美元，其中直接投資還不到一百億美元。去年受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外國對俄投資總額下降，直接投資減少了四成。因此在經濟轉軌時期為擺脫經濟困境，發展經濟，俄羅斯政府需有效地吸引和利用外資，首先要確保俄國內政局穩定，社會治安良好，另一方面也要健全法律法規，保持政策的持續性，保護外國投資者的合法權益，切實改善國內投資環境。

目前俄羅斯出售燃料和原材料產品為國家提供了進行改革和償還外償所需的資金，但同時使俄出口結構更加脆弱。俄政府雖在改善外貿進出口商品結構，鼓勵和刺激工業製成品及高科技產品出口方面做過一些努力，但收效甚微。為提高出口效益，俄已開始對石油公司進行改革，但改革需要時間和資金，這對俄外貿形勢又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其實俄羅斯經濟的不良表現不僅源於宏觀經濟因素如高通脹、浮動匯率等，更主要的是政府對微觀經濟的干預，如補貼、免稅等使政府背上了沉重的包袱，政府的過度開支和赤字引發了金融危機。

在俄羅斯受政府干預影響最大的行業鋼鐵業中，勞動生產率只有美國鋼鐵公司的十分之一，而在沒有政府干預的俄食品服務和軟件業卻有著較高的效率。

俄羅斯雖只有六千人從事軟件開發工作，但生產力卻是美國的七成左右。這也說明，政府對微觀經濟的過多於預，往往會破壞最好的宏觀經濟政策。

在這種情況之下，葉利欽這個總體當得也很不如意，難怪會累的得了心臟病。

范無病從醫學角度來看，葉利欽可以說是一個冠心病的典型範例，他具備了幾乎所有的危險因素：高脂飲食、抽煙喝酒、情緒激動、重度肥胖。

葉利欽自己也曾承認，他在擔任總統期間已經經歷了五次心臟病發作，還有一次心臟手術。

其實早在十二年前，葉利欽就被查出患有冠心病，但是並沒有引起他的重視，不但沒有進行規範化的治療，而且依然保持他原有的生活方式，繼續享用他喜愛的俄羅斯飲食，一邊煙不離手地吞雲吐霧，一邊品味著烈性的伏特加。

到了前年，葉利欽的冠心病病情已經發展到了很嚴重的地步，三支冠脈血管瀰漫性嚴重病變，並且合併有高血壓、高血脂、糖尿病，此時他的情況已經不適合內科的支架植入術，只能採取外科的冠脈搭橋手術，當時手術進行了七個多小時，一共搭了四根血管橋。

對於冠心病，最強調早期的防治，進行二級預防，並在生活方式上注意調節。而病史很長、病情發展到像葉利欽這樣多支血管瀰漫性病變併合並心功能不全的情況，發生心源性猝死的幾率在九成以上。任何一點風吹草動，比如一次感冒、情緒激動、稍微的勞累都會成為猝死的導火索。

范無病可以不假思索地說，葉利欽的病情發展到這種程度，發生猝死已經是必然的結果，俄羅斯良好的醫療條件也只能延緩病情的進展，並不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俄羅斯飲食可以被稱為是「冠心病飲食」，黃油、香腸、麵包這些都是俄羅斯百姓日常的飲食，也是典型的高脂、高糖、高熱量食物。作為俄羅斯總統的葉利欽當然是與民同食，經常食用這樣的三高食品，為冠心病埋下了飲食的禍根。

在肥胖的人群中，最危險的又是那些腹部肥胖的人，也就是被稱為蘋果形身材的人。這部分人的脂肪細胞堆積在腹腔內主要器官周圍，影響血糖代謝，容易引起血脂、膽固醇、甘油三酯異常。而大腹便便的葉利欽不幸又具備了這個很重要的危險因素。

性格決定命運，脾氣上來了誰也沒辦法。眾所周知，這位俄羅斯第一位民選總統，葉利欽性格從不隨和，是個性情中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聽從他人勸告。

葉利欽是一個典型的A型性格的人，這類人的性格特點是，脾氣急躁、好勝、快節奏、高效率，有遠大的抱負、支配欲強、好競爭。A型性格的人是冠心病的高危人群。而葉利欽在這種性格的基礎上，還經常承受著極大的壓力。

葉利欽出生在一個農民家庭，貧寒的家境和艱苦的童年生活，培養了他倔強好鬥的性格，這種性格陪伴了他幾乎全部的政治生涯。在總統任職期間，暴戾的脾氣導致他換政府就跟換襯衫一樣自然。

人在情緒激動和重壓之下，會引起交感神經興奮，使身體內的兒茶酚胺分泌增加，作用於血管，就會導致血管收縮，心率加快，使心肌收縮力加強，心肌耗氧量增加，加重心臟負荷，導致心絞痛甚至心肌梗死。如果說長期的巨大壓力讓葉利欽給心臟埋下一顆炸彈的話，那麼暴戾的脾氣就是這顆炸彈的導火索，隨時都可能引爆。

葉利欽還是一個酷愛吸煙和喝酒的人，他是俄羅斯伏特加酒最忠實的顧客，也常以酗酒來抒緩工作壓力。每天到了上午十一點，葉利欽就會開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甚至會一直喝到晚餐時間，他曾因為在白宮告別宴會上喝得酩酊大醉而耽誤了和當時的愛爾蘭總理的原定會談。

抽煙與冠心病的關係也是明確的，香煙中的煤焦油和尼古丁等有害成分會損害血管內皮細胞，使斑塊形成或加重原有斑塊；造成血管痙攣，進一步加重血管狹窄。葉利欽正是在煙和酒這兩大殺手的作用下，使得冠心病病情更加嚴重了。

范無病在跟葉利欽會面的時候，很認真地為他檢查了一下，然後不得不大搖其頭道，「總統先生，恕我直言，你如果再不改弦易轍的話，怕是很難活過十年時間，你現在的身體可以說是一團兒糟糕，不能再差了！」

葉利欽的身體之差，簡直就是可以跟當初千瘡百孔的江南省大堤有一拼，隨便一個大一點兒的浪頭衝過來，都能把這座大堤給衝垮，范無病剛才利用真氣給葉利欽檢查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稍微多用一點兒真氣，就能把他的經脈給撐爆了，簡直就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檢查完了之後，頭上都冒了許多冷汗出來了。

就算是以往給那些瀕危的重症患者檢查，也沒有像今天這麼讓范無病感到麻煩過。

葉利欽對於自己的病情也是早就清楚得很了，聽了范無病的話後，就笑著說道，「反正已經是這樣子了，聽天由命了，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范亨是陪著范無病一塊兒過來的，他是學過俄語的，而且後來在平原廠裡面的時候所接觸的技術資料基本上都是俄文的，接觸的專家也都是俄國人，因此跟葉利欽交流起來沒有絲毫的障礙，直接就把翻譯給繞開了。

「我兒子對於重症患者很有一套的，不妨讓他給你開幾個方子，或者治療一下。」范亨對葉利欽說道。

「我這樣的人，大概已經沒有什麼醫治的必要性了。」葉利欽倒是對范無病沒有什麼期望，搖了搖頭後回答道。

范無病一拍腦袋，心道如今葉利欽這麼乾脆地就拒絕了自己的醫治，未必就是覺得自己沒有本事醫治他，而是他已經在著手安排俄羅斯的後來之事，準備將普京給捧到前台了。

最近葉利欽來到中國，其實也是為了兩件大事而來的，其一就是為了普京上台鋪路，其二就是前來討論美國和歐盟發動的科索沃戰爭的問題。

今年在政治方面最引人注目的是民族的獨立問題，南斯拉夫的科索沃、俄國的車臣、印尼的東帝汶都燃起了民族獨立之火，但最後的結果卻是完全不同的三種結局。第一種是在外國軍隊的武裝干涉下民族獨立獲得成功，南斯拉夫的科索沃就是這種模式；第二種是由公民投票的和平方式取得民族獨立的成功，印尼的東帝汶獨立就是這種模式；第三種是在宗主國政府的武力鎮壓下獨立失敗，俄國的車臣就是這種模式。

弱小民族如果想從自己的宗主國中獨立出來，必須的前提是要獲得強大的國際支持。如果能得到大國的全力支持甚至武力干涉，獨立成功的可能性就非常大。這次北約武裝干涉使科索沃獲得獨立，極大地鼓舞了其它想要獨立的民族或地區。美國既然可以用武力支持科索沃的獨立，是不是也可以用武力支持我們的獨立呢？

印尼的東帝汶在北約出兵干涉科索沃事件的鼓舞下，發起了高漲的獨立運動。印尼哈比比政府在美國等國的強大壓力下，不得不同意東帝汶以公民投票的方式對獨立問題進行表決，允許以澳大利亞為首的聯合國部隊進駐東帝汶維持治安。

這次北約出兵科索沃的行動，開創了外國軍隊武力支持民族獨立運動的先河。國內政府自然會擔心在一些地區出現分裂勢力運動時，美國等一些國家也會出兵進行武力干涉或支持，因此國內政府極力反對北約和美國干涉科索沃的獨立問題也是在情理之中。

當然反對美國和北約的不止是中國，俄國、印度等有民族獨立和地區分裂問題的國家，都擔心美國這樣的超大國會召集一些國家共同干涉自己內部的民族問題，所以也都極力反對美國對南斯拉夫的武力干涉。

這次俄國總統葉利欽拖著病體訪問中國，中國表示支持俄國對車臣獨立的鎮壓，也反映出中國和俄國在反對分裂勢力的問題上同病相憐的立場。

大使館的被炸事件，當然是簡單的誤炸，就算是拋開裡面的內幕不提，以美國的高科技兵器對大使館這樣明顯的目標進行誤炸的可能性並不大。轟炸中國大使館雖然未必是克林頓等政府高層直接策劃的，很可能是美軍中的一些官員想用轟炸中國大使館的方式，給反美的中國一個顏色看看，並以此警告俄國和印度等國在反美的時候要有所收斂。

李登輝在中美關係處於最低谷的時候拋出兩國論，也是一種投石問路的策略，想探一探美國人對台灣到底能夠給予多大的支持。

如今美國勢大，又裹挾上歐盟，氣勢洶洶就連俄羅斯也感到孤掌難鳴，因此葉利欽不得不抱著病體來到中國，再次將中俄聯盟給搞起來，以應對美國的壓力，自然了，現在就不能再提聯盟這個說法，因為聽起來會讓美國人感到不安，所以就換一個說法，叫作戰略性夥伴關係了。

兩個都存在民族問題的大國，在應對美國的巨大壓力時，終於又攜起手來了。

第七百章 不能拒絕的條件

不管怎麼樣，現在俄羅斯跟中國是走得越來越近了。

范無病也沒有閒著，給葉利欽稍微用金針處理了一下，老頭兒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是年輕了二十歲一樣，精神煥發，身體內部的積弊好像都清理乾淨了。

「中醫真是不可思議的存在！」葉利欽大為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亨已經回去了，他畢竟也是常務副總理了，自然不可能老呆在這邊兒聊天兒，那是資源的浪費，也是對於自己身份的不尊重，而范無病自然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這只是暫時的感覺而已，事實上如果你能夠在五年前遇到我，甚至是兩年前遇到我，給你調理一下，這病都算不得什麼，但是現在嘛，積弊已深了，沉痾難返，現在不過只是讓你體驗一下健康的感覺而已。」范無病對葉利欽解釋道，「這種感覺大概也就只能維持一周左右的時間，就會慢慢地恢復到往常的狀態。」

「能夠輕鬆一周也很不錯了，全俄羅斯的醫生們也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葉利欽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但是性格果然還是如外界所總結的那樣，非常直率，這陣子居然拍著范無病的肩膀，對他說道，「我現在最想的，就是伴著喀秋莎的歌曲，跟年輕的姑娘們跳幾個曲子下來！」

「這倒也不是不可以。」范無病哈哈一笑，心道你要是嫌活得長，那我也沒有什麼意見。

只是站在更高的層面上看問題，此時俄羅斯可是亂不得的，尤其是在普京可以掌控全局之前，俄羅斯是亂不得的，否則只會讓美國人的勢力更加擴張，中國所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

有俄羅斯幫中國撐著一點兒，美國人的壓力總是要小一些的，撐過這十年八年的，到時候國力強盛起來了，事情也就好辦多了，到了那個時候，看別人臉色的，可就需要對調一下了。

「其實，總統先生你也知道，我並不是一個醫生。」范無病覺得有些話還試早一點兒說出來為好。

葉利欽點頭回答道，「我當然知道，范氏投資集團的財富，試令人瞠目結舌的，作為集團唯一的大股東，你掌握了難以估量的財富。」

「事實上，我們范氏投資集團如今想要參與俄羅斯的經濟改革，尤其是在能源和礦產甚至其他一些方面進行深層次的合作，比如說電信業或者在石油和天然氣的運輸上面，都存在著很有前景的合作機會，只是不知道俄羅斯政府方面是否有這樣的考慮，引入我們這些外資呢？」范無病直接對葉利欽說道。

實際上，范無病對於俄羅斯的自然資源那可是垂涎已久了。

中國人常為自己國家的地大物博而自豪，但實際上，國土和自然資源居世界第一的國家卻是俄羅斯。

從石油煤鐵到農畜海產，從林木水電到稀有金屬，俄羅斯都是當今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資源大國。這些都將成為俄羅斯重新崛起的關鍵倚重力量，也是影響俄內外政策走向的基本要素之一。

俄羅斯是世界上惟一的一個自然資源幾乎能夠完全自給的國家，作為世界資源大國，俄羅斯已經探明的資源儲量約占世界資源總量的五分之一，高居世界首位。

俄羅斯所有自然資源的總價值約為三百萬億美元，其中已經探明的資源儲量價值約為三十萬億美元，與俄羅斯相比，美國已經探明的自然資源儲量價值為十萬億美元，中國為五萬億美元，西歐為二點五萬億美元。

從類別看，俄羅斯各種資源儲量幾乎都位於世界前列，特別是在其他國家非常短缺的礦物、森林、土地、水等資源方面，俄羅斯的優勢非常大。

對於本國富足的自然資源，俄羅斯各界的認識基本上可以歸納為兩類，一是資源機遇論，另一個就是資源災難論。

七十年代之前，世界經濟學界普遍認為，如果某一國擁有的自然資源越豐富就越有利於經濟的發展，但是後來人們又認為，豐富的自然資源可能不利於經濟的發展。例如，當年荷蘭在北海發現了石油和天然氣後，導致荷蘭貨幣升值，其他領域出口困難，當時的荷蘭陷入了經濟增長緩慢、失業率高的困境，被稱為「荷蘭病」。

因此也有人認為，石油等資源財富最終可能為俄羅斯帶來的弊大於利，擔心俄羅斯經濟可能因此而喪失競爭力，從而患上「荷蘭病」。

但是很顯然，現在俄羅斯政府並沒有覺得自然資源豐富會成為負擔，而是認定自然資源是推動俄重新崛起的戰略基礎，因而加大了對資源的控制力度。

范無病記得很清楚，在普京上台之後的幾年內，俄羅斯政府明確宣佈了禁止外國公司參加對俄羅斯石油、天然氣、金礦、銅礦等自然資源的開發投標。如果俄羅斯合資企業中外國公司所佔的股份超過百分之四十九，這家企業也不得參與開發俄羅斯的自然資源。這意味著外國公司將無法參與俄羅斯的自然資源的開採。

這樣一來，范無病就很希望在因為經濟危機而使西方資金盡快逃離俄羅斯的這個關鍵時刻，自己能夠通過走上層路線，達到自己進入俄羅斯資源市場的目標，想來此時渴求外資進入的俄羅斯，對於自己伸出來的橄欖枝，應該是沒有多少拒絕的意思的。

果然，葉利欽儘管已經想要將普京推出前台了，但是聽到了范無病的這種意向，還是忍不住多問了兩句，「范氏投資集團希望在哪個方面進行投資比較多一些？能夠投資多少？」

「我們對於投資俄羅斯的信心還是比較充足的，如果可以獲准在東西伯利亞開車油氣資源的話，先期的投入將不會少於兩百億美金，而如果俄羅斯政府准許我們進入電信業市場的話，這部分投資也不會少於一百億美金。」范無病小心地斟酌著給葉利欽報了兩個數字，這已經是他考慮再三後得出的結論，既不能太少了，也不能太多了，否則葉利欽聽了范無病居然會投入那麼多錢進入俄羅斯的話，估計會後悔的。

果然，葉利欽對於范無病所報出來的這兩個數字還是感到能夠承受的，如果這事兒可以做成的話，那麼就給俄羅斯引進了三百億美金的外資，而且還有後續的發展資金，這就是很大的一個收穫了。

如果能夠在自己離任之前辦成這件事情的話，那就可以讓自己的政績顯得體面一些，而交到普京手裡面的，也是一個看上去相對要豐富一些的政治資源。

從心裡面來將，普京還是希望俄羅斯在自己手裡變得更好一些的，他雖然大刀闊斧地將舊有的制度給砸了一個稀巴爛，但是這並不等於他不想要建立一個更加富強的俄羅斯，而不僅僅是面對著現在這些失業率居高不下經濟困頓人民生活貧困的尷尬局面。

因此，范無病向他提出的這些話題，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夠等閒視之的，或者說，這也是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只是，不知道范無病的底線究竟在那裡？他又希望從俄羅斯得到多少？

「其實我只有一個附加條件，就是希望俄羅斯可以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幫助我們范氏投資集團取得在蒙古國的礦產勘探權和開採權。」范無病針對葉利欽的疑問，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至於我在俄羅斯的投資問題，也可以考慮獨資，也可以考慮合資，甚至在某些合資公司中佔有股權不超過百分之四十九都是可以考慮的，著也足以顯示我們的誠意了。」

聽了范無病的這個要求，葉利欽的心裡面頓時輕鬆了許多，他最擔心的就是范無病獅子大開口了，如今俄羅斯想要吸引外資是很困難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政局不穩定，在他的高壓政策之下，內閣是幾個月就換一次，外國人根本就看不到俄羅斯有什麼穩定的經濟政策出台，這種風險太大的市場，如果沒有極大的膽略，誰都不敢涉足的。

范無病表示出願意投資數百億美元進入俄羅斯資源市場，對於葉利欽而言也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了，但是他也擔心范無病的要價過高，自己進退不得難以取捨。

結果此時范無病並沒有多少奢望，並且表示對於控股權的取得也未必就是一定的，卻提出了一個想要進入蒙古國資源市場的折中條件，這讓葉利欽感到有些詫異。

不過，犧牲別國的利益，總比犧牲自己的利益強多了。

蒙古國是在前蘇聯的挑唆下獨立出去的不假，當初蘇聯人也確實將蒙古國作為進入中國的跳板，駐屯了大量的軍隊，但是現在看起來，失去了軍事意義的蒙古國對於俄羅斯而言，已經算是一個雞肋了，只要不是在蒙古國直接建立軍事基地威脅到俄羅斯的國家安全，采個礦又算得了什麼呢？

難道說小小蒙古國的資源，還能夠勝過俄羅斯不成？

葉利欽覺得，范無病所提出的這個條件，當真是令人無法拒絕的。

第七百零一章 合計

列寧在世的時曾經說，要把沙皇掠奪的亞洲土地還給亞洲人民，他承諾，當中國革命取得成功後，蒙古將自然成為中國的一部分。

但在列寧死後，斯大林完全背棄了列寧的諾言，他殺掉了曾經對列寧的講話有過記載的一位國防部副部長，然後拒不承認列寧說過的話，從此在蘇聯再也聽不到要歸還蒙古的聲音，蘇聯軍隊就這樣還一直賴在外蒙古。

一九四五年二月，關於結束二戰的雅爾塔會議上，美、英的重要議題就是爭取蘇聯參加對日作戰，從而減少自己的損失。為達到這個目的，他們不惜出賣中國利益，答應了蘇聯的無理要求，接受外蒙古的現狀，即承認並要求中國政府承認「蒙古人民共和國」。

這筆交易實際上是在羅斯福和斯大林之間進行的，蔣介石得不到羅斯福的支持，面對斯大林的重壓，在萬般無奈之中，與蘇聯簽訂了《中蘇友好同盟條約》，在條約中正式承認「蒙古人民共和國」有權公投獨立。

這種巨大代價，終於換取蘇聯出兵中國東北，但是日本隨即迅速宣佈無條件投降，使得蘇聯出兵中國東北的行動變得毫無意義。

蔣介石在退到台灣後，對斯大林沒有遵守《中蘇友好同盟條約》的條款感到憤慨，並以蘇聯違約為由，在聯合國狀告蘇聯，這就是所謂的「控蘇案」。當時雖然大陸已經易手，但蔣介石在聯合國仍然擁有代表權，並且是安理會的常任理事國，他宣佈《中蘇友好同盟條約》失效，從而不承認外蒙古的獨立，聯合國對此予以承認。這就是至今在台灣的「中華民國」版圖上還包括外蒙古的法律依據。

新中國成立後，百廢待興，又需要蘇聯的大量援助，一代領袖第一次出訪蘇聯，本打算與斯大林討論黑龍江以北、巴爾喀什湖以東的土地和外蒙古問題，卻受盡了斯大林的冷落。

斯大林逝世，赫魯曉夫上台後，國內又開始與蘇聯交涉，試圖解決包括蒙古的一些歷史遺留問題。通過談判，蘇聯歸還了旅大軍港，歸還了東北鐵路的管理權。但是當中方提出蒙古問題時，遭到了赫魯曉夫的斷然拒絕，中國大陸再次失去了收回蒙古主權的機會。

此時時過境遷，想要收回蒙古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因此葉利欽雖然動了一下這個腦筋，卻也沒有想到范無病會打什麼其他的主意，畢竟那也是不現實的。

蒙古國有鐵有煤礦，還有石油和其他的礦產資源，這是肯定的，但是作為俄羅斯來說，自己國內的資源都開採不過來，又何必去惦記別人的那點兒家底兒？

范無病想要獲得蒙古國的礦產勘探以及開採權，葉利欽是能夠理解的，畢竟蒙古國距離中國很近，開採之後的運輸成本比較小，這也符合經濟回報率最大化的要求。

「我們不能干涉別國的內政——」葉利欽想了一下之後，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頓時撇了撇嘴巴，心道你們以前都是直接駐軍的，那個也能叫作不干涉別國的內政呀？或者說他們早就把蒙古國當做自己家的菜園子對待的，當然就不把蒙古國當成是別國了，自然也就不存在干涉別國內政的說法。

葉利欽接著又說道，「不過，我們可以影響他們的決策。」

聽了這話，范無病頓時有一種想要罵人的感覺，心道一旦成了政客，說起話來可就是繞著彎兒的了，就算是葉利欽這種一直被人看作是直率的人物，也不能免俗。

當然，范無病對於葉利欽究竟是干涉別人的內政，還是對別人施加一定的影響都不敢興趣，他所關心的，就是葉利欽可以讓自己進入蒙古國的資源市場，同時又可以在俄羅斯的資源市場中佔據較大的市場份額，那就可以達到自己的預期目的了。

為了加大對於葉利欽的誘惑力，范無病接著又表示道，「我看了一下，目前俄羅斯的外債內債加起來，也就是兩千兩百億美金的樣子，壓力還是比較大的，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甚至可以預先支付五百億美金左右作為經濟援助，以幫助俄羅斯盡早擺脫西方國家的經濟壓迫，這一部分是無息的經濟援助。當然了，如果貴國政府以部分資源作為交換的話，我也是求之不得的。」

葉利欽聽到了范無病的這番話之後，頓時就覺得精神百倍，比剛才范無病給他治療的時候還要更加明顯，難怪說政績就是政治家們的靈丹妙藥，如今這麼大的一份兒蛋糕擺在了眼前，葉利欽不能不說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自己根本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是，葉利欽還是忍住了，他對范無病說道，「這事兒，我需要考慮一下。」

范無病自然也不為己甚，實際上他已經看得很清楚了，葉利欽動心了，現在之所以會忍住，主要還是要拿捏一下，至少也對即將接手政府事務的普京一個交代，兩人要合計一下這事兒能不能做，應該怎麼做，於是范無病很快就告辭了。

果然，范無病離開之後，葉利欽就讓工作人員趕緊聯繫正在同其他部門談判的普京回來，有要緊的事情相商。

普京風風火火地趕回來之後，就見葉利欽一副躊躇滿志的樣子，而且氣色看起來也很不同了，整個人充滿了旺盛的精力，也不是上一次見面時候的那種病怏怏。

「瓦洛佳，今天有件大事要跟你講。」葉利欽見普京感到，就充滿了興奮地對他說道，「范氏投資集團有意加入我們國內的礦產資源開發，初期的投入大概在三百億美金左右，同時范氏投資集團也表示，願意提供五百億美金的無息貸款經濟援助，以幫助我們盡快償還西方國家的貸款，早日從沉重的經濟負擔中解脫出來。」

普京聽了之後也是一愣，此時他也僅僅是在政府中身居高位，準備接手葉利欽托付的俄羅斯，但是並沒有真正地進入這個國家的主人的角色，因此一時之間還無法真正理解葉利欽的意圖。

「這樣會不會前門拒虎，後門進狼呢？」普京很是擔心送走一個瘟神，然後又進來一個更瘟的神，誰知道范無病會將事情搞成什麼樣子？

葉利欽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心情很好地將剛才同范無病的談話簡明扼要地同普京講了一遍，最後說道，「僅僅是拿下蒙古國的勘探權喝開採權，對於我們而言並無損失，換回來的，卻是難以估量的好處，這事兒，我看可以認真地考慮一下。」

「既然總統先生認為可行，那麼我也認為沒有什麼需要反對的地方。」普京考慮了一下就說道，「不過對方連控股權都不放在心上，顯然是說對於我們的政府還是比較有信心的，衝著這個面子，在對他們執行的經濟政策上，也應該優惠一些才是，至少應該比其他的外國公司更加優待一些。」

普京考慮的事情也多一些，尤其是他知道范無病在中國國內的重大影響力，以及在世界經濟界的重大影響力，如果俄羅斯跟范氏投資集團之間的合作關係能夠作為一個成功的樣板出現在世人的面前，那麼對於俄羅斯未來的對外發展，是可以起到非常重要的促進作用的，這個方面的意義很大，因此他才提出可以照顧一下范氏投資集團。

「中國人有一個典故，叫作千金買馬骨，我們也可以效仿，而且，范氏投資集團可是真正地千里馬，值得我們去善待的，俄羅斯經濟要復甦，非常需要這些有實力的大企業來參與國內的經濟建設。」普京接著對葉利欽說道。

葉利欽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為自己所選擇的這個接班人的意見感到滿意。

他注意到普京，還是在五年之前的時候，當時因為政務而疲憊萬分的葉利欽很想通過打獵的方式放鬆一下，於是他接受了列寧格勒州州長的盛情邀請，去參加郊外狩獵活動。

那一次隨行不多，一共十一個，都是高官。大家都身穿迷彩服，拿著獵槍。葉利欽注意到一個遲到的人，一身迷彩服非常合體，一副軍人姿態，而且他手持獵槍的姿勢顯得非常自信，就像擁抱一個心愛的女人，那人就是普京。

當時的普京是市政府第一副主席，正當葉利欽等人聊的很投入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一隻野豬突然衝了出來。當時，葉利欽的眼鏡掉在地上，隨員們都鑽在桌下找眼鏡，情況很危急。

隨後，葉利欽就聽到了兩聲槍響，普京擊中了野豬的心臟。

葉利欽也就是從這一次開始，慢慢地認識了普京，然後才覺得這是一個強硬、不妥協而且思維敏捷的人，俄羅斯需要這樣的人，後來的一切就像他預測的那樣，普京與眾不同的表現讓葉利欽對他更加關注，甚至想到要將整個俄羅斯托付在他的手中。

第七百零二章 機會來了

葉利欽的身體實在是破敗到了極點，而范無病給他治療又是不公開的，也沒有下多大的功夫，於是在三次治療之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儘管沒有根除隱患，但是葉利欽已經感受到了中醫的奧妙無窮，整個人都找到了年輕的感覺，對於范無病的感覺就不僅僅是以前的那種，只把他當做是個有錢人了，此時他甚至已經認定范無病是屬於那種真正的天才人物。

跟天才在一起，確實是可以做一些大事的，葉利欽喝普京在一起深入地探討了范無病所提要求的可行性，之後就做出了可以在大框架不變的基礎上，修改一些細節，然後就可以在近期內同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開展深層次的經濟合作了。

「我原來一直以為，中醫就是用來騙人的，什麼五行，什麼陰陽，故弄玄虛的東西，把一些爛草根喝樹葉弄到一起，熬成湯汁讓人喝，著怎麼可能治病？」葉利欽有些感慨地對普京說道，「但是這一次通過范無病給我針灸了幾次之後，我終於改變了這種看法。」

「總統先生的身體好轉，我們大概就沒有必要那麼著急了。」普京回答道。

按照原定的計劃，葉利欽此時已經準備任命普京為第一副總理、代總理，然後再選舉他為總理，在年底移交政權，讓他代理總統職務，這麼做的好處，就是到明年三月大選之前，普京能夠有幾個月的時間來展現自己的才幹，為他成功競選總統打好基礎。

但是此時普京覺得，既然葉利欽的身體經過范無病的料理之後好轉跡象非常明顯，那麼就沒有非要在年底完成證券交接的必要了，他更希望能夠多在總理任上做出點兒成績來，然後順理成章地接替總統職位。

畢竟，目前的俄羅斯，更需要的是想他這樣的實幹家來扭轉經濟衰敗的不利局面，而葉利欽在位的話，可以給他很多的支持，葉利欽作為俄羅斯的首任總統，幾乎就是跟沙皇同等地位的，這種強力的奧援是任何政治資源都無法替代的。

不過葉利欽就非常堅定地搖了搖頭道，「從范無病的身上，我看到了很多東西，也更加堅定了我退出政壇的決心。如今的世界，是屬於年輕人的，只有年輕人才能夠更好地適應這個時代，進而營造出一個更加適合俄羅斯人民生活的新世界。迅速發展的俄羅斯需要一位年輕的總統，我一直在努力尋找這樣一個人，將創造一個自由、市場及文明國家作為理想和最重要的價值觀，同時具有堅定的意志，行事慎重。毫無疑問，瓦洛佳，我認為你完全具備這些素質。」

葉利欽早在普京進入中央機構之前就看中了他，他對普京不僅僅是進行了一般性的調查，而且還花了相當多的時間對他進行了研究。他發現，普京這個人不只是聰明睿智，而且沉著冷靜，品行端正，他與同時代其他政治家最大的不同是不搞極端主義。

葉利欽認為自己是有識人之明的，他在企業工作時從來沒有在幹部任用問題上犯過錯誤，但是在克里姆林宮就犯過這方面的錯誤。在急風暴雨的時代，根本沒有時間來仔細認識一個人。但對普京的選擇，他是花了很長時間的，而且沒有與身邊的人商量過，這是他個人的決定，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

他決定在大選前半年辭職，就是為了能給普京一段時間，讓人們有時間瞭解他，此前人們對普京瞭解很少，克里姆林宮的人並不是都能夠接受葉利欽的選擇，總統辦公廳的人甚至說葉利欽簡直是瘋了。

普京很沉著地坐在那裡，微微地側著頭傾聽老總統的心聲，對於葉利欽的很多做法，他未必就是認同的，甚至他認為葉利欽所推行的一些政策，根本就是昏招兒，但是同葉利欽接觸的這段兒時間，他也感覺到，這位老總統確實希望俄羅斯富強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暮氣沉沉疲敝不堪。

葉利欽繼續對普京說道，「瓦洛佳，我希望跟范氏投資集團的合作能夠迅速展開，這樣的話，到明年年底的時候，就一定會出很大的成績，這對於你的第一個任期能夠產生非常明顯的正面效果，能夠使你的經濟政策得到順利地貫徹。所以，我不會因為身體狀況有所好轉而改變之前的決定，你，應當盡快地成為俄羅斯的新領導人。記住，請照顧好俄羅斯。」

記住，請照顧好俄羅斯。

當普京聽到老總統第一次向自己袒露心跡的時候，還是感到非常動容的。或者說葉利欽的身上有著這樣或那樣的缺點，他的經濟政策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漏洞，但是這個從前蘇聯時期走過來的，被戈爾巴喬夫看重的俄羅斯第一位民選總統，顯然在他的身上確實可以看出很多閃光點來。

普京看著老總統，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我一定會的，尼古拉耶維奇。」

與此同時，范無病跟范亨父子二人卻在范亨的常務副總理的辦公室裡面談事情。

「因為大使館被炸一事，現在高層們已經統一了看法，國防建設還是要狠抓一把的，現在有必要優先保障兩百家以上的軍工企業獲得發展資金和優惠政策，以扶持他們盡快甩掉包袱，進入快速發展的時代。」范亨對兒子說道。

范無病微微一笑，心道這才是眉毛鬍子一把抓呢，若不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估計也想不到狠抓軍工企業建設。

作為從老軍工企業走出來的幹部范亨，還有對老軍工企業的歷史和現狀非常瞭解的范無病，很清楚現在國內軍工企業的各種弊病，此時范亨得以掌控大型國有企業的改革事宜，可以說是恰到好處地利用了他的優勢。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軍工企業的改革經歷了以軍轉民為主要標誌的適應性調整階段，有很多企業都找到了軍轉民的發展道路，從而擺脫了軍方訂單減少帶來的不利影響，更有一些軍工企業已經完全轉化為民品生產企業，比如說生產摩托車喝汽車的很多國有企業，其前身都是軍工企業，甚至也有一些建築企業和服裝企業，也是從軍工企業脫胎而來。

但是儘管他們取得了一些成績，對於大多數軍工企業來說，他們的產品結構、產業結構、組織結構以及軍工能力結構等進一步優化，自主創新的能力依然有待於逐步提升，經濟規模和經濟效益也有待於進一步提高。

與此同時，軍工企業改革在推進產權制度改革方面仍滯後於全國的國有企業。到目前為止，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軍工企業在改制後真正實現了投資主體多元化，遠遠低於全國的國有企業已實施股份制改造的水平，絕大多數軍工企業依然保持著國有獨資，體制不順、機制不活的矛盾日益顯現。

「從國外軍事工業發展的經驗可以看出，不斷推動企業進入市場參與競爭，借助資本市場加速擴張是企業發展的重要途徑。如何使多年來國家投資建設形成的技術和能力得到很好的利用和釋放，如何引入市場化機制推進軍民結合、寓軍於民，是軍工經濟發展面臨的新問題。」范亨對兒子說道，「軍工企業需要引進的不僅僅是發展資金，而且應該引進國外軍事工業發展的優秀機制，現在高層對於產權問題的認識也發生了一些改變。」

「什麼改變？」范無病對於這個問題也感到非常好奇。

「為了快速地提升國有軍工企業的市場競爭力，提高研發能力喝生產能力，必要的時候打破國有獨資也是可以考慮的。」范亨回答道。

這個消息倒是讓范無病感到有些吃驚的，畢竟他記憶當中高層作出打破軍工企業國有獨資決定的時候，已經是在六七年之後了，現在這個改變無疑從某種程度上加速了軍工企業改制的進程，也會對未來的國內軍工企業格局產生難以估計的影響。

范無病考慮了一番之後，問道，「需要引入什麼樣的投資方呢？」

關於這個問題，他也是考慮過的，至少要跟軍工企業合資，就不僅僅是有錢就可以辦到了，他們所缺少的不僅僅是資金，更多的是先進的經營管理機制和有效的生產研發能力，還有對國際前沿軍工企業的前瞻性探索。

也就是說，雖然知道這一塊兒內容很有可能是未來最有收益的行業，但是自己現在的能力似乎還有所不逮，未必就能夠參與進來。

但是，這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行業啊！范無病不可能不動心的，而且有一點非常重要，一旦你掌握了像洛克希德馬丁公司這樣的大型軍工企業的控制權的話，就相當於跟軍方及高層之間建立了牢不可破的聯盟關係，除非是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基本上就算是獲得了免罪符了，這一點才是最吸引人注意的。

「既要有錢，又要有軍工生產經驗，還必須能同我們的國家利益綁在一起，這樣的對口企業可是不好找啊！」范亨摸著額頭有些為難地說道。

范亨有所擔心也是必然的，現在這一塊兒工作歸了他管了，就不可能不用心去做，做好了是應該的，但是做不好的話，那是很丟臉的，雖然他有想過是不是可以讓兒子范無病的公司參與進來，跟幾個急需改造的軍工企業合資，但是考慮到范氏投資集團並沒有軍工生產的經驗，心裡面便有些猶豫了，畢竟高層統一形成的決議，是必須引進有軍工生產經驗的優秀企業。

不過范無病的腦袋是很好用的，立刻就有了主意，「這事兒倒是也不難辦。」

高層對於外資參與軍工企業改制的問題，又過比較明確表示，有條件的允許外資參與軍工企業股份制改造。這主要是考慮在確保國家安全的前提下，根據穩妥、有序的原則和企業不同情況，適當放寬對外資進入軍工領域的限制。

原則上禁止外資參股國有絕對控股的軍工企業，但對於有利於提高這類軍工企業的自主創新能力、管理水平和市場競爭力的境外戰略投資者，經批准後外資也可以參股。

「其實現在范氏投資集團就是一個很好的參股軍工企業的對象，只是我們並沒有多少軍工企業研發和生產經驗，所以不大可能進入這個市場，但是如果我們獲得了很多可以在短時間之內提升國內軍工企業研發創新能力的資源，再加上我們強大的資金支持作為後盾，就可以成為國有軍工企業合資的不二人選了。」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

「難就難在，這事兒不容易辦到。」范亨回答道，他很清楚這種資源的重要性，也很清楚這種資源不是說有就有的。

「會有辦法的，過幾天我再給你一個比較詳細的方案。」范無病此時心裡面略微有了一些眉目，只是還需要仔細地斟酌一下，看看其中可以實現的可能性有多大，然後再考慮是不是參與到這種事情裡面來。

錢，范無病現在一點兒也不缺，唯一感到有些遺憾的，就是國內的綜合實力還是比較弱，遠遠沒有達到可以跟歐美抗衡的地步，為了實現這個遠大目標，讓國人能夠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上活得比較有尊嚴，他覺得參股軍工企業是必須的。

既然現在高層已經走出了這一步，不再將軍工企業作為禁臠來看待，而是想要通過市場化的運作來提升自主研發能力和生產經驗管理經驗，那麼這就是自己進入這個大市場的良機了，為此，他是可以想到一些折中的辦法的。

比如說，跟俄羅斯人進行一些利益交換，或者跟洛克希德馬丁這樣的大公司搞一些情報資源，著都是可以辦到的。

第七百零三章 最大最肥的羊

「跟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搞情報？」范亨對於兒子的這個驚人想法真是感到有些無語了，「你覺得，他們肯把情報賣給我們嗎？」

作為美國軍方的主要供貨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可以說是跟中國人之間有著很深的過節的，無論是朝鮮戰場上的那些殺人利器，還是幫助蔣介石搞大陸情報的U2偵察機，或者是後來的很多有針對性的武裝活動，都有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武裝在美軍背後支持著。

從這種敵對的立場上來看，想要從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得到情報，似乎是不可想像的。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這事兒，不應該用政治眼光去看待。在商言商，就算是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董事會不答應，或者美國五角大樓不答應，但是只要有人答應就行了。」

「有人會答應嗎？」范亨很是懷疑地問道。

「會的。」范無病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已經進入洛克希德馬丁公司高層成為高級副總裁的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這老頭兒可是成為內線的不二人選了。

事實上，如今國際軍火市場的競爭比較激烈，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日子也不如前了，所以才會攛掇著五角大樓不斷地在世界各地進行戰略擴張，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演示自己的實兵戰鬥武器，順便開拓一下自己的軍火市場，比方說找點兒非洲的土著軍閥啦，找點兒阿拉伯石油國王的凱子啦，或者在製造一下海峽兩岸的緊張氣氛，對台出售點兒武器啦，這都是必須的。

即便是對上大陸這種既存在競爭又存在合作的對手，洛克希德馬丁馬丁公司也不可能完全將合作的大門給關上，對於一些不是太敏感的信息，還是存在交流的可能性的。

范無病自然沒有指望著老頭兒馬克西莫斯可以當007，去給自己搞不要錢的情報，但是老頭兒完全可以充當起一個聯繫的橋樑來，通過他獲取一些對自己有價值但是又不至於讓老頭兒交代不過去的情報資源，這是完全可行的。

葉利欽已經回俄羅斯了，但是普京留了下來，這會兒他還沒有當上俄羅斯的第一副總理、代總理，只是國家安全委員會秘書職務，但是從實際意義上來將，已經是可以做主的人了，尤其是葉利欽已經將他作為自己的接班人來培養，克里姆林宮內部都是很清楚的。

兩天之後，普京就跟范無病進行了正式的會談，將雙方合作的大框架給定了下來。

根據不成文的約定，普京承諾為范無病打通進入蒙古國資源市場的渠道，而范無病也承諾直接對俄羅斯投入五百億美元的經濟援助，這部分經濟援助的抵押，則可以使用俄羅斯的礦產資源和油氣資源來做交換，只不過同西方國家相比，范無病放緩了還款的期限，並且表示完全是無息貸款。

最後普京離開的時候，是帶著范無病已經先期到賬的一百億美元資金一塊兒走的，顯然這部分資金對於目前的俄羅斯而言，意義是非常重大的，與其跟西方國家去要求談判獲得擠牙膏一樣的幾十億美元的援助，還不如跟范無病做利益交換來得容易一些。

不過普京說到做到，一周之後，蒙古國方面就向范氏投資集團發來了邀請，表示希望范氏投資集團進入蒙古國的資源市場，進行友好開發。

范無病接到蒙古國的通知之後，幾乎是第一時間之內就開始召集公司的有關高管們前來京城，準備前往蒙古國進行協商的事宜，並且也通知了在澳大利亞和印度尼西亞勘探礦產資源小有成就的技術人員一塊兒，準備奔赴蒙古國。

這樣，在范無病向老爸提交了一份兒絕密的關於范氏投資集團準備同俄羅斯及洛克希德馬丁公司進行軍事工業情報交流的詳細提案，並且以此為條件，加上自己的投資同國有軍工企業合資的意向書之後，他就帶著龐大的考察團隊去了蒙古。

近十年來，自實行民主改革和資本主義制度後，草原大國蒙古依然在跟貧窮、貪污腐化和礦藏分配不公而鬥爭。作為全球最貧瘠的國度之一，這裡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口生活在貧困線以下，而具有諷刺效果的是，蒙古卻擁有豐富的礦藏。

擁有連外國人都紛紛來淘金的豐富礦產，自己國家的民眾卻在貧困線上掙扎，通脹率高達百分之三十，人們不斷抱怨腐敗，官員在礦產控制權問題上無法達成共識，蒙古的情況可以說是一團兒糟。

蒙古國土面積為一百五十六萬平方公里，人口僅兩百多萬，世界上緊缺的礦種幾乎都能在地廣人稀的蒙古找到，而大部分礦藏仍處於未開發狀態，前景可觀。多年來，如何對外資企業進入礦產勘查和開發領域進行控制一直是蒙古國政壇最敏感的話題。

蒙古擁有豐富的銅、金、銀、鐵礦石、磷和鋅資源，它們都被掩埋在廣袤的草原之下，而且蒙古還是已知的最大煤礦擁有國，鈾資源排名世界第三，銀礦也居世界前列，根據范無病旗下的資源管理團隊的推測，蒙古大約有三千多噸金礦，超過三千萬噸的銅礦、約有五百億噸高品質的煤礦等待開採。

根據蒙古國家統計委員會上個月公佈的統計數字，蒙古家庭的平均收入和去年同期相比提高了百分之四十，過去一年，蒙古公共機構的工資標準提高了百分之七十，但消費開支也隨之而來大幅增長。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統計，今年前四個月，蒙古的通貨膨脹率達到1百分之二十七，民眾抱怨，物價不停上漲，家庭購買力則在下跌。

由於蒙古是一個內陸國家，由於緯度太高且夏天短暫，蒙古的主要農產品都依賴進口，因此蒙古採礦業的年產出佔到了全國GDP的百分之三十以上。時至今日，蒙古的許多礦藏資源都在醞釀著開始向外國投資者開放。

隨著工業化和城市化如火如荼地進行，世界各國四處出擊尋找礦藏資源，由於潛在投資的規模之大，未來收益預期值之高，一些人甚至將蒙古稱為亞洲新金山。

目前，在蒙古礦山開採領域投資居於前幾位的國家主要是澳大利亞、加拿大、日本和韓國。

英國的力拓公司也準備進入蒙古礦產資源市場，作為全球第二大礦業巨頭，他們是有很多優勢的，只是蒙古國的情況特殊，又在俄羅斯的羽翼之下，這事兒辦起來不是那麼容易。

為了改善投資環境，吸引更多的外國投資者進入蒙古國的資源市場，比如說蒙古曾於前年公佈了《礦產資源法》，並出台了相關優惠政策，吸引外資。去年，加拿大的CenterraGold礦業公司投資七千五百萬美元、獲得了蒙古Boroo金礦的整體開採權，還獲得了前五年的稅收減免。

范無病所看上的，卻是目前還沒有勘探出來的蒙古最大礦區陶勒蓋，陶勒蓋礦區也是後來在蒙古國探明儲量的第一大礦，它位於蒙古國南戈壁省距烏蘭巴托直線距離六百五十公里，離中蒙邊界僅僅八十公里，該礦銅含量達到兩千六百六十萬噸，而含金量則達到了兩千五百七十萬盎司，商業價值約為一千七百億美元。

蒙古國從九十年代初開始恢復了石油勘探和開採，現發現探明儲量可達八十億桶左右，僅與中國接壤的地區就有十三個石油盆地，儲量三十億桶以上，而且油質好，其API自流指數為41，中國大慶油田的API自流指數僅為34而已。

一九九七年六月修訂的《蒙古國礦業法》規定，外商在辦理礦產開發許可證方面與蒙古國企業享有同等待遇，勘探期限為三年，可延長兩年，開發期限為六十年，可續延四十年，每個許可證可開發面積可達四千平方公里，而每個企業和個人可辦理的許可證數目則不受限制。

范無病早就對蒙古國的礦產資源垂涎三尺了，無論是銅礦、金礦和煤礦，或者是石油，都是未來不可或缺的戰略性資源，此時蒙古國內的政局混亂，外資介入的積極性不強，正是自己強勢介入的好機會，等到蒙古國的礦產資源漸漸地被開發明朗化之後，想要控制那些最為優質的礦區，可就很不容易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容易了。

雖然蒙古已經在積極地引進外資，但是截止目前，也不過就引進了一億多美金的投資而已，大體上還是從風險投資方面引進的，畢竟多數外國投資者對於這個閉塞的內陸國家確實沒有什麼信心，而要想同蒙古國合作，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兩個問題，或者同俄羅斯達成諒解，或者使用中國的交通運輸線，除此之外別無出路。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也是很不容易的，但是對於范無病而言，就沒有這個顧忌了。

對他來講，蒙古國就是那只最肥最大的羊，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把它趕進自己的羊圈裡去。

第七百零四章 我喜歡貪官

葉利欽和普京之間的配合緊密無間，在他宣佈了任命普京為第一副總理，代行總理職權之後一周的時間之後，普京主持的總理府就向外爆出了范氏投資集團向俄羅斯先期提供一百億美元無息貸款支援的猛料，讓普京的人氣立刻飆升。

而在應對記者的問題時，普京則表示一百億美元的經濟援助也不算什麼，以後跟范氏投資集團的合作將會是全方位的深層次的，而中俄人民在長期以來形成的傳統友誼，使得中國朋友們遠比西方各國要可靠得多。

這一下子，飽受經濟危機之苦的俄羅斯媒體們立刻發現了新大陸，原來一直被他們看不起的中國人，居然也變得如此有錢了啊？不過在仔細瞭解了范氏投資集團的背景之後，媒體方面又搞不清除了，因為范氏投資集團的底子太複雜了，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確定它究竟是哪裡的公司。

但是不管怎麼說，能夠對俄羅斯提供上百億美元無息貸款的私人公司，那是相當有錢了，而且普京提到，以後還會有更加深層次的合作，那就很讓人期待了。

范無病此時倒是已經帶著大隊人馬到了蒙古，並且受到了蒙古國政府的熱烈歡迎。

蒙古獨立之後一直受到蘇聯的控制，全盤俄化，實行計劃經濟與俄語教育，上層通行俄語，權貴子女到蘇聯留學，蒙古文化與傳統逐漸消逝。

蘇聯解體之後，蒙古脫離了俄羅斯的軌道，開始尋求自己的發展道路，實行民主政治，國家最高權力機構為大呼拉爾（國會），政府由多數黨組成。

自一九九零年實行多黨制以來，蒙古國內的各種政黨如雨後春筍般應運而生。一些民主黨派發展很快，就黨員數量而言，民主黨等已經與傳統大黨人革黨不相上下。

一九九六年，「民主聯盟」更是一舉取得大呼拉爾選舉的壓倒性勝利，顯示了民主黨派的實力。但是從「民主聯盟」的執政經歷可以看出，民主黨派作為在野黨，進行街頭政治、宣傳鼓動群眾方面成效明顯，一旦上台執政，則迅速暴露了其執政經驗嚴重不足，內部派系鬥爭不斷的本來面目，嚴重影響了其在民眾中的威信和未來發展。在「民主聯盟」執政期間，從其上台執政第一天起，執政聯盟內部就紛爭不斷，四年來換了四任總理，政局就跟走馬燈一樣混亂，真正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

蒙古資源豐富，煤的蘊藏量在五百到一千五百億噸左右，石油儲存量在三十到六十億桶之間，但蒙古缺乏資金和技術以及相關法律滯後，資源開發一度陷入停滯。

如今由於俄羅斯的現實情況，使得蒙古無法依靠俄羅斯的支持，而美國和日本，特別是日本，雖然對蒙古有很大的興趣，既希望參與在蒙古的礦業開發，也試圖牽制中國。但是，只有中國才能夠為蒙古提供全面的發展資金、技術與商品，最重要的是，中國的內蒙古是中蒙經貿與文化交流的重要平台，其他大國沒有這個優勢。

之所以中國和蒙古之間還沒有展開深層次的合作，主要就是因為中國國內的發展主要是在東南沿海一帶最為火熱，此時還無暇顧及西北，而之前兩國之間的隔閡也不是短時間之內可以消融掉的。

作為蒙古國，心裡面始終擔心會被中國給同化了，畢竟這是有過很久的歷史淵源的。

作為中國的鄰國，無論是蒙古、韓國、朝鮮也好，或者是泰國、柬埔寨、越南也好，這些國家都跟中國有過長時期的隸屬關係，當初最次也是一個天朝的藩國，因此在獨立之後就不能不存在一點兒疑慮，就是會不會始終籠罩在中國的勢力範圍之下，而失去了自我意識。

畢竟，最近幾年中國的實力開始大幅度增長了，國際影響力也提高了，他們不能不考慮到一旦中國強大起來之後，會不會對本國的存在構成不利的因素？

因此，蒙古國既希望同中國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又擔心引狼入室，最後弄得自己失去了獨立的立場，這個心裡面還是比較為難的。

國內的企業對蒙古國的投資熱情也不是很大，這卻是跟過去的宣傳有關的。在以往的宣傳當中，至少是在范無病以前的印象當中，似乎蒙古除了牛羊、蒙古包和草原之外，就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東西了，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這裡居然有如此多的自然資源令人垂涎。

事實上，對於蒙古國被從中國分裂出來的事實，高層一向是比較諱言的，因此輿論宣傳上自然是傾向於把那裡描繪成是一個荒蕪的沒有經濟價值只能依靠救濟過活的地方，但是事實上，這裡的資源簡直比國內還要豐富。

當然了，如果說有什麼缺陷，那就是蒙古國的糧食以及日用等基本上是完全依賴於從中國進口了，這是制約他們發展起來的最大問題。

俄羅斯人自顧不暇，而中國對待蒙古的態度，就決定了他們的發展速度。

烏蘭巴托給范無病留下的印象，不管是人，還是城市的氛圍，建築的風格，和當年還沒有發達的哈薩克斯坦很像，滿街的招牌，不是俄文字母，就是英文，聽介紹才知道，政府規定，廣告牌也好，招牌也好，只能夠用這兩種語言，所以要在烏拉巴托找一家中餐廳可不容易，不像在其他的國家，大老遠就能夠看到中餐廳的中文招牌。

估計這種規定，實際上也是為了去中國化而做出來的，而為了避免麻煩，絕大部分的中餐廳，連菜牌都不寫中文，結果搞得好多來這裡的中國人都不知道如何點菜了。

范無病他們倒是找到了有一家所謂的中餐廳，菜單上還有中文，但是他們進去吃了一頓飯之後，實在不能夠說服自己吃的是中國菜，找人一問，才知道原來的台灣老闆早就走了，一個韓國人接了手，但是還是掛著中餐廳的招牌。

「怪不得，餐廳裡面大部分的顧客都是棒子，就連餐前的小菜，都是泡菜，老子這回算是上當了！」范無病這才知道為什麼飯菜味道不像中國菜，原來這就是地道的韓國餐館啊，什麼叫作掛著羊頭賣狗肉，終於可以充分理解了。

說到韓國人，似乎在中亞國家到處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滿街的韓國餐廳，從漢城到這些中亞國家的航班很多，還有這些國家的高檔酒店裡面，也充斥著的韓語，實在是讓人沒有辦法忽略他們的存在。

烏蘭巴托也是這樣，城市裡面最體面的一座建築，就是漢城商業中心，一座為韓國商界辦公生活集中的地方。不過，儘管韓國人如此之多，外界還是對中國人在當地的一舉一動更加關注度。

不少蒙古人不喜歡中國人，這有歷史的原因，雖然蒙古大部分是蒙古族人，但是和內蒙古的蒙古族人已經是很不相同的了。

這裡的蒙古人，很少會說蒙語的，基本上都是以俄語和英語為主，飲食，生活習性也和內蒙古的蒙古族人不同，只是這裡還沒有超市，也沒有多少新鮮蔬菜。

可以這麼講，蒙古的城市，很多都比不上中國的一個小鎮，范無病他們過來的時候，烏蘭巴托的街頭，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大頭照片，街頭從早到晚都有裝著高音喇叭，貼著大頭照片的車輛經過，這是因為，這個月的二十九號，他們就要進行新一輪的議會換屆選舉，七百多名候選人，爭奪七十九個席位，從鋪天蓋地的宣傳攻勢可以預期，會相當的激烈。

蒙古是一個民主國家，國會選舉四年進行一次，但是民主選舉的同時，也為這個國家帶來局勢的動盪，而且也沒有解決蒙古存在的貪污腐敗的問題，一個在蒙古呆過的下屬就告訴范無病，在蒙古，只要有錢，什麼都可以辦到。

「我要的東西可是很多的，當然，我不會吝嗇被他們敲一點兒竹槓。」范無病笑著對眾人說道，「我們是要做大生意的，一點兒小錢，還真不會看在我的眼睛裡面的，隨他們敲詐好了。去年加拿大的CenterraGold礦業公司投資了七千五百萬美元，就獲得了蒙古Boroo金礦的整體開採權，還獲得了前五年的稅收減免。我現在打算在蒙古行賄一個億美元，看能不能獲得更優惠的條件？」

那個熟悉蒙古國環境的下屬立刻笑了，「老闆你要是讓我來操作這件事情的話，估計把小半個蒙古國都能買下來了。這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貪官啊！」

范無病聞言立刻非常滿意地回答道，「那真的很好！我喜歡貪官，尤其是蒙古國的貪官，越多越好啊！」

肥羊是人人都眼饞的，但是也得看羊倌兒是不是負責，如果羊倌兒可以被人收買的話，肥羊們還不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嗎？

第七百零五章 關係複雜

對於中國人來說，蒙古是一個特殊的國度。

因為歷史上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蒙古曾經是中國的一部分。對於中國人來說，蒙古又是一個陌生的國度。我們對這個與自己有四千多公里邊境線的鄰國，是那麼無知，以至於國內有些人還在一廂情願地談論「回歸」的可能。

「回歸，是百分之一百的沒有可能的。無論是蒙古人也好，還是在蒙古的中國人也好，對這一問題的回答都不會有第二種答案。」駐蒙古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在接待范無病一行人的時候，是如此回答的。

范無病的一名隨員有些好奇地問道，「我聽說，蒙古大呼拉爾正在討論回歸中國的議題，難道這是吃飽了撐的嗎？」

「那也純粹是好事之徒的畫餅充飢。現實情形是，蒙古人拒中國千里之外尚且不及，又何談投懷送抱呢？」那名使館的工作人員回答道，「想知道中國人在蒙古人的心裡是什麼位置嗎？日本人在中國人心裡是什麼樣，中國人在蒙古人心裡就是什麼樣。到過蒙古的中國人，多多少少都有過不愉快的經歷。我來蒙古之前，外交部的朋友就告誡我說，自己一個人要小心，特別是晚上的時候，要離街上的醉鬼遠一點兒。」

中國在蒙企業是這種牴觸情緒的最大受害者，國內有家瑞德公司在蘇赫巴托省開發金礦時，當地的環保警察與縣長經常會來找麻煩。今年在他們公司的另外一個項目場地，地方環保警察讓所有中國工人站成一排，在太陽底下站著，自己則坐到蒙古包裡喝酒。

「這是一種侮辱，但我們又不得不忍氣吞聲，其他的外資企業便不會受到這樣的對待。」隨同大使館工作人員一塊兒來接待范無病等人的那位瑞德公司的負責人孫成效對此表示非常氣憤又無可奈何。

而瑞德公司的一名員工也表示，今年他在蘇赫巴托廣場被小偷將手機偷去，誰知他追到小偷後卻被當地警察帶到警察局，小偷被放走，自己反而挨了打。

「如果不是因為這兒有金子，鬼才會來這裡，就活該要讓他們被餓死窮死才對！」那名員工有些憤恨地說道。

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也說，在蒙古的中矇混血兒，一般不會主動對別人談及自己的中國血統，特別是有中國血統的蒙古官員對此更是諱莫如深，因為這是斷送政治前途的危險舉動。

蒙古人對中國人的種種不友好，蒙古媒體無疑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他們往往將集於一點的事情渲染成一個面，以至於中國大使館不得不做一些公關工作來維持中國在蒙古的形象。

然而，如果當地報紙做了關於中國的正面報道以後，往往不久就要再做對應的負面報道進行中和，由此可見其國內讀者的社情民意。蒙古的政黨同樣如此，在議會選舉中，反華往往成為選舉時的政治籌碼。在一個民主國家，這至少反映了當地民眾的好惡。

在蒙古如此的輿情之下，中國民間要求蒙古回歸的民族主義者們，無疑缺少更深層面的思考。既不知己，也不知彼，只顧自己在網上自說自話，有時只能幫倒忙。

對此范無病深有感觸地說道，「中國的崛起，歷史觀必須走向成熟，坦率地說，歷史問題不正視，很多周邊國家的問題都無法解決。國家發展是有階段的，有一個大的長遠的戰略利益在其中，國家一再強調尊重蒙古主權，但是我們民間卻有不同看法，不能說這些人是不愛國的，但要認真思考這些問題。一廂情願，不正視歷史和現實而誇誇其談，實在無趣得很。」

的確，如果做一下換位思考，日本歷任首相去靖國神社參拜，中國人尚且暴跳如雷，當蒙古懂中文的人打開中國網站，看到的都是要求收回蒙古的言論時，蒙古人會怎麼想？這個問題繞不過去，中蒙民間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友好往來。

事實上，在中國人的眼睛裡面，美國人的行文是地地道道的大國沙文主義，但是在中國附近的這些鄰國，尤其是像朝鮮或者蒙古或者泰國、緬甸、越南等之前是中國傳統中的藩國地位的獨立國家，又是怎麼看待一個強大起來的中國呢？

這個道理其實是很容易理解的，好事兒當然誰都希望有，但是別人也有別人的想法。

「老闆，看起來這事兒還有點兒不好辦呢。」隨行人員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那有什麼不好辦的？我們是跨國公司，又有中俄兩國做靠山，你以為就靠蒙古的這幾條人槍，能鬧出多大的亂子來？」

「話是這麼說，可是不還有那麼一句老話嗎，縣官不如現管啊。」有人說道。

范無病笑了笑，然後對眾人說道，「你們剛才在街上有沒有注意到？這裡連保安都有配槍哦。」

很多人都紛紛點頭，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就解釋道，「蒙古的治安情況很差，而且草原上野獸也多，所以保安帶槍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打算跟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再追加一筆訂單，多買點兒武裝直升機和單兵武裝過來，怎麼也得武裝一隻上萬人的隊伍才行啊，護廠隊這個名義是很好用的。」范無病對眾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范總你這個想法好像有點兒問題，會引起國際糾紛的。」大使館的人頓時被嚇了一跳，心道范總這是來蒙古投資來了，還是拉桿子扯隊伍搞暴動來了？

要知道，整個蒙古的武裝力量也不過是兩萬人而已，幾個旅而已，從裝備上來看都是些陳舊的武器。范無病要是真得搞起上萬人的美式武裝力量的話，嚇破他們的狗膽。

范無病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實際上這個情況他早有所設想了，蒙古雖然有資源，但是糧食和日用品都依賴於進口，俄羅斯雖然是大國，可是現在經濟狀況很差，自己國內人民的生活都顧不過來，怎麼可能來幫蒙古？

而中國一直在糧食和日用品上援助蒙古，也不過是道義上的援助而已，一旦中國對蒙古的援助斷了頓兒，那他們可就真得抓狂了，尤其是范無病可以同時說動中俄兩國的高層採取統一行動，這就相當於是將內陸國家蒙古給徹底包圍起來了，不僅失去了跟外界的聯繫渠道，也失去了得到外界援助的任何可能性。

俄羅斯不是對蒙古沒有企圖，只是他們在中蘇關係正常化之後，就從蒙古撤軍了，之後蘇聯解體，俄羅斯經濟困頓，再也無暇東顧，蒙古這一塊兒就算是扔掉了。

如今可是自己進入蒙古發展的最好時機，一旦過幾年，俄羅斯恢復了元氣，再加上國際市場的各種資源價格迅速上漲，蒙古人反應過來，覺得被自己包攬了各種礦產資源不划算的話，那就失去了這個進展資源市場的良機了。

況且，現在范無病所知道的好幾個重要大礦區，還沒有被勘探出來呢，正是一個壟斷的大好時機，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護廠隊，是一定要搞的！私人武裝嘛，只不過規模大了一點兒而已。

如果說到時候蒙古人真得敢跟自己翻臉的話，教訓他們一下也是必要的，就好像俄羅斯都有車臣在跟他們鬧騰一樣，打一仗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是國內擔心干涉不願意提供軍火的話，美國人可是啥都敢賣的，俄羅斯鞭長莫及，又擔心中俄關係突然惡化，多半兒也是會坐視的，這個情勢，范無病是看得很清楚的。

不過大使館的人就顯得很緊張，一個勁兒地追問范無病剛才說的是不是當真的，弄得范無病大感無趣，隨便找了點兒廢話來應付他們。

對於這一點，范無病感到非常不爽，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你還有什麼顧忌的必要呢？難道說你在自己家門口欺負小朋友，別人還至於路見不平地跑過來幫著別人出氣嗎？在這個經濟為王的時代，所謂的公理道義不過是一塊兒遮羞布而已，當不得真的，強勢如同美國那樣，需要講什麼道理嗎？

不從欺負弱小開始發展，就永遠成不了真正有影響力的大國。

在國際關係格局中，從力量和影響來看，蒙古不是一個十分有地位的國家。然而，由於蒙古國的地緣政治位置的特殊性，在大國戰略關係中，蒙古就像一個砝碼，它能使亞太戰略結構的天平產生傾斜。

蒙古對中國、俄羅斯、美國、日本等大國均有重大戰略價值，它的對外政策取向將對這些大國之間構成的複雜的戰略關係產生深刻影響。同時，蒙古處於有關大國之間形成的地緣政治結構中，蒙古的國家戰略和對外關係受到大國關係的嚴重制約，具有清晰的地緣政治特點與模式。

蒙古的前任執政黨人民革命黨，其前身是蒙古共產黨，他們的目標是建立民主社會和發展自由市場經濟，他們認為，政府應在礦業擁有至少51%的控股權，成為大股東，而第二大黨民主聯盟則是親西方的政黨，其宗旨是發展民主、人權和自由社會，他們主張，應當由私有企業成為礦業的最大股東。

看起來，這是堅持公有制還是推行私有化的問題，實際上，俄羅斯與美國的暗中較量也緊密地滲透其中。早在九十年代初，蘇聯解體之後與蒙古清算歷史債務，蒙古幾十年來欠了大約一百一十億美元的外債，而當時的蒙古只有大約兩億美元的外匯儲備，幾乎沒有工業，根本無力還清這筆巨額債務。

對此，俄羅斯提出的解決方案之一就是將這一百一十億美元轉化為國家股份。現在的俄羅斯擁有著蒙古國有鐵路交通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蒙古雖然有大量的油氣資源，但是國家百分之九十的石油供應都來自俄羅斯的國家石油公司，俄羅斯以略低於市場價格的優惠，換取蒙古的國家石油工業的部分管理權，而最近，更是傳出了俄羅斯要通過開發蒙古的鈾礦，在其境內設置核反應堆的傳聞。

蒙古國的鈾礦儲量大概有一百三十萬噸左右，資源可以說是非常豐富，因此這種傳聞讓美國人感到非常憂心，畢竟任何一個核大國對於鈾礦資源的渴求都是無窮盡的。

范無病因此也考慮過，憑借自己跟俄羅斯新建設起來的合作關係，以及同美國各界之間的私人關係，在兩大國之間搞平衡外交，應該是可以把這邊兒的事情給擺平的，畢竟，自己還有一個相對比較獨立的國際投資公司作為參與蒙古開發的工具，可以好好利用。

「范總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問道。

「坐火車唄，這破地方真是無趣得很。」范無病一想到自己來的時候所坐的火車，就不由得大搖其頭。

過來的時候，范無病所乘坐的是直通烏蘭巴托的國際列車，雖然說是國際列車，但是其破敗程度，比之國內淘汰不用的列車都要差一些，好在范無病所租用的是一個包廂，稍微收拾了一下，還可以忍受一陣子。

他來到蒙古國雖然沒有多久，但是看到大街上跑著的勞斯萊斯等豪華轎車，再看一看蒙古差到了極點的基礎建設，怎麼都能夠想到，這裡的官場腐敗程度只會更差，不會最差。

不過范無病也打定了主意，投資這裡自然是必須的，但是也應該以此為要挾，多爭取一些特權才行，比如說空中飛行權限等等，再加上蒙古國內的政府官員們非常腐敗，只需要付出很少的投入，就可以搞定這些事情。

一旦自己在蒙古國內站穩了腳跟的話，該怎麼辦，可就是由自己說了算。

范無病他們座談了一陣子之後，有人就提出到烏蘭巴托最大的一個商場去看看，體驗一下蒙古人的消費和日常生活，范無病覺得左右現在無事，於是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第七百零六章 烏蘭巴托

烏蘭巴托以前叫作庫倫，蒙古獨立之後才改的名字，就跟韓國人把漢城改成了首爾市一個道理。

烏蘭巴托建在群山之間的丘陵地上，主要街道的建築有很濃的俄羅斯味，很雅致，一般三到五層的樣子，全城建築最高的也只有十幾層。市中心有很氣派的大廣場，商業區有一個和北京王府井百貨大樓一模一樣的商場，連樓梯扶手用的石材都是一樣的，據說用的是同一張圖紙。

烏蘭巴托新的居民生活區正在崛起，相比之下，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建築很像中國同時期建的五六層的樓房，再早些年代的建築雖然很陳舊，但是仔細看都很考究，還有大量低矮的房屋建在坡地上，中間夾著不少蒙古包。

稍出市區，大片大片的山地草場頓時撲面而來，草不高，牲畜自由啃食，蒙古國的牧業基本處於自然放牧狀態，一到週末，草原上景色好的地方常有城裡人開車出來遊玩。

相對於首都的八十萬人口來說，烏蘭巴托的汽車還是相當多的，大街上跑的全部是外國車，韓國二手車最多。

因為蒙古國基本沒有自已的製造業，經濟上的三大支柱分別是採礦業、農牧業、和零售業。由於人少，人均自然資源相對豐富。這裡的住房使用大量木材，樹木隨便砍伐。

下雨雖少但是城市不缺水，幾條河流的水又多又清。蒙古國人蓋房子用地除了在市中心，基本不受限制，很容易得到政府批准。

烏蘭巴托是一個緯度和海拔都比較高的首都，又處內陸深處，因此冬天漫長，但是它的夏天卻涼爽迷人，白天很長，晚上九點多時，天還亮著。只不過烏蘭巴托的商場關門較早，百貨大樓晚上八點就下班了。

對於蒙古國人的生活水平很難下一個結論，蒙古國公務員的平均月工資大約四十美元，出租車司機一個月能掙七十美元，但是大家的實際生活好像比這個數字反映的要好些。

據大使館的人講，這個數據可能是蒙古人自己給搞的偏低了，目的就是為了多從西方國家要點兒經濟援助，事實上蒙古國人自己認為，他們現在的生活比以前幾年好多了。

「蒙古國城市人口受教育程度較高，出過國的人很多，普遍見多識廣。在牧區，我們參觀過一個牧民家庭，除了老兩口，還有四個女兒，其中兩個在國外，蒙古包的牆上掛滿了女兒們在世界各地拍的照片。」使館的工作人員對范無病說道，「烏蘭巴托人的生活習慣受俄國的影響很大，食品結構雖然還是蒙古民族的，但是餐具和吃法都是西式的。」

范無病他們在街上溜躂著，雖然沒有遇到乞丐，但是旅遊點賣小商品的兒童很多，有的纏著追著客人要求購買，攆都攆不走，就跟在國內的一些旅遊區一樣。

「這就是烏蘭巴托市裡面最大的商場？！」范無病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良久都說不出話來。

雖然說早就對蒙古國的民生不抱什麼奢望，但是看到這座烏蘭巴托最大的商場的時候，范無病還是覺得自己有點兒OUT了，跟不上形勢的發展了。

眼前的這座建築物，雖然看上去挺大的，也比較結實，外面的裝修也是大理石貼面，但是怎麼看都像是五十年代的仿照蘇聯式的建築物風格，當初自己在平原廠的廠區裡面是經常見到的，後來磐石市搞大規模的拆遷，這些陳舊的建築早就告別了這個時代，成為一段兒老照片上的歷史了。

「沒錯兒，這就是烏蘭巴托市裡面的最大商場，也是我國在五十年代中蘇友好時期對蒙古國援建的第一批大型建築物之一。」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非常熱情地向范無病解釋道。

在五十年代，新中國先後兩次派遣援蒙人員兩萬多人，在他們的幫助下，蒙古的一座座工廠拔地而起，一條條馬路貫穿蒙古各地，很多蒙古急需發展的經濟項目都是在中國工人的幫助下完成的。

但是中蘇交惡之後，蒙古立刻義無反顧地站到了蘇聯一邊兒，掉過頭來對付中國。

幾十年來，俄羅斯對蒙古的影響已經深入到了政治、經濟、文化各個層面。以語言為例，獨立之後的蒙古推行俄語教育，社會上層通行俄語，權貴子女到蘇聯留學，蒙古的文化與傳統逐漸在消逝。

現在，蒙古國官方語言為喀爾喀蒙古語，書寫所使用的是斯拉夫人創造的西裡爾字母，而熟悉語言學的人就會知道，俄羅斯文使用的正是這種字母，而同族同根的內蒙古使用的仍然是傳統的蒙語，現在內外蒙的語言聽上去雖然依然相似，但是真正交流起來，卻是需要翻譯的，這不能不說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痛心的事情。

秦漢時代的中國，版圖西起阿爾泰山，北至貝加爾湖，東到額爾古納河。當時，蒙古這個民族還沒有形成，到了唐代，開始在那裡設置州府，實行直接管轄。宋代，北方遊牧部落的一支開始興盛起來，成吉思汗統一大漠各個部落，建立起統一的蒙古汗國，不久，蒙古族打敗了大宋政權，建立了元朝。之後，這個彪悍善戰的民族向中亞、西亞乃至歐洲進軍，橫掃高加索地區、裡海、波羅的海沿岸，建立了當時世界上最龐大的帝國。

元朝的建立，使得蒙古族與漢族更進一步融合，成為了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辛亥革命推翻清朝政府之後不久，中國就進入了軍閥割據時代，各省或地區紛紛宣佈獨立，外蒙古也加入了這一進程，其背後推手就是沙皇俄國。

一開始，沙俄還承認外蒙是中國領土，只是要求讓外蒙實行自治，但是在雙方和談的過程中，段祺瑞政府派徐樹錚將軍領兵進入外蒙古，用武力迫使外蒙放棄了自治。

不料第二年段祺瑞政權垮台，沙俄的一群匪幫支持外蒙的王公貴族把中國軍隊趕出了首都庫侖。又過了一年，蒙古人革黨的部隊在蘇軍的幫助下向其餘地區的中國軍隊進攻，中國軍隊敗走，接受中央政府冊封的蒙王被推翻，蒙古變成了君主立憲制國家，之後中國軍隊從此再也沒有進入外蒙古，而蘇聯軍隊卻一直駐守蒙古到了一九八六年。

范無病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由得大搖其頭道，「以前國家對於這些白眼兒狼們的援助，實在是太多了一些，在國內人民還餓著肚子的時候，大把大把的錢都撒到了這裡了，不能說不是一個敗筆，事實上我們並沒有得到什麼實在的回報，要是換了我的話，絕對不會做這些大而不當的事情。」

使館的工作人員立刻就不吭氣兒了，這種非議開國領袖的話題，范無病可以說，他們是不適合跟著參和的，那是一個立場問題。

中國窮，這是每個領導人都說過的一句話，但同時中國對外援助數目之多，金額之大，也是令人瞠目結舌的。

從五十年代末開始，援助朝鮮、援助越南、援助古巴，援助巴基斯坦、援助柬埔寨紅色高棉，援助蒙古，援助阿爾巴尼亞、援助坦桑尼亞和「非洲兄弟」、政府援助的實在太多了一些，而且每次都資金龐大。

據說當年巴基斯坦總理訪華，問中國人要援助。那時中國也不富裕，所以總理考慮之後決定給五千萬，但把報告給主席看的時候，他就在後面加了一個零。

對於朝鮮，在抗美援朝時，中國幾乎是傾盡國家所有去支援它，結束之後為了維持這個政權，又源源不斷的提供各種援助，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現在。據國外媒體報道，中國每年援助朝鮮五十萬噸糧食，一百萬噸石油，兩百五十萬噸焦炭。

抗美援越，按照「要多少，給多少」的原則，中國對越南傾盡全力援助，從槍支彈藥、糧食、卡車、藥品、通信器材，援助金額高達兩百億美元，甚至還派出了十萬大軍參戰，幫他們無償打仗，修路，搞後勤，當壯丁，用中國人的鮮血，換來了他們的勝利。

但掉過頭來，他們就用中國人送去的槍炮作武器，用中國人援助的大米作支槍的架子和掩體，來射殺中國的軍人。

對阿爾巴尼亞，六年之內，給了他們九十億元人民幣，根據當時貨幣含金量、購買力測算，相當於現在的上千億。結果花費寶貴的外匯資源建立起來的工廠，被他們搞得負債纍纍，工廠大部停產，設備完全廢棄。援助的堡壘被他們用來養雞，援助的卡車被他們扔得漫山遍野，銹跡斑斑。

對坦桑尼亞，不顧自己鐵路運力有限，為他們修了一條長達一千八百公里長的鐵路，一千八百公里長的鐵軌要中國人自己運到非洲，數萬人的工程隊伍要自己報銷一切吃住費用，炸山開道，鋪路架橋，所有原材料和建築成本用由中國人為他們支付。

修這條鐵路的造價超過國家承受的極限，不得已工程花費了十年時間，耗資超過二十億，這種投資用在國內，同等長度的鐵路別說一條，五條也拿下來了。

每當范無病想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就不由得扼腕歎息，心想老天給了自己這麼一個機會，怎麼著也要從蒙古把以前扔到這裡的東西都拿回來吧？這個要求真的不算過分呢。

第七百零七章 大包

首都烏蘭巴托對蒙古人來說充滿魔力，他們如果靠畜牧無法生存，就到烏蘭巴托來求生。而那些無法舉家遷移到城市裡的牧民，他們平時的收入八成歸蒙古自然公園委員會，家裡也沒有足夠的牲畜可以維持生活，於是他們支起蒙古包，等待著前來旅行的遊客。

范無病等人在大使館工作人員的建議之下，也來到了一片蒙古包區域，掏了一千美元，租用了幾十個大蒙古包。

「呵呵，這可要比住酒店便宜多了。」范無病的一名手下笑著說道。

「你可以選擇區住酒店。」范無病回答道。

那名手下立刻就不吭氣兒了，剛才他去看過酒店的環境，與其住在那裡，還不如住蒙古包呢，至少這邊兒收拾得挺乾淨的，而且也有點兒新鮮感嘛。

烏蘭巴托市裡面的酒店，情況還真得很不盡如人意，跟蒙古包的區別，大概也就在於一個是磚頭水泥壘起來的，另一個不是而已。

其實嚴格來說，蒙古包並不是帳篷，它有它自己的特點，房頂由連接的木柵和木桿支撐，再填充毛氈蓆子當絕緣材料。一套蒙古包約有一噸重，要用大車，靠幾頭牛或三四隻駱駝拉才能搬得動。遊客們，比如這些來韓國的遊客，可以參與牧民的日常生活，和他們一起架設蒙古包。房頂由兩個支柱撐起來，起居間平均約二十多平米。蒙古包的大門一般朝南，可以曬到太陽。

這樣的一間蒙古包，租用一天的價格也不過是五美元而已，范無病這大幾十號人一擁而入，倒是喜壞了被租用的這些蒙古人，再加上吃喝什麼的東西，四五十號人才花了一千美元就搞定了，不能不說很便宜。

大使館的人對范無病說道，「蒙古經濟結構單一，可用能源近一個世紀以來主要依賴進口。負責蒙古九成原油供給的俄羅斯石油公司在過去三個月裡兩次提價，平均每次漲幅達到了兩成，而去年以來蒙古國內小麥價格又上漲了近一倍。蒙古的水資源極其缺乏，普通民眾生活用水條件非常差，而另一方面，又沒有很好的城市排水系統，每當河流氾濫，城市就會垃圾堆積、衛生條件惡劣。」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從剛才經過的地方看，就能夠看到那些木板房之類的東西，可見這地方的老百姓們的生活確實不怎麼樣。」

蒙古是有一些有錢人，否則那勞斯萊斯價格不菲，大陸也不是很多見的，但是與此同時，貧富懸殊正以驚人的速度擴大著，現在蒙古的經濟命脈基本掌握在少數寡頭手中。

在烏蘭巴托北郊的巴音伯勒克有一條著名的別墅街，那裡的別墅各式各樣、五顏六色，全是歐式的，非常漂亮。那些有錢而有閒的蒙古人自己畫圖設計別墅，整個片區五六千棟的別墅幾乎沒有重樣的。

在綿延幾十公里的別墅街，東西兩邊是山，山上有森林，藍天白雲之下，各種顏色的屋頂交相輝映，就像進入了童話世界，而能夠在這裡的普通蒙古人，跟那些在城市貧民窟或者草原蒙古包莉掙扎著的窮人相比，過的已經是天堂般的生活了。

據使館的工作人員講，即便在蒙古這樣草原遼闊的國家，為爭奪草場的事件也經常發生。有時候，遊牧民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把他們的牲畜放牧到保護區來。

小型的花園設施可以使居民們吃到健康食品，在經濟困難時期，任何新的創意都深受民眾歡迎，遊牧民的主食仍舊是肉和奶製品，但是至少現在菜單上新增了野菜和水果。

「當有客人遠道而來時，他們很願意花時間來接待，因為草原上的生活對他們來說是枯燥乏味的。」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對范無病介紹道，「他們平時的娛樂是聽廣播，大多數遊牧民都有可接收國外電台的收音機，他們也喜歡聽前來旅行的客人們講一些外面的新聞。」

范無病所住的蒙古包是一家年齡較大的蒙古人，主人很高興地收到了范無病額外贈給的一張一百美元的大鈔，老頭兒全家盛裝出席歡迎的儀式，用點著了的煙草在手邊傳遞，據大使館的工作人員講，過去這是迎客的一種儀式，但是今天恐怕只有年長的人才知道這種儀式了，這表示客人是帶著友好的願望來的。

然後老頭兒一家人就用自己聽不懂的話在哼唱著什麼歌曲，聽起來倒是很有那種悠揚婉轉的感覺的，而且從范無病的感覺來看，這種高緯度的城市裡面，感覺天空好像都壓得很低，長久生活在這種環境當中，心情自然就是比較壓抑的，因此在遼闊的草原上放羊，很是需要有事兒沒事兒多吼上兩嗓子，久而久之不僅養出了一個馬背上的民族，也養出了一個能歌善舞的民族。

倒是讓范無病感到很詫異，老頭兒一家子居然都會說英語，而且交談起來沒有絲毫的障礙，口語水平非常過關啊！

范無病跟他們交流了一陣子，這才知道如今蒙古國最喜歡的就是來自歐美的遊客們，這些人出手闊綽，人也不壞，比那些粗野的俄國佬要好多了，而且也不像是中國內地來的商人們，只知道從他們的身上盤剝剩餘價值，因此他們都在認真地學習英語，大力發展旅遊業。

老頭兒說，他的一個兒子跟著聯合國食物權項目的特派員在做事，收入算是相當不錯的，只不過工作的地方距離首都比較遠一些，很長時間才能回來一趟兒，這麼大的蒙古包閒置不用，乾脆就作為旅遊產業向遊客們出租了，收益也比較令人滿意。

實際上，自從十年前開始，蒙古完成了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的徹底轉化，大多數本土企業都沒能生存下來。老頭兒的兒子跟著聯合國糧食權項目的特派員，到蒙古的大小城鎮收集資料，報告那裡人們的飢餓狀況。

現在他們正在離首都兩百多公里、靠近蒙俄邊界的色楞格省做調研，那裡是生產奶粉的地方，但周圍牧民的利益卻難以保障，因為大部分的牛奶都是來自附近的西伯利亞，那裡的奶牛更健康，牛奶產量也更高，而本國企業缺乏競爭力，產品價格比西伯利亞奶粉高了一半兒，因此這裡的工人所能賺來的僅僅是一口飯錢，談不到什麼可持續發展。

因為蒙古包是四處移動的，所以蒙古這邊兒的制度也跟俄羅斯差不多，只要不是在城市中心地帶建設固定住宅，你不把蒙古包設在公路上就不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

但是很多人都在取巧，將蒙古包設在距離公路不遠的地方，這樣可以吸引更多的過路遊客，或者是那些需要休息的卡車司機們。

蒙古全國有五萬公里的公路，但是其中的硬化路面僅僅有一千多公里，其他的路面都是來往的汽車長期行駛而壓出來的沙土路。在通往西部阿爾泰山的道路上，最高的地方達海拔四千三百多米，汽車的油箱經常都會凍住。每到這個時候，老式的蘇聯進口卡車就顯出了它的優勢，司機在車下燃起了一堆火，就可以使汽油熔化開來。

如今蒙古人喜歡的是日本車，有很多人通過倒賣日韓的二手汽車而發大財，但在那些經常跑雪山走泥路的司機們眼裡，老式的俄羅斯車質量更加可靠一些。

對這裡的遊牧民來說山區冬季的生活是極其艱難的，氣溫常常降到零下三十五度，凍土是不能種活任何莊稼的，如果過冬的貯備不能滿足需求，許多家庭就不得不在冬季裡大量宰殺牲畜。牛羊被切成小片烹煮。按傳統風俗，在整個過程中，不能把骨頭砍斷。一邊吃著最喜歡的羊腿，這家人或許正在思考，明年的冬天，是不是也要去支幾個蒙古包，養幾匹馬，改行做旅遊業了。

之前范無病曾經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受得了那種羊肉的腥膻氣味兒，因為他發現這邊兒的人煮羊肉的時候，都不放什麼作料，就是放點兒鹽而已，但是當羊肉煮好之後，濃郁的香氣就令他大吃一驚。

而在喝肉湯的時候，范無病也吃驚地發現，居然鮮美如此，沒有一點兒膻味兒。

問起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時，他才說這邊兒的草場質量好，牛羊什麼的都不需要吃飼料，所以純天然的優質羊肉當然是最鮮美不過了，根本就無需用作料去什麼膻味兒。

「真是可惜了，沒有跟東來順找兩個廚子，帶全了各式作料一塊兒過來。」范無病聽了這個解釋之後，心裡面是懊悔極了，早有準備的話，那吃到最裡面的可就是世界上最美味兒的涮羊肉了，比起現在只是喝沒有加料的羊肉湯而言，要強上多少倍呢？

他在那裡感慨不說，就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卻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到老頭兒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兒了，好像遇到了很麻煩的事情一樣。

「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呢？」范無病感到很納悶兒，不過他還是抓住一隻羊腿，狠狠地撕咬下來一大塊兒最肥美的肉來。

第七百零八章 蒙古地頭蛇們

如果將蒙古國加入中國的版圖，那麼整個中國的形狀，就好像是一片海棠葉，而不是現在的大公雞，中國人對蒙古特殊的情感，全因「海棠葉」情節，而蒙古人對中國人的種種不友好，也起源於這片「海棠葉」。

不同的是，中國人對這片海棠葉充滿嚮往，蒙古則充滿厭惡，二者的根本分歧就在於中國將蒙古建國看作國家分裂與領土缺失，蒙古則看作是民族解放與國家獨立，看成自己在蘇聯紅軍的幫助下，徹底擺脫了中國將近三百年的「殖民統治」。

其實在蒙古國的國家博物館中的資料表明，蘇聯控制蒙古以後，沒收佛教寺院的財產，摧毀廟宇，逮捕喇嘛，基本上毀滅了藏傳佛教。在當年蒙古出現反抗蘇聯的行動後，蘇聯當局開始在蒙古進行清洗迫害。二十年間，這個國家有將近百分之五的人非正常死亡。

在文化上，蒙古也遭受了與越南同樣的命運，傳統蒙文被改為俄羅斯式的斯拉夫文字，隔斷了他們自身文化的傳承。

蒙古的國家博物館，在描述清朝對蒙古的殘暴統治時，只是大而空的宏觀論述，缺少歷史證據的支撐，而對蘇聯統治下對蒙古貨真價實的殘暴統治，卻隱藏在共產主義時期蒙古工業化大生產的成就展品中，被輕描淡寫般帶過，這也印證了克羅齊那句「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的名言。

蒙古人對中國人的憤恨，則體現在文化的差異上，以前的蒙古歷史教科書上說，中國商人充斥鄉間，從牧民手中以低價收購皮革、羊毛、駱駝毛等商品，再將這些商品高價賣出，迫使蒙古人負債纍纍，由於牧民不能讀懂中國商人的賬本，中國人因此很容易耍花招，蒙古人經常反抗他們的壓迫。

蒙古在自治以後，國防基本上是依靠蘇聯紅軍來保障的，因此自身就沒有什麼武裝力量，畢竟當初蒙古只有七十萬人的樣子，這麼小的基數根本就無以維持起一個數量龐大的國防軍來，即便到了現在，現役軍人兩萬人對於整個蒙古而言，也佔到了百分之一的比例了。

如果將這個比例放到中國的話，我們大概要維持一千萬以上的常備軍，才能夠達到蒙古這個軍民比例水平。

范無病他們在烏蘭巴托市區裡面，也見了不少穿著黃綠色軍裝的蒙古軍人，感覺，非常怪異，他們所穿著的服裝，有點兒像是二戰時期蘇聯紅軍的裝束，中國在五十年代的時候，似乎也穿過那麼一陣子蘇聯式軍裝，帽子也是那種比較難看的船型帽，軍銜標誌非常粗糙，倒是他們的身上隨時都帶著武器，估計因為情況的需要，裡面應該是實彈，而不像是在中國國內的很多衛兵手中握著的都是空槍。

不過蒙古警察，數量就比較多了，他們給人的感覺，就是什麼都要管，就跟國內的城管有點兒類似，也是不招人待見的那種職業，但是站在蒙古警察的個人立場上，自我感覺還是比較膨脹的。

外面吵吵嚷嚷的，卻是鬧得厲害了，范無病此時雖然在撕咬著羊腿，但是耳朵裡面也聽到了好像有自己的人在大聲地分辯著什麼，於是他就抓著一隻羊腿跑出了蒙古包。

「先生，你最好還是不要出去了。」蒙古包的主人倒是有些緊張地拖著范無病的袖子勸阻道。

「為什麼呢？」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外面那些人是環保警察，權力很大的——」老頭兒地范無病解釋道。

環保警察？這個名詞兒范無病感覺似乎聽到過，蒙古是一個基本開放的牧場國家，除了烏蘭巴托市中心內有很多固定住宅之外，大部分都是移動的蒙古包或者木板房，這樣一來，建設或者拆除所帶來的環境問題就顯得比較重要了。尤其是近年來，由於蒙古也在搞對外開放的經濟政策，各礦區的開發正是如火如荼，也造成了一些嚴重的污染問題。

在這種情況之下，蒙古國政府就設立了專門針對環境保護問題的環保警察，權限比較大，基本上是跟國內的環保局加城管加警察的功能差不多，真正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間還要管空氣了，而且，為了執法方便，這些人也是槍不離身的，有很大的特權。

在蒙古國這塊兒半開化的土地上，尤其是在綜合素養並不是很高的一些地區，執法者基本上就有著掌控一切的權利。

但是范無病總不可能呆在蒙古包裡面不出去，畢竟他已經聽到了自己的幾個屬下用英語跟對方在爭吵了，而且還有狂吠的警犬聲音，估計對方的人應該不止一兩個。

於是范無病一邊兒啃羊腿，一邊兒跑了出去。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只是這個時候天色居然還沒有黑下來，讓范無病一眼就看到了外面正在跟自己的屬下們爭論的幾個身穿黑色制服的人的容貌。

塌鼻子，大餅臉，要說蒙古國人跟韓國人長得很有一拼的，也很容易分辨，一共有六名蒙古國的環保警察，正跟自己的屬下們在那裡拉拉扯扯的。

「出了什麼事情了？」范無病板著臉用英語問道。

一名屬下立刻跑過來對范無病說道，「沒什麼大事兒，剛才大家在吃羊腿，小張隨手把骨頭扔到了蒙古包外面，還沒有多久，這些傢伙就找上門來了，說是污染環境。」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既然你們扔了骨頭，違反了人家的規定，那賠點兒錢就行了嘛，出門在外的，入鄉隨俗吧。」

「老闆，賠點兒錢自然沒有什麼，不過對方可是要把小張刑拘的，據說是三個月。」屬下向范無病解釋道。

「草！」范無病立刻憤怒道，「破爛蒙古，你當自己是新加坡啊？！」

范無病最感到惱火兒的，就是這些自以為是的國家了，明明還處在農奴社會，非要把自己當成是帝國主義，以為自己想這麼干就能怎麼幹呢。現在也就是俄羅斯自顧不暇，而中國又是息事寧人自己搞經濟建設，沒有人願意理會他們而已，否則的話，中國人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都受欺負呢？

國人在外國受欺負的程度有多深，就說明國家的綜合實力有多差，如果是在美國遭到不公正待遇的話，范無病自然是沒有什麼怨言的，但是在家門口兒上都被人欺負，那就令他非常憤怒了，於是他很生氣地就把啃了一半兒的羊腿給擲到了地上，真正是擲地有聲，一時之間那六個蒙古的環保警察就齊齊地將腦袋轉了過來，看一看范無病，再看一看被他扔到了地上，還在冒著熱氣的羊腿，眼神立刻發出了冷冽的殺氣。

這是在自己的地盤兒上公然挑釁啊！六名警察的心裡面現在都是同樣的一個想法。

他們也發現了，似乎這些中國人都是一夥兒的，看起來足足有四五十號人，不是好對付的，不過根據經驗，自己平時去那些礦上找麻煩的時候，對方的領頭人基本上都是畢恭畢敬地陪著，就算是有幾百號人在自己面前，也得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裡聽候差遣，難道說眼前的這幾個人就反了天了嗎？

他們在看范無病，范無病也毫不客氣地對著他們豎起了中指，然後將手指向下一轉，一副非常蔑視的態度，顯然是根本不把他們當成一盤兒菜看。

蒙古國的西化現象非常嚴重，范無病使出了如此清晰的國際通用問候手勢，立刻把這些人給惹毛了，當下一個警察就伸手去摸槍套，他們可是帶著小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手槍這東西雖然武力值一般，卻是用來近戰的利器。

還沒有等到他們摸到槍，范無病的保鏢早就衝過來把他給按到地上，雙手反剪起來了。

剩下的幾個警察立刻臉色大變，到了蒙古地盤兒上還敢這麼囂張的中國人，他們倒是頭一次見到，真是有點兒怪異絕倫的感覺，再待他們有所反應的時候，剩下的保鏢們紛紛出手，六個人都被控制了起來。

范無病哼了一聲，從一名下屬的手中拿過才從蒙古包裡面取出來的熱氣騰騰的羊腿，啃了一口，然後舉著羊腿對第一個向自己拔槍的傢伙指指點點地罵道，「夠膽不小，居然敢向我拔槍？屁大一點兒的地方，居然敢跟我叫板了？克林頓和葉利欽見了我都得客客氣氣的，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向我遞爪子？這也就是在外邊，要是換了地方的話，早就給你點了天燈了！」

范無病一邊兒罵著，一邊兒還用啃過的羊腿骨在對方的臉上狠狠地拍了兩下子，頓時一張大餅臉就腫了起來，似乎是牙齒也變得有些鬆脫了，那人頓時嗚嗚地亂叫，卻不是什麼英文或者俄文也不是中文，而是聽起來跟蒙語有點兒不同的聲音。

「他在說什麼？」范無病問旁邊兒的一個來自大使館的翻譯道。

大使館的那個翻譯早就嚇得有點兒呆住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的膽子如此大，在人家的地盤兒上居然都這麼囂張，以前聽說這位范總在國內可是非常低調的呀？怎麼來了蒙古酒這麼氣粗？簡直就是騎在人家頭上拉尿一般，這要是出了點兒什麼事情，叫自己怎麼跟大使交待，怎麼跟國內交待呢？

他定了定神之後，然後對范無病說道，「呃，這傢伙不大服氣，說咱們以多為勝，算不得什麼好漢，還說他們什麼成吉思汗的子孫，如何如何了。」

范無病用腳踢了踢那傢伙的臉，曬笑道，「奶奶個熊，是哪個成吉思汗的子孫先要拔槍的？這個時候倒想要打腫臉充胖子了，就你那個小身板，還想要跟老子叫板不成？讓你雙手雙腳，你也贏不了！」

他這一番話，倒是用英語說的，因此那個傢伙也是聽得懂的，不過大餅臉就是一副很不服氣的樣子，也用英語說道，「別人不敢說，打敗你就沒有絲毫的問題！」

大餅臉也悄悄地打量過范無病的屬下們，發覺這些保鏢們都是孔武有力的白種人居多，一聽就是地道的美國腔兒，打時肯定打不過的，但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文文靜靜的很好欺負，而且又像是個領頭兒的，因此就想著如果他不堪挑釁要跟自己對打的話，肯定能夠擒賊先擒王，於是他才放出了如此大話，也是想要在目前的不利局面下找到扭轉乾坤的良機。

烏蘭巴托是一個人口結構年輕化的城市，人均年齡不到三十歲，這些年輕人在城市中找不到自身定位，剩下的便只有對社會的不滿，由於有大量的務工人員在蒙古，加之歷史與現實的種種原因，中國人理所當然的成了蒙古向外引導社會矛盾的替罪羔羊。

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蒙古人在國內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欺負在蒙古的中國人。

蒙古現在的民族心態，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那就是浮躁。蘇聯統治時期對藏傳佛教的禁絕，和共產主義信仰的破滅，造成信仰上的真空，而經濟的發展與外部勢力的介入，造成了很多人的不知所措。

應該說蒙古人還沒有做好準備，還不能用一種發展中的心態來對待外來衝擊。

蒙古國人對外國人的態度也跟中國人不同，他們總希望挑戰外國人，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草原性格，這種性格也是造成外國人在蒙古遭受不友好待遇的另一因素。

據說在烏蘭巴托市裡面，經常可以看到過蒙古人挑釁歐美人的場面，而在烏蘭巴托的大街上，幾乎找不到一輛沒有劃痕的汽車。

范無病從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口中，早就瞭解過這些情況，因此對於這些自信心極度膨脹的蒙古人，范無病打算用事實說話，好好地挫一挫他們的銳氣，給自己的蒙古之行開一個好頭兒。

「好吧，讓他起來，嗯，把他們都放開，我倒是要看一看，你們六個人綁在一塊兒，是不是能奈何了我？」范無病一揮手，對自己的手下們吩咐道。

第七百零九章 讓你們雙手雙腳

「不能這樣！」大使館的工作人員立刻有點兒緊張。

范無病的身份他很清楚，不但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還是國務院常務副總理范亨的公子，這要是在蒙古出點兒什麼事情，別說他們交待不了，就是蒙古國也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畢竟在上層社會當中，還沒有聽說過那個常委的兒子在外面能受了委屈的，這也算是一種特權，就算是你們下層鬧得再凶，但是上層該怎麼弄還得怎麼弄，身份放在這裡的。

雖然說從公開的場合裡面，絕對不能提什麼階層特權，但是在實際操作當中，階層特權也不能不存在，這也是一個國家權力集中體現的具體表現，如果說連你的國家領導人子女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話，那普通人還有指望嗎？所以這也是各國之間在交往中奉行不渝的一條準則，或者說是國際交往潛規則。

「范總您是什麼身份，至於跟他們較真兒嗎？」大使館的工作人員立刻勸阻道，「回頭讓大使跟他們政府方面交涉一下，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實在沒有節外生枝的必要。」

「那不行！」范無病一口回絕道，「你也不看看他們的表情啊，好像是把自己當成一回事兒似的，還以為真的是什麼橫掃歐亞大陸的時候呢，我今天就是要讓他們搞搞清楚，比文明他們比不過，就算是比野蠻，他們也比不過！」

范無病要這麼決定，大使館的工作人員自然是攔不住的，只好是跑到一邊兒打電話聯繫使館方面，這邊兒的保鏢們就把幾個警察給放開了。

要說蒙古的這些環保警察們，其實武力值還是很高的，至少比國內的普通警察們高。

蒙古國警察最早成立於一八六五年，被稱為草原上的守護者。獨立之後的蒙古政府決定在國防部創建一個叫防衛戰士的機構，後來蒙古政府批准了軍事授權法案，第一次從法律角度確定了警察的權利義務及合法地位。一九二四年成立的第一個呼拉爾政府，決定將民兵組織交由國家內政部來管理，並建立省級警察分隊。

成立初期，蒙古警察的官員選拔要求是身體強壯、反應靈敏、舉止優雅等等，最重要的是不能嗜酒，這些原則直到今天仍在沿用。

後來蒙古政府面臨財政問題，國家內政部對國家警察的組織結構進行了改革，民兵組織正式更名為國家民兵部，主要職責是偵查和打擊各種犯罪活動，實際上是行使警察部職權的，之後國家民兵部擴大了服務範圍，比如說信息咨詢、政治思想工作、犯罪預防、後勤保障部門、國內安全保衛工作、交通安全管理以及消防安全等，都納入了職能範圍。

到一九九零年，蒙古國家民兵部被重組，才正式更名為國家警察總局。

而環保警察作為蒙古警察中跑得最歡，經常出外勤任務最多的一部分人，經常是要四處使用暴力的，自然武力值相對最高一些，就是范無病所面對的這六個警察，身高體重和肌肉發達程度都是相當不錯的，而且看得出來，他們並非僅僅是依靠制服來恫嚇普通人的，而是一路打出來的威風。

畢竟，蒙古民風向來彪悍，如果沒有點兒實力，那也拿捏不住別人呀。

「一起來上吧！」范無病非常輕蔑地向六個警察招了招手道。

蒙古警察們還是有點兒自尊的，心想就這麼一個年輕人，看著跟麻桿兒似的身材，一個人就擺平了，一擁而上還不被人給恥笑啊，成吉思汗的子孫們可是沒有這麼丟臉過的。

不過第一個人衝過來之後，范無病果然是嚴守了讓他們雙手雙腳的承諾，只是身形一閃避開對方兩隻蒲扇般的大手，然後身子一沉，以一個肩膀撞了過去，正中對方的腰部，只見兩百多斤重的蒙古大漢哎呀哎呀地喊著就被撞飛了，跌落在五六米之外的草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剩下的五個警察見狀就知道碰到硬茬兒了，頓時互相使個眼色，然後一群人圍了起來，將范無病困在當中，嘴裡面吆五喝六的都是別人聽不懂的話，估計是在用自己平時訓練中形成的默契在商量該怎麼辦。

不多時，五個警察就按照一種陣型開始圍著范無病轉了起來，不停地發出呼喊聲，讓范無病感覺到身體周圍都是對方的人，以影響他的判斷力。

這個時候，天色就稍微有點兒黑了，警察們是想要趁亂把范無病給放倒的，然後制服了他再跟這些人仔細理論，現在他們也看了出來，這些人不是好惹的，如果自己佔據了主動地位的話，事情還有得談，否則的話，就被動了，至少今天這個場子就很難找回來了。

范無病一看他們的動作，倒是地道的蒙古式摔跤的樣子，心道自己承諾不用手腳，想要擺脫他們的糾纏才能夠反擊，但是蒙古式摔跤卻是比較難纏的，尤其是對方有五個人，這麼一擁而上抱住自己的話，就不大好行動了。

還是得以快打快才行，於是范無病也不跟他們囉嗦了，直接向其中一個警察衝了過去，一頭就把對方給撞飛了，然後以後背將衝過來援助的另一個警察給壓倒在地上，狠狠地用屁股坐了一下子，立刻疼得對方哇哇大叫，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

剩下的三個人就立刻傻眼兒了，沒有見過一個普通人居然不用手腳就能把三個警察都放倒的，今天這事兒實在是邪門兒了一些，也不知道是長生天喝多了還是自己出門撞見了太歲，居然碰上了這麼一夥兒難纏的傢伙，不但有這麼多兇猛的保鏢，而且這個老闆模樣兒的年輕人更是出奇的難纏，今天算是撞到了鐵板上了。

不過雖然他們感到進退維谷，還是只有硬著頭皮上了，否則成吉思汗的子孫們怎麼能夠不戰而逃呢？這話要是傳了出去，估計以後是不要想在警察隊伍裡面廝混了，那可就斷送了他們的前程了，畢竟找一份兒公務員的工作，在蒙古也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環保警察這麼有油水的工作職位。

但是范無病也沒有什麼興趣了，這幾個人看著五大三粗的，可實在是沒有什麼套路，自己打他們也實在是無趣得緊，於是看著三個人併肩子上了，當下也不動手，站在那裡用腳在地上一撥，就挖起了一塊兒草皮來，稍微用力一鏟一撥，大塊兒的草皮就砸到了其中一個警察的臉上，頓時那傢伙就倒在了地上，自然是被打懵了。

剩下的兩個警察也不能夠倖免，六個人躺到了三對兒，都在那裡叫苦連天，弄得周圍的牧民們都跑了出來看熱鬧。

這個時候，遠處就響起了警笛的聲音，倒是大使館方面跟蒙古政府進行了聯繫，而那邊兒的人也接到了范無病已經抵達烏蘭巴托的消息，派出人來接待了。

看著一群環保警察們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蒙古政府方面的人也覺得非常無趣，尤其是問明了情況之後，才霍然發覺原來這個范總居然如此厲害，不但會賺錢，而且還會打架，真是很難得的。

雖然說自己人被打了很沒有面子，但是六個孔武有力的警察圍毆看上去那麼瘦弱的一個年輕人，居然都能落敗，還是在人家不動手腳的情況之下，這事兒要說出去也只能說蒙古警察太過無能了，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好抱怨的。

不過瞭解到這事情的起因之後，對方也覺得非常無趣，因為扔了羊骨頭在外面就惹出這麼大的事情來，也只能說這幾個環保警察自己欠收拾了，作為蒙古人，哪天不得扔一堆羊骨頭在外面的？

這裡又不是市區，扔了就扔了，不就是那麼大點兒事情嗎，結果弄得自己灰頭土臉的。

要說前來接待范無病等人的蒙古官員，此時連罷免了這六個警察公職的心思都有了，但是在中國人的面前卻又不能顯得太弱勢了，因此就哼哼哈哈地將那幾個警察讓人給抬走，然後邀請范無病去賓館居住，並且表示俄羅斯方面的代表也來了。

因為范無病的投資見效的緣故，普京對於范無病這事兒還是非常上心的，因此特別交待了辦事人員一定要伺候好了范無病，以便後續的援助資金可以及時到位，有了這個吩咐，俄羅斯人也不敢怠慢，只想著趕緊接到范無病，跟蒙古人談妥了事情，然後回去交差了事兒。

只是無論蒙古人也好，俄羅斯人也好，都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這麼能惹事兒，一過來就打了六個警察，真是太有點兒不給面子了，要知道這幾十年當中，蒙古科從來都不是中國人可以撒野的地方啊！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如今人家有錢有勢，自己這些弱勢群體也就只好忍著了。

俄羅斯人和蒙古人雖然都邀請范無病住進賓館去，但是范無病就表明了態度，今晚是不打算挪窩兒了，住在蒙古包裡面，未必也就不好。

第七百一十章 基本公開的賄賂

范無病在蒙古包裡面住了一晚上，次日才率領大隊人馬到了烏蘭巴托市裡面，跟蒙古國的政府官員和前來做中間人的俄羅斯官員們進行會晤。

蒙古國的大呼拉爾主席團成員，礦產部的負責人親自上陣，而俄羅斯方面為了方便辦事兒，特地派了幾名總理府的官員過來，也是表明俄羅斯方面是力挺范無病進入蒙古國礦產資源開發市場的。

實際上范無病需要的只是一個態度問題，因為蒙古國對於中國投資者存在排斥心理，儘管自己的公司是在海外註冊的，但是也難保他們不會因為自己公司裡面大部分都是中國人而有意刁難，那會影響自己的工作效率的。

此時既然有了俄羅斯施壓，再加上自己也可以影響中國對蒙古資源出口問題，相信他們就會變得老實多了，再說了，自己不是還有大把的金錢可以打通關結嗎？

俄羅斯人基本上是不參與范無病跟蒙古人的談判的，他們就是做個引薦者而已，而范無病跟蒙古人之間的談判，卻是實實在在的。

蒙古現政府為加快對礦產資源的開發利用，加強管理協調，在工業貿易部設有地質礦產資源政策協調局，主要負責礦產資源開發利用政策法規的制定、監督實施，以及有關協調工作。同時，該部所屬還設有政府執行機構礦產管理局，負責蒙古國礦產資源的勘探、開發利用等方面的具體組織實施工作，礦產資源項目勘探和開發許可證均由該局發放。

為了吸引國內外資金盡快開發利用礦產資源，一九九七年，蒙古國家大呼拉爾通過第一部《礦產資源法》，並進行了修改、完善。按該法規定，蒙古國公民、外國公民、法人都有權獲得勘探許可證，並有權將許可證全部或部分地轉讓、抵押給他人。

勘探許可證的有效期限為三年，並可延期兩次，每次為兩年。一個許可證可批准的勘探場地面積不小於二十五公頃，不多於四十萬公頃。

按照蒙古國法律法規建立並開展業務的法人，均有權獲得開發許可證，並有權將許可證全部或部分地轉讓、抵押給他人。開發許可證有效期為六十年，可一次延期四十年。

一份許可證只能售予一個法人，同一份許可證多個法人提出申請時，則按提出申請的時間順序優先售予第一個申請的法人，許可證持有者向他人轉讓許可證時，必需到礦產管理局辦理正式轉讓手續。

勘探許可證按勘探場地每公頃收費標準，第一年為五美分，第二、三年為十美分，持許可證的第四、五年為一美元，第六、七年為一點五美元，申請者支付了勘探許可證第一年的費用後，地質、礦山登記機關在三個工作日內發給為期三年的勘探許可證。

持有開發許可證按開發所屬礦區每公頃收費標準，前三年內，每年五美元，第四、五年，每年七點五美元，從第六年開始，每年十美元。

另外蒙古國政府對於礦產資源開發者還有對環保方面的規定，開發者要向主管環境問題的中央國家機關和有關省、縣行政長官提交對環境影響的評估和環保計劃，在沒有取得有關環保部門書面批准同意之前，禁止開始進行勘探和開發活動，而且對開採過的礦區要恢復原地貌。

為了確保許可證持有者，完全履行在環保方面承諾的義務，要求將相當於實施環保措施所需年度預算百分之五十的資金作為抵押金，該抵押金必須在項目實施前轉入專項帳戶內。

范無病的手下不發對於各國礦產資源開發深有研究的專業人員們，對於蒙古國這些條件，立刻就進行了針鋒相對的討論，雙方可以說是唇槍舌劍互不相讓，經常為了一個問題吵得不可開交。

至於蒙古方面所提出的一些各種稅費收取標準，諸如所得稅、礦產資源開發費、土地使用費、水資源使用費、回收國家投入的前期勘探費等，范無病方面的專家們意見也很大，紛紛表示自己是大客戶，如此苛刻的條件實在是太令人無法接受了，畢竟比起國際通行的標準來說，蒙古國的標準簡直就是在閉塞自己的招商引資渠道。

「我們也是有一些優惠政策的嘛。」礦產部的官員們大概很少接觸如此專業的團隊，上次應付加拿大人的時候，還是俄國人出面幫忙談成的，他們並沒有出多大力氣。

但是這一次俄羅斯人袖手旁觀了，顯然是處於中間人的立場，不適合做什麼發言，這就讓蒙古國資源部官員們感到有些坐蠟了，畢竟這些事情實在是太麻煩了一些。

蒙古國的所謂優惠政策，確實也有不少的，比如說礦產資源勘探、開發所需的機械設備免征進口關稅，其產品出口免征增值稅和出口關稅，而對於開發礦產資源的企業，前五年內其投資額達到兩百萬美元以上的項目，為確保開發經營期間稅收等方面不受政策變動的影響，可要求與財政部長簽訂穩定經營合同，簽了之後三到五年內免征所得稅。

經蒙古國政府批准，也可免除向外國技術和管理人員收取的崗位費。根據目前蒙古國實施的《輸出、輸入勞務和專家法》，僱用外國技術或管理人員的企業須每月為每名外國技術、管理人員向蒙勞動部門繳納蒙古法定最低工資標準兩倍的崗位費，大概是每人四百元人民幣的樣子，這筆錢就可以省下來了。

不過這些都是普通的礦產，對於金礦，蒙古方面還是看得很緊的，稅費也高，而且不肯降價。

「我們的投資額度是非常大的——」范無病見談了一整天還沒有商量出各眉目來，他就有點兒不耐煩了。

別人不知道他所要圖謀的利益有多大，但是他自己就很清楚了，倒是沒有必要為眼前的事情如此爭執，適當地給他們一點兒甜頭，還是很有好處的。

於是范無病就對礦產部官員們說道，「我們的初期投資大概是在十億美元左右，如果政策優惠的話，還可以追加。」

礦產部的官員們一聽到這個話題，立刻眼睛就綠了，之前這麼些年，外國人在蒙古國的投資總額也還不到一億美元，人家范氏投資集團一下子就要先期投入十億美元啊！

這是什麼概念啊？！蒙古國一共也就是兩百萬人口而已，十億美元，相當於每人平均得到了五百美元！全蒙古人一年的收入也沒有這麼多啊！

這麼大的投資，需要圈定多大的地皮呢？礦產部官員們的心思頓時就活絡了起來，在暗自盤算著這一次的生意當中，自己究竟能夠有多大的額外收益？

晚上的時候，范無病表示要宴請礦產部官員和俄羅斯朋友們，地點就是在大使館當中。

等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一共來了大概有二十多名蒙古官員，其中礦產部的主要官員們都到了，還有大呼拉爾主席團的幾名重要成員。

大使倒是提前跟范無病見了面，向他介紹了當前蒙古的一些形勢和主要的政府官員們，他表示說，如今的蒙古政府極其腐敗，比之最混亂時候的俄羅斯還要腐敗，投資者們很少有不去賄賂他們而拿到自己想要的地皮和許可證的。

范無病就笑著回答說，不怕他們收錢，就怕他們不收錢，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只要收了我的錢，就得乖乖地給我辦事兒了。

如今蒙古國的礦產資源開發政策，實際上不算太苛刻，因為此時國際礦產資源的行情還沒有升起來，而這裡的開發基礎又不好，所以行情很低，但是人誰也沒有必要為自己多賺錢而發愁吧？能夠盡量壓價才是最上算的。

吃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范無病在飯後遞出來的超級大紅包，就讓這群官員們感到了什麼叫作財大氣粗，二十幾個人，得到了范無病送出的兩千萬美金的商業賄賂。

這就是非常直白的賄賂，全部都是現金。

范無病對眾人說道，「我要的是速度和最優惠的政策，你們只要拿得出來，這些都是你們的，以後按照合同辦事兒，誰也不找誰的後賬。」

眾人的眼睛裡面全部都是美元的顏色，平均一個人一百萬美元的賄賂，無非就是出賣一點兒國家利益而已，這麼簡單的事情，簡直就是舉手之勞啊！

而且范無病說的很清楚，不找後賬，意思就是一錘子買賣啊，搞定了這件事情，自己就是辭職出國，也大有可為了，只要手裡面有錢，還用擔心別的地方的生活不如蒙古嗎？

靠！除了牛羊肉好吃一點兒，蒙古有什麼好的啊！？

就算是到了俄羅斯，日子也要比呆在蒙古好多了吧？一想到這個問題，這一群二十多個礦產部的官員們和大呼拉爾的官員們立刻紅著眼睛發出了最後的喊聲，「干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圈地運動

「要麼說對付貪官，就得上美元，這個道理在任何一個政府都是適用的。」范無病對使館的人說道。

大使非常無語地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背著手離開了，參贊就對范無病小聲說道，「范總，這事兒咱們還是別張揚了，俄國人、日本人還有美國人、加拿大人、澳大利亞人甚至香港人都對蒙古的礦產垂涎三尺，要是聽說你居然在大規模的行賄的話，估計他們心裡面會很不平衡的，到時候揭穿此事，對我們的國際形象很有負面影響。」

范無病笑道，「收錢這事兒，誰肯承認啊？」

沒有任何一個貪官會扯著嗓子跑到外面對大家喊，我受賄了，至於范無病自己當然也不會到處去宣傳自己的行賄成本有多高，外界怎麼可能得知？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受到錢的蒙古官員們對范氏投資集團的這一次投資高度關注，一周之內就辦好了各種繁瑣的手續，現在要確定的，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投資方向，也就是說這塊兒要勘探和開發的礦區位置究竟選擇在哪裡？

范無病在整整一大張蒙古地圖上面來回摸索著，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將採礦區劃定到什麼位置上去了。

儘管他知道那個礦區距離中國邊境只有八十公里，也知道那個礦區叫作奧尤陶勒蓋銅金礦，但是對於具體位置就不是很清楚，因此問了多名對蒙古國地形熟悉的翻譯，然後有仔細地分析了一番之後，才確定了這個礦區的位置。

這個礦區是位於蒙古國南戈壁省汗包格達縣和巴彥奧包縣結合處，礦區主要分佈在汗包格達縣境內，距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六百公里，距中蒙邊境線八十公里，位於北緯43.08度和東經107.07度。

實際上這個礦區已經被發現了，最早是由蒙古和前蘇聯的聯合考察隊在蒙古南部地區尋找恐龍化石時發現的。只是由於地處偏僻，北運路途遙遠，所以蒙古國放棄了對該礦的勘探、開採，而選擇了蒙古北部的額爾登特銅礦。

范無病從蒙古國礦產部官員那裡重新驗證了這個消息之後，感到大為振奮，心知這就是自己要找的真正寶藏了。

為了保證自己可以將整個礦區都劃定在自己的勘探和開採範圍之內，范無病就將範圍劃定增加了很多，根據礦脈可能的走向，以及經驗當中一個礦脈附近範圍之內很可能同時出現幾個礦脈的定律，范無病在這個礦區周圍劃定了四萬平方公里的勘探和採礦區域，作為這一次的投資範圍確定下來。

然後就開始討論價格問題了，按照第一個勘探年份每公頃五美分的價格，勘探總價也不過就是二十萬美元而已，在范無病的眼中簡直就是不值一提，但是如果要拖到五年以後的話，勘探總價就會超過四百萬美元了。

好在范無病可以確定這個礦區裡面確實有大礦脈，這個重新勘探的問題很容易得到解決，找幾個勘探隊集中各地同時開工就行了，根本都用不了一年的時間就能夠徹底搞定，至少自己是不用擔心花費太高的。

整個大礦藏的價值驚人，這一點是無需擔心的，因此先期投入大一點兒並沒有什麼大礙。

大使館的人對於范無病居然在距離中國邊境線這麼近的地方劃定勘探開採區域感到非常不解，因為這事兒看起來讓人覺得非常奇怪，蒙古的銅金礦，最著名的就是位於北方的礦區，雖然以前也曾經在奧尤陶勒蓋這裡勘探出了銅礦，但是大家總覺得這裡似乎並不是價值很高，而且當時蒙古和前蘇聯的探測隊也做出過同樣的結論，認為開採價值不大。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是知道裡面的主要原因的，就是因為當時探測隊的技術設備有限，只能夠探到不太深的地層，而這個礦脈基本上是屬於埋藏比較深的礦區，而且他們當初所勘定的礦脈走向也有問題，所以才將一個世界排名靠前而且從未開發過的銅金礦給漏掉了。

如果范無病要重新勘探的話，心裡面就有一個比較明確的勘探區域了，足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也無需花費太多的時間精力就能夠成功。

蒙古人對於范無病在這個開採價值不大的地方作為勘探的礦區感到有些不解，但是收了錢的那些官員們也感到暗自得意，因為這個地段歷來就不是大家關注的焦點，因此儘管范無病一下子劃定了四萬平方公里的區域，卻也不會引起什麼激烈的反對。

蒙古人和其他外國人之所以不願意開發這裡，除了沒有發現價值高的礦藏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該礦目前開採面臨的最大困難是供水問題。

如果要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選擇就是能夠找到足以供應整個礦區洗礦只用的地下水源，范無病記得，這裡當時是找到過地下水源的，如今也是需要找專業的給水部隊來進行勘探，以期能夠早日尋到水源，解決這個大問題，否則的話，就只能夠將礦石開採出來拉到別處去選礦，那個成本可就太大了。

如果能夠找到每天能洗幾十萬噸礦石的地下水源的話，只要能夠維持二三十年，就足以讓自己賺得偷笑，實在不行的話，想辦法從國內接一條水道過來也是可以考慮的，無非就是多花點兒錢而已，但是跟收益相比較，還是非常值得的，哪怕是從五百公里以外用管道引水保障礦區用水，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要解決電力供應和交通問題，對此范無病也擬定了幾套方案。

交通方面，一是修建一條鐵路和中國鐵路網相連，二是向中國修公路，當然了，任何一種方案都需途經汗包格達縣嘎順蘇海圖口岸進入中國，關於這一點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蒙古國那邊兒搞定之後，國內的事情是很好辦的，無非就是一個投資問題，總長度不過兩百公里的鐵路建設費用，實在用不了多少錢。

在電力方面，范無病考慮過要麼就在這裡修建一座三十萬或者五十萬千瓦功率的熱電廠，因為這個礦區附近也有值得開採的煤礦，所以煤源問題勿用擔心。

事實上，在蒙古國南戈壁省、東戈壁省都有豐富的礦產資源，除奧尤陶勒蓋銅金礦外，南戈壁省納林蘇海圖煤礦儲藏量為一億噸，塔本陶勒蓋煤礦儲藏量不下五十億噸，其中焦煤也有十四億噸的儲量，東戈壁省查干蘇布日嘎硫酸礦儲藏量為六千萬噸左右，這些礦藏都是值得開發的。

以前蒙古沒有對這些區域開發的最大障礙，就是交通運輸問題。因為當中中蘇和中蒙交惡的原因，南通的路線是堵死了，要是往北運輸的話，整個鐵路公路的建設時耗時耗力耗費資金的，蘇聯人自然不會去做這種事情，因為他們並不缺資源，沒有必要耗費這個精力。

蒙古人不願意向中國人低頭，而且他們人口基數少，也不值得為這事兒大興土木，所以也沒有考慮過開發這邊兒的礦藏。

至於其他的外國人，想要同時搞定俄羅斯、蒙古還有中國這三方的關係，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此長期以來這邊兒的中蒙邊境附近的礦藏才一直沒有開發起來。

如今范無病找到了這個發展的好機會，自然是不能夠放過的，事實上他心目中最理想的方案，就是修建一套能夠同中國境內鐵路公路相連接的交通運輸系統。

大使館的人知道了范無病的想法之後，立刻積極地跟國內進行了聯繫，國內的相關部門對此倒是顯得非常積極的，立刻就給出了公路和鐵路兩套方案。

公路方案是：一是修烏蘭巴托—塔本陶勒蓋—奧尤陶勒蓋的中蒙邊境公路，二是修烏蘭巴托—宗毛都—滿都拉戈壁—塔本陶勒蓋—奧尤陶勒蓋—嘎順蘇海圖口岸公路，主要利用現成的公路線。

鐵路方案是：一是修塔本陶勒蓋—奧尤陶勒蓋—嘎順蘇海圖與中國鐵路相連接，可直接進入中國市場，這裡的問題，就是還需要把現在的季節性口岸變成為常設口岸。另一個是修陶勒蓋—奧尤陶勒蓋—查干蘇布日嘎—宗巴彥與蒙古國主幹線連接，不足之處是路程太遠，成本過高。

范無病從這幾個方案中不難看出，蒙古國開發南部省區必須考慮到中國因素，該礦的開採必須得到中國方面的支持，否則絕對辦不成事兒，這樣一來的話，就得保證中國是蒙古礦產出口的最大市場，若非如此，成本就太高了。

「難怪沒有人肯來這裡開發了，沒有相當大的能量，根本就搞不定這種事情。」范無病心裡面暗自想道。

即使是澳大利亞人和加拿大人對這邊兒有過考慮，但是一想到要打通中國關係實在太麻煩之後，他們最終也是放棄了，尤其是在沒有勘探到足夠吸引人的資源之前，他們更不可能草率地作出投資決定。

至於另外一點，就是如今蒙古國內的外資投入還是比較少，幾十萬上百萬都少見，更不要說像范無病這種一開口就是號稱要投資十億美元的大豪客了。

范無病在蒙古整整地待了有二十天的時間，等到他已經吃膩了燉羊肉烤羊腿和羊肉餃子，覺得自己都快變成羊的時候，大事基本上都已經定下來了。

蒙古國的相關機構以及范氏投資集團還有俄羅斯和中國的帶表一塊兒組織了一個簽字儀式，見證了蒙古國政府與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之間達成了關於礦產資源開發的合作。

范無病在圈定了礦區的範圍，並確定了公司的地址之後，就開始派遣職員組建公司，招募員工，準備各種開發前的預備事宜，同時就是跟國內進行求助，希望政府方面提供給水部隊和地質勘探隊伍。

關於這件事情，倒是很輕鬆的達成了，范無病的要求才提出來，軍方就給他派過來十幾支勘探隊伍還有兩支給水部隊幫忙兒。

對於這個事情，范無病感到有些意外，但是旋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雖然說中國根蒙古之間的回歸問題是不大可能了，但是並不代表國內不希望改善這邊兒的交通運輸狀況，將來一旦有事，深入蒙古境內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那個時候，就需要公路和鐵路設施的保障，或者可以保障人員給水的各種設施了，否則全靠隊伍自己解決的話，困難時比較大的。

說到底，這件事情也暗合了軍方的戰略佈局，如今有了這個機會，他們怎麼可能不表現得積極一些？當然了，如果換一個時期，蒙古方面也不可能答應這麼做的，畢竟這會直接威脅到他們的安全問題。

實際上范無病也曾經認真地思考過，蒙古一直沒有回歸中國，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它充當了中俄之間的天然屏障，儘管中蘇關係正常化之後，蘇聯紅軍就撤出了蒙古，直到現在蒙古國內也僅有少量的軍事武裝力量，但是俄羅斯和中國同時都恪守了以前的協議，不謀求對蒙古的絕對控制權。

這樣一來，中俄之間就有了一個戰略緩衝區，兩邊兒都會感到比較放心，否則的話，假使蒙古成為中俄任何一國的地盤兒，那麼兩個軍事大國之間的邊境線一下子就會增加四千公里以上，這就會造成一個很大的安全隱患，無形之中需要投入的軍備力量，會讓兩個大國都感到吃不消的。

從這方面來考慮，現在這個狀況，還是符合雙方的整體利益的。

當然了，如果自己是以經濟開發的名義做點兒小手腳，也不會引起俄國人的強烈反彈，畢竟這個理由是說得過去的，沒有運輸條件，開採出來的礦產難道說要餵牛餵羊啊？

第七百一十二章 風不平浪不靜

事實上，無論是俄羅斯人，還是蒙古人，或者其他外國人，都對范氏投資集團買下四萬平方公里的勘探權和開發前感到有些嗤笑。

地質勘探不同於一般事情，不是說你圈了地之後，就一定能夠勘探處資源來，尤其是能夠勘探出有投資價值的礦產資源。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地質人員進行勘探也是需要很多時間的，范無病一下子購買了四萬平方公里的區域勘探權，那得需要多少人員，多少設備，多少時間，才能夠徹底勘探完畢呢？

但是，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一點，范氏投資集團隨時可以動用的資源，除了自己的員工之外，還有整個中國的軍方作為後盾，所以隨便拉出幾千人的勘探隊伍來，真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就算是僱傭國內的地質勘探隊伍，也沒有什麼辦不到的。

正因為這個原因，范無病才有底氣拿下四萬平方公里的地質勘探權而沒有什麼顧忌，當然了，他有錢也是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

微軟可以承受得起每天上百萬美元的高額罰款，還不就是因為自己財大氣粗嗎？換了其他任何一家軟件公司，都是要承受不起面臨立刻破產的。

隨著在蒙古國內各項工程的展開，范氏投資集團又吸納了幾千名退役軍人，組成了護廠隊，分佈在公司所屬的各個礦區，用於保障自己員工的生命財產安全，當然了，武器什麼的都是經過了蒙古政府許可的，為此范無病又向蒙古的某些部門高層行賄了幾百萬美元。

但是不管怎麼樣，所投入的資金比起在澳洲的投入而言，真是不值一提了。

范無病覺得，雖然蒙古的官員遠比澳大利亞官員腐敗，心也更黑一些，但是自己在這邊兒的投入反而要小很多，究其原因，還是因為蒙古國內並沒有形成一整套完善的投資制度，尤其是對於自然資源開發方面的經驗也非常不足。

自己也就是趁著他們什麼都搞不明白的時候過來發橫財的，一旦對方反應過來的話，那麼進入這個市場的門檻兒可就是要高很多了，就算是再簡單一點兒，他們直接將稅率提高幾十個百分點，就會讓人無利可圖了。

當然，那是比較賴皮的做法，如果他們政府真得要那麼做的話，保證會引起公憤的，自己也不介意利用手中的權利，斷掉他們的生活用品供給，讓他們天天去吃肉，有本事不要吃蔬菜嘛。

總而言之，作為一個被別國包圍起來的內陸國家，而且還沒有出海口的內陸國家，蒙古想要發展起來真是很不容易，除非是得到中國或者俄羅斯其中一個大國的庇護，否則都是難以擺脫現在這種尷尬的局面的。

范無病在六月底的時候，回到了國內，與此同時，他從澳大利亞那邊兒採購的大型鑽井設備也運抵蒙古，開始了大規模的深入勘探。

一般的勘探，受鑽機性能的限制，最深只能鑽至一千五百米左右，而蒙古這邊兒個別地區礦脈埋藏很深，如在北部礦區鑽至八百米深時，尚未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礦石，當鑽至一千兩百米到一千四百米的深度時，才發現了有價值的礦石。

范無病為了勘探深層儲量，搞清楚自己所劃定地盤兒的礦脈儲量，特地從澳大利亞那邊兒購進目前世界最大的IBP型鑽機一台，這種鑽機可鑽探到三千米深的地下。

據說，這種大型鑽機世界上僅有兩台，另一台在美國本土進行石油勘探，該鑽機重達七十多噸，公司用大型運輸機空運抵達國內磐石機場，然後使用鐵路運輸運到了蒙古國內，在使用大功率拖車運到了礦區進行組裝。

有了這樣的大型設備之後，公司的勘探進展很快，到了七月下旬的時候，針對幾個重要位置上的勘探已經出了結果，並且找到了那條最重要的大型銅金混合礦脈，公司和勘探隊的專家聯合做出的研究報告稱，該礦黃金儲藏量達五百噸，銅儲量能達一千萬噸。根據礦區分佈分別劃分為奧雲陶勒蓋中央礦區、西南礦區、南礦區等四個礦區，礦脈總長超過了公里。

同時專家分析認為，按常規在一百公里範圍內還應有幾個礦區，他們正加大勘探力度，以期能夠在今年之內找到所有的大型礦脈。

與此同時，勘探隊伍也找到了兩個大型煤礦和一個油氣田，都是極具開採價值的。

范無病得到了這幾個消息之後，心情非常不錯，這一段兒的運氣確實很好，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銅礦和煤礦都是國際市場上最重要的戰略資源之一，石油和天然氣自然也不例外，這一次的事情辦得相當漂亮，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礦區距離國內非常近，運輸方便，如果動用大型自動化開採設備日夜不停地開採的話，怎麼也要在合同期內將這些資源給搬空才是。

至於范無病一直很關心的鐵礦，則還沒有找到，但是范無病可以肯定的一點，那個大鐵礦就是在自己劃定的區域之內的，至於在哪個具體的位置上，就不得而知了，只好讓勘探隊們多辛苦一下。

但是怎麼想今年之內也能夠勘探完畢的，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估計到時候應該感到痛哭流涕的就是蒙古人了，四萬平方公里的礦區，勘探費才交了二十萬美金就搞定了，簡直就是跟白送的沒有什麼兩樣兒。

不過范無病心裡面就想了，到時候等我開採的時候，你們才會感到更加目瞪口呆呢，當初美國人是怎麼到中國挖煤的，今天我就是怎麼在蒙古挖金子的，這個叫作挖東牆補西牆。

國內的一些媒體輿論倒是對於范氏投資集團在蒙古開礦感到有些不能夠理解，多數人都認為國內的礦藏這麼多，何必去到國外花那個錢？小一點兒來說是不願意支持家鄉建設，大一點兒說就是不愛國啊。

范無病對於這種論調真是感到有些無語，不過這也不能怪國內的老百姓，畢竟以前的宣傳導向有問題，國內的資源匱乏是實際情況，礦石的品位不高也是不爭的事實，只不過普通人並不清楚這一點，而清楚這一點的人因為某些原因又不願意講，這就造成了天朝上國的妄自尊大，認為沒有必要去那些蠻荒之地搞開發，簡直就是給蒙古人送錢去了嘛。

對此范無病也好，公司也好，都沒有正面回應，反正賺錢才是王道，這種消息鬧騰幾天也就風平浪靜了，實在沒有必要跟他們起什麼爭執，徒費口水而已。

國際上依然不是風平浪靜，五月上旬，除了爆發了大使館被炸一事之外，印度和巴基斯坦這兩個老對頭也在印占克什米爾的卡吉爾地區發生激烈的武裝衝突，此後，衝突持續了一個多月，一直到了七月中旬，武裝衝突才暫告平息。

不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七月九日的時候，李登輝居然冷不丁地拋出了兩國論。

李登輝在接受德國之聲專訪時公然聲稱，台灣當局已將兩岸關係定位在國家與國家，至少是特殊的國與國的關係，而非一個中國的內部關係，台政界要人也大肆鼓吹，兩岸關係已從兩個對等政治實體走到兩個國家，兩岸會談就是國與國會談等等。

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在所謂「人權高於主權」的旗號下，悍然轟炸南聯盟，肆意屠殺無辜平民，在當代國際關係史上，開創了以武力干涉他國內政的惡劣先例，極大地助長了各國民族分裂主義分子的氣焰。

而美國戰機野蠻地用導彈襲擊我駐南聯盟大使館，也是世界外交史上罕見的暴行，使中美關係急劇惡化，兩國關係處於低潮。美國內的反華勢力空前囂張，大肆鼓吹中國威脅論，並為台灣島內的分裂主義勢力撐腰打氣。

在此期間，日本國會也通過了新日美防衛合作指針及相關法案，表示日美準備聯手建立包括台灣在內的戰區導彈防禦系統。

在這種國際形勢之下，李登輝認為挾洋自重分裂祖國的時機來到了，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指望國際反華勢力能為其分裂祖國助一臂之力，製造出一個東方科索沃。

台灣當局長期推行的金錢外交四處碰壁，陷入困境，李登輝企圖通過兩國論，開拓所謂的國際空間，擺脫台灣在國際社會的孤立局面，同時誤導國際輿論，使國際社會以兩德、兩韓的模式來認識兩岸關係，極力想借助美、日等國的反華勢力，使台灣問題國際化。

另一方面，在明年三月大選形勢尚不明朗的情況下，李登輝妄圖用兩國論挑戰一個中國，為其親信製造聲勢，撈取選票。

總而言之，一九九九年的七月，雖然諾查丹瑪斯所預言的世界末日並沒有如期到來，但是國際社會風起雲湧，頗不平靜。

不過范無病這邊兒又傳過來一個好消息，蒙古那邊兒，探出了一個規模超大的優質鐵礦。

第七百一十三章 戰略佈局初見成效

總體而言，蒙古國的鐵礦品味並不如澳大利亞那邊兒好，但是如今發現的這個大鐵礦的儲量也超過了三億噸，而且其礦石品位也超過了百分之五十七，算得上不錯了。

范無病得到了這一消息之後非常高興，特地在京城舉辦了一個酒會以示慶祝，邀請了軍方的一些向他提供了幫助的大佬們參加，同時也邀請了國務院的很多領導們，還有自己這邊兒的一些高管們。

為了增加娛樂氣氛，他也找了央視的朋友，安排了一些影視明星過來捧場，再加上一些京城商圈兒的朋友們，居然有兩三百人參加了酒會。

席間的話題，自然免不了范無病在蒙古國的投資問題，關於這一點，國務院的一些領導們就看得比較清楚一些，所以大家交流起來的話題也更加深入一些。

「目前西方在經濟上剝削中國，主要通過資源壟斷話語權、高科技壟斷權、利用改革開放漏洞等方式等來實現。」范無病對一位政策研究室的領導說道，「資源定價話語權，這是一個超級大國必備的經濟要素之一，作為一個有志於成為大國的國家，必須打破西方的資源壟斷性話語權，才能夠踏上順利發展的前路。目前西方國家動不動就喊什麼中國威脅論，無非就是想要干擾高層實現，讓大家放不開手腳，進而打亂國家的戰略部署而已。」

中國人是比較好面子的，所以外國人也看準了這一點，他們找些人在那邊兒一嚷嚷，就讓中國人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放不開手腳，影響頗大，實際上如果政府方面有一個既定的政策，完全不理會對方的干擾，完全沿著預定目標前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壟斷全球的大部資源的控股權、開發權，包括鐵礦、油礦、銅礦、鈾礦、鋁土礦等，是西方國家最擅長的做法，例如鐵礦石的壟斷者主要是日本、美國、澳洲參股的必和必拓，以及巴西淡水河谷公司、以及印度有關公司等世界主要鐵礦石供應商。

再如壟斷全球石油開採的主要是美國武力支持下的美英的殼牌、美孚等新老公司，以及俄羅斯的幾個國家石油公司，控制中東、非洲、俄國等主要產油區、出口區。這些美國軍力背景下的公司壟斷了上述資源的控股權、開發權、銷售權、定價權。

另外一方面，就是通過西方、以及俄國準備自建的期貨市場體系，由國際金融資本配合或者操盤，實現超高定價權、壟斷性話語權、剝奪中國的話語權。比如說拉抬全球油價、有色金屬、貴金屬等等大宗商品的價格。

「過去的幾年中，石油價格已經翻了一倍左右，而鐵礦石價格也已每年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巨大漲幅躍升，幾年累計漲幅驚人，銅、鋁等有色金屬的價格同一時間漲幅也約為兩倍以上。」范無病對眾人說道，「在這種形勢之下，像中國這種發展中國家，想要通過正常的渠道成長起來，所要付出的成本，是相當巨大的。」

國際資源市場壟斷在中國國內造成的後果，就是輸入型的通貨膨脹。

以原油為例，油價上漲、造成國內中小煉油廠產銷價格倒掛、多煉多虧，進而造成國內油荒、造成漲價壓力和用車族的反對，甚至被別有用心的人挑動來反對政府。

油價上漲，又會帶動液化氣天然氣上漲，影響居民生活，進一步帶動煤價上漲，逼迫電力提價。而國際油價上漲又會進一步在西方引發乙醇燃油投資熱，消耗大量玉米等農產品、拉抬農產品價格，倒逼中國的飼料價格、農產品價格、糧食副食品價格、影響居民生活。

僅僅油價上漲，影響就涉及到開車族、燃氣液化氣用戶、煤炭用戶、電力用戶、食品副食品，對於生活的影響幾乎是全面的。

至於各種外來勢力、國內蠢蠢欲動的各類反對勢力，則藉機通過各種輿論工具以極左和極右兩派的輿論火力，向政府發難，倒逼政府，實現他們反政府或反華的目的。

至於鐵礦石的價格，那影響就更大了。

由於在鐵礦石採購上面臨對方的壟斷，被迫照單接受對方的提價，完全沒有話語權，造成國內鋼鐵成本一升再升，直接抬高了使用鋼鐵的建築業、汽車業、電器行業等等行業的成本，降低其贏利能力，並成為房地產商拉抬房價的借口之一。

至於銅價的上漲，影響也是非常強烈的。

「面對西方國家對於資源的壟斷權和壟斷性話語權，中國必須建設中華經濟圈、周邊國家對華資源供應圈，以擺脫對於西方資源的依賴、擺脫資源被西方操控的被動局面，爭奪中國在全球資源市場的話語權。」范無病揮手對眾人說道，「我在澳洲和蒙古開礦，在印尼開礦，也不過就是提前走了一步，給國內的企業做出一個示範而已。日本人是怎麼做的，我們看的很清楚，人家的國內資源雖然匱乏，但是也不至於一點兒都沒有，可人家那是絕對不開採，就是到世界各地礦區去投資，用別人的資源打造自己的強勢。這一點，是非常值得我們學習的。」

國務院的一群領導們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兒，畢竟范無病所說的這些事情，在現實當中確實存在，而且影響確實非常大，走海外投資的發展道路，應該也是合理的。

范無病所說的這些都是可以考慮的，但是在中國海權、海軍尚不發達的情況下，要想做到這些，就必須大力拓展周邊國家的、可以得到中國空軍、陸軍保護和威懾的、遠離美國控制權的陸上資源，主要目標就是中國稀缺的鐵礦、銅礦、鋁土礦等資源、以及國內開發過度的煤炭等等資源。

這樣一來，就需要政府出台相關的引導性文件和政策，鼓勵國內企業投資海外礦產。

「其實這既是為了本民族的利益，也帶動周邊國家共同富裕。」范無病免不了還要說點兒冠冕堂皇的話，來給自己增加一點兒可信度和說服力，使得自己投資海外資源市場的行為看得更加正義一些，「我們周邊是有很多窮國的，比方說蒙古，他們的GDP還不到兩百美元，而且糧食匱乏，蔬菜匱乏，人民生活異常艱苦。我們去投資他們的礦產，其實也是在幫助他們擺脫這種窮苦的生活，對於睦鄰合作很有好處啊。」

一位國務院的領導就問道，「那麼，范總有什麼號的建議呢？」

范無病也毫不客氣地回答道，「建議倒是很簡單，我的意見就是，對於鐵礦、銅礦、鋁土礦、油氣、鈾礦、煤炭、森林等資源，我們的國企或者民企，可以出錢購買他們的礦權、佔有全部或者大部或者部分股權，同時出設備、出資金、出部分人員參與開發，運回國內。這些資金、設備、人才，我們都有。現在國內沒有必要留那麼多外匯儲備，美元是會貶值的，只有資源才是保值的，所以必須趕緊用在這些既急迫、又影響長遠穩定的項目上。政府推動，行業協會協調，加快對於周邊國家的資源投資步伐。」

「范總的眼光，相當犀利。」一位經濟學家聽了之後就感慨道，「這麼做，不僅僅可以達到富鄰目標、睦鄰政策，而且，又可以帶動周邊國家上述礦區的運輸設施的建設，從而形成圍繞中國的經濟圈、運輸網、從而徹底形成一個以中國為中心、以運輸網為紐帶、以資源要素為基本要素，帶動整個地區經濟發展的中華經濟圈，成為抗衡美國或者西方的王牌之一。」

范無病點頭笑道，「確實如此，如果我們不去佔領這個市場，美國人就會佔領，日本人就會佔領，那麼不但我們得不到充足的發展資源，還會被美日同盟所包圍，在周邊國家給我們制(W//R\S/H\\U)造麻煩。國家政策的制定，要根據實際需要來充分考慮，過去我們只求付出，不求回報，所以吃了很多虧，比如說在朝鮮、越南、蒙古等等，現在辦事兒，都要遵循經濟規律，既然要投資就要有回報，這樣才能夠形成合理的可持續發展的經濟貿易關係，從而拉動雙方關係。那句話不是說，世界上沒有永久的朋友，也沒有永久的敵人，只有永久的利益關係嘛。」

眾人聽了之後都紛紛鼓掌，認為范無病的話說得非常有道理，也讓人感到很有啟發。

不過也有人對於范無病的想法感到有些心驚，想到范無病的全球資源市場佈局規模如此之大，將來怕是國際資源市場之上，范氏投資集團都有了相當的發言權了。

范無病跟他們隨便聊了一會兒，就有人過來小聲跟他說，有蒙古那邊兒的緊急消息，說是范氏投資集團在蒙古的大規模開發行動，引起了日本財團的注意，最近好像不大安穩的樣子。

「狗日的小日本，又來給老子添亂！」范無病有些惱火兒地罵道。

第七百一十四章 形勢的把握很重要

京城裡面類似這樣的酒會，一天之內怎麼也要辦個幾場，只是能夠請來多少有力人士，那就要看各人的面子有多大了，就像是國務院各部委的這些領導們，不是說任何時間都有空閒過來湊熱鬧捧場的。

政商兩界的人士湊到了一塊兒，所談論的無非就是權錢二字，好在大家的身份地位都差不多，層次也夠高，湊在一起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得勁的。

范無病拿到了手下們最新提供的數據報表，是關於日本對蒙古經濟援助的具體數字。

據日本人自稱，日本從一九九一年起，已經連續八年成為蒙古最大的外援國。憑藉著龐大的政府開發援助，日本順利地推動著日蒙關係的發展，蒙古國民對日本的親近感也與日俱增。

日本駐蒙古大使館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有超過七成的蒙古人對日本有親近感。這些現象表明，歷史上曾經同蒙古交戰過的日本，如今正成為蒙古最友好的國家之一。

而根據范無病得到的另外一份資料則表明，日本和美國對蒙古的援助一直是雷聲大，雨點小，看起來倒是不少，實際到位的卻非常可憐，美國在與蒙古簽定軍事協定後同意向蒙古提供貸款和無償援助多少個億，幾年來實際到位的資金只有區區六百萬美元，還被指定用於推進蒙古的民主化進程，後續資金到現在為止仍然得不到國會批准。

從一九九四年起日本許諾向蒙古提供的資金總額超過六億美元的貸款和無償援助，到去年為止實際到位資金僅為一千萬美元多一點，與美國提供的資金一樣，這些錢的使用必須在捐助國的嚴密控制之下，大多數用於所謂的政黨開支。

實際上，從一九九二年起，對蒙古提供援助最多的卻是中國和德國，中國佔了實際到位的資金一半以上，德國提供的資金主要用於對環境保護方面，中國的資金主要用於購買糧食、城市建設、道路建設等基礎開支，其中一部分援助不是以貨幣形式，而是以勞務或者援建的形式出現的。

值得深思的是，中國所提供的這些援建項目，大多數是六十年代中國對蒙援助的一部分，自從一九六七年中蒙關係破裂，中國方面停止援助後，三十多年過去了，蒙古方面竟然從未嘗試著用自己的力量去完成這些項目。

但是這其中也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提供援助較多的中國人在蒙古人心目中的形象，卻是非常不好的，究其原因，日本成功地改變其在蒙古形象的主要做法是，除了經濟援助以外，加大對文化教育的投入力度，因為他們很清楚，只有文化滲透才能在蒙古民眾心中產生深遠影響。

日本政府正在逐漸將援助重點從經濟方面逐漸轉向文化思想交流領域，由日本政府撥款援建的蒙日文化中心在蒙古國立大學開始建設，該中心將定期免費為年輕人舉辦知識講座、播放日本電影、開辦日語學習班活動。

與此同時，日本政府的教育投資工作也開始從蒙古首都烏蘭巴托向牧區轉移，特別是貧困省縣，這個項目包括改擴建基層中小學校舍、幼兒園和整修醫療診所，向殘疾人提供資助，向學校贈送電腦、彩電，為基層提供發電機、變壓器，更新輸水管道、污水淨化系統等。

除政府援助以外，日本非政府組織也在蒙古積極開展文化教育援助活動，三井集團就在烏蘭巴托市、戈壁阿爾泰盛木仁市建立了無線電短波中心，向南戈壁盛中戈壁省的鄉村學校提供了價值數萬美元的教學設備等。

除此之外，每年到蒙古旅遊的外國遊客中日本人最多，平均萬人以上。而且，自一九九一年蒙日政府簽訂日本派遣志願團到蒙古工作協定以來，已有幾千名日本青年志願者赴蒙古城鄉從事教學工作，同時向蒙古傳授日本的文化傳統、價值觀念，以便擴大自身影響。

時至今日，日本對蒙古多年的經濟援助和文化滲透已經逐漸見了成效，在蒙古，上從國家領導下至普通民眾都對日本心存感激。作為回報，蒙古政府應日本政府的要求，居然答應在烏蘭巴托市南部近郊修建在蒙日軍戰俘紀念碑。

尤為引人注目的是，蒙古各主流媒體經常把日本列為對蒙古最友好的國家之一，而偏偏就不提中國，更有甚者，在一次蒙古國家電視台的少兒節目中，當主持人問到哪些國家是鄰國時，天真的兒童居然說，美國、日本、韓國、英國、俄羅斯等，在主持人的再三提醒下再次回答時卻說，還有「呼扎」（這是歷史上蒙古人對中國的蔑稱，類似日本人稱呼中國為「支那」，中國人對蒙古人稱呼為「韃子」的道理一樣。）

同日本相比較，中國不能不承認對蒙古工作上的差距。其主要原因就是中國缺乏大國應具備的軟實力影響、意識形態感召力和價值觀的吸引力，換句話說，就是沒有讓其他人做你想讓他們做的事情，即吸引和說服別人的能力，至少到目前為止，中國在蒙古還沒有設立文化中心這樣的機構。

中國雖然已成為蒙古最大的投資國和最大的貿易夥伴，而且中國對蒙古的政治影響也逐年加大，但這並沒有完全消除一些蒙古人對中國的戒備心理，他們總擔心中國早晚要吞併蒙古，並認為中國在蒙古投資是對其資源的掠奪。

相當多的蒙古老百姓對中國依然懷有複雜的心態，他們對快速發展的南鄰既羨慕又恐懼，既交往又防範，擔心經濟上過分依賴中國而被控制。在蒙古中下層，老百姓雖然普遍離不開中國物美價廉的中低檔生活用品，但很多人卻反對中國人在蒙古長期開採大礦，甚至在蒙的中資企業經常遭到不明不白的襲擊和騷擾。

總體而言，就是因為中國的外交政策有些問題，並沒有形成像日本那樣的披著羊皮的狼的文化和經濟侵略思路，雖然好事兒做了很多，卻依然是出力不討好。

范無病在這邊兒皺著眉頭看資料，旁邊兒就有些人注意到了，心裡想著什麼事情居然讓范無病如此不快了？能夠讓他皺眉頭的事情，可真是不多了。

國務院政研室的主任就湊了過來，問范無病因何不快？

范無病倒是也沒有隱瞞什麼，拿著一疊報表遞給他看，「剛在蒙古搞了點兒投資，日本人就坐不住了，正準備著給我添亂呢。」

國務院政研室的主任看了兩眼報表，就對范無病說道，「這也是很正常的，蒙古地處亞洲腹地，面積大，人口少，是世界最貧困、最閉塞的國家之一。蒙古過去屬於蘇聯勢力範圍，當了七十年的小兄弟。蘇聯解體後，蒙古走上世界舞台，成為大國博弈的對象。最近幾年，美國日本大力拉攏蒙古，旨在利用蒙古的特殊地理位置，構築對中俄兩國的戰略包圍圈，自然是要有所行動才對得起他們出的那些錢。」

美國拉攏蒙古的目的之一，是為了推行全球民主化戰略。美國認為，蒙古經過改革已成為民主國家，因此既把蒙古作為在中亞地區推行顏色革命的一塊樣板，也把蒙古作為促進中俄兩國實行民主化的一種壓力。

美國拉攏蒙古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遏制中俄，構築對中俄兩國的戰略包圍圈。美國為獨霸世界，既在歐洲和中亞加緊部署，擠壓俄的戰略空間，也在亞洲和太平洋地區進行部署，牽制中國。因此美國高度重視蒙古貼近中俄的特殊地理位置，力圖使蒙古成為親西方國家，把蒙古納入其戰略網絡。美國既企圖把蒙古同美國在中東歐－土耳其－烏克蘭－格魯吉亞等地構築的對俄包圍圈連接在一起，也企圖把蒙古同美國在日本－韓國－沖繩－台灣－菲律賓等地建立的對華封鎖鏈連接起來，從而達到遏制中俄的目的。

此時政研室的何主任已經看完了范無病拿過來的資料，便對他說道，「日本拉攏蒙古的原因，除了看上了蒙古的礦產資源，還有政治上的因素。目前，日本在政治、歷史和領土等問題上與中、俄、韓、朝四國較勁，導致關係緊張。為此，日本力圖拉攏與自己沒有多少利益衝突的蒙古，以此來緩解自己的外交孤立。其次就是日本對中國高度戒備，對俄日領土爭端也耿耿於懷。日本與美國結成同盟，建立日美安全體系，矛頭既針對中國，也針對俄羅斯。過去，日本軍閥炮製的《田中奏折》叫囂說，欲征服亞洲，必先征服中國，欲征服中國，必先征服滿蒙。現在，日本右翼又和美國串通一氣，積極拉攏蒙古，其潛在目的是要把蒙古拉進日美安全體系，對中俄兩國形成牽制。你現在動了他們的蛋糕，自然會有人感到不滿了，三井財閥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難對付也要對付的，以前也不是沒有跟他們起過衝突，現在可是在家門口跟他們發生衝突，難道還會比在日本去虐他們更加困難啊？」

「那可說不定。」何主任笑道，「在日本沒有人能夠約束你，你自然可以放手去做。可是在蒙古這邊兒，方方面面的影響都需要考慮到，未必就會那麼隨心所欲了。」

范無病撓了撓頭，心想何主任的話未必就沒有道理，任何事情一旦往外交上牽扯的話，就變得很麻煩了，好在自己註冊的公司可是在海外的，多少能夠給外交部方面減輕壓力，只是誰不知道自己的老窩就在國內啊？

「其實，要較好地處理這件事情，還是得把准蒙古的脈才行。」何主任對范無病說道。

「還請何叔叔多多指教。」范無病非常客氣地說道。

他忽然發覺，政研室也不是吃乾飯的，至少他們整天都在研究國際形勢，為政府制定各種政策提供決策依據，雖然並不能說任何時候都是正確的，但是對於國際形勢的把握，顯然是要高人一籌，自己雖然在國際金融方面有專業的分析團隊，但是涉及到政治層面上，就差了一些。

「蒙古親近美國日本的原因，主要就是為了爭取外援，走向世界，蒙古想依靠美日兩國來提升自己的國際地位，並獲取盡可能多的經濟利益。此外，多年來蒙古政治上實行西式民主，經濟上向市場經濟過渡，文化上也大幅西化。結果，蒙古的傳統文化受到衝擊，社會上出現一股親西方思潮，許多人親近西方，對歐美人有好感，年輕人尤其喜歡美國。可以說，蒙古是亞洲最西化的國家之一。」何主任對范無病說道，「蒙古過去長期受蘇聯控制，蘇聯解體後又一度被俄羅斯拋棄，導致俄對蒙援助大幅減少，雙邊貿易額下降了八成。反思歷史教訓，蒙古得出結論，今後決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俄羅斯身上。而蒙古對中國也有戒備心理，因為蒙古在歷史上是中國的一部分，後來雖然獨立建國，但總擔心中國今後可能要吞併蒙古。面對中國經濟的迅猛發展，蒙古也心態複雜，一方面希望搭乘中國經濟快車來振興蒙古經濟，另一方面又不願過分依賴中國。正因為對中俄存有戒心，蒙古才力求實行平衡外交，與美國日本等發展關係。」

「平衡外交。」范無病似乎是抓到了什麼閃光點。

如今三井財閥開始利用自己在蒙古國政府內的影響力，企圖阻撓自己在蒙古開礦，但是因為擔心路上通道無法打開，他們也不敢貿然進入蒙古國礦產資源市場，這就導致了他們只能拖後腿，卻不能夠接盤范氏投資集團的業務，因為他們不敢下這個重注，一旦國際形勢發生什麼變化，中俄兩國南北一掐，蒙古國的任何資源都運不出去，他們不能夠冒這個巨大的風險去投資。

但是，蒙古國如今的對外經濟政策，卻是開放的，因此他們也攔不了多久。

這樣的話，還是要搞搞平衡的，范無病忽然之間就有了解決的辦法。

第七百一十五章 老爸的提醒

酒會之後，范亨讓兒子去自己辦公室一趟兒。

范無病過去的時候，老爸范亨正在那裡忙著跟幾個大型國企的老總們談話，他看了一下，就跟正在那邊兒招呼的宋晴打了個招呼，然後自己在辦公室裡面的套間的床上躺了下來，稍作休息。

今天因為比較高興，所以喝的酒也多了一點兒，雖然紅酒居多，度數不高，但是勝在數量夠多，現在後勁兒上來，就覺得有點兒頭痛的感覺。

宋晴走進屋裡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葡萄酒氣息。

跟喝的白酒不同，好葡萄酒喝多了雖然也是一身酒氣，但是那酒氣並不熏人，而是一種聞起來有點兒特別的香味兒，完全不同於喝多了白酒所造成的那種臭烘烘的感覺，因此宋晴只是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其他的表示。

「今天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宋晴找到一個杯子，又找了些茶葉，然後在熱水器那裡接了熱水，泡了一會兒，才遞給了范無病。

范無病此時感到有些昏昏欲睡，不過聞到了濃茶的味道，就稍微清醒了一些，喝了兩口之後，覺得頭痛好了一些，便揉著太陽穴對宋晴說道，「今天心情不錯，來的人身份又不同，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沒想到這葡萄酒的後勁兒這麼足，差點兒就睡過去了。」

其實葡萄酒的後勁兒可是要比白酒大多了，喝不醉倒沒有什麼，一旦喝醉了，那是要緩上好久才能夠恢復過來的，此時范無病才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兒喝多了。

「酒是穿腸的毒藥，少喝點兒吧。每年過節的時候，京城的醫院裡面多少人酒精中毒死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宋晴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回答道，「有的時候，這個是避免不了的。以前沒有在內地搞這麼大規模的時候倒是無所謂，現在實體企業的事業越做越大，跟人打交道的時間也就多了，如果架子太大了，難免會招人非議。」

說話之間，范亨就過來了，也是一副非常頭痛的樣子，不過卻不是喝了酒，而是事情太忙給弄的。

「老爸你怎麼看起來比我都頭痛？」范無病看了之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范亨有些無奈地回答道，「現在國企的形勢真的很讓人頭痛，我這幾天挨個找各大企業的領導談話，談來談去，到處都是叫苦的聲音。」

去年，全國的國有資產一年利潤總額只有兩百一十三億元，三分之二以上的國有企業虧損。救國企於瀕死，是這幾年當中最為引人注意的話題。

為了拯救國企，國家的注資、國際國內資本市場的融資、債轉股、中央儲備金、貼息貸款，國家花了兩萬多億元，可謂是舉國之力了。

但是效果麼，也就是了了。

「目前的政策導向，就是抓大放小，重點向壟斷性質國企傾斜，比如說電力、能源、銀行、電信等等方向，至於其他的，就顧不了那麼多了。」范亨對兒子說道，「可是這麼一來，就像是東北老工業基地的一些企業，機床等重工業，就失去了扶持的政策，現在看起來，原先一些比較有優勢的企業，倒是有點兒跟不上趟兒了。」

范無病揉了揉額頭，對老爸說道，「這個事情也是很矛盾的，不重點扶持一批壟斷企業，則政府沒有穩定的收入保障，任何事情都做不成。但是對其他的國企放手，勢必又會導致整個行業的破敗，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果然是難以抉擇。」

事實上，整個社會對於國企的非議也是很嚴重的。

「有一些比較激進的經濟學家們，甚至在指責國企已經成為了中國經濟的吸血蟲，和中國社會巨大的腐化溫床。」范亨對兒子說道，「儘管個別的國企很優秀，足以與世界優秀企業齊名，但只是個別。而且中國搞得好的國企，主要是靠國企管理者個人的品德與才能，沒有制度上的保證。如果沒有制度上的保證，今日的心血，完全可能在未來的短時間內就蕩然無存。而且中國國企的總體狀況很糟。全國銀行把百分之八十左右的資金投給了國企。而國企不見效益。目前，中國國企大部分在虧損。國企的壞帳越來越多。非國有企業得不到充足的貸款，難以擴大生產，投向國企的錢又收不回來，這個才是矛盾之所在。」

向國企投資，有兩個目的，第一是穩定，由於中國的社會保障體系不夠健全，中國社會支撐不了太多的失業者，現在給國企貸款，是希望國企能夠盡量維持下去，避免太多的失業。如果國企的效益不好，最終還是會坐吃山空，達不到穩定的目的。

第二就是發展，希望投資拉動。所謂投資拉動，就是投資增加了以後，廠商擴大生產，增加資本品及原材料的購買，增加就業，從而帶動消費，使經濟走出蕭條，進入一個良性循環。如果投資增加，但效益不好，生產就擴大不起來，或者越擴大越虧損。這就不能起到投資拉動的作用。

「政府已經實行了多年的投資拉動政策，但是效果不明顯，因為投資投錯了對象，這個問題不解決，會導致全國經濟的崩潰。」范亨接著說道，「現在每年因為腐化而導致的全民財產流失，比全國財政總收入還多。而去年查處的腐化案件中，百分之七十與國企有關。這個問題不解決，最終會導致全國政治的崩潰。現在，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位子有多麼難坐了。」

范無病卻是笑著撓了撓頭道，「也未必了，我覺得之前的人坐的就很輕鬆嘛。你要是能夠放寬心，平心靜氣，也就會覺得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了。國企的改革是一盤大棋，你一個人再努力，也不可能解決問題，這是一個通力合作的事情，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他說這番話卻也是持平之論，如果體制的問題不解決，就算是再向國企投入兩萬億，也是無濟於事的，社會轉型期所出現的各種問題，不是一道兩道政策就可以解決的，也不是領導者拍兩下桌子就能夠解決的，這是需要時間的選擇和社會的自我完善才能夠搞定的。

當然，領導者的正確決策可能會加快這一進程，這個也是肯定的。

如今國企萎靡不振的原因，首先就是政府錯誤的扶植。根據自然的市場規律，能夠多年生存下來的企業是少數，如果不是國家扶植，大部分國企早就死了。這些年，政府對虧損的國企一直用「扶」的方式，以為扶一下，企業渡過難關就可以扭虧為盈。對於一些虧損國企是這樣，但大部分虧損國企不是這樣。一年年地扶植，一年年地虧損，問題越積越嚴重，最後國企成了中國經濟的黑洞。

其次就是福利負擔，國企對職工要提供一系列的福利，這成為國企的一大負擔，而非國有企業，這種負擔比較小。在發達國家，規範市場條件下的企業，對職工是要提供一系列的福利的，例如工傷保險、失業保險、養老保險。不同的只是發達國家的企業交錢給政府由政府執行，中國的國企直接執行。並不是中國的國企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而是中國的非國有企業沒有做該做的事情，這才造成了在市場競爭中，國企處於劣勢。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稅收負擔。中國的企業，無論國企還是私企，在中國土地上要納比外企更高的稅，這個也是一個很奇怪的政策，起碼在現在看起來，這個政策已經完全沒有繼續執行的必要了。

「對了，老爸你找我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范無病才想起了這個問題，於是就問道。

范亨撓了撓頭道，「其實還是關於你投資蒙古礦產的事情，日本政府方面提出，希望讓他們的幾個財團也加入對蒙古資源市場的開發，如今他們希望在運輸問題上，能夠得到我們國內的支持，而不是現在所執行的各種稅率費用標準。不過朱老闆想了一下，這件事情的影響層面比較大，而且我們對這方面並不熟悉，所以想先聽一聽你有什麼看法。」

「想他們的美事兒！」范無病立刻回答道，然後才向老爸解釋道，「可以說，如果沒有我們或者俄羅斯的同意，日本根本就沒有辦法從蒙古撈走任何一點兒好處，但是對於蒙古這一塊兒大肥肉，我們為什麼要讓給他們呢？目前對於蒙古資源的過境稅率，我還嫌少呢！」

范亨擺了擺手道，「我當然知道你是想要獨佔蒙古資源市場，但是這不大可能，畢竟對日關係也很重要，我們不可能不理會他們的提議，所以我先向你打個招呼，免得你到時候亂了陣腳。」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原來老爹是給自己提個醒兒，想來國內政府不可能跟日本政府鬧僵了，就算是這事兒需要拖一拖再辦理，也是早晚需要解決的。

「你放心好了，我想個辦法給日本政府製造點兒麻煩，讓他們自顧不暇，也就沒有時間來顧及這邊兒的事情了。」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

第七百一十六章 大殺器

「你可不要亂來，千萬不要惹出什麼大亂子來。」范亨是知道兒子的搞事兒能力的，聞言不由得有些擔心地說道。

最近國際形勢錯綜複雜，尤其是美國炸了南聯盟大使館之後，中美關係非常緊張，在這種情況之下，加強同周邊國家保持比較好的合作關係，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日本人之所以敢在這個時候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實際上也同這一次的炸使館事件不無關係，趁著中美交惡的機會，不為自己謀求一點兒利益的話，那就不是日本人了。

畢竟，作為一衣帶水的近鄰，中國和日本之間的關係，也是非常重要的。

范亨並不希望范無病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跟日本人鬧得不爽快，因此就特地囑咐了他幾句。

「我是那麼不知道輕重的人嗎？」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只會讓他們內鬥，最多讓內閣下台什麼的，這樣的話，問題就好解決了。」

「內閣下台？」范亨和旁邊兒的宋晴都抹了一把冷汗，心說范無病的膽略真是非同一般，都想著要顛覆人家的政府了，這還叫作知道輕重呀？

其實范無病所說的，並不一定有多麼離譜兒，日本的政局本身就很多變，內閣倒台的事情也不是發生過一次兩次了。

日本在二戰之後的政治發展，好像有一個週期性的起伏，整個九十年代，日本政策更迭相當得頻繁，內閣的更換也是一茬兒接一茬兒。

日本參議院最近繼眾議院之後通過了正式立法，把「日之丸」旗和《君之代》歌定為日本的國旗和國歌，從而使百餘年來的日本國旗、國歌最終實現法制化。此舉反映了日本政局日益右轉的政治傾向，並引起亞洲國家的普遍不安和擔心。

從一九五五年起，原稱保守合同的自由民主黨一直長期執政，只是曾在一九九三年到一九九六年間短暫被對手替代執政，一九九六年之後就一直執政到現在，無人能夠撼動他的執政地位。

如今在加上自民黨的右傾政策很是符合了相當一部分日本人的對外擴張心思，地位日益穩固，要向讓日本內閣下台，可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日本內部反對力量來操作，也未必就會如願的。

「其實，對日本政府，我手裡面是掌握著一個大殺器的。」范無病如此說道。

范亨和宋晴兩人都非常感興趣，追問的時候，范無病卻不肯再透露了，只是說過幾天大家看新聞就知道了，現在說了出來，就沒有什麼趣味性了。

范亨見問不出什麼情況來，也就作罷了，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好。

范無病回去之後，卻是立刻召見了自己的幾個忠心下屬，包括黑客之王凱文，還有自己的日本方面事務全權代理武陟小機等人。

兩天之後，日本幾家大媒體上頓時就捅出了一樁天大的內幕消息來，日本前首相佐籐榮作次子佐籐信二，公開了父親與時任美國總統尼克松簽署的一份密約原件。

文件共兩頁，用英文書寫，日期為一九六九年十一月十九日，上下方均標有絕密字樣，下方有佐籐和尼克松兩人的簽名。

記錄顯示，尼克松在會談中說，為了包括日本在內的遠東各國的防衛，有必要認可美國的以下權利，即在發生重大緊急事態時，在與日本進行事前協商的基礎上，可再次向沖繩運進核武器及讓核武器通過沖繩。佐籐則承諾，如有這樣的事前協商，日方將毫不遲疑地答應美方要求。

會談後雙方同意保密記錄文件，將文件保存在美國白宮和日本首相辦公室。

備忘錄還確定，為了能夠充分發揮核武器作用，美國政府將把沖繩的嘉手納、那霸和邊野古等核武器儲藏設施保持在隨時可用的狀態。

可能是由於知道這份文件關係重大，因此雖然原本安排雙方領導人在簽字時都只簽姓名首字母，但尼克松和佐籐在最終簽字時，都簽上了自己的全名。

不知道出於何種考慮，佐籐榮作在卸任時，並未按照備忘錄規定的那樣，將這份文件留在首相官邸，而是將文件帶回了自己的私宅。此後，他從來沒有對家人提到過這份文件的存在。

在佐籐榮作去世後，其親友在整理他書房辦公桌時，在抽屜內發現了這份兩頁紙組成的備忘錄，此後，他的家人一直保存著這份文件，但並沒有公開。

這一次佐籐榮作次子佐籐信二突然公開了這份意義重大的密約原件，顯然是在日本朝野間掀起了滔天巨浪的。

作為世界上惟一遭受過核武打擊的國家，二戰後，日本政府在核問題上一直奉行「無核三原則」。但早就有傳言稱，日美間存在一些外交密約，其中包括違反「無核三原則」的核密約，比如「日本默許美國核武入境」的秘密協定。對此，日本政府事一直堅決否認的。

這一次密約原件的突然出現，顯然給剛剛奪回了政權不久的自民黨臉上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弄得他們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份協定的出現，讓許多日本人跌破了眼鏡，因為佐籐榮作作為日本上世紀六十年代的名首相，由於提出日本「無核三原則」，於一九七四年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沒有想到背後卻隱瞞著這麼大一個涉核秘密！

在過去十幾年中，美國核潛艇和核動力航母，如同駛入本國港口一樣，未經日本政府同意就停靠日本民間港口。日本政府對此一直保持沉默，且未進行任何抗議。政府的這一怪異舉動，使得許多日本人對於密約的存在深信不疑。

一九六七年，時任日本首相佐籐榮作在國會演說時，提出了「不製造、不擁有、不運進核武器」的方針，此後，「無核三原則」成為日本政府在核問題上所奉行的基調。

然而，這三條原則不是「並駕齊驅」的，前兩條「不製造、不擁有」原則，受國際原子能機構及《防止核擴散條約》等約束，有一定法律效力，而「不運進」這條不具法律效力，也使得美日間達成「日本默許美國核武入境」的密約有了存在的空間。

這一消息的爆出，讓日本朝野以及世界輿論為之嘩然，因為這與日本政府歷來所宣傳的事實完全不相符合，對日本政府的誠信問題提出了巨大的考驗。

當然這事兒還不算完，一天之後，就有兩位前任外務省官員站出來表示，密約確實存在。他們還說，日美在一九六零年修改的日美安保條約時達成的密約，就保存在外務省，外務次官交接時，都是前任偷偷告訴下任，以此來傳承的，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日本自民黨政府一直在對國民撒謊。

由於日本遭受過原子彈轟炸的歷史，日本國內對核武器問題一向非常敏感，國民的反核情緒較重，要更改無核三原則的話，其政治成本恐怕是政府難以承受的，但是如果不對此事作出反應的話，對日本政治和外交的影響無疑還會更大。

而且這一次公佈的密約，還很可能會讓其他國家重新認識日本政治和外交。佐籐作為一位國家領導人，可以在提出如「無核三原則」這種高居道德高地的倡議的同時，又繞開國內行政部門，以私人外交的方式簽訂與公開倡議精神完全相悖的雙邊關係協定，並對因「無核三原則」給自己帶來的榮譽安之若素。這種將現實主義、功利主義和密室政治高度結合的做法，必然讓其他國家對日本的政治和外交運作方式有了更新的看法。

簡單地說，就是日本人的人品有很嚴重的問題，說話不能夠使人信服，不講誠信啊！

范亨自然也密切關注到了這一點，想到兒子前天跟自己講到的他有對付日本政府的大殺器，便不由得給范無病打了個電話，「那個密約的事情，是你搞出來的嗎？」

「我只是把這事兒給挖掘出來而已，他們自己做的有問題嘛。」范無病回答道。

范亨停了半晌之後才說道，「你倒是真有辦法，這種東西都能搞到。不過我覺得很奇怪，佐籐信二曾經做過自民黨的高官，當過參議員，也出任過政府要職，怎麼現在就突然站了出來，拆自民黨的台呢？難道他不知道這件事情會讓自民黨多麼被動？」

范無病聽了之後就哈哈大笑道，「老爸，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在日本的消費那麼高，就算是退了休的參議員，也沒有什麼好的福利待遇的，如果不趁著自己手頭上還有點兒能夠拿出來的好東西套現，自己的晚景可就很淒涼了。」

「你又花錢了呀？！」范亨心道兒子還真是一個會花錢的主兒，收買起對方的高官來都是如此得心應手，難怪他連顛覆日本政府的想法都有了。

「說到底，這個社會還是金錢開道的，只要你有錢，把美國總統搞下來也是可以期待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第七百一十七章 大家都套現

雖然范無病在說笑的時候提到過只要有錢，也可以把美國總統搞下來，但是大家都知道這麼做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其關鍵就在於美國和日本的政治模式不同。

美國自立國之始，華盛頓等人就奠定了三權分立的民主立國基礎，並且不受名利的誘惑，毅然決然地放棄了連任，成就了美國兩百年之繁盛，始有今日之成就。但是日本就有所不同了，作為一個二戰之後在美國的監管下發展起來的君主立憲制國家，而且是沒有獨立的國防的君主立憲制國家，他的政治制度顯然是有先天不足的。

日本政治很複雜，《日本國憲法》並沒有對內閣總理大臣一職的任期作明文規定，但現在執政的自民黨總裁的任期為三年可連任一屆，也就是說日本首相的任期最多為六年，而且上任首相的任職對下任首相的任期產生直接影響並有連鎖反應。

由於日本採用議會君主立憲制政體，在國會眾議院擁有過半數席位的黨派可獲單獨組閣權利，該黨派領導人即為內閣總理大臣。現在日本自民黨在國會眾議院擁有多數席位，那麼自民黨總裁即為首相。

日本的政局非常動盪，首相更迭頻繁的主要就是因為規矩太多，哪一個規矩沒通過，都會有倒台的危險。

比如說眾議院選舉失利，別說是首相職位了，甚至連執政黨的地位都保不住，一九九三年宮澤喜一首相因此倒台，自民黨也喪失了五十多年來的執政黨地位。

其次就是參議院選舉失利，雖然眾議院可以再次通過三分之二以上的贊成票否決參議院，但會使決議的通過耗費很長時間。如果參院由在野黨領導，那麼就會直接威脅到執政黨的地位，畢竟有些重要職務是職務必須經兩院同時贊成才能通過任命的，之前也有首相的辭職原因就是因為參院選舉失利。

而日本首相沒有一個明確的任期，也是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他們不像美國，即使克林爆出了拉鏈門，又被彈劾，然而照樣可以呆在白宮裡面管理美國，這在日本式不可想像的。

再如國會兩院通過不信任案，那麼首相必須解散眾議院舉行大選或辭職，這應該是丟車保帥的做法了，總要為黨派找一個替罪羊出來才行，首相就當仁不讓了。

內閣大臣或身邊閣僚出現某種問題時，也會對首相造成威脅，當然如果首相本人也出現問題，那就更難說後果了，比如田中角榮首相就因洛克希德受賄案而辭職併入獄。

國民支持率過低或者黨內派閥鬥爭嚴重也會對政局產生影響，日本的首相並不是國民最喜歡的人和最有才能最有領導能力的人出任，自民黨內一般由實力最大的派閥推舉出黨總裁，這個總裁一般也都是黨內各派閥都能夠接受的人選。

日本政界領導人背後均有大企業、大財閥支持，如各大財閥之間出現利益衝突也會影響政局動盪。日本的短命首相有很多，如前首相羽田茲，東久爾僅在任一個多月，細川、海部、等在職僅一年，如今在位的小淵首相，任職時間也才不到一年，倒是如今正被朝野攻擊的「雙面首相」佐籐榮作三任內閣總理大臣，在職兩千七百九十八天，是為日本戰後在職時間最長的首相。

在位時間越長，就意味著該首相為人最卑鄙，最有手段，最會耍心眼兒，這個也算是日本政界的不二法則，由此可見想要當穩日本的首相，沒有點兒小陰險是萬萬不能的。

派系林立是自民黨的一個顯著特點，這是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產生的。該黨成立時，黨內分為原自由黨系統的吉田派（領導人吉田茂，曾任首相）、緒方派（領導人緒方竹虎，原自由黨總裁）、大野派（領導人大野伴睦，原自由黨總務會長）和原民主黨系統的岸派（領導人岸信介）、河野派（領導人河野洋平，原自民黨總裁）、鳩山派（領導人鳩山一郎，原民主黨總裁）。

日本自民黨派系的組織化程度很高，派系政治大體限定在如尊尚德望、協商機制、維護全黨利益、鬥爭限於黨內等這些約定的遊戲規則之內；派系之間意識形態色彩較輕。

由於派系領袖的死亡和後繼無人等原因，有些派閥自消自滅，但有些幾經分化組合，從未中斷，現存的自民黨派系無不具有清晰的歷史演變脈絡。

在每次大選獲勝後，自民黨手中有許多重要職位要進行分配，其職位不是完全按量才使用的原則分配，而主要以派系為單位分配。

各派系又按每個成員的資歷、當選次數、對派系的忠誠程度以及對派系的貢獻大小排列派系成員名單。自民黨總裁的產生，絕大多數是這種派系之間妥協的結果。

在組織上，各派系都有自己的辦事處、會計、執行機關和政策研究機構，定期或不定期召開會議，有各自的政治資金來源，在大選和總裁競選時分別提出本派候選人。

有些人因職務關係不許參與派系活動，如眾、參兩院議長，從就職之日起就要脫離派系，但是他們任職屆滿後可以恢復派籍。

在自民黨內部乃至日本政壇，存在一股世襲的風氣。

自民黨國會議員中，世襲議員佔了一半以上，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日本採用的是小選舉區制，一個選區內只出一名政治家，這個選區就是政治家的地盤。營造出一個地盤往往需要很多年，從父輩那裡接管地盤，是不少年輕人實現政治家夢想的一條捷徑。

另外一個就是世襲子弟有更多的機會積累名聲，所有競選者都會有一套自己的政治主張，選民不是每個競選者的競選集會都會去聽，但有大臣或首相參加的集會通常會吸引更多的人，他們的子弟也就相應地享有別的競選者所沒有的待遇，在剛出道的時候就有了很高的知名度。另外日本多數政治家都跟財閥有利益關係，因此額外的收入不菲，在退出政壇的時候，都會積累下豐厚的財產，能為自己的子孫在選舉時提供財政上的支持。

既有錢，又有名聲，那麼一代一代地將政治資源傳遞下來，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但是這一次范無病收買佐籐信二，拋出了他死鬼老爹佐籐榮作跟尼克松的密約原件，所造成的影響卻是巨大的，因為這已經不是某一個派系所面臨的問題了，而是對於整個自民黨的嚴重考驗。

雖然民間並不知道「無核三原則」一直是被日美政府所踐踏的，但是日本內閣歷任首相以及外務省大臣都是清楚的，這些人無一不是自民黨的重要政客，這麼多年累積下來，形成的幾乎就是整個自民黨的政治資源。

然而今天當這個密約被爆出來之後，日本民眾的憤怒時可想而知的，自民黨的小淵首相立刻遭到記者的詰問，弄得場面非常緊張，當時已經有人把鞋子脫下來丟他了，如不是他反應夠敏捷，鑽到了桌子底下的話，差點兒就在大庭廣眾之下破了相，不過這麼一來，整個公眾形象可就全然毀掉了。

如今已經不是首相受懷疑了，而是整個自民黨和參眾兩院都受到嚴重質疑了，在這種情況之下，被自民黨壓制的民主黨等在野黨立刻就順勢而動，紛紛跳了出來，指責自民黨心口不一，玩弄民眾情感，致使整個日本處於毫無信義的尷尬境地，表示他們要為此負責。

小淵首相等人遭遇如此巨大的衝擊，首先想到的就是辭職了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佐籐信二會突然跳了出來，揭穿了此事。

范無病對老爸說道，「佐籐信二後繼無人，因此對於未來之事並沒有太多的奢望，能賺點兒錢出國養老才是他的最大追求，我是通過武陟小機聯繫到的他，花了一千萬美元買他出面，總算是達成了目標。如今日本國內亂成了一團兒，民主黨對自民黨攻擊不止，哪裡有時間來考慮蒙古問題？兩三年之內，他們是無暇顧及這個問題了。」

范亨搖了搖頭道，「代價未免太大了一點兒，日本政局動盪，對於我們而言或者也是樂觀其成的。雖然中日友好的口號一直在喊，也就是僅僅喊一喊而已，真實的情況如何，大家心裡面都很清楚，如今日本的政局越混亂，對於我們的發展越有利。日美同盟之間因為此事而發生了一些難以彌補的裂痕，想來美國人的心裡面會感到更加窩火兒一些。」

看到兒子隨便動了動手，就挑動了日本人和美國人之間那根最為敏感的神經，弄得整個日本雞飛狗跳，范亨心裡面不免就有些感慨了，打蛇就要打七寸，范無病在這一點上做得很不錯，時機拿捏得也是剛剛好，就是趁著民主黨被自民黨重新壓制，滿心不甘的時候，將這個大殺器給拋了出去，效果真可以說是振聾發聵了。

「其實如果不是他們給三井財團充當急先鋒的話，我也不至於這麼動手，畢竟這麼一來惹下的人不在少數，美國人雖然並不在乎這事兒，可是如今那份密約的解密日期未到，他們突然被擺了這麼一道，心裡面自然是不舒服的。」范無病摸了摸頭，對老爸范亨說道，「為了化解這個疙瘩，看來我又需要多採購一些美國的軍事裝備了。」

「你買那麼多軍事裝備幹啥？」范亨有些不理解地說道，「買點兒生產設備我倒是不反對，武器什麼的，不大好。」

范無病雙手一攤道，「我也是沒有辦法，軍火商在美國才是大能嘛，而且蒙古國的官員們都比較犯賤，不好好敲打敲打他們，就不會老老實實地給你幹活兒，我在那邊兒有自己的勢力，總是好的。」

但是不管怎麼樣，蒙古方面的危機總算是順利解決了，至於因此而導致的一系列問題，那就是別人頭痛的事情了，當然了，這一次的事情也導致了日本股市發生了比較大的波動，少不得又讓范氏投資集團的金融管理部門大賺了一筆，之前所支付給佐籐信二的一千萬美金，以及支付給那兩名前外務省官員的五百萬美金，充其量只能說是四兩撥千斤的四兩，所得到的短期回報卻是超過了五個億美金。

范無病之後回到了PCFANS總部，跟各地分公司的主要領導們開視頻會議的時候，就提到了此事，自然不可能說自己導演了這一出鬧劇，只是舉一反三地對日本分部在這一次密約事件中的反應做出了表揚，提示大家平時要多動點兒腦筋，跟得上形勢的發展。

「商機到處都有，就看你們能不能把握住了。」范無病如是說道。

范無病的金融專家們，則是在納斯達克市場上忙於套現，按照范無病之前所制定的計劃，年底之前是要將大部分股份都給賣掉的，如今宋元平等人不斷地在美國市場上興風作浪，炮製著一個又一個的或真或假的消息，以促使自己所持有股票最多的那些公司的股票繼續高歌猛進，以利於自己套現。

他們所採用的方法，無非就是製造一些短期的噱頭，比如說在海外註冊很多臨時性的公司，然後跟各大公司進行業務商談，或者將某些高科技新技術收買回來，整合到公司之中跟其他的企業進行合作談判，總而言之就是為了製造短期業績而不惜工本地拉抬股價，以方便自己出貨。

出於某些目的，美國人對於范氏投資集團所暗中操縱的這些行為，並沒有作出太過激烈的反應，或者這也暗暗地符合了他們的心思，畢竟將歐洲的游資套牢在美國股市，也是美國各大財團的預定計劃。

總而言之，大家都在悶聲發大財，只有那些茫茫然的投資者們，飛蛾撲火一般地衝進了看上去牛氣沖天的美國股市。

第七百一十八章 梓琪的新生活

梓琪給范無病打了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

「時間還是有的——」范無病看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最近倒是沒有什麼大事兒，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PCFANS這邊兒，雖然老姐范婷已經不大管了，但是她的副手王栩筠接掌公司事務以來，做得很不錯，甚至業績也有了一些提升，范無病非常放心。

蒙古那邊兒的事情也搞得七七八八了，雖然因為之前日本人的介入，讓蒙古政府覺得似乎還有一些利益空間可以爭取，但是這陣子日本政府陷身於密約門事件無法脫身，政局也變得動盪異常，看不到絲毫明朗的前景，在這種情況之下，蒙古政府也只能是打消了之前的奢望，踏踏實實地跟范氏投資集團合作，爭取消除之前的不快，把這事兒盡快辦好。

不過這麼一來，范無病倒是又撈到了一些好處，他要求公司自己建設保安隊伍的要求很容易地就得到了許可。

蒙古的保安基本上都是帶槍的，所以范無病毫不客氣地將自己的隊伍進行了全面的美式裝備武裝，倒是把當地的環保警察們給嚇了一大跳，紛紛抗議說范氏投資集團的護廠隊的裝備比自己的正規軍還要好得多。

蒙古國政府方面對此也感到有些頭疼，不過范無病的態度是非常強硬的，如果這事兒不能通過，那麼大家就一拍兩散好了，自己動員中俄兩國的政府方面的力量，怎麼也要把蒙古國給孤立了，你們自己就等著喝羊奶吃牛肉過活兒吧，蔬菜糧食和日用品什麼的，那是想也不要想了。

至於說美國日本的外援？你得先通過我們的領空不是？要是美國人有這膽量，那也儘管放馬過來好了，自己倒是沒有什麼顧慮的，你就看俄國人是不是答應吧？

雖然說俄羅斯現在式微了，但是這點兒骨氣還是有的，即便是頂不住這種壓力，但是通過空中援助所帶來的效果能有多大呢？相信蒙古人還是能夠拎得清輕重的。

果然，蒙古人最後還是捏著鼻子默許了范氏投資集團的行為，並且告誡礦區所屬的各縣，沒事兒不要撩逗他們，只要是范氏投資集團好好地開礦納稅，就不用跟他們計較什麼了，這也算是為了蒙古經濟發展的大局著想。

但是范無病的想法還是很多的，他壓根兒就沒有想著在蒙古國守法經營。

「那我去找你吧。」梓琪對范無病說道。

「你這麼有空兒啊？」范無病覺得有點兒好奇，想了一下就說道，「還是我去找你吧！」

梓琪卻是呆在家裡面的，范無病過去的時候才知道，她父母又出國了，這一次是去德國，大概要停兩個月的時間，難怪梓琪會讓他到她家裡面去見她。

自從梓琪成為一線主持人之後，所得的補貼什麼的都很多，再加上新絲路娛樂公司這邊兒的待遇很好，每年的收入不下數百萬，因此這段兒時間裡就把家裡面重新給裝修了一遍，比如說什麼高科技的設備都給裝上了，只不過這些設備倒是從范無病那邊兒順過來的，並沒有花什麼錢。

范無病過來的時候，梓琪就從樓上的可視電話中看到了，通過遙控器開了門，放他上來。

「你在幹什麼呢？這麼認真的樣子？」范無病看到梓琪穿著很清涼的絲質內衣盤膝坐在船上，面前放著一個筆記本電腦，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在學著炒股呢。」梓琪笑了一下，然後讓范無病過來一塊兒坐著，將身子探到一邊兒去給他拿飲料喝。

范無病看了看床頭上，居然有一大堆的炒股秘籍之類的書，還有很多財經方面的專著，什麼江恩、巴菲特，中外各國的主要股票書籍都全了，堆了足有三尺高，真不知道梓琪什麼時候迷上了這個東西？

「這些書你都看過了？」范無病倒是很佩服梓琪的毅力，要是讓他看這麼多圖書報表K線圖數據之類的東西，那絕對是會發瘋的。

梓琪將一罐飲料打開，遞給了范無病，然後才回答道，「我現在不是想要競爭一個財經欄目的主播嘛，所以先要充一充電是必須的，最近股市非常火熱，媒體關注程度很高，所以我覺著我應該好好地學習一下，以免在通過審核委員會那一關的時候有點兒麻煩。」

「所以你也開始炒股了？」范無病笑著問道。

他一眼就看到了電腦上面的委託窗口，還有裡面的資金餘額和持倉水平什麼的數據，只不過梓琪是個比較謹慎的女孩子，倒是沒有往裡面多投資金，總共也就是二十多萬的樣子，顯然這事兒真得如同她所說的那樣，是用來學習的一個手段。

「哎，我做了酸梅湯的，放在冰箱裡面涼著，你等我一下。」梓琪忽然想起了這事兒，於是就從床上跳了下來，跑去給范無病拿湯，同時不忘告訴范無病一聲，「你幫我看看那幾隻股票呀，最近好像開始跌了。」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開始翻看大盤的走勢，以及梓琪所持有的幾隻股票的K線圖。

通過年初四個多月的蟄伏後，大盤於五月十七日探底到一千零四十七點，然後從五月十九日開始，便一路盤升，一直漲到六月三十日的一千七百五十六點。漲幅之大，漲速之快，讓大多數投資者們瞠目結舌，真比兔子還快，這便是所謂井噴式的5.19行情。

當然，好景是不長的，從七月一日起《證券法》正式實施，大盤也就此開始了調整，而且一調就沒有了窮盡，讓後知後覺在一千六百點左右匆忙殺入場內的投資者們慘遭套牢，這中間，有為中國證券市場作出很大貢獻的散戶，也有水平有限的新基金等等。

之所以大家的熱情如此高漲，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納斯達克的示範效應。

網絡火了，「網」事變成了時髦，如果說高科技板塊是股市的希望，那麼網絡股便是高科技板塊中的希望之星。

在這個知識經濟年代，比兔子跑的快的東西太多了，而網絡通訊無疑是跑得最快的一族。這是時尚，也是事實。理所當然，東方明珠、廣電股份、電廣傳媒、廈門信達等網絡股也就成了5.19行情的領頭羊。

事實上，國家今年也出台了相當多的政策來支持高科技企業的發展，先有國務院關於支持企業進行技術創新的決定，後有深圳的深交會，再有證監會領導關於放鬆高科技企業上市條件的講話，所有的動態都表明，本界政府決心實行科教興國的治國方略，高科技將有空前的發展機遇。

這一點，今年的行情已給予了最好的註釋，年度黑馬幾乎都是科技股。而且大家也可以斷言，今後的黑馬還將由科技股中間不斷地蹦出來。

而另外一點，就是今年政府促進股市發展的利好政策頻頻出台，其力度之大，密度之高，也是前所未有。先有六月十五日人民日報特約評論員文章《堅定信心規範發展》，指出當時的上漲行情是恢復性上漲，而其時的滬市股指已經超過了一千四百左右，其後是我國第一部《證券法》正式實施，再之後有連續的降息，又允許三類企業入市，允許券商進入銀行間拆借市場，允許保險資金入市等等。

這種情況，自然會引得很多人心動而不顧一切地投入股市的，但是當他們進來之後，就發現這裡面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兒了。

「看得怎麼樣了？」梓琪端著一個烏木盤子跑了回來，然後放在桌子上面，給范無病盛湯。

「嗯，如果要讓我說的話，見好就收吧，全部套現，你現在還是有不少的盈利的。」范無病接過了湯，喝了一口，頓時覺得非常清爽，方才從外面進來時帶著的暑氣頓時消了個七七八八，於是就對梓琪說道。

「難道不會反彈了嗎？」梓琪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然後她指著電腦屏幕上大盤的K線圖說，「你看，指數都已經調整到位了，KDJ也出現金叉了，這都是入場反彈的信號啊，為什麼你卻說應該套現呢？」

范無病笑了笑，將梓琪摟在自己的懷裡面，雙手穿過絲質的內衣，牢牢地將梓琪的胸把握在手中撫弄著，然後才用嘴一努，指著電腦屏幕上面的K線圖對她說道，「K線圖都是騙人的，短時間內或者是在一個明朗的趨勢當中是有些指導意義的，但是對於大多數時候，那都是一堆狗屎！」

范無病從來就對所謂的技術流不屑一顧，國內的股市也好，國外的股市也好，說到底都是殊途同歸，你的資金大力量強，你就能夠呼風喚雨，就好比是索羅斯橫掃東南亞各國一樣，說到底就是因為手裡面聚集了上千億美元的資金，有這個底氣跟東南亞各國較勁。

你如果之給他幾個億或者幾十個億的話，就算是他在神機妙算，也是要被東南亞各國政府給吞掉的，這無關技術，而是實力。

第七百一十九章 制服

「那你說，我這一堆書都白看了嗎？」梓琪有些失望地問道。

之前因為范無病跟她談過以後的事情，認為長期呆在《同一首歌》這種欄目當中對於她未來的發展沒有什麼好處，所以梓琪自己也曾經很認真地分析過未來的發展方向，覺得自己還是對於財經類節目比較感興趣，而范無病對此也表示支持。

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梓琪才在這陣子推掉了近幾期的主持任務，而鑽在家裡面潛心學習財經方面的知識，想要盡快地充實自己，以便隨時都可以融入新的角色。

但是此時聽商界鉅子范無病小情郎跟自己說這些書都是騙人的時候，梓琪就感到有些受傷了，合著自己這麼折騰，全都是浪費到陰溝裡面了啊？

范無病見梓琪的情緒不高，有些失落，頓時反應過來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妥當，挫傷了梓琪積極上進的熱情了，於是便輕輕地揉動著她的嫩肉，笑著說道，「倒也不是沒有用處的，實際上多看書總會有用武之地的。」

「那你又說這些跟炒股沒有什麼關係？」梓琪有些好奇地反問道。

她總是覺得，范無病剛才的話就是自相矛盾嘛，你既說了這些書都是騙人的，卻又說看看也有好處，這個話真得是讓人感到非常困惑。

范無病的小動作就讓梓琪感到有些情動了，畢竟好一陣子都沒有湊到一塊兒了，自己身體裡面的慾望也積蓄了許久，如果說只是一個情竇未開的小女生倒也是罷了，可是一旦嘗到了其中的滋味兒，午夜夢迴獨守空閨的時候，身體裡面燃燒著的慾望的強度還是非常強大的，尤其是像她這種經常要面對各種誘惑的青春美女主持。

人的一生需要經受許多的誘惑，而美女的一生則要經受更多的誘惑，尤其是像梓琪這種年紀輕輕就已經在娛樂圈兒裡面大紅大紫的明星主持，則是要面臨跟多的誘惑。

別的不說，每天在工作場所外面停著奔馳寶馬勞斯萊斯堵她的人就不在少數，什麼富一代富二代甚至於富三代之類的人非常多，甚至也有從海外港澳台跑過來想要一親芳澤的人在那裡蹲守。

反觀台裡面的大部分美女主持們，基本上都是明著暗著有人包養的，否則平時那麼大的開銷，台裡面的那點兒薪水怎麼應付得下來？

也就是台裡面的領導們知道梓琪跟范無病的關係密切，很有點兒曖昧，才不敢公然跳出來拉皮條兒的，否則就以很多大小老闆們給他們開出來的價碼，不動心是不可能的，只不過再怎麼膽大，也不敢惹到范無病的頭上啊？

如果說以前范無病只是一個有錢人的話，那麼現在這個有錢人的頭上，還多戴了一頂大帽子，范亨同志的小公子，正經是國內呼聲第一的超級衙內，這樣的人物誰願意去招惹呢？人家現在海外那邊兒，可是有幾萬幾萬的私人武裝呢！

不過這種久別重逢，給范無病帶來的感覺卻是極其美好的，身體上所體驗到的，似乎是回到了第一次跟梓琪共渡愛河的時刻。

「感覺你好緊——」范無病抱著梓琪說道。

「討厭——」梓琪有些嬌羞地回應道，不過臉色就有些哀怨了，心道我緊不緊，還不是因為你沒有多來灌溉啊。

兩個人在床上很是折騰了一陣子，等到停下來的時候，梓琪才汗水淋漓地用手攏了一下自己的長髮，有些驚呼地說道，「啊，都收盤了！」

「你可真是夠敬業的，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關注股市——」范無病險些岔了氣。

「那你幫我分析分析嘛，人家初學來著。」梓琪撒嬌地抱著范無病央求道。

「其實我也是泛泛而談，你姑妄聽之吧。」范無病對於這種講解還真不是很在行兒，他主要是經驗論，不是技術流，好處就是大的方面看得準，而且頭腦也清楚不發熱，大是大非一目瞭然，缺點就是有的時候在某些技術參數上的瞭解甚至都不如初涉股海的梓琪。

最後范無病乾脆對梓琪說道，「哎，算了！關於技術方面你就去看資料，我給你從大方向上來說一說如今的股市得了，這樣你看得會更清楚一些。」

最近一段時間內的利好的確夠多了，而所有這些利好都是針對國內難以啟動的通縮經濟格局而來的。買方市場不啟動，物價一降再降，企業效益何來？上市公司效益何來？上市公司沒有效益，股市又憑什麼穩中求進？股市不穩中求進，股份制企業又到哪兒去上市找錢？上市公司又到哪裡去配股發新股？而公司沒發展資金，又怎麼去生產好產品？國企又怎麼能三年脫困？

可以看出，在中國經濟的大舞台上，證券市場已經開始扮演重中之重的角色，這也是政府及管理層之所以一再出台政策以刺激股市發展的箇中原因。由此，中國證券市場確實也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受到前所未有的關照和呵護。

儘管如此，大盤自七月起還是按照其自身的邏輯進入了休整期，而且調整的速度開始加快，幾乎每一次利好的出台，都只帶來僅一天的反彈，隨後便仍是跌跌跌。

「總而言之，還是各方面的利益不統一造成的。」范無病對孜孜以求的梓琪說道，「政府方面希望企業能夠融到更多的發展資金，但是卻又不能保證投資者的投資可以得到正常的回報，投資者也不信任國內的企業，他們想的，無非就是一夜暴富。這樣一來，整個市場的不可調和性，就是先天注定的。再加上一些投資機構縱橫其中，呼風喚雨或者攪風攪雨，就造成了國內股市目前的窘狀。」

這也是國內股市的先天不足，他不是一個投資市場，而僅僅是一個融資市場，既然無法收到很明朗的投資回報，那麼大家都只好做短線炒家賺一把就走了，總體而言，國內股市就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投機市場，任何關於價值投資的話題，無非就是一個引人發笑的謊言而已。

即便是搞所謂價值投資的巴菲特本人，也無法否定這一客觀存在。

梓琪點了點頭，然後對范無病說道，「聽你說這個，果然比只看書有用多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再拿個本子記一下。」

說完之後，梓琪就下樓換衣服去了，范無病想到了什麼，心裡面有點兒癢癢，於是就在後面喊道，「哎，不是要準備去財經欄目嗎？那你先換一身OL套裝給我看看效果嘛！」

不知道梓琪挺清楚了沒有，但是就聽到樓梯那邊兒傳來了咚咚咚咚的聲音，顯然是梓琪把衣架什麼的東西給碰翻了，從樓梯上面滾落了下去。

「看來她是聽清楚了哦，否則反應不會這麼大的。」范無病點頭自語道。

范無病一個人躺在床上有點兒急不可耐，雖然已經經歷了一次爆發，但是體內的熱情好像還沒有徹底宣洩出來，畢竟很久沒有跟梓琪在一起了，自己的身體又是精力旺盛的時候，有時候他真的很佩服自己，居然從來都不涉足花街柳巷，堪稱是好男人的典範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間，就聽到了高跟鞋踏在木質地板上的響聲，扭頭一看，就看到梓琪打開房門走了進來，換了她平日在辦公室裡常穿的套裝出來，沒有穿著外套，上身穿了件白色紗質的長袖襯衫，蕾絲荷葉花邊的翻領遮著她挺拔卻初具規模的前胸，與平時稍有不同的時，襯衫只扣了兩粒扣子，露出天藍色帶蕾絲邊地乳罩一角與嫩白耀眼的前胸。

只見她頸脖子上掛著的鑽石項鏈，此時只能夠看到個鏈子，墜子都不知道落到哪裡去了，下身則穿著剛剛到膝蓋那裡的深咖啡色筒裙，肉色薄絲襪透著潤滑的流光。

梓琪居然還戴了一副黑框眼鏡，腋下夾了一個雜誌大小的筆記本子，踩著黑色的高跟鞋走了過來，看到范無病目瞪口呆的樣子後，還笑著扭起小腰晃了兩下，用一隻手捂著嘴笑道，「哎呀，好像忘記了下午有個會議的。」

范無病從床上跳起來，梓琪柔軟而有些發燙的身體，把她丟到她的床上，然後就獸性大發起來，房間裡面的空氣頓時變得一片火熱。

一直到夜色迷離，幽淡的壁燈灑下柔和的光芒，范無病才跟梓琪雙雙醒過來。

只見梓琪的全身雪白無瑕，白得令人眩目的肌膚溫潤如玉，光滑的性感身體趴在色調柔和的床單上，從香肩到柔軟的細腰一道美得驚人動魄的曲線，線條優美的圓臀又誇張的聳起來，連著修長豐腴的長腿，嬌嫩美艷不可方物。

剛才就是這個體位，范無病直接趴在她滑如綢緞的後背上，感受到她身體帶來的極致軟彈觸感，忍不住又來了一次。

第七百二十章 專家速成法

「肚子餓了。」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對梓琪說道。

「我去給你弄點兒吃的。」梓琪這陣子算是恢復了一些力氣，聽范無病這麼講，便從范無病的肢體交纏中掙脫出來，僅僅穿著內衣跑到了樓下的廚房裡面。

范無病自然是不好意思再賴在床上的，於是就穿好了衣服，溜躂到了樓下，去冰箱裡面找點兒喝的東西。

剛才的運動消耗比較大，體內的水分流失也比較嚴重，自然是要補充一下水分的，梓琪家裡面的冰箱相當大，滿滿噹噹的都是各種食物材料和酒水飲料，范無病翻騰了半天，找到了一桶橙汁，然後找了兩個杯子倒了出來，自己喝了一杯，然後去到廚房裡面給梓琪送了一杯。

「你在弄什麼呢？」范無病很是有些好奇地看著忙忙碌碌的梓琪問道。

「香菇牛肉粥，上次在廚藝班學的。」梓琪正在將香菇和凍牛肉切成粒狀，鍋裡面的水已經快開了，香米也已經淘洗完畢，還弄了一些其他的諸如蘿蔔丁什麼的配料，看上去五顏六色的很是豐富。

范無病不喜歡甜粥，梓琪是知道這一點的，因此就特意選擇了這種適合夏天食用的香菇牛肉粥的做法，當然，她也是看著冰箱裡面的食材做出的決定，如果材料不全的話，就只好弄個酸湯麵了，那個也是范無病比較喜歡的。

只不過，論起做酸湯麵來，她是比不上宋晴的，之前有一次大家去江南省演出，在一塊兒玩的時候宋晴招待她們，弄過一次酸湯麵，結果梓琪只要能有其他的選擇的時候，就再也不做那個了，尤其是在范無病的面前，因為她感覺自己在手藝上怎麼也不可能超越宋晴的。

夏天的氣候暑熱兼濕潤，出汗較多，加上人們喜歡吃生冷寒涼的食物，很容易傷脾胃，因此夏季飲食應以清淡、苦寒、富有營養、易消化的食物為佳，避免粘膩礙胃難以消化的食物。因為酷暑炎熱、高溫濕重，所以多吃一些苦味食物如苦瓜等，就能清洩暑熱，以燥其濕，可以健脾，增進食慾，至於味酸的食物則可以斂汗止瀉，比如多吃番茄，就可以生津止渴、健胃消食、清熱解毒、降低血壓。

范無病笑著看梓琪在那裡弄飯，隨口就說道，「其實你要是去《天天飲食》做主持人，應該也是很合格的，食色男女，觀眾們看起來就很舒服，胃口自然也會好，收視率肯定是嘩嘩地往上漲。」

「那可是大叔大媽主持的欄目呢——」梓琪正在那裡翻炒牛肉，聞言就回答道。

此時的央視有一檔《天天飲食》的欄目，不過主持人確實如同梓琪所言，年齡都偏大了一些，大抵就是過去的一線節目主持人退居二線了，節目的嚴肅性較弱，對於臨場發揮什麼的要求也不是很高，甚至偶爾口誤也被認為是情理中事，比較隨意。

不過也就因為是二線欄目，所以梓琪覺得那檔節目並不適合自己，好歹自己也是央視最年輕的美女主持人，能力也是槓槓的，為啥要推出主流欄目呢？

「做財經節目很累人的，首先要把自己打造稱為財經專家型的主持人才行。」范無病對於梓琪的選擇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只不過也要提醒她一下，畢竟專業性較強的欄目雖然更容易造就她在業內的壟斷地位，但是挑戰性也是很強的，勞累在所難免。

「專家哦？那樣會不會很困難呢？」梓琪問道。

在她看來，自己最近啃了幾十本財經專著，看得頭昏眼花不說了，還投了些錢來親身體驗炒股的感覺，無非就是想要充實一下自己，至少要在跟財經專家討論的時候，不會顯得那麼弱智，卻是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也有可能稱為一名財經專家。

如今央視台裡面對於節目的要求越來越高了，很多過去的主持人們，已經不能夠很好地適應目前的欄目要求，不能夠與時俱進了，他們所要面臨的，自然就是退居二線或者是轉到幕後，或者就是乾脆退出這個行業去別的方向繼續發展。

總而言之，電視欄目對於主持人的要求是越來越苛求了，自己要做財經欄目的話，確實是非常不容易的，尤其自己還並不是一個財經專業畢業的主持人，要想從外行變成內行的話，還是有很長的路要走的。

「其實專家也有速成法的。」范無病想起了什麼事兒，於是就笑著說道。

梓琪已經弄好了粥的材料，正在弄配菜，聞言有些感興趣地問道，「專家也有速成法？」

「當然有辦法了，否則哪兒來那麼多專家呢？」范無病對梓琪說道，「舉個例子吧，不管別人提什麼千奇百怪的問題，你都要回答，這很正常。」

「為什麼呢？」梓琪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這樣做的好處是，既說明了自己見多識廣，又能說明別人少見多怪，從而確立自己的專家地位。」范無病用手比劃著對梓琪解釋道，「比如有人問為什麼美國人要炸大使館？你可以說，這很正常，美國人是習慣性的想打誰就打誰。有人問為什麼美國人會說炸大使館是誤炸？你可以說，這很正常，因為美國人是習慣性的死不認賬。再有人問為什麼中國被炸了只會抗議？你可以說，這很正常，因為我們打不過美國人，所以只好喊兩聲抗議。如果有人再問，你為什麼老是說這很正常？那麼你就可以回答說，這很正常，因為我是專家。」

梓琪覺得范無病說的很有趣，就笑著說道，「聽起來很有道理哦。」

「這很正常，因為我是專家。」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梓琪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用手在范無病的肩膀上捶了兩下，「嗯，這個我知道了，還有什麼別的需要注意的事情嗎？」

「分析問題原因的時候，要分出一二三四。這一點很重要，就算是一個原因，你也要分出一二三四來，這樣做，才能顯示你對問題確實有研究，不愧對專家的稱號。如果在說一二三四的同時，你還遵循了先世界後中國的順序，那麼你就可以成為中國的著名專家了。」范無病撓了撓頭，對梓琪說道，「例如你可以說，我分析這次提高油價有三個原因，一主要是受國際上油價上漲的影響，二人民群眾對柴油的求量增加，三石油生產企業的供應量減少，你看，這不是很簡單嗎？你甚至可以說，我分析專家的可信度降低有三個原因，一從世界範圍來看，專家的預測通常都不太準確，二是人民群眾的智商明顯提高，不好忽悠了，三是有些個別專家是豬，戴了個帽子，偽裝成人類。」

「哈哈哈哈——還有嗎？」梓琪笑得有些肚子痛，用手摀住小肚子很辛苦地問道。

「再有麼——」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就接著說道，「怎麼說呢？就是你的觀點一定要跟正常人的見解有所區別。」

「為什麼呢？」梓琪問道。

范無病解釋道，「專家之所以稱為專家，就是要見人所未見，言人所未言。」

見梓琪還是有點兒不明白，他就說道，「比如有人說，物價漲的太厲害了。你要說不是物價漲，是中國的東西太便宜。有人說股市跌得太厲害了，政府應該救市。你要說不行，要堅持股市的自由市場經濟地位，避免政府對股市的干預。再有人說，CPI增長了百分之十八，活不了啦。你要說，少見多怪，這樣的物價水平，大多數人都能接受。如果有人對你不滿，說專家狗屁不懂，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飯。那你就要舉點兒實實在在的例子了，否則不足以說明問題。」

「那究竟該說什麼呢？」梓琪笑著問道。

范無病咳嗽了一聲，然後才板著臉慢慢地說道，「你要說，作為專家，我們不僅僅要吃飯，為了突出我們的專業性，有時候我們也會吃屎。」

梓琪差點兒把握在手裡面的菜刀給扔了出去，好半天才停下了笑聲，強忍著對范無病說道，「你待會兒還讓不讓人家吃飯了，這麼粗俗的話也說得出來，好噁心。」

「話糙理不糙嘛。」范無病嘿嘿一笑道。

實際上范無病對於當前所執行的一些政策，也是存在些許非議的，今天在梓琪這裡說笑話，無非也就是表達一下不滿的情緒而已。

一九八零年的時候，消費占國內GDP的百分之五十一，到現在過了將近二十年，這個數字下降到了百分之四十多的樣子，在改革開放政策下，出現了投資太多、消費不足的情況，與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之間的日本有些相似。

如果任由這種趨勢發展下去，將出現類似於八十年代的日本資產泡沬，然後爆破。正所謂前車可鑒，中央政府已將經濟發展方向慢慢地改為以擴大內需為主。尤其是在一九九五年的那次改革後，樓價、教育費、醫療費用上升等等因素，讓老百姓感到了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就把新增收入儲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導致消費不僅沒有增加，反而減少了。城鄉發展的不平衡，導致城市與農村人均收入差距逐漸拉大。城鄉差距的擴大，貧富的懸殊，造成有些人窮奢極欲，但大部分老百姓則生活在貧窮線邊緣的不公現象。

范無病很認真地對梓琪說道，「很多人都崇拜巴菲特的價值投資法，這是不錯的，我也認為這法子是好的，但是能夠正確運用這種方法的人就很少了，否則大家就都成了股神了。就那樓市和股市來講，當真正的價值出現的時候，大部分人都視而不見，比如說一九八二年中英談判的時候，有誰願意在香港買樓？國企股最初在香港上市的時候又有誰看好？反之，在不適當的時刻入市者卻多不勝數，比如說一九九七年後半年的時候，是香港最多人買樓的日子，結果現在怎麼樣？基本上都遭遇樓價腰斬了。這說明不是說價值投資法不行，而是大部分人都沒有巴菲特的智慧。搞投資的人也好，搞投機的人也罷，都要記住一句話，dance till the music stops，既不要想著去猜頂，也不要想著去抄底，當趨勢形成的時候加入，當趨勢結束的時候退出，一如太極拳中的推手，要順勢而行，說易不易、說難不難。沒有人可以在最低價的時候入市，也沒有人能在最高價離市。所以要學習聞歌起舞，音樂停止便返回座位，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梓琪很認真的聽完了范無病的話，然後有些崇拜地看著范無病說道，「你把投資的方法說得很明白，比我看書要清楚多了，我想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不是天才，就最好順勢而為，不是每個人都有成為股神的潛質的，但是只要順應大勢，每個人都可能成就財富人生。」

范無病笑著點了點頭，承認梓琪的理解是正確的。

兩個人正說這話呢，就聞到了空氣中有點兒特別的味道，這才想起來鍋裡面還熬著粥呢。

「哎呀，我的粥——」梓琪忙不迭地去關火，然後趕緊將蓋子掀開，想要採取一點兒彌補的措施，不過顯然底子已經糊了。

「千萬不要攪，就這麼倒出來喝得了，反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范無病攔住了梓琪，然後自己弄了一個砂鍋過來，將上面的粥倒了進去，端回了餐廳。

「好好的一鍋粥，結果糊了——」梓琪很不高興地說道，「本來想讓你好好嘗嘗我的手藝的，可是現在——」

「現在一樣很好，有點兒糊味兒倒是讓我想起小時候了。」范無病笑著說道。

「你小時候經常喝糊了的粥嗎？難道伯母的手藝有那麼差？」梓琪有些好奇地問道。

第七百二十一章 經驗之談

「說什麼呢？」范無病一邊兒用湯匙攪了攪有些輕微的糊味兒的香菇牛肉粥，一邊兒對梓琪說道，「小的時候，我是超級早熟的天才兒童，再加上父母都要工作，所以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總會弄點兒飯吃，開始的時候不趁手，經常會弄得不可開交，糊了的飯沒有少吃過。」

「你就那麼餓嗎？一天吃幾頓飯啊？」梓琪問道。

「當時我長得快，三歲的時候就長得跟七八歲差不多，長得快自然消耗就快，所以餓的也快，因此只有自己想辦法了。」范無病回答道。

「怪不得你現在的廚藝這麼好，原來都是以前練出來的。」梓琪有些微微的感觸。

范無病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突然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便慢慢地說道，「以前的時候，似乎也沒有多少奢望，記得小時候捉捉知了也很有趣，後來大了一點兒，覺得需要賺錢養家養自己，想要改變這一切平庸的生活，就開始了淘換古董，後來開始辦養豬場，之後慢慢地發展了起來，搞小電器，辦飲料廠，做國外電腦品牌的總代理，最後樹大招風惹上了麻煩，終於被迫出走美國。」

「從來沒有聽你說過這些事情呢——」梓琪有些神往地小聲說道。

「一鍋糊粥引起的話題——」范無病此時卻笑了起來，用湯匙舀了粥舉起來嘗了一口，「其實味道不錯的，不信你嘗嘗。」

梓琪對於范無病之前的事情真的很不瞭解，她所接觸到的范無病，已經是功成名就之後的人物了，她所看到的也就是一個在光環籠罩之下的形象，當然了，在最初遇到范無病的時候，她並不知道這是一個有著怎樣的影響力的大人物，所吸引她的，無非也就是年齡相仿話題相投而已。

如果說再加上一點兒什麼的話，那就是范無病本身的那種獨特氣質吸引了她，導致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墜入了老成持重的少年的懷抱而已。除此之外，真的沒有什麼其他的解釋了。

「聽你這麼一說，似乎真的不錯。」梓琪喝了一口粥，覺得微微帶有的一股糊味兒，非但沒有使粥變得難喝，反而有一種非常獨特的味道，不由得由衷地說道，「只要跟你在一起，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范無病微微一笑，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兩個人專心吃東西，大概是因為之前消耗的體力太多了，居然風捲殘雲一般地將粥和四個小菜消滅的乾乾淨淨。

兩個人一塊兒在廚房裡面收拾完東西之後，又回到了客廳裡面，泡了壺茶，慢慢地邊喝邊聊邊看電視。

梓琪想起了什麼，就對范無病說道，「下一周，台裡面大概要對希望競爭《每日財經話題》欄目的主持人候選人進行一輪專家評審，我的心裡面很是有些忐忑呢。」

「那有什麼好忐忑的，不過要是知道評審都是哪些人的話，會對你有所幫助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兩個人在一起，沒有聽梓琪少提起那些比較專業的財經問題，范無病倒是覺得梓琪去忽悠一下外行兒，已經勝任有餘了，此時居然見她還有些心裡不踏實的意思，於是就對她說道，「其實你那個欄目，主要是跟一些專家們搞訪談對話的，所以這個工作就需要對談話對方比較瞭解，就好像是我們搞商業的人一樣，一定要知己知彼，才能夠把節目做好。」

「多給我講一講吧，我對這些真的不是很熟悉。」梓琪倒是個勤學好問的學生。

范無病索性多給梓琪說了幾句，「對於我們搞商業銷售的人而言，客戶的個人資料是最重要的部分，包括愛好和興趣、家庭情況、喜歡的運動和飲食習慣、行程，所有的一切都要一清二楚，甚至客戶家裡有幾隻老鼠都要數一數。」

看到梓琪深表同意地點頭，范無病繼續說道，「對個人資料的收集和分析往往是制定行動計劃的關鍵，你知道二戰中的諾曼底登陸是哪一天嗎？」

梓琪雖然不是軍事迷，但是這種歷史上的大事兒還是記得很清楚的，畢竟從小學到大學裡面的近代史沒有白學，她立刻回答道，「一九四四年六月六日。」

「回答正確。」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那你知道盟軍為什麼要把登陸的時間選在這一天嗎？」

梓琪想了一下歷史書上的分析，便回答道，「那是因為盟國答應蘇聯盡快開闢第二戰場，還有氣候的原因，好像那一天是大霧來著吧？還有什麼潮汐的影響——」

「你說的都對，但是為什麼一定要在這一天？」看見梓琪有些困惑地搖了搖頭，范無病接著說道，「因為這是一個女人的生日，你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

梓琪頓時有點兒瞠目結舌了，這個盟軍在諾曼底登陸，跟一個女人的生日有什麼直接關係啊？真是莫名其妙的問題。

范無病看到梓琪回答不出來，便笑著說道，「那一天就是隆美爾的夫人的生日，而隆美爾是指揮德軍大西洋防線的元帥。盟軍的情報部門發現隆美爾和夫人的感情很好，只要有可能，就一定回德國老家為夫人慶祝生日。因此他們綜合上面的因素，選擇在六月六日登陸。諾曼底登陸當天，隆美爾正在八百公里外的家鄉參加夫人的生日宴會，德軍群龍無首，最精銳的裝甲師沒有隆美爾的命令不能投入戰鬥，盟軍順利地取得了登陸的橋頭堡，可見收集個人資料有多重要。」

梓琪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頓時有點兒汗然，「歷史書上可是沒有提到這些——」

「歷史書並不是很客觀的，尤其是因為一些各種各樣的因素，歷史總是讓我們看不清楚的，只有身臨其境地去查找資料，自己去仔細分析，才有可能發現其中的真相。」范無病笑著對梓琪說道，「這也就是我說的第二點了，收集資料是為了消化和分析，否則就糟蹋了這些資料。」

「嗯，你說的很好，繼續——」梓琪點了點頭道。

「一般而言，接下來就應該對客戶的組織結構進行分析，從客戶的級別、職能以及在採購中扮演的角色，將與採購相關的客戶都挑出來，從中找到入手的線索。」范無病對梓琪說道，「很多沒有經驗的銷售人員見到客戶就向前衝，而不清楚客戶之間的關係，失敗就近在眼前了，然後就是銷售機會分析。」

「什麼是銷售機會分析？」梓琪有些感興趣地提問道，范無病講得很透徹，因此梓琪聽得也很認真。

「打個很簡單的比方，一個男的想要結婚，就需要有個分析的過程。」范無病說道。

「這個也需要進行分析啊？」梓琪有些好笑地反問道。

「當然了，作為一個正常男人，首先他要找一個女士而不是男士作為結婚對象，除非他有特殊癖好。」范無病笑著說道，「其次最好人家沒有結婚，我不是說結過婚的就不行，但是可能性小得多，難度也要大得多。再次年齡應該跟對方相差不多，他總不需要去幼兒園和小學培養對吧？一樣的道理，銷售人員的時間和資源有限，因此一定要找準對象，不見兔子不撒鷹。如果沒有銷售機會就不要進入下一步，免得將時間和資源花在不會產生訂單的客戶身上。」

梓琪聽了之後深受啟發，然後就說道，「哦，我明白了。如今台裡面的節目製片人對於選題的把握自由度比較大，如果我當上了欄目主持人，在選題裡面也能夠有很大的決定權，選擇適合的人跟我合作一起來做節目，才會將節目做好，如果選錯了人，即便是對方相當有名有影響力，但是不能夠跟我配合的話，那也很可能會是一期非常差勁的欄目了。」

「非常好，你可以出徒了。」范無病笑著鼓了鼓掌，然後老氣橫秋地拍著梓琪的後背說道，「今天我給你講的這些原則，再加上你看的那些書，足以讓你成為央視台裡面最年輕最出色的財經類節目主持人，年輕人，加油干吧，未來是屬於你們的！」

梓琪被范無病的做作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你這個樣子，好像台長訓話一樣，一身的官僚氣息。」

兩個人在這裡邊說邊笑，氣氛十分融洽，過了一陣子之後，范無病看到時間已經不早了，想到了自己如果再不離開的話，停在院子裡面的超級跑車，就會讓大家都知道是誰在這裡過夜了，到時候怕是滿京城都是關於誰睡了央視著名美女主持人梓琪的傳言了。

「那我送你出去吧。」梓琪對於范無病對自己的體貼相當感動。

兩個人走出梓琪家大門的時候，范無病就接到了電話，卻是美國那邊兒打過來的。

「又有什麼大事兒發生了呢？」范無病覺得最近好像應該沒有什麼值得自己出手的事情吧，為什麼美國那邊兒總是要騷擾自己呢？

第七百二十二章 投資方向的改變

電話是在美國的宋遠平打過來的，但是聽得出來，旁邊兒還有不少人。

范無病跟梓琪揮手道別，上了自己的跑車之後，才接通了電話，有些詫異地問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他離開美國之前，已經對那邊兒的操作問題做了一些安排，短期內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大的問題了，如果說宋遠平有了自己的尚方寶劍還壓不住場子的話，那麼他的辦事能力也就實在讓自己感到有些失望了。

「關於套現資金的投資方向，我們有點兒不同的看法。」宋遠平在電話中對范無病說道。

「嗯，好吧。」范無病看了一下自己的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自己就在路上這麼跟他們談也是不合適的，於是就說道，「我這就回公司去，咱們視頻上面具體談事情，等我半個小時。」

「好的，老闆。」宋遠平立刻答應了下來。

范無病開著自己的超級跑車，用了大約十分鐘的時間，就開到了公司樓下，然後將車子交給了保安處理，自己就進了大樓，值班的經理立刻迎了過來。

「范總突然過來，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安排嗎？」經理問道。

「嗯，我要臨時跟美國方面開一個視頻會議，幫我把頻道開好。」范無病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表，然後說道，「十一點鐘準時連接通那邊兒。」

「好的，我立刻安排人去做。」經理立刻點頭答應下來。

因為范氏投資集團的生意越來越大了，原先僅僅是掛在PCFANS俱樂部總部裡面的分支機構已經不能夠滿足京城的業務需要，於是就另外覓地建了京城總部，而由於業務太多的緣故，這裡是二十四小時工作的，儘管是在夜間，也有值班人員在工作，隨時將世界各地分公司的各種情報匯總起來，作為公司高層的參考。

實際上，現在范氏投資集團的總部功能已經分攤化了，京城、上海、美國三個最大的據點成為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發號施令之根據來源，現代化的信息技術管理系統，將各地分公司的事務通過衛星數據在第一時間之內進行共享，裝載進公司三個總部的數據庫之內，根據用戶權限向公司的高管們開放。

范無病作為總公司的老闆，范氏投資集團的最高領導人，可以在全球任何一個地方哪怕是南極，也能夠隨時通過衛星通道得到公司最新的情報，或者將自己的命令通過網絡發到公司任何一個網點，直接吩咐他們去做他所需要的工作。

現代化的管理技術，再加上范無病提前多年的眼界，才造就了范氏投資集團無往不利的業績和龐大的集團財富，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一個組織可以撼動范氏投資集團的超然地位了。

就算是一兩個國家政府對范氏投資集團進行打擊，也不足以令他們的根本動搖，這個也就是分散到世界各地投資的最大好處了，想到這裡的時候，范無病自己也不得不感慨一番，現代科技所造就的金融帝國，果然是妙不可言的。

一個經濟組織，竟然隱然有了凌駕於政府之上的趨勢了，這倒是不太好說究竟是好還是壞了？總而言之，現代化的企業結構，正在對以往的經濟經驗提出更新的挑戰。

因為范無病要開視頻會議，因此不但小會議室準備就緒，值班經理還請示了京城分公司老總，安排了兩名情報部門的高級秘書給范無病到場做記錄，這些人都是跟公司簽訂有秘密合約的核心員工，待遇很高，但是要求他們保密的條件也很高，如果在任期間發生了因為個人原因洩密的事件，是要受到嚴厲的追究的。

晚上十一點鐘，視頻準時接通了。

范無病很平靜地看著大屏幕上面的宋遠平，已經他身後的幾位美國公司最高層的高管，點了點頭，「嗯，大家都好吧？究竟是什麼事情呢？」

「老闆，這麼晚了還要打擾您，實在是非常抱歉。」宋遠平一臉歉然地對范無病說道，「但是我們在下一步投資方面有些分歧，彼此不能夠說服對方，因此所以需要在第一時間內向您匯報，以免耽誤了時機。」

「嗯，我睡得比較晚，也算不上打擾了，你們倒是說一說，究竟有什麼分歧？」范無病擺了擺手道。

宋遠平回答道，「除了按照您的預定要求，將已經套現的資金大部分投往礦產資源方向，我們現在有一部分職員認為，應該在黃金投資方面下重注。」

「投資黃金，有什麼理由嗎？」范無病很是詫異地反問道，不過他旋即就想到了一個問題，就是國際黃金市場差不過該進入升勢了，宋遠平他們此時能夠看到投資黃金市場的前景，倒是很讓他感到有些吃驚的。

自從一九七一年八月，美元不再同黃金掛鉤後，全球經濟迅速改變，而金價熊市由一九八零年開始，長達二十年，一直到了現在依然沒有抬頭的趨勢。

上一次歐洲取消金本位制是一九一四年，由此引發了美國房地產投機及一九二九年華爾街金融危機，然後出現了三十年代的經濟大蕭條，一直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美國經濟才出現大繁榮。

這次美國在一九七一年取消金本位制度之後，也引發了全球房地產投機的熱潮。

「如今金價已經跌無可跌，而美國股市的狂熱，勢必也會如老闆所料轟然破滅，我們研究之後認為，金價應該能夠在短時期之內走出長達二十年的熊市，進而進長時間的恢復階段，保守估計，五年之內可以翻上一番。」宋遠平對范無病說道，「因此我們部分高管認為，公司除了投資礦產資源市場之外，對於影響國際金融巨大作用的黃金，也應該擇期進行投資，而且是越快越好，最近我們已經發現金市出現了一些不尋常的波動，顯然是有抬頭的內在需要了。」

范無病聽完宋遠平等人的匯報之後，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心裡面卻開始琢磨起來。

黃金投資是世界上稅務負擔最輕的投資項目。相比之下，其它很多投資品種都存在一些讓投資者容易忽略的稅收項目。特別是繼承稅，當你想將財產轉移給你的下一代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財產變成黃金，然後由你的下一代再將黃金變成其它財產，這樣將徹底免去高昂的遺產稅。

黃金轉讓，沒有任何登記制度的阻礙，而諸如住宅、股票的轉讓，都要辦理過戶手續。假如你打算將一棟住宅和一塊黃金送給自己的子女時就會發現，將黃金轉移很方便，讓子女搬走就可以了，但是住宅就要費盡得多。

由於黃金是一種國際公認的物品，根本不愁買家承接，所以一般的銀行、典當行都會給予黃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短期貸款，而住房抵押貸款額，最高不會超過房產評估價值的百分之七十。

任何地區性的股票市場，都有可能被人操縱，但是黃金市場卻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黃金市場屬於全球性的投資市場，現實中還沒有哪一個財團或國家具有操控金市的實力，正因為黃金市場是一個透明的有效市場，所以黃金投資者也就獲得了很大的投資保障。

在不確定的經濟、政治環境下，許多投資者都會紛紛轉向投資黃金，因此黃金成為在任何時候、任何環境下都是最重要、最安全的資產。

成熟的金融市場裡面有「四條腿」在走路，即貨幣市場、資本市場、外匯市場和黃金市場。目前，國內並沒有開放黃金市場交易，而在國際上主要市場，包括紐約市場、倫敦市場，實際上黃金都有真正的金融投資品種，期貨、現貨配套運作。

像倫敦市場，期貨交易大概是現貨交易的一千倍左右，數字相當驚人。這個黃金市場完全可以和證券市場、資本市場相媲美。

范無病這麼一琢磨，就覺得除卻投資股票市場的第二次投資機會突然就來臨了，自己的大量資金也有了第二個投資方向可以選擇了。

於是范無病就對宋遠平說道，「你們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是幾比幾？」

「公司二十名資深專家，目前有六人讚成投資金市，七人反對，剩下的不置可否。」宋遠平回答道。

實際上，在目前股市如此火爆的行情下，要做出這樣一個選擇，去抄底金市，確實是難以作出的一個抉擇，所以美國方面的意見分歧相當大，宋遠平等人不得不求助於范無病親自決定。

「呵呵，是這樣子啊。」范無病嘿嘿地笑了一陣子之後，然後就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嗯，這樣好了。建議公司投資金市的專家們，每人送一個十萬美元的紅包，反對投資金市的，每人回去寫一篇對於股市和金市的分析報告給我。公司將抽調這一次浮利的四分之一，投資金市，不論是期貨市場還是現貨市場，總而言之，我們要大量地買入黃金就是了。」

眼下可是投資黃金的最好時機，如果不是宋遠平他們提出了這件事情，范無病可就讓這個機會給錯過了，那可是會讓人感到相當懊惱的。

嗯，自己的這些專家們，有的時候還是很有作用的。

第七百二十三章 就這麼乾坐著

黃金的實物交易顧名思義，就是以實物交割為定義的交易模式，包括金條、金幣，投資人以當天金價購買金條，付款後，金條規投資人所有，由投資人自行保管。金價上漲後，投資人攜帶金條，到指定的收購中心賣出。

這種投資方式主要是大的金商或國家央行採用，作為自己的生產原料或當作國家的外匯儲備。交易起來比較麻煩，存在著易買難賣的特性。

黃金現貨保證金交易採用的比較多一些，也方便一些。通俗的說，打個比方，一個100塊錢的石頭，你只要用1塊錢的保證金就能夠使用它進行交易，這樣如果你有100塊錢，就能擁有100個100塊錢的石頭，如果每個石頭價格上漲1塊，變成101塊，你把它們賣出去，這樣你就純賺100塊錢了。

保證金交易，就是利用這種槓桿原理，把資金放大，可以充分利用有限資金來以小博大。

現貨黃金交易基本上是即期交易，在成交後即交割或者在數天內交割。期貨黃金交易主要目的為套期保值，是現貨交易的補充，成交後不立即交易，而由交易雙方先簽定合同，交付押金，在預定的日期再進行交割，其主要優點在於以少量的資金就可以掌握大量的期貨，並事先轉嫁和約的價格，具有槓桿作用。

無論是期貨黃金，還是現貨黃金，都有做空機制，可雙向交易獲利，漲跌行情中均有獲利機會，當天可以多次開倉平倉，但期貨黃金有交割日，到期必須交割，否則會被強行平倉或以實物進行交割，而現貨黃金無交割限制，可無限持有，但保證金不足時也會被強行平倉。

范無病的手下們此時看漲國際黃金市場，自然是要大量地進行買入交易了，此時得到了范無病的首肯，宋遠平等人就開始佈置在世界各地黃金現貨和期貨市場的工作，開始大量屯金了。

互聯網狂潮在今年造就了美國企業首次公開發行IPO的高峰，到目前融資已經超過三百億美元，創下了歷史新高。美國網絡股的大紅大紫也引發了中國網絡公司的無限遐想，一場融資上市的熱潮步入倒計時。

年初，新浪網獲得包括高盛公司投資的兩千五百萬美元風險資金，新浪高層豪情滿懷，雄心勃勃地向世人宣佈，融資加合併，新浪網已完成助跑，年內一定在美國納斯達克創業板上市，力爭成為首家上市的中國網絡公司。

結果這個想法被另外一家網站給打破了，就在本月中，一向不是很高調的中華網在納斯達克市場成功上市，融資約八千四百多萬美元，開創了中國網站在美成功融資的先河。

夏天剛剛到來，網易就把總部從廣州搬到北京，網站全面改版。六月三日，網易宣佈將定位於新媒體網站中國數字生活與數字商務的起點，表明網易旨在提供包括電子商務在內的多項交互服務的目標。

無獨有偶，搜狐在上海和廣州的分公司也分別開張，直接目的不言而喻，拓展本地市場，發展本地化服務。

三大門戶網站在獲得了充足的發展資金之後，底氣就顯得非常不同了，一副你超我趕的樣子，誰都想要首先在納斯達克市場上市成功，充當國內門戶網站赴美融資的龍頭老大。

實際上從融資額度而言，目前三大門戶網站所融到的資金已經遠遠地超過了中華網在納斯達克的成績，只不過錢這東西誰也不會嫌少吧，能夠上美國融資成功，所代表的意義不僅僅是圈到錢而已，同時也表明自己的企業得到了美國投資者的認可，這方面的意義對於他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范無病盤算了一下，現在已經是七月份了，三大門戶網站登陸納斯達克的日子不適宜挨得太近，那樣是不利於融資的，但是也不應該離得太遠，那樣就無法形成中國網絡股進軍美股的規模效應，聲勢不夠大，最好的選擇，就是半個月的間隔了。

當然這在操作上有點兒難度，可是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范康掌握了相當一部分的三大門戶網站的股權，說話可以說是擲地有聲了，就算是幾大投行方面，也得考慮他的話語權，因此這事兒不是不能操作。

如果說在國慶節之前將三大門戶網站都上了市，那麼在互聯網泡沫破滅之前，肯定會有一陣子輝煌，那就有很多機會可以將其中的很多股份給出手轉讓的，等到股票跌破一美元的時候再從市場上回購，又是一個穩賺不賠兼且擴大持股比例的大好時機了。

互聯網上市企業總是要經歷好幾年的寒冬的，自己有很多時間可以等，再一次拿到更加便宜的籌碼來為下一個真正的網絡時代的來臨做準備。

「中國人總是愛走極端，要麼就是過度自信，要麼就是對自己完全沒有信心，而需要活得別人的認可來給自己打氣。」范無病對梓琪說道，「這也就導致了中國在某些領域總是走在別人的後面，比如說電影總是要拿到國外去獲獎，可是在國內市場的反響卻是平平，不能夠立足於本地市場，一味地去迎合外國人的審丑觀點，實在是令人感到無趣的緊。」

梓琪笑著聽范無病在那裡大發議論，不時地有央視的工作人員從他們的身邊經過，有些詫異地看一眼正在高談闊論的范無病，然後又看一眼明艷不可方物地坐在一旁微笑地看著范無病的梓琪，覺得這位年輕男子是從哪裡來的呢？看上去好像是有點兒面熟。

范無病這一次陪著梓琪來到央視台裡面，實際上是來貫徹他關於情報工作現行的理論的。

在家裡面的時候，范無病跟梓琪表示，央視其實也是一個信息量極其海量的地方，你不要看那些人一個個悶聲不響，一個個心裡面陰著呢，今天范無病陪著梓琪在台裡面待上一陣子，立刻就有很多人可以注意到這件事情，並且迅速地摸清楚范無病的底細。

「這樣做有什麼好處？」梓琪對於范無病的做法有些疑惑。

「當然是有好處的——」范無病很奇怪地看了梓琪一眼，然後對她說道，「你以為他們會搞不清楚我是誰嗎？」

雖然說范無病這兩年並沒有到央視台裡面轉悠，但是這並不表示就沒有人認識他是誰了。事實上雖然央視的基層員工的變動比較大，或者不能夠注意到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正在台裡面，坐在大廳的一角勾引台裡面最青春靚麗的美女主持人梓琪，但是台裡的高層基本上都是跟范無病接觸過的，再加上范亨的影響，他們怎麼可能不注意到這個情況？

台長也不過就是一個副部級待遇而已，對於范無病這種大人物，沒有幾個人可以忽視掉他的存在的。

果然，就在范無病跟梓琪坐在大廳裡面聊天的時候，台長那邊兒已經接到了消息。

「范無病來了？跟梓琪在一塊兒，就是那個很漂亮的女主持人？」台長的心裡面成天都是裝著大事兒的，自然不會像是某些人所想的那樣，有大把的時間去勾引台裡面的女主持人。

事實上能夠混到台裡面的女主持人們，本身總是會有一些關係可資利用的，台長等高層不會無聊到非要去吃窩邊草，給自己惹上一屁股麻煩，也就是那些基層領導們才喜歡飢不擇食地攫取可以很方便地捕捉到的一切資源。

「是的，兩個人坐在大廳裡面聊天兒呢，看起來關係很好的樣子。」台長的親信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台長點了點頭，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開始看文件。

親信一看老闆這個樣子，立刻非常知趣地告辭了。

等到親信離開之後，台長就放下了手裡面的文件，略加思忖了一下，然後撥通了娛樂頻道主任的電話，「哎，老劉啊，問你一件事情，你們那個很漂亮的女主持人，嗯，叫梓琪吧？最近她在幹什麼呢，為什麼有一陣子沒有出鏡了？不少群眾都紛紛詢問這件事情呢——」

娛樂頻道的老劉聽了台長的問話，不免就腹誹了兩句，估計不是群眾有什麼想法，而是台長有什麼想法吧？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他很客氣地呵呵笑著說道，「哦，台長是說梓琪啊！這事兒是有原因的，她本人最近有事兒請假了，說是要去學點兒東西，大概是關於財經方面的。因為她的工作關係雖然在台裡面，但是卻是受新絲路娛樂公司直接領導的，所以那邊兒同意了，我們這裡也不好說什麼。」

「哦，原來是這樣哦。」台長點了點頭，然後才說道，「年輕人多學點兒東西總是好的，這也是我們這些當領導應該鼓勵的，她是我們台裡面的一顆好苗子，你們做直接領導的，應該多加關心才是。」

「是地，是地。」老劉唯唯諾諾地答應下來，等到放下了電話才有些莫名其妙地說道，「真是怪了，怎麼台長突然跟我說這些話？難道說小姑娘突然放下身段，傍上大款了？」

老劉琢磨了半天也不得要領，心說既然台長對梓琪表示了重視，那兒自己下回見到了梓琪，可是得仔細問上兩句，否則就是對領導的話不夠尊重了，但是要讓他現在就去對小姑娘示好的話，他覺得自己還拉不下那張臉來。

倒是台長放下了電話，嘀咕了一聲，「財經？」

他摸了摸下巴，立刻就給財經頻道的主任打了個電話，「小李，你們那個《每日財經話題》是不是要選拔新主持人了？」

「是啊，台長，最近正在台裡面和地方台中物色主持人，現在有二十多個候選人了，素質都很不錯，正打算組織專家評審組選拔兩個人呢，原則是還是一男一女。」財經頻道的主任小李立刻向台長匯報了一下工作進展。

「啊——嗯——哦——」台長點頭聽著電話，等到小李匯報完之後，他才輕輕地問了一句，「梓琪小丫頭是不是也參加了？我見她正在看財經方面的專著麼。」

「哦？梓琪啊——」財經頻道的主任小李卻不是遲鈍的人，聽了台長的話之後立刻反應了過來，「我們很看好她的，只要不是她放棄，我想這個女主持人的位置肯定是非她莫屬了！」

笑話，台長這種高高在上的存在，什麼時候會親自關心一個女主持人的職位安排，就算是他是隨便提起，也不至於就在專家評審之前給自己打電話的，而且聽剛才他的語氣，絕對說明跟梓琪的關係非常近，這種幾乎是明示的講話態度，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

台長聽了小李的話之後，頓時就非常爽朗地笑了起來，然後說道，「年輕人嘛，還是要多關心關心，幫助他們快速成長起來，財經類的節目發展非常迅速，我們需要發掘一些新人來撐起這一塊兒的業務來。」

「台長說得太好了。」小李感慨地說道，「我們頻道一向都很重視推陳出新，這一次為《每日財經話題》選拔主持人，其中一個標準，就是主持人要年輕化。今天有台長表態，這麼支持我們的工作，我們有信心把今後的工作做得更好。」

「嗯，好好幹吧，我很看好你喲。」台長笑吟吟地放下了電話，心道看來小李是明白了領導的意圖了。

范無病跟梓琪在央視大樓的一層大廳裡面坐了有一個小時的樣子，然後就起身對梓琪說道，「好了，咱們一塊兒回去吧。」

「啊？」梓琪有些不解地問道，「這樣就行了？」

「呵呵，你放心好了，這大樓裡面都是聰明人，我來這兒跟你呆了一個小時，已經能夠說明問題了，如果還沒有幾個明眼人反應過來的話，那麼他們就不是搞媒體的啦。」范無病笑著說道，「現在，我們需要去哪裡消磨一下時間呢？」

「哎呀，大盤又開了——」梓琪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一臉無辜地對范無病說道。

第七百二十四章 有點兒吃醋

范無病對於梓琪的工作敬業態度也是無話可說的，畢竟在很多時候，認真做事的女孩子更容易引起男人的關注，因為每當一個人全身心地投入到某項事業當中的時候，總是會迸射出難以言喻的光輝。

不過，范無病對於梓琪要回家去看大盤的想法還是感到不能苟同的，他對梓琪說道，「你用我的筆記本電腦就可以了，接通了衛星網絡，速度也比較快。」

「哦，其實使用筆記本和無線上網方式最好不過，只是有時候工作起來，帶著這麼多東西並不是很方便。」梓琪皺著眉頭對范無病說道，「如果能夠弄得簡單一些就好了，我平時也就是看看大盤，分析一下行情而已，用筆記本電腦不但不方便，也是浪費資源了，尤其是在台裡面工作的時候。」

「這樣的話——」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就建議道，「你可以使用PDA產品嘛。」

梓琪聽了范無病的建議之後，就回答道，「市面上的這些PDA產品，好像僅僅是日常辦公的助手，並沒有無線上網的功能呀？就算是有些可以進行數據下載，但是那都是盤後分析資料，無法做到跟大盤同時同步的，有什麼用處呢？」

「哎，可以有無線上網的，不過是國內網絡不大支持而已。」范無病拍了一下額頭說道。

掌上電腦帶的代表產品PDA全稱為是個人數字助理，是美國APPLE公司執行總裁JOHN SCULLEY於七年前提出的產品概念，並於六年前正式發佈了世界上第一個PDA產品NEWTON MESSAGEPAD。以此為標誌，掌上電腦正式誕生。但由於速度慢、體積大、營銷不力等原因，Newton未在市場上取得成功，最終不得不於去年停產。

PDA產品自進入中國市場，在去年以前基本上都處於一個緩步發展的階段，真正讓中國人認識並瞭解掌上電腦的還是在今年。

就在今年，商務通憑借強大的宣傳攻勢和獨到的營銷手段打造出一個鮮活的PDA市場，也讓國人對這一行業有了全新的認識。

也就是從今年開始，PDA市場逐漸被啟蒙，涉足PDA領域的廠商迅速由最初的三十多家擴展到一百多家，伴隨而來的是眾多廠家對於概念的混亂炒作，電子記事本、電子辭典、PDA、掌上電腦，這些看似清晰實則模糊的概念卻令很多人感到混亂和迷惑。儘管許多業內人士認為PDA與掌上電腦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產品，但在中國，PDA已經被信息產業部門納入了掌上電腦的範疇。

PDA發展至今，出現了無線雙向信息互動產品，人們可以通過掌上電腦去與外界完成無限的信息交互。

圍繞國內掌上電腦市場的爭奪戰，已形成了四大勢力。一類是以商務通為首的掌上電腦專業廠商，他們更強調高科技與人性化的結合，產品的實用和易用，宣稱在產品上廢棄一切使用率低於百分之五的功能。另一類是以摩托羅拉為代表的通訊廠商，強調在通訊產品上附加電腦的功能。第三集團是聯想、TCL為代表的IT廠商，其產品強調上網和收發E-MAIL等功能。而從去年開始，另一股勢力也在悄悄地崛起，就是以3COM、IBM為代表的掌上電腦。

目前市場上的PDA產品，既有面向個人事業管理的掌上電腦，按照上網、理財、連筆等功能不同可以分為高、中端以及普及型產品，也有針對專業用戶和有深度需求的特殊用戶開發功能強大但簡單易用的Win CE產品。

隨著互聯網越來越深入地走進中國人的生活，用戶們對PDA要求也越來越高。

網都上不了，政務怎麼通？網都上不了，業務怎麼通？網都上不了，商務怎麼通？PDA的用戶們開始要求掌上電腦直接上網。這些直接通過無線通訊網絡提供內容和服務的掌上電腦，除了具有一般掌上電腦的功能外，還具有尋呼機或手機的功能。

如果說為了滿足用戶的更多需求，造成了技術的進步，那麼掌上電腦的功能和應用逐漸的完善，實際上證明了這個市場的前景的廣闊。

「國外的PDA產品功能已經比較齊全了，只是國內的網絡環境服務要差一點兒，導致了強大的硬件設備因為缺乏軟環境的支持而無法實現它的更多功能。」范無病向梓琪解釋道。

「那就有點兒可惜了，這麼好的東西用不上——」梓琪有些惋惜地說道。

范無病笑了笑後說道，「不過我們公司有一批自己使用的PDA設備，體積也不算大，你跟我去公司一趟兒，我拿我的備用系統給你用好了。」

「真的？能夠隨時上網的那種？」梓琪顯然是被范無病引發了興趣，眼神明顯亮了起來。

「騙誰也不能騙你啊？」范無病笑著說道。

梓琪半躺在車子後面的座椅上面，打開了放在胡桃木小桌子上面的筆記本電腦，連接上了網絡，然後一邊兒看著大盤走勢，一邊兒半真半假地問范無病，「你的跑車上，坐過幾個女孩子呢？」

「沒幾個吧——」范無病從後視鏡中看了梓琪一眼，發現她的目光正集中在筆記本的屏幕上面，倒是看不出來真實的想法。

好像，自己這輛車卻是沒有坐過幾個女孩子，似乎張瑞希是坐過的，還有誰坐過呢？范無病一時之間倒是想不起來了。

不過既然梓琪問起了這件事情，怎麼也能說明小姑娘有點兒酸溜溜的意思。

范無病不由得想起了那句話，不吃飯的女人這世上也許還有好幾個，不吃醋的女人卻連一個也沒有。

「你相信有前世後世嗎？」梓琪忽然又問了范無病一句，讓他覺得有些怪怪的。

范無病開著車子，思忖了一下之後才回答道，「以前的時候，我覺得一句話很有道理，說有上輩子的人是在騙自己，說有下輩子的人是在騙別人。」

「這話很有意思，那現在呢？」梓琪琢磨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發覺蘊意很深，不過她更想知道范無病的言下之意究竟是什麼。

「現在我相信了。」范無病非常簡練地回答道。

經歷了重生這麼離譜兒的事情之後，范無病怎麼也不可能不相信前世後世這種事情了，還有什麼事情能比親身經歷重生更能夠改變一個人的信仰呢？怕是沒有的。

兩個人很快就到了范氏投資集團京城總部，梓琪習慣性地戴上了自己的寬幅墨鏡，然後又戴了一頂遮陽帽，確信別人看不出來什麼破綻，這才隨著范無病一塊兒下了車，然後直接進了大樓。

大廳的服務經理立刻發現了范無病，領著兩名前台小姐跑了過來，有些慇勤地問道，「老闆，需要我們做什麼？」

「嗯，不用了，我跟朋友去我的辦公室。」范無病點頭回答道，想了一下之後又說道，「對了，剛從台灣運過來的水果給我送一點兒過來，然後訂一份中午的套餐，我跟朋友一塊兒吃。」

「老闆，口味上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呢？」經理問道。

范無病看了一眼梓琪，就回答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清淡一些的就行，看看苦瓜有沒有什麼做得好的，也弄一份過來，現在吃這個正當時。」

「明白。」經理點頭答應下來，然後就讓人去準備了。

兩個人進了電梯，梓琪就看到了一條長長的軟沙發，不由得笑道，「你們公司真有趣，電梯裡面還弄個沙發，本來空間就不是很大，現在更堵了。」

范無病回答道，「這是我的專用電梯，肯定不會堵的。至於員工，我們雖然也提供電梯服務，但是我個人鼓勵他們爬樓梯。」

「為什麼呢？你們公司可不缺這點兒電費吧？」梓琪很是好奇地問道。

「我是為了他們的健康著想。」范無病笑著回答道，「而且公司也有規定，凡是堅持連續一周時間都爬樓梯的員工，都會得到全勤獎，就算是遲到半個小時也沒有關係，當然了，要是耽誤了重要工作的話，還是要責罰的。」

「聽起來你們公司的管理非常人性化哦。」梓琪笑著評論道。

叮的一聲，電梯就到位了。

兩個人走出電梯，然後直奔范無病的辦公室，進了屋子之後，梓琪就看到了兩名年輕漂亮的職業女性裝扮的女孩子正在屋子裡面處理公務。

「怎麼到處都是漂亮女孩子呢？」梓琪看到了這個情景，心裡面自然是酸溜溜的，尤其是看到兩個女孩子所傳的職業套裝，白襯衣、灰色格子短裙、肉色絲襪、高跟鞋，就讓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同范無病在一起的時候。

而且這兩個女孩子的容貌雖然算不上是一等一的，可是難得的居然是一模一樣的呢，打死她也不相信，這兩個女孩子跟范無病之間沒有什麼瓜葛。

「男人都是色胚子。」梓琪心裡面很不痛快地想道。

第七百二十五章 話題

「你們沒有出去玩兒啊？怎麼跑到我辦公室裡來玩RPG？」范無病有些驚奇地看著丁冰丁雪兩姐妹，帶著點兒挪揄的味道說道。

丁冰丁雪兩姐妹作為他的貼身保鏢，實際上用得著的時候並不多，尤其是范無病本身就是超級高手，哪裡需要她們來保護？一個年輕男人隨時帶著兩個漂亮的女保鏢，想不引人注目都難，因此范無病的原則就是能不用她們就不用他們。

不過范無病對她們的政策太過寬鬆，導致兩姐妹沒事兒就在他的各個地盤兒上隨時出沒，這也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保密制度很有一套辦法，否則的話家裡面就當是多了兩個無孔不入的間諜了。

「RPG？」丁雪立刻反對道，「你當我們是玩遊戲呢？近來你們公司出了點兒問題，我們兩姐妹幫你找原因呢。」

RPG是角色扮演類遊戲類型的英文縮寫，也是電子遊戲的發展歷史中形成的一個很大的陣營。作為具有一定的情節、描述人物成長過程、表現事件始末的一種遊戲，決定了角色扮演類遊戲必須提供一個廣闊的虛擬空間來供遊戲者旅行、冒險和生活。

在電子遊戲發展史中，也留下了許多經典作品，比如家用遊戲機上的《最終幻想》和《勇者鬥惡龍》，這就是電子遊戲中的兩大RPG龍頭，都屬於SQUARE-ENIX公司出品。

近幾年RPG遊戲在國內很是盛行，所以范無病一提這茬兒，連丁冰丁雪兩姐妹都瞭解。

「我們公司能出什麼問題？」范無病自然是一臉的曬然。

要說范氏投資集團還能出什麼問題的話，那才叫有鬼了，論起聲勢待遇和員工福利來，還有那一家公司能夠同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各大企業相提並論呢？

「哼，待會兒讓你的經理跟你匯報吧。」兩姐妹倒是不肯說了，反倒是將目光在梓琪身上轉來轉去的，好像要研究一下這到底是誰。

梓琪一見這個架勢，也不肯將墨鏡摘下來了。

范無病有些頭疼，女人見女人，果然是麻煩多多，他動手將丁冰丁雪姐妹倆給攆出去，讓她們回家呆著去，然後才安置梓琪坐下來，接著就打電話讓手下們將自己的備用PDA給取過來。

「那兩個女孩子是什麼人，看起來是雙胞胎哦。」梓琪摘下了墨鏡，有些好奇地問道。

「別提了，是兩個麻煩，政府提供的貼身保鏢，走到哪裡都攆不走。」范無病有點兒頭痛地回答道，自己明明有那麼多的保鏢，非要給自己派兩個免費的過來，如果不是看著她們不但是美女，而且還是雙胞胎姐妹，帶出去比較有面子的份兒上，早就把人打發掉了，自己這麼高高高高手，還需要女人來保護？簡直就是笑話嘛。

「保鏢？」梓琪聽了之後不置可否，心裡面卻有點兒嘀咕，打扮成那個樣子，哪裡看上去像保鏢啊？倒是像貼身女秘書更多一些。

不多時，手下就把范無病的備用PDA給拿過來了，卻是一款粉紅色的很卡通的鋼琴漆殼子，大小也就是跟化妝盒差不多，非常薄。

「這就是你的PDA？！」梓琪瞪大了眼睛，心說范無病的習慣好像有點兒駭人聽聞哦，怎麼會用如此女性化的電子產品？

范無病白了她一眼道，「這是可以換殼子的，裡面的芯片是特別定制的，外面根本就沒有，這是因為我交代他們要弄得女性化一點兒，好讓你來用，所以才臨時改裝的。」

梓琪聽了之後莞爾一笑，然後在范無病的指點下打開了蓋子，卻是真的同化妝盒有些相似，裡面的鏡面顯示屏非常清晰，而底下部分則是整個PDA的主要芯片所在，梓琪還注意到，主體部分的上端有兩個微型音箱的網狀結構，之下則是同電腦鍵盤完全一致的微型小鍵盤，甚至還有一個觸摸板可以來進行鼠標操控。

「這個要怎麼使用？」梓琪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跟筆記本電腦基本上一樣。」范無病指點了她一下，就打開了電源開關。

在反應速度上面，PDA的反應速度要比筆記本電腦稍微慢一些，但是因為這裡面並不需要運行太多的應用軟件，所以使用開始之後的速度還是令人比較滿意的。

梓琪很快地就使用PDA登陸了自己常用的一些網站，發現效果不錯，然後就找到了看盤的軟件，看到了分時圖。

「還是陰跌不止哦——」梓琪看了一眼大盤形勢，就有些感慨地說道。

范無病看了一眼股指，對梓琪說道，「嗯，跌了四百多點，暫時是沒有什麼指望，如果變盤的話，也到了年底啦。」

「年底會有變盤嗎？」梓琪反問道。

「那是一定的，年底了，大家都需要弄點兒年終獎，機構們也不例外，再加上國際股市的刺激，以及國內股市的大機構佈局基本形成，不漲才有鬼呢。」范無病分析道。

實際上，這幾年的股市都是政策市，也就是說漲漲跌跌其實還是在政府的主導下完成的，儘管有的時候看起來政策和股市的走向似乎是背離的，但是如果仔細地分析一下，就可以看出其中的一些端倪來。

比如說管理層剛剛在一部分股票中做出了決定，新股限售期縮短為十二個月，這種更改有點奇怪，因為小非、員工股的限售期一般是三到五年，而且是由上市公司與公眾股東自已個案約定。

范無病手下的一個高官，來到范氏投資集團以前，持有一家在納斯達克上市公司裡的員工股，現在已經是第五年，限售期卻達到七年，他眼睜睜看著每股從二十美金跌到現在的幾美分，算是在賬面上當了一次億萬富翁，可就是不能賣。

那麼，玩中國特色的限售期縮短到一年的把戲，只怕其中就有著利益集團方面不可告人的深意。

往好處想，新股上市要盡可能全流通，這樣可以減少大小非不流通股的歷史遺留問題，並且減少新股炒作，減少打新專業資金的收益率，客觀上，可以改善流動性不足，而不會帶來新的通帳壓力。

可是，如果沒有相關限制條令，而匆忙實施，更讓人覺得，這是為了投行資金的獲利，影響政策而帶來的結果。社會公眾不能通過民主渠道對政策抉擇產生任何壓力，但是某些利益集團卻可以通過尋租渠道，令政策圍繞著自已的利益而制定。

縮短限售期，無疑對於海內外投行打短平快的套現，有著很大的吸引力。

目前國有企業系統虧損嚴重，不得不通過貨幣政策傾斜外加壟斷經營特權去維持，在產業上，直接的影響就是對許多新興產業和民營企業來說，運作資金非常短缺。

因此，從中央的角度上看，除非放棄部分國企，否則，放鬆信貸或者貨幣政策，不但造成更大的通脹壓力，而且，真正落到民營企業經營上的，恐怕三分一也沒有。

一方面是產業中小企業缺錢，另一方面，不能放鬆信貸和貨幣政策，那麼，管理層的眼光，不約而同就會盯在資本市場上。如果能從老百姓手中圈錢，股市成了提款機，既沒有形成新的貨幣投放，也不需要關閉虧損國企，還可以減少社會購買力。

減少了社會百姓的購買力，也就減少了通脹壓力，減少了物價上漲的壓力。以前總是想著要把居民存款封在銀行裡，可是封在銀行裡要給利息，現在圈到上市公司裡，通過投行套現轉到海內外資本手中，連利息也不用去付了。

「其實，服務性的財經欄目做一做倒是可以的，但是過多地涉入其中，未必就會讓你感到開心。」范無病想到了這件事情，不由得搖了搖頭道。

「還好我只是想搞訪談對話欄目，就是各抒己見而已，也不會有什麼明確的定論，正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大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好了。」梓琪知道范無病擔心什麼，他是擔心自己變成了輿論宣傳的工具，失去了自己的本心，於是便這麼回答道。

范無病笑了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而是問梓琪道，「怎麼樣，對這個PDA還算滿意嗎？」

「很好的小工具呀，裝到手袋裡面的話，估計會被別人當做是化妝盒的，看起來也不會很扎眼。」梓琪非常滿意地回答道，「我最不願意的，就是背著厚厚的筆記本電腦去台裡面，然後被別人說是假正經了，他們不求上進，還對別人指手畫腳，真是很讓人鬱悶。」

媒體圈兒裡面是非向來就很多，更不要說全國八卦的總策源地央視了，范無病能夠想到在這麼一個圈子裡面，像梓琪這麼耀眼的美女主持人，會引起多少非議了。

「不遭人妒是庸才。」范無病對她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不要把工作當成是負擔，如果真得做的不開心，到我這裡就是了，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我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有一份獨立的事業，否則會很容易迷失自己的。」在這一點上，梓琪卻是也有自己的堅持。

「嗯，只要你喜歡就好了。」范無病由衷地表示道。

第七百二十六章 我不生氣

「你平時都是怎麼辦公的？」梓琪突然向范無病提了一個問題。

對於管理范氏投資集團這麼大多集團企業而言，應該是千頭萬緒才對，但是梓琪見到范無病的時候，雖然有時候也有一些電話來請示工作，卻不見范無病有多麼忙碌，因此她的心裡面還是有些好奇的。

梓琪之前對於這些大企業集團的老總們的印象，總是忙忙碌碌的，好像隨時都有辦不完的事情一樣，可是到了范無病這裡，似乎就把這個規律給顛覆了，真是很奇怪。

范無病對於梓琪的問題，倒是沒有覺得太意外，畢竟電視上面的宣傳有時候會誤導了觀眾，而一般人對於這方面的瞭解也極少，更不無從得知其中的奧妙，因此對這些問題抱有疑慮，那是相當正常的。

「其實，當老闆的跟當員工的工作方式是截然不同的。」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有什麼不同呢？我覺得當老闆好像要付出的更多一些吧？不然他們怎麼能夠保證那麼大的公司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志正常運轉？」梓琪問道。

「員工的任務就是幹工作，而老闆的任務就是找各種各樣的員工給自己幹工作。」范無病對梓琪說道，「事實上當你將公司的框架構建起來之後，老闆就不需要操心太多的事情了，如果說事事都需要親歷親為的話，你花錢請人為了什麼呢？」

梓琪點了點頭，覺得范無病說的也有道理，她擺弄了一會兒范無病給她的備用PDA，忽然問道，「這種東西比市面上的好多了，為什麼你們不推廣呢？」

「造價比較高。」范無病回答道，「硬件部分雖然也比較貴，但是對於有錢人而言也算不了什麼，最重要的就是它是通過我們公司自己的衛星網絡來實現通訊功能的，這個代價就比較高了，而且在運營服務的許可證方面，也存在一些問題，所以這僅僅是我們公司的一些高層才有資格使用的私人物品，並沒有生產很多。」

「不知道普通人什麼時候才能夠用上這樣的設備啊？」梓琪用手摩娑著光滑的鋼琴鏡面漆外殼，有些感慨地說道。

最先進的科技成果，向來只能夠服務於少數人，而這些少數人又不斷地利用先一步掌握的科技成果，讓整個世界的財富向自己更加集中。這個世界的科技進步的確改變了整個世界，同時它也改變了很多人的生活，讓富有者更加富有，讓貧窮者更加貧窮。

「科技的進步並不一定就能夠帶給所有人益處，但它是一個改變的機會。」范無病對梓琪說道，「即便是回到原始社會，一樣存在壓迫和暴力，而即使是到了最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也同樣存在正義和公理這兩樣東西。科技，幾乎能夠改變一切，卻不能夠改變人性。」

梓琪點了點頭，眼神亮亮地看著范無病，對他說道，「我一直有點兒崇拜你。」

范無病聽到這話，不由得想起了什麼，於是就笑著回答道，「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一個傳說。」

說起來，范無病專用的這款PDA的功能不差，使用到的芯片都是頂級的，造價固然是高了許多，但是在某些方面的效果已經超過了普通的筆記本電腦，因此梓琪在看盤的時候絲毫沒有覺得數據和畫面出現遲滯的感覺，當然了，這也是跟范無病的PDA中固化了某些功能有關。

比如說，網絡上傳下載速率都是超然的，盡量能跟設備本身的傳送速度相匹配，而且還配備了許多接口，可以同很多設備直接相連同步工作。

范無病拉過了梓琪的手，然後在PDA上面擺弄了一番，用梓琪的食指在觸摸板上印了大約十秒鐘的時間，這才笑著對她說道，「好了，這下子你就成了這台PDA的唯一主人了，接著再給它設定一個語音密碼，這樣子誰也無法在你沒有開啟它的時候使用。」

「這個功能我很喜歡，私密性很強。」梓琪聽了之後滿心歡喜地說道，「即使是在台裡面放在大庭廣眾之前，也不會有人看到我這裡面的內容是什麼。」

語音識別加指紋識別的雙重防護模式，還是比較先進的，體現在這個時期的個人PDA設備當中，就顯得有些強大了。

不過顯然范無病還沒有將他的專用設備性能演示完畢，他指著一個小圓孔對梓琪介紹道，「這裡有一枚特製鏡頭，再加上裡面的專用視頻芯片功能，就可以通過裡面加載的QQ軟件，同我直接進行視頻和語音同步聊天，這是一個很好的工具哦。」

「有這麼好的東西啊？」梓琪非常高興地說道，「怎麼你們發佈的公眾版裡面就沒有這些功能呢？」

范無病回答道，「好東西總是要自己先使用嘛，再說了這個軟件應該是一點點逐步升級的，系統的穩定性很重要，不能一蹴而就，倒不是我們藏著掖著，這麼做也是為了將比較成熟的軟件帶給大家，否則你在聊天的時候經常要重啟軟件的話，哪裡還有什麼心思？」

「那倒也是。」梓琪點頭贊同道。

兩個人在屋子裡面看大盤，范無病幫著梓琪指點了幾隻股票的走勢，告訴她那只股票裡面有莊家在操控，那只股票是出貨拉升，那只股票正在打壓股價吸取低位籌碼，因為他經歷了後期的複雜股市，所以對於這個事情的股市的操控手法是非常熟悉的，再加上自己重生之前也曾經跟過一陣盤，所以指點起梓琪來，倒是得心應手，一點兒都不會覺得生澀。

不知不覺間就收盤了，而工作人員也按照范無病的要求，將訂好的飯菜給送了上來，滿滿當當地整個一個餐車，梓琪一數，居然有十六個菜，不由得有些嗔怪地說道，「這樣會很浪費的，兩個人哪裡能夠吃得了這麼多菜？」

范無病自己打開了一瓶紅酒，給梓琪倒了一杯，然後才說道，「酒店的菜量都很少，我們兩個人正常吃飯的話，也得幹掉八個菜，更不要說其中還有一些不大喜歡吃的東西，所以十六個菜很正常，大不了我們在找兩個人過來一塊兒用餐好了。」

想到剛才丁冰丁雪兩姐妹說自己公司有點兒麻煩，范無病就決定喊京城總部的副總人事部經理過來一塊兒吃飯，問一問到底有什麼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京城總部的副總是男的，人事部經理卻是女性，兩個人的年紀都不算很大，也就是三十五六歲的樣子，正當年的時候，兩個人受范無病之邀請共進午餐，立刻就趕了過來。

眾人就坐之後，副總和人事部經理兩個人就赫然發現陪范無病吃飯的居然是央視的著名美女主持人梓琪，不由得有些感慨老闆的魅力之大無可抵擋，從十四歲到四十歲那是通殺無赦。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他的下屬們這麼腹誹他，四個人乾了一杯酒之後，他就說道，「剛才聽丁冰和丁雪說，公司裡面有點兒麻煩，為什麼我不知道呢？」

人事部經理聽了范無病的問題，就看了副總一眼，倒是沒有直接說話。

范無病一看這個情形，心裡面就開始琢磨，看來是真的有什麼事兒，果然就見副總有點兒猶豫地說道，「是有點兒事兒，不過不算大，也沒有必要讓老闆操心，不過既然老闆問起來了，那麼我們匯報一下也是應該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既然是這種無可無不可的事情，估計也不會有多麼嚴重，但是看副總和人事部經理的表情，大概這事兒讓他們感到有些尷尬，可是從他們並沒有直接向自己匯報上來看，就不可能是很大的事情了。

「最近有人在挖我們的牆角，從我們這裡往外拉員工，公司裡面已經被挖走十幾個資深員工了，弄得大家都很不開心。」副總對范無病解釋道。

「挖我們的牆角？」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范氏投資集團的員工待遇一向都是很好的，如果說有人在挖自己公司的牆角，范無病就不能不考慮一下，對方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了？

一般而言，現在習慣於跳槽的人並不是太多，想要從范氏投資集團這樣的大企業裡面挖人，至少也要將目前的工資待遇翻一倍才能夠成功地將人拉走，但是這麼高的薪水去挖人，對方能有多大的實力呢？

「這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感到有些意外，不知道是什麼人在跟自己公司過不去。

就算是商業上的對手，也應該清楚自己的底細呀，怎麼就敢公然從自己的公司裡面挖人，難道說他們就不在乎自己的強大能量嗎？就算是通過一些官方或非官方的非常規手段來化解此事，范無病也是不需要出面就能搞定的，對方就一點兒都不怕嗎？

「是一家新建不久的網站在大肆挖人，據說他們從美國那邊兒融到了兩千萬美金，再加上原來也很有一些錢，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多少熟練員工，所以我們就成了對方所瞄準的第一目標。」人事部經理向范無病解釋道，「不過對方的目標也不僅僅是我們一家公司，還有幾家IT界的知名公司也受到了他們的侵擾，因為對方不計成本，所以很多人都動心了，我們一共被挖走了十六名資深員工，現在正在想辦法彌補。」

「原來是這樣子。」范無病點了點頭，喝了一口紅酒，然後說道，「這也沒有什麼值得抱怨的，既然是人家開出來的條件高，那麼我們也沒有理由阻攔員工的財路，大不了再找一些新人培訓一番就是了。」

「本來我們打算匯報老闆的，不過兩位丁小姐聽說了這件事情，就表示她們願意查一查這事情，先不著急跟您匯報，我們想了一下這樣也無不妥，所以就沒有向您匯報。」副總對范無病說道，「據兩位丁小姐的情報，似乎是對方委託了一個獵頭公司在挖人，而我們公司內部似乎出了內奸，將員工詳細檔案給調了出來，送給了對方的人。」

兩人都看著范無病，心裡面也沒有什麼把握，不知道范無病聽了這個消息之後會有什麼反應，一般而言，老闆聽說自己的資深員工被別人給挖走之後，總是會暴跳如雷破口大罵的，兩人雖然是跟著范無病很久的老部下，卻也無法預知范無病的情緒究竟會如何變化。

或者說，老闆會對這件事情感到非常不滿，對自己進行嚴加申斥？

范無病聽完他們兩個人的解釋之後，卻是沒有什麼動容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吃了一口菜，擺手示意讓大家不要停筷子，並且又喝了一圈兒，這才對他們說道，「哦，本身而言，員工在合同的許可範圍之內進行流動，並不是什麼大事兒。即便是對方向我們的資深員工進行遊說，也算不得什麼。」

見大家都對他的反應有些不以為然，范無病就解釋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自然規律，誰不想拿高額薪水？說實話，如果是我受到雙倍薪水的誘惑，肯定也是抵擋不住的，現在幹什麼都要用錢，買房子，娶媳婦兒，贍養老人，養家餬口，哪個離開錢能行呢？對他們的決定，我絲毫不會責怪。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這事兒是可以理解的。」

副總有些猶豫地說道，「老闆未免太大度了一些，按照我的想法，是想對那家網站施加一點兒壓力的，我們培養出來的員工，怎麼能夠讓他們輕輕鬆鬆地拐走？就算是留不住人了，也得讓他們付出一點兒代價來。否則日後大家欺負我們成了習慣，這事兒還怎麼處理呢？」

依照他的意思，不論是黑道還是白道，非得讓對方收斂一些才行。

范無病聽到了他的建議，立刻笑著擺手阻止道，「沒有那個必要，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看，這是一件好事兒。」

「好事兒？」副總和人事部的經理，還有一邊兒認真聽著的梓琪，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第七百二十七章 自有道理

「先聽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范無病微微一笑道。

「那自然很好。」眾人對於范無病的故事還是有所期待的，畢竟以前從未聽范無病給員工講過故事，就算是公司高層，也沒有過這個榮幸哦。

副總和人事部經理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一次范無病和顏悅色的主要原因，或者就是因為美麗可人的梓琪小姐在一旁陪伴？

范無病想了一下，就講了一個自己看到過的故事。

有一位老人帶著愛犬行走在鄉間小路，看著沿路的風景，突然間，老人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了人世。他不知道這條路通往何方，只是茫然地向前走著。

走了一段路程，只見前面高聳著大理石的圍牆，圍牆的中間是流光溢彩的拱門，上面裝飾著各種珠寶，門前的道路由金磚鋪就。

老人興奮不已，他想自己終於到了天堂。他帶著狗走到門前，遇到了看門人。

「請問，這裡是天堂嗎？」老人問道。

「是的，先生。」看門人回答。

「太好了，裡面一定有水喝吧？我們已經趕了很遠的路。」

「當然有，進來吧，我馬上給你水。」看門人緩慢地推開大門。

「我的朋友可以一起進來嗎？」老人指著狗問。

「對不起，我們這裡不允許寵物進入。」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想到這條狗多年來對自己的忠誠，自己不可能這樣扔下它。他謝過看門人，離開「天堂」，帶著狗繼續前進。

長途跋涉之後，老人看到路邊有一扇破爛的木門，通向木門的是坑坑窪窪的土路。

老人帶著狗過去，看見一個人在樹下看書。

「打擾一下。」老人對看書的人說，「請問，你這裡有水喝嗎？我們很渴。」

「當然，那邊有水龍頭，你可以喝個痛快。」看書人指著門內說。

「我的朋友可以進去嗎？」老人指著自己的狗問。

「歡迎。」看書人說。

老人帶著狗進了大門，老式的水龍頭旁邊有一隻碗。老人先用碗盛了滿滿一碗水，讓狗喝個痛快，然後又重新加滿，自己也喝了個夠。他們滿足地離開水龍頭，回到看書人的旁邊。

「這是什麼地方？」老人問。

「這裡是天堂。」看書人回答。

「呃，這可奇怪了，這一點也不像啊，而且我們剛路過天堂。」

「你說的是那個黃金鋪地、有漂亮的拱門的地方嗎？」

「對，那裡非常漂亮。」

「告訴你吧，那是地獄。」

「原來這樣。那你為什麼不介意他們盜用天堂的名義呢？」

「當然不，他們為我們省了很多時間，替我們把那些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扔掉自己良心和原則的人都挑走了。」看書人微微地笑著回答道。

聽完范無病的故事之後，眾人若有所悟，但是還是有些精髓沒有把握住，於是都將目光集中在范無病的身上。

范無病看了看屋子裡面的三個人，舉起杯子請他們喝了一口，然後慢條斯理地解釋道，「對於一家企業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賺錢。」

「人才。」

「管理。」

「市場。」

「——」

三個人舉出了不少的例子，范無病點頭笑道，「這些都很重要，不過我想如果用一個比較準確的詞語來概括的話，那就是高度忠誠的人才。」

見眾人還在思忖，范無病就解釋道，「三國的時候，劉備混得那麼慘淡，為什麼後來還能夠佔據西蜀自立為帝，三分天下而有其一？還不就是因為手下有一批像關羽張飛和諸葛亮等忠心的下屬嘛。無論他逃到哪裡，這些人總會想方設法地去追隨他，最終成就了三分天下的霸業。對於一個大企業而言，這個道理也是可以適用的，我們需要人才，但是人才是流動的，我們並不能夠保證公司的人才一定就會始終為我們服務，那麼我們最需要的，就是對企業懷有高度歸屬感的忠誠員工，這個才是我們最為寶貴的財富。有了這些人，我們隨時都可能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的商業奇跡來。至於說那些受到了誘惑半途離開的人們，我們只能說他們選擇了一條跟我們不同的道路，他們的離開，不一定就是我們公司的損失，篩掉一批意志不堅定的員工，留下了一批忠心耿耿的人才，這也相當於是沙粒澄金優化選擇了。你們說，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兒嗎？」

聽范無病這麼說完之後，副總和人事部經理也不由得對范無病佩服的五體投地，明明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窩火兒的事情，被范無病這麼一說，反倒是成了公司優勝劣汰的自然選擇了，范總的思維方式，果然跟普通人大為不同啊。

也就是因為有了如此大度超然的想法，所以范氏投資集團才能夠獲得今天的成就，兩個人看著范無病的眼神，立刻又多出了許多崇拜來。

不過梓琪對於范無病所舉的例子就感到還是有些美中不足之處，於是就提問道，「假如他們是選擇了一條錯誤的發展道路也就罷了，但如果他們獲得了更好的發展的話，豈不是說明你所舉的例子是錯誤的嗎？」

范無病聽了梓琪的話，微微一笑道，「嗯，不錯，當主持人就要有隨時提出新問題的能力，假如他們發展得更好了，我當然不會有所嫉妒，畢竟他們都是從我們范氏投資集團走出去的人，他們的成功，也表示曾經在我們企業裡面所得到的經驗是有益的。但是你應該注意到，他們所投入的新東家，卻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互聯網企業。」

「既然可以獲得兩千萬美元的融資，就說明這家互聯網企業未必是平庸的吧？」梓琪自然還不肯放過這個問題，「或者有朝一日，這又是另外一個雅虎或者亞馬遜網站呢？到時候這些人都稱為億萬富翁了，況且他們現在所拿到的薪酬也非常可觀。」

那位副總和人事部經理都對於梓琪的反擊感到有些惴惴，心道范總不過是舉個例子，梓琪小姐你幹嘛非要斤斤計較呢？怎麼也不可能有完全契合的例子來說明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是怎樣的吧？差不多就行了啊！難道你這麼刁難范總，范總就會多喜歡你一些嗎？

在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的高管們的眼中，實在沒有什麼女孩子可以配得上范無病，就算是范總的娃娃親未婚妻沈盈小姐雖然是號稱天才兒童，也無法同范總相提並論，因此看到梓琪毫不留情地跟范無病對抗，他們兩個人的心裡面就不怎麼舒服。

「正因為他們選擇了投入互聯網行業，所以我才會斷言他們走上了一條非常慘淡的發展道路。」范無病正色道，「別看現在互聯網行業炒得一片火熱，但是泡沫太大了，早晚就是要崩盤的結果，這些人選擇了一個遲早會出問題的行業，你覺得他們能有什麼好結果呢？最多也就是挺到明年年底，互聯網行業的大裁員就要來臨了。」

一九九三年，在斯坦福大學讀博士學位的楊致遠創建雅虎搜索網站，到一九九八年總收入達到兩億美元，利潤總額兩千五百萬美元。進入一九九九年後，Yahoo的股票市值已經接近三百八十億美元，超過波音公司。

一九九思年，三十一歲的貝索斯決定在互聯網上銷售產品，亞馬遜網站誕生。到一九九九年，亞馬遜網上書店成為全球第三大圖書銷售商，擁有四百五十萬長期顧客。截止到目前，收入達到三點五六億美元，自一九九七年公開上市到一九九八年底，其股票價格飆升了二十三倍。

而網景，一個從成立到上市不到兩年，沒有掙過一分錢的公司，居然站到巨人微軟的對面！一些人在比較雅虎和波音之後，甚至下了這樣的定義：網絡經濟三年等於工業經濟七十年！

網絡就這樣讓人美夢成真，互聯網製造的暴富速成神話，吸引了千千萬萬的後來者追隨，而網民隊伍的日漸擴大，似乎也決定了其後續發展空間永遠無限。

因此，這種泡沫示範作用迅速蔓延到中國，搜狐僅僅盈利了四十萬美元，居然就被各家媒體搶發。迄今還沒有幾家網絡公司站出來，聲稱自己投資網絡有了盈利。

但是隨著兩千年以科技股為代表的納斯達克股市的崩盤和網絡泡沫的破滅，全球互聯網產業進入了嚴冬，多米諾骨牌效應帶動IT產業整體下滑，市場一片低迷。

根據Webmergers統計，自兩千年網絡泡沫破滅以後一年中，全球至少有將近五千家互聯網公司被併購或者關門。

隨之而來的大裁員就像一場瘟疫，在美國高科技企業中蔓延。而且裁員的問題很快就從高科技食物鏈的底層輻射到頂層，這正是幾年來股市過熱和高科技公司盲目追求發展速度的惡果。

范無病很為自己的這些離開的員工們感到不值，一年之後，他們就體會到什麼是社會的艱辛了，到時候不僅僅是互聯網行業面臨大裁員，整個社會上的人才也開始為了找工作而犯愁了。

「一般而言，人只有經受許多挫折之後，才會變得成熟一些。」范無病最後對人事部經理說道，「不過，如果到時候他們走投無路的話，我希望你能夠主動聯繫他們，給他們一個機會。我相信經過這樣的事情之後，他們會學會很多。」

人事部經理點頭答應下來，不過心裡面就感到有些懷疑，但是老闆有言，就姑妄聽之吧。

第七百二十八章 監管的絕對不要

對於一九九九年的互聯網泡沫破滅，有人說都是資本惹的禍，然而深入一步的反思則發現，泡沫的真正吹鼓者還在互聯網企業自身。

這場瘋狂背後的基本脈絡，其實就是風險資本催化下的一場全社會的燒錢運動，編夢、融資、燒錢、上市、再燒錢，一方面是網絡經濟沒有現成的經驗可以借鑒，資本需要互聯網企業的創造。另一方面，好的概念能夠打動投資者的心，從而為互聯網企業在股市中募得大量資金。互聯網企業就這樣在高燒中用概念代替了經營。

於是，社會分工被淡化，客戶與競爭對手之間的界限模糊了，整個產業形成了各自為王的格局，卻形成了低層次重複建設的現象。

反思當下的互聯網，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不能忽略，就是互聯網工具的過分神化與主體信息化的滯後。互聯網充其量而言只是網絡經濟中的一個工具，而不是網絡經濟的主體，它並不能主導、主宰社會經濟。

而各種實際情況也表明，不管是在零售業，還是在製造業或者交通運輸業，主體因素比互聯網扮演的工具因素更為重要。

應該承認，在經歷了互聯網泡沫的洗禮之後，企業會更加成熟，具有更強的生存能力和競爭力。

任何一項新的技術革命或產業革命，在達到光輝的頂點之前，幾乎都有一個製造泡沫和泡沫破滅的過程。從這個意義上說，互聯網泡沫並不值得大驚小怪，只是走向成熟之前的一條必經之路。

當然了，在泡沫破滅的那一剎那，總是需要有人為之付出這樣或那樣的代價的，這些人有些是心甘情願的，有些是被逼無奈的，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們就是所謂的互聯網先驅。

范無病陪梓琪玩了整整三天，這期間也向她做了許多關於股市和世界經濟方面的解說和大勢預測，梓琪獲益匪淺，畢竟范無病本身就是玩這一套路數的高手，更不用說如今又多了許多年的先見之明了。

倒是老爸范亨又喊他過去商量事情，關於軍工企業合作的事情，如今經過了一陣子討論之後，高層總算是有了一個比較統一的看法。

「原則上，高層已經同意了在國內建設一家私營的軍工企業，但是不能太高調了，至少是在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之前，不能夠大張旗鼓地進行宣傳，最好是有個名目作為掩護，另外就是這個選址的問題也需要斟酌一下。」范亨對兒子說道，「現在我就問你一句，這件事情的成功率大概有幾成？」

范無病對於私營軍工企業能夠獲得批准，著實是吃了一驚，雖然這個變化還是在浮冰之下，但是這就表示了一個嶄新時代的開始，雖然說私營軍工企業在經營範圍上肯定是會受到一定的限制的，但是這扇門只要一打開，也就意味著國內的軍工企業改革進入到最深層次也就是最為實質的部分了。

「如果交給我來操作的話，不會有失敗一說兒。」范無病想到了自己一直在暗中策劃的事情，心裡面很是篤定，只是他不明白高層怎麼這一次邁出的步子如此之大？

「這件事情，還是由於國際形勢的壓力所造成的，既然要求新求變，殺出一條血路來，就不能不下點兒血本兒。」范亨向兒子解釋道，「不過，雖然可以私人獨資，但是國家要派出軍方代表作為監管人員的。」

「軍代表？」范無病問道。

「嗯，軍代表。」范亨點頭回答道。

軍代表制度源於抗美援朝戰爭期間，當時國內生產軍品的企業大多是私營企業，脫胎於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資本家唯利是圖根本不考慮國家利益，在那個歷史背景下，向工廠派住軍事代表是應該的也是必要的。

經過多年的建設，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軍工科研生產都已走上正軌，再向企業派駐軍代表已經無此必要，相反還會造成很多問題，嚴重妨礙了國防現代化建設。

目前的軍代表大部分來自院校畢業生，或者是一些有後台的軍方閒散人員，他們沒有經過一線部隊的鍛煉，只有理論知識，沒有最基本的戰術素養，毫無使用武器裝備的經驗，不瞭解基層官兵對裝備的使用意見，更談不上對武器裝備發展前瞻性的認識，思想僵化呆板，制定武器發展計劃或戰技指標時嚴重脫離實際，往往造成巨大經濟和政治損失。

其實世界上主要軍工生產國家都無派駐企業的軍代表，連前蘇聯都沒有，武器裝備驗收主要是經過靶場最終試驗，只要靶場試驗合格，即代表了全系統達標，根本無必要派軍代表步步監督驗收，造成人員和資金的巨大浪費，使生產企業感到軍方對其不信任，處處監視，到處插手，嚴重拖延了科研生產的進程，挫傷了企業職工的積極性。

尤其是這種制度很容易成為滋生腐敗的溫床，軍代表大權在握，對軍品能否出廠具有絕對的權利，而代表們將這些手上的權利也運用得十分到位。

范無病記得當時磐石某軍工廠的一批產品不合格，廠方就給駐廠軍代表送了一筆厚禮，得以交付，但到了部隊發生膛炸事故，報銷了一個班的士兵，總部來調查，因為軍代表有非常強硬的後台，最後只得是不了了之。

類似的事情還很多，作為從小在平原廠這個大型軍工廠長大的人，范無病是很清楚這裡面的貓膩的，因此一聽到要往自己的軍工企業裡面派駐軍代表，立刻就不悅道，「偶爾來看看是可以的，要是給我派一群啥事兒不懂的人過來指手畫腳充當監軍，那這事兒韓式算了，國家強大不強大，關我屁事兒。以我現在的財勢地位，到哪裡不是受歡迎的人？」

「那你沒事兒提什麼私營軍工企業幹啥啊？這不是給我拆台嗎？」范亨也非常不高興。

「我還不是替你分憂唄，要不是為了這個，我犯得著出力不討好嗎？」范無病也覺得自己很不值，「反正就是這樣，任何干擾生產和管理的行為，都不能出現在我的企業裡面，否則就免談了，誰有能耐誰去，小爺還不伺候了。」

「算了算了，我原話帶回，他們愛怎麼弄怎麼弄。」范亨也懶得在這些細枝末節上面動腦筋了，進來他要忙的事情繁多，實在是不願意多管了。

實際上高層肯同意建設私營的軍工廠，也是有一定的國際形勢在推動的。

今年的世界經濟形勢算是比較平穩，也沒有出現特別大的波折。日本經濟和亞洲經濟已開始復甦，日元和亞洲各國的貨幣和股市都出現上升的趨勢。在今年世界經濟方面最大的變化就是跨國企業間的大合併，特別是美國、日本、歐洲的汽車大公司之間的大合併非常引人注目。

大企業間的合併風潮的主要原因，就是科技開發費用的急速上漲，由於產品的高科技化程度一直在增加，開發高科技產品所需的科研費用急劇增加。

中小企業由於無法承擔開發高科技產品的巨額科研經費，在激烈的競爭中處於不利的地位，甚至破產倒閉。

對於大公司來說，巨額的科研經費也是非常沉重的負擔，因此幾個大公司聯合起來，共同開發高科技產品，可以大大減輕每個公司的經費負擔，這會促成大公司之間通過合併來取得更強的競爭力。

國內企業的高科技水平本來就不高，跨國公司的大合併使中國企業在競爭中處於更不利的地位。為此中國也出現了大企業間的合併計劃，試圖通過企業大合併來增加對外國產品的競爭力。

現在有人計劃把中國現在的八個汽車製造廠合併為一個大公司來與外國汽車競爭，還有電視機廠大合併，照相機廠大合併等計劃。總之中國的企業為了生存，也不得不走通過企業合併來增強競爭力的道路。

「昏招兒，只能說都是昏招兒！」范無病聽了這些話之後，不由得連連搖頭道，「難道說國務院的御用專家們已經黔驢技窮了嗎？大而不強，能起到什麼作用？如果不進行實質性的改革，企業合併無非就是將一群綿羊趕到同一個羊圈裡面而已，難道這樣就能夠對付得了人家的虎豹豺狼？簡直是幼稚！」

范亨聽了兒子的話，也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管了國企，腦細胞倒是死了一大半兒，手底下一群專家教授們你說東他說西，你說下雨他說飛機，什麼時候都沒有統一意見的時候，大主意還得自己來拿，什麼時候才能省心一點兒啊？就算是在江南省的時候，事事操心，也沒有感受到這麼累過，現在這是怎麼了呢？」

「很簡單——」范無病有點兒無奈地回答道，「你搞成了國企的事情，那就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了。這種好事兒，怎麼可能讓你輕易就完成了？」

范亨聞言頓時無語，這件事情自然不是那麼容易完成的。

第七百二十九章 要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在某些問題上的看法，高層之間也是難以得到統一的意見的，這不僅僅是同他們的個人情況有關，也同每個人所代表的利益集團有關。

由於每個人都來自於不同的社會階層，所以大家總是能夠代表大多數人中的某一部分，這樣的話，他所承擔的利益訴求也不盡相同，儘管大家的總體目標是高度一致的，但是在細節方面，就難免會出現一些偏差，或者是不同的主張。

對於范亨而言，他的根基還是太淺了。

一股勢力的形成，並非是三年兩載之間就可以做到的，現在活躍於政壇之後的幾大勢力，都是在建國之前就已經形成的，政治資源極其豐厚，勢力盤根錯節，范亨能夠在如此複雜的局面中脫穎而出，進入了常委之列，實在要說是一個異數。

就算是有兒子范無病這麼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在背後撐著，自己又有從基層企業幹部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實在經歷，完全可以勝任眼前的工作，但是從其他方面來講，能夠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人，未必就一定是最有能力的那個人。

要搞好國有大型企業，無非也就是一種利益的轉移而已，就以目前的情形而論，並不是說國企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而是因為體制的原因，因為目前沒有形成定律的經濟體制改革的原因，導致了國有資產的大規模流失，造成了大型國企雪上加霜的現實情況。

范亨自己也很清楚，想要搞好國企很容易，但是要觸動國企背後盤根錯節的各種勢力集團的利益，那就非常困難了，一個搞不好，可就是弄到天怒人怨的地步。

「雖然有一句話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但是實際情況卻是，老百姓在大多數的時間裡面，在政治上和對於大勢的把握上都是極其愚昧的。」范無病毫不客氣地對老爸范亨說道，「這也就導致了在很多時候，民心可用。所謂的民心可用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背後的利益集團可以利用或操縱民意來達成自己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已，所以，你要想讓國企走出困境，就無法避開在輿論高地上的宣傳，讓人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

弔民伐罪，周發殷湯。

就算是武王伐紂的時候，也是要打著為紂王統治下飽受困苦水深火熱的人民謀取福利的旗號的，這就說明了輿論導向的重要性，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逆水行舟艱難，但是順手行船就事半功倍了。

范亨在體制內多年，如何會不知道輿論宣傳的重要性？只是他有些躊躇地說道，「你說的固然沒有錯，但是輿論宣傳向來都是我黨的重要陣地，也是有專人負責的，你當是想怎麼弄就能怎麼弄的嗎？即便是身為常委，使用這種資源要比旁人方便一些，但是那也是在既定的項目之內進行的，要是由著你的性子胡來的話，誰敢跟著你發瘋啊？」

越是到了上層，范亨就越能夠體會到身居上位者的艱辛，這個倒不是說待遇變差了，而是說一種心態上面的感觸，古語說得很明白，上行下效，上樑不正下樑歪，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講，這個高層的示範效應都是最為顯著的。

如履薄冰，就是說的這種心態，上層的任何一個微小的反應，都有可能引起下面的連鎖反應，所以高層們尤其是常委們對於自己的要求都相當嚴格，謹言慎行，不肯輕易發表意見，也就是擔心由於一時的失察而導致發生不可預見的後果。

如今的傳統輿論宣傳陣地，主要還是黨報黨刊和電視廣播新聞媒體等，這裡面已經被大家瓜分得差不多了，想要針對性地搞一個關於國企改革宣傳討論的專題的話，顯然也不是小事兒，不僅要劃分宣傳資源，同時也要跟其他常委們進行溝通，形成共識之後才能夠實行。

即便如此，能夠獲得的宣傳資源也是有限的，未必就能夠達成自己的目標。

范亨考慮到各種因素，就覺得范無病說的話固然是對的，但是要實行起來難度太大了。

「傳統的輿論陣地不方便，新媒體就很簡單了嘛。」范無病笑著對老爸范亨說道。

「新媒體？」范亨聽兒子這麼一說，眼前頓時一亮。

所謂新媒體，無非就是指正在蓬勃發展之中的互聯網絡新聞媒體渠道而已，由於這是一個新生事物，因此大家對待互聯網絡的態度，就是先看看情形，然後再定政策，這樣一來，這一塊兒的發展方向未定之前，就形成了一塊兒輿論宣傳的真空地帶。

說它是真空地帶，實際上就是說在監管方面，這一塊兒比起其他的傳統輿論宣傳媒體要寬鬆很多，而這個宣傳陣地如果能夠使用得當的話，將會是范亨推動國企改革的一股強勁動力。

「想要做點兒大事，首先就得獲得話語權。」范無病說道，「你以為我讓范康投資各大門戶網站，同時還自建了華風網是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獲得網絡話語權啊？」

從實際出發，網站的運營花費不少，但是盈利能力只能說是一般，固然上了市之後可能會形成一些紙面價值，看上去很美，但是實際盈利能力卻非常有限，比起所投入的各種花銷，產出就很讓人不滿了。

但是從其他的方面來講，網絡的控制權卻是意義深遠，范亨想到了兒子的佈局，也不由得大為感慨，范無病真是所圖者甚大，誰能想到他這麼東一鎯頭西一棒槌地隨便投資，卻是早有一盤腹中的大棋局在綢繆著呢？

有了說話的權力，才能夠獲得行動的權力，這是一個必然的選擇，你連自己的意見都無從表達，又何談能夠發動群眾支持自己呢？

兩天之後，高層終於統一了意見，既然說已經決定了在軍工行業中引入私人獨資企業作為嘗試，那麼就不妨做得更進一步，取消打算設在其中的軍事代表，而代之以定期的國防安全檢查，也就是兩個月一次的有國防部和總裝備部官員聯合組成的視察團，對企業的生產情況做不表態調查，之後將材料交由部裡面的聯席會議進行審議。

總而言之，高層同意了范無病的意思，不對他的軍工企業設置任何的條條框框。

其實對於軍工企業引入私人資本的猶豫，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就好像美國的主要軍工企業都是上市公司，所有人和機構包括中國人都可以用適當的方式購買這些公司的股票，上市公司的競爭能提高彼此之間的技術競爭，國內的軍工科技要想快速發展，超越美國，就必須讓民營資本融入軍工體制。

軍工企業可以搞私營制度，但是軍工企業不會忘本，國家永遠不會丟失對軍企的領導權。也不用擔心洩密，因為造成洩密的主體是人，這與體制沒關係，而管理嚴謹的企業能有效杜絕洩密行為。

這就好比是美國軍火商之間雖然有著激烈的競爭和併購，但是大家並不是互相拆台的。比如說通用動力把F-16的生產部門賣給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把雷達生產部分賣給了休斯電氣，美國的軍工企業在相互的競爭和併購大宗小宗交易裡並沒有誰對外洩露了機密。

而且融入民營資本後，軍工企業就有能力開發更高級的現代武器，在競爭上也不用擔心需要國家撥款而浪費金錢。

高層做出這個決定也是很不容易的，畢竟多年的條條框框在制約著大家的決定，以此為交換條件，范無病也需要做出一些對於整個軍工行業有積極意義的事情。

因此，范氏投資集團也作為參股方，以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不等的股權數額，參與到十餘家軍工企業的合作當中，對其進行資金和技術的扶持，同時也在管理上提出整改的意見，然後報請總部進行批准。

范無病讓人仔細盤算了一下，這麼一來，合作方面大概要投入十個億美元就能夠撐起來場面，而自己的獨資軍工企業，就算是引進洛克希德公司的全套先進設備和技術，至少也需要投入二十億美元以上，除此之外再加上技術改造和推陳出新的投入，估計總共下來需要四十個億美元左右的資金才能夠讓整個企業改造和新廠建設步入正軌。

嚴格地說起來，范無病之前並沒有深入軍工生產的經驗，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從現在開始涉足這個行業。

軍工生產的範圍很大，凡是軍方能夠涉及到的各種武器和裝備，都可以計算到這個範疇之內的，而范無病覺得自己最緊要解決的，就是高性能機械設備的加工問題。

一直以來，很多人都覺得國內的科技水平比較低，所以在高尖端技術方面無法跟歐美相提並論，所以一旦要搞個什麼企業，總是將獲得領先技術地位作為首要目標，但是范無病心裡面就很清楚，國內的最大問題究竟在何處？

基礎工業太薄弱，這才是制約國內軍工生產的最大障礙。

總體而言，國內軍工生產缺乏極端化的優勢，小到最細微需要用納米計算的零部件，大到最大的遠洋船隻上所使用到的大型螺旋槳，這些方面的劣勢都是顯而易見的，如果沒有強大的生產能力作為基礎，即便是有最先進的科學技術，也生產不出自己滿意的產品來。

就如同你獲得了最先進的導彈設計圖，但是卻無法實現其中關於某些動力系統零件的設計精度，那麼這樣生產出來的導彈雖然也能飛上天，也能完成攻擊，但是它的攻擊精度就難以保證了，正應了那一句話，失之毫釐，謬以千里。

比如說，我國造船量雖然已位居世界前列，但造船技術與國外先進水平相比，相差超過了十年以上。尤其是船舶配套能力不足，關鍵配套件依賴進口，這已經成為中國造船業發展的瓶頸，船用關鍵設備幾乎八成以上都需要進口，解決船用配套設備及關鍵零部件是我國船舶製造業發展的關鍵。

船舶工業的發展，對機床工業的需求明顯增強，為我國機床工業的發展和提高提供難得的商機。發展國內的船舶工業，必須克服船用關鍵配套設備依賴進口的瓶頸，提高關鍵配套設備自主開發和製造能力。

形成船用關鍵配套設備依賴進口這個瓶頸的一個主要原因在於高檔重型數控加工設備不能滿足船舶關鍵零件的加工要求，因此，解決船用關鍵配套設備製造所急需的高檔數控機床，特別是重型、精密的數控機床就成為當務之急國內。

目前中低速柴油機的機座、機架主要加工設備有德國瓦德裡希科堡公司的數控龍門鏜銑床、國產的龍門移動式數控鏜銑床和數控立車。低速柴油機曲軸加工的主要設備有重型曲軸旋風切削加工中心、曲軸磨床和臥式車銑中心等設備。大型船用螺旋槳加工的關鍵設備有五坐標聯動數控龍門銑床、五坐標聯動數控立式銑車床。

韓國有最大可加工直徑十一米螺旋槳的數控龍門銑床，德國和日本生產的設備可以加工最大螺旋槳直徑為十點四米，而我國可加工最大螺旋槳直徑僅為九米，這一米的差距，就是難以超越的。

現代大型船舶的關鍵配套設備幾何尺寸大，精度要求高，因此要求加工設備的規格大、功率大、扭矩大和精度高。隨著大型船舶的發展，需要能夠加工直徑更大的螺旋槳的數控車銑床，而且對加工精度和表面粗糙度都會提出更高的要求。

為什麼遲遲沒有生產出來自己的航空母艦？不是因為沒有錢造這個，而是在基礎工業上的要求達不到實戰的標準，儘管國內也能夠造出來體積遠比一般的航空母艦更大的油輪來，但是民用船舶同戰艦之間的差距是很大的，不是說能夠造得了大船，就能夠造得了航空母艦。

科學技術必須領先，但是生產能力才是關鍵，沒有先進的生產技術和生產設備作為保障，就不可能將圖紙上的東西變成現實。

范無病很清楚，自己要做些什麼。

第七百三十章 真正的基礎

「既然有些東西國企搞不好，那麼就該讓給我們私企來試一試了。」范無病在隨後召開的范氏投資集團高層視頻會議上如此說道。

按照原定的計劃，范無病打算走極端化路線，也就是說捨棄中間路線，直接把企業的進攻方向放在精度和廣度兩個方面，爭取拿下這方面的幾個大項目來。

很多人認為國內的機械加工水平不如國外，但中國的機械設備出口量並不小，為什麼會出現這個情況呢？

其實范無病對這個問題坐過調查，早在六年前，濟南機床廠生產的龍門銑床就曾出口日本，並為日本的三菱重工加工大型設備的床身、工作台等，從設計角度講，日本三菱重工的設計要求是比國內企業的設計要求高一些，但通過國內的工藝改進，完全可以做到。

比如說緊固用螺孔的孔距公差為零點一毫米，當時在國內企業的設計與加工習慣中，還沒有標注公差的概念，只是自由公差。再比如，鑽完孔後，不允許移動位置，而是在原位置換下鑽頭，裝上絲錐，立即攻絲，這就保證了螺孔周邊絲扣深度的一致性。

也正是因為日本人的這些近乎苛刻的合理要求，才使得加工完的工件完全合格。反過來看為國內企業做的加工件就完全沒有如此嚴格的要求，特別是在加工過程中，隨意性很強，嚴重超出設計範圍，到最後搞得設計人員也不知道是設計精度不夠還是加工精度不夠。

所以范無病針對這個調查所得出的結論是，國內的設計水平高於加工水平一個檔次，而加工水平不夠的真正原因不是加工設備達不到，也不是工人水平達不到，而是加工工人的質量意識不夠。

再來看國內的冷軋機組的水平，范無病手下的很多專家們都看過很多國內的軋機的設計圖紙，普遍認為從設計角度講，設計精度夠用，國內的加工設備和工人的加工水平也完全可以做得到，但真正加工完了，到現場安裝、試車的時候，就會發現很多的問題，在解決這些問題的過程中，往往發現都是加工精度沒有達到設計要求而產生的問題，有的甚至超出設計精度幾十倍。

所以范無病得出一個結論來，那就是國內的設備製造商，在向客戶提供高精度設備時，都需要考慮本企業的生產過程控制是否能夠達到設計要求，而不必花大力氣去解決設計精度問題。只要加工工人嚴格按圖紙要求去做了，只要裝配工人嚴格按圖紙要求去裝了，設備的精度、可靠性就不會有大問題了。

「其中的關鍵，還是人的問題。」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關於這個問題，范無病自己也是深有感觸的，以前平原廠裡面有很多技術精湛的老技師，一般人都拿不下來的活兒，他們都做得了，但是這種技術不是可推廣性的，往往是依靠自己的感覺來完成的，這就導致了零件結合雖然沒有問題，但是要拿去量產就很成問題了。

范無病所需要的，是一大批嚴格地按照操作規程來進行工作的新型技工，能夠熟練地操作數控機床完成各種高難度操控的新一代科技型技工，這就讓他面臨一個很大的問題，這麼多的技工，到哪裡去找啊？

磐石重工經過了這麼些年的經營，倒是為整個范氏投資集團培養出來數千名高級技師來，而且在烏克蘭專家們被吸納進來之後，整個磐石重工的規模已經超過了三萬人，現在國內也是一個響噹噹的企業。

這一次范無病打算籌建新的軍工企業，也是考慮要從磐石重工抽調一部分技術力量過來，再加上從社會上招聘一大批職工，再從國外各大公司裡面挖一些經驗豐富的高級技師過來進行技術傳播，這樣的話，估計有一年時間的樣子企業就可以拉起來了。

而在這段兒時間裡面，自己多方面入手去搜羅各種軍工企業方面的情報資料，先從比較容易解決的問題入手，打開國內的一兩個空白項目，用三年左右的時間達到國內先進水平，爭取在五年左右的時間能夠同國外一些大企業比肩，想來還是很有把握的。

隨著國內建設的需要不斷增長，中國正在成為全球最大的機床消費國，也將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數控機床進口國，目前國家正在提高機械加工設備的數控化率，今年全國機械加工設備的數控化率是百分之五左右，正在力爭用五年時間達到百分之二十以上。

車、銑、刨、磨、鏜、鑽、電火花、剪板、折彎、激光切割等等都是機械加工方法，所謂機械加工，就是把金屬毛坯零件加工成所需要的形狀，包含尺寸精度和幾何精度兩個方面，能完成以上功能的設備都稱為機床，數控機床就是在普通機床上發展過來的，數控的意思就是數字控制。

給機床裝上數控系統後，機床就成了數控機床。當然，普通機床發展到數控機床不只是加裝系統這麼簡單，比如說從銑床發展到加工中心，機床結構就發生了變化，最主要的是加了刀庫，大幅度提高了精度。加工中心最主要的功能是銑、鏜、鑽的功能。

一般所說的數控設備，主要是指數控車床和加工中心。

國內目前的各種門類的數控機床都能生產，水平參差不齊，有的是世界水平，有的比國外落後十年到二十年，但如果有國家的大力支持，追趕起來也不是什麼問題。

比如說收購一些國外的機床公司，只要能夠大力消化對方的技術，就可以縮短不少差距。近幾年隨著中國製造的崛起，歐洲不少企業倒閉或者被兼併，而由於日本經濟不景氣，也有不少在八十年代很出名的機床製造商倒閉，這些公司雖然倒了，但是破船也有三千釘，留下的人才和技術還是可以利用的。

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武陟小機便對范無病說道，「目前德國和瑞士的機床精度最高，綜合起來，德國的水平最高，日本的產值最大，美國的機床業一般。」

數控系統方面，是由顯示器、控制器伺服、伺服電機、和各種開關、傳感器構成的。目前世界最大的三家廠商是日本發那客、德國西門子、日本三菱，其餘還有法國扭姆、西班牙凡高等，國內的數控系統才剛剛開始、水平質量一般，高檔次的系統全都是進口。

「國內現在還沒有什麼拿得上檯面的數控機床，雖然軟件問題容易解決，但是差距主要就在電器硬件上，質量精度達不到標準的話，故障率高的問題就解決不了。」范無病想到了這個就不由得說道，「但是先弄一些簡易數控機床還是能夠勝任的，畢竟這些東西也有大量的市場需求。至於說如何做出先進的數控機床，那倒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時間的考驗。」

其實看一台機床水平的高低，就要看它的重複定位精度，一台機床的重複定位精度如果能達到0.005mm，那它就是一台高精度機床，在0.005mm以下，就是超高精度機床，高精度的機床，要有最好的軸承、絲槓。

而要加工出高精度的零件，不只要求機床精度高，還要有好的工藝方法、好的夾具、好的刀具，缺一而不可。

想到這裡，范無病也不由得摸了摸額頭，有些深思起來。

國家雖然一直在撥款扶持國企，但是在數控機床這個工業企業的最重要基礎上面並沒有下大功夫，而軍工企業由於沒有多少需求，也陷入了生存困境。

這一次，因為大使館被炸一事，才讓國內高層們幡然醒悟，沒有一點兒軍工實力，還是要落後挨打的，也只能讓人白白地扇你一個大大的耳光。

雖然說這兩年國家稍微有點兒錢了，但是比較起全國那麼多的國企來，還是猶如杯水車薪一般，放任他們自生自滅，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是對於軍工企業，尤其是那些比較重要的軍工企業，卻是不容再放縱了。

據范亨跟范無病說，國家正在籌劃著向軍工企業重點撥款，進行扶持，但是在數控機床這個問題上，卻並沒有一個很明白的政策。

雖然范無病很想要指出這個問題來，但是相信很多人都會不以為然的，如今之計，也就是讓自己先把這個工作給搞起來，只要有了成熟的產品，而軍工企業又要開始淘汰普通設備，進行大規模的技術改造的時候，那自己的功夫就算是下到了。

至少大筆的國外訂單可以省下來，不至於讓外國人再用他們的二三流數控機床，騙取國內企業的大筆大筆的真金白銀，這也算是一番功德了。

能夠生產先進的數控機床設備，才是一個國家的工業可以真正強大起來的基礎。

第七百三十一章 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一個企業的籌建時需要耗費很多精力的，范無病一聲令下，磐石重工就抽調出了五十名精幹的各級員工，開始組建東南重工集團籌備處。

關於東南重工集團的選址問題，范無病很自然地將其放到了與上海同屬於長三角經濟圈兒裡的蘇州，之所以會選擇這個位置，也是有過一番考慮的。

蘇州地處長江三角洲經濟圈兒的地理中心，是經國務院批准的較大的市，實際享受副省級城市待遇，是江蘇省的經濟、對外貿易、工商業和物流中心，也是重要的文化、藝術、教育和交通中心。

而且蘇州位於太湖之濱，長江南岸的入海口處，京滬鐵路和多條高速公路貫穿全境，東鄰上海，瀕臨東海，西抱太湖，背靠無錫，隔湖遙望常州，南臨浙江，與嘉興接壤，所轄太湖水面緊鄰湖州，北枕長江，東距上海市區八十公里，瞬息可至，是江蘇省的東南門戶，上海的咽喉，蘇中和蘇北通往浙江的必經之地。

之前范無病已經在蘇州有過投資，因此跟地方上的官員們之間的聯繫還是有的，這一次所謀劃的東南重工集團規模宏大，而且是實實在在的國內第一家私營性質的軍工企業，自然是要受到各方面的高度關注的，大家都對這個新生事物非常感興趣，不知道一向善於創造商業奇跡的范無病，究竟能帶給國內一個什麼樣的嶄新軍工企業？

「還能有什麼奇跡？」范無病聽到歐陽曉薇問自己，就笑著說道，「充其量而言，我只是利用制度上的優勢，爭取將競爭機制和創新機制引入企業管理中而已。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十幾億中國人中根本就不缺乏人才，所缺乏的只是讓人才發揮作用的土壤而已。無論是做什麼事業，只要大方向沒有錯誤，再加上充足的資金，眾多的人才資源，科學的管理制度，以及老闆的合理決斷，就不可能不成功。」

「那也很不容易了，國內這麼多企業都無法擺脫的困境，難道僅僅是轉換了經營機制就能夠解決了？」歐陽曉薇搖了搖頭，對范無病說道，「我倒是覺得，作為老闆，你的個人意志對於整個企業的影響應該是諸多因素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否則私企也很多，為什麼成功地只有那麼幾個？」

說句實話，國內最成功的幾大私企，目前都是壟斷在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的旗下，這也讓范無病在國內企業界的地位如日中天，並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比得上。

以前國務院有位老領導曾經說過，一百個經濟學家，也比不過一個范無病，這句話雖然有點兒誇張了，而且也引起了很多經濟學家的公憤，但是別人卻也無法辯駁，畢竟范無病的成就擺在那裡，誰也否認不得。

「其實，做好一個企業的最重要條件，就是專注。」范無病笑著對歐陽曉薇說道。

「專注？」歐陽曉薇覺得有些好奇。

以前歐陽曉薇也覺得這句話是非常有道理的，無論做什麼事情，專注都是成功的要素，但是范無病給她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的，因為范無病根本就沒有在一件事情上專注過，他總是東一鎯頭西一棒槌地瞎忙活兒，可是就在大家都認為他這麼搞事沒有什麼前途的時候，卻發現一個龐大的范氏投資集團橫空出世，無人可及。

在眾人默然無聲之後，也有不少人在仔細地研究范無病，試圖從他這些年來的經營活動中找到一些可以借鑒的東西，但是經過一番仔細的研究之後，大家都感到有些失望，因為范無病就像是一隻上帝之手，很恰當地把握住最佳的時機，出現在應該出現的地方，妙手點撥之下，就完成了一件又一件的傑作。

也就是說，似乎從范無病的成功中，大家並沒有學到什麼東西，這是讓人感覺非常鬱悶的，難道說，這真的只是一個無法複製的天縱奇才的財富神話？

「是的，專注。」范無病見歐陽曉薇有些不解，便慢慢地對她說道，「大部分人都覺得我做事無跡可尋，一個個決策總是拍拍腦袋就決定了，看起來非常兒戲。但是他們沒有注意到的卻是，我的背後有成功的專業金融團隊，有專業的分析團隊，甚至還有專業的律師團隊，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見歐陽曉薇似乎有所覺悟，范無病就對她繼續說道，「天馬行空的只是我個人的思想而已，讓整個想法實現的基礎，卻是我們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全體員工。大家的目光僅僅是圍繞在我的身上逡巡不去，實際上是被我身上所籠罩的光環所干擾，而忽視了范氏投資集團之所以能夠成功的根本，並不是在我這裡，而是在那些並沒有被他們重視的普通員工身上。」

實際上范無病說的話，半真半假，誠然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員工，確實如同范無病所言，憑借專注的精神將各企業發展得如日中天，成為行業的翹楚，但是這一切的根源，卻是因為范無病畫龍點睛地帶給了各企業孜孜以求奮鬥不止的活力，以及充裕的發展資金。

有了這兩種最大的憑借，他們才能夠順利地發展起來，並且壯大到了可以比肩某些國際大企業的地步。

作為這一切根源的范無病，他所起到的作用，卻是無可替代的，關於這些事情，范無病很巧妙地給避開了。

「不談這些了，好不容易你有三天假期，我們做點兒什麼不好呢？」范無病並沒有多少興趣跟歐陽曉薇談工作，這簡直就是焚琴煮鶴的行為嘛。

這一次歐陽曉薇難得有三天的假期，剛好范無病又在京城，兩個人自然是要好好地利用一番的，如今兩個人在西山之上，吹著微微的涼風，憑欄遠眺，對面一片波光如鏡，水汽升騰如雲如霧，宛如神仙境地，而佳人當面，笑語嫣然，又怎麼能讓范無病不動心？

「我可能會調去總裝備部工作。」歐陽曉薇對范無病說道。

「哦？」范無病愣了一下，覺得這個消息倒是有些突然了。

據他所知，歐陽曉薇在軍校裡面擔任教官不過是一份兒兼職而已，真正的主要工作，還是在從事一些高科技研究工作，大概是牽涉到部隊換裝的事情的，或者是跟信息戰系統有些關聯，如今突然要調到總裝備部工作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本來這些事情不應該告訴別人的——」歐陽曉薇見范無病有些愕然的樣子，便對他說道，「不過我以後的工作跟你脫離不了關係，所以告訴你也無妨。」

「究竟是什麼呢？」范無病有些拿捏不定地問道。

對於歐陽曉薇的新工作，范無病還是比較關心的，最重要的就是他並不希望歐陽曉薇進入那種暮氣沉沉的官僚機構，忍受一日復一日的壓抑生活煎熬，將一個青春女孩兒磨練成老氣橫秋的官僚。

與其那樣，還不如現在呆在軍校裡面比較好一些，至少生活比較單純，輕鬆，即便是有一些科研任務，但是總好過成天地勾心鬥角那麼心累。

「我們之前有一個工作小組在搞自行火炮的控制系統，是屬於部隊將要投產換裝的一個重點項目，目前已經基本成型了，部裡面領導的意思，是準備將這個任務交付給你們即將組建的東南重工集團來完成。」歐陽曉薇臉色平靜地對范無病說道，「屆時我將帶領原來那個工作小組，到東南重工去跟你們的人合作，共同完成這個工作。」

范無病長大了嘴巴聽歐陽曉薇跟自己說完了這事兒之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道，「因為涉及軍事機密，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問你究竟在做什麼事兒，現在才知道你居然搞的這麼大，如果這個項目搞成了，國內的陸軍自動化武器的檔次，可是要提升好幾個等級了，真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

聽歐陽曉薇跟自己這麼一說，范無病的心裡面大概就有個印象了，歐陽曉薇她們所設計的控制系統，大概就是目前正在研發當中的自行火炮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了。

以前范無病也聽人談起過，據說這種自行火炮的偵察系統、指揮系統和控制系統，全部實現了信息化，主要裝備陸軍地炮和裝甲兵部隊，這一款全新打造的自行火炮炮在射程和彈道上將會更勝一籌，而國外軍事分析家稱認為這一款正在研發中的自行火炮發射低阻全膛底排彈的射程超過五十公里，火箭增程底排彈的射程可達到七十公里，威力相當驚人。

想到歐陽曉薇能夠在這麼重要的工程當中起很重要的作用，范無病也不得不讚歎道，「早就知道你在默默做貢獻，沒想到貢獻居然這麼大，真是該好好獎賞一番。」

「我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哦。」歐陽曉薇難得地跟范無病開玩笑道。

第七百三十二章 自己動手

本世紀人類社會最偉大的科技成果是計算機的發明與應用，計算機及控制技術在機械製造設備中的應用是世紀內製造業發展的最重大的技術進步。

自從一九五二年美國第一台數控銑床問世至今已經歷了四十七個年頭。數控設備包括車、銑、加工中心、鏜、磨、沖壓、電加工以及各類專機，形成龐大的數控制造設備家族，每年全世界的產量有十萬到二十萬台，產值上百億美元。

世界製造業在本世紀末的十幾年中經歷了幾次反覆，幾乎快成為夕陽工業，所以美國人首先提出了要振興現代製造業。九十年代的全世界數控機床製造業都經過重大改組，如美國、德國等幾大製造商都經過較大變動，從九十年代初開始已出現明顯的回升，在全世界製造業形成新的技術更新浪潮，而德國機床行業經過改造之後，拿到的訂單已經排滿了半年左右的工作任務。

范無病抽出時間去拜會了總裝備部的張部長，這位沈穎的舅舅現在也算是軍方炙手可熱的權勢人物了，原因無他，主要就是目前全軍都面臨著更換裝備，以提高部隊戰鬥力，都需要仰仗總裝備部大力支持。

一旦某個部隊早日更換了裝備，並且能夠投入實戰訓練提升戰鬥力之後，那麼他們進入主戰部隊的可能性就要大很多，待遇也可以早日提升，而作為領導層，得到陞遷的可能性也會更大。

如今高層的治軍理念就是少而精，為了有效地利用有限的軍費，冗兵自然是要撤除的，最近很有可能再一次大規模裁軍，大家都不希望自己被裁掉，因此，總裝備部在軍內的影響一時之間就變得舉足輕重起來，張部長家裡面更是熱鬧非常。

范無病倒是不大願意去他家影響他休息了，於是按照談公事的程序，直接跟總裝備部進行聯繫，讓他們安排兩個人的會面。

面對范無病的會面要求，總裝備部方面是不敢怠慢的，畢竟范氏投資集團即將進入國內的軍工生產行業，作為唯一的一家拿到了軍工生產許可證的私人企業，有可能組建國內規模最大涉及方面最廣的武器裝備生產企業，總裝備部方面也對東南重工集團有很大的期待。

張部長很快就跟范無病會面了，然後兩個人就開始商量這一次的事情。

「國內的數控機床製造業在八十年代曾有過高速發展的階段，許多機床廠從傳統產品實現向數控化產品的轉型。但總的來說，技術水平不高，質量不佳，所以在九十年代初期面臨國家經濟由計劃性經濟向市場經濟轉移調整，經歷了幾年最困難的蕭條時期，那時生產能力降到一半兒以下，庫存超過四個月。」張部長以前就是搞軍工管理的，因此跟范無病談起眼前的事情來，那思路是相當清晰的，「從一九九五年以後，國家從擴大內需啟動機床市場，加強限制進口數控設備的審批，投資重點支持關鍵數控系統、設備、技術攻關，對數控設備生產起到了很大的促進作用，尤其是在今年大使館被炸之後，國家計劃向國防工業及關鍵民用工業部門投入大量技改資金，使得數控設備製造市場又感到春天來了。」

儘管如此，但是國內的數控機床行業普遍存在很多問題，比如說目前的市場競爭只是低技術水平的產品競爭，互相靠壓價促銷，高技術水平、全功能產品主要靠進口，配套的高質量功能部件、數控系統附件主要也靠進口。

范無病聽了張部長的話之後，不由得點了點頭。

關於這方面的事情，他也是有所瞭解的，因為當時他在籌辦幾個高科技企業的時候，也曾經遇到過這樣的問題，不但是高級的數控設備缺乏，同時能夠操控數控設備的技術人才也非常稀缺。

由於應用技術水平較低，所以聯網技術沒有完全推廣使用，自行開發能力較差，相對有較高技術水平的產品主要靠引進圖紙、合資生產或進口件組裝。

目前國內是全世界機床擁有量最多的國家，但機床數控化率還不到百分之二，這與西方工業國家一般能達到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差距太大。

為了實現機床行業的改造，國務院做了一個預算，以後即便是每年花幾十億美元進口一萬台左右的數控機床，也很難把行業中數控化率大幅度提上去。因此，國家計委、經貿委頁提出了數控化改造的方針，提出數控化改造的設備可達十萬台左右，需投入一百億以上的資金，但得到的經濟效益將是投入的五倍以上。

「其實最大的障礙，還是在資金方面。」張部長對范無病說道，「沒有錢，什麼事兒都做不成，儘管明年的軍費開支會向總裝備部做一些傾斜，但是要兼顧到參與數控化技術改造的各軍工企業的話，難度還是太大了一點兒。」

「正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考慮到自己研發製造高級數控機床嘛。」范無病回答道，「一旦我們自主研發製造的高級數控機床可以用上的話，節省下來的資金可是相當可觀的。」

「我們這幾天也正在部裡面討論這件事情——」張部長對范無病解釋道，「大家的意見是，既然東南重工集團將來時服務於軍方的，那麼此時在籌建時期，軍方也可以借給你們一些技術專家，幫助你們盡快進入角色。」

「您真是我的親舅舅啊！」范無病聞言大喜道。

組建新企業，最大的問題就是需要引進大批的技術工人和數量可觀的技術專家，而目前國內除了一些比較陳舊的技工學校是專門為企業培養技術工人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專業的技術人才培養基地，至於說技術專家倒是不少。

但是技術專家們都是有主兒的，隨隨便便怎麼可能跳槽到自己這邊兒來工作？這一次張部長慨然表示總裝備部的技術專家們將會幫助范氏投資集團將東南重工集團給組建起來，早日進入運營狀態，這讓范無病感到非常高興，自己最發愁的一件事情就算是順利解決掉了。

「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借人給你沒有問題，可是這些人的工資可是得你自己發了，你總不能讓他們的待遇比在我這裡差才行。」張部長見范無病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不由得莞爾一笑道。

「那真不是什麼問題。」范無病心想錢算什麼？如果能把這些人好好地利用起來，然後為自己培養出一大批實用型的技術人才來，那就賺到了。

其實如果不是礙於這些人都是軍方背景，自己吃相太難看的話，范無病都有心將這些專家們給據為己有了，信息時代什麼最值錢，自然就是專業人才。

一番商議之後，總裝備部贊助了范無病兩百名各類技術專家，范無病自己考慮了一下，磐石重工那邊兒可以拉出兩三百名技術專家來，再加上自己手裡面攥著的幾十名高級專家，完全可以把這個東南重工集團的骨架給搭建起來。

總而言之，如今最缺乏的還是大量的技術工人。

目前國內的職業教育對職業需要依存度依然比較低，長期以來，職業教育與職業需要的良性互動程度也比較低。

「重文輕技，學而優則仕」的傳統觀念根深蒂固，制約著國內職業教育的發展。

就以國內大部分地區的現狀來看，很多人都是升高中無望，或者是高考無望，為了獲得一技之長混碗飯吃，這才迫不得已轉入職業技術學校學些的。

國內社會經濟發展對職業教育的依存度仍然不高，企事業單位給職教畢業生的薪水不高，很多人仍然認為職業教育是低人一等的教育。

職業教育在其發展過程中地位和身份上的不對稱，也造成了國內的職業教育始終無法和普通教育作為同一層次的內容為人接受，這就導致了一邊是高校畢業生就業壓力日益加大，另一邊是技能型人才嚴重短缺。

以深圳為例，這幾年中就出現了民工荒，但是根據各種調查分析表明，深圳真正存在的不是民工荒，而是技工荒。深圳技能人才缺口達五萬多人，而隨著社會發展，幾年之後這個缺口大概會增長到三十萬人以上。

技能型人才的緊缺，已經成為增強自主創新能力、推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轉變經濟增長方式、提高產業技術水平的制約瓶頸。

「國內的職業教育長期都過於校園化，缺乏社會性，過於規範化，缺乏職業性，過於學歷化，缺乏實用性。」范無病忍不住對張部長說道，「國內的職業教育都是以學校課堂教育為主，學校與社會組織，生產企業之間有一定的鴻溝，存在重理論、輕實踐、重學歷、輕技能的現象。中等職業教育在管理上條塊分割，而且大部分職業學校是由普通中學轉制而來，沒有擺脫普通教育的模式，並在與普通學校的競爭中處於劣勢。高等職業教育往往成為壓縮型本科教育，同樣沒有擺脫理論教育的模式。如果這種狀況不改變，技術人才的短缺問題就無法解決。」

「關於這個，你有什麼好辦法？」張部長問道。

范無病對於這個問題，還是研究過一陣子的，因此當張部長問起來的時候，他就說道，「當然就是促進職業教育與企業培訓的合作成為一種常態了。」

校企合作是職業學校小課堂與社會大環境直接結合的形式，也是鼓勵企業參與教育教學，給學生提供參與社會實踐的過程。

校企全作的職業教育使德國從廢墟中崛起，使日本從低谷中起飛，使美國成為經濟發達國家，也使世界其他國家更清醒地認識到產學結合的必要性。

其典型模式各國之間基本相同，有全職交替式，就是全日制在校課堂學習的學期和全職工作的學期交替進行，工作學期與在校學習學期的時間長度大致相等。也有平行模式，就是採用半工半讀的形式。還有組合交替式或組合平行式，也就是前兩種模式的組合。

「這樣的話，如果我們組織一批師資力量，你們提供實踐基地和生源，很快就可以培養出一批可用人才來。」張部長對此感到很有興趣，「最近因為金融危機的影響，大學畢業生的就業率一直不很理想，如果我們可以招收一批相關專業的大學生，用三到六個月的時間集中培訓，相信效果會更好一些，培訓完成之後，這就是一批可用人才了。隨後源源不斷地培養各類技術人才，不但可以自己消化，也可以轉讓給其他的用人單位使用。」

范無病聽了張部長的話之後，點頭表示贊同，實際上他現在缺乏的是師資力量，大學裡面的畢業生們，尤其是工科專業的畢業生們，因為這兩年國企效益不好舉步維艱的關係，一直是不好分配的，如果有了這個機會給他們，相信很容易就能夠招收到自己希望吸納的各類人才，經過一個時期的實踐培訓之後，確實可以勝任東南重工的一些重要工作崗位。

「只是也存在一個問題。」張部長又想起了什麼，於是皺著眉頭對范無病說道，「最近很多搞自動化工程和數控專業的學生們，都轉行去搞IT行業了，看著互聯網經濟的火熱程度，以及迅猛的吸納人才速度，對於那些急著想要出來創業的人才們，我們怕是沒有多少新引力的。」

「這個問題不需要太過擔心。」范無病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只要把頭兩期給撐過去，互聯網的熱度也就該下降了，到時候招收一點兒計算機相關專業的畢業生，就容易多了，你只會嫌前來應聘的人太多不好挑選。」

到了這會兒，范無病是只嫌納斯達克為什麼還不趕緊崩盤兒了，他們越早倒灶，他這邊兒的人力資源成本和各種投入都會下降很多，這個可是實實在在的利潤。

第七百三十三章 分成幾半行嗎？

晚上吃飯的時候，老媽張梅就抱怨說，最近家裡面的人氣還是太差了，大家都忙著自己的事情，難得在家吃一次飯，尤其是某些人晚上不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也不知道提前通報一聲，太沒有組織觀念了。

范無病心想這是在不點名批評自己了，這幾周確實是有點兒不著家了，不過就看到正在吃飯的其他幾個人也是一副埋頭狠吃，不敢搭腔兒的樣子，頓時就樂了起來，看來大家都存在這個普遍情況呀。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除了老姐范婷這陣子比較逍遙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忙得不可開交，尤其是老哥范康目前正緊盯他的那些門戶網站的上市工作，一刻也不得大意。

至於范無病自己，最近也是比較用心一些，畢竟東南重工集團的籌建是大事，意義深遠不說，一旦成事之後，今後的收益也是巨大的，不能不小心應對。

一般人，關係不熟的，也不敢沒事兒就跑到范家來拜訪。

不過第二天的時候，情況就發生變化了。

教育部的大樓，剛剛裝修過，門口台階上的地面也是用大理石鋪過的，早上的時候總是有工人來打掃，收拾得纖塵不染，不過今天早上剛好下了點兒小雨，微微的將地面給打濕了。

張梅過來的時候，那可是按時按點的，兩名保鏢將她送過來，經過大門口台階的時候，張梅突然想起了還有件東西放在車裡面忘記拿了，就讓保鏢過去取一下。

結果突然從外面跑進來一個風風火火的年輕人，後面還有兩個保安在喊著追趕他，那年輕人經過張梅身旁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她的肩膀。

張梅只覺得身子傾斜了一下，正要調整姿態的時候，卻發現腳下一滑，就踩到了打濕了的大理石地板上，頓時身子側倒，摔倒在地板上。

取了東西回來的保鏢立刻大驚失色，趕緊過來將張梅攙起來，就發現張梅滿頭都是冷汗，卻是左臂在摔倒的時候撐了一下，怕是已經骨折了。

「趕緊送醫院，通知醫生！」兩個保鏢扶起了張梅，也顧不得怎樣了，直接就往車裡鑽，然後驅車直奔301醫院。

范無病上午去安排工作，將手機扔到了家裡面，等到中午他接到消息的時候，醫院那邊兒已經安排張梅住院了。

「怎麼會突然受傷了？」范無病接到老姐范婷打過來的電話之後，莫名驚詫道。

沒有多長時間，范無病就趕了過來，卻是發現老姐范婷正在大門口的車裡面等著他。

「老姐你怎麼不在裡面呆著？我還用得著你迎接嗎？」范無病大奇道。

范婷神情詭異地看著范無病笑道，「你以為自己那麼值錢啊？我是覺得很好笑，所以才出來透透氣，可不是專門在這裡迎接你。」

「老媽骨折了，你還覺得好笑，這是什麼心態？」范無病嘴裡面這麼說著，不過心想既然老姐范婷還能笑得出來，想必是老媽的傷勢不算什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你趕緊過去就是了，我在樓下待一會兒。」范婷擺手笑道。

「不知道搞什麼名堂。」范無病有些疑惑地搖了搖頭，然後自行上樓去了。

上電梯的時候，剛好兩名小護士端著托盤進來，嘴裡面還說著，「十八樓的六號房外面有好多漂亮的女孩子哦，真是好奇怪啊！」

「那有什麼好奇怪的？或者是哪個電影公司的老闆病了吧？」另一名小護士猜測道。

范無病雖然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但是也沒有在意，他站在一邊兒等著電梯停了下來，然後在十八樓出來，然後就看到了樓層的護士服務台，正要走過去詢問一下張梅所在的病房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有點兒眼花了。

走廊裡面有兩排座椅，此時居然都坐滿了，最讓范無病感到頭皮發炸的，是坐在座椅上面的那些人。

「你們——居然都來了啊——」范無病硬著頭皮走過去，就發現從沈盈到歐陽曉薇到林小彤到陳靖楚到何雲到風萍居然一個不落地出現在這裡，另外還有一個意料不到的，就是一直呆在上海的童小芸，此時居然也坐在那裡看著自己。

范無病不由得頭大如斗，心道老媽這一次住院，倒是把所有人都給驚動了，真想不通她們都是怎麼知道的這事兒的？要知道自己當兒子的也是才被通知而已，她們的消息怎麼就這麼靈通呢？

她們過來不要緊，一個一個地來就行啊，現在一窩蜂地出現在醫院裡面，倒是讓自己覺得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了。

范無病揉了揉太陽穴，心道面對這麼多的女孩子的時候，遠比跟索羅斯在金融市場上大戰三百回合更加讓人感到心累，尤其是這種事情上面根本就分不出輸贏啊。

「請問張梅女士在哪間病房？」

正在范無病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有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了過來。

范無病扭頭一看，卻發現張瑞希跟准嫂子肖薔一塊兒出現在護士服務台那邊兒，正在詢問老媽的病房呢。

護士給她們指引了一下，肖薔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發呆的范無病，然後就看到了坐在座椅上面看著范無病不動的一群女孩子們，不由得摀住了嘴，有些吃驚地看著范無病說道，「啊！無病你好慘！」

不過范無病看到肖薔之後總算是生出了急智，對著眾女一指肖薔，然後說道，「各位，現在向大家隆重引薦我的准嫂子，讓我老哥范康愛得死心塌地永無二心的肖薔女士，你們大家好好聊聊吧，我覺得腦袋有點兒暈。」

「沒做虧心事的話，暈什麼暈？」肖薔也從來沒有面對過如此詭異的情景，想到范婷都躲到了樓下了，自己大概也不知道如何處理這個場面，於是就喊住了范無病說道，「這裡面有見過的沒見過的，你總得給我引見一下吧？有膽做就沒膽介紹嗎？」

她這麼一說，跟范無病關係遠近的人立刻就分成了兩撥兒了，陳靖楚、何雲還有風萍立刻表示純屬誤傷，之前她們也都看望過張梅了，既然范無病也回來了，那麼這裡就不需要她們了，於是三個人就告辭離開了。

范無病將她們送走之後，心裡面就暗道麻煩少了一半兒，張瑞希有准嫂子肖薔陪著，倒是不會給自己惹什麼麻煩出來，倒是眼前的這幾位是需要跟著自己一塊兒進去說道說道了。

「大家都進來吧——」范無病搖了搖頭，然後打開病房的門，將跟自己糾纏不清的女孩子們給請了進來。

張梅這個病房比較大，裡外間差不多有一百四十個平米了，而且條件也很好，陽光充足，設施齊全，張梅此時正半躺在床上，掛著一瓶點滴，看到范無病領著一群女孩子們走進來，不由得愣住了。

這幾個女孩子當中，張梅基本上都是見過的，沈盈自然就不用說了，那是范家一早就定下了的兒媳婦兒，每年逢年過節只要是在京城，總是要來拜見她的，至於說林小彤，那可是范家的功臣，當初替范亨擋過子彈的，童小芸張梅也是認得的，她朋友丁阿姨的寶貝女兒，在上海的時候對范無病照顧有加，至於說歐陽曉薇跟范無病在一起的時間最早，張梅之前也是很喜歡這個女孩子的，只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很久不見了，卻沒有想到此時又出現了。

「無病，你們這是——」張梅坐了起來，有些奇怪地問道。

她真的不知道范無病今天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兒戲，居然一下子領進來這麼多跟他有關係的女孩子來，她看的都有些眼花了。

誠然，這麼些女孩子，無一不是才貌無雙的，隨便哪一個放在外面都是要讓人搶破頭的，只不過此時好像一個個都委屈得跟小媳婦似的跟在范無病的後面，讓人看了覺得頭大無比，此時張梅都不知道兒子有什麼辦法腳踩這麼多條船了，想一想都覺得頭痛。

「這事兒都怨我——」范無病想了一下，覺得還是自我批評一下為好。

「廢話，不怨你難道怨我啊？」張梅哭笑不得地說道，「你看看你自己，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你以為是舊社會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啊？要是能把你分成幾半兒的話，我這陣子就毫不客氣地動手了！」

分成幾半兒是肯定辦不到了，不過張梅此時只是為范無病擔心，眼前的女孩子們基本上都是萬里挑一的人才，此時跟范無病糾纏到了一塊兒，怕是給他帶來無窮的煩惱了。

雖然說范無病是少年天才，又成就了無可匹敵的商業帝國，還將父親范亨給推到了政壇的最高層面上，在他的面前似乎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可是遇到了這種事情，他還能夠擺平嗎？

不過此時范無病倒是從剛才的衝擊中回過神兒來了，心道這事兒總是要有個了結的，於是就將胸脯一挺，對眾女說道，「那就分成幾半兒吧，你們都看看自己喜歡哪個部分，儘管下手好了。」

還沒有等到眾女有所反應，門又被推開了，有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探頭進來問道，「張梅阿姨在這裡嗎？」

第七百三十四章 等待的結果

本來心裡面正七上八下的女孩子們都在互相別苗頭兒呢，此時被門口的女孩子一打岔兒，就同時將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雖然大家心裡面都不大舒服，可是看到她的時候，還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個女孩子漂亮也就罷了，最讓人吃驚的，是她看起來非常眼熟啊！

在門口的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梓琪，她大概是聽到了新絲路娛樂公司的人說張梅受傷住院了，聯繫范無病又發現接不通，這才跑過來看看張梅的傷勢是不是很嚴重，以至於范無病都找不到人了，卻沒有想到張梅的病房裡面居然這麼熱鬧。

「我是不是應該迴避一下？」梓琪見狀吐了吐舌頭，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心道虱子多了不咬人，也不差你一個了，還不如一塊兒解決了為好，於是伸手拍了拍梓琪的小腦袋，把她拉了進來，然後將門關上，這才對眾人說道，「好了，既然都到齊了，那我就來鄭重地給大家介紹一下吧！」

張梅覺得自己有點兒犯暈，很難想像范無病該怎麼來介紹這些女孩子們，她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說道，「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是暈過去比較好，你們商量好了再叫我好了。」

說完張梅就躺了下去，然後兩眼一閉，也不管范無病如何了。

范無病見老媽撒手不管了，心道這樣也好，省得把她夾在裡面難做，於是就將眾女帶進了裡面的套間中，讓五個女孩子或者坐在沙發上，或者坐在床上，然後很苦惱地撓了撓頭，看了看眾人，這才說道，「老實說，我曾經想到會比較麻煩，不過卻沒有想到麻煩來得這麼快這麼早，這個時候心裡面卻是還沒有準備好。但是事情總是需要解決的，所以早一天解決了這個問題，就早一天沒有了心理負擔，也算是一件好事。」

看到大家都沒有什麼反應，范無病便一直沈盈，對眾人說道，「這位是沈盈，我從三歲半開始就被人把我和她捆到一塊兒了，雖然當時並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子，可是家庭的壓力很大，娃娃親在很多時候也是必須得到尊重的，後來認識了之後，卻也不覺得這是壓力了。如果沈盈不提出反對意見的話，我跟她肯定是要領證的，這個是可以預料的。不過我想，就算是她有反對意見，我們也是要領證的，因為我的佔有意識很強，自己老婆怎麼能放跑？」

然後范無病一指歐陽曉薇道，「這是歐陽曉薇，我的初戀女友，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分開過，後來又走到了一塊兒，雖然我跟她現在還是清白的，但是這種清白估計維持不了多少時間了。」

接下來範無病又一指童小芸道，「童小芸，我跟她是世交，當初我去復旦的時候，我媽讓他家人照顧我，結果陰差陽錯喝多了，我做下了糊塗事兒，自然也沒有辦法吃干抹淨了不是？」

輪到介紹梓琪的時候，沈盈就回過神來了，既然說范無病認定是跟她領證的，那麼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妻子，自然是有很大程度的發言權了，她就發問道，「這是梓琪，我們都認識她的，只不過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回事兒而已。」

「跟梓琪——」范無病看了梓琪一眼，然後說道，「是我主動追她的，責任在我。」

最後就剩下林小彤了，見大家都看自己，林小彤就澄清道，「我跟他沒有什麼關係的。」

范無病曬然一笑道，「什麼叫沒有關係？她是林小彤，她的底細很複雜，現在我也沒有弄明白她究竟是哪方面的人，不過不是省油的燈吧。無論如何，她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儘管沒有辦事兒，但是也上床了，這個是不容否認的。」

停了一下之後，范無病又解釋道，「而且還有一點需要說明，因為她體內槍傷的影響，她的身體狀況很特別，需要有我在旁照顧才行，所以她要嫁人的話，對像只能是我了，就算不嫁人，這輩子也離不開我了。」

介紹完了之後，范無病兩手一攤道，「大致情況就是這樣子了，我現在也是無話可說，反正你們心裡面有氣的話，儘管朝我身上撒好了，實在沒有必要因此互鬥的。」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總是沒有本事一下把我們都娶了的吧？」沈盈白了范無病一眼道，此時她的心裡面最為複雜了，按說自己才是正牌兒的未婚妻，鐵定的夫人，可是突然湧現出來這麼多的候選人，怎麼都會給她帶來很大的壓力的，應該是自己一個人享有的權利，此時就要分成了好幾份了。

「那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范無病有些苦惱地說道，「我這個人的命運是很奇怪的，老天給了我第二次選擇的機會，所以我一時貪心，選擇的美好事物就太多了一些，我知道這樣對你們是很不公平的，但是我也不大可能放棄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我可以不要名分的——」梓琪在一旁舉手表示道。

「你是被他洗腦了吧？！」旁邊兒的女孩子們立刻嘰嘰喳喳地對梓琪說道，「怎麼能這麼便宜就放過他？」

歐陽曉薇的心裡面也非常複雜，他父親雖然年紀大了，也從郵傳部的位置上退下來了，但是葉家總歸是家大業大，自己又是葉老爺子的唯一女兒，她的婚事自然是影響很大的，如果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跟著范無病，卻是很難辦的。

可是目前來看，范無病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沈盈的合法妻子的地位顯然是無法動搖的，那麼自己也就沒有獲得承認的機會了，想到這裡歐陽曉薇不由得有些歎氣，可是要讓她放棄范無病，卻也是很難的，多少年來的感情始終是放不下的，到了如今，只能說如醇酒一般更加濃烈了。

童小芸看了看一團兒亂麻般的複雜關係，就表示道，「我會呆在杭州，有時間就陪陪父母，其他的時間會搞一搞公司，希望可以把公司辦成世界級的廣告公司，爭名分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當時跟無病在一起，只是機緣巧合，從來也沒有什麼奢望。」

「你這麼做，只會便宜了無病那傢伙的。」沈盈說道，她想了一下就推了推范無病，「你先出去候著，我們自己商量事情，等到商量好了再喊你進來！」

說完之後，范無病就被推了出去，裡面的門就關上了。

范無病不知道她們準備做什麼，不會搞什麼真人PK吧？心裡面就有些忐忑，對著門縫喊道，「要文鬥不要武鬥，千萬不要弄出人命啊！」

「這會兒才頭疼，是不是有點兒晚了？」老媽張梅說道。

看到范無病被轟了出來，張梅就睜開了眼睛，然後問道，「談的這麼樣了？」

「誰知道呢——」范無病自己的心裡面也沒底兒。

要說這些女朋友們中間，最有心計的當然是沈盈無疑了，號稱天才的她從來就不是省油的燈，多年來經營商業的她顯然社會經驗豐富，這一點是無可否認的。

除此之外就是林小彤了，范無病至今也沒有搞清楚林小彤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之所以一直留在身邊，就是因為當時那一槍卻是實實在在地替范亨擋下來了，僅此一項，就不能讓范家人忽略。

至於說其他的幾個女孩子，無論是童小芸還是歐陽曉薇，或者是梓琪，其實都是比較單純的女孩子，要是真得跟她們兩個互較心機，顯然是落於下風的。

「我都替你頭痛，以後你要收斂一些了，省得再惹出一身的麻煩來。」張梅對兒子說道，然後又有些擔心地問道，「裡面不會打起來吧？」

「應該不會吧，誰要是動手的話，那就一定要掃地出門的。」范無病一臉堅決地說道。

過了幾分鐘，范婷也上來了，看到范無病跟張梅坐在床上說話，不由得有些詫異地說道，「老弟，你居然還堅強地活著啊？真是讓我感到有些意外！那些女孩子們呢？」

范無病一努嘴示意道，「都在房間裡面呢。」

過了幾分鐘之後，裡面的門就打開了，然後五個女孩子，一個個笑容詭異地走了出來，然後向張梅和范婷挨個兒道別，等到最後就剩下了沈盈。

范無病心想還是沈盈厲害，居然這麼快就把事情給搞定了，看來經商的人物腦子就是夠靈活的，於是就問道，「到底怎麼說的？」

沈盈白了范無病一眼，然後對張梅說道，「阿姨，我跟無病今天去領證怎麼樣？」

「領證？」張梅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沈盈是在說領結婚證，她立刻點頭同意道，「好呀！這是很好的事情！早就該領證了，你們兩個都二十三了！」

范無病立刻撇了撇嘴，心想二十三啊，去年才到了法定的結婚年齡而已，老媽就這麼迫不及待了，可是前面還是范康的大事沒有搞定，自己這麼急著去領證，是不是有點兒逾越了？

第七百三十五章 有證的人

「今天是星期天——」范無病說道。

「沒關係，民政局我有熟人。」沈盈回答道。

「好像還需要開一些證明什麼的才行——」范無病說道。

「沒關係，只要認識人，有沒有證明都行。」沈盈回答道。

「對了，領證之前還需要全面體檢一下的——」范無病撓頭道。

「沒關係，你比一頭牛壯多了，我毫不擔心。」沈盈回答道。

這個時候，還沒有頒行新的婚姻法，所需要的手續也比較多，也還流行要什麼單位或者街道證明什麼的東西，但是果然如沈盈所言，認識人好辦事兒，你就是雙方不到場也能把證給領回來。

當范無病被沈盈拉著鑽進她的勞斯萊斯轎車，然後開到了民政局外面的時候，就發現原本應該是週末休息中的楊局長已經親自在外守候了，見到沈盈的轎車之後立刻打招呼讓門衛放行，然後長驅直入，一直開到了樓下停車場。

「沈小姐你好，來得真快啊。」楊局長笑著迎了過來。

楊局長接到了沈盈的電話之後，覺得非常詫異，星期天的突然要跑到民政局來辦結婚證，確實是有點兒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沈家在京城的影響力也很大，就算是今天是星期天，也不能不給開這個方便之門。

因此他接到了電話之後就趕到了局裡面等著，同時也把具體的辦事人員從家裡面喊了過來，單等著沈盈過來，卻沒有想到沈盈他們來的如此之快。

沈盈跟楊局長打了個招呼，然後抱著范無病的胳膊笑著說道，「不快點兒不行啊，眼看就讓別人給搶跑了，先辦個證把他套住再說。」

「呵呵——」楊局長乾笑著，他早就看到了被沈盈緊緊拉著的范無病了，只是以前並沒有見過，也不知道這位少年俊彥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夠讓沈盈如此看重。

沈家是什麼家世，京城裡面的人也是差不多都瞭解的，以前一直都沒有聽到沈家唯一的女兒沈盈傳出什麼緋聞來，卻突然就說要結婚了，而且還是選擇在這麼一個特殊的日子裡面領結婚證，真是好生奇怪。

不過他也知道這事兒不方便多問，於是就將兩人及沈盈的女司機迎了進去，帶著他們去辦證。

民政廳的領證大廳裡面空空蕩蕩的，平時都是人滿為患排著長隊的，今天因為是星期天，所以靜得出奇，如果不是沈盈把人喊來的話，范無病也沒有機會認真地打量一下這裡的環境。

楊局長將兩人帶到了辦證台那裡，跟辦事員簡單地說了一下，然後辦事員就弄好了兩個人的證件，然後開始填寫資料。

因為來得匆忙，沈盈和范無病什麼都沒有帶，但是最起碼的身份證號還是能夠背出來的，別的都算不上什麼大事兒，只是在詢問家庭成員的時候，范無病報出了范亨的名字的時候，楊局長和辦事員的眼皮子都忍不住跳了一下。

「是政治局常委范亨同志的公子，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楊局長有些吃驚地問道。

范無病微微地點了點頭道，「是我。」

楊局長滿面笑容地說道，「怪不得了，開始見著您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原來是范亨同志的公子，真是太像了！」

辦事員更是一臉震驚地辦完了證件，然後按照流程問了兩個人幾個問題，這才在證件上面蓋下了鋼印，然後一人發一證並致以祝賀。

沈盈將證件接過來收好之後，笑意盈盈地讓司機走過來給辦事員還有在場的幾個人分發了紅包，眾人都表示不接受紅包的時候，沈盈就說道，「沒關係，就是個心意而已，沒準兒哪一天還要過來麻煩各位呢。」

范無病頓時頭上微微見汗，心道再來麻煩人家的話，那可就不是紅皮本本了，綠皮的那種，估計一開始的時候也沒有幾個人有心理準備要去領它吧？

楊局長也是一陣乾笑，「咳咳，沈小姐真是說笑了，這個地方來一次就可以了。」

他心裡面卻想道，雖然你們沈家確實也是比較牛逼，但是人家范家現在可是勢頭正旺，一家大小都是能人所不能，家世之盛一時無兩，你就算再挑一個，也未必就有什麼能夠賽得過范無病的結婚對象吧？

有個工作人員偷偷地打開了紅包看了一眼，心跳頓時快了起來，暗道今天這一趟兒沒有白跑，頂的上平時好幾年的收入了。

「要辦離婚手續的話，需要什麼條件呢？」沈盈非常認真地問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有些費解地看著沈盈，不知道她在搞什麼名堂。

「男女雙方自願離婚的，准予離婚。雙方必須到婚姻登記機關申請離婚，在查明雙方確實是自願並對子女和財產問題已有適當處理時，發給離婚證。如果是男女一方要求離婚的，可由有關部門進行調解或直接向人民法院提出離婚訴訟。」辦事員雖然不知道沈盈問這些到底有什麼用意，但是看在那麼豐厚的紅包的面子上，也不能不認真解答。

然後辦事員又給沈盈介紹了一番，比如說什麼重婚或有配偶者與他人同居的，實施家庭暴力或虐待、遺棄家庭成員的，有賭博、吸毒等惡習屢教不改的，因感情不和分居滿二年的，其他導致夫妻感情破裂的情形，都是可以申請離婚的。

或者是男女一方被宣告失蹤，另一方提出離婚訴訟的，也應准予離婚。只不過現役軍人的配偶要求離婚的，須得到軍人同意，但軍人一方有重大過錯的除外。女方在懷孕期間、分娩後一年內或中止妊娠後六個月內，男方也不得提出離婚，如果是女方提出離婚的，或法院認為確有必要受理男方離婚請求的，也不在此限。

沈盈一邊兒問問題，一邊兒笑盈盈地看著范無病，好像自己問的不是關於離婚的事兒一般，弄得范無病有些很不自在。

離開了民政局之後，沈盈對坐進車裡面的范無病說道，「把你的胳膊伸出來。」

「幹嘛？」范無病愣了一下，但還是將胳膊給伸了出來。

沈盈捉住范無病的胳膊，用手摸了摸後，笑著說道，「細皮嫩肉的，摸起來還很光滑。」

「這是什麼形容——啊——你做什麼？」范無病正要反駁兩句，不防沈盈捧起他的胳膊，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得范無病哇哇大叫。

「給你做個記號，以後就是我的人了。」沈盈看了看范無病的胳膊，剛才被她咬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月牙形的青痕，看上去挺深的，估計一時半會兒是消退不下去了。

「我不是至尊寶，你也不是紫霞仙子，咬我做什麼？你不會攜帶什麼狂犬病之類的病毒吧？我可沒有接種過那些疫苗的——」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

沈盈白了他一眼道，「大男人一點兒擔當都沒有，咬一口怕什麼。」

車子經過范氏投資集團京城總部的時候，范無病就說停車，然後低聲問沈盈道，「上去一趟兒如何？」

「幹什麼？」沈盈反問道。

「上床證都領了，不好好享受一下怎麼可以呢？」范無病攬著沈盈的腰肢說道。

「無恥，今天都不要見到你了。」沈盈臉色一紅，將范無病攆下了車。

范無病哈哈一笑，然後摸了摸還有些疼的胳膊，直接進了總部大樓。

直到現在，他也搞不清楚幾個女孩子在病房的套間裡面究竟說了些什麼，居然好像是沒有一點兒隔閡一般的就散了，這真是讓范無病感到好奇。

他想了想，就撥通了梓琪的電話，按照他的想法，梓琪這小丫頭最是聽自己的話，而且也是心機單純，問一問她，就知道當時她們究竟達成了什麼協議了。

結果梓琪接了電話之後，聽了范無病的問題就顯得有些支支吾吾的，「這件事情，你還是別問了，不到時間我們都不能說的。」

范無病有些鬱悶地扣了電話，心道連梓琪都不買自己的帳了，她們究竟談了些什麼呢？

再想一想其他的幾個女孩子，估計是問不出來什麼結果的，也只好作罷了，但是自己轉念一想，既然她們之間看上去和和氣氣的，也不像是發生了什麼爭執，那麼就是說事情的發展還是比較樂觀的。

既然問不出什麼話來，那也就只好作罷了，先等上一段兒時間，看看沈盈的葫蘆裡面究竟賣的什麼藥？

不過自己既然已經領了證，那麼跟沈盈的婚禮也就應該提上議事日程了，這件事情也算是一件大事，就算是自己可以馬馬虎虎地應付過去，可是自己那幫子手下們也不會答應的。

於是范無病就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開始給自己的手下們打電話。

頭一個，就是范無病的忠實夥伴武陟小機，然後就是各方面的公司領導們，一圈兒電話打下來之後，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眾人提議要組建一個婚禮籌辦小組，專門來籌辦范無病的婚禮事宜。

到了最後，已經不關范無病的什麼事情了，他很頭痛地揉了揉額頭，然後打算出去吃點兒東西，然後去醫院那邊兒看一看老媽張梅。

正打算出去的時候，范無病就接到了老爸范亨的電話，「你去領證了？」

「誰說的？」范無病愣了一下道。

「沈盈和她父母過來跟我說的，然後問婚禮的日期怎麼安排為好，我想這事兒應該跟你商量一下吧？打電話回家，怎麼也沒有人接呢？你媽到哪裡去了？」范亨說道。

范亨在忙於國務，居然都不知道老婆張梅受傷的事情，此時說起來，范無病才匯報了一下，然後說道，「基本上問題不大，就是左臂骨折了，我去看了看，醫生的技術很好，接的位置很正，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就是最近得多補鈣了，畢竟年紀大了，恢復得會比較慢一些。我安排了專人給老媽弄營養餐，將養一陣子的話，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范亨在電話裡面沉吟了一陣子之後才說道，「唉，老婆骨折了，我居然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這算是什麼事兒呢？」

范無病回答道，「那也正常，你現在大部分都不算是一個純粹的人了，更多的算是國家機器，既然成了國家機器，就要有拋開個人感情的覺悟了。」

兩個人絮叨了一陣子之後，范亨就對范無病說道，「日本人被你攪和了一下，現在國內的形勢比較混亂，內閣已經總辭職了，眼下可能在野黨組閣的呼聲比較高一些，蒙古方面的風向有所改變，不過美國人似乎也對於進入蒙古的資源市場非常感興趣，美孚石油正在跟蒙古方面的人進行接觸，順道來大陸探聽口風，最近一段兒時間正在京城裡面轉悠呢。」

「對於他們，我倒是不怎麼擔心，美國人比日本人好對付多了。」范無病回答道。

「為什麼這麼說呢？」范亨有些不解道。

范無病解釋道，「美國人雖然勢大，但是玩弄花樣兒的本事還是差了一點兒，而且在國內政界民間的影響力都比較小。日本人則不同，他們在中國經營的時間可是很久了，久到很多人已經習慣於接受日本人灌輸的思想，他們在國內政壇當中積蓄下來的資源也是非常豐富的，就以現在的日本幾大財團而言，在國內都有非常強大的代言勢力，否則我也不會對於他們進入蒙古市場如此擔心。目前挑起日本政局的動盪，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硬碰硬的話，估計麻煩多多。」

對於日本人的經濟和政治陰謀，范無病下過很多功夫，因此談起這件事情來的時候，他的看法就比較透徹，直接造成的影響，就是讓范亨也在潛意識當中對日本人形成了非常大的惡感，如果說碰到日企跟內地企業合資的時候，范亨總是要多看兩眼，仔細地找一找這其中有什麼重大的漏洞沒有。

不是別的原因，主要就是范無病對於日本人的描述實在太極端了一些。

第七百三十六章 大事件

晚上的時候，范無病帶了自己親手燉的排骨湯去給老媽喝。

「晚上喝排骨湯，有點兒不合適吧？」張梅有些懷疑地問道。

「很合適的，我在裡面加了很多中藥材，絕對是大補元氣。」范無病回答道。

雖然說范無病並不是專門學醫的，但是因為自己有先天帶來的本事，再加上老師範天瀾先生的傾囊傳授，無論是在針灸還是用藥上的進步都是很大的，對於藥膳方面的研究更是非同常人可比。

正好小護士進來查看張梅病情，發現范無病帶了排骨湯，立刻就勸阻道，「現在這個時期是不宜喝排骨湯的。」

一般而言，在骨折初期，病人活動量小，可以食用清淡富含營養的食物，比如說雞蛋面、豆漿、瘦肉末湯，禁食排骨湯之類的油膩品，以免損傷脾胃功能。

到了骨折中期，應該食用富含蛋白質、維生素、鈣、鋅豐富的食物，比如豆製品、蝦皮、菠菜、瘦肉，以增強體質，促進骨質形成。

至於說在骨折後期，因臥床過久，正氣虛損，心神夫養，應讓病人多喝骨頭湯、木耳、八寶粥等補益之品，以補益肝腎，強筋壯骨，促進骨折的癒合，並讓病人多食新鮮水果和蔬菜，以防便秘。

小護士考慮到這個情況，便建議張梅不要喝排骨湯，不過范無病對於這些事情也是瞭解的，他在湯裡面所加入的很多中藥材，卻是化解了油膩，並且為張梅的骨質癒合提供了非常充分的營養物質，遠非一般的骨頭湯可以比擬。

張梅聽得兒子給自己講了一通兒大道理之後，才隱然發覺，原來兒子的醫學水平此時已經非常了得了，至少一套一套的道理講出來，讓聞訊趕過來的醫生們都覺得非常佩服。

既然病人家屬都是高手，那麼醫生們自然就是沒有什麼意見了，再說人家的地位太高，自己這些人確實也干預不了，就算是喝點兒骨頭湯，估計也生不出什麼毛病來，非要人家倒掉不喝的話，那確實是有些沒事兒找事兒了。

張梅在范無病的親自服侍下喝了排骨湯，感覺還真不錯，不由得又稱讚了范無病兩句，並且埋怨范婷和范康的廚藝都不好，做出來的簡直就是豬食一般，根本就沒辦法入口。

此時她的手臂麻藥勁兒已經過去了，隱隱地有些痛感，不過倒不是太厲害，要說301醫院裡面還是很有一些人才的，一般而言手臂骨折了總是要在復位之後打上石膏修養的，但是這一次動手的是個老專家，居然捏了捏骨頭，連夾板都沒有用，只是有一個要求，就是得按時服用他的藥，而且十天之內不能用左臂出力。

「這位專家的水平還是很高的。」范無病問明了情況之後，就對老媽張梅說道。

「據說他小時候是個放羊的羊倌兒，因為羊兒上山下山的活動，免不了會有摔斷腿什麼的事情，時間久了，他就自己給羊接骨頭，一來二去的就有了經驗，後來解放以後跟著老師傅學醫，這個接骨頭的手藝倒是沒有放下，這麼些年來，在骨傷科方面的手藝是爐火純青了。」張梅向兒子介紹道，「他最大的特色就是不需要那麼麻煩，夾板和石膏都是不需要上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明白這個其中的好處，現在這種夏天裡面，如果打上石膏的話，皮膚什麼的絕對是在受罪，能免則免了，只是一般的骨科醫生沒有這個本事而已，也無法保證病人稍微一移動之後，會不會使得剛剛復位的骨頭在出現其他的狀況。

尤其是面對張梅這樣的身份敏感的病人的時候，一般的大夫卻是不敢輕舉妄動，反倒是這些民間起來的老專家們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反正是你相信我的醫術我就給你醫，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另請高明好了，我也不給你下什麼保證，如何取捨，你自行決定好了。

「對了，寶貝兒子。」張梅想起了今天白天的事情，就問兒子道，「你們走的匆忙，也不知道你們那事兒究竟怎麼弄了，看她們的樣子，不像是大打出手過。」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我也搞不清楚，一個個神神秘秘的，不過好像是她們達成了什麼秘密的協定，都不肯跟我說究竟是什麼，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暫時興不起什麼風浪了。」

「你怎麼那麼肯定，沈盈沒有表示什麼不滿嗎？」張梅有些懷疑地問道。

范無病從衣服口袋裡面掏出了剛剛領到的結婚證，遞給了張梅翻看。

「你們的動作倒是真夠快的！」張梅瞪大了眼睛，看著很明顯是臨時拍攝的數碼照片，對兒子說道，「看樣子沈盈對你還是抓得很緊啊！照這樣來看，應該是沒有什麼風波了。」

「說完全沒有風波也是不對的，老媽你看這個——」范無病一捋袖子，露出了被沈盈咬過的牙印兒，讓張梅觀看，猶自有些恨恨地說道，「沈盈咬的，真夠狠啊！」

「活該，那是你自找的！」張梅看了哈哈一笑道，「誰讓你明明有了未婚妻，還到處拈花惹草的，我可不同情你，沈盈只咬了你一口，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你是我親媽嗎，怎麼胳膊肘盡往外拐啊？」范無病非常鬱悶地反問道。

因為晚上要陪著老媽在醫院裡面，范無病索性就住下來了，母子兩個一邊兒看電視，一邊兒聊天兒，看到晚間新聞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則消息，說是三峽工程在局部驗收過程中，發現了大堤表面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裂痕。

「三峽大堤表面有裂痕？！」張梅看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頓時被嚇了一大跳，「那還了得啊？！」

俗話說得好，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有個螞蟻窩都能毀了一座大堤，作為世界上最大的水利設施，三峽工程的規模之大無可比擬，要是現在建設過程中都出現了裂痕的話，怕不是又一座豆腐渣工程了？

范無病卻是對此稍微瞭解一些，聞言便對老媽張梅解釋道，「其實也不一定就是大問題了，就好像是水泥路面一樣，每隔一段兒距離，都需要弄一個槽出來，以防熱脹冷縮的影響會使得路面龜裂的，三峽大堤那麼大的工程，表面上出現裂痕並不是什麼大事兒，只要主體結構不受影響，那就沒有什麼問題，畢竟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工程。」

三峽工程確實是牽動全國人民的心的，自從一九九二年七屆人大五次會議審議並通過了《關於興建長江三峽工程決議》，一九九四年三峽工程在前期準備的基礎上正式開工。

一九九三年到一九九七年之間，除準備工程外，主要進行一期圍堰填築，導流明渠開挖等。一九九七年以來，工程的主要任務是修築二期圍堰，左岸大壩的電站設施建設及機組安裝等。預計在第三期進行的右岸大壩和電站的施工，將完成全部機組的安裝。

屆時，三峽水庫將是一座長達六百公里，最寬處達兩千米，面積達一萬平方公里，水面平靜的峽谷型水庫。

三峽工程是中國，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水利樞紐工程，是治理和開發長江的關鍵性骨幹工程，它具有防洪、發電、航運等綜合效益。

興建三峽工程的首要目標是防洪，可有效地控制長江上游的洪水，經三峽水庫調蓄，可使荊江河段防洪標準由現在的約十年一遇提高到百年一遇。

而三峽水電站總裝機容量將達到一千八百多萬千瓦，年平均發電量八百多億度，將對華東、華中和華南地區的經濟發展和減少環境污染起到重大的作用。

三峽水庫的建成，也將顯著改善宜昌至重慶六百六十公里的長江航道，萬噸級船隊可直達重慶港。航道單向年通過能力可由現在的約一千萬噸提高到五千萬噸，運輸成本可降低三分之一多。

這麼一座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工程，不但是代表著中國人在西南建設起一座舉世無雙的大水庫，同時也代表著中國人敢於挑戰世界級的水電工程的決心，對於凝聚人心，提高國家在世界各國中的政治地位和影響力，也是具有相當顯著的作用的。

但是，現在居然還沒有建成就發生了表面出現裂痕的事件，不能說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了，至少很多人都會將目光凝聚在這個關係到國家形象的重大工程上來。

也可以想到，很多外國的媒體不論是親華的還是反華的，此時都會一擁而入，想要看一看那些裂痕究竟是什麼樣子，是不是會將三峽工程由此而定性為豆腐渣工程了。

「這還真是一件大事兒，不過我想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范無病對老媽張梅說道。

國內的事情總是這樣的，一旦出了什麼負面的消息，總是會被外國的媒體無限制地進行放大，然後就製造一些不利於政府形象的言論出來，想必這一次也不能例外吧？

第七百三十七章 奇怪的默契

儘管范無病和張梅兩個人議論了一陣子，覺得這個新聞意義重大，但是大家都沒有想到網上對於此事的渲染卻是非常激烈的。

第二天一大早，梓琪打電話給范無病，說自己給張梅弄了早點。

「你看，梓琪是不是很不錯的兒媳婦人選？」范無病眉開眼笑地對張梅說道。

張梅點了點頭道，「梓琪啊，小丫頭很討人喜歡的，主持的節目也不錯，要不是你跟沈盈的關係早就定下來的話，梓琪也是個不錯的人選的。」

眼下的這些跟范無病發生了關係或者很有可能會發生關係的女孩子當中，張梅都是看得過眼的，問題就是在於范無病就是這麼一個，不可能分成幾等分，所以不論這些女孩子們有多麼優秀，結婚的對象是只能有一個的，這無疑是很讓張梅感到遺憾的。

想到這裡，張梅不由得皺著眉頭埋怨范無病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人家這幾個女孩子多麼優秀，憑什麼要不明不白地跟著你？現在弄到了這種田地，我們為人父母的，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人家了。」

其實張梅的心裡面也感到很糾結，尤其是自己以前雖然知道范無病的小女朋友們很多，但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現在這個樣子，所有的人都碰到了一塊兒的情景，這讓她感到非常尷尬，不知道該怎麼為兒子收拾殘局。

對於既定的兒媳婦沈盈，張梅也覺得對不住人家，這麼多的范無病緋聞女友們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壓力，感情上是否能夠承受得住，都是未知之數，就算是她能夠笑著面對這一切，誰又能夠保證，等她轉過身去的時候，眼睛裡面不會有點兒滴落的淚水呢？

「你實在是太可惡了，真想按住你好好痛打一頓！」張梅忍不住說道。

范無病自己也是一臉的委屈，「這事兒也不能完全怨我啊！其中的幾個，你也是知道的，這個情況異常複雜，不是我說一句不行就能夠推掉的啊！」

他這話也是有根據的，當初歐陽曉薇跟自己，張梅也是知道的，而且她對歐陽曉薇的印象也很好，從來沒有表示反對過，至於說對林小彤，那范無病的做法就有點兒血債肉償的意思了，畢竟人家救了范亨一命，況且自己對她也是有感情的，就算是當時頭腦發熱答應下來的事情，如今也不能夠翻臉不認賬吧？

其他的幾個女孩子，也是各有各的理由，卻都是推脫不掉的責任。

「其實，只要是她們願意的話，我寧願去海外做一個島主，避開這些是是非非。」范無病對老媽張梅第一次表示了自己的意願。

畢竟在澳大利亞購買下來的那些私人島嶼，完全可以建設成為范無病的獨立王國，只要是不公然宣佈脫離澳大利亞政府的管轄，自己愛做什麼事情，又有誰會在意？

「你這麼做也是不對的，就算是你願意避世，為什麼非得讓人家們陪著你一塊兒去過荒島生涯？澳大利亞那麼好嗎，不就是一塊兒荒蕪之地嘛，走幾百里路都看不到一個人影兒！」張梅對於范無病的想法並不支持。

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要是因為感情上面的事情受挫而避世的話，對於誰而言都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張梅可不願意因為這個就常年見不到兒子的面。上一次范無病因為事情遠走美國多年，已經讓張梅感到非常難受了。

沒有多久，梓琪就把自己弄好的早點送過來了，兩個大保溫桶，裡面的份量足夠張梅和范無病吃的，只是梓琪對於直面張梅還是有點兒不大自在，送來了東西，給病房裡面擺上了花束之後，就說自己要準備面試的事情，先行告辭了。

范無病將梓琪給送出去，然後回來照顧老媽吃飯。

「小丫頭是越看越喜歡，可惜啊！」張梅一邊兒吃東西，一邊兒搖頭感慨道。

范無病見狀非常無語，又給老媽舀了一碗豆花，忙著堵住她的嘴巴。

「梓琪說準備什麼面試？」張梅問道。

「嗯，她娛樂節目做夠了，現在正在準備應試那個《每日財經話題》的欄目，最近做了許多的功課，打算轉型了。」范無病對老媽解釋道。

張梅聽了之後就說道，「哦，那個欄目不錯，主持人比較有檔次，不像是娛樂節目的主持人，總是瘋瘋癲癲的樣子，穩重，嗯，我喜歡。」

老實說，財經欄目的主持人，形象上面更接近於職業女性OL什麼的，而且經常跟專家們談論經濟和金融話題，氣質上面也有所改善，基本上這個欄目裡面待一段兒時間的話，整個人都沉穩多了，看上去比較有底蘊。

應該說，從娛樂節目主持人向財經欄目主持人的轉變，實際上也就相當於青春無敵美少女開始向御姐轉變了，這個過程是非常值得期待的，范無病也很想看看梓琪的未來發展究竟能夠走到哪一步？

「還是梓琪小丫頭有心——」張梅想著，別的女孩子包括自己的已經在法律意義上生效的兒媳婦沈盈，都沒有想到要這麼關係自己。

不過到了中午的時候，沈盈就過來給張梅送飯了。

「我媽調的餡兒，我動手包的餃子，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兒？」沈盈卻是利用病房裡面的廚房現下的餃子，大概之前包好了是在冰箱裡面放著，所以並沒有什麼變形的感覺，煮出來之後也是香氣四溢，更有一些江南的風格。

「真是不錯，要多謝親家母了。」張梅早上的時候還在心裡面埋怨沈盈這個兒媳婦的，不過此時人家居然都弄了親手包的餃子過來，而且是跟親家母一塊兒動手弄的，她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脾氣了。

再說了，包餃子可是需要花費時間的，早上趕不及也是應該的，這個理由是說得過去的，她對於沈盈這個兒媳婦，可是很滿意了。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就發現熱鬧多了，童小芸和林小彤還有歐陽曉薇幾乎是同時過來來，而且熬粥的熬粥，帶菜的帶菜，還有燉好了的汽鍋雞湯，真是豐富極了，更讓人拍案叫絕的，是三個人的飯菜搭配就沒有一點兒不妥當，真是讓張梅意外極了。

直到三個女孩子離開之後，張梅才抓著范無病問道，「乖兒子，我怎麼就沒有發現你這麼有本事呢？」

「又有什麼不對了？」范無病一臉警惕地反問道。

「這麼多女孩子，又都是競爭對手，你是怎麼打造出這麼和諧的後宮的？」張梅問道。

「後宮？和諧？」范無病捶了捶胸口，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老媽！你是教育部官員，副部級了！成天去看那些網絡小說是不對的！你的想法都這麼YY，以後怎麼去教育那些下屬們腳踏實地地工作啊？！」

「滾！用你教我怎麼工作啊？先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再說——」張梅笑罵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自己也是非常鬱悶地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啊？莫非她們都吃錯藥了不成？平時可是沒有這麼淑女的呀？！」

吃過晚飯之後，范無病用自己的筆記本上網，就看到了各大網站的很多論壇裡面都在議論三峽大壩表面裂痕的問題。

兩院院士、三峽工程開發總公司技術委員會主任在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召開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三峽大壩裂縫有不同類型，有一種是貫穿性的裂縫，破壞大壩結構的整體性，影響大壩安全。這種貫穿性裂縫在三峽大壩一條也沒有。另一種發生在大壩表面，很細很淺。三峽大壩有八十多條這種表面裂縫。

產生表面裂縫的因素是多方面的，有的是由於施工原因，如冬天沒有把大壩表面保護好，產生溫度裂縫，有的是設計原因。

表面裂縫一般對大壩的安全沒有影響，但是在大壩上游面的垂直表面裂縫，蓄水後水要滲進去，會產生不利影響。三峽大壩已經對這類裂縫都做了非常細緻的處理，可以保證蓄水以後不會滲漏。因此，對大壩的安全沒有影響。

儘管專家的講話極具權威，不由人不信，但還是未能打消很多人的顧慮，專家的數據表示三峽工程的溫度裂縫不到國際標準的十分之一，但是有人就說，三峽工程事關億萬百姓的福祉，不能有一絲隱患，必須萬無一失，溫度裂縫不到國際標準的十分之一，並不意味著大壩就安然無恙，就可以高枕無憂。

目前三峽大壩尚未進入正常運行狀態，還沒有遇到各種嚴峻的考驗，意想不到的問題隨時都可能出現，因此還不能斷言溫度裂縫對大壩的安全會不會造成影響。

「都是憑空臆測，除了專家，誰也沒有去到大壩上面實地考察，就在網上大放厥詞，未免有些武斷了。」范無病看了看發言的人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水利建設的經驗，有的人更是道聽途說，就不免要曬然地議論兩句。

「剛才你爸打過電話來，說是他可能要去三峽看看情況的，高層對於這一次的事情，還是非常重視的。」張梅躺在床上看著電視，一邊兒對兒子說道。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三峽上空的迷霧

「領導重視又有什麼用處呢？」范無病不以為然地回答道。

這種事情，范無病見多了，早就沒有什麼感覺了。

本身三峽工程的上馬，就是存在很大的爭議的，當年國務院原則通過一百五十米蓄水位的建設方案，後來又重新論證，雖然批准了要建設，但一直下不了手，干還是不幹？建多高？都需要重新論證。

三峽工程的論證，涉及各類專業，為此列出了十四個專題，每個專題都選擇了該領域的資深專家，其中有水利電力行政、科研、設計系統內的專家，也有非水電系統人員如高等院校、科學研究、社會經濟、生態環境等多方面的專家，共同組成各專題論證小組，進行各專題的科學論證。

重新論證的時候更是邀請了二十位特邀顧問和四百多位專家。

一九九二年四月，七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以三分之二多數通過了興建三峽工程的議案，但也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沒有投贊成票，這也是全國人大唯一的一次單獨表決一個工程。

贊成的人多，不可否認有人對工程本身並不太瞭解，單純出於對政府的信任，抱著只要是國務院的主張就擁護的想法。對三峽工程有一定瞭解，心裡確實贊成的，這種人也不少。

反對的也不少，認為論證得不夠，或者根本就反對搞三峽工程，擔心生態環境的變化等等，還有一部分人棄權了，他們感覺自己不瞭解這個事情，無法做出客觀的判斷。

當時有部分人大代表認為，三峽工程這類技術性很強的問題不應由不懂三峽工程的人大代表來決定。如果要排個序的話，三峽工程應該算是政治工程、經濟工程還是技術工程？

「這種事情不是在自己院子裡面挖個菜窖那麼簡單，也不是壘個雞窩那麼容易。」范無病對老媽張梅解釋道，「總投資預算要在將近兩千個億上說話的大工程，涉及到百萬人大移民的工程，豈是外行人所能夠明白的？讓我爸過去視察，實在是有些拿人頂缸的意思。」

對於這件事情，范無病是感到很不滿意的，三峽工程是有專門的項目組負責的，老爹范亨雖然是常務副總理，但是對這個工程的前後因果並不瞭解，讓他過去解決問題實在是很不合理。

「指名讓去的，你還能推掉啊？」張梅回答道。

從心裡面來講，張梅也不希望范亨成天飛來飛去的，但是事情已經擔起來了，也由不得他不去，總而言之替別人擦屁股的事情，出力不討好，實在是沒有什麼意思。而且，三峽這地方的水也深著呢，豈是一個剛剛上台不久又沒有什麼後台背景勢力的常務副總理可以解決的事情？

「說是什麼時候走？」范無病問道。

「大概要到後天了，行程還沒有定下來。」張梅說道。

常務副總理的事務也是比較繁忙的，如果沒有特別重大的情況，肯定是無法說走就走，事先總需要進行各方面的協調，安排好接待工作，安保工作以及視察工作等等，然後再乘坐專機前往視察地點，這是一個系統工程，不是那麼簡單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像這樣的視察無非也就是安一安人心而已，很難說可以起到什麼實際作用，畢竟有問題的地方在領導來之前就已經解決掉或者掩蓋掉了，那些礙眼的人們也早就打發掉了，觸目所及肯定都是正面的形象，怎麼可能看出問題來？

如果說領導在視察的時候隨便看一眼就能夠發現問題的話，那就只有兩個解釋了，或者說領導真的是文曲星下凡慧眼如炬，或者就是說問題已經嚴重到無法掩蓋了。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范無病都不希望老爹被人當槍使，如果看到了問題不管那是不行的，但是管得了或者管不了就很難說，如果看不到問題的話，以後不出事兒還好，一旦真出了事兒，那麼這個責任肯定是跑不掉的。

就算是你已經退休了，沒有辦法好去追究責任了，但是在輿論上依然是要承擔不可推卸的責任的。

過了一陣子，范亨突然過來了，穿了便裝，而且稍微修飾了一下，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來居然有位常委來到了301醫院，范亨也沒有帶多少保鏢，出了辦公室之後就換了私人保鏢，坐著范氏投資集團的轎車直奔醫院這邊兒，倒是沒有驚動外人。

仔細地查看了一下張梅的傷臂之後，看到已經沒有大礙，范亨這才放心下來，有些憂慮地說道，「本來早上就準備過來的，可是事情太多了，常委們又開了一個碰頭會，讓我去三峽看看情況，一直拖到了這個時候。」

「後天去嗎？」張梅問道。

「原定是後天過去，因為天氣原因，可能要推遲一點兒，一周以後了。」范亨回答道。

天氣原因？范無病有點兒疑惑，剛才看天氣預報好像並沒有看到西南方有什麼特別的極端氣候變化啊？為什麼突然來了一個天氣原因推遲行程的說法？他立刻就覺得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貓膩的。

於是范無病就向范亨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范亨就回答說，「嗯，辦公廳那邊兒說庫區附近的幾個機場近日多霧，而且有雷電天氣，需要等到天氣情況好轉之後才能夠安排行程，所以就順延了。」

范無病摸了摸鼻子，然後掏出手機來給自己的范氏航空公司方面打了個電話，然後詢問他們，三峽附近的幾個機場，近日是否不適宜飛行？

結果他們報回來的答案很明確，最近一周之內都是好天氣，並無不適合飛行的情況，同時還問范無病是否要去那邊兒旅遊，好讓航空公司方面安排好行程？

范無病勉勵了他們幾句之後，就對老爸范亨說道，「呵呵，顯然是辦公廳的人在晃點你。」

范亨聽了這個消息之後非常惱火兒，既然是要讓自己過去視察情況，偏偏又有辦公廳的人在很明顯地為那邊兒打馬虎眼兒，這事兒真是辦得不地道，也不知道是庫區方面真的有什麼問題，專門找人進行了公關，讓辦公廳方面的人想辦法拖延時間，或者是說根本就是某人授意他們這麼做的？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這件事情就可以被看做是針對自己的一個小陰謀了。

想了一陣子之後，范亨就發現兒子也在思索之中，於是就推了推范無病道，「嗯，能給我悄悄地安排一個航班嗎？」

「老爸你打算悄悄地進村？」范無病的心裡面未嘗沒有這種念頭，只不過顧忌比較多一些，不願意讓老爸范亨冒風險而已，此時老爸他自己提了出來，范無病也不得不認真地考慮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作為一個高層領導，隨意改變行程顯然是不太合適的，但是非常時期使用非常手段，打破這個沉悶的格局，才能夠顯示出自己的手段來，更何況這一次的事情，還不知道什麼人在背後使壞呢。

「你看著安排吧，最好是明天一早就能夠到達庫區，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范亨在基層待了很久，一步一步走上來的，自然知道那些常用的糊弄領導的手段，如果是晚上達到的話，只需要一夜的時間，可能看到的結果就大不相同了，如果是早上達到的話，長驅直入切中主題，對方就是避無可避，只能認命了。

身居高位的人，有的喜歡難得糊塗和光同塵，混一天算一天，經營經營人脈，為後輩謀點兒福利，這一輩子也就混過去了，但是范亨覺得自己上來並不容易，只能說是運氣使然，既然沒有考慮過要在這上面有所獲，那麼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反正自己的三個子女一個比一個能幹，完全不需要自己擔心，家裡面也沒有什麼親戚需要提攜照顧，自己掌握的這些權利，能夠將本職工作給搞好就心滿意足了，無慾無求，自然能夠站得直行得正，別人有顧慮的事情，范亨卻毫不在意。

「看來我得替你籌劃一下了。」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說道。

范亨想要連夜登機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想要不被人注意地離開京城，就比較困難了，尤其是安保部門的人肯定是要擔負起職責來，隨時要掌握領導們的行蹤的，如果想要避開這些人的耳目，還需要費一番手腳。

不過這些事情也並不能難倒范無病，他仔細地考慮了一陣子之後，就有了主意。

晚上的時候，范無病開車同老爸范亨一塊兒回了家，還跟門口的警衛人員打了招呼，聊了兩句。

等到了半夜兩點多的時候，范無病開車出來，跟門衛說老媽藥物輕微過敏，自己接到了電話要過去看看情況如何，警衛還表示要不要派幾個人過去幫忙，被范無病給謝絕了。

范無病的車子開出去之後，半路上停了一下，一輛屬於范氏投資集團的轎車就從旁邊兒經過，然後將遮的嚴嚴實實的范亨給接走，直接奔赴首都機場，經由高級職員通道，登上了飛往西南的航班。

一路免檢，范亨登機之後才發現，自己手下的幾位得力干將包括宋晴等人，此時已經都在飛機上面了，心裡面不由得對范無病的辦事能力非常讚賞，不知不覺之間就安排好了一切，除了自己手裡面掌握了這些充足的資源之外，就需要很強的協調手段了。

到了庫區的時候，也不過才早上六點多鐘的樣子，這個時候范亨等一行人已經跟起得早的庫區附近的工人和居民們在聊天兒了。

事實上范亨對於三峽庫區的工程質量也是存有疑慮的，原因無他，就是因為去年夏天全國性大洪水的時候，三峽庫區並沒有利用已經建成的設施分洪，也沒有在去年的全國抗洪中發揮絲毫的作用。

從這一點上來看，估計是有人擔心三峽庫區的質量不能夠勝任抗洪大計的。

通過基層的簡單調研，似乎也說不清楚問題有多麼嚴重，但是至少有一點是摸清楚了，那就是說出現裂縫的地點都搞明白了，不至於被人領著到處跑冤枉路。

早上八點，范亨讓宋晴準時聯繫庫區領導，表明范亨同志已經來到現場。

本來這幾天因為庫區大壩出現裂縫的事情，大家的心裡面都有些糾結，不知道這事兒最後會如何處理，現在居然聽到范亨副總理已經出現在大壩上面了，庫區的領導們頓時都非常緊張，不知道范亨的突然出現會給庫區建設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畢竟到了中央領導這個層級上面，很少有人會向范亨這樣搞突然襲擊了。

這一次的事情是非常嚴重的，否則范亨絕不可能使用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大壩上面，一時之間眾人的神經都高度緊張了起來，紛紛趕往大壩。

到了這裡的時候，就發現范亨並沒有帶多少人，而且神情似乎也比較輕鬆，庫區領導同聞訊趕到的地方領導們跟范亨見了面之後，雙方就開始針對庫區大壩出現裂縫的事情進行了交流。

「我這次來得比較突然。」范亨很直接地說道，「因為辦公廳提供的氣象資料表明最近庫區附近大霧影響飛行，所以原計劃是在一周後過來的，不過我的性子比較急一些，等不到那時候，所以連夜趕過來了。」

「范副總理是辦實事辦大事的人，是我們學習的榜樣。」一群領導們紛紛表示道。

「既然來得比較突然，那麼難免會對各位的工作造成一些影響。」范亨接著說道，「所以我在這裡先表個態，第一，這一次我沒有帶記者過來，大家暢所欲言，不形成文字性資料。第二，我需要一個可以信服的原因分析報告。第三，我需要一個有力的評估報告，對這一次的裂縫事件做個交待，否則，我沒有辦法向政治局匯報工作，也沒有辦法向全國人民匯報工作。情況就是這樣了，大家都說說吧。」

沒有帶記者過來，這就很說明問題了，大家立刻抓住了范亨的心思，明白無論如何這次的事件是會在內部消化了，於是心情都變得明朗了一些。

第七百三十九章 山羊和綿羊

早上八點的時候，范無病打了個電話給國務院辦公廳，替老爸請假。

「范副總理請假？！」辦公廳主任聽了之後，立刻張口結舌，心道這還是一件新鮮事兒。

以前的時候，好像沒有怎麼遇到過這種事情呀！至少是在他任期以內這些年，還沒有聽說過總理副總理來請假的。

但是最大的問題，就是范亨到了哪裡？為什麼這麼突然就不見了？你就算是請假，總也得說明去向才行呀？否則一個政治局常委兼國務院常務副總理都消失不見了，大家怎麼還能坐得住？

「哦，也沒有什麼，就是臨時改變了行程，直接飛赴三峽庫區了，現在應該已經在大堤上了，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主要陪同人員都在，除非大堤垮了，否則決計出不了什麼問題。」范無病輕描淡寫地說道。

辦公廳那邊兒卻是比較緊張的，早先他們說的天氣因素此時在范亨看來顯然是一個謊言，如今居然被拆穿了，而且范亨沒有通過正常渠道就去了庫區，這說明什麼？這就說明他對辦公廳的情報已經不信任了！

辦公廳主任感到非常尷尬，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手下裡面顯然有人不規矩，虛報了氣象資料，企圖影響領導的決策，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事件。

「這事兒不能等到范亨同志回來之後再問責，現在就需要搞一個水落石出，否則等到他查清楚那邊兒的情況回來再過問的話，自己這個不作為的責任就比較大了。」辦公廳主任雖然也清楚既然有人撒謊，肯定就是有人收買或者指使的，否則沒有什麼利益關係的影響，手下怎麼可能有意向領導提供虛假資料？那不是吃飽撐的嗎？！

一號首長和朱老闆也得到了范亨甩開了辦公廳直接去了庫區的事情，兩個人的反應都差不多，摸了摸腦袋，然後說道，「趕緊給范亨同志加派警衛力量，千萬不要出事兒就行！」

自然兩個人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有一點非常肯定，就是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范亨的安全問題，至於是不是同組織紀律有所背離，那真不是什麼大事兒，錯非范亨受了蒙蔽，感到情況需要不得已而為之的話，他也不至於搞半夜偷襲這種事情啊！

今天的早飯卻是沈盈送過來的，似乎幾個女孩子們是達成了默契，大家在給張梅送飯這件事情上從來沒有發生過衝突，安排得井井有條。

范無病看著老媽吃晚飯，沈盈打算告辭離開的時候，就跑到走廊裡面抓住沈盈，然後問她，「我說你們都是怎麼回事兒啊？一個個行蹤詭秘似的，是不是有什麼陰謀瞞著我？」

「既然是陰謀，當然不能讓你知道了。」沈盈白了范無病一眼，然後又回頭吩咐了他一句道，「後天跟我去拍婚紗照，記得早點兒準備啊！」

「婚紗照？」范無病頓時比較頭大，拍婚紗照這種事情，說白了就是自己折騰自己，嚴格地說就是自己花錢請人來折騰自己，不過看起來每個女孩子對此都是孜孜以求的，卻是不能夠求全責備了。

「對了，明天記得休息好，否則後天會很累的，你如果不能保持容光煥發的狀態的話，拍出來就不漂亮了。」臨走的時候，沈盈又交待了一句，然後才施施然地離開了。

范無病撓了撓頭，覺得這個情形卻是比較詭異的，拍婚紗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說沈盈都能夠堅持下來的話，自己會有什麼困難嗎？好歹自己也是一個高手高手高高手啊！

其實張梅並沒有大礙，只不過手臂受傷，老專家表示最好住院十天養好了再出院，否則很容易磕磕碰碰的造成手臂骨骼錯位，那樣就比較麻煩了。

「骨頭錯位的話，要怎麼糾正？」張梅不知道這事兒，於是就問范無病。

范無病看了老媽一眼，非常嚴肅地回答道，「那個就比較麻煩了，需要把錯位的骨頭重新接一遍的，首先就得把已經長好的骨頭給掰開了，一點一點地重新對接。」

「嘶——」張梅頓時被嚇了一大跳，「算了，我還是老老實實住院吧。」

想當年關二哥也不過就是刮骨療毒而已，自己要是弄一個掰骨頭療傷的話，是不是比他那個更慘呢？雖然說現在有了麻藥可以利用，但是麻藥勁兒過去之後，還是會很痛的呀！

十點鐘的時候，范無病送梓琪去央視參加《每日財經話題》欄目的面試，本來梓琪是打算一個人過去的，但是范無病心想很久沒有去央視露面了，這一次過去順便跟台裡面的領導們見個面聊一聊，談談最近的合作的問題，也是很有必要的。

最近幾年央視的發展可謂是一日千里，從基礎設施到舞台效果設計和人員配備上都有了很大的變化，而且參與活動的影視歌星們的來源也越來越豐富了，這個資訊娛樂平台的作用顯得越來越重要了，因此范無病覺得還是應該多走動走動的。

自然，他要過去跟這些人聊天兒的話，就算是對方沒有時間，也要擠出來一點兒時間陪著他的，畢竟現在范無病已經不是僅僅有錢而已，更厲害的是他身上所維繫著的政治資源也越來越豐富，名副其實的太子黨了。

央視台裡面永遠都不缺少話題，范無病將沈盈給送過去之後，就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來到了會客室，台裡面的幾個領導都趕了過來，來迎接他這個大客戶兼長期合作者。

他過去的時候，裡面幾個人正在談最近羊毛製品好像集體發飆了，大肆在黃金時段打廣告，倒是不知道有什麼原因？

范無病一聽就接著說道，「那有什麼好奇怪的，這些廠家大部分都被日資給收購了，有了錢自然先要打知名度，央視就是最好的宣傳平台了。」

「大多數是內蒙的企業啊，怎麼會是日資？」顯然幾個領導並沒有搞清楚狀況，都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范無病心道這事兒都是廣告部在負責，台長們只要見到錢就眼開了，哪裡管這錢是什麼來路？就算是日本人的錢，它也不扎手啊，不過想起了一件事情來，就對眾人說道，「我聽人說，日資的企業在牧區只手山羊毛，不收綿羊毛。」

「為什麼？綿羊毛不好嗎？」大家都覺得非常奇怪。

范無病解釋道，「我也是聽說而已，據說山羊食量比較大，一天要吃三到五平方米的草，而且還是連根一起吃，也就是說它吃過的草原，過幾年就很有可能會成為荒地了。」

眾人聽了這個解釋，頓時就愣了一下，然後才想到了小日本的險惡用心，立刻紛紛破口大罵這些矮墩子蘿蔔腿兒，真是忘我之心不死，幹什麼事兒的時候都想著要陰中國人一下子，真是居心險惡，是可忍孰不可忍。

台長立刻就表態道，「廣告不做也不成，這樣吧，羊毛企業大家派人去摸個底兒，只要是日資參與的，廣告費一律翻番。」

「這麼做似乎不妥吧？萬一他們投訴咱們價格歧視怎麼辦？」一位副台長有些擔心地問道。

「覺得價格高，可以選別家嘛。」台長倒是很有志氣地表示道，「既然人家能有權利選擇收購山羊毛還是綿羊毛，那麼咱們也能選擇是否廣告費翻番，這是一個道理。嫌貴？嫌貴可以不做央視的廣告嘛！」

其實央視對國內廠商和國外廠商的廣告價格策略也是有針對性的，這個也是為了保護民族工業，以前有過先例的，台長自然是不怕因此惹來什麼麻煩，就算是有人不滿了，自己把范無病往出一扯，總是能夠嚇跑對方的吧？

能夠跟日本人扯在一塊兒鬼混的，絕對就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大人物。

關於兩家的合作問題，最近新絲路娛樂公司以及侯總主持的星空購物等欄目都辦得不錯，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自營頻道收視率比較高，目前所產生的廣告費用相當可觀，央視對此也覺得比較眼紅。

如果不是因為范無病的來頭太大，之前又有比較完善的合同在約束著雙方的合作行為的話，估計央視很有可能就要自行佔據這個巨大的廣告市場了，此時他們雖然不敢這麼做，但是心裡面還是有些癢癢的，畢竟如果這幾個欄目收回來，央視的盈利很有可能會提高百分之三十甚至更多的。

要是算上帳外利潤的話，央視在這方面損失的利益就更多了，他們自己也覺得難以估算。

吃到嘴裡面的東西，范無病自然是不可能吐出來了，實際上他對於自己只壟斷了一個頻道的事情還是有點兒遺憾的，雖然說綜藝頻道自己也辦了幾個重點欄目，廣告收費也比較高，但是人心總是沒有盡頭的嘛，能夠多賺一些的話，誰也不會反對。

第七百四十章 三季人

梓琪從面試區出來之後，倒是有些怏怏不樂的感覺。

范無病也沒有顧忌什麼，直接讓梓琪過來這裡，不過梓琪一進屋之後看到台裡面的幾個主要領導都在場，也是吃了一驚。

當然吃驚歸吃驚，卻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畢竟她自己雖然想在央視做主持人，但是即使做不成也沒有什麼關係，無非就是換個環境而已，只不過從她的本心來講，還是希望自己能夠爭氣一些，在范無病的面前顯示出一些獨立性來。

雖然范無病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可梓琪能夠感覺出來，范無病是喜歡比較獨立的女性的，而她自己也確實想要在傳媒行業裡面做出一些成績來，因此這個《每日財經話題》欄目的主持人，對於她而言就顯得比較重要了。

畢竟，這可以說是很合她的胃口的一個職位，雖然競爭會激烈一些，但是沒有挑戰的人生是暗淡無光的，只有從千軍萬馬中衝殺過來之後，才會覺得這個職位值得珍惜。

「怎麼看上去不大高興的樣子？」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幾個台長副台長們也都笑著問道，說是台裡最漂亮的才女怎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請過來的專家，非要說我有一個問題回答錯了，我明明是對的，他連基本的歷史知識都沒有搞清楚，朝代都能弄錯了，卻偏偏要講是我錯了，真是令人鬱悶。」梓琪很不高興地說道，「我想要跟他爭辯幾句，他卻不顧別的專家的勸阻，非要給我黃牌！真是氣死人了！」

「有這麼離譜兒嗎？」范無病為了搞清楚事實，特意又問明了事情的經過，果然是對方錯了，於是就對梓琪說道，「哦，既然是這樣，那也就算了，相信大家會有公論的，你跟他當面去吵也沒有什麼意義的。」

「不是啊，明明是我對，他卻一口咬定我是錯的，還說我小小年紀不知道也就罷了，偏要嘴硬，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嘴硬，真是讓人看了噁心。」梓琪非常不忿地說道。

范無病連聲安慰，他倒是從來沒有見到過梓琪這麼鬱悶的，心想那個所謂的專家真是狗屁不如了，基本史實都搞不清楚，居然都敢腆著臉來做評委，真是不知廉恥。

勸了幾句，見梓琪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范無病就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講故事？」梓琪愣了一下，看著范無病，其他的幾位也都非常感興趣，心道不知道范無病會用什麼故事來開導梓琪，難道說是小笑話不成？

「據說孔子的一位學生有一天正在打掃院子，突然跑來一個人問他，你是孔子嗎？他說我是他學生，然後那人就說，既然你是他學生，那麼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孔子的學生心裡想，該不會是什麼刁難的問題吧？那人就問，一年有幾季呢？孔子的弟子心說這也太簡單了，就笑著說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問嗎？一年有四季。那人說不對，一年有三季。正在辯論不下的時候，那人就說，如果我說對了，你給我嗑三個頭，如果是你對了，我就給你嗑三個頭。」范無病娓娓道來，「正在這個時候，孔子從屋裡出來了，於是學生趕緊迎上去問，老師一年有幾季？孔子看看那人說，一年有三季。學生感到非常奇怪，但是老師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乖乖向那人磕了三個頭。於是那人心滿意足地走了，而後學生一臉迷惑地問孔子，老師一年明明有四季，你為什麼要說三季呢？孔子說，你都不看一下那人，一身都穿著綠色嘛，他是誰呀？他是蚱蜢呀，春天生了，秋天就死了，一生只得春夏秋三季，你跟他講一年有四季，還爭論那麼多有什麼用呢？還不如跟他說三季，讓他得意一下，走了就算了。」

幾個人都聽著范無病講故事，覺得這裡面還是有些道理的。

范無病見梓琪若有所悟的樣子，便對她說道，「如果我們碰到一些人，沒法子跟他講道理的時候，不要生氣，也不要動怒，因為他們就是三季人呀！讓他們佔點便宜又能怎麼樣呢？」

「三季人？呵呵，這個說法挺有意思的——」梓琪聽范無病講了這麼一個故事，心裡面倒是舒服了不少，笑著說道。

台長們也呵呵地笑了幾聲，不過台長就對旁邊兒的一位副台長說道，「待會兒你去關注一下這件事情，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不是給央視丟人嗎？」

他的心裡還是有些怨念的，因為在審核當中為了突出公平公正和公開的原則，央視從外面清了一些專家來操作，卻沒有想到這裡面居然還有濫竽充數的存在，這事兒偏偏又是被范無病給遇到了，而且還讓梓琪滿肚子委屈，他心裡面當然很惱火，心說這偽專家是誰請來的啊？一點兒眼力價兒也沒有。

對於經濟頻道的主任，台長也是有一些怨念的，自己都已經很明確地暗示梓琪是自己力挺的人選了，怎麼他們也不知道預先溝通一下，弄得人家一肚子不高興，就算是事兒成了，心裡面也是不大痛快的，你們做的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副台長點了點頭，立刻就出去了，今天按說是不應該出結果的，但是這不是范無病親自過來了嗎？那就得拿出一個公正的結果給他做個交待的，否則哪天才能巴結上他結下這個善緣呢？

如果現在就給出了滿意的結果，那麼范無病是要承情的，如果說范無病離開之後才出結果，那麼人家大可以不領這個情，你央視很了不起啊？居然都不跟我當面透個底兒？這馬後炮的事情，誰知道你們裡面玩的什麼貓膩呢！

過了也就是十分鐘的時間，副台長就一臉忿忿地回來了，然後對台長說道，「小李辦事兒真是不靠譜兒，找來的其他人也就算了，這個居然是個非專業的人士，這是讓我感到非常生氣！」

眾人忙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副台長才說那人是個攝影師，大概是要力挺其中的一位女主持人，所以不惜詆毀別的選手，氣焰非常囂張的，不但選手們表示非常不滿，就是其他幾個合作者也覺得此人太過分了，完全就沒有身為考官的自覺。

「嗯，這事兒，嗨！」台長也是撓了撓頭，心道算不得什麼大事兒，但是也不能不管，否則人選怎麼弄啊？於是他考慮了一下之後就說道，「取消他的評審資格也沒有多大的意思了，咱們以後也不大可能用到他，沒有必要糾纏於這個上面，該怎麼弄就怎麼弄，除去他的那部分因素，目前誰的綜合素質最高，我們就選用誰。」

「那當然就是我們的才女梓琪了，這個還用問？」副台長立刻就笑著說道，「其實前面幾場答辯的時候，我也旁聽過，梓琪的綜合素養以及對財經欄目的瞭解，遠在其他候選人之上很多，她就是當之無愧的勝利者！」

「那就這麼定了。」台長看了看范無病，笑著說道。

范無病和梓琪從央視大樓裡面走出來的時候，梓琪就對范無病說道，「唉，雖然是達到了目的，為什麼我並不覺得開心呢？」

「為什麼呢？」范無病反問道，「為了這個欄目，你已經準備了好些日子了，如今如願以償，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梓琪搖頭說道，「我總覺得，現在央視裡面，已經不是完全依靠自己的實力在混了，幾乎每一個人的身後都有著各種各樣複雜的勢力幫她來撐場面。就以今天發生的事情來說，那個攝影師力挺的女主持人，之前就傳出來被人包養的傳聞的，而且我也在台裡面見過傳聞中的男人，一個色迷迷的中年大叔。大概如果不是你出面的話，就算是我的綜合成績排名第一，也未必就能夠得到這個欄目。」

聽了梓琪這麼講，范無病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斟酌了一下之後才說道，「其實，人際關係也是作為主持人應該經營的一項重要內容。為什麼有的主持人可以在央視經久不衰，而有的主持人雖然開始的時候光彩奪目，但是很快就轉到幕後了？問題就在於他們在具有同等的專業素養的情況下，有的人善於經營人際關係，所以天時地利人和佔全了，做事就游刃有餘無往不利，而有的人則不善於經營人際關係，搞的眾叛親離光桿一個，那就比較失敗了。教科書上雖然不屑於提到這一點，但是實際上這一點是客觀存在的，認識到這一點，並且可以充分利用的，才會取得成功。」

梓琪聽范無病講完之後，非常感慨地拉著他的手臂說道，「我最大的人際資源，就是你了。只要有你在我的身旁，什麼難題都能夠迎刃而解，真希望能夠永遠跟你在一起。」

「那也不是什麼難事啊——」范無病笑著回答道，不過想到了自己已經算是有婦之夫了，不由得又皺了皺眉頭，心道這事兒還真有點兒糾結了。

第七百四十一章 事情總是要去面對才行

「我要上大堤去看看情況。」范亨看了看如在雲裡霧裡的腳手架，對隨行人員們說道。

聽到范亨的要求之後，無論是隨行人員還是庫區建設指揮部的人都有點兒發慌，這裡的蓄水高度要在一百多米高的，讓范亨這麼一個已經五十多歲而且平時也沒有什麼外出作業經驗的領導親身去上大堤查看情況，誰的心裡面都不會踏實。

「范副總理，這裡太危險了，還是我們上去看看情況好了。」隨行人員們紛紛表示道。

庫區建設指揮部的領導們也都勸阻道，「范副總理，大堤雖然有些裂縫，但是問題不大，我們正在使用填補材料進行全面修補，實在沒有必要再上去查看。」

范亨搖頭道，「我受中央委託查辦此事，既然來了，不上去看看，心裡面怎麼能夠踏實？」

說著他也不理會別人怎麼說，找了一頂安全帽戴上，然後在幾名保鏢的陪同之下就上了正在施工當中的腳手架，然後攀爬到大堤上出現裂縫的地方。

大壩擋水面靠近江心段，大壩澆築已達一百多米，在大壩中部約莫八十米高處，從上到下搭起了一共二十多條被民工們稱之為補縫槽的腳手架，外罩綠色防護網罩，像是豎立起來爬附在壩體中下部的「綠色蜈蚣」陣。

這些「綠色蜈蚣」的正下方，沿壩體基邊開挖出一條長數百米、深數十米的施工壕，工人們正在深壕下，沿著壩體基邊忙忙碌碌地施工。

范亨等人爬上補縫槽幾層，只見大壩壁上從上到下有條條裂痕，縫寬可以插入成年人手掌。經詢問施工工人，這些都是發現後正待處理的裂縫，因為要灌漿加入諸種新材料，所以他們沿裂縫口用手提切割機將縫口旁邊表層防水水泥層刮去幾公分厚、數十公分寬，再把縫口切開一些，以方便施工。

在「綠色蜈蚣」的頂端，則是巨大的中層洩洪孔，這裡搭建了腳手架平台走道，這正處於大壩的中間部位，可以看到大壩從頂端沿壩體向下鑿出來的條條補縫。工人們說，那些已經經過處理了。

一名施工員告訴范亨說，出現裂縫的原因，是原來每個澆築工段與工段間的隔板材料出了點問題，也有可能下面的基礎還出了點問題，但是具體的原因，還需要專家們辨明。

大壩自開工以來就實現全面封閉施工，關於大壩的質量，外界無法得知。這一次被捅出來，也是先被互聯網傳播開來的，但是一般人肯定是難辨真偽，都只是風傳而已。

建設總公司的一位副總經理緊緊地跟在范亨的身後，對他解釋到，「這只是表面的淺層裂縫，不會影響大壩安全。大壩裂縫，在國內外所有的水電工程裡頭，都是難以避免的。大體積混凝土出現裂縫，是大壩澆築很難完全避免的問題。作為世界上混凝土澆築量最大的高壩，在連續高強度施工中，大壩出現裂縫也是難以倖免的。」

另一位先期從京城趕過來的專家也說道，「大體積的混凝土澆灌，不像一般的薄壁結構，凝澆溫度問題相當複雜，因為它體積很大、高，混凝土就要發熱。工程在溫控方面儘管採取了綜合措施冷卻低溫混凝土，但畢竟混凝土的最高溫度比較高，大壩最低溫在有變的情況下有些低，造成溫差後，大體積的混凝土難免出現裂縫。所以我們把水電建設中混凝土裂縫以及其它的修復，作為混凝土施工裡面最後一道工序，它只是一道工序，不可能搞完了大壩沒有任何缺陷。」

范亨點了點頭，關於這個問題，他來之前也咨詢過相關的水利專家，但是因為整個工程幾乎已經將全國的知名水利專家給囊括了，此時顯然是很難聽到什麼不同意見的。

當初在工程的可行性論證中，防洪組就提出工程要達到預期的防洪目標，防洪庫容起碼要在兩百五十億立方米以上。全國人大批准的工程提案，防洪庫容只有兩百二十一億立方米，已經小於防洪組的要求。

後來清華大學水利系的師生對防洪庫容重新計算，結論是水庫防洪庫容不到兩百億立方米。因此專家們又建議將防洪限制水位由海拔一百四十五米降到海拔一百三十五米，以彌補計算錯誤而帶來的防洪庫容的損失，這樣所採取的措施，就是要將大壩船閘的門檻調高。

可是防洪效益是大壩的一項重要作用，也是這項工程最主要的工程目標，如果防洪效益不能實現的話，無異於承認這項工程有些令人失望了。

大壩船閘要調高門檻，絕大部分貨運就要在這裡中斷，而依賴機械翻壩。總理在生前曾說過，長江建壩，如果造成長江航運中斷，就要把大壩炸掉。這話雖然未知是真是假，但總是有這種說法，如果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也好，如果解決不了，就讓人很糾結了，畢竟大壩已經花了幾百個億，建成之後的投入更是接近兩千個億，如此之大的工程如果不能夠令人滿意，確實是交代不過去的。

如果僅僅是考慮到發電的問題，那麼建幾個核電站完全可以勝任有餘，投入也絕對沒有那麼大，耗費的時間精力人力物力也絕對不會有那麼多。

畢竟，大壩建起來之後，原來的很多風物景觀就已經不復存在了，這還是非常遺憾的。

范亨在大堤上面仔細地看了一上午，此時正當酷暑，天氣格外炎熱，一行人都覺得酷熱難當，這才從大堤上面離開，臨走的時候，還是在現場拍了很多的實地考察圖片作為參考，並且將庫區建設指揮部所提供的修補手段及材料逐一登記在案，並取了一部分樣品帶回，以供日後參考。

回到酒店住下之後，周圍的地方政府官員們紛紛趕過來配合著剛到不久的警衛人員們將安全事務給落實好，然後幾個重要領導拜見了范亨，匯報了一番工作。

范亨此時倒是很好說話的，態度也比較和藹，臨到中午飯的時候還特意吩咐酒店方面安排了幾桌酒席來招待這些人，大家都覺得范副總理這人卻是很好相處的。

吃晚飯休息的時候，范亨覺得稍微有些中暑，於是就讓宋晴拿出了范無病給他準備好的避暑藥物茶泡水喝。

「無病的準備倒是非常充分呢，一年四季，總是能夠把家裡需要用到的各種藥物給準備好。」宋晴對范亨說道。

范亨點頭說道，「無病知道我工作比較忙，特意準備了很多的滋補藥物，還安排了豐富的食譜，這些年來也就是依靠著他的調理，我的身體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大問題。」

「這一次的事情，很是麻煩呢。」宋晴不由得提到了大堤裂縫的事情。

范亨聽到這個話題，不由得沉吟了一下，然後才不無感慨地說道，「當年全國人大通過了在長江上修建三峽大壩的決議，消息傳來，庫區人民歡欣鼓舞，燃放鞭炮以示慶祝。如今幾年過去了，庫區人民歡喜的勁頭早已隨長江水東流而去，他們當中的很多人現在恐怕說不清是該喜，還是該愁，當奉節水泥廠的老工人在精彩第一爆中看到自己修起來的廠房瞬間灰飛煙滅，當屈原故里的農婦不得不砍掉即將掛果的柑桔樹，當古鎮大昌的移民揮手告別居住了十幾輩的溫家大院而各奔前程，也許他們有很多沒想到。不僅這些平頭百姓，就是這工程的決策者、規劃者、鼓吹者、擁護者或不明不白者們，也有許多個沒想到。」

宋晴聽得范亨如此說話，就感到了范亨話中的那點兒無奈的感覺。

上午的時候，副總經理說的比較坦率，工程施工幾年來，總體上來說大方向是好的，但還是出了一些缺陷、事故，有些事故還是相當大的。如導流底孔表面不平整，下面那個架空，都處理了一年多。當然對整個工程來說，都是局部的少量的，但還是對工程的進度有影響，對今年的影響比較大。由於發現得比較早，處理基本都比較及時，如果要趕在截流之前發現的話，連處理的時間都沒有了。

當范亨問到大壩有沒有傷筋動骨，有沒有推倒重來的可能的時候，總工程師則表示，壩面裂縫完全避免是不可能的，問題是會不會對大壩造成危害。現在發現的這些裂縫，最近經過專家的鑒定，不屬危害性裂縫。但如果不處理好呢，也有可能發展成為危害性裂縫。同時他也承認，在預測方面，沒有想到它的發展速度有這麼快。

另外一個情況也不容樂觀，開工幾年後，才有消息稱庫區地質災害情況嚴重，其中滑坡三千多個，崩塌和變形體一千餘處。另據官方媒體消息，十幾年以來，在這一地區發生的重大地質災害就有四十多起，目前仍有一千五百多處山體崩塌、滑坡。

在這些崩滑體中，有近千處位於工程初期蓄水的一百三十五米水位線以下。據長江水利委員會的一份資料顯示，庫區存在地質災害隱患的地帶有一千三百餘處，需作出處理的有一百餘處。

范亨拿到了這些資料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個問題，當初工程的決策者們，肯定並不知道這些情況，否則的話，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決策來。

而且說起來也很奇怪，這滑坡、崩塌還有地震好像故意與人過不去，一會兒武隆雲陽老縣城出現滑坡，一會兒秭歸興山地震，不幾天巴東新城建在了老滑坡體上不得不異地重建，過了幾天雲陽新縣城又出現巨大滑坡體，威脅了上萬人的安全，又過了幾天秭歸出現崩塌，這回可真的砸死了人。

「想法雖然是好的，但是西南地形複雜，問題多多，光想著沾光顯然是不夠的，之前的準備工作顯然是很充分了，可是現在看起來，問題依然是很多，只能說是隨著時代的發展，我們對於環境的認識又提高了。」范亨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

如果說只是在旁邊兒看著的話，或者范亨也不會生出如此多的感慨來，但是身臨其境，才感受到了萬事多磨，要做一點兒事情是如何的艱難。

並不是說這工地上的許多人沒有兢兢業業地幹活兒，也並不是說這些技術人員們就偷工減料玩忽職守，也不是說整個建築運營的經費全部都給人挪空了，而是在目前的條件下要修建一座完美無缺的大壩，確實是比較困難的。

工程當中出現一些問題並不是什麼問題，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但是有了問題就需要想辦法去解決，而不是一味地去遮遮掩掩。

這一座大壩，可以說是承載了整個長江中小游各省人民多年來的願望，大家都希望以後不用再受那長江水患之苦，但是從范亨所站的角度來看，此時要宣佈這個目的已經達到，卻是不大現實的。

高層對於這個問題的看法也並不是非常樂觀，因此今年依舊下撥了六十多個億，用於長江中下游沿岸各省堤防的建設修復問題，這足以說明問題。

「無論如何，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返回京城去，誰也不能說我們是沒有盡到責任的，就是以後有什麼說法，我們拍下的照片和帶回去的標本，都足以說明問題。」宋晴見范亨的心情不好，就出言安慰道。

范亨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忽然想起了無病跟我說過的一句話來，人生就像一杯茶，不會苦一輩子，但總會苦一陣子。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幸好還有差距，不然，誰還稀罕理想？」

說到范無病，宋晴也不由得莞爾一笑道，「他說過的話可是多著呢，要感激傷害你的人，因為他磨練了你的心志；要感激欺騙你的人，因為他增進了你的智慧；要感激中傷你的人，因為他砥礪了你的人格；要感激鞭打你的人，因為他激發了你的鬥志；要感激遺棄你的人，因為他教導了你該獨立；要感激絆倒你的人，因為他強化了你的雙腿；要感激斥責你的人，因為他提醒了你的缺點。」

范亨說到了兒子，心情就好了很多，然後對宋晴說道，「呵呵，事情已了，明天就打道回府。政治局那邊兒，肯定還是要開會討論我自己溜走的事情呢。」

第七百四十二章 送禮的來了

張梅在醫院裡面呆著，也不是非常平靜。

假如她的病情真的是比較嚴重的話，那麼自然是沒有多少人敢過來騷擾的，那是自己觸霉頭，除了幾個資格夠地位高的領導外，其他人要過來都是需要經過申請的，但是這一次的情況不大一樣，僅僅是手臂的骨折傷而已，況且現在處理非常及時，半個月不到就能回家了，也不會落下什麼後遺症，因此很多希望走通范亨門路或者有心結交范家的人就爭先恐後地趕過來了。

張梅對此事感到極為厭煩，懶得搭理他們，但是又考慮到范亨的影響問題，如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話，難免會造成范家不近人情的感覺，對於范亨的形象問題不好。

這麼一來，她的病房倒成了人來人往的客棧一般了，醫院方面對此也是敢怒不敢言，畢竟這些來拜訪的人當中也沒有什麼小人物，隨便得罪一個都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早上的時候，張梅終於覺得有點兒暴走了，就跟范無病提出回家。

「那可不行。」范無病不同意道，「我對接骨頭可是不在行，萬一出個什麼差錯，你這個手臂長得歪了，那可是大麻煩了。再說了，你現在還處在被觀察期間，人家老專家和院長們天天都要跑過來給你看傷，你這麼一走，豈不是表示對人家不夠尊重？」

張梅說道，「管不了那麼多了，過來拜訪的人那麼多，煩都煩死我了，還談什麼養病啊？」

「這事兒倒是很容易解決。」范無病也對這些人感到有些厭煩了，想了一下之後就說道，「我讓他們在外面掛一個傳染科的牌子好了，外面整兩個戴著口罩的警衛，任何人不准接觸，你看怎麼樣？」

「這樣也好，最少耳根子可以清靜一些，睡個好覺。」張梅點頭認可道。

范無病很快就安排了下去，醫院方面自然是非常配合地照辦了，事實上他們對於絡繹不絕的訪客也感到不勝其煩，如果不是礙於張梅身份特殊，范家勢力夠大的話，早就出面攆人了，這些房客們干擾人家的正常工作的情節是非常嚴重的，現在范無病發話了，他們自然是樂於積極配合。

因此沒有幾分鐘這裡就安排好了，范無病的保鏢出來幾個人，輪流戴著大口罩守在門口，來訪者一律擋駕，絕不放行。

「辛苦你們了，勤換著點兒班。」范無病很是體貼地對手下的保鏢們安排道，「大熱天的，別捂出痱子來。」

手下們嘻嘻哈哈地答應下來，然後就開始履行職責。

范無病陪了老媽一陣子之後，就接到了馬克西莫斯的電話，老頭兒居然又來到中國大陸了，而跟他結伴而來的還有海基會的副理事長王榮昌以及他侄子王世漢。

他們都是范無病的合作夥伴，而且多年來的關係一直都很不錯，范無病自然是要親自過去迎接一下的，否則就有點兒怠慢客人了，於是他就跟張梅告辭，然後帶了京城總部的一些高管們去首都機場接機。

馬克西莫斯等人乘坐的居然也是范氏航空公司的飛機，下來之後就看到了范氏投資集團前來接機的豪華車隊陣容，三個人不由得非常高興，尤其是看到了范無病親自前來接機，眾人更是連說不敢當，耽誤范總賺錢了。

「比起我們之間的友誼來，錢算什麼東西？」范無病說道。

「那你把錢分我一半兒好了。」猶太老頭兒聞言立刻表示道。

「那可不行。」范無病立刻嚴詞拒絕。

「為啥？你不是說比起我們之間的友誼來，錢算什麼東西嗎？」老頭兒立刻板著臉質問范無病道。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正是為了我們之間的傳統友誼，所以為了你的健康著想，不至於讓你突然興奮致死，我還是不能把錢分給你的。」

老頭兒聽了哈哈大笑道，「那倒是，如果你真得分我一半兒錢的話，怕是一個大麻煩了！」

一夜暴富有的時候未必就是好事兒，如果是一點兒一點兒地賺到的錢，日積月累成了億萬富翁，那麼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雖然有人覬覦他的財富，但是直接就下手去搶的人也不是很多。

但是如果有人發了橫財，比如說一下子中了上億元的彩票的話，問題就比較嚴重了，這種目標可是不法分子們最喜歡下手的，這其中也沒有什麼別的因素，就是因為暴富的人根本就沒有形成自己的勢力來保護自己的財富不受別人的侵犯，所以容易被搶奪而已。

范無病將馬克西莫斯等一行人給安排到自己名下的酒店之後，就問眾人一齊過來的目的何在？

「當然是為了你結婚的事情了，我們總得送點兒像樣兒的禮物。」老頭兒回答道。

范無病自然不相信猶太老頭兒對於自己的婚事如此積極，於是就問王榮昌道，「王公總是有點兒別的事情吧，否則也不至於此時就趕過來？」

王榮昌和侄子丟下公司的生意跑來京城，顯然不會是只為了給自己送結婚的賀禮，畢竟現在僅僅是領了證而已，還沒有定下婚期呢。

王榮昌呵呵一笑道，「馬克西莫斯先生說的也沒錯兒，確實是來看看有什麼能夠幫得上忙的事情做，另外就是關於手機芯片加工以及內存芯片生產的一些問題，需要范總親自過目，畢竟世漢的一些看法，終究需要我們一塊兒來給他把關。」

「王公實在是太謙虛了，你們幾位的看法，自然是錯不了的。」范無病哈哈一笑道。

不過話雖如此，手機芯片和內存芯片的研製和生產都是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的重要項目，以後也會由於其中的進展對於其他生產部門產生深重影響的，范無病在這種問題上面不可能不多關心一些。

王世漢笑著取過了他們三個人給范無病重金購買的一套首飾請他過目，「這叫作九星耀中原，范總你看效果如何？一共九隻，可以經常換著戴，比較有新鮮感嘛。」

一隻錦盒當中，卻是九隻大塊兒的彩色鑽石吊墜飾物，看上去光彩奪目，更為難得的就是九隻鑽石吊墜飾物的顏色雖然各不相同，但是純淨度極高，比之純淨無色的鑽石更為難得，也真難為他們是從哪裡得來的這種東西了？

「這個，怕是要花很多錢了——」范無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其實他還是很喜歡這套飾物的，儘管王世漢對他說可以換著戴，但是想到自己的那些女朋友們，即使是今生無望一同走上紅地毯，可送她們具有同等意義的重要飾物來象徵彼此的身份，也是尤為重要的，更為難得的是九隻鑽石吊墜飾物顏色不同，價值卻不菲，剛好能夠滿足自己的心願。

不過，九隻好像太多了一些，自己親密的女朋友們也沒有這麼多，暫時。

「套用剛才范總說的那句話，錢算什麼東西，范總喜歡才是最好。」王世漢笑道。

王世漢帶過來的，主要是一些針對新一代手機的設計方案，這是比較大的工程，所以需要范無病的首肯才能夠通過的。

今年被稱之為國產手機元年，經過范氏投資集團的有意扶持，他們所提供的底層芯片一攬子解決方案，造就了國內大批手機廠商的誕生。導致這個襁褓裡的嬰兒迅速成長，如果國產手機已經有近十個廠家的二十多個型號的中檔手機出現在中國移動電話市場的櫃檯上。

面對各方面實力都十分強勁的洋品牌手機，雖然目前來看國產手機還有許多差距，但是這個在以神奇的加速度迅速壯大的新生事物，也正在給泊來品以越來越大衝擊力，前不久移動電話的「三包」承諾方式上，國產手機的大範圍露臉也的確用行動說明了一切。

應該說，在范無病進入手機製造行業之前，國產手機的發展歷程是非常坎坷的，做為本土移動電話產品，它也有自己的優勢，國家對國內廠商的扶植政策對國產手機前期的市場拓展起著重要的作用。

由於通信產業是一個具有巨大潛力的行業，因此國務院已經將其納入國家的發展計劃，一方面避免出現VCD市場那樣無序的競爭，另一方面也有限制國外品牌在國內的銷售規模的意圖。

信息產業部在國內企業生產移動電話的項目上，採取了扶持一些重點企業的政策，通過發放許可證、入網證等制度進行行業管制，這些政策也確實有利於國產手機在移動電話市場的全面發展。

王世漢這一次帶過來的就是針對國外手機品牌的缺點，為自有品牌做出的一些改進，以及計劃為幾家國內廠商訂製特許銷售手機的詳細方案，比如說高檔鑲嵌寶石手機，或者說集成了一些特殊功能如衛星定位等等，在國內來說都算得上是新鮮玩意兒。

「原則上我是同意的，但是也需要提出一些我的看法。」范無病看了王世漢的計劃書之後，還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

第七百四十三章 要有自己的特色產品

「雖然國產品牌各有各的自身優勢和特點，但對於移動電話產品而言，它具有很高的技術含量，不同於彩電和VCD，同時它又與時尚色彩保持著緊密的聯繫，而且移動電話是價格彈性非常高的商品，如果有競爭性的價格優勢必須要形成一定生產和銷售規模。」范無病對眾人說道，「所以說移動廠商應具有多方面的綜合實力，在品牌方面，摩托羅拉、愛立信等品牌已經有上百年的市場銷售歷史，在短時間內國產手機不可能與這些巨頭相比。而且他們在中國市場壟斷了多年，在消費者心中已經形成了比較牢固的品牌形象。這些方面，目前大部分國產品牌存在明顯的差距。」

「其實我們在高端市場上還是無法與這些國外企業競爭的，我們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自行開發中低端手機市場，擁有無可比擬的價格優勢。」王世漢在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因此當范無病說起來的時候，他的感觸是最深的，「我始終覺得，國內的手機市場還有非常非常大的潛力，中低端手機是最大的市場，范總之前所制定的奪取中低端市場的策略，絕對是無比正確。」

之前范無病所制訂的策略，卻是就是攻佔中低端手機市場，讓國外的洋品牌們在這個市場上沒有生存空間，但是高端手機方面，以范氏投資集團目前的實力而言，還是顯得有些薄弱了，畢竟他們才是發展沒有幾年時間，儘管已經接手了不少INTEL的研究成果，後來也從其他渠道得到了一些非常有用的其他公司的技術資料，但是要完全消化掉這些技術資料，尚需時日，這件事情總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移動電話的最根本還是在技術上，到目前為止，手機核心的芯片技術大部分還掌握在國外企業手中，在現有的產品市場上，國內GSM產品整體水平落後於國際著名企業好幾年。

而與此同時，中國已經用五年的時間建成了世界最大的GSM網絡，如此大的網絡卻沒有自己的完美終端產品。國產手機在產品的成熟度方面，由於沒有長期商用運行的考驗，與國外產品相比在穩定性和實用性方面存在很大的差距，在用戶對手機的延續性和維護性要求方面，後進入市場的製造商進入市場難度很大。

由於國外廠商在中國通信網絡系統設備市場的壟斷地位，使國內廠商在第二代移動通信領域遇到了巨大的困難，從而使國內廠商在移動電話市場的拓展方面同樣面臨很大的風險。

今年六月，由信息產業部組織的，十多家國產手機生產企業投標組成的四個國產手機研發聯盟已經初步形成，這四個聯盟將分享信息產業部今年用於推動國產手機自主研發的總值兩億元的資金。

雖然在第二代移動通信市場中國企業處於不利的地位，但依靠開發第二代移動技術所積累的技術力量和經驗，國產手機企業可以在第三代移動系統通信市場介入，而中國的第三代移動通信系統將在三年以後進行試用，這給國內製造商提供了寶貴的開發生產時間，將使國內製造商成為中國第三代移動通信系統的主要供應商，對於中國廠商來說這將是其全面發展的最佳時機。

「國內市場的機會，我們是可以看到的，到時候國際品牌的份額會逐漸降下來，但是這也有一個前提，就是我們得拿出來真正過硬的產品來，目前的中低端產品對於我們而言是遠遠不夠的。」范無病說道。

「范總的意思是說，目前這套方案已經落後了？」王世漢有些猶豫地問道，他這套方案主要就是針對中低端手機的開發來進行的。

王世漢針對手機市場是做過深刻的調研的，為了把握手機市場現狀和發展趨勢，深刻理解消費者消費形態和產品期望，他特意委託CCID做了一個中國手機消費者行為調查的活動。

調查綜合運用了網上調查、媒體調查和入戶訪問等調查方法，全面收集了手機消費者行為數據，總計一萬多個有效樣本。

「我們得出的主要結論，是手機消費正由貴族型向平民化方向演進。另外，就是國有品牌的普及率正在迅速提高。」王世漢說道。

近三年來，國外大品牌手機的市場佔有率同往年比呈下降趨勢，前年在百分之七十五以上，去年為不到百分之七十，而今年則只有百分之六十。范氏投資集團的異軍突起，以及對於國內其他手機廠商的扶持政策，使得洋品牌的市場佔有率迅速下滑。

從品牌知名度來看，儘管摩托羅拉、諾基亞、愛立信依然名列前茅，但是國內品牌如波導、科鍵、TCL同國際品牌的差異並不大。而在國產品牌中，范氏投資集團的手機品牌更是名列首位，已經可以同三大洋品牌比肩了。

無論是從市場佔有率還是從品牌知名度來看，洋品牌手機市場的集中度正在逐步下降，而以范氏投資集團為首的國產手機廠商們正在強勢衝擊這個市場。

考慮到目前國內經濟、政策環境，CCID建議在產品檔次上，手機廠商應主要開發中、低檔手機；在產品款式上，追求時尚，崇尚個性；在產品功能上，除了繼續保留用戶最看重的中文輸入功能外，增加MP3功能能迎合七成以上的手機用戶。

考慮到近年來手機更換頻率加快，以及WAP手機是一大熱點這一事實，國內手機廠商如能開發MP3功能，突出用WAP手機上網的方便性，豐富WAP手機網上內容，則有可能在手機更新換代的契機中，向上晉一級。同時他們也建議手機廠商尤在追求產品功能完善、技術超越的同時，積極、全面地瞭解消費者的產品需求和偏好，針對不同群體的消費者量身定制產品。

范無病聽完王世漢的陳述之後，用手把玩著他們送過來的鑽石飾物，沉吟著說道，「過去，手機的賣點是外觀設計和雙頻、錄音、中文輸入、聲控等功能，今年因為受互聯網火爆的影響，具有上網功能的手機則是最大的賣點，因此第三代手機已經呼之欲出了。」

第三代移動通信要讓手機不僅可以打電話，而且可以訪問互聯網，甚至可以點播收看電視節目。嚴格地說，第三代手機要想在國內市場上出現，還需要等待三、四年左右的時間。但從第三代手機最基本功能上看，目前能夠上網的手機，已經出現在人們的面前了。

一部手機是否具有上網功能，其標誌是看它是否具有支持WAP的功能，也就是支持無線應用協議，為現有的無線通信網與互聯網之間架起一座橋樑，使得手機上的小屏幕也能夠瀏覽互聯網上的內容。

關於這些，范無病是有很詳細的情報資料的，明年上半年，移動通信公司將正式開通支持WAP手機訪問互聯網的業務。因此，從國外三大手機品牌到國產品牌手機商都在積極準備在明年下半年推出比較完善的WAP手機以爭奪這個新市場。

王世漢的方案當中，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將WAP作為目前攻關的重要方向。

但是范無病對於這個是不認同的，因為他很清楚，WAP只是一個噱頭，在國內市場上並沒有被做起來，反倒是成了一個可有可無很多人根本就沒有用過的雞肋功能。

「我並不贊成在WAP上面多費功夫，那個是沒有前途的。」范無病很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見，他對王世漢說道，「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判斷，主要就是因為國內受了互聯網火爆影響所致，但是互聯網的火爆存在很強烈的人為因素，所以儘管網絡生活確實會很快降臨，但是附加業務暫時還無法興起，作為一個中間過渡的WAP並沒有什麼市場。」

「那范總的看法是？」王世漢問道。

「我目前正在跟蹤數碼相機業務，我們的芯片工廠可以消化這方面的資料，爭取將芯片微型化，如果再加上MP3和手寫輸入，再加上超大液晶屏技術的話，基本上幾年之內是夠用了，我們現在要做的，無非就是兩個方面。」

「哪兩個方面？」眾人都對范無病的意見非常感興趣。

「一個就是中低端芯片要繼續推進，不斷降低成本，將所有的功能都要集成到我們的底層芯片上去，打造全功能手機。另外一個，就是要做一些奢侈品出來了，我們也需要向高端產品進軍了，現在我們完全有這個能力了。」范無病對他們說道，「簡單地說，就是我們需要有可疑具備自己特殊的產品，這樣才能夠突破洋品牌的影響，成就自己的行業霸主地位。」

第七百四十四章 缺失的記憶

四個人坐在酒店的總統級套房裡面在大談手機產業，正好客廳的大屏幕背投中在播放新一期的《每日財經話題》，王榮昌看到了正在裡面主持的新任主持人梓琪之後，不由得有些驚訝地說道，「她不是在你們新絲路娛樂公司供職嗎？怎麼又回央視了？」

「在娛樂圈兒混日子，沒有什麼前途的，無非是給人打工而已。」范無病解釋道，「搞財經欄目其實也不錯，至少是收集各種財經情報的一個很好的渠道，而且工作也比較輕鬆一些。」

梓琪的本意，其實也是想要充實一下自己，多學點兒東西，否則一個比較乏味的娛樂主持實在是沒有什麼挑戰性，如果是年紀小的時候混一混知名度那是極好的，現在需要提升自己的品味和形象，就需要做點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了，財經欄目主持人這個職位確實很適合她。

倒是湊巧，梓琪正跟兩個財經界人物討論目前大家都比較關心的電腦內存芯片價格。

縱觀全球去年內存DRAM市場價格，從年初的64MB每片數十美元跌到九月份的每片約九美元，不足人民幣八十元，然後止跌回穩，至年底一直穩定在十美元多一點，不足人民幣九十元。

分析去年九月後內存止跌回穩的主要原因有兩條，一是內存生產大戶韓國廠商從去年六月份起開始逐步限量生產。世界最大的內存生產廠商三星公司，暑期曾停產十天。

在全球各廠商紛紛生產導致產品過剩的形勢下，韓國廠商認為儘管其生產成本較低，然而再繼續開足馬力生產只會使內存價格進一步下跌，這將從根本上威脅其本身的利益，他們只能通過限產來力挽狂瀾。

第二條止跌的原因是微軟公司推出的Windows98開始成為裝機主流系統，Win98的問世，帶動了美國和日本市場上個人電腦的銷售。據美國著名的IDC公司測算，去年第四季度全球個人電腦的銷量比前年同期增長百分之十二左右。

儘管如此，多數人都認為今年全球內存市場的價格仍然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據日本NEC公司分析，今年只有可能出現局部的100MHz主頻的64MB內存的供不應求，其餘不會有太大變化。而不少分析家也認為，今年下半年市場對內存的需求將回穩，一些證券分析家甚至認為，從今年下半年起，內存的價格有可能再次回落。

王世漢是負責三家合夥兒的電腦內存芯片生產的，他看了電視欄目上面的訪談之後，也有些鬱悶地表示，最近公司的生產情況雖然很好，但是受到國際內存市場價格持續走低的影響，銷售數量雖然上去了，但是收益未見增加。

「WSTS最近公佈的世界半導體市場統計圖表表明，今年預計將不會超過之前的兩百七十億美元的水平。其統計和分析也表明，由於內存的產量不斷增長，其價格總的趨勢是只跌不增的。」王世漢對眾人說道，「雖然我們不至於蝕本兒，但是投入跟回報不成比例呀，我也打算效仿韓國廠商，削減生產數量。」

馬克西莫斯率先表示了自己的態度，「必要的減產是維持我們利潤的重要手段，既然三星已經減產，相比台積電也會減產，那麼我們再一減產，國內的內存芯片價格顯然是會逐漸回暖的，對於大家都有好處，我贊成這個決定。」

對於這個決定，范無病未置可否，但是心裡面總是覺得有些不對頭兒，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總而言之他似乎感覺現在內存市場已經基本要觸底了，但是促成內存芯片價格反彈的時機究竟是什麼呢？

事實上此時大家競相減產也是不得已的，早些時候一些分析家們就指出，已在半導體生產和科研上投入大量資金並稱雄於世界市場的韓國三星公司今年會使其64MB內存的生產有較大的增長，以回收其前期投資。而近年來異軍突起的美國MicroTechnology公司也會開足馬力生產的，該公司早就聲稱，其擁有較低成本生產內存的技術和全球OEM的手段。

另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就是中國台灣的半導體生產廠商，在全球半導體業不景氣的大環境下，台灣廠商繼續大量購置先進的半導體生產設置，並不斷有新的生產線問世。不少業內人士也指出，台灣的半導體生產在進入二十一世紀後很可能成為與美、日、韓並列的世界四大生產基地之一。

出於競爭和各自的商業利益，你減產我會增產，你唱罷了我會登場，對於半導體行業的前期高額投資，廠商也不願意看到其設備白白地閒置。目前日本廠商已經開始強強聯合，共同分擔投資風險，繼續推進其半導體生產，當然也包括了內存芯片的生產。

「好的，總體而言，年內存價格不會有太大波動。在世界市場上，64MB內存仍會以十美元上下的價格銷售。而預計今年下半年，世界市場上內存的價格有可能再次出現下跌。以上是每日財經訪談欄目今日專家觀點，感謝各位收看，感謝各位專家，我們明天同一時間再會。」屏幕上的梓琪一身職業女性裝扮，顯得成熟了許多，別有一番韻味兒，尤其是語言精準幹練，思路清楚，讓人覺得耳目一新。

欄目結束時的音樂響了起來，然後就是一串看不清楚的字幕出現在眼前，屏幕上的梓琪一邊兒收拾資料一邊兒跟訪談專家們交談著什麼，范無病看到這個習慣性的節目結束場景，不由得有些莞爾。

都什麼時候了，央視還在搞這老一套兒，哪怕是插播幾條廣告也是有益處的嘛，真是沒有什麼必要了，或者這就是為了嚴格地控制欄目的時間？

不管怎麼說，在場的這些人對於新上《每日財經訪談》欄目的梓琪都給出了比較高的評價，王氏叔侄都表示大陸的財經欄目主持人的水準也是比較高的，而且節目做得也比較自然，觀賞性和實用性都比較強，而且語速較快，效率比較高，比之島內財經欄目經常搞一些花邊兒新聞充數要強上很多了。

「台灣的那些女主持人，說話軟綿綿的有氣無力，典型的胸大無腦，騙騙普通老百姓都嫌費力，不要說能夠對我們起到什麼參考作用了。」王榮昌毫不客氣地批評道。

「也不能那麼說了，中視和台視還是有幾個漂亮女主持人的——」王世漢打著哈哈說道。

馬克西莫斯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很少關注這種欄目，我只相信情報部門的調查資料和專家們的分析結果，當然了，我最相信的是范總的決斷。」

王榮昌叔侄聽了馬克西莫斯的話之後，紛紛含笑點頭，都說范總的決斷從來都不會出錯兒的，自己獲益良多云云。

范無病擺了擺手，腦子裡面卻是在想別的事情。

對於王世漢提出的削減內存芯片產量的提議，范無病並不是很贊同，他剛才在思索之中忽然想了起來，下半年就是因為台灣出了點兒什麼事情，才導致了芯片價格驟然上升，使得大陸內存市場的價格翻了好幾個觔斗，一片最低時售價僅為七十元人民幣的內存條，在中關村市場一度漲到了一千四百元的高價。

在台灣目前的二十六家半導體廠商中，有十三家生產DRAM。其中力晶、茂硅、世界先進、世大集成電路等公司月處理8英吋硅片的能力均在兩到三萬片左右，規模相對較小。力晶公司有百分之三十的DRAM是為日本三菱公司生產，產品經三菱封裝檢測後打上三菱公司的商標，由三菱銷售，並不流向現貨市場。

與此相同，專門生產DRAM的華邦公司四分廠有百分之五十的產品是為日本東芝公司生產，其以東芝商標計入東芝公司的產量之中。產量僅次於華邦的茂德科技公司，由茂硅公司控制了一半兒多的股份，其產品的六成歸茂硅所有，其餘的歸西門子公司新分出的專門生產半導體器件的Infineon公司，市場上基本上沒有茂德品牌的DRAM。

在台灣廠商中，向美國輸出DRAM的有華邦、茂硅、南亞科技、世界先進和鈺創等公司。其中世界先進工藝相對落後，生產成本較高，因而其輸美的DRAM價格也最高，但其數量較小。創鈺的價格便宜，但其輸美的數量不大。

台灣的DRAM生產廠與世界潮流同步，在激烈的競爭中效益差的小廠商被淘汰出局，只留下了產量大、成本低的廠商。

對於台灣半導體業在全球市場上所佔份額各媒體眾說紛紜，華爾街日報稱，台灣的芯片生產目前占世界的百分之十。台灣工研院發佈的去年台灣半導體生產額為兩千八百三十四億元新台幣，約合八十四億美元。

目前，在DRAM的生產上，韓國三星、美國微技術公司、韓國現代和韓國金星的聯合生產集團以及剛剛合併的日本NEC和日立聯合生產DRAM的新公司，他們四家共佔全球80%以上的市場份額。不過這些廠商均為獨立生產，極少依賴台灣的半導體廠商，依賴台灣生產的東芝和三菱公司在世界DRAM市場上佔的份額不過佔百分之六七的樣子，而台灣廠商占世界DRAM市場的百分之五左右。

台灣的半導體廠商是靠為美、日、歐大公司代工為主。他們只參與芯片生產的一部分工序。有部分台灣半導體廠商，只有後工序能力，即只能承擔封裝、測試和老化工序。美、日廠生產的半成品運抵這些廠後，由他們來做需費較多人力的後工序加工。成品印上美、日、歐廠的商標進入世界市場，台灣廠商只收取加工費。一些日本廠商將設計好的版圖交台灣廠商生產，最後的檢驗和老化等工序完全由自己做，從而保證產品的質量。對於委託加工的芯片，台灣廠商根本就沒有任何行銷權力。

這樣就造成了台灣半導體廠商在世界DRAM生產中佔有一定的地位，但沒有絕對性的控制權。但是也正是由於這樣的原因，一旦台灣的生產環節出現了問題的話，直接受到影響的就是整個世界內存芯片生產了。

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雖然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了內存芯片的價格上漲，但是他的記憶當中顯然是對這件事情有很深的印象的，或者說是重生二十多年來的瑣事使得自己的一些記憶產生了缺失？

但是他有一件事情是記得非常清楚的，在重生之前，自己的一個家境貧寒的高中同學在京城打工，就是因為在內存芯片價格低谷的時候壓了兩箱貨，結果內存芯片價格暴漲，小伙子一下子就翻身了，不但在京城買了房子，而且還取了一個漂亮媳婦兒，這在自己的同學們中間可是傳為美談的，他自然是忘不了的。

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了內存芯片的價格暴漲，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自己可不能夠採納王世漢的建議，真的對杭州工廠的內存芯片生產實行減產。

想到這裡，范無病就做出了決定，對王世漢等人說道，「作為大股東，我作出以下決定。」

王世漢等人都是精神一振，心道范無病又有什麼重大決定了，否則不會這麼鄭重其事地跟大家說話，於是都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減少出貨量，對外宣傳范氏投資集團旗下內存芯片工廠隨同各大企業削減產量。」范無病看了看在座的三個人，鄭重地說道，「同時，加大原料採購量，開足馬力進行內存芯片的生產，全力進行儲備。」

「全力儲備？」三個人聽了范無病的決定，都愣住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想起來了！

王世漢等人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的決定居然是這樣的，實在是讓人感到無法理解。

國際內存芯片市場如此不景氣，各大生產企業紛紛減產的同時，范無病居然要減少出貨量，擴大產能，積極儲備，這豈不是有點兒失心瘋了嗎？

內存芯片這種東西跟其他的商品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作為個人電腦當中非常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內存芯片的價格一直在支配著裝機數量的漲跌，但是內存芯片等電腦配件並不同於一般的商品，比如說糧食或者黃金，這些都是硬通貨，即便是囤積起來，也絲毫不用發愁會找不到銷路。

內存芯片的時效性是非常明顯的，儘管在過去幾年當中內存容量的提升一直是非常艱難的，但是如今隨著芯片研發技術和加工技術的發展，實驗室當中已經出現了容量更大速度更快的新品技術，囤積大量的成熟內存產品顯然是不適宜的。

天知道這些東西什麼時候就會因為新產品的推出而變得毫無價值呢？要知道裝機者們的習慣，一向是喜新厭舊的，追逐高速度和大容量永遠都是電腦愛好者們的不二法則。

因此王世漢對於范無病的決定還是非常反對的，認為這樣子做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而且跟目前的形勢完全是不搭調的，「如果我們這麼做的話，肯定會蒙受巨大的損失！」

范無病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這個是不需要討論的，我確信這麼做是正確的。如今國際形勢正在好轉之中，而中國大陸的經濟發展更是一日千里，個人電腦的需求量正在迅猛增長，作為主流裝機選擇的內存芯片，需求量顯然很大，目前國內內存芯片市場低迷，主要是受國際大環境的影響。但是隨著經濟的轉暖，觸底回升的時間已經近在眼前，如果國際原料市場各種戰略資源的價格都在上升，銅價漲得很快，而一些芯片中所需要的特種金屬，更是漲了很多，內存芯片的價格上漲，不需要絲毫的懷疑。」

「就算是原材料上漲，也不需要大量囤積內存芯片吧？」王世漢對此深表懷疑。

如果說囤積原材料的話，王世漢肯定是不會有所反對的，因為原材料價格的上漲時有目共睹的，這肯定是會影響到內存芯片的生產及出廠價格，但是范無病要求的居然是囤積成品芯片，這就讓他感到很不理解了。

一旦范無病的推測出現了問題，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的內存芯片工廠所遭遇的損失將是數以十億美元來計算的，這絕對不是胡說，而數十億美元以上的損失，足以讓他們重建好幾個內存芯片生產基地了。

王世漢不敢冒這個險，也覺得這種冒險跟可能得到的利益完全不成比例。

不過范無病的態度是非常堅定的，這讓幾個人覺得無法接受，實際上，國內的內存芯片價格還是有些偏高的，在美國同樣的64M的SDRAM芯片價格只有四美元，但是國內的售價卻有十美元，這顯然是說國內的內存芯片價格有很大的水分可以壓縮的，因此王世漢綜合專家意見，以及自己的看法還有整個市場的行情，覺得剛才電視上作出的年內芯片價格還有持續走低的意見是可信的。

范總發瘋了嗎？三個人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我的判斷不會出錯兒。」范無病懶得解釋什麼了，非常固執地回答道。

四個人坐在這裡大眼兒瞪小眼兒地看了半天，最終還是王世漢等人妥協了，誰叫范無病是大老闆呢？自己三個不過是小股東合夥人而已，在絕對控股權的面前，也就只有發言權而已，真正的決策權力，還是掌握在范無病的手中的。

雖然王世漢最後表示將會嚴格執行范無病的決定，可是心裡面還是有些不服氣的，范無病也看出了這一點，便對他說道，「你不要不服氣，半年之內肯定會看到內存芯片價格的大幅度反彈的，你信我絕對不會錯了。」

「希望如此吧。」王世漢對此事沒有什麼信心的，儘管眾人都對范無病比較迷信，可是越是在這種自己熟悉的行業方面，就越對自己更有信心一些，范無病都不怎麼關注內存芯片的生產，怎麼會比自己還瞭解市場走向呢？

下午的時候，范無病到央視去接梓琪。

當他開車到了大樓外面的時候，梓琪剛好從裡面走出來，上了范無病的車子之後就笑著問道，「今天我上鏡了，第一次主持《每日財經訪談》欄目，心裡面還是有點兒緊張的。」

「我看你主持的非常不錯，很大氣，也很專業。」范無病首肯道。

「你看了嗎？真的？」梓琪知道范無病整天有很多事情要忙的，雖然不一定勞累，可是很多大事兒都需要他拍板的，聽到他居然看了自己的首場主持，不由得有些興奮地問道。

范無病笑道，「這是你轉行後的第一次主持，我怎麼可能錯過？」

說這話的時候，范無病還是覺得有一點點的臉紅的，畢竟自己也是隨便消遣的時候，跟著大夥兒一塊兒看到這個欄目的，剛好今天的話題又跟自己的企業有那麼一點兒關聯，所以幾個人才格外地注意了一些。

若是換了一個時間的話，怕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當然，這種話自然是不能再梓琪面前多說的，會影響她的大好心情。

兩個人開車出去的時候，就看到央視大門外面有好幾輛高級轎車停著，幾個年輕人拿著大捧的玫瑰花站在外面翹首以待，還有人舉著寫有梓琪名字的牌子站在那裡，顯然就是梓琪的粉絲們了。

「呵呵，你的粉絲們真是很熱情——」范無病見狀就笑道。

梓琪撇了撇嘴，對范無病說道，「都是些紈褲子弟，吃飽撐的沒事兒干。」

整天跟著范無病在一起，梓琪早就知道什麼才是成功男人了，又哪裡會看得上那些根本不堪提起的小人物來？

「對了，明天你要去拍婚紗照吧？」忽然梓琪對范無病說道。

「嗯，是一件比較頭疼的事情。」范無病開著車，有些茫然地回答道，然後她就看到梓琪看向自己的表情有些古怪，這才想起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對了，畢竟沈盈是自己名正言順的未婚妻，現在的合法妻子，自己這麼表示顯然會讓梓琪誤以為他喜新厭舊了。

哪裡有什麼喜新厭舊？明明我還沒有上手呢！范無病有些恨恨地拍了一下方向盤，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最討厭被別人擺佈了，可是要拍婚紗照的話，肯定要被攝影師擺弄一整天的，想一想就覺得頭痛。」

「你可以不去拍啊——」梓琪很是憋著笑意說道，「找個替身，然後讓攝影師把你自己的頭像給換上，反正現在他們使用軟件就可以非常方便地實現這種換頭技巧。」

「那怎麼可以？！」范無病立刻拒絕道，「摟摟抱抱的，豈能讓別人佔便宜？！」

將梓琪送到了家裡之後，范無病還要趕著回醫院去看看老媽張梅，然後回去好好地睡一覺，準備明天去應付那忙忙碌碌的事情，如果狀態不好的話，會影像拍攝效果的。

臨走的時候，范無病問梓琪道，「那天在病房裡面，你們究竟說了些什麼？」

梓琪看到范無病很認真地在問自己，頓時覺得非常為難，按說范無病如此認真地向自己求證，是不應該隱瞞的，但是自己和其他幾位可是達成了秘密協議的，怎麼能出爾反爾地將其他人給出賣了呢？

范無病看到梓琪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便說道，「唉，算了，估計也不會是什麼壞事兒吧。」

梓琪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鼓足了勇氣對他說道，「反正，明天你就會知道了。」

明天？范無病撓了撓頭，心道明天可是我跟沈盈拍婚紗照，難不成你們要過來搗亂？那可不成，傳出去該讓別人怎麼笑話啊？這事兒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他在這裡琢磨，梓琪見他有些發呆，於是就逕自回家去了。

過了一陣子，范無病才反應過來，自己開著車回到了醫院，又看著林小彤等人給張梅帶過來晚飯，伺候著她用過之後，又安排了醫院方面的事情，這才回到了家裡。

這一覺，可是睡得非常舒服，朦朦朧朧之間，范無病就覺得好像自己的床在搖動著，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從空中往下掉落，雖然眼皮還沒有睜開，但是心裡面就意識到這好像是地震了。

奈何自己偏偏就是醒不過來，等到他聽到有人在耳邊喊他的名字的時候，這才一翻身滾了下來，卻是栽到了木地板上了。

睜眼看時，卻是沈盈站在床邊看著他在笑，剛才似乎是她在搖自己的床造成的晃動。

「我靠，我想起來了！9.21大地震啊！」范無病終於找回了缺失的那一段兒記憶了。

第七百四十六章 家傳之寶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一日凌晨，台灣省南投縣集集發生七點六級大地震，震源深度十公里左右，重災區在日月潭地區。

該區有許多活斷層，開始是雙冬斷層發生活動，同時牽動相鄰的車籠埔斷層的大規模滑動，導致斷層沿岸的豐原、南投等市縣村鎮地區的災難性破壞，大部分地段被夷為平地。整個災區死亡兩千三百多人，傷近九千人，倒塌各種建築近萬棟，嚴重破壞七千餘棟，受災人口兩百五十萬，超過台灣島人口的十分之一以上，災民三十多萬，財產損失近百億美元。

一場撼天動天的巨大地震不僅摧毀了無數家庭，也改變了斷層所經之處的地貌。

石崗大壩攔截大家溪，是台中縣主要飲用水源之一，地震中受斷層作用北段三跨洩洪道斷塌，蓄水功能全失，上游水庫底床露出地表。

地震造成了無數棟房屋倒塌，有的房屋如沙丁魚般推擠一團目不忍睹、有的如疊積木般、有的如推骨牌、有的塌倒在街道上。

許多路段被大量的土石覆蓋，其中台灣山嶽協會飛鷹登山隊一支隊伍在青山段山上被滑落土石活埋，共有十五名隊員不幸遇難。

地震前不久，大地出現隆隆巨響，尚未來得及反應，便開始天搖地動，居民倉皇逃出房舍，只見路旁建築，如骨牌般一棟接連一棟傾倒而下，場面觸目，實為驚人。

台北也深受影響，事發前不久，曾短暫跳電約半分鐘，馬上就復電，但隨後又停電，緊接著就是一陣上下搖晃，之後餘震不斷，而中國廣播公司在震後不久便報導台北東興大樓失火，當時北部的民眾都還尚未瞭解中部的災情，只是猜測此次地震非同小可。

五天之後，李登輝才發佈緊急命令，立法院於三天後追認通過，以減少行政上的程序，加速救災，不久各國救難隊便抵達台灣協助救災。

各地救災及募捐行動如火如荼的展開，但仍有人認為當局應變能力有待加強，其中更發生台灣地區領導人李登輝的直升機，在降落時不小心吹倒一棵樹，壓死一位小女孩的不幸事件。

此次地震後，更也讓台灣人瞭解到地震的威力，並開始深思防震的重要性，開始檢討建築物或其他地方的防震措施。

在半導體生產設備中，最精密的是步進式光刻機。大地震後，其位置錯動，急需重新調整才能夠使用，這直接就影響到半個多月的生產。

大地震中，聯華電子等廠商的處理爐的部分石英管破裂，也需要進行全面更換，也造成了對生產的重大影響。

但是由於新竹工業園區在地質構造上相對較為穩定，並且距台灣中部震源區較遠，9.21大地震對園區內廠房和生產設備造成的危害較小，台積電公司廠房和設備基本未受損失。

受影響較大的是台灣排名第三的半導體生產廠華邦電子公司，除石英管破裂外，其部分供水供氣的管路葉發生洩漏問題。但是總體而言，在兩周左右全體半導體廠商都恢復了全部的生產能力。

這一次大地震造成的影響卻是很大的，它使台積電和聯華電子集團九月份的產量比歷史最高的八月份下降了十三個百分點，在全球DRAM價格高漲的形勢下，以生產DRAM為主導的華邦電子等規模稍小的半導體廠商，九月份的銷售額與八月份持平或略有上升。

台灣大地震後，全球半導體價格上漲幅度較大，受利益驅動，從地震影響中恢復起來的各半導體廠商均開足馬力加班生產。由於世界DRAM價格大幅上揚，凡是以生產DRAM為主的台灣半導體廠商，都獲得了豐厚的收益。

但是這其中短期炒作的力量居多，台灣一場大地震對世界信息產業產生了較大衝擊，但不是決定性的。世界上除台灣外，美國IBM公司、韓國的南安公司、日本的沖氣電和愛普生公司以及新加坡的特許公司均有很強的半導體委託加工能力，並且由於近年來全球半導體生產不景氣，他們閒置了很大一部分生產設備，他們完全可取代台灣廠商進行生產。

比如說9.21地震後，韓國廠商就接到了大量內存芯片的委託生產訂單。

范無病想到了這些事情，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道如此重要的事情差點兒就完全忘掉了，可想而知時間的消磨可以使一個人變成什麼樣兒？

但是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范無病的心裡面也有點兒糾結，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置這件事情，地震這種東西，用官方的說法來講，就是世界各國均無十足的把握可以預報，自己當然也不可能跳出來公然預報九月二十一日台灣有大地震，那樣的話，沒有發生地震的話，自己會被恥笑，一旦地震如期發生的話，那問題就更大了，估計台灣軍方立刻就會表示這一次大地震是跟大陸軍方的秘密武器實驗有關係的，牽連出來的麻煩足以讓人感到頭痛無比。

「你怎麼還沒有清醒過來呀？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沈盈見范無病呆坐在哪裡不動，不由得有些好奇地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溫度正常，於是便催促道，「快點兒，我約好了人拍外景呢，你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不想跟我結婚嗎？」

「哪兒的事情！」范無病擺了擺頭，從思索中恢復過來，立刻很俏皮地回了一句，「我早就盼著要跟你洞房了，現在行不行啊？」

說著范無病一個餓狼撲羊，就將沈盈給壓在了床上，準備好好地啃嚼一頓，結果就聽到了身後有人在咳嗽，回頭看的時候，才發現有兩個年紀跟沈盈相仿的女孩子正站在那裡，表情古怪地看著自己。

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尷尬，心道都是因為剛才做夢想到了9.21大地震，所以才讓自己的耳目失去了往日的聰明，居然兩個小姑娘都進家了，自己都一無所覺，慚愧啊慚愧。

還好的是，自己跟沈盈似乎都沒有走光，要不然的話可就虧大了。

沈盈也被范無病給撲的滿臉通紅，她跟范無病之間雖然已經接觸了好幾年了，但是兩個人之間並沒有什麼逾矩的事情發生，剛剛被范無病壓在床上，就感受到了范無病早上起來格外堅挺的分身一直在頂著自己，讓她渾身發軟，有點兒使不出力氣來。

這幾天因為領取了結婚證，大概沈盈自己也已經有了隨時跟范無病稱其好事的自覺了，假如不是今天要去拍婚紗照，還有自己的兩名助手一塊兒跟過來的話，或者自己也就半推半就地答應了范無病了。

「我去洗把臉——」范無病自己也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迅速地抓了件兒衣服衝到衛生間裡面去了，過了好半天之後才蹭出來。

「快走吧，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沈盈看著范無病喝完了自己帶過來的湯，就開始催促他道。

「也不急在一時吧？」范無病雖然嘴上說著，但還是非常配合地跟著沈盈上了自己的布加迪威龍跑車，沈盈的兩個助手則跟司機一道兒上了她的勞斯萊斯轎車。

大家一路開出了郊外，到了一片風景秀麗的外景地，此時山上卻是正適合拍攝的最佳時機，蒼蒼翠翠的景致，被攝影師抓取過來稍加利用，立刻就成了一副美麗的畫捲了。

更為難得的，就是畫卷裡面的人物，更是風流倜儻舉世無雙。

攝影師已經在那邊兒開始佈置了，周圍並沒有什麼遊人，而且拉起了遮蔽的帷幕來，外圍還有保鏢們在警戒，以防有什麼人突然跑過來打擾。

范無病卻是從王榮昌他們送給自己的九星耀中原的鑽石吊墜飾物當中，取出了一顆無色純淨的鑽石吊墜來，親手掛在了沈盈的脖子上面，看著如雪的肌膚映襯著光芒四射的鑽石，不由得稱讚了一句，「漂亮極了！」

對於范無病的這個舉動，沈盈倒是沒有想到的，對於鑽石首飾，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是難以免疫的，不由得心花怒放地看著那顆碩大的明顯是最高級別的鑽石飾物，對范無病說道，「這是你為了今天專門送我的嗎？」

范無病點頭慨然回答道，「當然了，這可是我的家傳之寶呢！」

聽到范無病的回答，沈盈的表情就有點兒古怪，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樣子，憋了好久才說道，「你如果只有這麼一件家傳之寶的話，怕是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的。」

「為什麼？」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不過還沒有等到沈盈回答，他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不單是林小彤和歐陽曉薇，還有梓琪和童小芸都出現在了旁邊兒的臨時休息場地中，似乎大家都在試穿各種婚紗和服裝呢。

「你們？我——」范無病瞪大了眼睛，覺得很有些不可思議。

「今天是便宜你了，同時跟五個準新娘拍婚紗照，你能吃得消嗎？而且，似乎你得多準備幾件家傳之寶了，否則或許會有人吃醋的。」沈盈有些挪揄地說道。

范無病嚥了口唾沫，大聲說道，「奶奶的，我最不缺的，就是家傳之寶了！」

第七百四十七章 聖人云云

范亨停在庫區回不來了。

原因很簡單，晚上突然下了一場雨，雖然不算很大，但是附近發生了滑坡，將通往外面的一條大路給堵上了，儘管沒有接到人員傷亡的報告，可車輛無法通行，此路不通。

這個問題卻是很嚴重的，雖然附近駐軍表示可以先派直升機過來接范亨等人回去，而且被擁堵的路面一天之內也能夠清理完畢，但是在建的庫區周圍發生這種事情，又是在范亨考察期間發生的，這個影響就比較嚴重了。

往小處說，就是因為突發暴雨導致的一次意外事件，往大處說，那可就是庫區山體存在很大的隱患了，既然可能發生滑坡，就證明在外力的作用下，山體很容易發生形變崩塌，那麼在遠比暴雨的壓力更大的兩百億噸巨量儲水的作用下，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呢？

范亨意識到這個問題不能不考慮清楚，於是一邊兒讓工作人員開始找人對周圍的山體情況進行瞭解，自己親自乘坐駐軍的直升機實地考察庫區山體情況，一邊兒就讓宋晴跟辦公廳方面取得聯繫，將自己看到的情況告知其他常委們。

「防患於未然，總是需要的。」范亨是這樣對宋晴吩咐的。

調查的結果，還是不容樂觀的。

庫區有一個特殊的地理環境和地質構造，它的坡度比較陡峭，溝谷很深，所以水土流失必然大。

還有一個原因是，工程遷建以後，把大面積稍微平緩的土地淹沒了。前幾年，庫區移民的方針是就地後靠，就地後靠以後，要解決基本農田問題，所以就在坡度二十五度以上的地方開荒墾殖，這也是造成水土流失的一個重要原因。

還有一個是人為造成水土流失的問題。在庫區，移民這麼多，又這麼貧困，這些年來安排了不少開發建設項目，這些建設項目要動土，一動土就很容易造成水土流失。

幾年來的遷建，顯然對於兩側山體的影響很大，而且基本上都是負面的影響。

通報之後，常委們也沒有閒著，立刻就開了一個會，找了專家們來研究范亨所發回來的資料，大家認真地討論了一番之後，覺得水土保持工作確實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不好好地抓一下，很容易對工程本身構成嚴重的威脅，那樣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因為這件事情，原本還打算等到范亨回來之後，開個小會對他批評的常委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頓時覺得范亨突然動身前往庫區，未必就不是一招兒妙棋，如果說按部就班地過去視察的話，很難發現這種問題的，這樣來看，他這一次出去倒是立下了大功了。

「他們父子倆都是典型的不按照牌理出牌，但是效果都是顯而易見的，只要大方向不出問題，我看還是可以保留個性的，外國人不都喜歡提倡這個嘛，如今正在同國際接軌，偶爾出一個看上去比較另類的領導，也是有益處的。」朱老闆對此的看法是很直白的。

一號首長看了看大家，綜合了一下意見，然後就說道，「那大家沒有不同意見，就這樣吧，我建議應該成立一個水土情況評估委員會，每年定期幾次對重點工程周圍進行評估，這件事情是刻不容緩的。」

眾人點了點頭，紛紛舉手表決，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

范無病拍攝婚紗照卻是忙的一塌糊塗，他也沒有想到沈盈會大度到將自己關係密切的幾個女孩子統統給喊了過來一塊兒湊熱鬧，沈家人的思維方式果然也是有點兒與眾不同，或者這也是當日在張梅的病房裡面她們所達成的協議的一部分？

整個一天當中，范無病都在擺POSE，在同一個背景裡面，男主人公保持著同樣的造型，女主人公則輪番上陣，儘管攝影師是沈盈她們請過來的自己人，但是見到了這種怪異的場景，也不由得有些暗自心驚，心道這男主人公真是幸福得冒泡了。

范無病的家傳之寶顯然是發揮了作用，五個女孩子每人都得到了一條自己獨有的鑽石吊墜飾物，這種價值近千萬的首飾，不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講，都是意義重大。

儘管大家都享受了同樣的婚紗照待遇，但是出於對沈盈的尊重，范無病和沈盈兩個人還是多照了一張中規中矩的全景標準像。

到了最後的時候，范無病忽然覺得有點兒意猶未盡，對眾女說道，「唉，再來一組寫真就好了。」

「什麼樣子的寫真？」大家都唧唧喳喳地問道。

「就是不穿衣服摟抱在一起擺造型的那種，完全的天體，完全的自然，純粹的人性解放——」范無病還沒有YY完畢，就被大家按住敲打了一番。

某女還不解氣地說道，「姐妹們一定要盯緊他，一天不見就怕他學壞了。」

另一女說，「怕什麼，誰還能比他更壞啊？」

沈盈需要回家去處理一些廠子裡面的事情，打算在婚禮之前把這些事情都解決掉，眾女則是各有各的安排，回上海的回上海，去杭州的去杭州，頓時就飄零各方了。

范無病回到家裡之後，卻是發現老爸范亨並沒有按時回來，不由得有些好奇，於是就打電話過去聯繫，才得知他們在路上遇到了滑坡，行程被耽擱下來了。

「庫區的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我覺得你沒事兒還是盡快回來為好。」范無病對老爸范亨建議道。

如今庫區的事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問題也找出來了，還有別的一些發現，這在短期的視察當中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不需要再有什麼過分的要求了，范無病有念於此，當然是覺得范亨早點兒回來為好，老是呆在那裡的話，或者會惹人生厭，天知道會得罪什麼人？

范亨對此也有覺悟，便答應了范無病，表示情況好一點兒之後，一行人就開始上路，返回京城，而且他也問起了范無病關於他跟沈盈婚禮安排的事情。

「初步是定在九月中旬了，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應該是足夠準備的。」范無病說道。

電話那邊兒，范亨沉吟了一下之後說道，「嗯，說起來也是有些慚愧，你們幾個結婚的事情，我居然一點兒忙都幫不上，還要你們自己來操持——」

「那也是很正常的，家事國事本來就是很難兼顧的，況且我的手下這麼多，安排這些事情更是輕車熟路，根本就無需多想，到時候我婚禮的時候你過來轉一圈兒就行了。」范無病笑道。

事實上他對此還是早有覺悟的，這一次自己婚禮怕是前來湊熱鬧的人更多了，一則是自己的影響力太大，二則是衝著范亨現在的權勢地位，前來捧場的人肯定是不計其數，但是這樣一來也產生了許多問題，尤其是輿論影響的問題，不能不加以考慮。

「也管不了那麼多，更離譜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誰會在意這個？」范亨搖了搖頭，對范無病說道。

兩個人通完話之後，宋晴走過來給范亨送最近的水土保持情況調查資料。

范亨看了看之後，頓時眉頭緊皺，一時間沉悶了下來。

「情況好像很嚴重？」宋晴問道。

「不容樂觀。」范亨歎了口氣後說道，「這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什麼人？」宋晴有些好奇地問道，很難想像范亨在查看資料的時候能想起別人來，這真是少有的情況。

「有位水利學家，姓黃，黃萬里。」范亨回答道。

黃萬里其人在水利界可是赫赫有名，他是清華大學水利系教授，著名的水利工程專家。自一九三七年留學歸國起，就傾畢生心力於國內大江大河治理。

一九五七年的時候，水利部召集七十名學者和工程師在北京飯店開會，給前蘇聯專家所做的修建三門峽大壩的方案提意見，談看法。參加這次會議的所有專家學者，只有黃萬里一人，從根本上全面否定了前蘇聯專家的規劃，其餘的人異口同聲，贊成三門峽大壩上馬，認為三門峽大壩建成後，黃河就要清水長流了。

後來黃萬里在水文課堂上給同學們講述了他對三門峽工程的看法，一是水庫建成後很快將被泥沙淤積，結果是將下游可能的水災移到上游成為人為的必然的災害。二是所謂「聖人出黃河清」的說法毫無根據。因為黃河下游河床的造床質為沙土，即使從水庫放出的是清水，也要將河床中的沙土挾裹而下。在課堂上，他對「聖人出黃河清」的說法甚為不屑，使人覺得這種說法實出於政治阿諛而缺乏起碼的科學精神。

一九五八年底，三門峽工程開始黃河截流。一九六零年高壩築至三百四十米，開始攔洪，同年九月關閘蓄水攔沙，這一年潼關以上渭河大淤，淹毀良田八十萬畝，一個小城被迫撤離。庫內的水位在漲，庫區的農民一批批揮淚踏上離鄉背井之路。這一切都在黃萬里的預見之中。

其實，黃萬里只是本著科學家的良知，說出了關於黃河及泥沙與三門峽大壩問題的科學的真話，可是他被非民主決策擊敗了，成了右派分子。

事實雖證明真理在黃萬里一邊，但令人傷心的是，有些人反而遷怒於提出正確意見的黃萬里。第二年，黃萬里被下放到密雲勞動，住在地窩子裡面，文革中更貶他到三門峽挖廁所以示懲罰。

「聖人出，黃河清。這是封建時代的人文思維，帶有讖緯迷信色彩，在嚴肅的科學論證面前，本來上不得檯面。但當時的某些參與決策者，竟然將這種腐朽觀念奉若神明。」范亨向宋晴提起這段兒往事的時候不無唏噓地說道，「蘇聯專家不會懂得這個掌故，肯定是中國人才會搬出這種錯誤的人文思維作為武器，為錯誤的技術思維開路。該工程當時沒有問責制，如今要想問責，主要決策者已經不在了，剩下幾個技術官僚和科學泰斗們，在責任上顧左右而言他，肉爛嘴不爛。」

黃教授認為，從自然地理觀點，長江大壩攔截水沙流，阻礙江口蘇北每年十萬畝的造陸運動；淤塞重慶以上河槽，阻斷航道，壅塞將漫延到瀘州、合川以上，勢必毀壞四川壩田。目前測量底水輸移率尚缺乏可靠的手段，河工模型動床試驗在長期內長段落中尚欠合理基礎，只可定性，不能定量，不足以推算長江長期堆積量。故此而論，長江三峽大壩永不可修。如果是為了發電，可在雲貴湘鄂贛各省非航道上建大中型電站，它們的單價低、工期短，經濟效益比三峽大壩發電要大四倍以上。就流域經濟規劃而言，也應先修四川盆地邊緣山區之壩，如烏江電站等為宜。

然而雖然他一力反對，在既有三門峽和阿斯旺的前車之鑒、國內也存在眾多反對意見的背景下，三峽工程議案還是被七屆人大五次會議以1767票通過，反對177票，棄權664票，贊成票數之少，在人大歷史上是空前的。

「我看過了資料，庫區地質環境複雜，暴雨、洪水頻發，自古以來就多滑坡。大壩壩址附近區域為堅硬的花崗岩，向上游則多以碎屑巖、碳酸巖為主，包括侏羅紀遺址的粉砂岩。地質容量、環境容量的天然不足，僅國土資源部查明的滑坡就有兩千四百多處。」范亨對宋晴說道，「雖然我並不一定認為修建大壩是不合適的，但是從目前的現狀來看，危機和困難還是很多的。」

「首長也不贊成這項工程嗎？」宋晴問道。

「現在已經不是贊成不贊成的問題了——」范亨回答道，「既然已經把工程進行了一半兒，難就不可能半途而廢，只有集思廣益，希望可以憑借各種資源將弊端盡量減少，將益處盡量增大，除此之外，並無第二條路可以走。」

臨了他又補充了一句道，「一切，還得靠實踐來檢驗，現在我們不過都是猜測而已。」

第七百四十八章 農場上了網

范無病放下了電話之後，又收到了范亨給他通過電子信箱發過來的一些資料，自己躺在床上用筆記本電腦看了一陣子，就覺得有些悶悶不樂。

以老爸范亨在庫區的所見所聞，可以想到這項工程所處的位置並非最佳，而且工程本身也很有可能會對周邊環境造成很大的影響。

他通過自己的電子資料庫，打開了三峽周圍的地形圖來觀看，發現四川盆地就像一個封閉的小系統，而三峽則是這個封閉小系統的唯一出口，大壩就是堵住了四川盆地氣流與外界循環的唯一通道，這才導致盆地內成了一個小的死循環圈，就像木桶一樣。

看到這裡，范無病就有些明白了。

正所謂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兩者之間的聯繫卻不是一般人所能夠理解的。

儘管從普通人的角度來看，地面上的事情跟天上沒有關係，但是范無病很清楚，大壩使得長江水流的速度發生了變化，而且兩百億噸的水量聚集在一個小範圍之內，天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長江水流的變緩，使得盆地上空的大氣環流發生了變化，而大氣環流的變化直接可能導致的就是天府之國的幾千年來早已成型的氣候格局發生不可估量的變化，從此整個氣候模型不再被人所掌握。

「古人說天人一體，江河湖泊，猶如人體之血脈，應該是通常無比才會使得人體健康的，這是個自然規律，但是現在看起來各地興修的水利設施雖然在短時間內起到了一些作用，可是周邊環境卻產生了極壞的影響，江河流量的萎縮已經是普遍的現象，長此以往，國內斷流的河流將會越來越多，最終這些花費了巨資建立起來的水利設施，很有可能都成毫無益處的空殼子工程。」范無病敲打著鍵盤，在筆記本裡面敲下了如此字句。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范無病很意外地接到了北方事務部負責人沈曼華的電話，說她人已經在京城裡面了。

「這倒是有些突然了——」范無病有些詫異地說道。

這一年多來，沈曼華一直在東北負責大豆種植等事情，也就是替公司開拓新的盈利市場，搞那個綠色農業種植的事情，范無病都有一陣子沒有見到她了，此時聽到沈曼華來京，固然也是很高興的。

另一方面來講，范無病也很想問一問這一年來沈曼華在東北的成就如何，畢竟她主要在東北工作，同時也要不時地飛往新疆去視察那邊兒的種植工作，確實是比較辛苦的，也就是現在公司擁有比較方便的網絡管理技術，才盡量減輕了高級管理人員的過分勞累。

范無病對於自己手底下的這些人還是非常關心的，不但福利待遇很好，平常的年節聚會，總是會親自過問一下他們的健康狀況，這也算是特別給予的殊榮，畢竟現在一般人想要讓范無病親自出手查探健康狀況的話，卻是難如登天的。

儘管自己公司裡面什麼都有，但是范無病還是覺得出去吃飯待客比較有意義一些，而沈曼華作為北方人，比較喜歡的就是老北京的火鍋了，雖然是在夏天，也是同樣的熱愛，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還是在東來順兒訂了房間，專門宴請沈曼華，以示犒勞。

沈曼華的狀態倒是很好，整個人看得稍微有些發黑，但是又不是黑得離譜兒，看上去非常健康的樣子，而且心情也很不錯，見到范無病專門設宴款待自己，倒是有些感動的。

她本來就是一個女騙子，承蒙范無病的看重，收為己用，做了一票大買賣，後來又將她給收入范氏投資集團裡面，學習了許多金融知識和專業技能，此時充任范氏投資集團的高管雖然略微有些吃力，但是放到一般的大公司裡面，做個副總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

每每念及於此，沈曼華總是對范無病有些感激之情的，所以當范無病決定在東北和新疆兩地開荒搞綠色種植的時候，熟悉那邊兒的情況的沈曼華就毅然決定承擔起這個責任來。

范無病對於沈曼華也是比較欣賞的，並不因為她曾經做過騙子而有所小覷，事實上范無病認為，能做得了騙子的人一般都是有些本事的，就好比是江南的幾期非法集資案，事主的文化程度都不怎麼樣，有的是小學水平，有的是初中肄業，但是人家的能力是呱呱叫的，把一群專家教授和領導幹部們都忽悠得團團轉，不知不覺間就入了彀，其能力可見一斑。

「最近在東北過得怎麼樣？」范無病敬了沈曼華一杯酒，然後問道。

沈曼華和范無病喝酒的時候，從來不喝紅酒，直接就是那種高度白酒，大概東北姑娘一向就是比較豪爽的那種，以前在外面的時候兩個人也曾喝過酒，沈曼華直接用茶缸來喝白酒，倒是讓范無病頗感吃驚，如今雖然不那麼張揚了，但是半斤白酒下肚肯定是沒有什麼反應，連臉都不帶紅一下的。

這也讓范無病充分地認識到酒場前輩們早已總結下來的經驗，女人喝起酒來，那可是比男人恐怖很多的，要是沒點兒真本事，酒桌之上最好不要惹女人，否則你肯定會後悔。

「還不錯啦，東北的氣候比較適合我。」沈曼華微笑著回答道。

兩個人之間的鍋子熱氣騰騰，服務生將各種小料給他們弄好，然後開始涮羊肉片兒，手腳麻利地替他們放到碗裡面去，范無病蘸著拌好了韭菜花醬的小料，吃一口涮羊肉，喝一口烈性的白酒，感到這個生活才是最爽快的，比起吃西餐喝紅酒強多了。

「有些人總是喜歡附庸風雅，搞些小資情調，實際上我更喜歡這種大塊兒吃肉，大腕喝酒的日子，只是飯後需要多注意運動保健而已，一不小心就容易把脂肪沉積下來。」范無病快意地對沈曼華說道。

「東北大部分時間都比較冷，我們喝酒御寒，身上的脂肪倒是很少會沉積下來。」沈曼華笑著回答道，「去年的一場大洪水，讓東北大豆減產了很多，幸虧我們早有一些防範，所以影響並不大，受到了國際大豆價格上漲的因素，去年的業績非常好。」

去年的一場大洪水，影響真是非常深遠的，不但讓江南各地發現了很多豆腐渣工程，也讓從來沒有怎麼經歷過洪水災害的東北地區體驗了一回在平原上行舟的經歷，也就是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種植基地對於洪水的認識比較充分，及早進行了防範工作，避免了重大損失，其他的一些地方，受影響是很嚴重的，有的地方甚至也絕收了。

而去年美國大豆期貨市場也正如范無病所料的那樣，發生了很大的波動，早有準備的范無病自然是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隨後的收益轉手就送到了東北和新疆兩地，變成了繼續擴大種植面積，強化基地現代化建設的重要資金。

「如今我們的基地面貌已經大不相同了。」提到這件事情，沈曼華不由得笑著對范無病說道，「范總有沒有興趣看看？」

「看是一定要去看的，不過最近好像騰不出時間來，我要忙著籌備婚禮的事情，家裡面還有很多工作需要預先作出安排，唉——」范無病一想到這個問題，不由得有些撓頭道，「很快我就要進入圍城了。」

「以我的觀察，沈小姐大概不會是那種時刻把你守在身邊的女性，她的性格更加獨立一些，所以老闆你未必就能被圍起來。」沈曼華是對沈盈有些瞭解的，便對范無病說道，「事實上老闆你的性格和沈小姐的性格都是比較強勢的，如果天天膩在一起的話，不一定就是好事，很容易產生摩擦而發生不愉快，保持一定的空間感，對兩個人都有好處。」

「你看問題倒是很透徹。」范無病點了點頭，深知沈曼華說的話很有道理。

事實上關於這個問題，他和沈盈自己也有所覺悟，只不過兩個人現在年紀都嫩一些，所以對這種事情都看得很淡，以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或者這種問題的影響就會嚴重一些，難免會影響到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這個問題倒是需要格外注意的。

「其實，老闆你不用去東北和新疆，也能夠看到自己的農場。」沈曼華過了一陣子就對范無病說道。

「哦？」范無病愣了一下，然後就問道，「莫非你把農場也給上網了？」

沈曼華聞言立刻莞爾一笑道，「老闆就是老闆，聽我才說了一點兒就知道底細了，這一點真是我們望塵莫及的。」

「哈哈，你怎麼也這麼奉承我，不應該啊！」范無病此時心情比較好，搖了搖頭笑道。

自己人在京城，距離農場有幾千里遠，除了在網絡上看看關於農場的圖片資料之外，還有什麼能夠讓自己瞭解那邊兒的情況呢，這個問題真不是什麼問題。

不過范無病也很期待，沈曼華究竟把那邊兒的農場給搞成了什麼樣子？

第七百四十九章 大開眼界

沈曼華一邊兒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一邊兒對范無病說道，「雖然效果可能差一點兒，但是要讓老闆看一看大概樣子，還是辦得到的。」

果然是上了網啊，范無病暗自點了點頭，心道沈曼華這一陣子也沒有放鬆學習。

隨著屏幕亮了起來，沈曼華很熟練地打開了一個軟件窗口，然後輸入了自己的管理權限密碼，點開了菜單選項，不多時小窗口中就出現了農場的一部分面貌圖像，卻是類似於監控畫面那種質量，雖然每秒鐘的刷新幀率也就是十五幀左右，網絡速度還有些遲緩，但是卻讓范無病看清了園區的一點兒景致。

隨著沈曼華的不斷打開新的小窗口，范無病就通過安裝在園區各處的攝像頭所取得的資料，將這個高科技綠色種植園的大概做了一番比較直觀的瞭解。

從遠處看，這裡的溫室大棚連成一片，氣勢宏大，有些大棚內燈火通明，彷彿是輝煌的玻璃宮殿。

「事實上我們現在不僅僅是種植大豆，也開始在東北大規模地種植一些蔬菜品種，尤其是一直在搞無土栽培技術。」沈曼華指著屏幕上的一些圖像對范無病解釋道，「現在，農場生產的各種蔬菜佔到當地蔬菜市場的兩成以上，最近我們也開始搞蔬菜出口，利用我們的航空優勢，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幾個蔬菜品牌已經成為在俄羅斯響噹噹的名牌產品。」

這倒是讓范無病大為感興趣的，俄羅斯的蔬菜比較少一些，這是因為氣候的原因，因此他們的名菜土豆燒牛肉讓中國人廣為傳頌，就是因為土豆的生存力比較強，而牛羊則是北方遊牧民族的主要食物。

沈曼華對范無病說，除了蔬菜之外，她們在農場還種植了大量的花卉。目前，農場共有三百多個溫室大棚，佔地五百公頃，去年生產的各類蔬菜超過十五萬噸。

范無病通過電腦圖像發現，在種植黃瓜的溫室內，瓜秧整齊劃一地排列著，每排中間保留了大約半米左右的距離。沈曼華則介紹說，這裡的灌溉技術來自以色列，不僅節約了大量生產成本，還使收成提高了三倍左右。

在種植萵苣的大棚內，還有從荷蘭引進的種植萵苣的機器，范無病注意到萵苣種植在特製的小杯子中，據沈曼華說，在這種條件下萵苣生長得很快，基本上一個月就可以收穫。

在農場下屬的食品加工廠中，各種蔬菜被清洗乾淨消毒之後再分類混合，做成袋裝的沙拉半成品，顧客購買後只需按自己的口味添加沙拉醬就可以直接食用。

「外國人的市場很大，尤其是對於蔬菜的需求量很大。」沈曼華對范無病說道，「以前國內的有些蔬菜達不到出口的要求，或者出口的價格很低，就是因為使用了過量的農藥，而達不到綠色環保標準，如今我們大量引進了國際先進技術經驗，搞無土栽培技術，不但病蟲害減少了，而且產量也提高了許多，這種半成品最受外國人的歡迎，在俄羅斯市場上可以說是有多少就能賣多少。」

范無病此時又從電腦上看到了無土栽培的南瓜，一個個都吊在了空中，有的南瓜長得跟磨盤大小，以至於下方都需要用一些泡沫板子來支撐著，以免瓜秧撐不住如此沉重的份量而斷裂。

范無病粗略地數了數，吊在空中的那些南瓜加起來的話，總有幾千斤重，小小的一片架子顯得非常單薄，難怪下方會做如此處理了。

「很好啊，雖然我派了你過去管理這兩個農場，可是從來沒有想到你可以把它們管理的如此之好，大大地出乎了我的預料。」范無病有些感慨地對沈曼華說道，「早知道這樣子，我就應該早一點兒過去參觀一下的，你這個園區，說是國際水平的也不為過。」

沈曼華笑著不語，為了搞好農場，她首先用現代公司的管理模式建立了一支管理團隊，而且還吸引幾十位海外歸來的精英人才加入，不少人都有在西方大公司工作的經歷。

之後，農場除了種植范無病要求的作物之後，還確定了以農產品經營為主的發展方向，找準了自己的市場定位。通過有效地利用范無病撥付過來的資金，沈曼華等人籌建了一批現代化技術管理的高科技種植園區，如今已經開始進入良性循環的軌道，一步一步地發展壯大了起來。

如今，農場的資產已經達到了五億美元，去年上繳的利稅占當地政府稅收總額的三分之一，與此同時，農場的發展也帶動了當地經濟的發展，解決了當地人的就業問題。農場目前大約有兩千名工作人員，由於農場的待遇優厚，附近很多城市的大學畢業生都想要到這裡來工作。

「其實我們跟國際上的差距還是有的，不過我們的優勢也很明顯，一個是市場夠大，另一個就是資金有保障。」沈曼華指指點點地讓范無病注意觀察屏幕上的一些細微之處，比如說那些自動化設施，各種溫控聲控和光控傳感器等等，在各種先進的數碼產品的幫助之下，就算是遠在千里之外，也可以通過網絡控制軟件對農場的一些操作進行處理，並且隨時關注農場的情況。

「這樣一來，我們一個人可以照顧幾十畝的農場，採用網絡管理的話，效果更佳，有的時候就算是人不在現場，也可以指揮這些設備把活兒給做了。」沈曼華向范無病解釋道，「這樣騰出手來的工人，完全可以再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說進行深入學習或者從事企業開發的新項目等等。我的計劃，就是逐漸減少園區內的人員數目，實現基本全自動化管理，把大部分人都給轉移到產品深層次開發的廠子裡面去。」

「你這個想法確實很不錯。」范無病此時自然沒有別的話可說了，沈曼華已經把事情給辦得如此漂亮，他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至於說新疆那邊兒的農場，情況就跟東北很不相同了，因為要借助光照充足的便利條件，同時還要地方冬季的大雪影響，所以，這個大棚項目就很難搞起來，主要種植的還是以棉花和番茄等作物為主，其他的甜菜之類的傳統作物也是很受歡迎。

除了這些之外，在范無病的指示之下，沈曼華也引進了一些適宜在新疆種植的國外水果品種來試種，目前的效果都非常不錯，只是看到大豐收的話，就需要再過一陣子了，這個卻是急不來的，畢竟水果從栽種到成熟的週期大部分都比較長一些。

范無病甚至親手控制軟件中的一些菜單項目，試驗了一下給農作物澆水，雖然有一點兒延遲，但是看到畫面裡傳過來噴灌器噴頭打開的樣子時，他還是感到很高興的。

最後范無病又敬了沈曼華一杯酒，非常感慨地說道，「如果你願意繼續做下去的話，我會繼續給你投入資金，看看究竟能在這兩個地方搞成什麼樣子來？」

「我當然不會離開這裡了。」沈曼華笑著說道，「事實上我對種莊稼的興趣要比充當公司的高管的興趣大很多，以前如果有地可種的話，也不至於一個人離家出走，跑到外面混社會當騙子。」

「哈哈，如果不當騙子的話，怕是不會遇到我的——」范無病也笑著說道。

兩個人邊吃東西便聊天兒，都覺得很高興的樣子，涮羊肉倒是又上了兩盤兒，最後范無病都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兒吃撐著了。

撤去了這些東西之後，服務生給兩人上了茶水來緩解過於濃厚的口感，正在品茗的時候，就聽到旁邊兒有點兒鬧哄哄的聲音，很是煩人。

「你們這裡是怎麼搞的？吃個飯都不讓人清淨？」范無病本來的興致很好，此時被人一打攪，頓時有些很不高興的樣子，便問旁邊的服務生道。

「對不起，先生，我去看一下。」服務生趕緊跑了出去。

服務生半晌都沒有趕回來，范無病跟沈曼華也早已經吃好了，於是雙雙走了出來，想要看一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像是打架了——」沈曼華一看外面圍了很多客人，立刻猜測道。

范無病有些躊躇地說道，「不會吧，什麼人這麼沒有素質，吃個飯還不安生？」

不過范無病很快就發現，沈曼華猜對了，對面的人群之中，確實有人在動手，卻是三個年輕人圍著一個年輕人在施以老拳，嘴裡面還在罵罵咧咧的，附近還有幾個女孩子拉拉扯扯的糾纏不清，好像是在打群架？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我靠，怎麼是她——」范無病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嗑著瓜子湊了過去，還沒有把腦袋多晃幾下呢，就發現了情況有點兒不對勁兒，好像那個被兩個女孩子拉拉扯扯的女孩子，看起來怎麼就那麼眼熟呢？

「是誰啊？」沈曼華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看樣子范無病是認識那女孩子的。

不過此時范無病並沒有回答，他已經已經捋起了袖子，赤膊上陣了。

第七百五十章 誤會

東來順的二樓包房走廊裡面，葉嘉榕被兩個女孩子給拉扯著，感到有些驚惶失措。

自從她從鷹皇跳槽出來，投奔了新絲路娛樂公司之後，公司上層一直在對他進行全方位的培養，尤其是派了兩名老師專門輔導內地文化傳統，並針對一些歷史知識進行惡補，計劃在年底籌備開機的一部古裝大戲當中擔綱主演角色。

這一次到京城來，則是專門遊覽故宮景致，並且來熟悉京中文化的，跟她一同過來的，還有公司派出來的一男一女兩名助理徐天路和楊子芙，這兩個人老家是京城的，後來到了上海發展，這一次陪她過來也是因為他們對京城地頭兒比較熟悉，另外也方便回家看看，算是公私兩便了。

昨天的這個時候，三個人在故宮逛了兩個小時之後，就在徐天路的提議下來到東來順吃涮羊肉，結果恰逢客滿，只得怏怏而返。

葉嘉榕對於京城的涮羊肉也是慕名已久了，但是京城裡面的花樣兒太多，看得她眼花繚亂，所以早就忘記了這件事情，這一次經徐天路提起，也表示非常感興趣，於是三個人就在東來順預定了房間，今天趕了過來。

席間葉嘉榕的女助理楊子芙接到了家裡人的電話，出去拿個東西，因此就暫時離開了，結果沒有過幾分鐘就有人闖了進來，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男助理徐天路就是一頓痛扁，但是對於同在一處的葉嘉榕卻沒有怎麼動手，只是由同來的兩個女孩子給拉扯著，不讓她去幫著徐天路找人求救。

「你們怎麼能夠隨便打人？我要報警啦——」葉嘉榕被拉著衝不過去，看到自己的助理徐天路被人打得跟個豬頭似的，心裡面非常焦急，忍不住就大聲喊叫著。

這個時候，衝進來的這一群人就把葉嘉榕和徐天路兩個人給從包房裡面拉了出來，一邊兒罵罵咧咧的，一邊兒繼續痛毆徐天路，葉嘉榕掙扎了幾次，都沒有脫離兩個女孩子的控制，她心裡面感到非常鬱悶，怎麼好好地就碰到了這麼一群蠻不講理的人？

不過這個時候圍觀的人就比較多了，走廊裡面還有不少人是他們一夥兒的，弄得酒店的服務生們也不敢上來勸解，倒是有人跑去報警了，卻還沒有等到警察出現，按照常理推斷，警方一般都是在事情結束之後才會出現的，所以現在也就指望不上他們。

「你個小白臉，連我們老大的馬子都敢勾引，是或膩歪了？！」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人走了過來，讓幾個人把徐天路給架了起來，然後捏著他的下巴罵道。

徐天路給人打得滿臉是血，看起來非常恐怖，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了，他已經被打懵了，完全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什麼來路，為什麼一過來就劈頭蓋臉地打了自己一頓，還說什麼自己勾引他們老大馬子的話，這真是不知所云啊！

「我沒有——」徐天路才分辯了不到一句話，就被人給打斷了。

那個五大三粗的中年人扇了他一個耳光，大聲罵道，「奶奶的，我力哥說話，你小子居然還敢頂嘴，皮癢不是？看你這小白臉兒樣子，百分之一百是從鴨店出來的！看什麼看？老子冤枉你了不是？！」

葉嘉榕看著一群不知所謂的像是黑社會一般的野蠻人，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她們這一次出來的比較隨性，因此也沒有帶著保鏢，誰能想到在東來順吃個飯都能遇到這種事情，京城的治安問題，也並非像媒體上所宣傳的那麼盡如人意啊。

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些絕望無助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人。

葉嘉榕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絕處逢生的喜悅，看著范無病的到來就如同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自從上一次相遇之後，葉嘉榕對范無病的行蹤一向是非常關注的，尤其是流傳在公司裡面的那些傳言，讓她於范無病又多了許多瞭解，對他的印象也從一個有錢的衙內上升到了商界奇才武林奇葩歌壇怪傑的地位上。

尤其是當他知道新絲路娛樂公司之所以能夠如此迅速地崛起的最大原因，就是范無病的幕後推動所造成的，而且在內地和港澳台海外市場上都取得了非常好的票房收入的巨資投入製作《神話》就是出自於范無病之手，以及多首膾炙人口的經典歌曲都是范無病所作詞曲並首唱的時候，葉嘉榕看著范無病的感覺，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夢中情人一般。

對於葉嘉榕這樣的女孩子而言，已經在娛樂圈兒暫露頭角有了一定的地位，而且未來還可以在這方面有很大的發展前途，她們最嚮往的不一定就是數不清的財富，而是如何能夠順利地摘取到自己這個圈子裡面最燦爛的那顆皇冠上的鑽石。

成為娛樂圈天後的吸引力，要遠超於嫁個有錢人。

香港娛樂圈兒裡面的女孩子們，無非就是三種出路，一種就是通過自己的奮鬥直通行業大姐大，成為娛樂圈的一段兒傳奇，另一種就是嫁給有錢人，推出娛樂圈兒做個富太太，隨時都會擔心自己的老公別有懷抱甩了自己，還有一種就是渾渾噩噩地混下去，最後可能泯然眾人無所依靠潦倒街頭，有的甚至淪落為流鶯，最後老病窮困而死，成為娛樂雜誌上又一段兒可以供人感慨的談資。

嫁入豪門沉寂無聞最後又成為棄婦的娛樂圈兒前輩們不在少數，葉嘉榕早已經看多了，心裡面要說沒有這方面的忌憚是不可能的，至於說那種曾經如彗星一般在空中劃過卻黯然墜落的更是不可勝數，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如同陳碧松那樣在公司的扶持下成為影視歌三棲明星，成就自己的娛樂圈兒地位。

每當她想起當日遇到范無病的情景，葉嘉榕總會覺得有些臉紅心跳，如果說她的心中沒有一點兒對於締結一段兒良緣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偏偏范無病的行蹤捉摸不定，兩人一別之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不由得讓葉嘉榕感到非常失望。

這一次自己來到京城體驗生活，也不是沒有懷著能夠遇到范無病的憧憬，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在這裡，在這個時間遇到了范無病，既是自己最尷尬的時候，也是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偏偏范無病如同天兵天降一般地降臨了。

沈曼華有些吃驚地看到，范無病的臉色很不好，一副想要吃人的樣子。

「你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避一避，我要收拾幾個不長眼的傢伙。」范無病對沈曼華說道。

「叫保鏢來吧？」沈曼華想到范無病的身份尊貴，何必跟這些看上去像黑社會一般的傢伙們計較，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穿鞋的沒事兒跟光腳的爭執個什麼勁兒，不值得啊！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自己的員工被人欺負，我可等不到保鏢過來，今天也是他們倒霉，要嘗一嘗老范家的竹筍炒肉了。」

沈曼華的心情有些複雜地看著范無病走了過去，她自然是知道范無病的身手的，也知道范無病在這種環境當中肯定吃不了虧，跟人打架，只有范無病欺負別人的份兒，哪有別人能佔便宜的時候？

以范無病當日一拳打死兩個小鬼子高手的本事，這些土雞瓦狗們只不過是彈指間灰飛煙滅的下場而已，環顧天下之大，又有何人能夠當范無病正面之敵？

葉嘉榕看著范無病一步步地走過來，他已經挽起了袖子，走到了那個五大三粗的中年人的身後，正當葉嘉榕在思量范無病是會拍一拍對方的肩膀，讓他放人，還是直接就要動手打人的時候，只見范無病一語不發地像抓小雞一般地捏住了五大三粗的中年人的脖子，就如同是丟棄一件廢物一般，很隨意地一甩，那個重量至少也是在兩百多斤的壯碩中年人，忽然感到自己的身子飛了起來，他歪著腦袋一看，無數人頭從自己的腳下掠過，然後自己就穿過了一扇木門，將木門給撞了一個大洞，接著一頭扎進了熱氣騰騰的火鍋當中。

屋子裡面的六個人正在吃一份兒大鍋，卻不防羊肉還沒有下鍋，人肉先砸進來了，兩百多斤的體重將實木的桌子給砸得晃蕩起來，汁水四濺，弄得周圍六個人滿身滿臉都是，而那五大三粗的中年人更是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

等到屋子裡面的人看清楚那中年人的時候，就發現整個臉皮都給燙紅了，怎麼著也算是個重度燒傷了。

然後大家就發覺了一個非常驚人的事實，這麼重的傢伙，是怎麼從外面飛進來的？

被眾人圍毆的男助理徐天路一眼就發現了如同天神降臨的范無病，他才喊了一聲范總，就見圍毆自己的幾個人捧著肚子慘叫著躺在了地上。

范無病下手自然是陰毒無比，專門踢人的會陰穴，這個穴位雖然並不一定可以讓人重傷，也不會造成什麼恐怖的內外傷，但是如果力道拿捏得比較準確的話，確實可以讓人腹瀉一個月的，而且男人的功能也會下降N個百分點，真正是傷人於無形。

看了一眼徐天路，范無病伸出一隻手去將他拉了起來，看了一下只是皮肉受苦，看起來比較恐怖而已，這幫人倒是沒有敢在公眾場合下死手，於是點了點頭道，「放心，沒事兒了。」

拉扯著葉嘉榕的兩個女孩子被范無病這突然到來的變數給驚呆了，怎麼也想不通斯斯文文的一個大男孩兒，出手居然如此利落，力哥跟他的手下們，居然不是一合之敵！

「還不放手？！」范無病也不動手，只是瞪著她們一聲冷喝，就讓兩個女孩子感到腦袋裡面嗡嗡嗡地響個不停，如同被悶雷被劈中了一般，哪裡還有反抗的意識？

在周圍的人的驚愕目光中，拉扯葉嘉榕的兩個女孩子軟軟地倒了下去，好像是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之中。

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就是葉嘉榕一點兒不適的反應也沒有，反而有些興奮地向著范無病跑過來，一下子投入了他的懷抱。

現在正是衣衫單薄的時期，范無病芬芳滿懷，頓時覺得自己抱著的女孩子身材是如此誘人，不覺有點兒心猿意馬的衝動。

范無病連忙咳嗽了一聲，看了一眼勉強站起來的徐天路，溫言問道，「你們還好吧？何時來到京城的？這些都是什麼人，怎麼會突然跟你們起了衝突？」

沈曼華此時也湊了過來，詢問范無病這兩位都是什麼人。

還沒有等到范無病跟他們聊上兩句，就聽到外面又傳來了亂糟糟的聲音，卻是那五大三粗的中年人的同夥兒來了。

這些人的裝扮卻是跟剛才那些人有所不同，一個個衣冠楚楚的彷彿是要去參加宴會一般，從氣質上也看得出來，他們絕對不是混黑社會的那種人。

已經有人將臉部被燙傷猶如紅臉關公一般的中年人力哥給抬了出來，力哥的傷勢卻是挺重的，肋骨斷了好幾根不說，臉部的燙傷更是嚇人，看上去應該是徹底毀容了。

只見那群人當中走出來一個看上去有些威儀的年輕人，沉聲問道，「怎麼辦的事兒，弄成了這個樣子，小蝶人呢？」

兩個女孩子此時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跑了過去，指了一下在范無病懷中的葉嘉榕，對那個年輕人說道，「何少爺，孫小姐就在那兒，我們的人都是被他給打的。」

那個年輕人聞言皺了皺眉頭，看了范無病一眼，發覺有些面熟，再看他懷裡的女孩子後，就有些不悅地說道，「你們搞什麼飛機，找個人都能認錯了，你們是怎麼在道兒上混的？」

「她不是孫小姐？！」這一下子，在場的所有人都囧住了。

誰也沒有想到，造成這場衝突的中心人物，居然是被認錯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誰更跋扈一些？

「一群廢物點心！」那個被稱作是何少爺的年輕人輕輕地罵了一句，很是有些不屑。

「少爺，這邊兒怎麼處理？」何少爺的一個手下請示道。

何少爺卻是沒有怎麼在意眼前的一切，看得出他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人物，對於這些喊打喊殺刀口底下謀生的混混們，實在提不起什麼精神來關注，於是他淡淡地說了一聲，「我的面子當然不能有損傷，你們看著辦吧。」

說完之後，那位何少爺甩手就要離開。

范無病倒是感到有些生氣了，雖然看得出這是一場誤會，但是自己的人被人給先大了卻是不爭的事實，這個道理是到哪裡都講得通的，雖然說自己出手了，但是那麼正當反擊，如果說對方還要再為了這事兒糾纏不清的話，那麼他也不介意再出手教訓他們一番。

「老闆，保鏢已經來了，就在外面。」沈曼華湊在范無病的耳邊說了一聲。

剛才范無病跟人對打的時候，她就已經撥通了公司總部的電話，通知了范無病的保鏢們，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趕到現場了，只不過沒有得到進一步的指令，都停在大廳裡面而已。

「就這麼點兒事情，實在是用不著保鏢，傳了出去的話，倒是顯得我有點兒罔顧江湖規矩了，以多為勝算什麼英雄？」范無病擺了擺手道。

沈曼華感到有些無語，心道范總你也不是混江湖的人啊？無論官場商場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何必去學什麼江湖道義武林規矩？那不是吃飽撐的嗎？

此時那個何少爺的保鏢頭子卻是走了過來，先是看了看被燒得變成醬豬頭一般的力哥，又看了看躺了一地的哀聲喊叫的打手們，臉上怒氣大盛，對著范無病說道，「小子，你很能打嗎？！」

范無病根本連話都懶得回應一句，一腳就把他給踹翻了，一隻腳還踩在他的臉上，用硬實的鞋底兒在他的臉上蹭了兩下，罵了一句，「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兒，就你這個沒有發育完全的卵細胞，還敢站出來替人找場子？我看你才是活膩了！」

那人的臉被范無病踩了兩腳，頓時就腫了起來，偏偏是腦袋動彈不得，空有一身的功夫，一點兒發揮餘地都沒有，簡直是鬱悶到了極點。

剛剛要走出樓層的那位何少爺見狀就愣了一下，停下了腳步，他的保鏢是什麼來路，他最是清楚不過，居然都能被范無病一腳給放翻了，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這不能說不是一個很驚人的結果了。

「你是誰？」何少爺非常警惕地問了一句，同時他的那些保鏢們也呼啦地一下子將他圍到了中間，轉瞬之間卻是掏出了幾隻手槍來，指住了范無病等人。

范無病也是有點兒意外，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幾隻手槍都不是黑市上流通的那種，而是國家機關配屬的那種正規槍支，不由得也有點兒懷疑，就算是自己手底下有最頂級的私人保鏢和政府公派的保鏢，但是也沒有動不動就拔槍出來對著普通人，這小子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人，在京城地面上都敢這麼跋扈，難道說又是哪一家的衙內不成？

看著幾個人的動作，似乎也有點兒熟悉，范無病於是就試著問了一句，「特勤處的？」

那幾個保鏢聽了范無病這句話，不由得都有些臉色一變，忍不住就回頭向何少爺看去，既然能夠一口喊出他們的身份，那麼對方肯定不是體制之外的人了，而且他的身份絕對不會太低了，對於這樣的人，似乎用槍指著他並不是什麼太好的主意。

何少爺也是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自己找個人居然被力哥他們這些地頭蛇們給辦砸了，認錯了人也就算了，打錯了人也沒有什麼，反正在京城地面上，能夠不給自己面子的人還沒有幾個。

只是讓他感到不滿的，就是他們居然在替自己辦事的時候，被人打得面目全非，看起來連他爹媽都認不出來了。他們的死活不重要，自己的面子可是很重要的，否則傳了出去，自己的人辦事兒，被別人揍成了胖豬頭，以後自己在圈子裡面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因此他示意自己的保鏢可以適當地教訓對方一下，讓他知道惹上了什麼人物，可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保鏢居然連人家的一腳都禁受不住，以至於要讓自己的保鏢們把槍給亮出來了。

但是，為什麼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這些保鏢們的底細呢？何少爺的心裡面感到非常吃驚。

就在保鏢們愣了一下的空當兒裡面，范無病的身子動了，如今他的功夫更是深不可測，幾乎都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的行蹤，人已經在那幾個保鏢的面前了，只聽得幾聲密集的爆裂聲傳來，幾個保鏢紛紛慘叫，捂著手蹲到了地上，手裡面的槍支卻都已經被范無病所收繳。

范無病仔細查看了一下自己收繳的六把手槍，果然都是特勤處人員所配備的，自己家裡面的那幾個公派保鏢們，使用的都是這種有特殊標記的槍支，這麼說的話，眼前這位何少爺的家裡面，至少也是有正部級的官員了，否則哪裡有資格享受這種保鏢服務？

或者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就是對方是那種被統戰的重點對象，也是有可能獲此殊榮的。

「你敢搶槍？！」那位何少爺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如此厲害，自己的六個持槍保鏢都拿他沒有辦法，手裡面的槍支甚至連保險都沒有打開就被人家給奪了，真是丟臉到家了。

剛才在他的眼裡面，范無病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快的出奇，自己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動作的，保鏢們就紛紛倒地，槍支轉眼易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怎麼也不可能相信這種事情的發生。

何少爺的心裡面不由得暗自驚訝，眼前這人，卻是個惹不起的硬茬兒。

「你居然敢叫人用槍指著我？！」范無病根本就不回答他的問話，而是惡狠狠地盯著對方說道，「敢用槍指著我的人，還沒有一個人有過好下場的，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這個時候外面的范無病的保鏢們已經衝進來了，有海豹們，也有特勤處配給的保鏢，見到屋子裡面的情景，不由得愣了一下，尤其是當他們看到地上的那幾個被奪了手槍的保鏢的時候，就有人驚訝地發現，似乎好幾個都是自己認得的人。

顯然被范無病打了的那幾個保鏢也在范無病的保鏢中找到了熟人，大家的表情都是非常尷尬，沒有想到居然當初一塊兒訓練的自己人，此時居然分成了不同的陣營。

范無病此時也看出了些門道兒，但是他並不想這麼輕鬆放過眼前的何少爺，管他是誰家的衙內呢？在京城這個地頭兒上，能夠硬氣地出來混的，實在沒有多少人，而且有頭有臉的人都不會不認識自己，眼前這個生瓜蛋子顯然是沒有什麼太強硬的後台的，不教訓他教訓誰？誰叫他敢讓人用槍指著自己呢？

這事兒就是告到政治局去，也絕對不會有人敢公然支持他。

於是范無病伸手一指那位何少爺，對保鏢們吩咐道，「給我狠狠地打！」想了一下之後他又補充道，「打人不打臉，給他家大人留點兒面子好了！」

范無病的保鏢們都是一群好事之徒，跟著范無病又遇不到什麼大事兒，很久都沒有動過手了，這陣子遇到了出手的機會，管他是誰家的少爺，頓時一哄而上把何少爺給按到了地上，直接就是一頓胖揍。

剛才被力哥的人打得鼻青臉腫嘴角流血的徐天路看到對方的幕後主使人被打得哭天喊地的，心裡面才算是平衡了不少，心道跟著有實力的老闆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你受了委屈的時候，他會立刻幫你出頭而沒有什麼顧慮。

看到何少爺被打，他的那些保鏢們就顧不上許多了，其中一個就喊道，「別打了，那位是海軍張副司令的外孫！」

被胖揍中的何少爺也慘叫著喊道，「我姥爺是海軍張副司令，你們有種等著！」

范無病聞言，頓時哈哈大笑道，「海軍？張副司令？外孫？哈哈，也讓你知道知道我是誰！」

眾人都是將耳朵豎了起來，心道軍方的人最難纏，雖然說海軍勢力在三軍中視最弱勢的，但是這些人也是最護短的，外孫子也是孫子，焉有不找上門來的道理，只是不知道對面這位卻又是什麼身份？

范無病走到了何少爺的面前，用腳撥弄了一下他的腦袋，然後說道，「以後沒有把握，就別用一把破槍指著別人的腦袋，今天是你的運氣好，換做是別的時候，我打死你也只能算是正當防衛！好叫你知道今天得罪了什麼人，本人范無病，家父范亨，你要是有種兒，大可以上門來討回公道，本人在家等你三天，三天不來的話，恕不奉陪了！」

說完之後，范無病才對眾人說道，「我們走！」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一群人才面如土色地聚到了一起，怪不得人家這麼肆無忌憚，這麼跋扈，區區一個海軍副司令，放在人家常委的面前，確實是不夠看的，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的老闆後台不夠硬了。

今天這個場子，卻是不可能找回來了。

第七百五十二章 影響力的問題

「范無病？！范亨的兒子？！怪不得看起來有點兒眼熟——」被胖揍了一頓的何少爺此時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珠，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也是倒霉催的，他原本是在廣東呆著的，這一次因為女朋友跟他鬧了彆扭，跑到京城來散心遊玩，所以他也前後腳地跟了過來，卻沒有想到才到京城，就聽手下說有人看到她女朋友孫小姐泡小白臉，這讓何少爺感到非常生氣。

孫小姐也是將門虎女，跟他家算是世交，都是一個圈子裡面的人物，所以雙方的老人們希望他們能夠湊到一塊兒，哪怕是政治夫妻也是好的，可是沒想到居然會出這樣的事情，何少爺的心情顯然是非常鬱悶的。

因此他就帶了自己姥爺家的保鏢，捉姦來了。

卻沒有想到臨時找的這些地頭蛇們雖然拿到了孫小姐的照片，卻還是把人給搞錯了，不但他們挨了一頓打，還連累到了自己受此奇恥大辱，真是不甘心啊！

但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人家老子可是常委，級別差得遠了起了，自己姥爺不過才是個中央委員而已，可以說是天差地別，哪有什麼實力可以抗爭的？

再退回來一步講，今天的事情是自己的人挑釁在先，打錯了人，惹出了是非，就算是去告狀，自己也是要被姥爺狠狠地抽一頓的下場，哪有什麼找場子的機會？沒準兒，自己還得在姥爺的押解下登門賠罪呢！

雖然何少爺並非是體制中人，但是耳濡目染，對於這圈子裡面的一些規則，還是很瞭解的，你用槍指著一個常委的兒子，想要幹什麼？人家沒有還手置膩於死地，已經是法外開恩了，要知道，一個國家中永遠都有些人是享有至高的特權的，范無病這種人，無疑是邁進了這個圈子裡面了。

說一句實在話，范無病不來找自己的後賬，就已經是祖上有德了，自己要是去找人家的麻煩，那才叫作六月的鴨子不知道死活呢！這種事情，他也就只有忍了，不忍又能有什麼法子呢？

只是有一點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力哥他們連個人都找不到，居然會惹到人家范無病的馬子身上？

他剛才沒有太注意，此時才想起來，剛才那個女孩子，就是新絲路娛樂公司力捧中的女星葉嘉榕啊，她以前也是香港鷹皇的潛力新人，自己多少有點兒印象的，當初鷹皇楊總想要進入內地市場，也曾經走過自己的門路，如果不是自己實在沒有什麼路子的話，或者他們的寶貝新人葉嘉榕，會成為自己的床上新寵也說不定。

可是現在麼，何少爺狠狠地用手砸了一下旁邊兒的門板，心裡面怒火萬丈，可是偏偏又沒有一個發洩的渠道，簡直有點兒想要大聲嘶叫的衝動。

做衙內做到他這個份兒上，真是窩囊啊！

沈曼華覺得心裡面挺不是滋味兒的，自己好不容易有個同范無病獨處的機會，卻又碰上了這麼一件事情，真是有點兒鬧心，尤其是看到這個不知道從哪裡殺出來的葉嘉榕，一直膩在范無病的身邊，更讓她覺得有些醋意萌生。

對於任何一個未婚女性而言，像范無病這樣的年輕男子，都是極具吸引力的，不論是家世還是自身，都是無可挑剔的，如果說非要給他找一點兒毛病，那就是女朋友多了一點兒。可是到了他們的那個程度，誰不是緋聞女友一大堆呢？

至少對於范無病而言，還是比較節制的，至少他不會去無原則地跟一些女孩子發生關係，他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刻意玩弄女性的人。

「老闆，這位姐姐是誰呀？」葉嘉榕跟范無病聊得非常開心，但是偶爾看到旁邊兒一言不發板著臉的沈曼華，心裡面就感到有些奇怪。

「哦，這位是范氏投資集團北方事務負責人沈曼華小姐，她也是我們集團的屈指可數的女性高管，對集團的貢獻極大哦。」范無病看了一眼從嘴角裡面擠出來一絲笑容的沈曼華，對葉嘉榕解釋道，「其實沈小姐所經營的項目，一年的收入可以頂你們新絲路娛樂公司好幾年的經營所得了，而且這還僅僅是此項目草創期間。事實上沈小姐以前跟著我工作時，所創造的利潤足以買下一百個新絲路娛樂公司了。」

「哇，這麼厲害啊！」雖然說葉嘉榕比沈曼華的年齡小不了太多，但是聽到這種描述之後，看向沈曼華的眼光還是充滿了崇拜的。

對於女孩子而言，崇拜男孩子很容易，但是要讓她們崇拜一個女性的話，確實是比較困難的，這個大概也跟同性相斥有一些關係。

雖然沈曼華有些排斥葉嘉榕，但是在對方的崇拜目光中，還是有點兒軟化了，畢竟在自己的粉絲面前，任何一個偶像都是應該表現得大度一些的，尤其是這位葉嘉榕小姐本身也是位明星了。

「都是范總領導有方，我不過是跑腿兒而已。」對於范無病的誇獎，沈曼華還是能夠客觀地進行一番描述的，卻是絲毫不肯居功。

「老闆，你打了海軍副司令的外孫子，會不會因此惹上麻煩？」葉嘉榕有些遲疑地問道。

在她看來，海軍副司令就是非常厲害的人物了，就算是國內的海軍式微，可是手底下也有數十萬人馬的，怎麼范無病說打就打了，真是有點兒欠考慮了。

范無病聞言就曬然一笑道，「那有什麼打緊的？難道說我打人還要注意對方的身份嗎？我的原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是要打人的！這小子不知道好歹，到了京城這地界都敢肆意妄為，真是狗膽包天了！這也就是遇到了我，若是碰到了一個脾氣暴躁一點兒的世家子弟，怕是真要弄出什麼亂子來的！如果說他家老頭兒比較懂事兒的話，不但不會為他外孫子撐腰，而是應該讓他登門賠罪才是！」

「居然是這樣？」葉嘉榕感到有些驚奇，不過她也明白自己對於大陸的一些規則還缺乏瞭解，關於這些大部分內地人都不清楚的事情，自己也是一無所知的。

范無病將沈曼華和葉嘉榕分別送回了酒店之後，這才趕到了醫院看望老媽張梅。

等他到了醫院的時候，卻發現張梅正在宋晴的攙扶下，剛從外面回來，卻是張梅在病房裡面感到憋悶，特地出去到院子裡面活動了半個多小時。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大礙，你們怎麼都這麼小心翼翼呢？」張梅猶自有些不開心地說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現在又是緊要關頭，哪敢有什麼閃失啊？」宋晴回答道，卻是一點兒也不肯鬆開攙扶著張梅的手臂。

范無病看到宋晴在場，立刻就問道，「我老爹是不是也一塊兒回來了呢？」

「首長剛下飛機，就去開會去了，什麼時候回來還很難說。」宋晴對范無病解釋道，「不過他臨走的時候交代過，晚上如果能趕回來，肯定是會來醫院陪一陪夫人吃飯的。」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問宋晴道，「庫區的滑坡情況很嚴重嗎？」

宋晴想了一下之後就回答道，「是否嚴重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從直升機上往下看，就覺得有些觸目驚心了，我們搜集了一些數據，要由專家們來進行評估了。」

范亨倒是沒有食言，到了晚飯的時候果然就趕過來了。

只是前來送飯的女孩子們，並沒有考慮到范亨會來，所以她們送過來的飯菜的份量不是很足，好在宋晴在場，利用冰箱裡面的材料，很快就做了一些食物出來，一時之間范家的三口人就在醫院裡面聚集了。

范亨一看到范無病的時候，所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把海軍張副司令的外孫子給打了？」

「哦，打的時候不知道，不過那小子在公眾場合就用六把槍指著我的腦袋，如果不是我的功夫夠紮實的話，今天吃虧的就是我了。」范無病將今天發生的情況給范亨講了一遍，然後說道，「怎麼著，他還敢站出來大肆宣揚？還是他那個姥爺打算為他出頭？」

范亨聽了兒子帶有情緒的話後，就擺了擺手道，「唉，不是那麼回事兒，人家張副司令也是老人了，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情跑到政治局打小報告？」

「那你怎麼這麼快就知道這個消息了？」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反問道。

范亨向兒子解釋道，「其實高層的情報渠道還是很多的，尤其是在京城發生的這些事情，他們想不知道都難，更何況你一向又是眾人所關注的焦點人物？我實在常委開會的時候，被幾個常委們問起這事兒的，顯然他們知道的要比我多很多了。」

「我看他們是有點兒管得過多了，這種打架的小事兒也值得關注嗎？」范無病覺得這事兒似乎是有點兒不可思議的，但是回頭想一想自己現在的情況，倒是覺得這麼做也不一定就是不真實的。

畢竟自己現在的名聲，可是越來越大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速豐林的話題

「話可不是那麼說的，你跟別人的身份不同。」范亨見兒子有些不以為然，便教誨他道，「如果只是一個尋花問柳偷雞摸狗的純衙內做派，倒也就罷了，政治局自然沒有人會在意這些事情，可你現在的身份，比起我這個常委來還要更加引人注目，行事就需要謹慎一些了。」

范亨這話固然是有些道理的，事實上從一開始的時候，范無病的名聲始終就在老爸范亨之上，受到高層矚目的程度也要算在國內首屈一指上的，尤其是出走美國幾年，重新回到內地發展之後，所暴露出來的強大實力，是任何一個有眼光的政治家們都無法忽視的。

就算是強大到如老首長那樣子，也是要對范無病有所倚重，從這方面來講，卻是他的地位已經遠遠地超出了一個常委的份量。

不過范無病顯然對於這種話沒有什麼認同感，聞言就笑了起來道，「老爸，我可是不受捧的人物，在私事方面，最好是希望不受約束，否則的話，國內待得不痛快，我可就去澳洲當我的島主去了。」

范亨擺了擺手，沒有好氣地回答道，「別有事兒沒事兒就拿當島主來嚇唬人，你要是想當島主，就是這沿海附近，也能賣給你一個兩個小島玩玩的，這事兒又不是沒有人做過？」

范無病也不甘示弱地反駁道，「沿海的環境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裡可以同澳洲的無人開發的小島相提並論？就是那附近海域的污染，已經讓人提不起興趣來了。」

提到了這個問題，范亨也不由得撓了撓頭，良久才說道，「這就是經濟發展的過程中，所無法避免的工業污染了，可是現在又有什麼好辦法可以杜絕呢？」

國內的經濟建設速度一直在持續升溫之中，隨著中小企業審批的放開，以及一些地方性保護政策的寬鬆環境所促進，很多小企業一窩蜂地建設起來，這其中不乏高污染低產出的小企業出現，直接的後果就是導致了環境的持續惡化。

長江附近還好一些，像是淮河海河流域的污染，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境地，長此以往，確實是會影響到人類生存的大問題。

「這一次我們在庫區的所見所聞，也讓我感到非常憂心。」范亨摸了一根煙準備點上，結果就被張梅咳嗽了一聲所阻止，他只好將煙放在鼻子附近聞了聞，然後對范無病說道，「山體滑坡雖然看起來很讓人感到危險，但是最讓我擔心的還是整個西南森林環境的破壞。」

范亨對於西南森林生態環境的憂心主要來自於兩個方面的事實，第一個就是全球最大造紙企業即印尼的金光紙業集團APP大規模進入西南等地，第二件就是瀾滄江、怒江、紅河等大大小小河流上大規模的極其盲目的破壞性水電開發熱潮。

對於第一件事，范無病自己似乎也是有點兒印象的，那就是APP勾結雲南部分地方官員，大規模地成片焚燬當地次生原始林，改而全部種植單一造紙用林木速生巨桉。這件事當時被綠色和平組織曝光後，進而被新聞媒體報道過，好像當時央視的焦點訪談還專門到西南做過一期節目，拍攝了大片被焚燬的原始次生林。

但是，很不幸的是，這件事情之後，西南毀林改種單一樹種巨桉的嚴重破壞生態環境和生物多樣性的惡行非但沒有絲毫減少，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大規模迅速衝出本地，向整個西南地區推進，目前整個四川成都平原都開始大規模種植巨桉了。而這背後的唯一推動力，就是為了造紙，為了滿足印尼那家早已經因為破壞生態而在全球臭名昭著的造紙公司APP，即金光紙業。

提到了這件事情，范無病就對范亨說道，「金光紙業的惡行還不僅在雲南大西南，其更早些年在海南島的巨桉林大規模種植，就把海南島中部山丘變成了在生態界被眾人稱為中國第的二個黃土高原，也曾導致了海南島的重度乾旱。」

至於第二件事，范無病自己就更清楚了。

雲南當年極其混亂和嚴重破壞生態環境與流域自然生態、物種棲息地的江河水電一窩蜂開發，甚至引起了東南亞部分國家的公開質疑。國務院都公開出台了文件要求嚴格規範雲南的小水電開發，總理還曾有一次回應記者採訪，表明對待國際河流的水電開發，中國會以負責任的態度對待。可是很遺憾，此後雲南的水電開發並未放緩，而是更快地在推進。

范無病一想到這裡，就不由自主地做出了烏鴉嘴預言，「雲南的生態完了，大西南生態遭殃了，今後可能大旱等自然報復會很頻繁，而且由於農田水利設施年久失修，到時候肯定是抵擋不住的。」

范亨摸了摸額頭，有些疲憊地說道，「有些東西，你不身臨其境地去看一看，就不會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已經到了何種地步。」

近年來，香港上市企業理文公司、亞洲最大漿紙企業日本王子公司以及日本荒川、香港豐林、加拿大嘉漢、廣東信威、海南福萊斯等大批中外林業巨頭紛紛搶灘廣西，投資林業。僅欽州一百八十萬噸、北海一百二十萬噸、梧州一百萬噸三大林漿紙項目，投資額就分別達五百億元、兩百二十億元、一百億元。目前，外資企業已經在廣西投資改造速豐林五百多萬畝，成片成片的山林被種上了速生桉樹之類的單一樹種。

而在日本國內，為了保護自然生態環境尤其是保護生物多樣性，日本政府是禁止成片種植單一樹種的耗水耗土壤養分的速生豐產林的。

「雖然早已有充分的科學證據證明，速生桉樹會對生態環境尤其是地下水、土壤和生物多樣性的嚴重破壞，但似乎並未引起國內的足夠重視。雖然歐美、新西蘭及聯合國對速生桉樹早已經做了否定性的行動，但國內不斷招商引資來的全球紙業巨頭們卻還在國內四處瘋狂圈地、毀原始次生林改種桉樹。放任這種局面下去，大半個中國地下水等自然生態環境必將遭致更加嚴重的生態災難。」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

就以海南的雷州半島為例，引種速豐林即桉樹後，地下水資源在三年內枯竭。曾經有一個村子前面有一個大泉眼，沒種快速林以前，一年四季泉水川流不息，冬暖夏涼，村裡幾百畝水田靠的就是這泉水。自種上快速林後，第一年斷流，第二年有三個月泉流，第三年全枯。村民的水井越打越深，可水量越來越少。

種過速豐林的土地，不論以前多麼肥沃，一種過速豐林之後，想更換種植其他作物那是做夢，而種植速豐林的土地，酸化板結也是非常嚴重的。

「國內的很多專家們，在利益的驅使下，完全就沒有一點兒廉恥心和正義感。」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國家高層領導人不可能是全才，至於說一個人能夠通曉萬事，那是鬼扯！而作為高層所倚重的眾多各行業專家們，則是在一個個利益集團的引導下，拋售出充滿了欺詐和內幕的理論，國家就是被這樣的專家們給害了。而造成這種惡果的另一個原因，就是目前國內任用官員所崇尚的唯GDP論。」

速豐林——紙漿——造紙產業，這是一個可以快速拉動GDP數字上漲的經濟鏈條，既然可以在幾年內就見到成效，同時又可以吸引來國際造紙集團的巨額投資，還有什麼方法能夠如此快地位自己打造政績工程？

這也就難怪地方官員們會趨之若鶩地將造紙企業引進到自己的一方水土當中去了，甚至於范無病也有所耳聞，為了爭奪一個幾十萬噸的造紙項目，兩個市長曾經對賭過，贏的人拿走項目，輸的人得到兩千萬資金作為退出的條件。

「速生林的危害真的有這麼大？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對於速生林的危害，范亨顯然是沒有什麼瞭解的。

全國中草藥原材料供給量的六成左右都是來自於雲南和廣西。近些年，這兩地的中草藥原料供應急劇減少，製藥業和中醫診療業以及各中醫大藥房等，不得不使用更多的人工種植的中草藥原料，直接的危害就是療效降低和藥價飛漲。

成片成片地砍光了保水固土的原生的灌木林，來種植單一的思茅松，桉樹，橡膠樹及茶樹，使得土地板結，土壤保水性很差。

速生桉形成的林區，雖然從飛機上往下看也是鬱鬱蔥蔥，但是下面其實是一片死寂，原來的原生林有著各種飛禽走獸，鳥語花香，而如今連速生桉林旁邊的田地都長著一人高的野草，不再有蟲鳴，不再有蛙叫，也沒有往日的泉水潺潺，速生桉林下連草都長不起來。

「桉樹霸道，樹頭周圍無雜草，種過的山地也只能再種桉樹，經過兩、三個週期，山地也只能丟荒，這是因為地力不足，而桉樹長得慢，不值得投資，所以租地期通常是十二年到十五年左右。至於桉樹的氣味就不用多講了，在山上種當然不是很介意。」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海南的桉樹林到處都是，而且種植面積非常之大，有很多都超過了萬畝，當地農民和地方官員眼光短淺，不會考慮生態的問題，特別是在海南西部，種桉樹成了農民和當地創收的主要途徑，桉樹的吸水與吸肥能力極強，種了桉樹的土地如不改良，以後幾乎是寸草不生！」

范亨早先視察了西南地區的森林植被，覺得荒山化現象很嚴重，此時聽到范無病這麼一說，才知道原來就是不荒的地方也未必就靠得住，種植了速豐林的地區，或者比不種樹更加可怕，心裡面不由得更加憂慮起來。

但是所謂的林業專家們，很多都已經被造紙業巨頭們給收買了，說什麼目前尚無證據表明種植速生桉會影響環境等等，這不能不讓人感到可悲，當今世道，金錢可以收買一切，讓人昧著良心說話，為少數利益集團服務，使廣大人民群眾受害。

世界上曾有很多國家引種桉樹，但九十年代初，由於科學家對世界銀行貸款資助桉樹種植反應強烈，世行已停止了對這類項目的貸款和援助。

而在國內，從一開始，與官員們對金光APP項目的熱情形成鮮明對比，一些有良心的專家也表達了強烈擔憂，認為一旦林地真的都被單一樹種佔據，將對生物的多樣性構成難以想像的嚴峻挑戰。

桉樹保持水土的效果和自我更新的能力很差，不能靠種子自然繁殖，並對異地的原生物種有極大排抑性，對環境不友好，大面積連片種植，很容易導致土地貧瘠，原生物種衰減、退化等嚴重的生態危機，形成綠色荒漠化，如今新西蘭已開始把以前大面積引種的桉樹林全部砍光。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一紙禁令可以解決的。」提到這些事情，就是如范亨這樣的人物，也感到無比頭痛，「地方政府需要發展經濟，並不一定是為老百姓著想，而是為了他們頭頂的烏紗帽，十幾年或者幾十年才能夠卓見成效的穩妥發展途徑，在地方官員的眼中是沒有前途的，你也不要跟他們講什麼可持續發展之路，為了陞官兒，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想陞官兒不是什麼錯誤，但是為了一己之私就毀壞環境，以無法挽回的代價來換取自己的青衫變紅袍，那可就是罪不容誅了！」范無病對於此事的看法，卻是非常直接的。

雖然范無病一直以來，是以賺錢為第一要務，但是他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上可對天，下可對地，坦坦蕩蕩的，就算是有些小陰謀，出發點也是好的，跟這些害群之馬們比起來，那是要高尚了無數倍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 打不完的口水戰

平心而論，范亨目前在政治局中的話語權還是比較重的。

原因無他，他所擔任的常務副總理職務，主要就是主管國內大型國有企業的，但是不能否認，對於其他企業的影響力也是意義深遠，對國內企業狀況的把握，也是他的必修課之一。

而企業是一個國家經濟命脈的基礎，這樣就造成了范亨所主管的這一塊兒業務，幾乎可以支撐起大半個國家來，再加上范家現在的巨大影響力，以及越來越厚重的人脈關係，這個家族勢力已經成為可以影響國際國內局勢的重要力量。

沒有人，敢於輕視這個新興家族的真正力量，尤其是越到高位上的人，就越能夠明白范無病在海外的強大勢力，也能夠明白真正的財富所支撐起來的力量究竟能辦多少事。

在這個世界上，話語權已經成為越來越重要的一項權利，掌握了話語權的人，才能夠算得上真正的權勢人物，而要得到話語權，則需要付出很多的代價，又或者你已經擁有了令旁人不得不俯首聆聽的力量。

雖然金錢並不能夠成為主宰一切的力量，但是在這個濁世之上，只要你掌握了巨大的財富，不是那種小富即安的財富，而是那種富可敵國的財富，你就能夠挺直了腰桿兒站在萬眾矚目的場合大聲地說話。

沈萬三是悲哀的，因為他生錯了時代，總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也沒有話語權，而范無病則是幸運的，他可以憑借二十年間聚集起來的財富讓自己，讓自己的家人站到了一個可以隨意地表達自己意見的舞台上，更讓父親范亨的意志可以通過國家機器轉化為推動這個社會向更好的方向轉動的力量。

但是，如果只有一個聲音的話，也就不需要有政治局的存在了。

范亨將這一次西南之行的經過以書面形式向政治局做匯報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一些不同的議論，畢竟，他關於環保問題尤其是對於庫區山體隱患和對於速生林問題以及小水電建設問題的提出，觸動了很多人的敏感神經。

「范亨同志這一次發現了很多問題，比如說山體環境的問題，這是很重要的，但是對於速豐林問題，是不是有些言過其實了？」一位委員表示了自己的不同意見，「至少在目前的行業內部，並沒有人認為速豐林有這麼大的危害，種樹嘛，種什麼樹種不一樣？只要是樹，就能夠保持水土，這是不爭的事實。」

還有一位就更加是針鋒相對了，「據我所知，范亨同志的公子所創立的范氏投資集團，在印尼等地也有大型的造紙企業，也在推廣速豐林，難道說范亨同志明白這個道理，范無病先生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嗎？如果說范無病先生明知速豐林的危害，還要在海外大規模種植推廣，這豈不是一種以鄰為壑的手段？」

范亨聽了這種話之後感到非常不滿，他看了那兩個人一眼，「就是因為知道速豐林的危害，所以我家無病才會在海外建廠，以鄰為壑有什麼不好的，總比以自己為壑強了許多吧？國家和國家之間的利益衝突，哪一個不是以自己的利益為重的？你不會真得要發揚什麼國際主義精神吧？」

他這麼直接的一番話，倒是讓那兩個人沒有一點兒脾氣，本來國家之間的事情就是那麼一回事兒，哪個不是勾心鬥角互相算計的，就算是中國人天性醇厚，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也應該學乖一點兒了。

什麼傳統友誼都是官話，真正的重點還是利益與利益之間的合作問題，無論是誰，只要是擋在了你的國家發展的路上，都是應該被搬掉的，這是一條鐵律，否則的話，自己就得不到發展空間，沒有了發展空間，還談什麼建設四個現代化啊？

范亨為了這一次的會議，是準備了很多資料的，他也將個人電腦帶入了政治局的會議當中，通過便攜式的投影儀和筆記本電腦相連，就在會議室的白幕上投射出了昨天在范無病的幫助下做出來的PPT投影。

「五年前，金光集團在海南啟動六十萬噸金海漿項目及配套三百五十萬畝速生林計劃，跨度八年，這是該集團在中國啟動的最大規模的項目。」范亨指著一些圖片向眾人說明道，「過去幾年來，海南發生多起毀壞天然林事件，營造一期七十萬畝紙漿林期間，瓊中黎族苗族自治縣長安鄉兩百多畝畝直徑七十九厘米的樹被砍，五指山市紅山鄉三角楓被砍伐五十餘卡車。而據海南省防火辦統計，三年間，海南共發生森林火災五百次，其中由種桉公司引發的有百餘次，森林受害面積達到近四千畝。」

眾人都沒有想到范亨的準備如此充足，很詫異他是怎麼得到這些資料的，畢竟兩天前他還在西南視察，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搞到了海南的速豐林相關資料，而且還這麼齊全，看上去圖文並茂，數據翔實？

剛才發言對他表示了不同意見的兩個委員，此時心裡面也有點兒懊悔了，心道不應該那麼早就出言反對，人家是有理有據，自己是胡攪蠻纏，相比之下，高下立判了，這一次出頭之鳥算是白當了。

「在經過多次實地調查之後，綠色和平發佈了金光集團APP圈地毀林事件調查報告，揭露了金光集團APP在世界各地圈地毀林的真相。」范亨接著出示了一部分資料，對眾人說道，「儘管政府對天然林保護有著非常嚴格的法律法規，但是綠色和平的調查已經證明，金光集團APP在國內的部分操作已經與這些法律法規相違背。」

印尼金光集團APP是世界上最大的紙漿和紙張生產公司之一，同時作為著名的毀林者之一，一向是被眾多環保組織所指責的。金光集團的發展史與毀林密切相連，長期以來，印度尼西亞大片的原始雨林幾乎都是他們其毀壞殆盡的。

如今，印尼國內對於金光集團的反對聲很大，這一次印尼國內反華風暴，他們也受到了一些衝擊，基於這一點，最近他們加大了在國內的投資力度，打算將主要的造紙企業都給搬到大陸來，以免在印尼陷入泥潭無法自拔。

從心底而言，印尼的環境還是他們所依戀的，如果不是蘇哈托政權當時對華人太過嚴苛的話，他們是捨不得離開的，但是此時經過在大陸的一些年發展之後，他們就忽然發現，其實與印尼相比，大陸才是他們應該優先選擇的發展基地，這邊兒的政治環境和法律環境實在是太適合他們這些森林毀滅者們了。

九十年代以來，金光集團APP把目標轉向了中國，除了建立造紙廠和紙漿廠，金光集團APP還通過跑馬圈地的方式在中國迅速擴張，在海南、廣東、廣西、雲南等林業大省建立了多個人工林投資項目，以期獲得盡可能多的森林和土地資源。

綠色和平的金光集團APP圈地毀林事件調查報告，揭露了金光集團APP在圈地毀林的真相。報告指出，金光集團APP在西南部圈定了兩千多萬畝龐大的漿紙林基地，開始了其所謂的「荒山造林」。

但是根據數據統計，金光集團APP在期圈定的兩千多萬畝基地中，宜林荒山僅佔其規劃面積的五分之一，其餘部分都是通過非法砍伐天然林，並將天然林轉換成漿紙人工林來完成的。

「綠色和平組織對於海南問題也有調查，發現由於金光集團APP金海紙漿廠原料供給缺口巨大，對海南森林資源造成重大的威脅。」范亨又換了一頁幻燈片，「這些問題包括，發包有林地給承包商種植原料林，在有林地上『荒山造林』；搭車退耕還林政策——毀林還林；侵佔公眾利益——破壞並改變公路防護林生態功能，以及農民在合作造林中的利益得不到保障等。由於金光集團APP在全球的聲譽不佳，近來許多國家，包括英國、德國、日本和美國許多公司都不想與金光集團APP的環境破壞活動有任何牽連，而拒絕購買其產品。」

范亨給眾人做完演示之後，大家都拿著那些圖文並茂的資料在分組討論，顯然用數據說話的形勢讓他們都能夠比較直觀地瞭解到目前所遇到的風險究竟有多大，開始對范亨的話題持反對意見的幾個委員們，此時也表示這種危害國家利益的行為確實是難以容忍的。

不過討論了一陣子之後，就有人突然說道，「哎呀，原本是討論庫區環境問題的，怎麼就繞到了速豐林問題上了？這個豈不是下筆千言，離題萬里了嗎？」

朱老闆戴著眼鏡正在看資料，聞言就說道，「呵呵，這個是發散性思維嘛，既然發現了一個隱患，當然就要防微杜漸，把所有存在的關聯隱患都給發掘出來，爭取一次性解決了，否則的話，以後總是會惹出許多麻煩來的。」

一號首長也表示道，「這個問題，需要認真解決，否則難免會形成重大的社會問題，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但是提到了解決方案的時候，又覺得比較難辦了。

第七百五十五章 誰來解決問題？

范無病有些躊躇地坐在辦公室裡面，他的手上，拿著一款新式的摩托羅拉手機。

這是一款讓范無病感到非常眼熟的手機，摩托羅拉V70，只是范無病沒有想到它居然提前兩年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V70的造型不算是絕後，但也可算是空前。它採用一個單臂大迴環式360度旋轉面蓋，中間配以一個圓形LCD顯示，在眾多手機中間，絕對是奪人眼球的一款。此機突破了摩托羅拉傳統的翻蓋式，是蘋果電腦設計班底來到摩托羅拉公司的第一炮。

與外形設計的超時尚魅力相得益彰的是，V70手機的功能設置同樣充分體現了摩托羅拉領先世界的通信科技，其個性化功能設置獨具品味。如自定義菜單功能，菜單順序可根據個人喜好設置，三十二種設定鈴聲和可編輯鈴聲讓你的溝通更加動聽，多達五百個電話號碼儲存功能令時尚生活方便自如，群組短信息功能支持同時多人發送。

除此之外，V70手機還擁有語音撥號、同步數據傳輸、日程表、日曆和輕鬆遊戲等，足以滿足現代時尚個性人士的溝通需要，更增加了以前所沒有的「聲控功能」以及和電腦同步採用的USB傳輸線，令資料同步速度提高。

另外，銀色輕巧的按鍵可以讓人更輕易的拿捏自如，獨特的藍色半透明的按鍵照明，在黑夜中通話的時候，就如同拿捏著一款透明的藍色水晶。

更重要的，這款代表了摩托羅拉最新科技的手機，重量不過才七十九克而已。

當然了，作為摩托羅拉殺入內地市場的一款高檔手機，V70的售價高達一萬五千元，但是如此高的售價並沒有讓V70慘淡收場，事實上它在內地市場的銷售非常火爆，需要預定才能夠得到一部如此高端的手機。

范無病把玩著這部員工新送過來的摩托羅拉的扛鼎之作，良久之後才罵了一句，「奶奶個熊，看到撐不住了，就搞了這麼一款手機過來跟老子爭市場，這倒是讓我有點兒難過了。」

范氏投資集團的手機業務最近幾年發展得一直不錯，尤其是在中低端市場上，可以說是王者之風初現，一時之間風頭之勁無人可及，憑借他們的底層研發技術以及低廉的成本，范氏投資集團在中低端手機市場上的成就讓老牌的外國廠商都感到難以應付。

在這種情景之下，范無病自然是希望發展自己的高端手機技術，帶給國人更多的選擇的，卻沒有想到摩托羅拉為了打壓自己在高端市場上的自信心，居然把如此超前的手機都給弄出來了，這倒是讓范無病有些措手不及，一時之間難以招架。

就在這之前，摩托羅拉公司剛剛推出了第一款中文手寫手機A6188，A6188這是摩托羅拉在國內最早推出的一款支持手寫功能的手機，也是摩托羅拉天拓系列第一款產品。寬大的翻蓋外形加上超大的觸摸屏，A6188的外形不僅在當時看起來相當闊氣，更是為摩托羅拉歷代手寫手機的設計風格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在A6188面世之後的時間裡，摩托羅拉共推出了超過二十款具備中文手寫識別功能的PDA手機，每款手機都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范無病看到這些手機的時候，又多勾起了他很多思緒來。

在手寫技術方面，范氏投資集團已經有了不小的成就，目前正在實驗室中定型，月底之前就可以量產了，跟摩托羅拉的差距並不大，甚至於說在某些小功能上面，在中文手寫識別技術方面，范氏投資集團的手機技術可能還要勝過摩托羅拉一籌。

但是他們新推出的跨越時代的V70，則讓范無病的心情感到非常不爽，短時間之內，自己的研究所還無法得到這樣的一款手機，這真是令人感到鬱悶的一件事情。

這款手機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一些，以至於當范無病的兩位孿生姐妹保鏢丁冰和丁雪出現在辦公室中的時候，目光很自然地就轉到了范無病的手裡，然後就離不開了。

范無病非常能夠理解這只旋蓋手機上的那只圓嘟嘟的藍寶石鏡面對於女孩子們的巨大殺傷力，當年他也曾經為之所奪，深感摩托羅拉並不是簡單地製造手機而已，他們已經開始在講製造技術上升為藝術了。

「喜歡嗎？我抽屜裡面有兩隻，你們換上自己的手機卡就可以了。」范無病對兩姐妹說道。

「這個，無功不受祿。」丁冰丁雪兩姐妹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拒絕了。

范無病笑了一下，心道體制內的女人也是比較拘束的，雖然有的時候看上去比較張牙舞爪一些，但是到了這種關鍵的時刻，就看出分別來了，於是他擺擺手說道，「唉，就當是要配合老闆我的工作好了。碰到我這麼一個愛顯擺的老闆，當然是希望自己的隨從們也都比較高調的，所以，美女保鏢配上藍寶石鏡面的旋蓋手機，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嘍？」

「這是你逼著我們換的哦——」丁冰丁雪其實也是很通人情的，見到范無病大包大攬，那麼自己也就無需有什麼顧忌了，反正替他們服務，都是免費的，用用他的手機又有什麼不可以的？也就是當自己的上司問起來的時候，能夠有個心安理得的說辭而已。

范無病饒有興致地看著兩姐妹將自己的手機卡拆了下來，塞進了那隻小巧而精緻的藍寶石鏡面手機當中，然後開始嘟嘟嘟地按動鍵盤進行試用，倒是也覺得非常的賞心悅目。

氣質優雅的美女無論在做什麼，都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自己選了這麼兩個姐妹花保鏢，倒是很有艷福了，只不過兩姐妹似乎跟自己之間就是純粹的工作關係，想要玩什麼三個人的成年人遊戲，卻是有點兒不大可能的。

特勤處派出來的精英保鏢，自然不大可能自我輕賤到那種地步。

范無病正在胡思亂想之間，桌子上的電話就響起來了。

丁雪剛得了一部漂亮的手機，心情非常不錯，就搶著接起了電話，「您好，這裡是范氏投資集團總裁辦公室。啊，首長好。我馬上轉交范總。」

丁雪吐了下舌頭，將電話交給了范無病，小聲說道，「是你老爸。」

范無病懶洋洋地接過了電話，心裡面卻有點兒奇怪，心道老爸怎麼有時間給自己打電話？一般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忙工作才是，難不成又遇到什麼困難了？

「老爸，今天又有什麼指示了？」范無病問道。

范亨在電話裡面說道，「中午回家吃飯，你老媽不是要出院嗎？你辦妥了這件事情沒有？」

范無病收起了架在桌子上面的二郎腿，撓了撓頭道，「昨天睡得比較晚，這會兒腦子亂亂的，好像忘記了這件事情了，不過相比我老姐此時已經過去安排了。」

「不要老去熬夜，那樣對身體不好，你自己也懂得醫術，難道不知道熬夜的危害嗎？」范亨聽了范無病又在熬夜的話之後，非常不滿地表示了自己的態度，然後才說道，「那你安排一下中午的飯菜，看看你媽她適合吃點兒什麼，我對這個是不很瞭解的。」

「這個沒有問題。」范無病立刻保證道，「我立刻就通知廚師準備材料，中午我回去親自下廚好了。」

范亨點了點頭，心知現在兒子下廚的機會可是越來越少了，今天總得把家裡人都給叫全了才行，也當是一頓團圓飯了，順便也幫張梅去一去晦氣，畢竟大夏天的都能摔斷手臂，確實是運氣有點兒衰了。

「老爸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說？不要吞吞吐吐的嘛——」范無病直覺感到范亨有點兒意猶未盡的樣子，於是就問道。

「你這小子——」范亨停滯了一下之後，才說道，「又讓你說中了。」

原來政治局商議了一番之後，就得出了一個結論來，金光紙業APP的問題，應該仔細地進行一個官方的調查，以確定其危害性是否真得如同綠色環保組織所宣稱的那麼嚴重，如果說他們真的是在踐踏國內的相關法律，大規模地毀原始林造速豐林的話，那就是繞不過去的原則問題了。

站到了原則問題上的時候，所謂的經濟效益就該靠邊兒站了，畢竟我們國內有一些底線，是不能夠被人觸碰甚至是踐踏了，這些事無法改變的，花再多的錢也無法改變。

但是現在也存在一個問題，如果說真得發現金光紙業APP的問題確實如同范亨所提供的資料上所說的那樣的話，高層又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呢？

這個限制他們發展甚至是讓他們離開國內的惡人，又該又誰來充當呢？

范無病聽了老爸范亨的話之後，有些苦惱地撓頭道，「說來說去，又是要讓我來當惡人啊？」

第七百五十六章 每一個契機都在不經意中出現

高層的心裡面其實也是有些為難的，難就難在一百年不變上。

當時改革開放之初，為了吸引更多的外商投資者進入內地市場，激活這一潭沉沉的死水，從上至下的刺激手段都是比較極端的，因此一百年不變這句口號有很強的暗示作用，可以帶給投資者們更多的信心。

畢竟，經歷了十年浩劫之後，國內的情況可以說是百廢俱興，到處都缺錢，到處都需要發展，在這種情況下不引進外援是無法辦到的。

但是到了現在，情況就出現了一些不同了。

國內的很多民營資本已經發展了起來，而且擁有了不俗的實力，在某些領域內，已經擁有了跟國際資本互較短長的可能性，甚至於在某些方面，已經超越了對手。

資本來到世間，都是邪惡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當你需要資本來為自己服務的時候，就必須忍受它們所帶來的那些邪惡，當然，一旦所得的利益被所付出的代價所壓倒的時候，沒有人願意在容忍這種有百害而無一利的邪惡型資本再在自己的頭上拉屎拉尿。

如今的領導層，也不再是原先的那一批，僅僅為了一點兒美元就不得不被迫出讓自己的利益，在並非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對於資本的接納就應該是有選擇的。

對於金光集團這樣的大肆破壞國內森林資源的企業，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被逐出國內市場，當然，如非必要的話，這個過程還是應該通過市場化的手段來進行，一旦付諸於行政命令的話，即便是你站到了法理的高度上，也會被充滿敵意的西方資本們描述成邪惡異端。

「其實，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那是很容易的。」范無病聽了老爸的話之後，立刻就表示道。

「很簡單嗎？」范亨眉頭一皺問道。

他從來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是很簡單的，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既然已經讓人家進入了市場，那麼只要對方不是無利可圖，就不大可能退出國內市場，而從現在的情形來看，無論是在國際市場，還是在國內市場，造紙業都是一個需求量持續上升中的產業。

想要不戰而屈人之兵，或者說讓對方自動退出本地市場，那是很困難的，而要是玩弄一些行政手段的話，難免會給人留下口實，形成一種很不好的投資氛圍。

可是兒子范無病卻說，這是一個很容易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你們的想法跟我們的想法是不一樣的。」范無病笑著說道，「我舉個例子，就比如說現在有一片居民區需要拆遷，但是居民們不想搬出來，那麼你們會怎麼辦呢？」

范亨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會拿這種事情舉例子，他有些詫異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就說道，「拆遷問題是個大問題，影響到民眾情感社會穩定，所以一般而言是要先做通思想工作，然後派駐拆遷工作組，必要的時候也要派出警力進行強制拆遷，但是總體而言，一定要有合理合法的名義才行。」

范無病聽了老爸的話之後，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有些痛了。

范亨在電話中有些詫異，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說錯了，他有些鬱悶地反問道，「你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他怎麼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說錯的地方，一直以來不都是這麼做的嗎？難道說他一個從市長到省長一直到常務副總理走過來的行政領導，連這種事情都搞不懂？

「不是說你錯了，而是你把問題搞得太複雜了。」范無病笑著說道，「你有必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嗎？如果說一個拆遷問題都需要浪費政府工作人員這麼多的精力，那你們還有什麼餘力去做別的事情呢？」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范亨有些不服氣地反問道。

「你把這件事情全權委託給拆遷公司不就行了嘛。」范無病一語驚醒夢中人。

「那麼做，是不是有點兒太不負責任了？」范亨有些猶豫地問道。

范無病立刻否定道，「專業的事情就應該讓專業的人來做，這麼做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哦，說來聽聽？」范亨不是很相信范無病的話，他認為讓一群不是政府工作人員的人去處理這種影響干群關係的重大工作，很容易造成意想不到的糾紛。

「交給拆遷公司的好處，第一個就是責任下放了。」范無病笑著對老爸說道。

事實上政府工程交給拆遷公司來處理，也就表示出現什麼糾紛都跟政府無關了，辦好了是地方官的政績，辦砸了有拆遷公司頂著，正所謂進可攻退可守，怎麼看地方官都站到了不敗之地。

其次就是拆遷的手段靈活化了，如果是作為政府工作人員的話，就只能做思想工作，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要是敢動粗，立刻就有人去舉報你停你的公職，但是現在把事情交給拆遷公司來做，那就不同了。

「拆遷公司就很方便了。」范無病說道，「不搬走的怎麼辦？停水啦，斷電啦，刷油漆潑狗血啦，沒事兒往他們家扔點死貓死狗啦，拉他們家小孩出去吃棒棒糖啦，半夜往他們家扔點兒蟑螂臭蟲草花蛇啦，你這麼折騰上半個月，再看還有幾個人能夠撐得住？如果最後還能剩下來幾個的話，那也就很容易操作了，就算是雇幾個小地痞小混混，使用點兒強制手段，也絕對不會給地方政府的形象抹黑啊！等到房子被拆了，你覺得他們還有蹦躂的理由嗎？」

范亨聽兒子說完這些事情，不由得有些歎氣道，「既然你說了這麼多，自然就是在實際操作當中也是存在這種情況的了，政府責任的下放，果然是弊病多多。」

事實上這些事情范亨自己也有所耳聞，不過顯然沒有范無病的感受這麼真切，此時聽到兒子說起來，心裡面還是有些不痛快的，可是這種事情也不歸自己管，各地有各地的對策，你高層的手也不可能伸的那麼遠。

整個國家的事情，是一個整體，整個高層只是一個大腦，所有的行動還是依靠各級地方政府來完成的，你不可能讓大腦去解決所有的問題，那是不現實的，也是辦不到的。

所以，儘管高層也明白各級地方政府的行事當中存在很多弊病，也知道老百姓對此非常不滿，但是你不可能越過層層的中間環節去插手這些事情，一則沒有時間精力，二則與法理不合。

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想自己該想的問題，不要去招惹那些對自己毫無益處的是非，和光同塵大家其樂融融，下一屆選舉的時候也能為自己多爭得一些選票。

反之，如果說是不信這個邪，非要同大多數基層官員們背道而馳的話，那你的風光也就算是走到頭兒了。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基層幹部雖然決定不了上層領導，但是在差額選舉當中我不投你的票還是可以辦到的，反正都是無記名投票嘛，誰怕誰啊？你給我不舒服，我就叫你下不來台！

范亨搖了搖頭，把這些不快盡量給甩開，接著問兒子道，「就金光紙業這種事情，你有什麼建設性的看法？」

「建設性的沒有，破壞性的就很多。」范無病回答道，「如果你們覺得有必要的話，我有很多種方法讓這些企業自覺地退出國內市場。但是細節方面，你們還是不要知道了，免得徒亂人意，這個就同將責任下放給拆遷公司的道理是一樣的。」

「明白了，我們會考慮你的這個建議的。」范亨點頭說道。

放下電話之後，范無病將自己的老闆椅旋轉了兩圈兒，然後非常興奮地拍了一下手掌，顯然是心情非常不錯，看得丁冰丁雪兩姐妹感到有些詫異，她們跟了范無病一段兒時間了，也沒有見到他如此忘形過。

范無病想了想之後，就開始吩咐自己的秘書聯繫自己位於印尼的造紙業基地負責人，以及國內各銷售和製作單位的負責人們，打算召開一個相關的視頻會議，來研究一下這個問題。

造紙工業是衡量一個國家文明和現代化程度的標尺。

在西方發達國家，造紙是重要的支柱產業，而國內造紙工業經過多年的發展，已經從傳統造紙向現代化造紙工業轉變，在國民經濟中開始佔有重要地位。同時，造紙工業總產值佔全國工業總產值的比重持續提高，去年造紙工業總產值約佔不到百分之二的樣子，造紙工業的主導地位不斷得到強化。

數字增長的背後是造紙行業的產業規模、裝備水平、產品質量的大幅度提升，凝聚了中國造紙企業和業內人士的不懈努力。

但是造紙行業企業數量雖然眾多，平均規模卻比較小，即使是最能代表造紙行業水平的大企業也無法躋身全國百強行列。國內企業百強收入水平是造紙企業百強的差不多一百倍，這充分暴露了造紙行業的弱點，即行業規模大，企業規模小，競爭力不強。

同時，大部分企業都集中在中低檔產品，市場競爭激烈，而高端市場大部分被外資和進口產品所佔據。造紙產業的結構嚴重不合理，存在著非常大的安全隱患。

要想促進造紙行業健康發展，必須推動行業技術進步，提升行業競爭水平，調整產品結構，提高行業科技和環保水平，使造紙行業真正迅速發展壯大起來。

中國造紙產量和消費量已經排名全球第三，中國已經連續多年成為世界第三造紙大國，而且很有希望在短期內上升到第二的位置。

在北美和歐洲產銷增長緩慢的同時，亞洲地區快速上升，而中國已經成為引領全球造紙工業發展的發動機。美國現在年產量約在七千萬噸，增長基本停滯，國內的年產量差不多要達到五千萬噸，預計十年後將超越美國，成為全球第一造紙大國。

可以預見，未來幾年，中國造紙工業仍將持續快速發展，繼續為全球造紙業做出巨大貢獻。

中國是造紙大國，但是遠不能稱為造紙強國，國內的造紙企業不論是從規模，還是競爭力都無法和國際造紙巨頭相比。根據去年的數據，全球最大造紙企業產量差不多要達到一千五百萬噸的樣子，比起國內前三十大造紙企業的總和都要多。

早銷售收入上，最大的造紙企業一家的銷售收入就超過了國內前三十強企業銷售收入合計的兩倍以上。

丁冰給正在沉思中的范無病端過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後向躺在沙發上面的范無病問道，「范氏投資集團也有自己的造紙企業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自然是有的，實際上我們在印尼有比較廣闊的林紙一體化企業集團，雖然目前還沒有在國內大力發展，但是基礎上的事情已經籌備得很好了，這一次藉著打壓外資企業的契機，范氏投資集團進入國內市場，可以說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這件事情，其實是范無病所沒有料想到的，之前他只是考慮著將在印尼製成的紙漿半成品運進國內銷售而已，最多也就是將一些高檔紙成品運進來銷售，從來都沒有想到因為金光紙業等外資企業在國內跑馬圈地對自然環境造成了巨大的破壞，已經使得高層不能不正視這個問題了。

那麼，自己進入國內市場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事情了，無論是從設備上，還是員工管理、生產技術上，此時的范氏投資集團已經具備了充足的實力可以同其他企業競爭的能力。

「我聽說，造紙業引起的環境污染是非常嚴重的。」丁雪在一旁說道。

范無病心情很好，於是就笑著回答道，「媒體和公眾對造紙業的關注主要是環境污染上，這主要是由於小造紙企業數量太多，沒有足夠的資金投入到環保治理上去，污染偷排現象時有發生，使造紙行業的整體形象受到影響，並不是說完全沒有解決的辦法。」

第七百五十七章 停止採購

事實上，現代化的造紙企業是發展循環經濟的典型行業，纖維原料是可再生的，廢紙可回收再利用，廢水經過治理也可以回用。

造紙大企業利用資金和技術優勢實現了清潔生產，比如說國內前一百家家造紙企業生產了總量的百分之六十，COD排放量卻僅佔百分之十。

可以設想，如果餘下的三千多家中小造紙企業被另外一百家大型造紙企業所代替，這些有限的大企業完全可以承擔造紙業的全部生產任務，但污染卻可以降低五倍以上，發展大企業正是解決污染，實現造紙業產業升級的最佳途徑。

雖然國內的紙業發展存在諸多問題，但一些國外大企業的循環經濟實踐證明，目前紙業存在的問題完全可以得到解決。

「通過將制漿企業、造紙企業與營林造林基地三類企業有機結合，開展林漿紙一體化的生產與經營，形成以紙養林、以林促紙、林紙結合、林漿紙協同發展的格局，就可以達到經濟、社會、生態效益的統一，而組建林漿紙一體化發展的林漿紙企業集團也將是國內造紙業發展的主要方向。」范無病對兩姐妹解釋道，「我們范氏投資集團從一開始，就是朝著這個方向開始努力的。」

從現代發達國家的發展模式可看出，制定嚴格的國家排放標準給紙業界以巨大的社會壓力，促使其不斷改進技術、改善設備。

以少排放或不排放有毒的AOX有機鹵化物為目標的清潔生產技術體系取得突破性成果，從源頭上制止或降低了污染物的排放，而造紙化學品的發展、大型高速紙機的開創，大大降低了造紙用水量和污染物負荷，再加上廢水治理技術已日漸成熟，這些突破性的創新發展，讓循環經濟模式在嚴峻的現實中初顯成效。

實際上，現代化的大型造紙企業集團，已經同人們觀念中的「污染大戶」完全不同了，完全可以成為與環境和諧發展的綠色產業。

只不過，國內的情況有些特殊，一些地方政府為了短期利益，不顧可能對環境造成的重大破壞，大量地發展地方小型造紙企業，造成了局部環境的重度污染，給整個造紙行業帶來了負面的社會影響。

「想要解決污染問題，還是需要關停小型造紙廠，這個必然會觸動地方政府的利益，所以操作起來比較困難，但是如果我們站在道義的制高點上，再輿論宣傳方面多下一些功夫的話，也不是辦不到的。」范無病想到自己重生之前，政府痛下決心關停小型造紙廠，結果頁成功了的事情，就覺得事在人為，現在的尷尬情況，不是辦不到，而是不作為。

「我們公司使用的紙張是什麼牌子呢？」丁冰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便問妹妹丁雪道。

丁雪立刻去翻看放在一邊兒的打印紙，然後就說道，「哦，居然也是APP啊。」

「我靠！」范無病聽了頓時一臉的尷尬，心道這事兒弄的，自己這麼大的企業集團，每年的用之需求量也是極其龐大的了，如果說大家都在使用APP的辦公用紙，那豈不是說在向敵人提供子彈對付自己？

想到這裡，范無病立刻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開始督促自己的幾個秘書紛紛向各地分公司發出了辦公郵件，向他們調查平時辦公用紙的情況。

這麼一調查不要緊，得到的結論把范無病自己都給嚇了一大跳，他倒是沒有想到僅僅在范氏投資集團內部的辦公用紙消耗，就足以讓自己肉疼了。

今年前半年的數據已經統計出來了，范氏投資集團屬下的各企業，總計購買了APP集團價值三點二億元的各類辦公用紙。

當然，這麼大的採購案，並非是直接從APP集團大規模採購的，而是由各地經銷商向范氏投資集團提供的，這裡面如果說沒有什麼水分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無論怎麼說，范氏投資集團的採購監督制度非常完善，而且辦公用品的投入也有定期的核查，由總部人員負責監督，基本上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可是，三點二億僅僅是上半年的用量啊！

范無病一想到自己的企業一年當中就需要消耗掉六億多元的辦公用紙，心裡面就跟被捅了兩刀似的，捶胸頓足地哀嚎了一陣子之後，立刻發佈了自己的命令，范氏投資集團從即日開始，暫停辦公用紙採購業務。

以前的時候，國內的造紙業都是國有企業的天下，而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之後，挑起造紙業大梁的正是在市場中摸爬滾打而成長起來的民營企業和利用資金和技術優勢迅速崛起的外資企業。

在國內前一百家造紙企業中，民營企業佔到六十三家，外資企業二十八家，國有企業只有十一家。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雖然民營企業的數量是外資企業的兩倍，產量反而少了很多。外資企業的平均產能為民營企業的兩倍多，一家外資企業的產能比兩家民營企業還要強，內外資企業間的差距明顯。

造紙業是技術密集型行業，行業研發費用是衡量工業企業技術水平的重要指標，中國造紙行業的技術水平與國外發達國家和外資企業相比存在很大差距，中國造紙業的和自主發展和創新道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想要改變這種格局，就需要做點兒特別的事情，至少是需要改變民營企業和外資企業之間的比例，讓民營企業尤其是大型的民營企業集團佔到主導地位上來。

范氏投資集團全面停止訂購辦公用紙的事情，還是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的。

雖然高層之中並沒有對金光集團等外資紙業巨頭們的行為作出明確的表示，但是小道兒消息已經在開始流傳了，因為綠色和平組織對於金光集團等紙業巨頭毀林事件的曝光，使得很多媒體的嗅覺都變得敏感起來。

在這個時間段兒裡面，范氏投資集團突然停止了對主要是APP集團提供的辦公用紙的採購，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應該是跟這件事情可以扯得上關係的。

因此媒體記者們就開始圍攻范氏投資集團的大小管理人員，想從他們的嘴裡撬出一點兒有用的信息來，但是令人鬱悶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明白為什麼公司的大老闆范無病會發出這麼一個沒頭沒尾的命令來。

聯繫幾天之內，國內的各大媒體上都在報道范氏投資集團停止採購辦公用紙的消息，吵得鋪天蓋地的，尤其是各大門戶網站的論壇上面，更是捕風捉影地猜測給沒完沒了。

他們這麼一鬧騰，首先沉不住氣的就是各地的經銷商們，因為范氏投資集團的辦公用紙採購，基本上都是省級分公司統一安排的，由各地市上報數額，經過審核之後各自採購，他們這麼一停下來，首先感到了壓力的，就是APP集團的各省級代理們。

平均一個省代一年要減少將近兩千萬三千萬的銷售收入了，這可是一件大事情。

不過省代們跟范氏投資集團的各分公司聯繫過後，就發現對方也是一頭霧水，並不清楚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說道，因為這道命令是總部傳下來的，而且是范總親自簽發的，各分公司的人還沒有膽量因為這點兒事情去問范無病究竟是為什麼。

大幾千萬的採購項目，也就是小公司們覺得很了不得，范氏投資集團一個地級市的分支機構，都不會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自然省級分公司的負責人更不會當回事兒了。

這樣一來，省代們只好將情況反饋給了APP集團在國內的總部，跟他們說明這個情況，表示今年的銷售任務怕是無法完成了。

APP集團在國內的負責人也覺得這事兒有點兒蹊蹺，范氏投資集團一向是財大氣粗的，以往採購也沒有出現過什麼賴賬不給的事情，可以說是非常好的客戶，一年六七個億的銷售收入，對於整個APP中國公司也是非常重要的，突然說停了就停了，一點兒徵兆都沒有，而且也沒有一個很明確的說法，真是讓人感到有些詫異。

於是他們就直接跟范氏投資集團總部聯繫，很謙恭地表示，是否自己集團生產的辦公用紙，出現了什麼質量問題，還是有一些什麼其他的因素，導致范氏投資集團不願意採購APP集團的紙張了？

「他們還真煩人啊！」范無病接到了京城總部高級副總的請示之後，就對他說道，「這事兒其實沒有必要跟他們說什麼的，你就表示這是我的個人決定，你一概不知就可以了。」

「這麼說，好像沒有什麼說服力呀。」高級副總有些猶豫地問道，「APP集團在國內做的事業也比較大，政府方面對他們也比較重視，我們突然玩這麼一手，會不會引起某些反彈來？」

范無病笑道，「不會的，至少高層這邊兒不會。如果說在某些地市出現地方官員刁難我們的事情，直接報到我這裡來，我找人收拾他們。一個單純的造紙企業而已，還真以為能夠影響國內的政局了？那不是扯淡嘛！」

「哦，那我就放心了。」副總心道范總不在乎，我們還擔心啥？

第七百五十八章 真實的目的

沒過多久，范無病就接到了羅素素的電話。

范無病的鄰家小妹羅素素此時已經不在PCFANS俱樂部的前台了，經過了一段兒時間的實習之後，范婷的繼任者PCFANS俱樂部的新任老總王栩筠認為，羅素素可以勝任自己的助理，於是就把她給調職了。

但是也存在一個問題，就是此時羅素素大一才結束而已，雖然現在時假期，但是開學之後就很難全職工作了。

好在PCFANS俱樂部裡面，老總的助理是有好幾個人擔任的，大家的分工有所不同，羅素素此時所承擔的任務，是按照她的優勢來劃分的，也就是對於王栩筠的一些日常事務進行安排，可以隨時通過網絡直接進行聯繫，也是很方便的，除此之外，就是給王栩筠處理一些雜事兒了。

這一次羅素素打電話過來，卻是幫別人說話的。

「無病哥哥，盛微姐想要就公司停止採購辦公用紙採訪你，不知道可以安排嗎？」羅素素可憐巴巴地問道。

關於這個問題，她自己也是知道存在一些難度的，因為之前她已經問過王栩筠，結果王栩筠說自己也不清楚，然後她又去問范婷，范婷當然更不清楚了。

之後羅素素就聽說這個問題只有范無病一個人清楚，但是他並未對任何人表明自己的態度，媒體百般求問也沒有得到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這麼一來她就知道事情怕是不簡單了。

但是之前在上海的時候，羅素素跟盛微姐妹相處得不錯，同時她也知道盛微也是唯一正式採訪過范無病的女記者，因此當盛微托她詢問此事的時候，羅素素就有點兒撓頭了。

最後想了想，覺得自己在范無病的面前應該還是有點兒面子的，就試著打電話過來問了一下，看看自己的面子究竟有多大？

「哦，是盛微啊——」范無病自己也撓了撓頭，對於這個採訪過自己的《東方新聞訪談》的美女記者，范無病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也知道這位處在離婚狀態的少婦在職場上非常努力，尤其是兩人的關係不錯，盛微也配合著自己做過幾次有目的的專訪，一時之間倒是不好推辭了。

不過，現在似乎還不到自己揭開謎底的時候，這個時間拖得越久，對於自己的好處就越多，媒體的重點關注，實際上也是不花錢的廣告。

正在躊躇之間，桌子上面的另外一部電話也響了起來，於是范無病就對羅素素說道，「等下再說，我有個電話要接。」

放下羅素素的電話之後，范無病接過桌上的電話，卻是朱老闆打過來的。

「朱老闆怎麼這麼用空兒？」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道。

這段兒時間裡面，朱老闆一直在忙於金融改革的問題，而且過一陣子在上海那邊兒還要有一個重要的國際商務高端論壇活動，真是忙得很，兩個人有些日子沒有見面或者通過電話了。

「嗯，還不是你們突然宣佈停止採購辦公用紙，讓APP集團覺得有點兒危機感了，這一次，他們直接找到我這裡來了，想要問明情況，是不是國內要有什麼政策上的變化了？」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我的回答，自然是一百年不變，不過我也不明白你要做什麼，所以就打電話過來問問情況。」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我那天算了一筆賬，發現我們范氏投資集團使用的辦公用紙居然都是APP出品的，一年的投入大概在六七個億左右，嚇了我一大跳，想必是政府方面在這裡的採購數量，也絕對不會是個小數目。」

「APP的紙張質量還是有保障的，政府方面的採購數量確實很多。」朱老闆雖然沒有明確地說出一個數字來，但是已經肯定了范無病的猜測。

「所以我就研究了一下情況，發現目前國內造紙業企業的前景，確實不容樂觀。」范無病見朱老闆認同了自己的觀點，就接著向他解釋道，「如果國內造紙企業不加緊戰略佈局，採取斷然措施，那麼十年後國內造紙企業將喪失話語權。毫無疑問，掌握中國紙業未來的將是外資企業。目前國際上大的造紙巨頭已經相繼來到中國，新建工廠或者併購重組，加緊在中國造紙界進行佈局。更嚴重的是，外資企業發揮其戰略優勢，在國內企業還沒有實力與其相抗衡的時候，已經在中國跑馬圈地建設造紙原料基地。未來十年規劃的造紙林地已經有三分之一被外資企業圈占，如果不採取一定的措施，未來的十年，將是內資企業在嚴重不利條件下與外資激烈競爭的時期，能否突圍將決定中國造紙業的命運。」

朱老闆顯然對於此事也感到有些猶豫不決，儘管高層覺得外資企業在這方面做得很過分，但是考慮到國內的需求問題，也不可能將他們就此攆出去，至少不能夠明著來做這件事情。

「目前能搞林紙一體化的項目的企業，也就是幾家外資企業，民營企業和國營企業都沒有那樣的實力。」朱老闆皺著眉頭對范無病說道，「你不依靠他們的話，依靠誰呢？難道說你願意把你的造紙愜意從印尼弄回來發展嗎？」

目前國內共有一萬多家造紙企業，其中九成以上為一萬噸以下的小廠，生產原料主要以草漿為主。這不僅限制了造紙業向規模化、集約化發展的步伐，同時也給生態環境造成極大破壞。

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我國造紙業與國外造紙業相比較，無論在規模上還是在產業結構上都存在很大的差距。國外造紙的主要原料是木漿，木漿造紙不僅節能、污染易於處理，木漿造出的紙質量也相對較高，而我國造紙的主要原料是非木漿佔絕大多數，其中污染較為嚴重的草漿造紙佔絕對多數。」

隨著國內造紙工業結構不斷優化升級，對木漿的需求量也呈現逐年增長趨勢。但是，我國造紙木漿大部分依靠進口。

但是另一方面，世界市場木漿總體的供應量增幅卻不大。近年來，世界主要木材出口國都在縮減本國的木材出口量，供求關係出現巨大缺口。

正因為這樣，所以APP等一些造紙企業也在借鑒國外發達國家成功經驗，搞林紙結合漿紙一體化工程，縱觀國際上一些發達國家的成功經驗，林紙一體化模式在美國和瑞典都取得明顯成效。

美國木漿造紙產量佔全世界的三分之一，但是美國森林的蓄積並沒有因為造紙產量的增加而減少，反而在客觀上促進了造紙技術革新，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對森林資源的過度破壞。瑞典是一個造紙發達的國家，但是在近百年的時間裡，瑞典的林木生長量卻增加了兩倍。

「但是我們也要看到，國內的林紙一體化和國外的林紙一體化，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范無病不得不將這一點給指出來。

「有什麼不同？」朱老闆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在他看來，范無病所提出的問題，往往都是非常關鍵的那些部分，如果不聽聽他的意見，那會是非常大的損失。

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主要還是外資造紙企業沒有立足國內市場的耐心，所以他們的林之一體會並非是做長久打算的。」

目前，國內造紙林紙一體化項目主要集中在南方和東北的一些林區。

在具體實施的過程中，由於相關體制不完善、企業急功近利等原因，甚至還出現了部分企業破壞了當地原有的森林資源的情況。

印尼的金光APP是最早在中國推行林紙一體化的造紙企業，早在四年前，就分別與雲南省和海南省簽署相關協議進行培育人工林，推行林紙一體化。但是國際綠色和平組織發佈的公告，就披露了金光APP在雲南和海南毀林的事實。

當然，破壞生態平衡的不僅金光APP一家。在北方一些生態比較脆弱的地方，一些造紙企業打著種植沙柳、造福生態的旗號獲得有關部門的審批，在一些水資源貧乏的地區建立造紙企業，其實質與金光同出一轍。

不同的是金光APP最終的目的是為了獲得豐富、物美價廉、甚至免費的原材料，而這些企業是為了逃避環保政策的高壓。

「那你的打算是——」朱老闆直接問范無病道。

「我的打算，就是從輿論上對金光APP等外資造紙企業進行壓制，讓他們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要麼老老實實地造林，要麼就面臨法律的制裁，要麼就退出國內市場。」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並非只有外資企業才能夠搞林紙一體化的，我們范氏投資集團也打算進入內地市場發展了，我們要搞的林紙一體化工程，絕對是真正的林紙一體化！」

「回來發展？那很好啊！」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笑著表態道。

且不說關係的遠近，就是范氏投資集團將造紙企業轉移到內地發展這件事，但從引入競爭角度而言，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被少數外資造紙企業壟斷的高端用紙價格，應該是會大幅度地降下來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發展方向

跟朱老闆聊完之後，范無病放下了電話，心裡面就在籌劃這件事情。

造紙為重資產行業，每新增一萬噸制漿產能，大約需投資一億元左右，每新建一萬噸產能的白板紙，投資金額也將在四千萬左右。

如今小型造紙企業的重度污染問題，已經讓政府感到非常頭痛，為了提高行業進入門檻，減少地方政府對造紙企業的審批數量，國務院方面還下發了一個造紙產業臨時條例，這個臨時條例的出台提高了新建項目的起始規模，而且據朱老闆表示，國務院有意在《國內投資項目不予免稅的進口商品目錄》中，把進口切紙機、廢紙粉碎機、漿板機、造紙機等設備也列入不予免稅的條目。

范無病自然很清楚，一旦這個政策實施，也會給各造紙企業帶來很大的影響。不過，據朱老闆將，我國將允許企業抵扣新購入設備所含的增值稅，這對於投資巨大的造紙及紙製品業來說，也是一個重大轉機。

關上了一扇窗戶，又打開了一扇門，究竟是利是弊，現在還很難說，但是有一點就可以斷言，國內的造紙行業將會面臨一場非常大的變革，中小型造紙企業的生存問題將會在短時間內得到解決，他們所面臨的就是兩條路，一條是放任自滅，另一條就是被大型造紙企業併購，走聯合發展的道路，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路子。

沒過多久，上海總部的負責人戴維斯同范無病進行了視頻通話，對近日在國內紙製品市場所做的調查結果向范無病做了匯報。

造紙行業產品大部分是內銷的，與出口外向型行業相比，外圍經濟形勢對造紙行業影響相對較小。但是在產業鏈條中，由於紙製品的下遊客戶受金融風暴影響較大，所以東南亞金融風暴之後，國內的也出現了訂單減少，企業大量壓縮產量的情況，受此影響，紙製品的銷售受到很大的衝擊，出現了產能過剩現象。

「金融風暴使以出口貿易為主的企業受到巨大衝擊，出口貨物大量下降。這部分企業，是消化紙製品的最主要客戶。由於他們壓縮生產，導致紙製品行業市場出現萎縮。這個是無法避免的，因為紙製品行業也僅僅是整個產業鏈條中的一個環節，經濟大環境出了問題，單個企業或行業肯定會受到影響。」戴維斯如此分析紙製品業的產能過剩。

過去的一兩年中，國內的造紙及紙製品業處於一種快速擴張的時期，但是在快速擴張過程中，很多企業都遇到了資金緊張的問題。

戴維斯對范無病說，「行業內的一些中小型企業，遇到了融資難題，甚至一些大型的企業，也遇到資金鏈緊張的問題，資金緊張已成為影響國內造紙企業發展的重要瓶頸。」

目前國內大部分造紙企業的資金結算方式都是滯後的，供應商一般要等到客戶將產品銷售出去後才能拿到貨款，這個過程一般要三個月，有的甚至需要半年。

而目前，受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客戶在銷售上出現了問題，導致製造商、供應商等不能按時甚至拿不到貨款，導致資金出現短缺。

在目前這種經濟情形下，也許節流會是很多企業採取的措施，但戴維斯認為，造紙業還可以通過有效的管理和操作節約更大的成本。他表示，現金為王的時代已經到來，企業必須要手裡有錢，心裡才不慌。

「這些對於我們而言，算不得什麼大問題，不過既然要進入這個行業，就必須有章法，心中不亂。關於這個，你有什麼建議？」范無病自然是不愁資金的，但是既然要進入市場，就必須要有隨著行業規律走的耐心，適應環境順勢而為也很重要，光知道往裡面砸錢是不對的，至少要讓企業自己能夠毫不費力地運轉起來。

戴維斯對范無病說道，「其實也很簡單，我認真研究過這個問題。第一，企業應該削減不必要的採購開支，盡量降低管理成本，減少企業日常開支，目前我們所使用的全球網絡辦公管理系統，從很大程度上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具有先天的優勢，這是他們所不能比擬的。第二，造紙業要和供應商抱團兒，同下遊客戶共渡難關，比如說原來雙方結算的賬期是兩個月，現在就縮短到一個月，也可以減少彼此的資金壓力。」

「這麼做的話，供應商的壓力會加大，很容易造成他們的消極應對的。」范無病躊躇道。

戴維斯回答道，「雖然如此，但是他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造紙是一個資金密集型、規模經濟十分顯著的行業。在資金方面，造紙業百元產值佔用固定資產相當於石化、冶金等工業。尤其是高檔產品生產線，每萬噸產能的高檔紙約需投資一億元人民幣，每萬噸產能高檔化學紙漿約需投資一點五至兩億元人民幣，紙業項目動輒就是幾十億的投資。

在規模方面，去年世界漿廠平均規模二十一萬噸，其中北美三十八萬噸，亞洲的日本、印尼、韓國為三十三萬噸，西歐二十萬噸，世界紙廠平均規模約八萬噸，其中北美十八萬噸，西歐、亞洲的印尼、韓國、日本均為八萬噸。

就單條生產線來說，國際上目前生產木漿的漿廠的規模一般認為應在三十萬噸以上，紙板紙機的產量一般認為在十五萬噸以上。

造紙產業資金密集型與規模經濟性的特點決定了資金對於造紙企業發展的特殊意義，通過生產經營的自我積累的方式顯然不能滿足企業迅速擴張的需要，更重要的或者說更有效的是通過資本運營，以外部交易的方式來實現。

因此戴維斯才會說供應商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畢竟國內市場對於紙製品的需求是不斷增長的，但是國內的造紙企業尤其是大型造紙企業就是那麼幾家，能夠生產某些高檔用紙的企業更是鳳毛麟角少得可憐，所以這是一個賣方市場。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高檔用紙的投資太多，進入門檻很高，一般的企業根本就玩不起，就算是你籌到了錢，也要考慮資金的壓力問題，畢竟身邊兒還有這些虎視眈眈的外資企業，他們憑著老本兒給你玩一回價格戰，立刻就能把你拖垮了，之後再把價格拉回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對手存在了。

但是與居高不下的投資相比，一些項目的利潤空間卻比以前有所下降。以銅版紙為例，幾年前的價格高達近萬元，但是現在市場上平均價格約九千元左右，雖然有原材料成本變化等方面的影響，但銅版紙產品利潤趨薄是不爭的事實。

究其原因，是因為在過去的計劃經濟時代，由於資金製約及國家審批手續的煩瑣，項目上馬的速度是非常緩慢的，例如一家產能僅一萬噸的銅版紙生產企業就可佔據行業龍頭老大的地位幾十年，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一家造紙企業生產出受市場歡迎的高檔新產品，短期內就很少有競爭對手能跟得上，這家企業就可較長時間的獲取高額利潤。

但是，隨著國內經濟的發展，近年來投資主體多元化，審批權限擴大化，當一種盈利較高的高檔新產品在市場上一出現，其他企業和投資商就會很快跟進，新項目很快就能建成投產，從而使得這種新產品供不應求、獲取高額利潤的週期大大縮短，項目的實際投資回報率就有可能比預期的低。

追逐利潤是資本的天性，當發現巨額投資達不到預期的效果時，資本是否還會繼續大量投入到造紙行業呢？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因此國內除了幾家跑馬圈地已經佔據了優勢的外資造紙企業如金光APP等，最近已經沒有再涉足這個行業的外資企業了，至於國內的新建項目，也不過是一些民營的中小規模造紙企業而已。

戴維斯向范無病匯報了一陣工作之後，對他說道，「事實上，如果不是老闆你提供的內部消息，認為我們有可能取代金光APP等外資企業在國內的地位的話，我是不贊成投資紙製品行業的。」

「為什麼呢？」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戴維斯反對自己的意見的時候並不多。

「就是因為信息時代的到來，對於傳統紙業的巨大衝擊。」戴維斯回答道。

從功能上分，紙張可以主要分為工業包裝類用紙、生活用紙、報刊及書寫印刷用紙及文化用紙三大類。

文化用紙的主要作用就是作為信息記錄的載體。九十年代中期以後，隨著互聯網及信息技術的發展，有人曾預言受此影響，紙張的需求將會減少，但這兩年的實際情況是文化用紙的消費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長速度較快。

分析產生這一現象的原因，是因為隨著網絡技術的應用，人們獲取的信息量也急劇增加，即使需要打印出來的資料只是網絡信息或電子郵件中的很小一部分，但其實際的紙張使用量也比較大。

不過正當人們認為以前的判斷是錯誤的時候，事情正在起變化。

隨著電子信息技術一日千里的發展，特別是信息存儲技術及信息瀏覽終端設備的發展，使得作為信息記錄載體的文化用紙受到替代性衝擊。

比如說像移動硬盤和USB設備的出現和快速發展，使得無紙化辦公正在成為現實。尤其是互聯網L、ADSL寬帶和光纜等設備已經可以接入尋常百姓家，無線上網、手機上網也日漸流行，人們通過網絡進行溝通、交流和學習，這些原本是蒙著高科技面紗的東西，已隨著其價格的大幅下降而正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你的考慮也沒有錯兒，不過也要看到其他的方面。」范無病對戴維斯的擔憂表示了理解，同時他也表示道，「辦公用紙雖然在削減，但是其他方面的用紙則在增加，此消彼長，紙製品的使用數量從總量上來看還是快速增加的，我們並不用擔心銷售市場會萎縮。」

實際上，由於新技術的發展，傳統產品受到衝擊的例子是發生過的。比如說九十年代初期，國家投巨資組建大連華錄錄像機生產廠，但項目剛剛建成，就受市場上新出現的VCD機的衝擊，企業一蹶不振。

對於造紙行業來說，工業用紙、生活用紙將會隨社會的發展而有更大的消費需求，但某些類別的文化用紙的消費卻可能受到影響甚至嚴重萎縮。電子技術的發展對某些文化用紙的替代衝擊巨大，有可能會發生類似VCD徹底替代錄像機這種革命性影響，這是造紙企業在面向未來進行項目投資時必須考慮到的問題，也是影響現有文化用紙生產企業發展前途的一個陰影。

但是總體而言，只要是選對了投資方向，大可以避開這個麻煩，有效發展自己。

「然而有一點是需要我們特別注意的——」范無病摸著下巴對視頻中的戴維斯說道，「如今的網絡對於傳統媒體的衝突是非常大的，可以預料在未來的時代，報紙的發行量會受到極大的影響，但是書籍的需求量卻是會增加的，尤其是教科書的數量將會有很大程度的增長，這也應該是我們需要注意的一個方向。」

「老闆真是高瞻遠矚，令人佩服。」戴維斯由衷地讚歎道，在他的眼中，或者說經歷當中，范無病從來沒有在這些大方向上出現過失誤，這一次對於紙製品市場的推斷，也是符合自己最近幾天的調查結果的。

只不過，自己的結論還不能像老闆那樣準確清晰，只能說是一個微微露出的趨勢。

然而不管怎樣，自己都應該嚴格地遵行老闆所提出來的方略，這也是范氏投資集團得以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成長為龐然大物的制勝法寶，是不容置疑的。

第七百六十章 無紙化辦公的幌子

范無病跟戴維斯談完了之後，才忽然想起羅素素還在等自己的回話，於是就撥通了她的手機，「素素妹妹，還在嗎？」

「無病哥哥，能答應我了嗎？」羅素素捏著嗓子嬌滴滴地說道。

旁邊兒正在上網瀏覽的丁冰正在喝咖啡，聞言一口就把嘴裡面的咖啡給噴了出去，弄得屏幕上都是點點痕跡，趕緊找來了面巾紙去擦，弄得手忙腳亂的。

范無病看了丁冰一眼，咳嗽了一聲，對著話筒向羅素素正色道，「關於那個問題，我想我還是得給我們的可愛的素素妹妹一個面子的，我抽個時間跟盛微做個電話訪談好了，時間你來安排吧。」

「不需要電話訪談了——」羅素素停了一下之後，對范無病說道。

「哦？」范無病愣了一下，心道自己的訪談可是重金難求的，等閒別人根本就求不來的，也就是給過盛微一個機會而已，怎麼羅素素對於這個機會都視同草芥呢？

但是很快羅素素就解除了他心中的疑惑，她對范無病說道，「哈哈，因為盛微姐姐已經在飛機上了，很快就能到京城，到時候你請她吃飯，順便做個專訪好了！」

「那豈不是說，我又要破財了？」范無病笑道。

「你也可以讓她請你吃飯嘛，身為小白臉就應該有吃軟飯的資格呢。」羅素素吃吃地笑著回答道。

「我的臉很白嗎？沒有覺得啊——」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似乎比較光潤，但是說道白嘛，就未必了，他自己覺得這是一種非常健康的顏色。

兩個人談完了事情之後，丁冰就對范無病說道，「你不是不打算接受別人採訪嗎？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范無病回答道，「如今大勢已定，范氏投資集團進入造紙行業已經成為定局，有些事情就可以開始佈局了，這一次接受盛微的採訪，也是要釋放出一點兒煙幕彈，讓人摸不透我們的真實想法，否則現在就讓幾個外資企業知道這事兒，難免會造成一些阻礙的，雖然不至於影響到我們的事業，但是總是比較麻煩的。」

「哦，你是想造成既成事實之後，再向公眾亮相，對方就是想要阻撓，也來不及了。」丁冰恍然道。

「能夠出其不意打亂對方的部署才是最好的，只要我們做的仔細一些，這個目的不難達到。」范無病頷首表示道。

晚飯的時候，盛微就趕到了京城，范無病約她到一家比較熱鬧的地方吃飯，丁冰丁雪兩姐妹也跟著過來了，同羅素素等三個人湊成另外一桌兒。

因為夏季的關係，這個時間還沒有天黑，兩個人對面坐著，隨便點了幾個菜，喝著啤酒，一邊兒聊天兒，盛微藉著吃飯的機會，就把范無病給採訪了。

「我們之所以會停止所有的辦公用紙訂購，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大力推行無紙化辦公。」范無病對盛微說道，但是他很快就對她補充道，「當然，這是對外宣傳的口徑，真實的目的現在還需要保密，過段兒時間落實下來了在告訴你也不遲。」

「可以理解。」盛微點頭笑道。

她也很清楚，這些大集團如果想要做點兒什麼事情的話，經常都有一些保密措施的，對內做的是一套，對外說的又是一套，倒是沒有什麼可奇怪的，范無病能夠接受她的獨家採訪，講一些對外宣傳的話題，就已經是非常給面子了。

兩人談了一會兒事情，就說到了盛微的事情上。

范無病記得上次跟她在一塊兒吃飯的時候，就是遇到了她准前夫，導致在樓梯上摔了一跤的，如果不是自己攔了一下，就不只是扭到腳那麼簡單了，於是就問道，「你跟你准前夫的關係如何了？」

「把那個准字給去掉了。」盛微此時已經從失敗的婚姻中解脫出來了，聞言就很輕鬆地回答道。

「哦，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值得慶祝的一件事情。」范無病舉杯邀請了她一下。

盛微喝了一口啤酒，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其實回想起來，以前的時候——彼此都能夠去容忍對方，為了對方做出犧牲，可是後來——就勢成水火，唉，不知道是怎麼來著？」

「哦——」范無病拍了拍腦袋，想起了一個故事，於是就對她說道，「聽過狄德羅效應沒有？」

「狄德羅效應？」盛微搖了搖頭。

范無病就給她講了一個狄德羅效應的故事，丹尼斯狄德羅是十八世紀的法國哲學家，有一次朋友送給他一件非常華貴的酒紅色睡袍，他非常喜歡。

只是他從來都沒有穿睡袍的習慣，某晚他洗完澡，把漂亮的睡袍穿在身上時，就發現一個問題，自己的這身打扮，竟然跟整間屋子的裝飾完全不配，地毯、窗簾以及床單、被罩也太粗糙太寒酸了，完全配不上這件華貴的新睡袍。

「於是，為了對得起這件睡袍，狄德羅把家裡的舊東西全部花錢置換掉，當他大功告成，愜意地坐在椅子上環顧四周時，忽然醒悟了，他居然被一件睡袍給脅迫了。」范無病對盛微說道，「狄德羅效應被應用在經濟上，指出人們在擁有一件新物品後，會不斷地購置與其相配的物品，已達到心理上的平衡。事實上，愛情又何嘗不是如此？」

盛微微微地側著頭，握著手中的酒杯，聽范無病在那裡給她排解心緒，忽然就覺得范無病說的話果然是很有道理的。

跟生活習慣、成長環境截然不同的人相戀，就像是忽然得到了那件睡袍一樣，為了讓對方融入自己的生活，為了消弭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人們往往會不斷改變環境裡的其他配置，以求能配得上這個愛人。

盛微記得很清楚，為了前夫，她甚至會一改以往的習慣，連穿著都跟以前不同了，努力地記住他所關心的每支球隊和每個球員的名字，留意財經新聞，雖然不願意但也忍不住翻翻那些電腦雜誌和汽車刊物，甚至為了他而學習駕車，甚至搬家。

這一切只是為了讓周圍的環境與他相配而已，歸根結底，也是為了讓彼此覺得舒服，達到心理上的平衡。

可是，如今分開了，感情完結，斯人離去，就只剩下滿屋子感到如此陌生的雜物。

盛微忽然反省過來，為什麼自己那麼笨，改變了那麼多，犧牲了那麼多，當初就只是為了那個人？真是有些不值啊！

范無病見盛微有所感悟，就對她說道，「蘇格拉底在弟子的鼓動下，去了當時最齊全最好的市場，回來之後，弟子們就問他買了什麼，有什麼感想？他兩手空空地說，此行我最大的收穫，就是發現這個世界上原來有那麼多的東西，是我根本不需要的。」

盛微聽了之後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不是很清晰，一時之間有些迷惑。

「在我們的愛情裡，其實有很多東西，都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但是卻花了太多的時間與精力去追逐。越是堆疊，就越不夠，也越容易讓自己迷失，最終，我們會忘記初衷，只得到一堆不需要的物質，卻失去了愛情。」范無病說道。

聽完了范無病的話，盛微忽然覺得自己以前一直都沒有活明白，二十多年算是白活了，她忍不住將身子探過來，一隻手攬住了范無病的脖子，深深地吻了他一口，然後才有些臉色發紅地說道，「謝謝，我想以後我會知道追求怎樣的生活的。」

范無病猛然被吻到，自己也覺得有點兒突然，但是卻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感受，他這一次跟盛微約談，也是希望通過遠在上海的媒體將自己公司全面推進無紙化辦公的風聲給放出去，好起到干擾視線的作用。

畢竟，就算是自己的公司暫時還沒有將造紙廠所需的設備人員給搬回國來，也是需要就突然停止採購辦公用紙做一個比較正面的說明的，無紙化辦公這個話題顯然是比較適合目前的行情的。

要知道，自從互聯網市場火起來之後，任何跟高科技沾邊兒的事情，那都是對於公司正面形象的加強啊！

盛微在京城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返回上海了，而就在她的旅途當中，她的東家《東方新聞訪談》就全文刊載了她連夜寫就的對范無病的訪談內容，而范氏投資集團全面推進無紙化辦公進程的報道，也開始被各大媒體所轉載。

滬上各大媒體聞訊之後，專門對位於上海的范氏投資集團總部進行了實地採訪，參觀了他們在無紙化辦公方面的成就，戴維斯特地安排了一些已經成熟地利用無紙化辦公取得成功優勢的案例供眾人參考。

范無病從報紙上和網絡上看到眾人對於范氏投資集團在無紙化辦公方面取得的成就大加讚揚的時候，心裡面卻在想著，印尼那邊兒的辦公用紙什麼時候能夠運到國內？

畢竟，上海總部那邊兒沒有什麼具體事務，實行無紙化辦公室有基礎的，可是國內其他各分公司暫時還沒有那個條件，事情總是得一步一步來不是嗎？

眼下，還不能全部達到無紙化辦公的，但是金光APP的紙，那是堅決不能再用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 意料之外的收穫

因為對金光APP等眾多外資造紙企業深感不滿，又有這一次范氏投資集團率先在國內宣佈進行無紙化辦公的嘗試這個契機，范亨利用自己常務副總理的身份，在國務院倡議政府方面要大力推進無紙化辦公的進程。

經過朱老闆的首肯，國務院以正式文件的形勢下發了《在政府機關、企事業單位中逐步推動無紙化辦公的決定》這個文件，正式開始推動全社會的無紙化辦公。

當然了，因為時間的問題以及現實存在的各種因素，無紙化辦公目前基本上還是停留在紙面上，但是國務院以紅頭文件形式下發這個決定，對於整個造紙行業的影響還是非常大的，至少國內的幾家已經上市的造紙企業的股票在連續幾天內都陷於跌停狀態。

而在國內佔有辦公用紙市場相當大份額的金山APP等外資造紙企業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各企業高層們紛紛商量對策，希望能夠拿出一個章程來解決此事。

眾所周知，政府採購這一塊兒一向都是個油水很足的組成部分，而各大造紙企業雖然並不一定直接跟政府部門打交道，但是他們的經銷商們基本上都是公關的高手，而企業方面也在這方面給予了很大的支持，比如說政府部門採購用紙量大價格高，但是回款的時間比較長，作為財大氣粗的外資造紙企業對於這部分投入，一般都是幫助經銷商墊款的，等到年底再進行結算。

也正是因為這樣，政府採購的辦公用紙的價格可以達到市價的幾倍以上，當然這中間還存在一些回扣的問題，卻是不足道了，畢竟很多行業都存在這種情況。

千里為官只為財，沒有利益的事情，顯然就沒有什麼吸引力，每當招考公務員的時候總是人山人海地擠破頭，倒不是說大家的覺悟都那麼高，都想著要為人民服務，實際上大多數人都是衝著為人民幣服務而來的。

但是大家商量了一下，始終還是摸不著什麼頭腦，因為政府下發這個文件實在是有點兒太突然了，之前一點兒風聲都沒有，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也沒有什麼運作的時間，看來至少今年的出貨量是要受到非常大的影響了。

至於各地政府方面，也覺得有些突然，很多人都知道無紙化辦公的含義，可是大家還沒有見到哪個地方政府或者企業真正實現了無紙化辦公。

實際上在國內，無紙化辦公也進行過一段兒時間的嘗試，但是在這個過程當中人們提的最多一個疑問就是，企業實施無紙化辦公的手段就是上一套辦公自動化軟件，可實施以後紙張沒有減少，反而用得更多了。

造成這個情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的企業或者政府部門的領導計算機應用水平有限，不願意用計算機來處理一些工作，還樂於用紙張的形式，感覺牢靠一些。甚至部門之間還存在攀比現象，看誰打印的清晰漂亮，你用針式打印機，我就用激光打印機，你是黑白的，我就用彩色的，所以有時候一些領導的喜好導致了大量紙張的浪費。

辦公自動化的發展為節約用紙甚至無紙化辦公提供了可能性，例如電子郵件和互聯網可以很方便地把有關的信息資料提供給需要的各方，當然也可以保存下來，而不必再以紙張作為載體。但良好的願望不等於現實，現實是全球辦公用紙仍在以每年百分之七左右的速度在增長，按照這種速度，再過十年，全球辦公用紙將增加一倍。

也有一些人認為無紙化辦公加大了用紙量是暫時的，就如同打拳一樣，出拳前手要先縮回來，然後出拳才能更有力，現在的大量用紙是為了未來的無紙化。此話聽起來有理，細細品味感覺到人們對無紙化的理解還是那麼的有限。

實際上政府部門也好，企業也好，大家花錢建立局域網，連上互聯網，就不僅僅是為了省點紙。當然辦公費用可以通過建立辦公自動化系統可以得到不斷降低，可建立系統的出發點應該是定位到提高辦公管理水平上來。

只是目前關於辦公自動化的標準還正在形成之中，很多廠家的產品所包含的內容也大不相同。一般而言使用者心目中的理想系統應該包括公文處理、電子郵件、會議管理、檔案管理、信息發佈、電子論壇、工作管理等內容。

國內的辦公自動化系統經過從八十年代末至今十多年的發展，已從最初提供面向單機的輔助辦公，發展到今天面向企業級應用的大型協同工作管理。國內辦公自動化系統從八十年代中期起步的第一代辦公系統以個人電腦、辦公套件為主要標誌，實現了數據統計和文檔寫作電子化，完成了辦公信息載體從原始紙介質方式向電子比特方式的飛躍。

從九十年代中期開始，隨著以Lotus Notes為代表的工作流群件技術的面世，以及網絡通訊技術的長足發展，辦公自動化系統發生了第一次革命性演進，第二代辦公自動化系統以網絡技術和協同工作技術為主要特徵，實現了工作流程自動化，實現了收發文從傳統的手工方式向工作流自動化方式的飛躍。

而隨著知識經濟時代的來臨，知識成為經濟增長和社會發展及企業成長的關鍵性資源，最大限度地掌握和利用知識越來越成為企業與機構信息化建設的核心。

儘管范無病是為了掩護自己偷偷進入造紙業市場的行為，省下那些花費在金光APP等外資企業身上的巨額辦公費用，才搞出了這麼一個無紙化辦公的噱頭來，但是這個提議顯然是得到了社會上多數專家學者們的贊同。

倒不是說范氏投資集團有多麼得人心，而是最近由於互聯網市場行情火爆所影響，任何跟電子商務或者電子政府聯繫到一起的想法，總是會得到最多人的追捧，政府部門和企事業單位大力推進無紙化辦公進程，顯然是整個國家邁入網絡時代的一個重要過程，也是眾多渴望在互聯網大潮中弄潮的各界人士得以淘金的良機。

至少電腦廠商們對此事極為支持的，而各大網站也表示了非常高的熱情，畢竟推進無紙化辦公的第一步，就是可以上網的電腦數量增多了，這對於他們而言，同樣意味著客戶的大量增加，而客戶的增加，帶來的就是真金白銀了。

連續幾天關於無紙化辦公的熱議，給范氏投資集團帶來的第一個巨大收益，就是軟件開發部門所開發的新版WPSoffic軟件套裝在三天之內的訂貨量暴漲，創下了一百六十萬套的新紀錄，著實是讓范無病感到有些瞠目結舌。

當范無病的姐夫韓礎打電話過來向他通報這個好消息的時候，范無病真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毛病，直到讓韓礎又重複了兩遍之後，才敢確信這個消息是真實的，這就足以說明這個消息的震撼力度了。

「早知道這樣，唉——」范無病想說的是，早知道這樣，不如早在WPSoffic推出的時候就宣佈這個消息了。

不過這也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畢竟互聯網的火爆主要就是從今年開始的，而這一次最值得注意的，就是政府方面在老爸范亨的影響下，以紅頭文件形式下發了促進無紙化辦公的意見，兩相作用之下，終於促使無紙化辦公系統的市場被打開。

儘管現在很多政府部門或者企事業還沒有達到無紙化辦公的要求，但是購買一套正版的辦公軟件，開銷並不大，卻能夠反應出自己部門對於國務院意見的充分重視，這個行為，倒也算得上是中國傳統的官場文化了。

對於每一個下發的文件，或者你無力去遵行，或者你不屑去遵行，但是有一點是必須要注意的，就是你必須從態度上作出比較端正的反應，絕對不能夠對上級的要求置之不理。

你做不到，那是能力問題，但是如果不去做的話，那就是立場問題了。

每一位敬業的官員們，都不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但是要投入無紙化辦公，那個花銷是會非常大的，硬件設備的投入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是在短期內最見實效的，莫過於購置軟件產品了，尤其是購置一款可以稱得上是民族軟件的廉價軟件產品，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媽的，官場真是鍛煉人啊！」范無病想到這裡，也忍不住暗自罵了一聲。

不管怎麼說，自己的這一招兒聲東擊西算是奏效了，雖然還沒有見到自己的造紙業有什麼產出，但是東方不亮西方亮，最早的獲益卻是應在軟件產品方面了，也算是一個非常良好的開端了。

只不過，這樣的事情要是每天都多發生幾次，就更加完美了。

第七百六十二章 只許有一個

「大壩裂縫的事情，是真的嗎？」沈盈吸著果汁，向坐在對面的范無病問道。

「嗯，當然是真的，現在正在修補。」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沈盈突發奇想地說道，「修補大壩的裂縫，顯然是需要一種特殊的工業膠水的，如果我攬下這個工程的供應，想來以潤應該相當可觀吧？」

「你想都不要想，這裡面水可深了，不要給自己找麻煩。」范無病斷然否定道。

目前庫區大壩那邊兒的修補工程，確實是提到了使用一種從美國進口的粘合劑，好像叫作什麼糠酮灌漿材料，這種材料是美國人在五十年代開始搞出來的，後來一直在不但地改進，在此基礎上研製出一種適用於工程需要的高滲透性糠酮灌漿材料，該材料具有較高的滲透能力，可以用作補強固結灌漿材料，可灌入一微米到六十微米的微細裂縫中。

不過美國人的東西太貴，而且跟國內的氣候條件也有點兒不同，水下的環境也有區別，所以也不能夠全面照搬，長江科學院結合大壩工程的特點，已經研製出一種新型的化學灌漿材料。

目前試用的結果表明，該材料選用自製的高分子固化劑，可以在低溫和水中固化，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產品的脆性，是斷層處理和混凝土微細裂縫修補的較理想的補強材料。如果該材料確定在大壩中獲得應用，那將創下了水電建設中原位加固工程用漿量最大的記錄。

總而言之，灌漿材料一般都是有針對性的，性能的改進是以滿足工程需要為目的的，總體上材料應朝著低成本、高耐久性、環保且可適應不同類型工程需要的方向發展。

像是沈盈所突發奇想地代理美國人的產品這種想法，確實是有點兒不著邊際了，就算是需要大量從美國採辦，也不可能假手他人，除非是有什麼特殊的目的，比如說不希望讓人知道這項工程當中使用到的是美國人的產品。

沈盈聽范無病這麼一說，頓時就不再提這茬兒了，不過卻是又問了范無病一些關於大壩裂縫的事情。

「沒想到居然這麼恐怖，手掌都可以伸進去的裂縫啊——」沈盈聽到范亨親自爬到大壩上去驗證傳言，吐了吐舌頭說道，「爸爸的敬業精神真是值得學習，不過就有些太危險了，他年紀也不小了，出點兒事情怎麼了得？說來也怪那些施工方，怎麼能弄出這麼大的事故來？」

「其實也不能說是什麼事故，只不過這事兒應該光明正大地處理才是。」范無病對沈盈說道，「出現裂縫很正常啊，你注意觀察哪座水泥建築物外表沒有細小的裂縫？這是水泥的特性決定的，大多數以水作為溶劑的粉末粘合劑都會在干後產生裂縫，你想想風乾的饅頭啊，乾涸的河床啊，都會出現裂縫的。為了避免裂縫產生的應力效果集中現象，使用粘合劑修補細小裂縫正是認真負責的表現，你不能說他們是敷衍了事。」

混凝土當然要有裂縫了，更加而況是這麼大體積的建築，出現裂縫這並不說明工程質量不好，只有外行才這麼說。

其實體積稍微大點兒的混凝土就要有裂縫，不相信你可以去一些車庫看看，就知道了。但是這不怎麼影響結構受力，也不會倒掉，混凝土中有水泥是要散熱的，這個過程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如果大壩這麼大的體積要散熱後一點點澆，恐怕要幾十年也澆不完，因此出現裂縫並不稀奇，但要看這個裂縫的大小，方向，慢慢分析，光說出了裂縫就說工程不好，那是沒有道理的，也會冤枉了辛辛苦苦的建設者們。

范無病喝不慣果汁，總覺得甜甜酸酸的應該是女孩子的飲料，因此他一般就是喝點兒啤酒什麼的，聽到沈盈的問話之後，抬頭看了看太陽，發覺雲層很厚，直射的陽光時有時無的，好像在躲貓貓。

兩個人難得有點兒空閒的時間，於是就相約一塊兒到北戴河消夏，說是消夏，也就是能夠在這裡呆上三、四天而已，然後又得趕回京城去。

如今沈盈將自己的幾個公司已經漸漸地打理出來了，平時也不大需要親自去蹲點兒監督，只是在每年當中選取幾個時間去聽取管理層的匯報，然後考慮一下公司的發展問題，因此也算是相當輕鬆。

酒類消費市場的潛力是很大的，最近一年來，沈盈屬下的酒類銷售額比去年幾乎翻了一番，除去各項開支以及對管理層的獎勵之外，沈盈所得的年淨利潤大概能有十五個億的樣子，算得上是富得油流。

而最近沈盈對於酒類市場的興趣已經不太大了，除了審批了一些研究當中的保健類酒類新品的項目之外，就是在酒類外包裝上下功夫，酒水本身品質的提高，卻是短時期內無法實現的。

就目前而言，沈盈的酒廠所出品的各類酒水的質量已經是國內數得上的幾家之一。

九十年代後期的幾年當中，在酒類消費市場上曾經出現過好幾次大的事故，不但有勾兌事件，還有甲醇致人於死命的事件，至於說假冒名酒的事件就更多了，老八大名酒和地方比較出名的各種白酒，都是小酒坊和私人釀酒者的重點仿冒對象。

僅以二鍋頭一類普通消費酒水而言，仿冒著名的紅星二鍋頭的小作坊就不下數百家之多，從包裝和商標上幾乎很難分辨出什麼不同來，有的甚至就是直接使用了紅星二鍋頭的空酒瓶以及通過利用內部關係搞到的紅星二鍋頭的商標和包裝箱。

這樣一來，就造成了全國各地的名酒幾乎都逃不脫被仿冒的結果，沈盈的孔府宴酒近幾年來行情大火，自然也不能夠避免被仿冒的命運。

沈盈最近正在全面改換產品的包裝，採用了跟范氏投資集團合作開發出來的數碼防偽技術，不但在包裝上印製了普通企業無法仿冒的激光防偽標記，同時還設置了防偽驗證碼，可以將這些驗證碼刮開之後，通過網上或電話查詢以驗明真偽。

為了提高消費者的防偽意識，沈盈在這個驗證過程當中是設置了一些技巧的，比如說只要是查詢過的，就可以得到自動的抽獎機會，運氣好的話，能夠得到范氏投資集團所提供的一些獎品如組合燈具、小家電、手機甚至是家用轎車。

這一項政策的推出，使得沈盈的孔府宴酒銷量倍增，消費者們也願意去查驗真偽，雖然大獎的數量稀少，但是小獎不斷，大家的參與熱情度是很高的，直接導致了仿冒產品沒有什麼推銷的市場。

畢竟經銷商們也擔心銷售這些仿冒產品會導致消費者對自己信譽的不認同，那就得不償失了。

「先生，來點兒水果吧，都是新鮮的。」兩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挎著果籃跑了過來，向范無病和沈盈推銷。

范無病掏出一張鈔票，買下了果籃，仔細一看，裡面的東西也不算少，而且還有一個很簡易的水果削皮刀贈送。

他親手給沈盈削了一個蘋果，自己也來了一個卻是連皮啃，剩下的都讓旁邊兒曬太陽的保鏢們給拿去吃了。

「一天一個蘋果，就是健康的人生。」范無病啃了一大口，對沈盈說道。

沈盈已經把自己的蘋果給吃完了，搶過范無病的又啃了一口，然後笑著說道，「啃多一點，健康多一點。」

「這話可以用來當廣告了——」范無病微笑著回應道。

范無病不是很喜歡游泳，以前的時候勇救落水者也是碰巧為之，自己也不是很適應，不過到了這邊兒看著清澈的海水環境，再加上氣氛也不錯，當然是不可能不下水的，但是為了安全起見，范無病跟沈盈還是套上了救生圈，在浪花裡面撲騰著。

玩了一陣子之後，兩個人租了一艘小型的遊艇，帶著保鏢們出海逛了一圈兒，有些海豹隊員們的漁技不錯，居然釣上來幾條很大的金槍魚，還有些不知名的魚類。

不過等到他們回航的時候，有人就指指點點地說，他們釣上來的美洲一帶比較多見的巨口牛脂魚，巨口牛脂魚在北美洲分佈甚廣，從大湖區，密西西比河流域，一直到墨西哥灣均有分佈，已經發現的這種魚，最大的有八十磅那麼重。

「北美洲的魚居然跑到這裡來了？」范無病撓了撓頭，覺得有些詫異，不過看上去這魚的樣子倒是有些兇惡，當作自己的收藏品也不錯。

保鏢們倒是提議把這魚給燒烤了吃的，估計味道也不會很差，范無病問了一下，得知有人擅長這個，就把魚交給了他們來處理，晚上大家一塊兒在外面開燒烤晚會，順便邀請一點兒附近的遊客們參加，比較有激情一點兒。

這樣一來，晚飯就沒有吃多少了。

沈盈倒是很注意養生的問題，晚上只少少地喝了一點兒粥，吃了些蔬菜。

范無病見狀就笑著說，「你吃這麼少的東西，晚上會不會餓得爬起來抱住我啃？」

「那你讓不讓我啃呢？」沈盈很有風情地擺了一個POSE瞇著眼睛向范無病問道，聲音之中倒是充滿了帶有磁性的誘惑。

范無病的神思為之所奪，差點兒就愣在那裡，看到沈盈目光中的一絲狡黠之後，才恢復過來，心道自己看到沈盈的第一眼時，就被她給迷惑住了，就算是到了現在依然還沒有改變，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雖然這些年間兩個人聚少離多，在一起的時間很少，但是范無病並沒有覺得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冷淡了下來，正應了那一句話，距離產生了美，而沈盈自己似乎也非常善於把握這一點，很明白什麼樣的行為會造成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的疏冷甚至是惡化。

范無病搖了搖頭，對沈盈說道，「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攜帶狂犬病毒呢？」

說了這句話之後，范無病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面的嚙痕，沈盈給他留下來的記號依然沒有退去，這讓范無病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因為范無病的體質有些特殊，一般很難有傷痕留在身上，而沈盈咬他的這一口卻宛若新傷，確實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沈盈看到范無病伸手去摸手臂，頓時也想起了自己咬下的那一口，不由得拉過他的手臂來檢查那處傷痕，果然發現一個深深的月牙兒狀的傷痕，當時她是憤憤於范無病的感情生活太豐富了，才忍不住咬了一口的，要說沒有洩憤的情緒是不可能的，現在看起來，就覺得似乎是有點兒狠了。

「這裡還痛嗎？」沈盈用手指輕輕地摸了摸那個傷痕，小聲問道。

「如果你幫我舔一舔，應該就不痛了。」范無病看著沈盈最裡面的粉紅色小舌頭，有點兒意外地回答道。

原本以為沈盈會痛扁自己一頓的，卻沒有想到她居然真得捧起自己的手臂來，伸出小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然後皺著眉頭抱怨道，「怎麼這麼鹹啊，你是鹽做的？」

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我的身上一半兒是海水，一半兒是火焰，海水被火一烤，剩下的當然只有鹽分了。」

「海水當然是游泳的時候帶來的，火焰是怎麼回事兒？」沈盈反問道。

「火焰麼，當然是慾火了，我現在是慾火中燒啊！」范無病拉著沈盈的手摸在自己的胸口上，讓她感受自己強勁有力的心跳感覺，果然就是撲通撲通的讓人很有震顫感。

沈盈用手在范無病的胸口上撓了兩下，弄得范無病有點兒癢癢，兩個人正在拉拉扯扯的時候，外面就想起了敲門聲。

范無病過去打開門一看，卻是酒店方面的服務生過來請他們到花園裡面參加燒烤晚會了。

服務生離開之後，沈盈摸著范無病的傷口說道，「以後不許再出現第二個嚙痕了哦！」

范無病放下了自己的衣袖，心道那是很自然的，就算是有什麼行動，也不敢暴露目標啊。

第七百六十三章 兩難

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外面的人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在海邊兒舉辦燒烤晚會還是很不錯的選擇，不過需要準備的東西也不少，主要還是看有多少人來參加燒烤玩會，然後根據人數來確定規模，準備木炭，還有其他的一些什麼東西。

木炭一般要選擇小塊的、肉串兒在拿出來前都是串好的、調料也要備齊，一般就是鹽、辣椒面、油、醬、還有孜然什麼的東西，如果要講究一點兒，還可以再準備一些蘸食所用的調料，這也就差不多了。

至於說工具還要帶上扇子，小木棍什麼的。

一般而言大家都是在這邊兒燒烤海鮮、還有一些長得特別扁的魚、蔬菜等等，飲料倒是已經準備好了，范無病手下的保鏢們早就按照他的要求準備了很多捆啤酒，還有一些白葡萄酒等，甚至也有香檳，可以說是很齊全了。

至於說那條出海的時候釣上來的大魚，此時早已經請酒店的廚師給切好了，正串在鋼絲上面準備喂調料，料酒什麼的，范無病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在往上用刷子刷燒烤醬汁，據說這樣烤出來的味道會非常鮮美。

因為外面擺著的帳篷、餐墊、折疊桌和椅子什麼的都是酒店方面提供的，所以這個燒烤晚會只能算是半自助的，但是為了增加樂趣，還是準備了不少鮮肉和蔬菜放在食物籃中供大家選擇、上料、自行燒烤。

范無病從一個保鏢的手裡面接過了鐵釬子，一邊兒操作一邊兒給沈盈講解，「其他的就看自己需要了，肉一定提前餵好，串好，千萬不要買現成的，自製的味道更好些。如果說是三五個人出去燒烤的話，最好是要帶些報紙引火用，打火機要用防風的，否則你很難再海邊兒打著火，更別提什麼燒烤了。如果要想唱歌，你可以跟海邊的店舖商量一下，給他們些錢來租用電源，一般專業的地方都有出租的，也不用麻煩帶了。」

辦燒烤晚會，照明是個大問題，如果附近沒有什麼可以接入的電源，實際上自己帶電瓶也是可以的，如果沒有這個條件，那麼最好還是靠近海邊兒的商店，接個電板，這樣音箱問題就好解決，照明可以直接架幾個一百瓦的大燈泡。

其實海邊兒辦燒烤晚會關鍵還是電源問題，電源解決了其他都問題都解決了。電瓶雖然方便，可以在任何地方使用，就是麻煩點，誰成天出門旅遊會帶那麼大一個玩意兒呢？

至於其他的東西，飲用水、零食、餐具和衛生用品也很重要，尤其是藥品，防曬、驅蚊、消化、外傷的藥物，還是需要備用一些的。

「當然了，還有一個問題也很重要。」范無病說這個話的時候，周圍很是聚集了幾個模樣兒不錯的女孩子，圍在這裡看他燒烤，一邊兒聽他給沈盈解說，估計是把他當做導遊了，范無病倒是也不以為忤，笑著對眾人說道，「垃圾袋是一定要攜帶好而且利用好的，美好的環境需要大家維護，否則等你下一次過來的時候，這兒就變成海濱垃圾場了。」

周圍的女孩子們都紛紛微笑著鼓掌表示歡迎，稱讚范無病給大家講得非常透徹，沈盈則是抿著嘴微笑著接過范無病手中的燒烤工具，自己在炭爐上掌握火候。

范無病他們所選擇的這個地方，距離酒店很是有一段兒距離，按說並不是燒烤晚會的最佳地點，的那是架不住他有錢折騰啊，雖然說只是倉促之間決定的，但是在當地的分公司手下職員們就弄來了發電車還有移動舞台車，還有幾輛服務車，這麼一來，晚會的規模就相當大了。

附近幾個酒店入住的遊客們紛紛往這邊兒聚集過來，大概支起了十幾個篝火堆來，吸引了大概有兩百多人參加，范無病的手下們看到食材大概有點兒不夠了，又臨時從酒店方面調集了一些過來。

忙碌了一陣子之後，沈盈就覺得自己似乎因為運動而導致肚子裡面空空蕩蕩了，便笑著對范無病說道，「糟糕，肚子真的空了，不知道晚上吃這麼多海鮮會不會導致發胖？」

「那有什麼關係？」范無病則回答道，「瘦了是我的損失，胖了就是我賺到了，放心大膽地去吃吧！」

「你當是養豬啊——」沈盈感到很不滿，但是也忍不住拿起了一串兒海鮮，就這啤酒吃著，果然是覺得非常享受。

范無病將那條大魚用鐵板烤了一些，但是覺得味道只是一般而已，可能這種長得快成精了的大魚肉質並不適合燒烤，或者說曬成魚乾應該還比較適合一些。

從酒店請過來幫忙的幾個廚師的手藝顯然要高明多了，他們的周圍聚集的遊客最多，紛紛從他們手裡面將燒烤好的肉串和海鮮搶走，非常熱鬧。

沈盈見狀就對范無病說道，「你看，還是人家的手藝好吧，你就是嘴上會說而已，一到實踐的時候就露怯了。」

「人無完人嘛，如果是比試賺錢的話，估計就沒有幾個人比得過我了。」范無病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餐桌上面的食物確實不少，海瓜子、蛤蜊、深海魚、蟶子、海螃蟹、小黃魚，要說看了之後口水都流出來了，兩個人坐了下來就這麼邊吃東西便聊天兒，一邊兒還看著那邊兒將舞台車給打開了，燈光音響也弄好了，正在試音。

「不愧是范無病的手下，居然連舞台車能都弄來。」沈盈抿著嘴喝了一口椰汁，笑著說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他知道沈盈是有所指的，自己以前是弄過很多首詞曲原唱的經典歌曲的，很多人都知道，沈盈自然也不能例外，但是很多首歌都是在跟其他的女孩子們交流的時候即興創作的，所以沈盈嘴上不說，心裡面還是比較吃味兒的，今晚上看到了這個移動的舞台車，忽然就想了起來，因此就忍不住挪揄了范無病一下。

「你應該去開一個醋廠，最近總是酸溜溜的。」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我有考慮過哦。」沈盈卻點頭回答道。

范無病正在喝啤酒，聞言滯了一下，就讓氣泡給衝進了鼻腔裡面，結果噴了一地，自己也給嗆住了，咳嗽了好幾下才算是緩了過來。

「你不是認真的吧？」范無病拍著胸口，皺著眉頭向沈盈問道。

「誰說我不是認真的？」沈盈歪著頭說道，「反正釀酒跟做醋的過程都差不多，都是水中求財，我為什麼不能做？」

「你當然可以做，不過釀酒跟做醋還是有些區別的，你千萬不要小看做醋這門兒手藝。」范無病回答道。

「這麼說，你對做醋也比較熟悉了？」沈盈倒是聽出來一些味道來。

范無病往靠椅上一躺，翹著腿回答道，「那當然了，我們磐石那地方，水質比較硬一些，所以向來就有吃醋的習慣，村子裡面的很多人都會自己釀醋的，雖然我自己不會，但是總是見過人家做的。」

「那好啊，等我開辦醋廠的時候，找你當顧問好了。」沈盈想了一下之後就決定道。

兩個人在這裡閒扯，那邊兒就已經開始唱開了，燈光一打，音樂一放，再加上這邊兒的人都是身在外地，喝了點兒酒就完全放開了，不少男男女女勾搭在了一處，自然是需要音樂來疏解一下情緒的，當然了，上台疏解情緒的除了那些確實唱的很好的人之外，更多的就是沒有找到被勾搭對象的鬱悶者了。

聽著那些人在舞台上面鬼哭狼嚎，真是有點兒慘不忍睹，沈盈不由得伸出一根手指來挑著范無病的下巴，對他說道，「來，唱個小曲兒給大爺樂呵樂呵。」

范無病白了她一眼，不過就看到了沈盈眼中飛快閃過的一絲絲失落，想到自己無法以所有的熱情來對待她，自己的心裡面也不由得有些愧意，想了一下之後就說道，「好吧，忽然想到一些東西，那就唱給你聽吧，只不過好久沒有碰過鍵盤了，不知道功夫還剩下幾分？」

「難道是你臨時作的新歌？」沈盈沒想到范無病馬上就有了想法，便有些興奮地問道。

「算是吧——」范無病點了點頭，自然也不能說自己又在盜版後世歌曲了。

他找了個電子琴試了幾回，然後就跑到了舞台上面，對著麥克風咳嗽了一下，說道，「嗯，獻給我老婆的新歌，大家有同感的不妨一塊兒聽聽。」

范無病的手指在鍵盤上面跳動著，卻是一首《兩難》。

他醞釀了一下情緒，有些投入地唱了起來：

「天地之間

何處屬於我

最終停靠的港灣

心中牽盼

多愁多傷感

不變

是你的容顏

紅塵之間

如何應對那

滄海桑田的變遷

把握瞬間

喧囂中依然

選擇和你並肩

一次次抵達情感驛站

溫暖卻只是短暫

一次次在信仰前兩難

思念在心底蔓延——」

范無病也是投入了感情，再加上自己彈著電子琴也順手了，樂隊也能跟上他的節奏了，就連著唱了兩遍，起先吃東西的人們還沒有覺得如何，但是在唱第二遍的時候，大家基本上就都靜了下來，認真地沉浸在這一首意境比較深沉的歌曲中。

沈盈看著台上認真投入的范無病，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癡了。

第七百六十四章 不接受棒子

范無病跟沈盈在北戴河帶了三天，跑遍了附近比較有名的幾個景點，也很是利用這個機會加深了彼此的感情，這大概也就是婚前的比較久的一次獨處了。

北戴河海濱氣候宜人，有二十里長、曲折平坦的沙質海灘，沙軟潮平，背靠樹木蔥鬱的聯峰山，自然環境優美。西南十多公里外的昌黎在十幾年前就開闢為海濱浴場，建為新的海濱避暑區，因為這邊兒的海灘沙質比較好，坡度也比較平緩，是一個優良的天然海水浴場。

兩個人在這邊兒都玩得比較開心，時間也是過得飛快。

「北戴河觀鳥的最佳季節，是每年三月中旬至五月下旬，九月上旬至十一月中旬。在其他月份，也有難得一見的鳥類奇觀。」范無病跟沈盈攜手站在山頂上面，對著下面指指點點，「現在我們來的並不是時候，能看到這些鳥類已經算是不錯了。」

從六月開始入夏，有些鳥類就在當地繁殖，比如說池鷺、黃斑葦鶴、環頸鵑、戴勝、金腰燕、黑尾蠟嘴雀、黑枕黃鸝等。

這時，北戴河海灘不僅可以傾聽陣陣松濤和大海諧鳴，而且，在許多樹上還可以聽到黃鸝歌唱，其歌聲嘹亮，終日不綴。在早晨和傍晚，還可以看見三五成群的金腰燕在空中活動，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去辛苦地尋找食物。

如今正是七月末，大批的鵑鷸類繼續遷徒，這時北戴河碧藍的海面，又點綴數十隻展翅高飛，豪放多姿的白翅浮鷗，構成了一幅動人的圖畫。

「去年八月的時候，我來過這裡——」范無病回憶著說道，「種類眾多的鵑鷸，陸續湧人北戴河的泥灘、河口和港灣。中旬的時候，白腰燕向南移動，雨燕時而低空飛翔，時而騰空而起。特別是在濛濛細雨時，一般鳥類總要趕緊回窩或找個地方隱蔽，白腰燕卻不介意浙浙瀝瀝的小雨，反而顯得更加活躍。到了八月中旬以後，少數猛禽，許多種鳴禽就開始通過北戴河地區，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哦，這樣的話，我們婚禮之後再來一趟兒好嗎？」沈盈挽著范無病的手臂，聽他這麼一說，也不由得有些心動，於是便提議道。

「當然沒問題了，只要你喜歡就好。」范無病首肯道。

天下的名山，有的以高大雄偉而聞名，有的以挺拔險峻而著稱，要想攀登它們，不僅是對生命極限的挑戰，也是對意志體力的考驗。

北戴河的蓮蓬山則卻不同，它的海拔高度只有一百五十多米，山勢溫柔舒緩、平步青雲，不知不覺就走上來了。登上海濱最高峰，一樣可以眺望方圓百里山巒大海的旖旎風光。

兩個人正在說話之間，就見絲絲的細雨落下來了，雖然雨勢不大，若有若無，但是卻給天地之間籠罩起了一層朦朧的水霧，一時之間就讓人看不透這天地了。

范無病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給沈盈披上，一邊兒用手輕輕地撥開她頭上有些微濕的髮絲，對她說道，「我們回去如何？倒是沒想到突然下雨了。」

沈盈的興致卻依然不減，有些興奮地說道，「雨中漫步也是很浪漫的事情，你不覺得這細細的雨絲就如同情人的撫慰嗎？」

范無病立刻將臉一板道，「什麼情人不情人的，以後只許有老公！再說什麼情人的話，我可就翻臉了啊！」

「你的心眼兒可真夠小的，老公是老公，情人是情人嘛。」沈盈笑了一下，然後伸出手來接那雨絲，感觸著落到手中的輕微麻癢感覺，就對范無病說道，「微微山雨，天地連成一片，一切都看不太真切了，就好像你一樣。」

「我？」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反問道。

「是啊，就是你。」沈盈轉過神來，非常認真地看著范無病說道，「我每一次看著你，都覺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好像你這個在這裡，又像是看得見摸不著的存在，這真是一種非常矛盾的心理，一轉身，就擔心你消失了。」然後她又問道，「我這麼想，是不是有點兒傻啊？」

「嗯，很傻很天真。」范無病點頭同意道，不過他接著又說道，「其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我們目前只是心靈的碰撞，還沒有身體的交融呢，所以你才會有患得患失的感覺，不如我們晚上靈肉交流一下，這樣大概就比較平衡了。」

「呸，一定要等到新婚之夜！」沈盈在這個問題上是非常堅持的，這雖然讓范無病感到有些無可奈何，但是也讓范無病更加尊重她的選擇。

兩個人說這話，就下了山，旁邊兒有個專門做海味兒的餐館兒，做的螃蟹非常出名，他們就走了進去，剛好人不多，一邊兒避雨，一邊兒嘗一嘗這家大師傅的手藝。

螃蟹是海濱的主要海產品，種類較多，尤以梭子蟹為佳，其特點是形體較大，身形扁長，為淺青色，當地又稱其為大海蟹。秋季，特別是深秋，海蟹體大肉肥，最重可達一斤左右。

因為海蟹的蛋白質含量高，是老少皆宜的風味佳品，加工和食用方法多種多樣，通常情況下，將其用清水蒸熟，即可食用。

不過熟蟹不宜長時間存放，以一天為宜，若再食用，只需熱蒸，再稍加醋、蒜末、薑末提味，則更適口。

北戴河這邊兒，主要吃的就是油煙蟹塊、烤蟹蓋、渤海全蟹、清蒸海蟹等品種。

兩人坐了一會兒，吃了點兒螃蟹，又點了一點兒海參嘗了嘗，果然覺得比較獨特。

「看來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是有些地方特色的名吃的，這些在別處是吃不到的。」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最喜歡看沈盈吃飯時的優雅動作，大概是跟沈家的傳統有關係，一向很注重氣質的養成，至於范無病自己則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他的主張就是大塊兒吃肉大碗兒喝酒，路見不平一聲吼，凡事率性而為才是人生真諦。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想要做到這些的話，不是那麼容易，或者你是白身沒有什麼牽掛，或者你就是站到了權勢的最高峰上，已經無所顧忌不需要在意別人的想法了。

可是就算是現在的范無病，也遠遠沒有達到這個地步，所以，他現在還算是夾著尾巴做人的，不過值得讓他忌憚的人和事已經非常非常少了，通常情況下，他還是能夠率性而為的。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是很自然的。」范無病隨口回了一句，然後就發現口袋裡面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估計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吧？早都交代他們說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騷擾我們的。」

「自從有了手機，就相當於是往人的身上栓了一根繩子，跑到哪裡都擺脫不了工作的緊箍咒了。」沈盈笑著說道。

范無病接起了電話一聽，卻是總部這邊兒打過來的，主要是武陟小機有事情要請示自己，說是韓國的雙龍汽車經營出現了問題，問自己是否有收購的意圖？

「目前應該是個好機會，畢竟雙龍汽車的技術積澱還是很有一些的，至少比我們的要多一些——」武陟小機對范無病說道。

雙龍汽車也被譽為韓國車壇第一品牌，其前身東亞汽車公司創立於一九五四年。東亞汽車併入雙龍集團後，推出以軍用車為基礎的KORANDO車系，一舉在韓國汽車市場引起巨大震撼。

八年前，韓國雙龍與德國梅賽德斯·奔馳公司簽定了技術合作協議，並取得其動力系統、生產組裝技術百分之百的轉移，六年前，雙龍汽車發表兩家公司合作後的第一項作品MUSSO四輪驅動越野車系列，次年，雙龍汽車便成立了新的引擎生產線，也開始組裝梅賽德斯·奔馳授權的引擎，三年前，雙龍汽車推出改款的NEW KORANDO，兩年前更發表極致造車工藝的高級房車代表作品——主席，成為韓國史上最暢銷的高級房車。

今年，經過多年的技術積累，他們已經開始研發新一代的柴油引擎技術2.7XDI及2.0XVT第三代共軌直噴發動機，因為採用了目前國際最先進的第三代共軌噴射、可變截面渦輪增壓等技術，據說將會徹底改變柴油車的弊病，從而在後來的柴油發動機技術領域奠定了世界級的領先地位。

在這種情況下，或者聽到雙龍很可能會被收購的消息時，應該會有不少人心動的。

不過，范無病就很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見，「棒子的東西，可以要。但是棒子本身，恕不接受。」

沈盈在一旁聽了就覺得非常好奇，不明白范無病在說什麼，而電話中的武陟小機聽了，就覺得有些奇怪了，似乎老闆對棒子的反對情結還是很嚴重哦。

不過，生意歸生意，怎麼能夠意氣用事呢？

第七百六十五章 收購意向和工會問題

「老闆，雖然您極度討厭棒子，但是對於雙龍汽車本身而言，我覺得還是有收購的價值，是否需要慎重地考慮一下？」武陟小機一手締造了范氏投資集團的汽車製造企業，對這個行業情有獨鍾，無時不在考慮著將它發展壯大起來，因此對於雙龍汽車的收購比較感興趣。

這一次雙龍汽車之所以會提出被收購的意向，主要還是因為受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比較嚴重，整個韓國的金融和經濟都受到了強大的衝擊，尤其是汽車製造業這種受環境影響較大的行業，更是重災區。

從一九九七年下半年開始，韓國經濟就陷入嚴重的金融危機。經過兩年多的努力，韓國金融市場現在已經基本恢復穩定，外債結構趨向合理，出口和吸收外資增加，失業率下降，經濟呈現強勁復甦的勢頭。今年GDP增長速度達到有望達到十個百分點。

韓國經濟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金融危機的困境中走出來，表層的原因是拒絕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條件苛刻的巨額援助，通過三星集團同范無病的私下合作搞到了巨額外匯支援，通過本幣貶值，擴大出口，抑制進口，加之世界經濟增長速度回升，較快改善了國際收支狀況。更深層的原因是，利用金融危機的巨大壓力，形成國人的共識和凝聚力，加快了經濟結構的調整。

危機發生前，韓國實行的是政府主導型的市場經濟體制。隨著韓國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經濟活動日益複雜，國際經濟環境變化和競爭日益加劇，這種體制的弊端日益顯現出來，積累的問題日益嚴重，終於爆發了嚴重的金融危機。

金融危機以前，韓國許多大企業集團盲目實行多元化經營戰略，不僅使各集團核心競爭力的優勢不突出，還增加了經營風險，成為金融危機對企業陷入困境的重要原因。

為解決這個問題，在韓國政府的推動下，五大企業集團在成品油、化工、半導體、鐵路機車、飛機、發電設備、船舶用發動機等重要產業之間進行了置換。

比如說半導體工業，置換前主要有三星、現代、LG三家大集團。置換後，LG的半導體企業被現代兼併。

汽車工業原來有現代、起亞、雙龍、大宇、三星五家企業，政府要求汽車生產集中到現代和大宇。

各類企業都大幅度合併、出售、清算了與主業沒有直接關係的下屬企業。

這種調整，雖然遇到來自企業的阻力，困難很大，有些措施沒有達到預想的目標，但總體上取得了進展，增強了企業的核心競爭力。

金融危機以後，韓國政府和企業增加了科技和開發的投入，使韓國在半導體、移動通信、計算機、網絡等高科技領域擁有了自主開發的、具有世界先進水平的技術，形成了較強的競爭力。

今年韓國信息通信產品出口額近四百億美元，實現順差一百四十多億美元，預計到今年年底，韓國鋪設的光纜長度將達到八萬公里，上網者超過一千萬人。

高科技的發展對於韓國經濟復甦所起到的作用是非常明顯的，但是此時雙龍汽車的前景卻不是很樂觀，他們是以生產柴油動力車為主的，但是目前國際油價一路走高，對於他們的衝擊是相當大的，尤其是雙龍汽車並不認同政府主導的向現代或者大宇併購的觀點，而是對此持非常牴觸的態度，這就讓本身已經陷入危機的雙龍汽車更加舉步維艱。

「儘管在國際市場上柴油動力乘用車佔據大半汽車市場，中國目前柴油車的發展卻十分遲緩，柴油乘用車僅佔每年新車市場的百分之一左右。比對發達國家柴油汽車的發展軌跡後不難發現，中國柴油車市場仍是一片亟待開發的新領地。而隨著環保問題的深入人心，柴油汽車正在越來越受到國家汽車產業政策的重視和扶持，未來的發展潛力巨大。」武陟小機極力向范無病遊說道，「今年SUV銷量迅猛增長，隨著消費觀念的改變，SUV將逐漸走進中產階層的家庭，節能、環保的概念被日益提上日程，雙龍的SUV也正步入佳境。作為世界級的柴油動力SUV專家，我覺得收購雙龍汽車顯然是一招妙棋。」

范無病知道武陟小機對於韓國的事情並不是非常瞭解，僅僅是從技術層面上來考慮這件事情，因此就對他說道，「如果是在別的國家的，或者我還會認真地考慮一下，但是對於韓國的企業，基本上可以不去討論這種收購的問題。」

「為什麼呢？」武陟小機有些不明白地反問道。

「韓國的工會組織太過強勢了。」范無病回答道。

韓國的投資環境並沒有想像中的好，事實證明，很多企業都對韓國商業環境缺乏足夠的認知，特別是韓國的工會文化。

韓國的工會在年復一年與資方的利益對立、摩擦和鬥爭中，已經拋棄了傳統的勞方工資等的一般利益訴求，走向了管理，走向了權力，走向了政治。

由此所帶來的，已經不再是一個勞方利益代表或發言人的地位和職能維持，而質變為一個管理者、權力擁有者和政治機構。

熟悉韓國工會的人，都認為韓國工會厲害，但大多數並沒有清楚地看到，韓國工會的厲害，已經不是作為工會組織的厲害，而是作為管理機構、權力機構和政治組織的厲害。試想，這樣一種特殊的厲害，又有哪個國家的傳統工會可比呢？

從工會走向權力來看，這帶來了腐敗和醜聞的可能性。近些年韓國工會組織中的受賄等腐敗之事大為增加，與其權力訴求後得到了相當的權力，又沒有權力制約機制是直接相關的。

至於工會組織走向政治舞台，這已經是完全與傳統工會職能相背離的了，當工會組織在政治上贏得了某些地位時，它作為勞方利益代表或發言人的地位就自然弱化了。因為它必須以產生一批政治家為前提，這些政治家在政治舞台上的表演，只有需要勞動者的支持時，他們才是勞方代表。如果需要資方支持，指望他們代表勞方利益，那是不現實的。

在韓國的產業工會組織中，現代汽車集團的工會是具有相當大的代表性的。

在近年工會與資方的一年一次的夏季罷工活動中，現代汽車工會組織的罷工等活動提出的要求，不再只是勞方工資福利待遇的改善或提高，而是加上了參與企業管理的明確要求。

工會試圖在企業管理層之外，增加一個管理的權威機構，工會的意見必須受到重視並實施，甚至於企業出品新的車型，也要有工會的參與意見。

在韓國，現代汽車集團勞動者的待遇是相當高的，工會組織似乎在這方面已經沒有了太大的作為，自然而然就將目標轉向了企業的管理和權力等方面，而不是減少工會活動甚至於自行消亡這樣的組織。

事實上這種情況在很多國家都是存在的，幾乎每起中國企業的海外併購都會遇到工會勢力強大這樣的問題。

七年之前，首鋼集團公司曾斥資一點二億美元收購了秘魯鐵礦公司，成為成功併購外國公司的第一家中國國有企業。

在此之後，在首鋼秘魯公司經營不景氣的狀況下，秘魯鐵礦工人的罷工接連不斷。根據當地法律規定，企業不能開除工會領導人，但強硬的中方管理層堅決把礦區的工會領袖開除了，從而激化了矛盾。

面對罷工的工會會員，首鋼沒有堅持通過談判讓他們回到崗位，而是通過勞務公司聘用勞務工，從而節省開支，結果最後勞務工也進行了罷工，要求與正式工同工同酬。

直到現在，首鋼秘魯公司仍然時常因工人罷工而停產，每年都造成巨大損失，弄得首鋼騎虎難下，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韓國的工會之強勢，是你所意想不到的。每當那些頭上圍著紅頭巾的工會成員叫喊著粉碎管理層、與公司一起死等口號的時候，沒有哪個外國投資者會感到開心的。這種過激的勞動爭議完全歪曲了韓國的形象，面對韓國極端的工會鬥爭，對於韓國完全沒有瞭解的外國投資者將做何感想？估計他們會感到背脊發涼吧。」

武陟小機完全沒有搞清楚這邊兒的狀況，聞言不由得愣住了。

韓國始終無法擺脫這種充滿鬥爭性、消耗性的勞資文化。在這一點上，一些把勞動運動當作實現陳舊理念的超大型工會組織應負首要責任。

這些工會遺忘了保護勞動者權益這樣的天然使命，卻經常性地介入政治性運動，不斷地發起上街示威遊行，毫不顧及整個國家以及公司的具體狀況，專門進行非法罷工運動。面對著「與公司一起死」、「打倒管理層」這樣的口號，哪位外國人能夠容忍在人身安全與財產受到威脅的狀況下對韓國進行投資呢？

這也難怪在很久之前，國際市場就有這樣的傳言，說如果想要在韓國投資，要麼投資沒有工會的企業，要麼提前與工會簽署禁止糾紛的條約，這樣的傳言顯然是與韓國工會經常發起過激鬥爭的狀況不無關係。

由此可見，在外國投資者看來，韓國的勞資關係已經超越了危險水平。

「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那真是太可惜了。」武陟小機非常遺憾地說道。

近來範氏投資集團的汽車製造廠一直在研發和製造SUV車型，如果能夠將雙龍汽車的相關部分接納過來，顯然是很有好處的，但是聽范無病這麼一說，武陟小機自己也感到有些猶豫了，畢竟遇到一個如此強勢的工會組織，又是在對方企業最困難的時候介入，天知道一向民族情緒非常高的棒子們會有什麼樣的反彈情緒呢？

如果說讓自己的資金陷入這樣的工會泥潭之中的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儘管范氏投資集團資產雄厚，損失個幾十億美元也不會感到太心疼，但是明知道不可為而非要去操作這件事情，就殊為不智了，武陟小機卻也沒有那麼執著地想要去辦成這件事情。

不過，一旁的沈盈此時就聽了各大概，對於這事兒有所瞭解了，她就對范無病建議道，「既然你們對他們的企業感興趣，但是又對其工會組織非常反感，那麼為什麼不嘗試著去談談，是否可以限制其工會組織的活動，或者說乾脆把工會組織從他們的企業中剔除出去呢？如果能夠達成這個目標，雙龍汽車這潭渾水，也不是不可以試一試的。」

「談何容易——」范無病苦笑了一聲後說道，「韓國人骨子裡面的倔強是根深蒂固的，尤其對於中國人的提防更是深入骨髓，畢竟當了幾千年的藩國，好不容易自己獨立了，說話算數了，怎麼可能再願意買你的帳？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原因，他們是絕對不會再同中國扯上關係的。」

不過范無病考慮到沈盈說的也未嘗不可以去試一試，於是就跟武陟小機商量了一下，讓他派一個談判小組過去韓國跟雙龍汽車的人進行收購意向性談判，同時表明自己的立場，那就是收購的前提，就是現在活動強勢的工會組織必須得到限制或者取締。

「正所謂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慢慢談嘛——幾十個人的食宿費用，我們又不是出不起？至於給他們的餅子，也可以畫得大一些。就算是我們談不成，也要把這個談判拖得曠日持久一些，弄得他們的企業高不成低不就，情況越困難，對我們就越有利啦——」范無病向武陟小機透了一下底兒。

「你們混在一起，真是奸商的典範。」沈盈湊在電話聽筒旁邊兒，聽著他們談事情，一邊兒笑著評價道。

第七百六十六章 不期而遇的尷尬

范無病和沈盈離開北戴河度假區之後，走陸路去青島，途經山東臨清的時候，范無病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就問沈盈道，「提到臨清，你有什麼印象嗎？」

「山東臨清？」沈盈歪著腦袋想了一下之後，就笑著回答道，「哦，我想起來了。以前劉寶瑞說的那個單口相聲，連升三級吧，狗少張好古家就是山東臨清的，是不是呢？」

「你倒是記得這個——」范無病聞言不由得笑了一下，然後說道，「狗少張好古是臨清的，不過這裡還有一位值得尊敬的英雄人物呢。」

「是誰？我怎麼沒有印象？」沈盈搖了搖頭，始終想不起來自己記得這件事情。

「抗戰時期的三十三集團軍總司令張自忠將軍。」范無病回答道。

「沒聽說過，好像歷史教科書上沒有寫吧？」沈盈還是表示不知道。

范無病用手摟著沈盈的腰肢，對她說道，「書上不寫，固然有不寫的道理，不過對於某些英雄人物，我們還是需要瞭解一下的，否則實在是有點兒愧對先人了。」

張自忠將軍，字藎忱，是山東臨清人，民國陸軍中將加上將銜，犧牲後追授為陸軍二級上將軍銜，是著名的抗日將領，民族英雄，同時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同盟國犧牲的最高將領。

張自忠將軍在天津法政學堂求學時秘密加入同盟會，後投筆從戎，入馮玉祥部，歷任營長、團長、旅長、師長、軍長、集團軍總司令等職。戎馬三十餘載，竭盡微忱。自抗戰事起，命運起落無常。更曾被污為漢奸，備受責難。又抱定「只求一死」之決心，一戰於淝水，再戰於臨沂，三戰於徐州，四戰於隨棗宜，終換得馬革裹屍還，以集團軍總司令之位殉國。以一生之踐行，換得了名中的一「忠」字。

張自忠將軍戰死後，日本人發現張將軍遺體，審認無訛，一起膜拜，用上好木盛殮，並豎木牌，全軍向他行禮，甚至在他的遺體運回後方之時，日軍收到消息便下令停止空軍的空襲一日，避免傷到張自忠的忠骸。

蔣介石驚聞張自忠將軍殉國，立即下令第五戰區不惜任何代價奪回遺骸。一百多名優秀將士，搶回張將軍的屍骨，經檢視，張自忠將軍身有八處傷口，其中炮彈傷二處，刺刀傷一處，槍彈傷五處，顱骨受傷變形幾乎無法辨認。當靈柩經過宜昌時，全市下半旗，民眾前往弔祭者超過十萬人。全城籠罩在悲壯肅穆的氣氛中。敵機在上空盤旋吼叫，卻無一人躲避，無一人逃散。日軍看著這破天荒的場面沒有轟炸，將軍以死拚殺沒能戰勝的敵人，顯然被將軍和中華民族的精神所震懾。

「這是一段兒被人為割裂掉的歷史——」范無病用手擦了擦一旁的車窗，似乎要透過玻璃上的濛濛霧氣，看清楚外面的景物，他沉沉地對沈盈說道，「張自忠將軍殉國時，年僅四十九歲，他的夫人李敏慧女士驚聞聞耗之後，悲痛絕食七日而死，夫妻二人合葬於重慶梅花山麓，這一段兒故事就更少有人知道了。」

沈盈點了點頭，這才知道為什麼歷史教科書上沒有怎麼來描寫這一段兒，原來卻是國軍的將領，大力宣傳顯然並不符合實際情況。

「張自忠將軍有一個外號，叫作張扒皮。」范無病忽然說道。

「啊？！」沈盈又是一愣，民族英雄怎麼是這麼一個外號？難道是跟半夜雞叫裡面的周扒皮一個道理嗎？

「當然不是這樣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當年，西北軍的將領大都有綽號，比如宋哲元叫「宋老哈」，吉鴻昌叫「吉大膽」，張之江叫「張聖經」等等。而張自忠的綽號卻叫「張扒皮」，猛一聽嚇人一跳，其實他與「周扒皮」是兩碼事，不含絲毫的貶義。

當年馮玉祥率軍駐紮在北京南苑，張自忠當時在學兵營當營長。部隊開始冬季大練兵，適逢連日大雪，天寒地凍，許多官兵產生畏難情緒。

有一天，張自忠將全營官兵集合起來，大聲問，「下雪天敵人發起攻擊怎麼辦？」官兵們回答，「堅決抵抗！」張自忠接著說，「現在下了一場雪，你們就不想操練了，還談什麼打仗？我們當軍人的第一條就是不能怕苦。現在，請大家都把棉衣脫了，跟我一起跑步！」說完，他竟自脫了棉衣。

全營官兵都愣住了，然後也都紛紛脫下棉衣，跟在張自忠身後在雪地上跑步。

從此，「張扒皮」的綽號就不脛而走。

「原來如此，望文生義果然很可怕。不過你說他曾經被誣為漢奸又是怎麼回事兒？」沈盈點了點頭，然後又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哦，盧溝橋事變的時候，宋哲元等人退到保定，把他一個人留在北平負責，時人很多不理解的，因此就擔上了這個惡名，直到他殉國之後才明白張將軍並非是貪生怕死賣國求榮之輩。」范無病解釋道。

「真是可惜了，如此英雄竟然湮沒於史海之中，已經很少人知道了。」沈盈知道范無病向來不亂說話，便有些惋惜地說道。

「不過現在情況要好了一些了。」范無病轉而說道，「關於國軍在抗戰中的積極作用，這幾年也逐漸開始受到了客觀對待，影視作品當中也能夠反映出來一些。」

過了山東省境到了青島之後，天氣就變得好一些了。

只不過青島的氣溫要比內陸低上個七八度，到了這裡居然要穿長袖的襯衫，而且晚上的溫度要更低一些，確實是個避暑勝地。

只不過范無病也沒有想到，居然在這邊兒碰到了熟人，卻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一個攝制組在這邊兒取景，拍一部抗戰題材的片子。

抗戰題材的片子在國內一直是長盛不衰的，只要是立意新穎一點兒，不要拍得太假太弱智，收視率都不會很低，比之內戰片子要受歡迎多了，之前范無病在跟夏東海兩口子討論電視業的發展方向的時候，就提出過這個問題。

他認為影視公司要想擴大在圈兒內的影響力，就必須佔據主流渠道，觀念一定要立得正，思想上要保持先進性，如果一味地搞什麼非主流的言情片，是沒有什麼發展前途的。

本著這個出發點，夏東海也認真地做了市場調研，因此就召集了一批作家，搞了一個抗戰題材的劇本創作評選，很是發掘出了幾部優秀作品，目前幾個攝制組分頭進行相關內容的拍攝。

青島這裡的攝制組，就是其中的一個，而且他們碰到的熟人，就是范無病從鷹皇公司簽過來的葉嘉榕。

「怪不得你會提到張自忠將軍，原來你們最近一直在籌劃拍攝抗戰題材的電視劇——」沈盈看到新絲路娛樂公司旗下的拍攝組在海邊兒取景，頓時就恍然大悟道。

正在一邊兒坐著背台詞的葉嘉榕突然一轉頭，就看到了范無病，頓時覺得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覺，但是很快就看到了范無病身邊兒的沈盈，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已經知道范無病現在算是已婚男人了，而他身旁的女孩子，自然就是國內商界非常有名的女性之一，創造了一連串商界奇跡的沈萬三後人沈盈無疑。

葉嘉榕覺得有點兒酸溜溜的味道，不過還是過去跟范無病打了個招呼，只是語氣裡面也有些無奈的感覺，連一旁的沈盈都感到了其中的醋意。

范無病也覺得有點兒不大自在，其實他跟葉嘉榕真的沒有什麼貓膩，不過就是機緣巧合而已，又加上他知道鷹皇不地道，不忍看一個原本很不錯的小姑娘逐漸陷入到那種泥潭當中，這才把葉嘉榕給簽到了自己公司裡面。

新絲路娛樂公司中的女星們雖然也有跟大款們勾勾搭搭的，但是總體而言公司就沒有利用女星來為自己達成某些目的的傳統，女星們在感情和私人生活方面，是有自己的自主權的，這在國內外污濁不堪的娛樂圈兒裡面，估計也就是絕無僅有的。

沈盈也注意到了葉嘉榕跟范無病之間的目光交錯中似乎有一點兒磕磕碰碰牽牽絆絆的感覺，不由得暗自掐了范無病的胳膊一下，以示自己的不滿。

范無病被掐得眉頭一皺，差點兒就哼出聲來，好在那邊兒的導演已經發現了他的行蹤，跟幾個劇組的主要負責人紛紛圍了上來，將范無病和沈盈圍在中間噓長問短，簡直是熱情到了極點。

「嗯，很好，不錯，嗯哪。」范無病一邊兒點頭應付著這些手下的員工們，一邊兒看著已經到一邊兒去聊天的沈盈和葉嘉榕，心裡面還是有點兒不踏實。

別看她們兩個人現在笑語嫣然地談得投機，誰知道待會兒會不會鬧出是非來呢？

女孩子們的事情，還真是說不清楚。

那句歌詞不是唱得很清楚嘛，女孩的心事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白猜。

第七百六十七章 海上驚魂

「我給你們講個笑話吧。」范無病覺得百無聊賴，便對沈盈和葉嘉榕說道。

「好啊，我們正悶得發慌呢。」沈盈點頭同意道。

沈盈跟著范無病在青島玩了兩天，因為這邊兒的景點比較集中，也沒有什麼太值得流連的地方，所以就有人建議他們乘坐小型遊艇在海上逛一圈兒，吹一吹海風也很不錯。

范無病覺得這個建議沒有什麼新意，哪裡的海面不都是一個樣兒？既然已經在北戴河出海釣過魚了，又何必再青島再重複一遍？

但是沈盈對此表示比較歡迎，她認為地域不同，海面上的風光也是不同的，因此兩人就乘坐遊艇出海了。

而葉嘉榕則是因為自己的幾個鏡頭已經拍完了，可以離開了，就受了沈盈的邀請，參加到他們的行列當中，三個人加上一名助手開了一艘遊艇，至於他們的保鏢，則分成了五艘遊艇綴在後面遠遠地跟著，既擔負起保衛的責任，同時也給他們留夠了私密空間。

遊艇雖然是小型的，但是其實並不算太小，有駕駛室還有甲板上的活動台，甲板上面是三排座位的，可以坐十二個人，駕駛室後面則可以供十幾個人活動或者用餐，也有一個可供六個人休息的艙室，但是空間就比較狹小了。

而在儲物間裡面則放了許多食物和酒水，還有一些在海上生活所必須的材料和用品，比如說燃氣爐、電瓶以及各種野營的工具等。

這邊兒的海面果然同北戴河的海有點兒區別，或者說這邊兒的海浪更大一些，隨著海風傳過來的腥氣也比較重一些。

助手駕駛著遊艇一路狂奔著，目的地是前方一百幾十海里外的一群小島，三個人坐在船上喝點兒酒，吃點兒零食，隨便聊點兒閒話，倒也覺得非常愜意。

只不過范無病因為葉嘉榕的存在，還是覺得有些不大自在，遠不如沈盈和葉嘉榕的態度自然，從這方面來看，大概女孩子的表演天賦要比男的強很多。

范無病撓了撓頭，就想到了一個笑話，於是就對兩個人說道，「有一男一女相親，女的見了男的就問道，你有兩室一廳的房子嗎？男的立刻回答說沒有。女的覺得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於是就站了起來說，我有點事，先走了。她才轉身要離開，就聽那男的喃喃自語道，我有獨棟別墅，為啥要住小公寓？於是那女的回眸一笑，相親繼續。可是那男的也很可惡，他對女的說，我創業把別墅抵押了，現在一點錢都沒有。女的一聽立刻大怒道，我有好多事，先走了。可是她才站起來，那男的又說，還好，公司上市了。女的立刻轉身坐下，微笑，相親繼續。接著那男的又說，不過今年IT行業風起雲湧，股票跌破發行價，停盤了。女的惱羞成怒，認為對方有意耍弄自己，便怒道，我今天一點事情都沒有，但是我想走了。那男的見狀就趕緊說道，幸好公司被收購，可以套現支持我二次創業。女的聽了之後轉身坐下，媚笑道，你好壞啊，老逗人家！這時，兩個穿白大褂的人走過來，抓著那個男的罵道，你小子又跑出來幹什麼，趕快回去吃藥！」

兩個女孩子都沒有聽過這個笑話，哈哈地笑成一團兒，然後沈盈就說范無病你們男人好壞，自己沒有本事照顧女孩子，還要編排出這麼多侮辱女性人格的笑話來。

范無病就說哪有啊，這些都是生活中現實寫照的藝術加工而已，如果沒有這麼多有創意的女孩子，也激發不了這麼多編故事的人的靈感呀。

遊艇很快就到了深海區，這邊兒的海水顏色也非常深，風浪也更大一些，好在他們所乘坐的遊艇體積也不算小，而且性能極好，不用擔心為風浪所乘，只是幾個人都進入到防護欄之內的安全區域了。

「沒想到這邊兒海上的風浪這麼大——」葉嘉榕有些感慨地說道。

雖然之前葉嘉榕在香港那邊兒也跟著做節目的遊艇出過海，但是那邊兒經常是選擇風平浪靜的時候出海，也從來沒有遠離過港口，所以從來沒有感受過這麼大的海浪，此時雖然是坐在安全區域之內，但是心裡面總是有些忐忑的感覺。

「這邊兒是深海區了，風浪自然要大一點兒，不過也沒有什麼關係，我們進到駕駛艙裡面去好了。」范無病說道。

三個人還沒有進去，就發現了海平面上出現了幾個較大的影子，接著很快就變得清晰起來，卻是兩艘魚雷快艇，還有一艘似乎是導彈護衛艦還是驅逐艦什麼的，范無病對此不是很清楚，反正比較大就是了。

「是海軍的軍艦哦——還能看到上面的人呢——」沈盈和葉嘉榕通過甲板上的固定望遠鏡觀望了一番之後，有些興奮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湊過去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了醒目的標誌，也看到了甲板上面的水兵們，他不由得對兩個女孩子說道，「哦，確實是海軍的船哦。真沒想到我們的運氣還不錯，居然能夠碰到海軍出海執行任務，這很難得哦。」

「是不是能近距離地靠過去觀察一下呢？」沈盈有些興奮地問道。

「估計不行吧，畢竟人家是軍艦，有很多規矩的。」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他正從望遠鏡裡面觀察那艘大船，忽然就發現情況好像有點兒不對頭，似乎那個裝導彈的發射器開始升起來了，而且上面的水兵們也開始奔走起來，就像是發現了敵情要準備戰鬥的樣子一樣。

「難道是在搞軍事演習？」范無病有些詫異地說道。

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就看到了對面的發射器上的遮蔽物已經攤開了，接著就見到火光一閃，一枚艦載巡航導彈噴射著火焰升了起來，朝著自己這個方向飛了過來。

范無病直覺地感到非常危險，似乎那枚導彈就是衝著自己來的，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但是他就是這麼感受到了對方的敵意，還沒有等到他們有所動作的時候，那枚導彈就呼嘯著從頭頂上飛了過去，一頭紮在了距離他們約摸有三、四百米遠的另一艘遊艇上，只見火光一閃，頓時殘片漫天飛舞，卻是那艘遊艇已經被炸翻了。

「我靠！這是怎麼回事兒？！」船上的人頓時都嚇呆了，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出這種事情。

兩個女孩子更是花容失色，看到緊隨在自己後面的一艘遊艇就這麼檣櫓間灰飛煙滅了，這可不是在拍電影！也不是在打靶船，而是把自己的一艘遊艇給打爆了！上面的人估計也是凶多吉少了，畢竟這是導彈啊！

接著范無病已經不需要用望遠鏡了，對方的大船距離自己又更近了一些，接著又一個發射器的火光一閃，又一枚艦載巡航導彈升空了！

「我靠！」范無病這下子可慌了，對方是什麼來路自己搞不清楚，但是警告都不發一下就開始用導彈來打小遊艇，似乎海軍還沒有闊綽到這種程度吧？難道是假冒的人民海軍不成？！

不管怎麼說，范無病趕緊將兩個女孩子套上救生圈，推到了駕駛艙裡面，這個時候駕駛遊艇的助手已經被嚇傻了，呆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范無病一把將他給推開，自己掌握住遊艇的控制權，把油門推倒底，速度提升到了最快，只見遊艇就好像是從水面上飛了起來一樣，拚命向對面衝了過去。

范無病很清楚，這個時候跑是跑不掉的，迎面衝過去或者還能夠避開對方的導彈，這個理論是在電視上看到的，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果，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好想了。

回頭看了一眼的時候，范無病就發現自己的保鏢們乘坐的剩下的幾艘遊艇此時已經全面散開了，都是開到了最大的馬力，四處奔逃而去，這倒是很符合他們的海軍陸戰隊裡面所受到的訓練要求的，聚在一起只能讓大家都玩完。

范無病突然靈機一動，對助手喊道，「用水槍把魚叉給我朝天上打出去，還有船上的遮陽傘都給我朝後面扔出去！」

助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還是按照范無病的要求做了，五六個具有金屬塗層的遮陽傘很快就浮在了水面上一沉一浮的，反射出很強烈的陽光，而金屬魚叉也被助手給射到了空中。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導彈已經呼嘯著衝了過來，艙內的眾人似乎都能夠感受到超音速的導彈突破音障飛行的時候所帶來的巨大震撼力量，而范無病則是將遊艇驟然加到了最大的速度，艇身似乎在水面上彈跳了幾下，瞬間飛出了近百米。

整條遊艇就好像是一條彈出了海面的大魚，連光溜溜的肚子都露了出來，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如此的醒目，如此的刺眼。

第七百六十八章 怒海追擊

電視上看來的理論顯然得到了驗證，對於高速迎面而來的遊艇，又是在海平面上的小型目標，再加上范無病釋放出去的金屬塗層遮陽傘以及射出去的金屬魚叉也對巡航導彈的目標識別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第二枚導彈也失去了目標，從低空拉了起來，發生了空爆。

空爆帶來的響動是很大的，這個時候估計海岸附近都能有所察覺了，但是軍艦上的人似乎對於消滅范無病這一艘遊艇的決心很大，既然導彈無功而返，直接就把艦炮給拉了起來，機關炮開始開火，一道道白浪打在水面上濺起了很高的浪花。

范無病此時已經被這突然而來的莫名打擊給嚇破了膽，把持著遊艇方向的雙手也有些發抖，機關炮的炮彈將遊艇前面的護欄都給打掉了一層，木屑漫天飛舞，還好沒有進水。

「大家都坐穩了，注意俯下身子避免中彈，救生衣都穿好了！」范無病雖然也害怕，但是他很清楚在這種時候鎮定為第一要務，當務之急還是要衝過去才行。

軍艦大船距離自己不過就是不到一千米的距離了，這種危險的距離之內，想要逃走簡直就是難如登天，只要一轉身就是對方的活靶子，也只有繼續向前衝這一條路可走，畢竟范無病已經看到了，就在對方艦船的後面不遠處，有一片島礁，看樣子規模還不小，可以成為自己的避難之地。

如果說是上了島之後的話，借助島上的森林作為掩護，自己可是不怕這些海軍們的，相信他們也不至於再追到島上來追殺自己這些人。

不過，目前范無病的腦袋裡面仍然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遇到這種事情？

逃生是最重要的！在目前的狀況下，衝過去跟他們說理顯然是行不通的，天知道船上是些什麼人？沒準兒是海盜偽裝海軍呢！我靠，難道真會有這種可能性嗎？！

范無病從來不認為海盜有這本事可以開上裝有巡航導彈的軍艦來追殺自己，再說自己跟海盜們也沒有什麼交集啊？至於這麼兇猛地追殺嗎？

范無病的主意果然有效果，面對直直地衝過去的高速行進中的遊艇軍艦顯然是難以捕捉到它的運動軌跡的。

海戰跟陸戰還有所不同，波動起伏太大了，導彈打近距離的目標那是自殺的行為，但是如果用傳統的艦載機關炮來打小目標，就跟你用手槍去打蚊子的感覺差不多，成功率並不高。

一般他們對付小目標的方法，就是艦載機炮形成火力交叉網對小目標進行覆蓋，至於能不能打著對方，那就要看人品問題了。

顯然，范無病他們的人品值比較高一些，除了玻璃被震得有些裂紋，遊艇的左舷被打爛了一塊兒之外，並沒有出現大的問題，也沒有像電影電視當中那樣，剛好出現油箱被打漏的現象，總而言之，他們的遊艇還在高速地滑行當中，直直地從大軍艦的身側給衝過了過去。

看著范無病等人的遊艇從身側經過，似乎軍艦上面的人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近距離的戰鬥使用機炮的話，估計會傷到自己，還不如水兵拿著衝鋒鎗直接上去去幹一仗呢。

前方的島礁距離這裡大概也有兩公里的樣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夠衝過去，按道理說，在逃離軍艦附近的這一段兒時間裡面，遊艇是最容易遭遇攻擊的，可是沒有想到對方除了用機關炮狙擊之外，並沒有再動用導彈。

范無病心裡面猜想，這大概是因為對方也沒有帶幾枚導彈出來，畢竟導彈不是雞蛋，是要花錢買的，為了打自己這幾艘小遊艇，居然就浪費了兩枚，真是不值得。

但是對方的機炮攻擊仍然給自己造成了巨大的威脅，一連串的十幾發機炮打到了駕駛艙中，濺起了許多木屑，范無病的手臂上面也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血水頓時流了出來，而那名助理更加倒霉，裂開的彈片從他的頸部插了過去，立刻血噴如注，倒在了駕駛艙中不知死活。

沈盈跟葉嘉榕按照范無病的吩咐趴在地板上，頭頂上是合金鋼板的小桌子，雖然被機炮打得火星迸射，但是好歹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范無病也不顧那流血的左臂，加了一把勁兒，眼看遊艇距離岸邊的沙灘也就是兩百多米的樣子了，幾個呼吸之間就能夠衝過去，只要是上了島的話，對方也就沒有什麼伎倆可施加了。

島上茂密的樹林足以讓對方找不到自己這幾個人的行蹤，除非對方敢於派人上岸來搜索，可是如果那樣的話，范無病倒是有把握對付他們的，畢竟自己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不是蓋的，等閒士兵哪裡能夠跟自己正面抗衡？

更何況，自己也不會傻到跟他們去硬碰硬，只要迂迴幾圈兒就可以讓他們損兵折將了。

不過就在快衝到岸上的時候，范無病就發現有點兒不對頭兒，後面的軍艦雖然不動了，但是那幾艘魚雷艇中的一艘卻騰起了一片白浪，接著就看到一條白痕直直地向著自己這裡衝了過來，速度之快簡直比起導彈來也不遑多讓。

「我靠！暴風雪魚雷！」這下子范無病怎麼也能夠肯定對方的來頭了。

這種被自己提出設計方案的超級空化武器的出現，怎麼著也得把首功算到自己的頭上，可是怎麼也想不到，今天居然會被別人用上來對付自己！

一時之間范無病的心裡面真的是萬分感慨了，自己成功地跟高層建立起聯繫來，就是靠著一張暴風雪魚雷的設計草圖，沒有這東西的話，估計老爸范亨還在平原廠裡面當中層幹部呢，或者運氣好一點兒能夠混成副廠長或者總工，想要扶正都是非常困難的。

正所謂成也暴風雪，敗也暴風雪了。

范無病自己是非常清楚暴風雪魚雷的威力的，這種距離並不算很遠的情況下，暴風雪魚雷可以說是瞬發可至，自己根本就沒有逃脫的任何機會。

看來今天是天要亡我范無病了！只是可惜讓沈盈跟葉嘉榕跟著陪葬了，真是天意難測！

強大的暴風雪魚雷瞬間就撞上了范無病等人所乘坐的遊艇，眾人都感覺到一陣巨震，遊艇就支離破碎了他們所在的駕駛艙就好像是被從船體上分離了出去一樣，彈跳了起來，接著在海面上跳動了幾下，就一頭扎進了淺淺的沙灘裡面。

范無病跟兩個女孩子被摔得七葷八素的，但是都沒有受到致命傷，不過兩個女孩子磕磕碰碰的皮外傷雖然沒有多少，卻是震傷了內腑，眼見嘴角都有血跡滲透出來，又驚又嚇的，臉色都是一片蒼白。

接著就聽到一聲巨響，被暴風雪魚雷打下來的船體主要部分爆炸了，一片火光從眾人的頭頂上掠過。

范無病打起精神來，連拖帶抱地將兩個女孩子給從駕駛艙裡面拖出來，深一腳淺一腳地從沙灘上爬出來，奮力向小島方向進發，兩百多米的叢林在此時看來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也就虧了范無病這副百死餘生的高手體魄了。

對方大概是從望遠鏡中發現了自己這些人還活著，居然使用了艦炮來轟炸，也不知道多少口徑的炮彈落在了小島上面，泥沙四處飛濺，聲勢之大好像整座小島都要被炸沉了一般。

不過威懾力是夠了，殺傷力卻是不足，三個人伏在沙灘上避過了一輪炮擊，除了身上滿是泥水非常狼狽之外，倒是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

花了幾分鐘的時間，范無病終於將兩個女孩子給拖進了叢林裡面，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此時再看自己的左臂，流出來的血都快干了。

范無病感到自己有點兒眩暈的感覺，嘴角也發乾，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所造成的必然現象，總而言之情況非常嚴重。

「你們兩個怎麼樣？」此時范無病才有機會詢問沈盈和葉嘉榕的情況。

兩個女孩子雖然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外傷，但是內腑震動，氣息紊亂，一時之間連話都說不出來，范無病有心要用真氣為她們疏導一下體內的淤積，卻發現自己因為失血過多，體內的真氣也比較凝滯了，真是禍不單行。

范無病看了看遊艇被暴風雪魚雷炸掉的地方，就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為什麼，爆炸的威力遠小於想像中的程度，看上去更像是遊艇自爆造成的結果。

「難道說暴風雪魚雷沒有爆了？」范無病心存疑慮地想道。

他很快就發現了遊艇裡面的很多東西都在海面上漂浮著，而對方的軍艦似乎也在離開之中，於是他就對兩個女孩子吩咐了一聲，讓她們躲在叢林裡面不要亂跑，自己過去找找看是否還有可以使用的救生物品以及飲用水和食物什麼的。

「你們等在這裡，我去找點兒東西——」范無病交待了一下，就小心翼翼地跑了出去，他的動作很快，再加上白色的T恤此時已經變成了泥漿色，倒也不是很擔心被對方給看到了。

因為距離不遠，范無病很快就發現了漂浮在水面上晃蕩的礦泉水箱子，還有一些零食午餐肉和水果等東西，甚至他也找到了急救箱和裝在一隻密封性非常好的ABS箱子裡面的兩隻手機及一盒子備用電池。

可惜的是，電池被水給浸過了，空有手機也是無法使用的。

范無病找到了一個大網兜，將這些東西給拖了進去，然後擰開一瓶礦泉水，猛灌了幾口，這才覺得又恢復了一些力氣，眩暈感也少了許多，但是身體的疲乏感就升了起來。

他強打精神將東西拖了回去，將水給兩個小姑娘灌了幾口，提起真氣幫助她們稍微活動了一下體內臟腑中的淤積，就感到有些支持不住了，逐漸昏睡了過去。

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了。

兩個女孩子的情形好了許多，她們吃了些東西，喝了些水，並且將范無病的傷口也給用急救箱裡面的傷藥處理過了，並且用紗布給包紮了起來。此時兩個女孩子整緊緊地靠在范無病的身邊兒，縮成了一團兒，顯然還沒有從今天的海上驚魂中徹底恢復過來。

「老天，你總算是醒過來了——」沈盈緊緊地握著范無病的手，眼中都是驚惶和關切的眼神。

「我沒事兒，就是失血過多而已——」范無病看到兩個女孩子沒有大礙，這才放心下來。

叢林裡面的蚊蟲很多，好在急救箱裡面也有驅蚊劑什麼的，此時被葉嘉榕取了出來噴灑在周圍，這是她以前在學校裡面救生課上面學到的，而范無病左臂上的包紮也是她給弄的。

沈盈大小姐出身，一向是只著眼於高端的事情，這些事情卻是不擅長處理的。

此時三個人都是滿頭的霧水，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會遭到如此強烈的武裝打擊，海軍不是保境安民的嗎？怎麼會突然對自己等人痛下殺手，而且連警告都不放一聲，導彈那東西不要花錢的嗎？更不要說價值不菲的暴風雪魚雷了。

范無病此時心中最大的疑惑，一個是到底惹到了誰？另一個就是暴風雪魚雷是不是爆炸了？他看到太陽已經偏西了，就覺得再回去收拾一下殘局，看看還能找到點兒什麼東西，順便看看那枚暴風雪魚雷究竟爆炸了沒有？

「不要去吧？我們好害怕——」沈盈有些軟弱地說道。

「不能不去的，現在我們困在島上，距離陸地總有百多海裡，一時之間很難脫困的。」范無病對她說道，「現在想要自救的話，就需要多搜集點兒物資，熬得時間久一些，否則等到晚上的潮水一漲，這些東西就撈不回來了。」

范無病安排好了兩個女孩子，自己就小心地拖著網兜溜回了剛才遊艇被炸掉的地方，將那些有用處的食物和罐頭飲用水都收拾起來，捆到了一起，然後他小心地摸到後面，去看那枚暴風雪所造成的攻擊效果。

這一看不要緊，倒是讓范無病發現了一些問題。

第七百六十九章 大難不死

范無病他們所乘坐的遊艇，自然是已經支離破碎不堪提起了，殘碎的部分飄得到處都是，很有一些較重的金屬質地物品沉在沙灘的淺水區內。

但是讓他感到萬分驚訝的，就是那枚本應該已經爆得粉碎的暴風雪魚雷，居然主體尚處於完好之中，只不過戰鬥部分由於跟遊艇後部的相撞，已經有些變形了，讓范無病奇怪的就是這枚魚雷居然沒有爆炸？！

范無病很快就找到了問題的原因，畢竟暴風雪魚雷是按照他所提供的設計草圖發展起來的，他立刻就找到了魚雷尾部的金屬銘牌，以及上面的編碼。

「C.E.1098050201。」范無病仔細地看了一下那枚魚雷的編碼，立刻就明白了，原來這是屬於東部海艦隊的一枚演習用操魚雷，裡面是沒有填裝炸藥戰鬥部分的，怪不得不會爆炸呢。

范無病想了一下，總覺得今天這事兒不單純，沒準兒就是針對自己的一場刺殺行動，現在既然已經逃了出來，總得為今後的事情想點兒輒兒，總不能連是誰暗算了自己都茫然不知吧？

於是他抓起一塊兒破碎的金屬片，然後慢慢地將這枚金屬銘牌給卸了下來，用一根繩子拴住，掛在自己的脖子上面。

只要自己能夠回去，把這塊兒牌子往軍委首長面前一拍，這就是鐵證如山，一級一級地往下查，就不信找不出到底是誰在陰自己！范無病也有這個把握，只要找到了對頭，軍委的首長們肯定是不會坐視的，就算是對方的身份有多高，也逃不脫軍法制裁！

畢竟，兩枚艦載巡航導彈也就罷了，無法是花錢多點兒而已，但是暴風雪魚雷本身的意義就很重，是國內軍方尤其是海軍賴以生存的威懾力量，除了核潛艇之外的第二號重要武器裝備，用來打人已經是不對了，此時還落在了外面，就更成問題了，萬一洩密的話，這個影響說是撤掉一個艦隊司令都不為過。

本來依著范無病的想法，還準備將整條暴風雪魚雷都給弄走的，可惜這東西不但個頭大，份量也不輕，而且陷在了泥沙裡面，范無病空有一身的力氣也用不上，只能順著泥沙向下挖了一陣子，讓整條暴風雪魚雷陷進去，埋得更深一些，也好避開別人的耳目。

這一片的沙灘很廣闊，再加上潮水的影響，如果沒有專門的探測設備的話，別人是很難發現這東西究竟埋在哪裡的。

范無病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記住了這個坐標，然後就將殘破的遊艇碎片往四處拋灑，將自己用得著的一些東西都給弄了回去，值得慶幸的是，他在這堆垃圾當中找到了一個手搖式的小型發電機，雖然電量不是很大，但是連在上面的不單有手電燈泡可以用來照明，其中的蓄電池也能夠使用，最讓人感到高興的，就是上面的兩個輸出線頭完全可以用在撿到的手機上面，代替電池來使用。

此外范無病還撿到了兩隻雙人帳篷，一把看上去非常鋒利的精鋼打造的野營鏟，這東西非常堅實，估計可以跟工兵鏟相媲美，只要你的利器夠大，一鏟子下去腦袋都能砍下來。

范無病正拿著野營鏟觀看的時候，就發覺有什麼東西在拱自己的腳丫子，他手起鏟落，只聽得一聲脆響，卻是一隻鍋蓋大的海龜被一鏟子給砍成了兩半兒，圓滾滾的腦袋落到了水裡面翻滾著，一時之間竟然還沒有死去。

「果然是夠鋒利的，可惜了一頭海龜，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保護動物？」范無病也沒有多想什麼，將這些東西都打包起來，然後運了回去。

這個時候，在范無病的真氣相助之下，沈盈和葉嘉榕的狀況已經好轉了很多，至少能夠站起來自由走動了，只不過因為氣血震盪的原因，內傷卻是需要靜養一段兒時間的，於是范無病就在叢林裡面打起了帳篷，然後讓她們鑽進去，他自己又用野營鏟在周圍挖出了一條小溝澗來，裡面裝滿了從附近弄過來的海水。

「無病，這是在做什麼？」沈盈跟葉嘉榕躺在帳篷裡面，看到范無病在外面忙忙碌碌地往小溝澗裡面引水，就有些奇怪地問道。

「叢裡裡面很容易有各種毒蟲和蛇的，弄上一條這個，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煩。」范無病對兩人說道。

這邊兒弄好了之後，范無病就開始砍柴生火，將眾人的衣物拿去水邊漂洗了一下，然後架在上面烘乾了，這也怪他醒來得比較晚了，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如果是白天的話，只需要將衣服放在大石頭上面就可以曬乾，完全不需要這麼費勁兒。

三個人經歷了這麼一陣子折騰之後，都覺得肚子空空的，范無病找了兩個午餐肉罐頭，弄了盒餅乾，將礦泉水給燒熱了，然後三個人吃了些東西，僅有的兩顆蘋果給了兩個女孩子。

沈盈見沒有了蘋果，就讓范無病跟自己吃同一隻蘋果，說是讓他補充維生素。葉嘉榕見狀，就把自己的蘋果也分了一半出來給范無病，說萬事都需要他來操辦，不能虧了他。

「也不要緊的，山上的果子應該有一些能吃的，況且我們還有手機可以使用嘛，只要聯繫上人，很快就會有人來搭救我們了。」范無病對兩個女孩子說道。

不過等他把手機給拿出來的時候，就發現有點兒問題了，裡面居然沒有手機卡！

「我靠！運氣倒了真是衰啊！」范無病見到這副情景也不由得破口大罵道。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辦法，看來只有另外想轍兒了。

儘管是在夏季，但是海中小島上面還是比較冷的，尤其是大家的衣物都很單薄，三個人擠在火堆旁邊兒取暖，范無病將撿回來的望遠鏡支在地上，不時地觀察一下對面的海面上有什麼動靜。

這只望遠鏡倒是個好東西，還是帶夜視功能的，可惜的就是其中一隻鏡片碎了，只能當做單筒望遠鏡來使用了，但是對於范無病而言，這已經算是個不錯的收穫了，至少可以看到海平面的一切動靜，就算是無聊到去觀察月亮的話，也是比較勝任有餘的。

「無病，我們離陸地有多遠？」沈盈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向范無病問道。

「總有百十海里吧——」范無病也不是很確定，反正這肯定是在國內的島嶼上就是了。

他已經站在高處觀察了一下這個島礁附近的情況，就發現周圍不但沙灘比較淺一些，也沒有什麼適宜停泊的地方，難怪附近沒有什麼船隻停靠了，像是那些大軍艦什麼的，根本就開不過來的，小舢板倒是可以，不過在這遠離內陸的荒島上，哪裡會有小舢板？

就算是有小舢板，自己也不可能帶著兩個女孩子划行到百十海里之外的內陸，尤其是在茫茫大海上，如果沒有導航設備的話，這麼遠的距離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最可惜的，就是明明有手機卻偏偏用不上！這真是叫人感到非常可恨的一件事情！

看來只能被動著等人來救援了，相信公司方面見聯繫不上自己，而那些保鏢們如果四散逃回去的話，都會發動有關部門去尋找自己的。

只是范無病感覺，既然海軍的戰艦在圍堵自己，那麼就絕對不可能讓保鏢們逃掉，這肯定是常識了，他們不是傻瓜。指望公司的人搜救的話，等到他們發覺問題再通知有關部門採取行動的話，怕是好幾天都過去了。

現在范無病最擔心的，還是海軍的人會派路上作戰部隊來搜島，那麼自己帶著兩個女孩子，顯然是很難跟他們周旋到底的，這卻是一個非常頭痛的問題。

「媽的，如果這一次能夠回去，先要研究解決的，就是可以全天候使用的手機，絕對不能再用這些一泡水就無法使用的垃圾貨了！」范無病有些抱怨地嘟囔道。

儘管自己的收穫裡面有防風的打火機，可是卻沒有防水的手機，這真是失敗，但是范無病轉而就想到，這座小島還算是不錯的，至少不是寸草不生的荒島，既然有叢林，那麼就不需要為生計而發愁了，就算是生活得苦一點兒，可是卻不至於斷糧而死。

現在最主要解決的就是兩件事情，一件是確保海軍的人不會上島來追殺自己，第二件就是要盡快找到淡水的水源，畢竟自己找到的礦泉水也就夠自己三個人飲用半個月時間而已，再要堅持下去的話，就很困難了。

或者，自己就得自製一個可以利用海水制取淡水的裝置了，不過這個倒是也不太難。

晚上睡覺的時候，范無病讓沈盈和葉嘉榕睡在同一頂帳篷裡面，自己則支起了另外一間帳篷，將望遠鏡支在門口的地方，不時地起來觀察一下對面的海面上有什麼動靜，這一夜，倒是睡得有些辛苦了。

第七百七十章 第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范無病就被鳥叫聲給吵醒了。

睜開眼睛一看，一群白色的水鳥飛了過來，頭頂上有紅色的翎毛，嘴巴尖尖的看上去就是為了吃魚而生，大概能有上千隻的樣子聚在一起，還有不少落到了海灘上面，急急忙忙地走來走去，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不過，過了一陣子之後，范無病就搞明白它們是在做什麼了，這群水鳥在海灘上較高的地方下了很多鳥蛋，然後埋到沙子裡面，接著就離開了。

「老天，這是給我們送鳥蛋來了啊！早餐的煎蛋火腿有著落了！」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興奮。

他從帳篷裡面走出來，用野營鏟砍了些枝條編成了一個非常簡單粗糙的籃子，然後就跑到水鳥下蛋的地方，去拾了大約上百枚鳥蛋，等到返回的時候，就發現沈盈跟葉嘉榕已經醒過來了，兩個人正在收拾衣物，只不過因為捨不得用淡水洗臉洗頭，顯得有些蓬頭垢面的樣子。

海水是無法洗浴用的，只能使用淡水，但是在這種地方，誰都知道淡水的重要性，因此兩個女孩子雖然守著足夠使用半個月的淡水，卻是也不肯多用一點兒，她們兩個人已經在那裡唧唧咕咕地商量怎麼樣渡過這一段兒最艱難的日子了。

好在這裡還有一隻平底合金鍋，范無病把它架在了火上面，然後從肉罐頭裡面滴了些油進去，燒熱了之後就將鳥蛋扔了進去，晃蕩兩圈兒，一份煎蛋就成了，如此炮製了三份兒，加上火腿片兒，早餐就算是完成了。

盤子是用樹皮的內層來充當的，雖然看上去不是很好看，但是勝在乾淨，也不會有什麼不妥，用完了之後也不需要清洗，直接扔在一邊兒，到時候可以加到篝火裡面去當柴燒。

「來吃早餐吧——」范無病將樹皮盤子放到了臨時搭建起來的桌子上，對帳篷裡面的兩個女孩子說道。

桌子的面板是從遊艇上面拆下來的合金面板，地面上釘了四根手臂粗的樹枝，架在上面倒也非常穩當，只不過上面居然也被打出來幾個彈孔，看起來很有一點兒百劫餘生的感覺。

沈盈和葉嘉榕出來之後，坐到了樹樁上面，很驚奇地看到范無病居然弄出了煎蛋火腿的早餐，沈盈就好奇地問道，「哪裡弄來的雞蛋？」

這水鳥體型較大，生出來的鳥蛋倒是跟雞蛋差不多大，所以沈盈誤以為這是雞蛋了。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這是鳥蛋，很新鮮的。」

早上剛剛撿回來的鳥蛋，當然是很新鮮了，就算死道上的食物匱乏，這一籃子鳥蛋也足以讓三個人支持上半個月了，不過估計會吃得反胃的。

三個人吃了早餐，鳥蛋雖然跟雞蛋差不多大，但是味道稍微要腥一點兒，如果不是有火腿兒加在裡面可以中和一下的話，估計兩個女孩子是不大容易適應的。

目前范無病最擔心的，就是有人上島來追殺自己，其次就是島上究竟有沒有淡水資源可用，是否有可以為生的食物？

因此吃完東西之後，范無病又觀察了一下海面上的情形，直到確認沒有什麼動靜的時候，才離開了帳篷，在島上四處查看了一番，情況卻是不容樂觀的，野果子還有不少，飛禽也不好，可就是沒有淡水的水源，這讓范無病感到非常頭痛，少不得又得多動一番手腳了。

於是回來之後，范無病就開始動手開挖了一個大坑，裡面填滿了木柴，上面則是用從遊艇上面拆出來的薄鋼板敲了一個大鍋，鍋的頂上則是罩了一塊金屬板，斜著向下方延伸而去，至於金屬板的下方，則是放了一個同樣用金屬板敲出來的大盆。

「這是一個簡易的整流裝置，希望可以幫我們制取淡水。」范無病弄好這個之後，就拍了拍手對兩個女孩子說道。

「管用嗎？」葉嘉榕有些疑惑地問道。

「應該管用。」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他很快就弄來了海水，然後就開始生火煮海水，過了一陣子就熱氣蒸騰，水汽沿著金屬板冷凝下來，滴滴答答地墜入了金屬大盆當中，也就是過了一個半小時的樣子，一大盆水足有二十公升左右的蒸餾水就造出來了。

「看樣子，今天可以洗澡了。」沈盈看著那一大盆蒸餾水，眼睛裡面都是閃動的光芒。

不過，雖然有水了，可是總不好意思就赤身在范無病的面前洗浴吧？

范無病倒是很有主意的，他將自己的那個帳篷給換了個地方，然後在下面挖了一條渠道出來，就改造成了一個臨時的浴室，只是衣服始終只有那麼一套，卻是要在白天裡面洗乾淨晾乾，才能保證整個人都乾乾爽爽了。

整個上午，他們都在燒水洗澡洗衣服，好歹三個人都恢復了一些正常人的生機。

沈盈對於范無病如此積極地準備在島上生活的各項設施感到有些不解，就問他為什麼不先想一想該如何脫困？

范無病就回答說，「開始的時候，我們有食物，有水，有力氣，趁著這個時候就需要多做一點兒準備，否則真等到無人搭救，而我們又餓又渴的時候，想做這些事情也辦不到了。」

兩個女孩子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頓時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正所謂預則立，不預則廢。

人一旦到了這種鳥不拉屎的荒島上面，不考慮一下生存的問題，那是不行的。

范無病找到的那把野營鏟還是很有用的，范無病砍倒了一片樹林，將樹幹劈開，做了一個半截子在地下的木質水窖，又在底層鋪滿了細沙，然後將燒好的蒸餾水不斷地倒進去，一整天過去之後，水窖裡面就有了差不多兩百升水了。

中午的時候，范無病打了幾隻水鳥，燒烤了一下，三個人吃得津津有味兒，雖然說從遊艇上弄到的調料都已經濕了水結成了塊兒，但是味道還在，范無病曬乾了研成面兒，用起來也倒是挺順手的。

吃完了晚飯之後，三個人就坐在帳篷的前面，看著海的那邊兒。

「究竟是什麼人想要置我們於死地呢？」沈盈靠在范無病的肩膀上說道。

葉嘉榕坐在另外一側，聞言不由得向范無病這邊兒縮了縮，卻沒有好意思學沈盈的樣子靠在范無病的身上。

沈盈扭頭看了葉嘉榕一眼，然後皺著眉頭考慮了一陣子，便對葉嘉榕說道，「唉，反正大家都在一條船上了，就分你半個無病好了，嗯，只是借你半個肩膀而已。」

葉嘉榕聽了頓時臉色發紅，其實在這種荒島上面，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要說不想找個可以依靠的肩膀，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就算是沈盈當面說了出來，葉嘉榕也沒有那麼厚的臉皮可以當做是跟范無病在過二人世界，雖然她很想有這樣的機會。

海上的空氣是很好的，范無病看著那比內陸要明亮很多的星空，不由得有些神思恍惚起來，自打重生以來，凡事都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即便是在最初的那幾年，自己也憑藉著先知一般的經歷，將所有擋在自己面前的敵人一個一個地踹倒在地上，從來都沒有遇到什麼真正的挫折。

可是這一次的事情，確實是讓范無病感到有些危機感了。

關鍵他怎麼樣鬧不明白，為什麼軍艦會朝自己這群人開火兒，而且還是一副趕盡殺絕的樣子？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那群保鏢們是不是有或者逃回去的，如果說連他們也全軍覆沒的話，那麼自己要重返人間的希望可就是渺茫了。

范無病想來想去，總是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了，既然那些人又打又殺的，多半就不會這麼罷手，或者他們還會再摸到這邊兒來，只要是自己能夠奪了他們的船，那麼會內陸就有望了。

現在范無病最擔心的，還是對方不再過來了，那麼自己就慘了。

這麼一個荒島上面，要呆多久才能夠遇到人煙呢？

不知不覺間，夜色涼如水，范無病感到沈盈向自己的懷裡靠得越來越近了，他頓時感到有些歉疚，沈盈作為自己的妻子，還沒有正式拜堂就出了這種事情，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安全工作沒有做到位，所以才會導致這樣的後果，卻是對她不住了。

原來還信誓旦旦地說要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的，可是現在這個環境算是什麼呢？范無病想到這裡不由得有些歎息起來。

但是很快，他就覺得自己的另外一側，葉嘉榕也蜷縮著靠了過來，身子還有些微微的發抖，也不知道是有點兒怕冷，還是有點兒擔心會遭到撞擊的推拒，范無病不由得又歎了一口氣，任由葉嘉榕慢慢地靠在了自己的另一側。

感受著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將自己夾在中間，夏季的單薄衣物幾乎就沒有什麼阻礙地將雙方的氣息透過體溫進行著交換，范無病的腦子裡面一扇而過的只剩下兩個字，雙飛！這要是在酒店裡面該多好啊！

第七百七十一章 又一夜

不知不覺的，范無病的雙臂就一左一右地將兩個女孩子給摟住了。

此時范無病看著遙遠的星空，佳人在懷，卻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反而是非常恬淡的感覺，他認真地看著那星空之上的璀璨，有些出神。

沈盈將腦袋塞到了范無病的懷裡，閉著眼睛問道，「在想什麼呢？」

「哦，腦子裡面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回答道。

說來也很奇怪，此刻在荒島之上，又面臨著不可預知的危機，還有兩個少不經事的女孩子需要自己的照顧，范無病卻沒有感到絲毫的不安，也沒有覺得這是一場生死考驗，他只是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境界似乎又有了些許的提高。

「有人說，我們地球上的人類都是從外星空移民過來的——」一旁的葉嘉榕望著星空，忽然有些意外地說了這麼一句。

「瞎編的吧，怎麼可能呢？達爾文說，人不就是猴子進化來的嘛——」沈盈閉著眼睛答了一句道，「其實我寧願相信女媧造人，也不願意相信人是猴子變的，一點兒都不浪漫。」

范無病望著星空，忽然笑了一下，「其實，或者人類也是從外星空移民過來的呢。」

「哦，你也這麼認為嗎？」沈盈睜開了眼睛，腦袋枕在范無病的雙腿上面，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話說，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個事實？」范無病對兩個女孩子說道，「自然界裡面，尤其是各種動物們，一般長的漂亮的，皮毛或者羽毛艷麗的，基本上都是雄性？」

「咦？好像真是這麼回事兒啊！」沈盈聽了之後，頓時拉了拉旁邊兒的葉嘉榕的手，對她說道，「你說是不是？」

在動物世界，有一個普遍的特徵，就是雄性比雌性在外表上以及其他的各個特徵上都要好看一些。沈盈記得小時候學過一篇課文，談到了大公雞比美，其目的讓孩子們明白美不光在外表，而且更重要的是心靈，不過就從來沒聽說過老母雞比美的，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公雞的鮮紅的羽毛對比的是母雞灰暗的羽毛，公雞昂起的冠對比的是母雞下垂的冠，同時，公雞有著高昂的嗓音。

當公孔雀在動物園裡一次又一次展開著他的尾部翅膀的時候，母孔雀卻躲在一個角落裡，沒有人搭理她們。其實不光是鳥類，在哺乳動物的世界中，雄獅子有鬃毛，雄鹿有角，相與之下，雌性卻更顯得非常的普通。在兩棲動物中，雄性的青蛙比雌性在色彩上更加的鮮艷。

但是在人類的社會，卻是一個女性美的世界，世界小姐，環球小姐的評選吸引了無數人的眼球，而如果聽說是男性的選美，則是一件令人笑掉大牙的事情。

在動物的世界裡，以雄性為主力吸引異性，羽毛更漂亮，嗓音更清脆的公雞，往往能獲得更多母雞的清瞇，其他動物的情況也非常的類似，但是人類的社會中，卻是以女性為主力吸引異性，臉蛋更好、身材更魔鬼的女性往往會得到更多男性的追求。

是上帝在創造人類時給人以不同於動物的秉性，還是人類真得跟動物有所區別呢？

「所以，人類很有可能是來自遙遠的外星空，天生就擁有跟地球本土動物不同的特徵。」范無病對兩個女孩子信誓旦旦地下了一個結論。

葉嘉榕在一旁撓了撓頭，覺得范無病的話似乎哪裡不對，很快她就想起了自己看到過的一篇文章，上面似乎提到過這個問題，於是就說道，「我聽說不是這個樣子的，在自然界，雌性動物本能裡要選擇更好的基因傳給後代，而雄性動物必須以漂亮的羽毛、鮮艷的毛色等外表可見的部分來表明他更健壯，基因自然更出色，以獲得雌性的親睞，從而才能使自己的基因傳下去。所以說，動物雄性比雌性外表更漂亮的根本原因是自然界的雌性選擇。而人類社會幾千年來的男權社會決定了女人是依附男人而存在的，男性有更大的選擇權，女人為了被更好的男人選中，自然需要讓自己更漂亮。人類的女性比男性更漂亮說到底是環境造成的。如果有一天人類社會重歸母系社會，那個時候就是男人要比女人漂亮啦。」

「嘉榕的解釋聽起來比較有道理，你那個就是在胡扯。」沈盈皺了皺鼻子，有些不滿地對范無病說道。

「哈哈哈——」范無病笑了笑，沒有再解釋什麼。

其實這個問題是誤區問題，就是如果你是男的，當然認為女的好看了。你在這個問題當中既是裁判員，又充當了運動員，當然無法得出客觀的結論來，所以最好要先把自己分離出來，做了裁判，就不要做運動員，才能夠看清楚這個問題。

其實所謂好看和吸引，主要是看性特徵。

如果看性特徵的話，還是男的多一些，比如說男的身體比女的高，喉結突出，發出的體味比女性的濃，這些都是男的「更好看」、「更具吸引力」的原因，而女性的性特徵主要集中在生育機能上，就不用多說了。

正因為如此，人們常常誤以為男性更為主動地追求女性，但其實最初的暗示是女性先引起的，比如她在你面前穿了件新衣服，她用眼神暗示等。

一般來說，男的接收不到這些「暗示」，是不會採取主動追求女性的。

「我發覺，我們現在很哲學哦——」沈盈對范無病和葉嘉榕說道。

范無病笑道，「那是自然，在荒島上面，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話題好談呢？」

「有啊，談一談你對嘉榕有沒有特別的感覺也不錯呀。」沈盈說道。

她這麼一說，心裡面有點兒不自然的葉嘉榕的臉色頓時就紅了，而范無病自己則是感到了葉嘉榕的身體有點兒僵硬，頓時也有點兒不知所措，真不知道沈盈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些敏感的事情來，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

三個人正別有懷抱的時候，范無病忽然發現遠處的海面上燈光一閃而過，頓時就跳了起來，對兩個女孩子說道，「有情況，你們呆著不要亂動，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兒。」

范無病飛快地衝到了海島上一個比較高的岩石上面，用那只還有一個筒可以正常使用的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遠處海面上傳來燈光的那片區域。

夜間的海面上風平浪靜，這一點燈光看起來不遠，實際上至少也是在十幾公里以外了，范無病用望遠鏡仔細地搜索著那片海域，想要查驗一下那裡究竟是什麼情況，可是當他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什麼也沒有了。

「唉，白跑了這一趟兒。」范無病歎了口氣。

根據一天來的經驗，似乎附近這個海域並沒有什麼商船往來經過，難怪這裡沒有受到什麼環境污染，范無病心想自己獲救的可能性大概是小了許多了，從現在依然沒有營救自己的任何苗頭出現，估計自己的保鏢們也都殉職了，否則不可能是現在這個死氣沉沉的樣子。

他絲毫不需要懷疑自己的保鏢們的忠誠度，不為別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從一開始就制定了非常嚴格而且優厚的獎勵制度，如果是遇到這一次的情況，一旦自己遇險獲救，那麼營救自己成功的保鏢，立刻就可以成為福布斯富豪榜中的人物。

這個巨大的利益刺激，是這些刀頭舔血的保鏢們所追求的極致目標，他們但凡是有一口氣在，就不可能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要如何展開自救活動呢？」范無病的心頭轉過了幾個念頭，但是始終覺得還不到時候，暫時是無法開展了，他決定在等待一周左右的時間來看看情況的發展，反正現在食物和水源都有了保證，暫時不虞有什麼危險。

始終橫亙在心頭的一根毒刺，就是這一次謀害自己的兇手，這兩天他大概已經有所覺悟了，能夠調動軍艦和魚雷艇來對付自己的人物，絕對不是什麼小人物，聯想到自己因為葉嘉榕的事情，跟海軍張副司令的外孫子弄得形同水火，還在當街之上將他給痛扁了一頓，或者說，這一次就是對方逮到了機會報復自己？

可是范無病自己也覺得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張副司令不是糊塗人，這麼多年風風雨雨走下來，怎麼不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若是說他的手下們想要討好他的話，倒是有這種可能性的，可是如果對方地位不高，是無法做出這種安排，如果對方地位已經比較高的話，又是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安排的，因為他沒有必要做這種事情。

「唉，頭痛，還是沒有什麼頭緒。」范無病揉了揉太陽穴，也沒有什麼收穫，抱著自己的望遠鏡往脖子上面一掛，金屬質地外殼的望遠鏡同早先掛在脖子上面的從暴風雪魚雷上面拆下來的金屬銘牌碰到一塊兒，發出了叮叮噹噹的響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非常清晰。

不過這一趟兒出來也不是全無所獲，范無病抓到了幾隻大海蟹，用繩子串了起來拎了回去。

沈盈跟葉嘉榕兩個人整躲在那裡用一個蓋子將火堆給蒙上，以免被外面發現火光追過來，此時見到范無病回來，忙問題情況如何。

「什麼也沒有發現，大概是遠處經過的漁船吧，距離太遠了，就算是對方不是敵人，也發現不到我們。」范無病將幾隻海蟹給處理了一下，重新將火堆給撥旺了，然後就架在上面燒烤，不多時就發出了誘人的香氣。

島上面的野果雖然不少，但是可以長期儲存的卻不多，這也讓范無病感到有些頭痛，但是沈盈就想出了一個辦法來，她說趁著現在天氣不錯，又是夏季，可以大量捕魚或者將野果搜集起來，晾曬成果脯或者魚乾，省得天氣冷了會把自己給餓死。

葉嘉榕則表示，防寒的衣物也是很重要的，但是要自制衣物的話，島上的資源怕是有些不足了，這是一個大問題。

「你們還真以為要在這裡呆一輩子啊？」范病笑著對兩個人說道，「現在我們不敢有所行動，就是擔心對方注意到我們沒死，過得一陣子，等到他們以為我們必死無疑的時候，就是我們可以展開自救活動的時候了。」

他當然不可能甘心在這裡過一輩子，事實上他就是擔心兩個女孩子的生命安全，所以才會在此稍作隱忍，雖然這裡遠離內陸，沒有人煙，也沒有途經的商船，但是范無病想要脫困的話，還是有一些狠招兒的。

范無病用石頭將蟹殼給砸開，一分兩半兒，遞給了沈盈和葉嘉榕，三個人吃完了海蟹肉，就算是晚上加餐了，又喝了點兒水，這才回到帳篷裡面去睡覺。

因為心裡面有事，范無病睡得很淺，實際上到了他這種程度，稍微打坐一會兒，也可以替代睡眠的，只是范無病一向認為享受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就算是苦心修煉內家功夫，也不可能了道成仙，何必又去費那個工夫？目前健健康康地活著，手裡面又不缺錢，這就很不錯了。

但是這一次遇到了如此危機，身旁又有兩個女孩子需要自己照顧，范無病就不得不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來，因此他盤坐在自己的帳篷裡面，將門簾掀開對著大海，自己沉沉地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雖然是入定了，但是范無病的感覺靈識卻是上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似乎這片海灘上的一舉一動，就算是有只海龜爬上岸來，也不會從他的感覺當中給漏掉，這真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

等到范無病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沒有亮起來，但是他能夠感覺到，在海的那一邊，太陽已經開始躍躍欲試地要升起來了。

果然，一縷霞光出現，天地之間金光萬道，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第七百七十二章 范家

范無病出海遊玩，結果三天沒有音信。

當負責下一站接應的手下們發覺這個問題之後，立刻跟總部進行聯繫，請求處理意見。

正在范無病外出期間共同負責公司運營事務的武陟小機、戴維斯等人立刻開會進行商議，結果就發現各種方式都聯繫不上范無病，不由得有些頭大。

雖然說范無病平時也是神出鬼沒，但是他跟公司之間的聯繫是不斷的，因此大家都能夠瞭解到他的行蹤，有什麼大事兒也可以直接跟他進行聯繫請示匯報。

可是這一次，范無病居然像是蒸發了一樣，這讓大家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應該到老闆最後出現過的地方去尋找，同時要跟老闆的家人進行聯繫，看看他們是否清楚老闆的去向。」最後大家得出了統一的意見。

武陟小機跟范家的關係最為密切，因此大家一致推舉他去跟范家人進行聯繫。

遇到了這種事情，武陟小機自然是當仁不讓，一方面吩咐青島方面的負責人進行核查當時的情況，另一方面就直接打電話詢問范無病的老姐范婷，他們兩個認識的時間比較久，說話方便，如果是范亨的話，武陟小機覺得對方的地位太高了，自己還是不要隨便招惹為好。

「什麼，無病都三天沒有消息了？！」范婷接到了武陟小機的電話的時候，感到非常震驚。

對於自己的老弟范無病，范婷一向是非常關心的，尤其是聽說跟他一塊兒消失聯繫不上的還有沈盈和新加入新思路娛樂公司不久的葉嘉榕的時候，范婷就覺得此事不簡單，因為以她對范無病的瞭解，范無病就是玩失蹤的話，最多跟沈盈一塊兒，怎麼也不可能捎帶上葉嘉榕，這是不合情理的。

因此，范婷的第一反應，就是老弟這一次真得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了。

「怎麼了？」韓礎看到范婷一副驚急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趕緊過來詢問道。

「無病失蹤了，還有沈盈和他們公司的一個女孩子——」范婷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說道。

青島方面的分公司負責人發動了全體員工去尋找線索，結果一無所獲，而通過海面上快艇的搜索，也沒有發現任何的情況，與范無病一同出海遊玩的保鏢們，以及他們所租用的六艘遊艇，竟然全部消失不見了。

而提供遊艇出租的遊艇俱樂部也是揪住了范氏投資集團的人不放，著急地跟他們索要賠償，六艘遊艇不見了三天，原先交的抵押金雖然在，但是如果不找回遊艇，他們的旅遊損失是很大的，一天耽誤多少錢啊！

青島這邊兒的遊艇服務業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但是總體規模並不大。

幾家企業投資數億元，正在進行遊艇的製造與經營業務的打造，如今總共也不過只有十幾條大大小小的遊艇在這邊兒提供服務，都是屬於同一家遊艇俱樂部的，誰知道范無病這麼一來，竟然就弄丟了六艘不知去向，這讓俱樂部的人感到非常頭痛。

遊艇消費是一個沒有底兒的事，有小型家用遊艇，也有百米長的大型遊艇，至於豪華遊艇的裝修都能與五星級酒店媲美，而且還多了電子設施、GPS、衛星電話等等，價值上億元的遊艇不在少數，再加上租用碼頭，僱人管理的一些維護費用，養一條遊艇更是一筆巨大的花費。

比如在香港，一條豪華遊艇一個月的維護費用就要上百萬港幣之多。

沒有較強的實力，玩遊艇還是玩不起的。所以，現在雖然也有一些買遊艇的，都是比較個性且實力不菲的成功人士。

遊艇的社交功能，也是富人購買遊艇的一個考慮。寓工作於休閒，正如陸地上有高爾夫交際一樣，在遊艇上進行商務交流是不錯的選擇。這一點上，中國人似乎特別的務實。

遊艇俱樂部中的外籍會員，他們玩遊艇的目的最為單純，就是運動休閒，追求馳騁的快感。而中國人會員就不同了，很多人將商務應酬轉移到遊艇上進行，基本上是帶著客戶來的居多。

一邊是湖光山色，碧海揚波，一邊是商場博弈，交易雙方。自然環境中的洽談，比在封閉的會議室中唇槍舌戰要清醒得多。雙方都能夠保持很愉快的交流，往往很多重要的商務決定都是在遊艇上獲得。

外國人消費遊艇不需要組織，大家都知道如何娛樂遊艇。但這在中國就不行了，因為中國人消費遊艇絕對還是一個新興事物，能夠消費得起的人也不多。即使能夠買遊艇，也不知道如何駕駛，如何感受遊艇的魅力。所以中國人購買遊艇，更多地是把遊艇作為財富的象徵和商務會談平台。

在國外，遊艇製造商只管賣船，但是為了培育中國國內的遊艇市場，他們組織了遊艇俱樂部，專門培育國內用戶，因為現在國內遊艇的配套服務、遊艇的相關知識、遊艇的維護幾乎是空白。如果沒有相關服務，中國的富人即使有錢，也不會購買遊艇。

遊艇俱樂部的人一下子失去了六艘遊艇，自然就不能正常開展對俱樂部會員的相關培訓，因此心裡面是非常著急的，但是范氏投資集團青島分部的負責人哪裡有時間顧得上跟他們討論這個問題，他對俱樂部的人毫不客氣地說道，「我老闆坐了你們的遊艇，結果一行十幾個人都不見了，這事兒我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呢，你倒想要先跟我索賠了？告訴你，除非我老闆平安無事，否則我就告你弄壞的遊艇出租給我老闆蓄意謀殺！」

「劉總，你不能這麼說啊！你這麼說話，我們還怎麼打交道啊！」對方俱樂部的負責人也知道范氏投資集團財大氣粗勢力驚人，此時雖然不知道他所說的老闆究竟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哪一位老闆，但是見對方如此緊張，顯然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至少也是總部的高管，不過自己損失了遊艇不見也是實情，卻是不能不聞不問的。

雙方爭執了半天，總算是達成了協議，遊艇俱樂部的人動用剩餘的全部遊艇對周圍海域進行搜索，而范氏投資集團青島分部則擔負相關的資費，至於那些失蹤的遊艇，則等一周以後，無論是否有結果，都由范氏投資集團予以賠付。

「只要我老闆平安無事，什麼都好說。」青島分部的負責人是這樣說的。

就在青島方面積極搜索范無病等人下落的同時，范婷也開始通過各種方式跟范無病進行聯繫，結果卻發現毫無所得，她不得不將這個消息告知了家人。

「無病失蹤了？！」范亨和張梅都是一臉的震驚。

「不僅僅是范無病失蹤了，同時不見了的還有沈盈和他們公司新簽的一個女星葉嘉榕，還有幾十個保鏢，目前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只是聽青島方面負責人表示，他們是在租用了一家遊艇俱樂部的六艘遊艇出海之後，就沒有了消息的。」范婷對父母說道。

張梅頓時非常著急，「這都三天了！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得趕緊進行搜救才行啊！」

范亨也非常著急，不過他還是考慮得比較多一些，就吩咐眾人道，「此時不能亂了陣腳，既然是在青島海域出的問題，那麼我請海軍方面出動力量幫忙搜索，相信比我們這樣無頭蒼蠅一般地亂轉要強多了。家裡面一定要把持好了，尤其是范婷你和范康兩個人，要維持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的穩定運作，千萬不能出了岔子。我現在就去跟幾個常委聯繫一下，無病失蹤時大事兒，方方面面都需要有所準備。」

「那你趕緊聯繫吧，是不是能夠開展直升機搜救？那樣效果會好一點兒。」張梅不斷地催促范亨道。

范康很快也受到了消息，他立刻就做出了反應，在他所參股的各大網站中發佈相關網頁，重金懸賞，徵集當日在青島海域見過那六艘遊艇或者知道其下落的線索，范康所給出的重金懸賞價格是一千萬，這一消息立刻刺激了國內的網民們。

一時之間，全青島附近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全都知道了這件事情，而很快地，海軍方面的相關部門也注意到了這件事情。

負責東部海艦隊的基地司令發覺在自己的轄區海域之內居然出了這種大事兒，立刻就責成相關的部門進行調查，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但是作戰單位給他報上來的信息，是未在相關區域內接到任何有關遊艇失蹤的報告，或者附近海域內有多艘遊艇出沒的信息，認為這大概是屬於炒作而已。

儘管基地司令覺得作戰單位對於自己問詢的回復速度有點兒太快了，可是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那天的時候部隊正在那一片海域進行演習，如果真有遊艇闖入的話，信息系統內不可能沒有出現異常狀況。

而沒有過多久，朱老闆的電話就打到了海軍司令部，請海軍司令親自安排搜救范無病等人的工作。

第七百七十三章 大搜救行動

「范無病是對軍隊建設尤其是海軍建設立有大功的人，影響重大，你們一定要動員一切力量進行搜救，這不但是國務院交給你們的任務，也是軍委交給你們的任務，老首長對此事尤為關注，吩咐我們每天兩次匯報給他，你們一定要認真去辦，你親自去辦。」朱老闆在電話中對海軍石司令說道。

「是的，請首長放心，我親自去辦。」石司令表態道。

石司令放下了電話之後，立刻對參謀說道，「立刻請楊政委和郭副司令員、張副司令員、薛參謀長，孔副參謀長過來，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們佈置。」

參謀答應了一聲，知道事關重大，能夠讓海軍六大巨頭同時出面解決的問題，顯然不會是小事兒，於是跑步出去通知，沒過幾分鐘，眾人就趕過來了。

眾人來了之後，石司令員也不多說，簡單地將朱老闆和軍委首長交待的任務說了一下，然後就拿出了大幅的海圖讓眾人觀看，一名作戰參謀此時已經領取了任務，用指揮棒指著海圖上的一片區域，對眾人說道，「各位首長，這裡是出事前范總等人所在地點，據遊艇俱樂部向我們所提供的數據，遊艇中所加油料最多只能支持四百海里的航程，因此我們圈定了可能出現問題的區域以供參考。」

他說完之後，就在海圖上表明了一大片的區域，不過這樣的話，需要搜索的面積也是相當大了，尤其是大海茫茫，想要找到那麼幾個人的話，真得是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看了海圖之後，眾人都是紛紛皺眉，心道這一次的任務可是夠重的，雖然只是找幾個人，但是朱老闆和軍委首長同時都做出了口頭要求，這在海軍歷史上都是絕無僅有的，全力搜救的意思，那就是海軍的一切資源都是可以調動的了，除了戰備值班的核潛艇之外，其他的艦船、海軍航空兵、戰鬥人員和非戰鬥人員都是在可以動員之列的。

不過立刻就有人提出了縮小搜救範圍的意見，薛參謀長建議道，「海上搜救，還是艦載直升機用起來比較順手，而且就以常理來推斷，先以出發地點為圓心的一百五十海里範圍之內來進行搜救為宜，因為遊艇上雖然有足以行駛四百海里的油料，考慮道其他的因素影響，他們總不至於全速挺進，還要考慮到回程，所以一百五十公里的半徑是比較合理的，我們不妨現在這個範圍內進行搜救，如果無所獲，再考慮擴大搜救範圍。」

孔副參謀長也表示道，「六艘遊艇同時出事兒的可能性要比較小一些，所以也不排除是在某個小島上停下了，這一片海域中也有不少的無人島嶼，應該也重點關注一下。」

「東部海艦隊前幾天剛在這一片海域進行過演習，讓他們也注意一下，進行拉網式搜救，不如將這一次的搜救工作跟練兵結合起來，以免造成部隊人心浮動。」楊政委考慮的問題較多，擔心由於官兵知道這麼折騰完全是為了找幾個人會有所怨言，就對石司令員建議道。

石司令員點頭同意道，「老楊的意見也要認真考慮，部隊的情緒需要穩定。」

停了一下之後，石司令員就決定道，「那麼，就以一百五十海里為半徑，在這一片海域內進行搜救，部隊可以拉動的船隻都拉出來參與這一次的行動，一邊兒救人，一邊兒練兵。」

張副司令員就在旁說道，「這麼一來，油料等供給物資的消耗，怕是一筆很大的開銷了，如今軍費也不寬裕——」

「不用擔心！」石司令員大手一揮道，見眾人有所不解，便對他們解釋道，「這一次的費用先不要提，時候肯定會有人給報銷的。」

這一次全軍出動，就算是找不到范無病，范亨一家也不可能讓大夥兒白白地出力，因此石司令員根本就不擔心什麼費用的問題，以范氏投資集團的實力，搞上百十次這樣的全軍演練，也是小菜一碟吧？

見到石司令員如此篤定，大家的心裡面也有底兒了，於是各人開始按照自己的分工職責開始籌備這件事情。

一個小時之後，所有參與行動的一萬五千人已經動員完畢，從南方和北方兩個區域開始進行拉網式的篩查，兩百多艘各類艦艇開始沿著海岸線開始的位置一字排開上百公里，緩緩地行進在茫茫大海之上。

而屬於海軍航空兵的一百五十多架直升機也分批次升空，為艦隊提供導航服務，並對下方海域進行肉眼搜索，一場等同於大型實戰排演的海軍大規模行動正式拉開了序幕。

海軍的大規模行動，引起了國際社會的高度關注，尤其是近在咫尺的韓國人和日本人，更是如臨大敵一般，緊急地調到國內的軍事力量，以防備中國的武裝行動可能引發什麼變數。

美國總統克林頓也對中國方面的軍事行動感到非常擔憂，因為這一次的行動事先完全沒有絲毫的徵兆，他們的情報組織也沒有絲毫的發現，這讓他感到有些擔心，於是他在第一時間之內就同中國政府方面取得了聯繫，動用總統熱線跟一號首長進行通話。

「這只是一場海上搜救演習，沒有其他的政治或軍事目的。」一號首長表示道。

克林頓自然無法相信這個解釋，在他看來捉襟見肘的中國海軍突然來了這麼一下子，其目的肯定是不簡單的，因此他靈機一動，就表示為了加強中美兩國之間的軍事合作，希望美國海軍第七艦隊可以同中國海軍組成聯合演習，並表示他們在海上搜救工作中也有一些心得，大家可以交流一下嘛。

一號首長自然是知道美國人的想法的，不過他轉念一想，既然有免費送上門來的苦力，自己為什麼不笑納呢？多一點兒人手，自然對於搜救工作的進展很有好處，於是他就答應了克林頓的提議，願意接納對方的「好意」。

這樣一來，海軍方面的部署就要進行一些相應的調整了，畢竟以前也沒有跟美國海軍進行過這麼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合作，海軍對於美國第七艦隊一向是比較仇視的，這一次進行合作搜救行動，尚屬首次，很多事情都需要進行協調。

石司令員在內的海軍高層們倒是覺得這麼做沒有什麼不好的，至少可以同美國海軍第七艦隊進行近距離地接觸，或者對於他們增進瞭解，摸清楚美國人的海戰模式和海空配合模式也是很有好處的。

克林頓得到了中方的首肯之後，立刻安排美國海軍第七艦隊部署配合演習的事宜。

美國海軍對於海上搜救的經驗確實是比較豐富的，不過這一次配合協同作戰，除了海上搜救行動之外，更多地是要研究一下中國海軍現在的裝備情況以及協同作戰能力，並對此進行專業評估，另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監控中國海軍方面，以免發生什麼刺激到日美韓三方的大事來。

不過從一號首長答應協同搜救工作的事情來看，克林頓和美國軍方都覺得這一次的事情，應該不是那麼令人緊張，但是如果沒有什麼事情，他們又怎麼會出動這麼大規模的兵力呢？難道說這麼做不是要花費很多資金的嗎？一向精打細算過日子的中國人突然做出這種決定，這真是讓人感到十分費解。

他們在這邊兒折騰，范無病和沈盈還有葉嘉榕三個人卻在島上快樂地渡過第三天。

今天范無病他們的運氣也很不錯，一隻非常大的水鳥落到了島上的一棵大樹上，被范無病用鵝卵石給砸了下來，架在了樹枝上面燒烤，水鳥的肚子裡面填滿了鳥蛋和作料。

說到作料，范無病居然在島上找到了幾味兒香辛料，正好解決了食物沒有什麼滋味兒的大問題，大火在底下燒烤著，范無病一邊兒翻動樹枝讓水鳥肉受熱均勻，不斷地有油脂跌落到火焰當中，發出滋滋的聲音，散發出來的香氣足以令人垂涎三尺。

不過兩個女孩子的情緒都不是很高，經歷了三天的擔驚受怕之後，她們也已經恢復了不少精神，受到的臟腑震盪在范無病每天三次的真氣按摩之下也好了許多，但是逐漸在島上安定下來之後，沈盈和葉嘉榕就開始想念家中的父母了。

「不知道我爸媽現在怎麼樣了，我好想他們——」葉嘉榕的眼圈兒紅紅的，淚珠兒在眼眶裡面滾動著，晶瑩欲滴。

沈盈摟著她的肩膀，心裡面也有點兒複雜的感情，她也很想念父母，雖然說平時她也總是在外面飄著，不多回家，但是此時困居於荒島之上，渺無人煙，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內陸去，心情自然又有所不同了。

范無病看著兩個牛衣對泣的女孩子，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看了看對面的大海，還是沒有什麼變化呀，倒是一群遷徙的海鳥們從頭頂上不斷地飛過，似乎足有幾萬隻那麼多。

「啪——」的一聲，一團兒白色的鳥糞從天上掉了下來，落到了范無病的頭上。

第七百七十四章 有熊出沒

「人倒霉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坐在地上都有呆鳥在你頭上拉屎。」范無病感到憤憤然，很想用石子將那只敢於在范總頭上拉屎的呆鳥給砸下來，可是卻發現那鳥一點兒也不呆，自己只是彎腰撿起了一顆石子，那群鳥居然就呼啦啦地拔高了幾十米，就算是他的手勁兒比旁人大許多，也是無能為力了。

本來正在愁腸百結的沈盈和葉嘉榕卻被這個場面給弄得哈哈大笑，捂著肚子坐在地上笑得爬不起來，就差用拳頭去砸地面來發洩了。

范無病很是訕訕地跑到了海邊兒，去把腦袋伸進海水裡面清洗了半天，然後才跑回來用清水沖了一下，雖然說水窖裡面還有大量的存水，但是燒水畢竟不易，沒事兒還是節省著點兒為好。

笑完了之後，沈盈就向范無病問道，「中午吃點兒什麼啊？這幾天光是吃魚吃肉的，感覺小肚子上都有肥肉了，是不是該吃素了？」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這鬼地方還能有什麼素菜？有的吃就已經很不錯了，我們剩下的那些食物，還是先存起來為好，以備不時之需嘛。」

他的擔心也是很有道理的，現在天氣很好，自然不用擔心出去找食物，但是如果一旦出現什麼惡劣的天氣的話，就需要吃自己儲備下的食物了，畢竟范無病覺得暫時還不是逃離這個荒島的時候，萬一自己的對頭就在海上等著自己的話，那麼危險就大了。

於是中午的時候，三個人還是吃了一回海鮮，這一次為了有所區別，范無病給她們做了烤魚片兒，還加上了從野果子裡面搾出來的果汁，使得這烤魚片兒似乎有了點兒番茄味兒。

沈盈和葉嘉榕雖然覺得這烤魚片兒的味道有點兒怪怪的，但是總算是不那麼倒胃口了，好歹是換了一回口味兒。

島上的生活還是太貧乏了一些，范無病看著天色，覺得有點兒不太保險的樣子，海上的天氣說變就變，自己還得早點兒準備才行。

范無病一口氣在叢林裡面砍了十幾棵樹，隨便削了一下枝葉，然後在帳篷周圍打起了一個棚子，上面則用稍微細一點兒的枝條編製了一個穹頂，整體搭在上面，有用從網兜上面拆下來的繩子給固定住。

「你這是做什麼呢？我們不是有帳篷可以用嗎？」沈盈感到有些好奇地問道，雖然說這個樹屋搭得有模有樣，可是她搞不明白范無病為什麼要如此費勁兒。

「你們看這天色，大雨要來了——」范無病指了指從東面壓過來的烏雲，對兩人說道。

范無病言猶未盡，也就是半個多小時之後，狂風暴雨大作，海面上怒濤湧起，整個天色宛如進入黑夜一般，不時地有金蛇騰空而下，擊打在海面之上，范無病剛剛搭建的樹屋之下，范無病和兩個女孩子躲在一個帳篷的下面，三個人擠在一團兒，將透明的門簾兒給拉上，看著大顆的雨滴從空中落下來，經過樹屋的頂棚之後，變成了涓涓細流順著樹幹流了下來。

如果不是范無病有先見之明的話，這小小的帳篷怕是無法在這場大雨當中輕鬆支撐下來的，僅僅是暴雨，就會將帳篷給打得體無完膚，她們賴以棲身的小屋也就不保了。

「你的樹屋搭得真及時——」此時沈盈和葉嘉榕對於范無病的遠見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范無病微微一笑，面有得色。

不過沈盈又問了一句，「你真的有辦法離開這裡嗎？」

「應該有的吧——」范無病已經被問了很多次了，今天在大雨中又被問了一次，不知道怎麼的，他看著滿天的大雨，忽然有一種不大自信的感覺。

按道理說，這麼大的島，很可能有船會路過這裡，萬一有的話，從岸上可以發出信號，這並不難。只是這樣的機會不知道多久才會遇到而已，但是如果要自己製造一點兒信號吸引人過來的話，則是簡單多了。

別的不說，單單是放火將這島上的叢林焚燒起來，燃起的森林大火就足以讓數百公里之外的人注意到，並且在第一時間內進行關注，甚至是直接派飛機或者船過來考察情況。

只是此時范無病擔心那些不知道什麼來歷的人，會因此而發現自己，再一次進行追殺，那樣就麻煩了。自己身邊兒帶著這麼兩個女孩子，確實非常不方便。畢竟一旦對方發現自己沒死而趕過來，大家可能面臨著繼續被人追殺的下場，還不如就在這裡呆一段時間，等到對方鬆懈了下來再籌劃離島事宜，反而更加保險。

另外，范無病總覺得自己的家人和手下們也應該開始動手來找自己了。

只要是他們開始大規模地搜索這一大片海域那麼自己也就有了離島的希望了，到那時就算是防火燒林，首先趕過來的肯定就是自己人，畢竟范無病很清楚自己的失蹤會給國內帶來多麼大的影響。

別的不說，就是老爸這個常委還有交好的幾位常委，都會在第一時間之內動用各種力量來搜救自己，這麼算一算的話，在島上呆上七天左右的時間再行求助之舉，還是比較穩妥的。

范無病見兩個女孩子都是愁腸百結的樣子，於是就安慰了她們一番，將自己的想法跟她們講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聽進去了他的話，沈盈緊緊地抱住他的身體，似乎只要有了他的存在，她的心就更安穩一樣。

葉嘉榕也擠了過來，在范無病的背後緊緊擁著，他們三個人靜靜的靠在一起，聽著外面的雨打樹葉聲，彼此感受著對方的溫暖和依靠。

范無病在島上的突出表現，對於沈盈和葉嘉榕而言，分外讓她們有一種信賴感，或許像他們這樣的女孩子的心目中，儘管認為女性應該自立自強，但是在潛意識當中，還是不自覺的有以男性為中心的意識，可能這一點連她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如果說沈盈在平時所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商界天才美少女的驚艷的話，此時就顯得分外柔弱了，離開了范無病就沒有生存下去的能力一般，她在范無病的懷中抬起頭來，面孔上滿是擔憂，可憐巴巴地看著范無病，那神情無助中還帶著些其他的說不清楚的情愫，她抱著范無病的手臂問道，「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還會有人來找我們？」

范無病心中感歎，這小女孩子自小被人捧在手中呵護，儘管創下了很多家業，可是一旦發覺自己可能無法再回到人類文明社會的時候，恐怕就要崩潰了。這也就是幸好自己在她的身邊兒，還算是一個安慰。

回頭再看葉嘉榕的時候，就發現她也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居然跟沈盈有一拼的，緊緊地趴在范無病的背後，以至於范無病都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她胸前的蓓蕾給自己的後背所帶來的硬觸感。

范無病好不容易收攝了一下心神，然後對兩個女孩子說道，「是啊，你想想看，世界上有著這麼多的輪船和飛機，隨便有一艘就可能航行到這裡來，只要我們堅持下去，釋放出這裡有情況的信號，或許當天之內就可能有人到達這裡。」

其實范無病的話，這不過是一個理論而已。世界上確實有著幾萬艘輪船，十幾萬架飛機，甚至每天還有幾百顆衛星在天上飛來飛去。

可是它們都有固定的路線，即使偶然有些偏離也不過是因為事故，要等到一艘船專門來這裡，可不太現實。這座島上荒涼的程度，應該是在航線以外很遠，不然的話，以人類的破壞能力，早就佔據了這個島興風作浪了，怎麼可能把它留給飛禽走獸們？

因此范無病必須等待，等待有可能自己的手下們和家人們動員各種力量來搜救的時候到來，那樣自己脫困的把握就大多了，就算是那時候自己的對頭還在，也不可能公然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來。

況且，范無病的心中非常篤定，來搜救的首選肯定還是海軍大隊人馬，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再搞小動作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但范無病還是想不通，為什麼軍艦會追殺自己？

暴雨過後，島上的空氣顯得更好了，只是溫度稍微有一點兒低，范無病又要出去準備吃的東西，幸好篝火是遮蔽在密實的樹屋之內的，否則這一場大雨，足以令其熄滅，范無病此時倒是很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了，畢竟打火機裡面的燃氣數量有限，是不能浪費的，自己可真的沒有嘗試過什麼鑽木取火啊。

吃完了晚飯之後，三個人繼續擠在一塊兒數星星。

實際上范無病對於天文學並沒有什麼愛好，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如果不數星星，還能做什麼呢？雖然兩具溫香軟玉的美女身體就在身畔，可是都是沒有上手的，自己暫時還沒做好那個心理準備，在島上就跟沈盈洞房了，同時還把葉嘉榕作為填房的姨太太。

如果真的要這麼做的話，估計沈盈就是再柔弱，也會扛著野營鏟滿世界第追殺自己了。這種風險和收益嚴重不成比例的事情，范無病還是不敢輕易嘗試的。

唉，女孩子就是這樣了，如果沈盈早就被自己給辦了的話，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問題了，或者她會覺得島上生活無聊，而慫恿自己將葉嘉榕也給辦了的，這事兒還真有幾分可能性。

因為晚上有點兒冷，所以三個人擠到了一個帳篷當中睡覺。

沈盈在中間，范無病靠近門口，葉嘉榕在最裡面，簾子放下來之後，大家擠到了一塊兒，彼此用體溫來取暖，好在旁邊兒的篝火一直在燃燒著，還能夠驅散夜間的寒冷，帳篷裡面的溫度不多時就可以令人安然入睡了。

半夜的時候，范無病忽然聽到了一聲比較粗獷的野獸叫聲，聽起來震動山林，似乎是大型猛獸的聲音，他就坐了起來側耳傾聽，卻是又聽不到動靜了。

范無病心裡面有所疑惑，索性就不睡了，打坐在那裡直到天亮，也沒有再聽到什麼異動的聲音。

「昨晚好像聽到有什麼聲音——」早上起來之後，沈盈對范無病和葉嘉榕說道。

「沒有什麼，大概是你做夢了。」范無病回答道，他並不想讓沈盈擔心。

不過在范無病出去沙灘上散步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些痕跡，沙灘上面出現了一些比較大的動物掌痕，看起來好像是一隻熊從這裡經過時留下來的。

蜿蜿蜒蜒的痕跡一直通到了島的另一面，范無病沉思了一陣子，覺得或者這島上真的是有熊出沒，可是這麼一個荒島之上居然有熊，真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范無病回去之後，立刻將野營鏟給翻了出來，對沈盈和葉嘉榕說道，「島的另一側好像是有一頭熊出沒，為了安全起見，我需要把它找出來，然後除掉，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好了。」

「有熊出沒？！」兩個女孩子頓時都有些花容失色。

熊是什麼樣的東西，她們都是很清楚的，那傢伙要是站立起來的話，足有兩米多高，又粗又壯的哪裡是普通人能夠對付得了的？范無病拿了一把野營鏟就說要去獵熊，也實在是太誇張太自信了一點兒。

「我們還是不要去招惹它好了，人不犯熊，熊不犯人，這不是很和諧嗎？」沈盈擔心范無病出個什麼意外，於是就對他說道。

「那可不行——」范無病搖頭說道，「那東西的鼻子非常靈敏，如果不是因為白天下了一場大雨，將我們留下的氣息給沖刷掉的話，估計它早就聞著味兒跟過來了，我不可能給你們兩個人留下這麼大的一個隱患的。」

范無病安置好兩個女孩子之後，就扛上了野營鏟，然後拿了兩條鮮魚，用繩子串了起來，掛在野營鏟上，向後島進發，準備將這個島上的最大隱患給預先除去。

「不是我太狠心，實在是熊這東西威脅太大，它可不跟你講什麼和諧社會啊！」范無病臨走之前是這麼對兩個女孩子說的。

第七百七十五章 意外的發現

海島雖然不是很大，但那只是在遠處來看，實際上當你一個人在島上穿越叢林的時候，那是有一種很邃密的感覺的。

范無病一邊兒用野營鏟逢山開路，遇樹砍掉，一邊兒在心裡面感慨道，男人啊，誰說男人就比較堅強，其實很多時候男人都是因為身上所背負的責任的緣故才不得不堅強。

任何和他一樣喜歡逞英雄的男人到了這個時候都會這樣想，至少他所瞭解到的那些個英雄們，很多都是迫不得已的，可惜今天他自己也要彪悍一把了，要是有機會講給別人的話，這倒是個很好的故事題材。

沒辦法，他也不想在正睡覺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黑傢伙給幹掉，或者身邊的女孩子被咬得支離破碎慘不忍睹。

島上的海風吹過來，帶動的樹葉嘩啦啦地響，林木深處光線晦暗，陽光只能在樹木稀落的地方投下斑斑點點，更讓這次的獵熊行動蒙上了一層緊張的色彩。

「其實，熊掌和熊膽也是不錯的——」范無病自言自語道。

雖然說是英雄孤膽來獵熊，但是以前聽人提起過，說這黑熊瞎子格外厲害，碗口粗的樹木一掌就打斷了，這一身的功力估計跟范無病自己有一拼的。經常是幾個獵人的扛著火槍去打獵，結果不留神兒碰上熊，被咬掉腿腳，即使僥倖逃生的也有被熊用舌頭舔得面目全非的。

今天范無病只拎了一把野營鏟就來獵熊，這在別人看起來就跟自己去送死沒有什麼兩樣兒，就算是如傳言一般，熊也有點兒怕人，可是你都打上它家門了，它還會羞羞澀澀地逃跑？就算是狗急了還會跳牆呢，更別說是熊這麼有個性的大型猛獸型野生動物了。

范無病一路前行，砍死了兩條蛇，拍扁了一隻拳頭大的黑蜘蛛，砍倒了無數棵小樹，將島上的自然資源給大肆毀壞了一通兒之後，終於來到了後島上，卻發現這裡居然別有洞天。

真是一個好地方啊，前面的是一片林間的空地，隱隱約約地山石間，似乎有一個洞口，估計就是熊的巢穴，要說這傢伙還真會挑地方，這裡既背風又向陽，加上地勢較為險要，居高臨下還真是易守難攻。

范無病看了看這個環境，不能確定老熊是否真得呆在洞裡面休息，他解下了掛在肩膀上面的兩條大魚，一條生魚一條烤魚，在燒烤的時候，就考慮到要做誘餌，所以用葉子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了個嚴實，相信即使最靈敏的鼻子如果不靠近也聞不到這燒烤的香氣，沒辦法，如果不包起來，恐怕所有的野獸在一公里外就被驚動了。

熊這東西是種既嘴饞有狡猾的動物，它除了不吃死的東西和嘴巴又刁又饞之外，真沒有什麼其他的缺點，而野生的動物是無法吃到熟食物的，這次用生魚和烤魚一塊兒做誘餌，就是充分考慮到了熊的個人口味，雙管齊下，就看這頭熊能不能禁得住誘惑了。

就在此時，前面的山洞裡一陣響動，似乎是毛皮摩擦著石壁，又似乎是有些震動傳了過來，范無病知道裡面確實有貨色，頓時就來了精神。

要說狗熊以前也見過，至少去動物園的時候，經常拿麵包砸它，不過之前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野生的熊，想到這裡范無病的心中竟然在緊張之外還有些隱隱的期待。

很快，一個巨大的身影慢慢地出現在洞口，寬達三米的洞口竟然被遮住了一半，范無病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唾液，天啊，這是熊妖吧？

只見一隻身高足有兩米五多的巨大身影從洞裡鑽了出來，黑色珵亮的毛皮上還閃著寒光。

范無病著實是被嚇了一跳，這東西哪裡是動物，簡直就是妖怪啊。

估計黑風寨的黑熊怪，也就是這種體格而已。

那只熊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向四外看了看，慢慢地走到了被范無病丟到了地上的兩條魚跟前，小心地用鼻子嗅著。

這傢伙果然是狡猾的動物，居然能夠忍耐住撲鼻的香氣，不過熊翻了一下那只生魚，就用爪子拋到了一旁，轉而圍著那只烤魚轉悠，一邊兒轉悠一邊兒還向四周亂看，想要看看周圍是否有敵人，不過它終於還是禁不住誘惑，一口咬起那條足有十幾斤重的烤魚來，自己坐在了地上，用兩隻爪子按住烤魚開始熊啃。

眼看那條烤魚已經被熊給啃了一半，范無病握緊了手中的野營鏟，就要動手。

結果那熊雖然是在吃烤魚的過程中，儘管烤魚的香味兒掩蓋了范無病的氣息，可是這傢伙的靈覺不弱，身子突然向著范無病轉了過來。

范無病不肯給它反應的機會，身體跳了起來，手中揮動純鋼打造的野營鏟，狠狠地向它的頸部白毛處砍了下去。

那熊也是在島上稱王稱霸慣了，沒有再比它給牛逼的存在，所以行動也變得遲緩了許多，范無病的野營鏟砍下來之後，它才反應了過來，發出了一聲慘叫，震動了整個叢林。

不過范無病也沒有全身而退，大黑熊的前肢一揮，足有上百斤重的前肢拍到了范無病的肩膀上，將他給甩了出去。

范無病身在空中，借不上力，這一下可是摔得不輕，他滾落在十米開外，爬起來的時候滿眼都是金星，著地的左臂也隱隱作痛，拿在手裡的野營鏟這時也有點兒拿捏不穩，耳邊就聽啪的一聲，轉眼一看，只見大黑熊頸部熱血直冒，跌跌撞撞地碰到了一顆樹之上，直撞得那顆一人抱的樹幹發出了一聲巨響，就那麼給撞斷了。

看它搖晃著又要衝過來，范無病頓時感到有些心驚，這傢伙可是要比是個小日本的武林高手都難對付，最重要的就是它皮糙肉厚，自己必殺的一擊，居然沒有將它的頭砍下來，自己的手臂受傷，用其野營鏟來可就不是那麼順手了。

以前跟人打的時候，總覺得自己不可一世天下第一，等到范無病自己面對野獸巨大力量的時候才發現，人類是多麼的脆弱，渾身的骨頭也要在這一掌之下四分五裂了。

眼看著巨大的黑熊就要衝著自己撲過來，坐倒在地上的范無病顧不得許多，雙手緊緊地握住野營鏟，兩腿猛地一蹬，用力朝著迎面而來的黑熊的前心刺去，只聽得啪的一聲，鋒利的野營鏟在范無病灌注了真氣全力一刺之下，竟然從黑熊的胸口給捅了進去，在一瞬間范無病甚至感覺到了野營鏟刺進去時的艱澀阻力。

黑熊心口一痛，一聲大吼，猛的人立了起來，在巨大的慣性之下，范無病居然一頭栽進了這頭熊的懷裡。

那黑熊吃痛，雙臂就要把范無病給勒住，范無病也來不及多想，右掌運集了全身的真力，對著頭頂上黑熊的下巴向上一頂，來了一個舉火燒天的架勢，那熊沒有想到會這樣，原本後頸部就受傷嚴重，此時被范無病一托，可以說是雪上加霜，整個腦袋在巨大的衝擊力作用之下，竟然軟軟地向後翻了過去，顯然是頸部骨折了。

此時黑熊的身子轟然倒地，差一點兒就把范無病給壓在了地上。

過了好幾分鐘，范無病才緩過氣來，只覺得左臂隱隱作痛，受傷不輕，他剛才刺出的那一鏟正插在黑熊的心臟上，鮮血直噴，弄了自己滿頭滿臉。

雖然是有點兒狼狽了，但是能夠親手擊斃一頭這麼大的熊，這感覺真不錯的。

不過范無病很快就為自己應該怎麼來處理這一座肉山而犯愁了，這麼大的一隻黑熊，足有幾千斤重，光是將四隻熊掌給剁下來，恐怕都有上百斤了，范無病一時之間真得是感覺有點兒無法下手了。

但是當他看到油光錚亮的熊皮的時候，眼前頓時一亮，這麼大的一張熊皮做成毯子，倒是很有派頭的，取了回去擺在家裡面絕對引人注目，這麼一想，他倒是不著急處理了，而是想著應該從何處來下手，才能夠盡量取得最完整的一張熊皮？

說來也是有點兒可惜了，熊的頸子後面被砍了一鏟子，破壞了皮相，否則就是一張完整的熊皮了，眼下熊皮雖然很大，但是脖子那裡總是有了缺陷，好在自己又不是需要拿皮子去販賣的獵戶，倒是不很在乎這一點點的瑕疵了，畢竟，是自己親手獵下的熊嘛，意義自是不同。

范無病將野營鏟從熊的胸口裡面拔了出來，然後站起來打量著那個熊洞，想看看裡面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問題，一個非常驚人的問題。

范無病注意到這個洞口被青苔覆蓋的下面，居然露出了一點點兒混凝土建築的痕跡。

「我靠！我殺的是黑熊嗎？！」范無病就覺得自己的腦門兒有點兒冒汗，難道說現在的黑熊都知道怎麼樣使用混凝土來打造洞府了？

這個，也未免有點兒太聳人聽聞了吧？！

第七百七十六章 荒島遺跡

沈盈和葉嘉榕在范無病離開之後，心情就一直有些焦慮。

畢竟范無病是去獵熊，不是獵兔子，熊是什麼東西？放在動物園都需要關在地洞裡面加上雞蛋那麼粗的鐵柵欄密密實實地關起來才行的，豈是說著玩兒的？

沈盈對於范無病很是擔心，不過她也清楚，范無病的話也沒錯兒，如果不將這頭熊給獵殺的話，怕是大家晚上都睡不踏實了，天知道那東西什麼時候就會竄出來，把自己這三個人給撕成碎片？

如今沈盈能夠安慰自己的，無非就是范無病的身手過人，畢竟他一拳就打死兩個鬼子高手，這個功夫確實可以把他給劃到非人類裡面去了。

但是沈盈所沒有想到的，是范無病這一次面對的黑熊實在是大得離譜兒，如果不是他反應靈敏，而且身體素質和功夫確實超人一等且又有利器傍身的話，估計早就成了黑熊的早餐了。

她們在這裡擔心，海軍方面的搜索行動正在有序地推進之中，雖然說艦船距離此地尚有一定的距離，但是海軍航空兵的直升機，已經從島上飛快地掠過了。

直升機上面的四名海軍航空兵用肉眼向下搜索著，發現海岸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整個海島被茂盛的森林所覆蓋，綠油油的一大片，從上面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直升機飛快地從空中掠過，沈盈和葉嘉榕聽到有聲響傳來跑出去觀望的時候，就見直升機已經飛走了。

「唉，錯過了機會——」沈盈雖然有點兒失望，但是事實上范無病不在的情況下，她們兩個女孩子也不敢擅作主張跑出去呼救，萬一直升機上的是對頭呢？那就麻煩了。

又過了一陣子，兩個女孩子就聽到後島上傳來了一聲震天動地的野獸吼聲，震動得樹上的葉子都在嘩嘩作響，很是將她們給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聲音，熊的叫聲？」葉嘉榕也沒有聽見過熊叫，兩個女孩子摟在一起，身子都有些簌簌發抖，受驚不淺。

又過了一陣子後，范無病渾身是血地從後島上回來了，身後還拖著一捆黑乎乎的東西，兩女趕緊跑了過去，仔細看時，才發現范無病身上的血都是那只倒霉的黑熊的。

說起來，黑熊的運氣也真夠衰的，好好地躲在洞裡面睡覺，就被找上門兒去的范無病給引誘出來，又是砍頭，又是挖心的，現在不但將熊掌給剁了下來，還把熊皮也剝了，就連熊膽也被范無病給挖了出來，用草編了一個袋子裝在裡面，真是無妄之災啊。

「無病，你受傷了？」沈盈一臉緊張地跑了過來，拉住范無病上下打量。

范無病將背後的熊皮給放下來，喘了口氣道，「沒事兒，都是熊的血。」

雖然說沒有受什麼外傷，但是左臂卻是大受影響，差一點兒就脫臼了，好在范無病自己也能夠應用內家真氣進行調解，很快地疏散了淤血，打通了經絡，只是軟組織受到了挫傷，一時之間難以痊癒。

「好大的一隻熊，就在後島上面，不過值錢的部分我都拿過來了，那邊兒血裡呼啦的，怪噁心的，你們還是不要過去為好。」范無病將熊掌和熊膽讓沈盈和葉嘉榕觀賞，然後找了樹枝過來，在地上搭了個架子，將熊皮架在上面晾曬，打算把皮子給曬乾了。

動物皮革的處理比較麻煩，一般普通人是無法處理的，工序複雜。

最簡單的處理和存放方法，就是在太陽底下曝曬兩個小時，然後取回，放生粉灑於皮面，再曬一個小時，然後取回灑水全濕，再取石灰灑與表面，用石灰全面鞣制。各個地方都要用石灰鞣制到，這叫去油，也叫初步殺菌。

去油後，為了防寄生蟲，要用布塊擦乾淨或者用吹風筒吹乾淨表面，取少量食鹽化水用布鞣制，再曬上半天，再用石灰鞣制，鞣制完後，存放一周，取出看是否有毛孔擴粗，如果有，則證明有蟲，那就得再用石灰鞣制，重複以上方法。

當然現在又比較簡單的方法，市面上有一種化學用品是專門用於皮革防腐的，叫聚醚抗菌素、尿環鞣劑，用浸和泡的方法可以完成動物皮革的處理。

在現在這個荒島上，自然是只能使用原始的處理方法了。

不過范無病也認為原始的方法或者是最好的方法，至少不需要擔心裡面會產生什麼毒害作用來，島上倒是有石灰石的，范無病將皮子曬乾之後，就開始用石灰鞣制，一個下午也就堪堪地將去油的過程完成了而已。

至於食鹽水雖然沒有找到，但是前一陣子煮燒海水是鍋裡面沉積了許多的鹽分，此時剛好可以利用上，他這麼一折騰，兩個女孩子就包攬了晚餐，做了烤魚片和白水煮鳥蛋，倒是也像模像樣的。

然後兩個女孩子就對范無病提起了今天看到了直升機經過的事情。

「哦，看來離我們脫困的日子不遠了。」范無病點了點頭，既然直升機已經搜索到了這個區域，那麼很快艦艇就會到來了，總不會超過一個星期的樣子，畢竟他們所在的這座島不算太小，目標也比較明顯，不可能不作為排查的重點的。

「你能肯定那不是追殺我們的人嗎？」沈盈和葉嘉榕都被前幾天的事情給嚇壞了，此時依然有些驚弓之鳥的感覺，唯恐直升機上的人也是對方派來的。

「那個可能性不是很大——」范無病推斷道，「如果是敵人派過來的，就不可能不下來探查一番，畢竟他們知道這是我們被魚雷擊中的海島，現在只是掠過的話，那就說明應該是搜救的人到了。明天開始，我們在海灘上擺出SOS的大型標記來，如果再有搜救隊經過，就可以看出來了。」

兩個女孩子立刻答應下來，想到很快就能夠脫離這個孤島，大家都有些興奮，晚上的時候兩個女孩子依然睡在帳篷裡面，范無病把守在門口，他一覺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沈盈和葉嘉榕肢體交纏，很不文雅地糾結到了一起。

葉嘉榕的膚色非常白皙，儘管這幾天受到了荒島烈日的曝曬，卻也沒有讓她變得稍微黑一些，相比而言，沈盈的皮膚雖然也白嫩，但是卻沒有那麼晃眼，可以說是一種白裡透紅的感覺。

范無病輕輕地將兩人給分散開，結果還不到半分鐘，兩個人又糾結到一塊兒去了，他索性不再管這個了，重新躺了下來，然後慢慢地想今天獵熊的時候在後島上面的發現。

那只黑熊所住的熊洞，卻不是一個天然的石洞，而是人工開鑿出來的。

范無病收拾掉黑熊之後，發現了洞口有水泥混凝土的痕跡，於是就扛著野營鏟慢慢地走過去，將洞口附著的青苔給刮掉之後，就發現了洞口上面有用油漆塗抹的痕跡，於是范無病引燃了一個火把，進到腥氣沖天的洞裡面去看了一下，才發現這個石洞果然是人工建造的，裡面的牆上甚至還有日文標記，卻是二戰時期日軍所侵佔的一個海島，這裡的石洞則是他們用來囤積軍用物資的一個據點。

只是這裡在日本戰敗之後，再也沒有駐軍了，因為沒有什麼戰略意義，所以人都撤了，倒是丟下了不少的東西，范無病捏著鼻子查看了一番，裡面甚至還有一台小型發電機，可惜都被那只熊給禍害的不成樣子了。

軍用物資沒有找到什麼，卻是有幾十隻箱子在裡面，范無病擔心裡面有什麼過期的不穩定的炸彈什麼的，又擔心自己逗留時間太久，兩個女孩子會格外擔心，所以也沒有敢輕舉妄動，只是看了看就離開了。

此時范無病倒是想著，明天應該去洞裡面將那些箱子給拖出來，看看是否有什麼價值，畢竟二戰後期日軍棄守各海島的時候，還是留下了不少東西的，就算是文物，也是一筆財富，自己既然碰到了，卻是沒有輕輕放過的理由。

早上起來之後，三個人洗漱了一番，吃過了早飯，就開始準備著手在海灘上佈置SOS標誌的事情，結果還沒有等他們開始工作，就發現又有一架武裝直升機飛過來了。

沈盈跟葉嘉榕都非常興奮，打算跑出去招手呼救，范無病卻發現了有點兒不對頭兒，他趕緊拉住了兩個女孩子，對她們說道，「這好像不是我們的飛機啊！」

范無病扯過了單筒望遠鏡觀望了一下，果然見飛機肚子下面有顆星星，但是卻不是紅五星，而是美國人的星條旗上面的星星。

「我靠，怪不得看上去有點兒眼熟，怎麼是美國人的武裝直升機？這好像是黑鷹直升機吧？！」范無病頓時有點兒頭大如斗，不知道今天這事兒該怎麼處理了。

如果是國內的武裝直升機，那麼范無病肯定是要衝出去呼救的，可是現在過來的居然是美軍，這就讓謀定而後動的范無病有些茫然了。

難道說，自己在海上被襲擊這事兒，跟美國人也脫離不了干係嗎？

第七百七十七章 發了財也是一頭霧水

范無病這麼一說，兩個女孩子也不敢往外跑了，都縮頭縮腦地躲在范無病的後面，想要等他拿一個主意。

不過此時范無病的腦子裡面也有點兒亂，一時之間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美國人的直升機也沒有呆多久就飛走了，范無病跑出來之後，看到了直升機低空飛過時的氣旋在沙灘上造成的漩渦狀圖案，有點兒百思不得其解。

「美國人怎麼也摻和進來了？」范無病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理不出個頭緒來。

沈盈和葉嘉榕也跟了過來，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你又得罪美國人了？」沈盈問范無病。

「沒有啊——」范無病揪著自己的頭髮說道，「不久前還在跟他們商量軍購合作的事情，怎麼可能就對我下手呢？國防部可是軍火商的天下，美國大兵就相當於是咱家的打手，怎麼可能反過來對付我呢？真是有點兒想不通了。」

范無病雖然能夠料想到過國內的海軍肯定會出動來搜救自己，卻沒有想到軍委首長將海軍可以運動起來的部隊都給運動起來了，而這麼大的聲勢讓周邊鄰國感到了惶恐，美國人因為不放心中國海軍的行動，又提出了參與這一次的搜救活動，現在對他們的搜救已經是中美合作了。

因為沒有料到這個情況，范無病自然無法做出合理的推斷，也就覺得自己有點兒犯暈。

不管怎麼樣，出現了這個突發情況，在海灘上擺SOS圖形就有點兒不踏實了，三個人合計了一下，覺得還是要看一看情況如何發展，再做出合理的決定。

「不行再等兩天，飛機既然出動了，過兩天艦船也該登場了，看清楚了再活動，這樣穩妥一點兒。」范無病最終決定道。

「那也只好這樣了——」兩個女孩子答應了下來。

既然暫時不能行動了，范無病就想到了獵熊時發現的那個石洞，裡面那些木箱雖然看起來有些陳舊破敗了，但是包裝完好，他倒是很想知道裡面裝了些什麼東西。

於是范無病就跟兩個女孩子交待了一番，自己又扛著野營鏟跑到了後島，因為有上一次的開山開道，這一次他去得很順利，當他將第一口箱子給扛出來之後，用野營鏟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塵封已久且不滿了黑熊糞便的蓋子。

當范無病看到上面蓋了一層絲綿墊子的時候，范無病就知道自己找到寶貝了。

記得以前抗戰期間，北平淪陷之前，故宮博物院的很多文物進行了南遷，當時那些箱子都是按照這樣的標準來處理的，結果八年的時間，再加上後來的幾年解放戰爭的影響，這一批文物漂洋過海去了台灣，儘管如此，也沒有出現任何的損壞。

眼前他所看到的這些木箱的包裝形式，卻是跟自己在電視資料當中看到的情形是如出一轍的，怎能不讓他感到震驚？他的心裡面已經有點兒覺悟了，這一批木箱，很可能就是當時丟失的那一批最重要的國寶級珍貴文物。

范無病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小心地掀開了那一層絲綿墊子，然後就看到了裡面的獨立包裝，完全都是小木箱包裝，之間有柔軟的填充物用來防震，他打開了一直小木箱，就看到了裡面填充著乾燥的棉花，在棉花中間則是一直晶瑩剔透的溫潤羊脂玉製成的玉碗，僅僅從手感當中獲得的冰涼觸感，就足以讓范無病歎為觀止了，更不用說玉碗四周所精雕細琢出來的雲龍紋飾，簡直就是巧奪天工了。

再打開一隻小木箱，裡面則是一件青銅器，看樣子被保護得非常好，只是造型之高古前所未見，顯然也應該是帝王家的收藏了，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范無病一連眼看了好幾個箱子，無不為其中的罕世奇珍所歎服，這一次雖然遭受了百般磨難，險死還生，可是僅僅是發現的這幾箱子寶藏，就足以令他感到滿足了。

翻看之下，大木箱子一共有十八隻，其中一隻箱子裡面的收藏更讓范無病感到了日本鬼子的貪婪和搜刮能力，從裡面的標籤可以看出來，這只箱子裡面的寶貝都是來自於南洋，打開來看時，卻是各種大塊兒的極品紅寶石、翡翠、瑪瑙和鑽石等物，最小的也有核桃大小，而品質之好，更是難得一見。

其中有十隻箱子裡面收藏的都是歷代名家字畫，珍惜少有，更是無價可估。

即便是以范無病這樣的見識，看到了這些東西也不由得眼皮兒發熱，任何一件拿出去進行拍賣的話，都是天價啊，怪不得大家都喜歡收藏，一旦收對了合適的文物，那收益可是成千萬倍地增長的。

面對這些財寶，范無病也是有點兒動心的，除了那些寶石之外，其他的這些東西的價值是不能夠以金錢來估計的可以說每一件藏品的問世，都會在收藏界掀起一陣旋風來，范無病眼下倒是沒有了立刻就取回這些寶藏的心思了。

只要是放在這裡，將來瞅個機會再來弄走，誰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那可就成為自己的私產了，反正是日本人拉走的東西，物歸原主固然是善舉，不過就算是自己私吞了，也沒有什麼良心虧欠，畢竟是黑吃黑得來的嘛。

范無病的心裡面天人交戰，一時之間難以取捨，正在這個時候，他就聽到外面有什麼動靜傳了過來，心裡面頓時警醒了起來，急忙將這些東西給收好，然後扛著野營鏟跑了出來。

誰知道外面只是一條碗口粗的蟒蛇過路而已，那蛇大概是已經有了點兒化蛟的意思，頭上居然還頂了一片像雞冠子一樣的肉冠，看上去非常可怕。

范無病很清楚這種蛇一般都是有固定的行走路線的，於是也不打攪它，任由它離開之後，就走了過來，在它經常行經的路上，用木楔子釘在了地面上，布成了一個蟒蛇無法避開的尖錐形障礙。

也就是十幾分鐘的樣子，那條大蟒蛇懶洋洋地順著原路回來了，而且不是一條，另外一條體型稍微小了一點兒，看樣子應該是一公一母的樣子，兩條蟒蛇幾乎是並駕齊驅地扭了過來，速度相當的快。

范無病握緊了手中的野營鏟，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兩條蟒蛇，也不知道自己布下的木楔子陣是否能夠解決掉它們，畢竟這只是從樹上學來的招數而已。

據說，蛇這種動物在高速爬行的時候，是不會拐彎兒的，因此，當兩條蟒蛇經過木楔子陣的時候，腹部的嫩皮立刻鋒利的木楔子所傷，而它們一時之間又停不下來，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兩條大蟒蛇被自己開膛破肚了，從七寸以下到尾巴末梢兒，幾乎全部被木楔子給剖開了。

「今天殺生卻是有點兒多了——」范無病看到了這血淋淋的場面，心中還是有點兒不忍的，這麼兩條大蟒蛇，能夠活到現在也實屬不易，卻沒有想到如此輕易地就被自己給收拾了，看來書上教的東西還是比較有用的。

當范無病拎著兩顆碩大的蛇膽回到帳篷這邊兒的時候，兩個女孩子已經有點兒視覺疲勞了，沈盈一邊兒躺在充氣墊子上曬太陽，一邊兒懶洋洋地問道，「又發現什麼好東西了？」

「哦，兩顆蛇膽。」范無病沒有打算將後島有藏寶的事情說出來，畢竟此事有點兒大，女孩子們見到了寶石的時候，基本上都會暴走，所以還是先隱瞞下來為好。

不過當沈盈和葉嘉榕看到了范無病手中拎著的壘球那麼大的蛇膽的時候，都是吃了一驚，葉嘉榕問道，「這麼大的蛇膽，那蛇該有多大啊？」

「蟒蛇，碗口那麼粗的——」范無病比劃了一下之後解釋道，「其實如果不是擔心它們過來騷擾我們的話，我還真不忍心滅了它們，長那麼大爺真是不容易，可惜了。」

「你這個人，做了壞事還要為自己找百般理由——」沈盈撇了撇嘴道。

他們在這裡說話的同時，中美聯合海上搜救指揮部裡面卻是一片緊張的空氣。

主要的問題，還是涉及到韓國和日本的事情，這一次中方的海軍大規模動作，使得一向小肚雞腸擔心中國威脅的韓國和日本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是韓國的國內經濟尚在恢復期間，突然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導致韓國的經濟增長頓時出現了跳空缺口，很多人都認為國際形勢要惡化了，許多計劃在韓國投資的外國人也都紛紛撤資回美國了，直接給韓國造成的後果就是外資急劇減少。

而日本方面的問題則更加複雜一些，上一次范無病鬧出來的反核三原則問題，已經使得自民黨內閣再一次全面潰敗，在野黨捲土重來，國內的形勢萬分緊張，首相已經率領內閣總辭職，卻沒有想到時隔未久，中方的海軍就開始了一場大規模的海上搜救運動，看這個規模簡直就像是在預備一場戰爭，因此日本方面的各界都表示非常震驚，一時之間人人自危，雖然說日美之間有密約在維持雙方的合作關係，但是此時恰恰是國人對政府明著反核，暗地裡接納美國人的和保護傘政策大為反感的時候，日美之間的關係非常尷尬，這個時節裡面，中方又意圖不明，確實讓日本留守內閣非常頭痛，不知道該怎麼樣來處理這件事情。

看來日本國內的反美情緒也走到了盡頭了，不管日本經濟發展如何，如今還是得依靠擁有核威懾和核打擊力量的超級大國美國。

日本人是最會見風使舵的，看到這個情況，立刻就跟美國人服軟了，而美國人也需要日本人的財政支援來打仗，於是很快就開始考慮，是否削弱中方艦隊的大規模行動，以安日本人心，這麼一來，美國人在搜救工作中的態度就不怎麼積極了。

美國人不但不積極，而且還有意拖中國人的後腿，這樣一來就耽誤了整個搜救活動的進程了，海軍石司令員一看這個情況，立刻就不幹了。

他可是領受了軍委領導的指令的，搜救活動不但是政治任務，同時也是趁機對部隊進行海上拉練各兵種配合的一次機會，更不用說還會有人給報銷開支了，這樣的事情，他哪裡敢懈怠？

於是石司令員一怒之下就對海上搜救聯合指揮部下了死命令，美國人站著茅坑不拉屎，那我們自己幹好了！反正就是這麼大點兒的海域，沒有了他們第七艦隊的配合，難道說我們自己還搜不過來了？

海軍司令這麼一發飆，屬下的一萬五千名戰鬥人員們可就全力開動起來了，上百艘各類艦艇進行拉網式的排查，直接就將美國人的第七艦隊給晾到了一邊兒。

等到美國人回過味兒來的時候，中方的海軍隊伍已經越過了他們的巡航區域，到了前方去了。

克林頓聽到了第七艦隊司令的匯報之後，頓時破口將其大罵了一頓，明明說是讓他們參與整個搜救活動，摸清楚中國海軍的實力的，卻沒有想到他們這麼短視，居然被日本人的兩個臭錢給收買了，耽誤了事情不說，也影響到了自己的整體部署，真是可惡極了。

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的第七艦隊司令灰溜溜地跟聯合指揮部進行聯繫，表示最近自己的指揮出了一點兒問題，隊伍不好帶了，眼下才剛剛約束了一番，表示要加強跟中方的密切合作。

但是這一次就跟上一次有所不同了，海軍方面石司令員對於第七艦隊的表示居然沒有任何的表態，反正中方的艦船是自顧自地繼續向前，一路搜救而去。

范無病此時也並不知道中美雙方的海軍都在為了他的事情而在海上奔波，此時他又遇到了一件更加離譜兒的事情，不過這也是他們離開荒島的一個新的機緣，至少是不需要去擺什麼SOS圖形，或者去放火燒森林破壞環境了。

第七百七十八章 鬼子來了

范無病和兩個女孩子困局島上的第六天早上，遠處海面上傳來了轟鳴的馬達聲。

通過望遠鏡的觀察，范無病看到了一艘跟自己的遊艇同型號的小型遊艇，在驚詫之餘他又發現了一樣東西，讓他心裡面感到非常不舒服。

「怎麼樣，是什麼人？看清楚了嗎？」沈盈在一旁問道。

最近幾天，兩個女孩子也不是很擔心了，既然不時地有直升機經過，那就說明已經有人在關注這個小島了，那麼自己這些人想要脫困並不是什麼麻煩事兒，只不過要選擇自己信得過的人而已。

范無病將望遠鏡遞給了沈盈和葉嘉榕，「你們自己看看吧。」

沈盈接過了望遠鏡，從鏡筒裡面看了一眼，立刻就說道，「哦，膏藥旗。」

葉嘉榕也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地說道，「日本鬼子？怎麼他們也來了？」

三個人都是一頭霧水，眼看著掛著膏藥旗的遊艇在海灘上停了下來，然後有人跳下來，有人往下搬東西，一共有三個人，其中一個看樣子是攝影師，兩外兩個人，一個大腹便便看樣子像個官僚，另外一個則是年輕力壯的成年人。

他們的共同特點，就是斗在頭上纏了白布條兒，上面寫著什麼字倒是看得不很清楚了，就算是范無病會說一點兒日語，也看不懂那些篡改過後的平假名片假名們。

「先看看他們在幹什麼再說——」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就說道。

一個鬼子在原地架起了攝像機，然後兩外兩個鬼子則對著鏡頭哇啦哇啦地慷慨陳詞了一番，接著就看到那個像是官僚的大腹便便的鬼子鄭重其事地取出了一面膏藥旗，將合金的旗桿用力地插進地面較為堅實的位置上，那個年輕一點兒的則用一柄錘頭幫助他完成這項壯舉。

「媽的！」范無病見狀就明白這些鬼子是在幹什麼了。

中國和日本在東海有很多的島嶼主權之爭，最為有名的，就莫過於釣魚島，眼前所發生的事情，顯然也是這種問題，對方應該是帶了攝像師來島上宣揚自己對這座荒島的所有權來了。

東海是由中國大陸、台灣島、朝鮮半島、日本九州和琉球群島所圍繞的一個邊緣海，東北部以對馬海峽、西南部以台灣海峽分別溝通日本海和南海，東部以琉球諸水道與太平洋溝通，面積為七十五萬平方公里。

中國和日本分別為全球第二和第三大耗油國，而據《瞭望》雜誌的估算，東海油田蘊含石油兩百五十億噸，國內如今的全年消耗石油不到三億噸，即東海含油量可供我國使用八十年，可見含量之巨大，天然氣資源更為豐富，因此不但中國視之為國家興亡的重要戰略資源，能源自足率只有百分之四的日本更將東海油田視為誓死必爭之地。

按照《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規定，沿岸國可以從海岸基線開始計算，把兩百海里以內的海域作為自己的專屬經濟區，專屬經濟區內的所有資源歸沿岸國擁有。

中日兩國之間的東海海域很多海面的最寬處也只有三百六十海里，因此產生了大片爭議海域。

日本方面提出按照兩國中線來劃分，誰也不吃虧的原則。中方則認為不存在什麼中間線原則。東海海底石油資源的劃分，要依據聯合國海洋法第六部分「大陸架」所規定的條款來進行，大陸架最大可以延伸到距岸三百五十海里處，但如果中間超過兩千五百米深，就不算是大陸架的延伸了。

這兩條正好能夠把日本對東海油氣資源的要求完全扼殺，而且能夠從法理上保證中國開採東海石油的合法性。因為從日本沖繩出發向西的海底，有一個深度超過兩千九百米的沖繩海槽，因而那海槽的存在，就成為了日本無法延伸其大陸架向西達到三百五十海里上限的致命限制。中國則不存在這個問題，所以中國方面主張的大陸架主權，一直延伸到沖繩海槽，並在這裡與日本分界。

日本人當然不可能接受這個現實，他們無恥到底拋出怪論吸管效應，認為儲藏在東海海底的油氣資源，按照他們所定的「中間線」方案，大部分石油都儲藏在中間線日本一側，而中國方面搶先進行開採，會像吸管一樣，不僅吸乾中間線中國一側儲藏的石油，還會順勢把日本一側儲藏的資源也一併吸走，從而造成日本國家利益的損失。

據此要求日本官方盡快採取措施，與中國爭搶這塊海底石油蛋糕。對此中國專家則反駁，伊拉克在侵略科威特的時候就是借用這個理論，這個理論目前已經在國際社會站不住腳了，而從我們直觀的理解上來看，大陸架是西高東低，油作為一個液體的東西，即使真流的話，那麼也是從中國這邊往日本那邊流，不可能倒著流。

日本一直主張採用陸地間等距離中間線來劃分中日兩國之間的東海大陸架，對所謂「本國大陸架」勘測的範圍為日本東部、東南部太平洋上的小笠原諸島、南鳥島、沖之鳥礁以及中國領土釣魚島、日本與韓國有爭議的竹島周圍的九個海域，總面積達六十五萬平方公里，相當於日本國土面積的一點七倍。

依據日本的「中間線」劃分法與依據中國主張的「大陸架自然延伸」原則劃定的日本專屬經濟區的面積差了約三十萬平方公里，相當於三個浙江省的面積。

因此以前一代領袖曾經說過，中國人都知道，中國有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國土，小學課本上寫著哪，連小娃娃都知道，不能到了毛某人手裡就成了九百三十萬平方公里，憑空少了三十萬平方公里，你們不能讓我背著賣國賊的罪名去見祖宗。

不過日本欲借「中間線」擴大其專屬經濟區，與中國強分大陸架的這種做法缺乏國際法法理依據。當初，聯邦德國與丹麥、荷蘭就北海大陸架歸屬發生紛爭。如果按中間線劃分，聯邦德國所得大陸架最少，但事實上北海大陸架多由聯邦德國領土延伸出去。最後國際法院判決聯邦德國勝訴，從而確立了領土自然延伸的原則。

正因為存在這些爭端問題，所以東海之上的各種大小島嶼的主權歸屬，一直就是中日必爭之地，卻是沒有想到日本人又跑到這個不知名的荒島上來宣揚主權來了。

雖然說范無病一向不大關注這些事情，但是讓他親眼看到日本鬼子的無恥行徑的時候，他心裡面還是非常窩火兒的，頓時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太過分了，真是嬸嬸可忍，叔叔不可忍！你們呆在這裡，我去收拾他們！」范無病握著野營鏟，滿臉怒色地對沈盈和葉嘉榕說道。

沈盈和葉嘉榕此時也看明白對方在做什麼，頓時點頭贊同道，「去吧，我們在道義上支持你！不過，我們能做點兒什麼嗎？」

范無病想了一下，立刻就有了主意，他現在最想要拿到手的，就是那邊兒的遊艇，但是他又無法確定遊艇上面是否還有留守人員？如果自己衝過去將三個鬼子給放倒的話，沒準兒遊艇上面的人就開了逃走，那樣自己就失去了離島的機會了。

「別說，你們還真能幫上忙兒——」范無病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對沈盈和葉嘉榕說道。

這一次登島的三個日本人，還真是為了宣揚主權而來的。

本來這個荒島的主權也是屬於在爭吵之中的，但是兩國政府之間都是比較克制的，走的是悶聲大發財的路子，先緊著開發自己這邊兒的資源，擱置爭議。

不過日本在野黨的議員們一向是樂意熱炒這些小島的主權問題的，一則對於資源匱乏的日本國民而言，爭奪主權就是爭奪資源，這個是要雙手雙腳擁護的，二則也可以借此抬高自己的政治地位，為拉選票製造聲勢。

而這一次因為自民黨內閣的總辭職，在野黨議員們都是摩拳擦掌野心勃勃，想要在這一次的事件中分一杯羹，因此事先為自己造勢，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那個大腹便便像個官僚的傢伙，就是日本秋田縣的一名議員，叫作小山近田的，他帶了電視台的記者以及自己的助手，開了遊艇來到這裡前來作秀，目的無非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在這一次的大選當中取得好成就。

不過三個人正在這裡錄製紀錄片呢，小山近田正在對著鏡頭慷慨激昂地發表自己這一次登上荒島的重大意義，以及自己競選的施政方針的時候，順著一陣陣刮過來的海風，就聽到遠處好像傳來了女孩子的喊叫聲。

「納尼？」小山近田愣了一下，三個人放下了手頭的工作，紛紛扭頭向島上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在遠處大約有兩百多米之外的叢林外圍，有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正在那裡衝著自己在招手呢。

第七百七十九章 奪船而歸

「花姑娘？！」三個猥瑣的日本鬼子頓時眼睛裡面冒出了綠光。

儘管這裡距離那邊兒還有一段兒不短的距離，但是鬼子一向就有發掘美色的傳統的，僅僅是看了一下遠處的身形體態，基本上就可以斷定這兩個女孩子是極品的美女了。

「喲西——」三個鬼子頓時色授神與，一副豬哥模樣兒。

日本議員一般而言，基本上都是色中餓鬼，這跟他們的選舉制度和議員待遇也是有很大關係的。

日本國會現有眾議院議員任期四年，但常有中途解散的事，參議院議員任期六年，但到過三年時要改選一半。眾議院議員和參議院議員不能兼任，這是為了保證兩院的各自獨立。

當選國會議員後有公開資產的義務，任期開始一百天之內要向所屬議院的議長提交資產報告書，內容包括擁有的土地、房產、儲蓄、有價證券和高爾夫會員權等。

根據憲法規定，國會議員享有三個特權。

一是不被逮捕特權，就是說在國會開會期間不能被逮捕，在開會前被逮捕的議員，如果議院要求在會期中釋放被逮捕的議員，那麼就必須釋放。

一些被捕入獄的議員仍可領取國會工資，其中前自民黨眾議員鈴木宗男就曾蹲監，但不僅議員工資分文未少，連文書通訊交通補助費也照領不誤。據議會會計課介紹，有許多國民打電話到國會抗議，要求取消向被捕議員發放工資。但議會的解釋是，有犯罪嫌疑的議員在法律正式宣判其有罪之前，任何人無權罷免其議員職務，國會的辭職勸告決議也沒有法律約束力，所以議員在監獄裡領工資只是個人覺悟問題。

二是免責特權，在議院中進行的演說和討論和表決意向，在議院外不承擔責任，就是說不被追究任何責任。

三是經費特權，議員可以享受相當優厚的經濟待遇，月固定收入一百三十萬日元，一年還有獎金六百多萬，每個月還有文書、通訊、差旅住宿費一百萬萬，而且不必開發票。

這樣算下來，議員年收入平均三千多萬日元。

此外，議員們免費乘坐國鐵的各種交通工具，每月還可以享受四次免費飛機往返。如果是公務出差的話，還要另算差旅費，議員到海外視察，眾議院議員發給一百七十萬，參議院議員發給一百六十五萬，一名國會議員還可以配三名公費秘書，有政策秘書和第一秘書和第二秘書，工資出自國庫。

當時有個年輕的日本人，當選議員後第一次公開講話就問國會議員能掙多少錢，當他聽說是兩千五百萬日元的時候，就洋洋得意地表示，這下可以買寶馬車開了。

而根據一般情況，八成以上的國會議員擁有國會工資以外的副業收入，電視出場費等。

議員們可以住在政府建設的條件相當好的議員宿舍裡，而房租通常只是民間同類房子的五分之一左右。議員宿舍都在東京中心地帶，設備相當完備，有食堂、會議室、社交室、醫務室等，但是，大部分都無人入住。

日本民眾對議員宿舍很有意見，大家把議員宿舍稱為「億萬公寓」，住在議員宿舍附近的居民更是苦不堪言，因為議員們總是深更半夜回家，司機總是長時間開著引擎，噪聲不斷，吵得人難以入睡。

議員們享受公款吃喝更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東京的市民團體情報公開市民中心一直要求針對議員們的公款吃喝問題增加透明度，但收效甚微。國會議員在公務中生病或者受傷，治療費由國家負擔，但是如何判斷是不是由於公務而生病，眾議院的宣傳科也說不清楚。

近年來，當普通日本國民為年金無著落而發愁時，議員們照樣高枕無憂，因為議員在年金方面也享受特殊待遇，他們有專門的議員年金。當議員十年，可以領取最少為四百一十二萬的年金，國會議員的平均年金約四百五十萬，是國民享受的平均年金的兩倍以上，而且任期多一年，年金就可以增加八萬日元左右。

日本百姓總是大歎社會保障制度不合理，強烈要求改革議員年金製度，認為議員們的待遇真是好過頭了。

既然有了這麼好的福利待遇，而眾所周知的日本議員最大的特點就是在開會的時候互相扯皮鬥毆，那麼他們的精力顯然是太過旺盛無處發洩的，因此東京的各個風月場所們最受歡迎的恩客就是這些國會議員們了。

范無病對這些日本人非常瞭解，很清楚他們都是些什麼貨色，因此當他吩咐沈盈和葉嘉榕站在林子外面向著對面呼喊的時候，自己就拿著野營鏟躲在一旁。

果然，沒有兩分鐘，三個鬼子就扔下了各種器材，兔子一樣地跑了過來。

沈盈和葉嘉榕對他們招了招手，就往叢林裡面走去。

「巴嘎，花姑娘地要跑掉——」小山近田著急地說道。

三個鬼子也顧不得氣喘吁吁，又加了一把勁兒，鑽進了叢林裡面。

誰成想范無病嘿嘿地笑著跳了出來，還沒有等他們三個反應過來，一鏟子一個，就把三個鬼子給放倒了。

「接下來怎麼辦，你不會把他們給拍死了吧？」沈盈有點兒擔心地問道。

「昏了而已，把他們都給綁到樹上先。」范無病動手將三個鬼子綁到了樹上，然後對沈盈說道，「我去奪船，看看上面還有沒有其他人。」

范無病很快就溜到了遊艇那裡，果然，船上還有一個人躺在甲板上曬太陽，范無病毫不客氣地將他一拳給砸暈，然後扛了下來，同小山近田他們綁到了一起。

沈盈和葉嘉榕兩個人先上了遊艇，這也是范無病擔心遊艇會被風浪給卷跑了，至少她們兩個人呆在上面的話，不用擔心這一點。

接著范無病就開始將自己在島上獵熊所得的各種東西取了回來，將遊艇開到了後島那邊兒，把熊洞裡面所找到的十八箱寶貝慢慢地都搬上了遊艇的儲藏室裡面，這一下子可是收穫豐厚了。

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沈盈就問范無病，「島上的四個鬼子怎麼辦？」

「放心，餓不死他們，繩子綁得並不結實，只要他們醒過來，很快就能夠解開的，島上還有我們留下的一些食物，也足夠他們支持一陣子了。」范無病也沒有想著要餓死他們，「不過，如果他們這一次出來時私下的行為的話，那我估計很有可能他們就要被加入失蹤人群的名單中了。」

事實上范無病心中篤定，這幾個傢伙肯定要在島上過野人生活了，他們這樣帶著攝像機過來作秀，自然就是為了一個突出的宣傳效果，怎麼可能一開始之前就大肆渲染？那樣的話，就顯得比較假了。

「對了，你剛才搬上來的那些臭烘烘的箱子，都是些什麼東西？」沈盈此時才忍不住向范無病問道。

「箱子麼，都是那頭黑熊的收藏品，呵呵。」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島上他們所留下來的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都已經被范無病給取走了，也就剩下了樹屋還有那些干魚和鳥蛋、果脯之類的東西，范無病開著遊艇，繞著這座呆了足有一個星期的小島轉了兩圈兒之後，才乘風破浪，直奔西面的內陸而去。

遊艇上面的設備非常齊全，甚至還有GPS定位系統，范無病一看自己所處的位置，要回到內陸也就是兩個小時而已，總算是能夠脫離這個荒無人煙的孤島了。

范無病開足了馬力，一路開了回來，不過他們並沒有開到青島，而是到了日照。

這邊兒的碼頭上也是非常熱鬧的，范無病等人找了地方將遊艇泊好之後，就開始上岸聯繫自己的保鏢們，又過了兩個小時之後，自己的保鏢們就乘坐著六架武裝直升機趕到了碼頭。

范無病一見這副架勢倒是吃了一驚，什麼時候自己的保鏢們也有了這麼強大的火力了？後來一問才知道，為了方便行事，軍方借給了他們幾架武裝直升機使用，就是為了方便搜救范無病和沈盈他們。

「這份兒人情怕是得好好地還一還了——」范無病聽了之後，不由得撓了撓頭道。

他很清楚，海陸軍齊動來搜尋自己的下落，這個投入時很大的，自己少不了有得還人家的人情，如果不是自己搶了鬼子的船自己跑了回來，而是軍方將自己給搭救回來的話，那人情就欠得更大了！

不管怎麼說，能夠平安歸來才是最重要的。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范無病就總結了一個要訣，下一次出門兒的話，絕對是要海陸空一塊兒動員起來的，自己的身上也要攜帶可以使用自己的衛星進行通訊的特殊裝置，否則再發生一次像這樣的事情的話，那就慘了。

當保鏢們將十八隻箱子紛紛抬上武裝直升機，按照自己的要求送往目的地之後，范無病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自己總算是活著回來了！

既然自己順利歸來，那麼有些帳，就得好好地算一算了，范無病握緊手中從暴風雪魚雷上摳下來的金屬銘牌，心想這事兒該先找誰為好？

第七百八十章 誰在向我開炮？

范無病最終決定還是先跟家裡人進行聯絡，看看目前的情況如何，然後再做決定。

他最先給老爸范亨打過去電話，接到兒子的電話，聽到他的聲音之後，范亨的心裡面懸了幾天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趕緊給你媽他們報個平安吧，這一周的時間，大家都愁死了。」范亨對兒子說道。

「哦，我晚上就能趕到家裡。」范無病答應道。

接下來範無病就開始跟老媽、老姐、老哥分別通話，報了平安之後，就問起了和自己一同出海的保鏢們是否有消息傳回來？

「暫時還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范婷一直在密切關注著搜救事宜，因此對這個情況非常清楚，聽了范無病的問話之後，就回答道，「最近三天以來，軍委的首長和朱老闆等常委們責成海軍石司令員全面負責搜救你們的工作，出動了一萬五千人的搜索隊伍，兩百多艘各類艦艇，都沒有發現你們，倒是沒有想到你們居然自己回來了。」

「動用了那麼多人？！」范無病立刻被嚇了一大跳，心想海軍方面還真是不及工本，這也就是自己了，若是換了一個其他人失蹤的話，顯然是無法享受這種超國民待遇的。

「這算什麼，你老哥范康在各大網站上重金懸賞，僅僅是能夠提供你們消息線索的，一旦得到證實，就可以得到一千萬元的獎勵。」范婷對范無病說道，「還有，美國人也參與到這一次的搜救工作中來了。」

「美國人？」范無病又是吃了一驚。

「聽老爸說，因為海軍方面動用的力量足以讓日韓等國產生不穩定因素，所以美國人不得不出面來維持，克林頓跟一號首長通了電話，達成了組建海上搜救聯合指揮部的協議，由美國海軍第七艦隊參與到這一次的搜救工作中，他們出動了海空軍兩千多人。」范婷對范無病解釋道。

「哦，怪不得會這樣——」范無病聽了范婷的話之後，才想起來自己在荒島上所見到的那些美國軍方的黑鷹直升機，當時他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呢，卻是中美海軍的聯合行動。

不過這樣一來，范無病就覺得自己當時的決定再正確不過了，如果是讓美國人發現了自己並且搭救回去的話，那中國海軍的面子豈不是一掃而光了？

雖然說自己在海上被軍艦狂轟亂炸了一番，差點兒命喪黃泉，而且自己的保鏢們也死了不少，還有一些生死不明，但是對於整個海軍而言，范無病不可能產生什麼太強大的牴觸情緒，對於他而言，找出幕後黑手了結私人恩怨就行了，沒有必要遷怒於整個海軍。

接下來，范無病開始給自己的公司高管們打電話，當武陟小機和戴維斯等人聽到了范無病的聲音的時候，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總部裡面都爆發出歡呼聲。

發現范無病失蹤的這幾天裡，雖然說對於公司的基層運作並沒有產生什麼影響，但是高管們的心裡面還是非常緊張的，掌握了整個范氏投資集團大部分股權的范無病一旦真的失蹤，那麼范氏投資集團的很多經營事務就會陷於停滯，在范無病的財產繼承人沒有合法地掌握這一部分股權之前，公司的各項工作肯定是會趨於停滯的。

對於這麼大型的企業集團而言，發展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個損失具體有多大，大家的心裡面都沒有底兒，幸好，范無病終於平安歸來了。

不過范無病並沒有跟眾人講明自己是如何失蹤的，也沒有講明自己是如何歸來的，他和沈盈還有葉嘉榕三個人坐上了武裝直升機，直接奔赴京城。

到了晚上的時候，一行人總算是到了范家。

「我是不是應該回去了，公司那邊兒，估計已經很著急了。」葉嘉榕想到劇組大概已經因為自己不見了一周時間而抓狂，便對范無病說道。

沈盈卻抓著葉嘉榕的手，對范無病說道，「你去跟夏總說說，嘉榕剛剛脫險回來，總應該休息幾天的，暫時就住在我那裡好了。」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兩個女孩子在荒島上經歷了這麼一段兒生活之後，感情日漸加深，此時倒是跟兩姐妹差不多了，不過他想到沈盈和葉嘉榕在海上的時候都受了不輕的內腑震盪，此時雖然在自己的調理下已無大礙，但是休養總是必要的。

於是范無病就給夏東海打了個電話，說明此事。

「哎呀，你們安全回來就好，這些小事兒算得了什麼，回頭我跟劇組說一聲就行了。」夏東海見范無病平安歸來，也是非常高興地說道，「那個片子已經接近尾聲，嘉榕的戲都拍得差不多了，不在乎這麼幾天。」

范無病想到了什麼，就對夏東海說道，「這一次的事情，我還沒有理清頭緒，你們那個戲也不需要著急，等我把事情首尾都給解決了之後，再幫你們把這個片子炒作一下，爭取一下子就把嘉榕給捧紅了。」

「那就太好了！」夏東海笑道，「好久都沒有見到范總親自出手了，確實很令人期待。」

其實范無病這麼說話，心裡面自然是已經有點兒譜兒了。

這一次葉嘉榕雖然受了無妄之災，但是也是一次絕佳的炒作機會，跟范無病和沈盈兩口子一同經歷了磨難，最後得以順利歸來，這件事情本身就能夠引起很多的注意力來，尤其是配合著范康的千萬元網絡懸賞以及中美聯合搜救等活動，這些都是可以在小報上面瘋狂炒作的事情。

除了一些事情因為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影響而無法向外界披露，這一次葉嘉榕可以用來炒作宣傳的內容，確實是可以引起相當多的人的關注的，而她進入內地市場之後的第一部重要影片，自然也可以得到熱炒的機會。

「決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炒作的機會，一旦放過了，那就是浪費，浪費是可恥的！」范無病是這樣對夏東海表示的。

范無病將沈盈和葉嘉榕送走之後，考慮了一陣子，決定先解決自己的事情。

他驅車直接去了國務院，見到了老爸范亨，然後就拿出了自己在荒島上從暴風雪魚雷上摳下來的金屬銘牌。

「這是什麼東西？」范亨一時之間並沒有想到這是什麼，有些好奇地拿著那枚不是很大的金屬銘牌把玩著，看得出來，這東西似乎是跟商標有些類似之處的。

「我們這一次在海上，是受到了一艘軍艦的攻擊，遭遇了兩枚導彈的襲擊之後，一艘遊艇沉沒，在逃到一個荒島上之前，被尾隨的魚雷艇發出的暴風雪魚雷擊中，遊艇毀掉，我們也差一點兒就命喪黃泉。」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解釋道。

「被暴風雪魚雷擊中了，你們焉有命在？」范亨立刻表示懷疑道，「就算是你生命力賽小強，可是暴風雪魚雷足以將一艘航母給炸沉了，這個你又不是不知道？」

范無病當然知道暴風雪魚雷的威力，於是他對於范亨的懷疑也不以為意，他解釋道，「那枚暴風雪魚雷僅僅是操魚雷而已，我們遭遇的是動能打擊，並沒有發生爆炸。這個金屬銘牌，就是我後來從魚雷尾部給摳下來的。」

范亨哦了一聲，看著那枚金屬銘牌的眼神就比較慎重了，「你的意思是，通過這個東西，找出謀害你的兇手們來？」

「正是如此。」范無病點頭道。

這一次的事情，范無病是感到非常憤怒的，一艘軍艦還有幾艘魚雷艇對付手無寸鐵的自己，簡直是太過分了！他不相信查不出這事兒的真相來，從對方的戰艦配置上來看，對方的身份不會很高，充其量也就是一個中校而已。

可是讓范無病感到不解的就是，為什麼一個小小的中校級別的海軍艦長，居然就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向自己動手？還有一點，就是自己的那些保鏢們，是否都中了他們的毒手了呢？

既然此時他們都毫無音信，那麼生還的可能性自然就是微乎其微了，別的不要說，就算是整個人泡在海水裡面幾個小時之後，體內的能量就會隨著維持體溫而流失殆盡，生命體征也會逐漸喪失，整個人的生命也就走到盡頭了。

范無病覺得，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那些死去的保鏢們，自己都有必要搞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討回公道，就算是這事兒涉及到了什麼複雜的情況，盤根錯節的勢力，自己也是要行雷霆之手段，將對方找出來並毀滅掉，否則還怎麼在世上混啊？

范亨拿著金屬銘牌仔細地審視了一陣子，然後就說道，「這事兒，我給張部長打個電話，請他過來一塊兒商量商量，他的總裝備部總應該對這些東西的去向比較清楚的。」

張部長接到了范亨的電話，很快就趕過來了。

要說最近幾天，張部長的心情也非常不好，自己外甥女兒沈盈，以及外甥女婿范無病同時失蹤不見，他怎麼可能不著急的？幸虧此時范亨打過來電話，通報了范無病和沈盈已經安全抵達京城的消息，他才算放下心來。

但是隨後范亨表示有要事和他相商，請他過來國務院一趟兒，這讓張部長感到有些詫異，一般而言范亨總是親自登門來拜訪他的，畢竟張部長的年齡要比范亨大一點兒，而且兩家又是親戚，交情不同，只分長幼，不論官階。

今天范亨請他過去，確實是有點兒反常的，這就讓張部長聯想到肯定是有要事發生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坐定之後，張部長見到了范氏父子都在場，於是就問道。

范亨言簡意賅地說道，「無病在海上遭到了海軍艦艇的攻擊，險死還生，其中他們還發射了兩枚導彈和一枚暴風雪魚雷對他們的遊艇進行攻擊。」

張部長頓時愕然，一臉的震驚不可思議的樣子，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他們居然碰到了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正在愣神兒的時候，范亨就遞給他一枚金屬銘牌，「這就是無病從沒有引爆的暴風雪魚雷尾部摳下來的金屬銘牌。」

「這是，應該是配給東部海艦隊的操魚雷上的標牌——」張部長不愧是總裝備部的當家人，對於暴風雪魚雷這種早就打過交道的武器系統，自然是非常熟悉的，不過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懷疑，「僅有這麼一塊兒標牌，是無法確定確實有人攻擊了你們的，還有別的證據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就想到了被自己給埋在荒島沙灘上的暴風雪魚雷整體，於是他就回答道，「有！鐵證如山！我把那枚攻擊我們的暴風雪魚雷給藏起來了！」

張部長問清楚當時的情況之後，就跟范氏父子說道，「這事兒，影響非常大！我們需要上報軍委，對相關責任人進行秘密調查，希望找到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來！」

范亨和范無病自然是點頭稱是，於是三個人又坐在一起研究了一下，整理出頭緒來，分別向一號首長、朱老闆、以及政治局常委和軍委常委們進行通報，要求追究此事。

「你對這件事情的最低要求是什麼？」張部長向范無病問道。

一般而言，如果這件事情的背後真的存在一隻幕後黑手的話，很有可能就是勢力非常大的那種軍方實力派人物，就算是高層統一了思想，也未必就能夠輕易地處理了此事，因此張部長就不得不問明范無病的態度，看看他是否能夠站在心懷大局的前提下解決此事？

范無病明白張部長的意思，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的要求很簡單，無論如何，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在向我開炮？至於處理的事情，如果真得查出來內幕重重，高層不好動手的話，那麼我通過私人渠道來解決好了。」

見張部長和范亨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范無病就解釋道，「其實，這個世界上如果要買一個人的命，或者幾千塊錢就可以辦到了。」

第七百八十一章 加點兒菜

「你可不要亂來——」聽兒子這麼講話，范亨的心裡面還是有點兒擔憂的。

其實這個道理大家都是懂得，只不過體制中人，一般而言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走這條路的，畢竟這是在公然挑戰整個體制的尊嚴，除非你不想在國內混了，否則就不要在這方面動腦筋，那是自尋絕路而已。

有句話講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今的范家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可以隨便任人宰割的普通工人家庭了，不但范亨身居高位地位尊崇，就是張梅現在也給了副部級的待遇了，而三個子女則是國內外商業圈兒裡面影響力相當巨大的實力人物。

在這種情況之下，實在是沒有必要跟別人爭一日之長短，行意氣之事了。

張部長也說道，「真不要亂來，凡事有我們在前面給你衝著，再說常委裡面一多半都傾向於你，後面還有老首長力挺，誰能翻得了天？這事兒你先看著吧，一定追究出個真相來。」

眾人聊了一會兒之後，范亨就開始跟軍委首長聯繫，跟一號首長聯繫，跟朱老闆聯繫，通報范無病已經回來的事情，同時也跟海軍方面進行了聯繫，知會此事。

范無病則是親自給老首長打了電話，表示自己已經安然脫險，對他的關心非常感謝，明天會轉成登門拜望等等。

張部長則是回去找人連夜調查這一枚暴風雪魚雷的來龍去脈，爭取將此事的底細被摸清了，找出企圖謀害范無病和沈盈等人的真兇來。

要說張部長出馬果然不同尋常，再加上要查的事情又是他自己對口的部分，也就是兩個小時的事情，這枚暴風雪魚雷的底細就查清楚了。

「當時東部海艦隊的一個小分艦隊在你們那個海域搞演習，暴風雪魚雷的事情，就是落在他們身上了，那個小分艦隊的艦長病了，部隊是由一個少校帶隊的，這事兒可能就是他搞出來的。」張部長打電話跟范無病說道。

「臨時的，一個少校？」范無病愣了一下，心道一個少校怎麼可能跟自己結仇，不過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於是就問道，「那人叫什麼名字？」

「嗯，叫作丁偉。」張部長想了一下之後，對范無病說道。

「丁偉？」范無病頓時愣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是這個傢伙。

但是，怎麼可能呢？

上一次公司裡面的宋遠平等人去酒吧被抓事件當中，就是丁偉等人參與的，自己還找了童玉山出面才算是解決了此事，按說丁偉應該是在警察系統了呀，已經轉業到了地方上的人，怎麼可能又回到部隊上了？

范無病怎麼也想不通這裡面的曲折情節，難道說是同名同姓？他搖了搖頭，請張部長幫他調集更加詳細的資料，以推斷此事究竟是個人行為，還是得到了什麼人的授意之後才執行的。

張部長的消息又過了兩個小時才送到，這個時候范無病已經睡了一覺了，他仔細地看完了整個資料，這才理出一點兒頭緒來。

原來丁偉有個遠親的舅舅是在東部海艦隊當副司令的，之前丁偉等人因為糾纏歐陽曉薇，被范無病知道了以後，動用關係將他們從陸軍給攆到海軍的時候，就是走了他的門路，才得以保全，後來覺得在部隊上太苦，於是就想要轉業到地方去。

但是丁偉的舅舅跟他說，現在轉業到地方也不是很容易，如果能先聯繫好地方適應一陣子那是最好的，軍籍他倒是可以幫忙保留著。

後來丁偉到了上海幹了一陣子警察，又出現了跟上司頂撞的事情，就是上次宋遠平等人被抓，他被分局局長狠狠地罵了一通兒，覺得自己幹不了這種活兒，乾脆就又回到部隊上去了。

之後也有人告訴丁偉，他當時抓的人就是范無病的手下們，這讓丁偉前仇舊恨一塊兒湧上了心頭，對於范無病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很不能夠食肉寢皮放肯罷休。

這樣一來，范無病初步就可以斷定這一次的事情應該是個人行為了，那麼自己就可以大張旗鼓地要求討回公道了，畢竟自己的保鏢們死了不少，沈盈和葉嘉榕也受了內傷，自己雖然無大礙，可是像他這種身份地位的人居然遇到了如此待遇，放在哪裡都是說不過去的。

第二天一早，范無病就上山了。

在老首長那裡坐了一會兒，說了一會兒話，又給他檢查了一下身體，雖然沒有什麼大毛病，但是身體的衰竭現象更為明顯了一些。

老首長的家屬後來就問范無病老首長的情況如何，范無病想了一下就回答道，「跨世紀是沒問題的，但是我看很難撐過三年的時間了。」

人到了這個份兒上，已經算是高壽了，再往後每多活一天，都算是賺到的，因此老首長的家屬們也沒有再說什麼，畢竟幾年前老首長病危不治的危急時刻，還就是范無病一手給扭轉乾坤的，人家已經是盡過力的，就算是華佗轉世扁鵲再生，也不可能改變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吧？

「你這次突然失蹤，是怎麼回事兒來者？」老首長的家屬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內情錯綜複雜，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范無病有些為難道。

老首長被警衛和保健醫生推了出來曬太陽，聞言就問道，「怎麼回事兒？」

他這麼一問，范無病就不能不說了，於是就將自己這一次出海遊玩遭遇艦艇攻擊的事情給說了一番，聽得眾人都是一頭的霧水，怎麼也不能相信居然會發生如此事情？

「這事兒要讓軍委的人好好地查一查，長此以往，如何了得？這幾年主要抓經濟建設，部隊已經破敗到了何種地步？」老首長有些不悅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對此不予置評，實際上他也無權置喙，這畢竟是軍方的事情，他再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商人而已。

范無病在山上呆了一陣子之後，就回去了。

軍委的人跟總裝備部兩邊兒碰了一下頭，根據范無病所提供的情報，不但找到了策劃這一次事件的元兇丁偉，也按照范無病所提供的地點坐標，讓人在荒島上找到了那一枚被范無病扒掉了金屬銘牌的暴風雪魚雷。

在審訊之後才知道，原來範無病他們乘坐遊艇出海的時候，剛好被丁偉的一個戰友給看到了，此人也是當初見過范無病，並且一塊兒跟他有過衝突的軍校生之一，這人隨手就給丁偉打了個電話，剛好丁偉就在海上執行演習任務，沒過多久就看到了范無病等人的遊艇。

艦隊指揮長突然高燒發病，艦上的一切事物暫時都由丁偉擔負起來，他一橫心，雖然是在演習，可是槍炮子彈不是假的，於是他就下令將那六艘遊艇當做靶船來對待，發射了兩枚導彈，最後追著范無病的遊艇打的時候，將一枚暴風雪魚雷也給發射了出去。

只是他是後來接受艦隊指揮權的，並不知道那枚暴風雪魚雷居然沒有裝藥，所以才讓范無病等人險死還生，逃脫了這一大劫。

隨後他們就接到了演習結束的命令，回轉港口，自然就無法接著追蹤范無病等人，以查看他們的打擊是否有效，范無病等人是否已經歸西了。

不過范無病顯然對於這個結論不是非常滿意，他就提出了自己當時曾在上海見過丁偉，並說出了時間地點和事件發生的經過。

這樣一來，事情的性質又有些不同了，現役軍人居然可以跑出去在警局兼職，這事兒說了出去就連軍委的人的臉上都無光，他們立刻調查了一下，果然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軍委首長們對此感到非常惱怒，而且也有些擔憂，既然有這麼一個例子，那還不知道會存在多少相似的事情呢，於是就將丁偉移交軍事法庭論處，而他舅舅那個東部海艦隊的副司令也被立刻停職查辦。

隨後，軍委酌情下發了一個全軍的整頓通知，要求在全軍範圍之內對在編不在崗的情況進行調查，杜絕各種身在軍籍卻本人跑在外面經商兼職等現象。隨之下發的，還有一份兒提高軍人福利待遇的草案，要求全軍各部門進行討論，以期能夠盡快修改並實施。

忙完這一切的第二天，軍委部分首長和海軍司令部的重要領導們一塊兒到范亨家中拜訪，對這一次的事情表示了萬分歉意。

「這可就讓晚輩當不起了。」范無病負責接待這些領導們，一邊兒讓人準備茶水飲料瓜果點心，一邊兒吩咐廚房趕緊準備午飯，今天中午肯定就要加菜了，為了表示尊重，范無病自己親自下廚。

等到眾人酒至半酣眼花耳熱之後，范無病就讓人拿出了自己的支票本來，親自填了一張五億美金的現金支票，然後交給同來的張部長。

「這一次因為我的事情，海軍全體動員，晚輩有感於此番情誼，眼看就是要到八一了，這點兒錢雖然不多，但是給部隊添置點兒行頭，加個菜什麼的，估計還是勉強夠用了，各位領導萬勿推辭。」范無病讓張部長收下之後，才向眾人解釋道。

第七百八十二章 良知和有罪

范無病這一次的失蹤案，終於以眾人皆滿意而告終，但是隨之而來的問題，卻又將范無病的心思給扯了起來。

在對丁偉等人進行審判的時候，范無病的律師參與了旁聽，在隨後的最後一場辯論當中，范無病也撥冗去了現場，聽取了法官對於整個案件的宣判。

這一次的攻擊事件中，造成了范無病手下十餘名保鏢的喪生，財物損失另計，尤其是丁偉等人違反部隊紀律，擅自向普通人進行攻擊，造成了嚴重的後果，已經觸犯了國法軍法，法庭的判決時死刑立即執行。

而對於丁偉手下的士兵們，尤其是魚雷艇上的士兵們，法庭則放過他們一馬，表示這些人是執行命令當中犯下的罪行，可以從輕發落。

對此，范無病的律師們表示了強烈的不滿，要求法庭重新定罪，與丁偉同罪論處。

法庭方面則不予支持，不過此事涉及到范無病的利益，因此法庭方面希望聽取范無病本人的意見，畢竟他的影響力放在那裡，如果說范無病要求處理這一批人的話，法庭方面也需要酌情家中對於這些普通士兵們的定罪。

但是法官認為，以范無病的地位而言，只要不是因為自己的本意而對他下手的話，估計他不可能窮追猛打的，因此他也樂得在法庭上給范無病一個面子，以示重視。

范無病看了站在法庭被告席上的幾十名軍官和士兵們，有點兒撓頭，法官這麼做，實際上是擺了他一道兒。

如果說判決自法官而下，那麼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法國根據罪行的輕重來定罪，誰也沒有什麼話可說，但是如果自己的意見影響了法庭的判決的話，那麼自己就是這個惡人了。

於是，范無病想了一會兒之後，就對法官說道，「我尊重法庭的判決，對此無異議。不過，在這幾位參與了對我刺殺事件的朋友們進行赦免之前，我有幾句話想要說。」

「請講。」法官同意道。

一時之間，法庭裡面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包括那些參與了追殺范無病事件的官兵們，也都紛紛側目看著范無病，不知道他會講些什麼。

「人要活著，就必須吃飯，就必須有飯碗。即使自己可以餓死，但是妻兒怎麼辦？這也是我們有的時候不得不作出妥協的理由。我們都不是能改變乾坤的人，只能苟活。但我們是否能機智地堅守底線？即便是犧牲一些小小的利益？」范無病對眾人說道，「我想起柏林牆倒塌後的一件事。一九九二年二月，統一後的柏林法庭上舉行了一場審判。接受審判的四個人曾經是柏林牆的東德守衛。兩年前一個冬夜，克利斯和他的好友高定偷偷攀爬柏林牆企圖逃向西面，但一顆子彈由克利斯前胸穿入，高定的腳踝被另一顆子彈擊中。克利斯很快就斷了氣，那個射殺他的東德衛兵叫英格·亨裡奇。他沒想到短短九個月後，圍牆被推倒，自己會站在法庭上因殺人罪而接受審判。」

眾人都有些發愣，不知道范無病說這件事情有什麼目的。

「在庭上，辯護律師稱，這些士兵是執行命令的人，他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范無病接著說道，「但是辯護沒有得到法官的認可，因為類似的辯護，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紐倫堡，已有先例。法庭最終的判決，開槍射殺克利斯的衛兵英格·亨裡奇三年半徒刑，不予假釋。那個只把高定打傷的士兵只判三年，准許假釋。法官當時是這樣解釋的，法律要你殺人，可你明明知道這些逃亡的人是無辜的而殺他，就是有罪。這個世界在法律之外，還有良知。當法律和良知衝突的時候，良知是最高的行為準則，而不是法律。尊重生命，是一個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則，關於這一點，你應該早在決定做圍牆衛兵之前就知道。」

此時大家就有點兒明白范無病的意思了，他是借用已有的先例，來說明法庭的判決之不合理性，同時又沒有明確地表示出自己的意向來，但是經過他這麼一說，難道說法官最後的判決還會不受影響嗎？

但是范無病接著又說道，「其實，我見過很多的貪官，東窗事發之後，晚景淒涼。那些被我們所痛罵的貪官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很冤，甚至於他們平時罵起現狀來，比普通老百姓更加刻骨。西方人敬上帝，相信末日審判，但是我們中國人不信這個。我們這個內心無神的民族只相信現世，甚至只相信現在。雖然也有不少供菩薩的，但只是求得好處，而不是立足於審判。中國人的實用主義思維在拜神的時候是體現得盡致淋漓的。假如有審判意識，就會有恐懼，就會在做不該做的事時內心打鼓，從而就可能不去做。然而我們是無神論者，現在也沒有被審判，現在誰都覺得自己可以推卸責任，誰都覺得自己是被逼的，是冤枉的，這是我們最大的悲觀。」

庭上的官兵們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都覺得有些羞愧，事實上當他們向明顯是民用的遊艇開炮的時候，他們已經看清楚了上面的人沒有武裝，遊艇的艇身上面所噴塗的也是青島一家遊艇俱樂部的標誌，但是他們當中並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提出異議。

按照慣例，艦艇上的官兵在發現情況的時候，應該向上官提出意見或者建議的，明明看到遊艇上是自己的國民卻對上官的反常命令不加以阻止，反而助紂為虐，這是不可容忍的罪行，假如此事升級，變成了在軍官的指揮下進行叛逆勾當的話，難道說他們也會服從這種人的指揮嗎？

法官聽了這一番話，也深感無趣，范無病的面子不能駁了，但是軍方內部也不希望牽扯太多的人，所幸剛才范無病已經講明自己不予追究了，這一番話大概也就是發洩一下自己的不滿情緒，畢竟誰被人家開著軍艦追殺都不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

於是法官就宣判了對於眾人的判決，大多都是警告之類，之後加了一句，「參與此次事件的官兵，由原單位帶回，政治部嚴加訓導，責令改正！」

由於這一次事件的社會影響非常不好，整個審訊和宣判過程都是保密的，外界無從得知，媒體也不敢隨意發佈有關的消息，但是沒有不透風的牆，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還是通過網上的渠道傳了出來。

尤其是范無病在法庭上所說的那些話，在網上被瘋傳，引起了很大的震動。

「那些話真是你說的？」自從遭遇了這一次海上刺殺事件之後，沈盈就覺得公司的事情對於她的影響不是很大了，反正公司的經營早就走上了正軌，她現在也索性將各種事務安排給管理層，不再插手日常事務。

更多的時間，沈盈是跟在了范無病的身邊兒，或者是去一些各種慈善組織轉悠轉悠。

范無病稍微點了一下頭，「大體上不差，其實我就是當時有點兒氣憤，一股邪火兒發不出來，所以才說了這麼一番話。」

關於這件事情，要說范無病沒有怨言才是鬼話，雖然說丁偉本人是決策的指揮官，死有餘辜，但是說船上的部下們也不是一點兒責任沒有，指揮官下了命令你們就向無辜的路人開槍啊？！

可惜的是范無病到了這種身份地位上面，自然也不能做出太過有失身份的動作來，這個有沒有容人之量跟在街頭和人打架鬥毆是不同的，打架那種事兒時熱血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跟邪惡勢力做堅決鬥爭，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自己在針對普通官兵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不肯放過的話，就有點兒讓人看不過去了。

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也可以做，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一旦做了那些事情，雖然不會有人說你就做錯了，但是對於潛規則的影響，則會讓許多人對你產生反感，甚至於會在無形之中為你帶來很多敵人。

「做人要有良知，不能因為一句執行命令就為自己脫罪。」范無病對沈盈說道，「如果說執行指揮官的命令是可以濫殺無辜的理由，那麼當初幾百萬日本鬼子在中國屠殺了三千萬中國人也沒有什麼罪過了，有罪的應該只是天皇一個人而已。但是事實上，包括東條英機在內的戰犯們上了絞刑架，無數日本將校軍官士兵受到了懲處，而天皇卻活得好好的，這就是說，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雙手所犯下的罪行負責。」

范無病的這種姿態無疑讓軍方的一些人產生了聯想，也感受到了范無病的怨氣，不過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來看，如果連普通官兵們也一塊兒追究罪責的話，那麼就會對自己的指揮產生不利的影響。

在軍方指揮層看來，令行禁止才是王道，不管自己的命令是否正確，是否合理，是否正義，作為部下都需要嚴格地去執行。

這個，大概就是雙方之間無法協調的一個最大的分歧了。

第七百八十三章 有人想黑吃黑

范無病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之內，通過視頻設備來聽取總部高管們的工作匯報。

最近的這一段兒時間內，由於海上刺殺事件的影響，前前後後地讓范無病花了不少時間去首尾，總算是擺平了這件事情所造成的影響，該殺的殺了，該抓的抓了，軍委和海軍司令部也因此懲治了一大批人，張部長的總裝備部也因為范無病捐獻了五億美金而正在打造一批新式的武器裝備，大家都是非常忙碌的。

這件事情的另一個後果，就是導致了葉嘉榕對於范無病的熱情突然濃厚了起來，一有時間總會飛過來跟沈盈湊在一起，或者偷空兒來見范無病，耳鬢廝磨的很讓范無病感到難以把持。

畢竟，如果一個演藝圈兒的女星想要主動勾引男生的話，除非他是太監，否則很難有人能夠撐得過去的，范無病能夠克制地把持住自己的底線，已經是近乎於聖人了。

但是讓范無病感到驚奇的，就是沈盈居然對葉嘉榕好不排斥，事後很久他才知道，原來在荒島上的時候，兩個女孩子相處日久，說了很多該說的和不該說的事情，感情大增，倒是有了一點兒很玄妙的感情。

在那種生死難料的環境中，似乎兩個女孩子都有了準備和范無病共度荒島餘生的打算了，自然是要結成姐妹之情的，儘管如今已經回到了現實社會，但是兩個女孩子之間的盟約似乎並沒有因此而消散，反倒是感情更加穩固了。

這種事情，卻是讓范無病感到有些撓頭的，美色當前，如果說自己不動心的話，那也是假的，可是站在范無病的立場上，他需要擔負的責任已經夠多了，種種為難之處已經讓他感到再肆意妄為下去的話，就算是別人不來刺殺他，他自己也要發愁給愁死了。

「蒙古方面，我們發現了一個新的銅金礦，也是淺表性的，儲量也是相當驚人的，現在總部已經加大了投資力度，五千名工人已經開進了蒙古，正在日夜準備開採事宜，爭取在三個月之內就能夠開工。」總部的蒙古方面項目負責人許大恆向范無病介紹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嗯，就是要加快工程進度，越快見效益越好，我們的冶煉廠弄好了嗎？」

因為擔心蒙古國方面在礦產政策上出現反覆，所以范無病趁著這一段兒蒙古國政局混亂，無人認真關心礦產資源這一塊兒的建設的時候，打算多從蒙古國撈點兒實際的好處過來，所以就要求他們在那邊兒建設粗煉廠，將粗連過後的銅礦和金礦分類運回內地，然後再行精煉。

許大恆是完全領會了范無病的意圖的，因此抓工程進度一直非常嚴格，此外他也提出了一個問題，「老闆，這一次分離出來的黃金數量已經頗為可觀了，如果我們要將這些黃金通過正常渠道運出來的話，稅務損失可是很大的，您看——」

范無病一聽這個，立刻回答道，「這個還需要我教啊？蒙古國地方大人口少，你們還需要擔心沒有辦法？我派過去的武裝直升機是做什麼的？他們的官員們不是都給我收買了嗎？這種事情，直接搞走私就行了，這邊兒的工作我來做，現在我對你們也沒有什麼別的奢望，第一是加大加快建設力度，爭取多一些快一些開發銅礦，再一個就是通過走私活動，把金子都給我弄回來！」

「好的！」許大恆得到了范無病的授權，自然就知道應該怎麼辦。

畢竟，同走私黃金鎖得到的利潤相比而言，范氏投資集團用來賄賂那些蒙古國貪官們所使的那些錢，可以說是忽略不計了。

之所以要行賄，就是因為這其中存在非常大的利益在裡面，否則的話，難道是自己的錢多到花不過來，又或者是他們長得讓自己看上去心裡面很爽嗎？

這個時候，倒是需要好好地利用這些貪官們，從他們的身上去搾取最大的剩餘價值。

范無病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要在蒙古建設精煉廠，蒙古國對於他而言，也是一個不太靠譜兒的臨時投資場所，所憑借的就是自己對於他們的富礦的把握，希望在短時期內獲取最大的利益，因此他對於許大恆的要求，就是盡力搬空那邊兒的東西。

至於這些礦產搬回來之後，自然是需要精煉加工的，但是這個加工企業，完全就可以建設在距離北部邊境不算是很遠的磐石市了，這裡畢竟也是自己的老巢，很多工廠都在這裡呢，他也希望磐石的老百姓們能夠由此而受惠，早日跨入大都市的行列。

關於這一部分的工作，也是在緊鑼密鼓地操作當中的，整個范氏投資集團旗下所屬的企業，都在按照范無病的意志高速運轉著，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鬥不止。

對於蒙古國的銅礦，范無病的期待值還是很高的，別的不說，僅僅就以國內對於銅的需求量在不斷攀升這件事情而言，就足以支持范無病動用一切正義的或者非正義的手段來對蒙古國的銅礦下手了。

中國銅的消費量以每年百分之六左右的速度在增長，佔全球銅消費總量的四分之一強，世界排名第一，同時國內銅產量比較弱，消費對外依存度達三分之一以上，因此中國需求的絲微變化都會對全球銅市產生重要影響。

銅在全球經濟發展中的戰略地位不言而喻，國內正處於「工業化」與「城市化」發展進程的重要階段，而銅是國內所需的大宗金屬中自給率最低的品種，考慮到全球銅儲量有限，且銅儲存成本低廉等特殊性，國家也在考慮從長遠利益出發，要適時增加收儲，以備不時之需。

只不過從去年的年底開始的收儲已使國內外銅價均有超過三分之一的漲幅，此時再度大幅收儲，無疑會再次成為投機資金大肆炒作題材，助推銅價大幅上漲，從全局角度講，這對眾多下遊行業的發展，乃至全球經濟復甦都是不利的。因此，今年二季度以後的國家收儲已經放慢了腳步。

在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漸漸退去之後，再加上中美之間因為大使館被炸事件所造成的影響，國內的一些軍工建設項目開始提上了議事日程，因此近期以來低迷的製造業已經在開始回升，而在全球汽車市場持續低迷的情況下，中國汽車市場也出現了產銷兩旺的勢頭，房地產銷售市場的逐漸走強，使得製造業的下滑已經觸底，所有這些都給商品市場以強有力的支持，也將直接影響國內外銅價走勢開始繼續攀升。

在這種情況之下，范無病對於蒙古國銅礦資源的渴求，自然是非常急迫的。

在國內的銅需求結構中，電力工業所佔份額最大，為一半兒左右，主要用於電線電纜、變壓器、開關、連接件等，其中電線電纜是銅消耗大戶。

此時也有消息表示，未來幾年內國家電網公司投資規模將有較大的增幅，不但電網建設是個大頭兒，同時也將增加城市中心區和農村變電站布點，著力解決供電瓶頸問題，提高供電可靠性。

城市電網改造和完善農村電網建設的投資要超過數百億元，比去年同期增長一倍以上，電力行業大規模投資項目的進展無疑會對國內銅需求產生巨大拉動作用。

家電行業也是國內的用銅大戶，單是空調器就佔到了國內銅用量的一成左右。近年來，國內家電業的地位日益顯赫，外貿依存度也不斷提高，對於銅的需求量自然是相當大的。

種種情況都表明，國內的金屬銅生產，遠遠滿足不了市場需求，已經成為影響國內建設的大問題，自己投資蒙古國銅礦，不但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同時也將為自己帶來異常豐厚的利潤。

畢竟，有色金屬在世界經濟圈兒內的重要地位，隨後的幾年當中將會越發明顯地表現出來，國際銅價也將一路走強，為自己帶來非常明朗的發展前景。

沈盈倒是過來了，聽了范無病跟屬下們的討論之後，就有點兒驚訝地說道，「哇，我發現你很有當黑社會大哥的潛質，公然就討論什麼走私問題啊！而且你直接對蒙古國銅礦進行掠奪性的開發，也實在是有點兒不厚道了。」

范無病一攤雙手，將沈盈放在自己的腿上，身子後仰地說道，「那你可是誤解我了，你是沒有去蒙古看看，那邊兒的人一個個把自己當成是發達國家的公民，見到中國人就跟見到了奴隸一般，我要是不從他們那裡把地皮刮下去兩公里，我都覺得不解氣呢！至於說走私什麼的，那也是應該的，他們那種稅收，簡直就是比周扒皮還欺負人，我怎麼可能讓他們坐享其成？」

在蒙古國的銅金礦開發商的投資確實不小，因此范無病的吃相也就難看了一點兒，甚至於動起了走私黃金的念頭，誰讓他們的貪官們胃口太大，而國家稅收又那麼重呢？既然他們想要不勞而獲，那麼范無病就有更多的方法叫他們一無所獲。

直接走私黃金的話，連稅收都免了，何樂而不為？最重要的，就是銅金礦距離中國邊境只有幾十公里而已，以范無病的企業的巨大實力，想要搞點兒黃金走私還是相當容易的。

蒙古國的那幫子跟白癡沒有太大區別的邊防檢查哨卡，怎麼可能鬥得過這幫子在商界上打了半輩子滾兒的老油條兒們？范無病手下的人有一千種方法可以講黃金好無所覺地偷運回來，而不讓邊防檢查哨們有所察覺。

「反正，我就是感覺你在欺負人而已。」沈盈坐在范無病的腿上，用手指頭撥弄著他的頭髮。

范無病閉著眼睛，感覺著沈盈的手指在自己的頭上撫動，忽然就問她道，「對了，咱們在島上得到的那張熊皮，你送去哪裡了？」

他們回來的時候，自然沒有捨得扔掉那張被范無病所獵的熊皮，只是回來之後沈盈就將皮子給要走了，說是要送去修理一下，范無病當時也沒有多問，卻不知道此時變得如何了？

當時在島上的條件比較簡陋，范無病自己也僅僅是聽說過皮子的處理方法而已，很多步驟估計都不地道，因此他也是很希望有專業的人士來處理這張熊皮的。

沈盈聽到范無病的問話之後，就對他說道，「呀，你不說我都差點兒忘記了，今天應該就可以把皮子給取回來了，不如我們一塊兒過去吧？」

范無病心想自己的事情大概都處理的七七八八了，跟沈盈一塊兒過去透透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於是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兩個人帶了保鏢，坐了沈盈的勞斯萊斯轎車，一路向沈盈所選的一家叫作茂盛皮草行的小公司開了過去，等到了公司的外面將車停好之後，范無病和沈盈在六名保鏢的護衛下，就進了茂盛皮草行。

因為是上午，這邊兒的顧客還是比較多的，於是范無病就讓保鏢們呆在外面，自己跟沈盈去了服務台那邊兒，然後將送去修皮子時開具的收據遞給了服務小姐。

服務小姐看了那收據一眼，然後就看了看四周，小心地對兩個人壓低了聲音說道，「先生小姐，工商局的人正在查這張熊皮呢，你們還是早點兒離開吧，皮子已經被他們給扣留了，現在正要找獵殺野生動物的兇手呢！」

「啊？！」范無病和沈盈聽了之後都是一愣，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出現這種事情。

但是，工商局的就很牛氣嗎？范無病倒是從來沒有覺得會這樣的，或者，是店家想要黑吃黑，吞了這張價值不菲的野生熊皮，所以才打出了被工商局扣留的幌子，就是希望自己轉身離開嗎？

「那麼，我們就去見一見工商局的人吧。」范無病滿不在意地對服務小姐說道。

第七百八十四章 踹牆

黑熊是國家一類保護動物，雖然說數量並不算少，而且皮糙肉厚活得也結實，但是保護現狀並不是很好，主要就是因為黑熊的藥用價值和食用價值。

別的不說，熊膽和熊掌這兩樣東西就把黑熊給害慘了。

范無病和沈盈將黑熊皮處理的時候，是用簡單的石灰鞣質的，一看就是那種時間不久而且沒有什麼正規操作經驗的樣子，因此茂盛皮草行就想到了這麼大的一張黑熊皮，那得獵殺一頭多麼大的黑熊才能夠得到啊？

收了人家的錢，就得替人家辦事兒，製作這麼一張熊皮所需要的花銷並不是小數目，尤其是這種按照要求定制的熊皮，更是價值不菲，整個操作下來，夠買一輛普通的家用轎車了。

范無病和沈盈在服務小姐的引導下，來到了後面的辦公區域，就發現這家皮草行的規模還是不小，一共有二十多間辦公室，據說廠房另有地方，一天的流水總在百萬元人民幣以上，至於說利潤有多大，就不得而知了，因為那個算是行業秘密，一般人都不會對外人講的。

但是根據沈盈這一單生意來推斷，一天賺個幾十萬是不成問題的，甚至還要更多一些，就算是除卻人工以及各項雜七雜八的辦公成本，獲利也頗為豐厚了。

工商局的人確實在場，不但他們在場，還有配合行動的警察也來了，這算是聯合執法了。

之所以會喊上警察一塊兒過來，倒不是說工商局的人沒有吃獨食兒的壞習慣，而是在某些比較正規的場合，工商局的人是沒有單獨執法的權力的，因此就必須喊上有執法權的警察們，搞聯合執法，有的時候牽涉面大一點兒，還需要喊上諸如林業局、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衛生局、中醫藥管理局等部門，才能夠對偷獵野生保護動物採取聯合執法。

其實，獵取熊皮這件事情擱在往常，並不能算是多麼嚴重的罪行，至少不會驚動這麼多的人過來參與執法，但是這一次是因為有媒體舉報在市郊有人非法轉讓熊皮和熊膽、熊掌等物，所以市裡面組織了聯合執法行動，以表明自己沒有尸位素餐，他們一直都在為保護野生動物的生存權和發展權而努力。

各家皮草行自然也是審查的重點對象，因為不論對方的來貨渠道如何，像是熊皮這類的東西經常會交由皮草行處理加工成熊皮地毯或者工藝品之類的，因此抓他們自然是一抓一個準兒。

雖然平時大家都知道這事兒怎麼回事兒，但是皮草行方面既然敢開門做生意，那麼他們自然也有自己的後台，倒是不怕有人來上門找麻煩，只不過遇到了檢查什麼的，還是要象徵性地規避一下的，否則碰到了風口浪尖兒還不知道收斂，那就是自己不長眼了。

不打勤的，不打懶的，專打不長眼的，要是沒有這點兒眼力價兒，還做什麼生意啊？

「這就是貨主？」工商局的人看了范無病和沈盈兩個人都是衣冠楚楚鮮衣怒馬而且氣質不俗，倒是也不敢如何如何，只是先向那皮草行的老闆問道。

老闆是個瘦瘦的中年人，聞言立刻向服務小姐詢問，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才對工商局的人說道，「送東西過來的，就是這位沈小姐。」

工商局的人仔細大量了兩個人一番，然後就問這張熊皮是不是他們的，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就向兩人索要購置熊皮的票據，以確定熊皮的來源，是不是偷獵得來的。

「沒有票據，這熊是我們在海島上獵殺的。」沈盈回答道。

「你們獵殺的？幾個人參與的？怎麼獵殺的？」一聽貨主承認這熊是獵殺的，不但工商局的人來了興趣，就連旁邊兒正在聊天兒的沒有什麼工作激情的警察和林業局的人也圍了過來。

好傢伙，這可是他們第一次在京城裡面逮到了主動承認自己偷獵野生動物的人啊！

「哦，是我獵殺的，就我一個人，在東海那邊兒的一個海島上——」范無病很隨意地將自己獵殺黑熊的位置給說了一下，好像這是一件非常平常的小事兒。

一群人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都有點兒不相信，那麼大的一隻黑熊，范無病一個人就能獵殺了？就算是用槍，那也不是普通的槍支可以對付了的，而且他們也檢查過，整張熊皮保存的非常完整，只不過是在脖子那裡有一道被利器切割的痕跡，全身上下並沒有發現彈孔什麼的。

「一個人怎麼可能殺得了這麼大的一頭黑熊？你要認真交待這個問題，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同夥兒？」警察此時赤膊上陣了，他們覺得有必要搞清楚事實，或者自己是發現了一個有重大犯罪行為的野生動物獵殺組織呢。

「我真的是一個人獵殺了那頭黑熊，當時它威脅到了我的生命安全。」范無病一臉無辜地對眾人說道。

「怎麼可能，你以為你是武松啊？打黑熊可比打老虎困難多了——」林業局的一個人說道，他是幹這一行兒的，自然知道其中的困難，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相信范無病一個人可以對付得了這麼大一頭熊。

在普通人的面前，一頭這麼大的熊，基本上可以把他給嚇傻了，看范無病的樣子斯斯文文一臉的秀氣，沒有人相信他能做得了這種事情，或者，有人猜測范無病和沈盈這兩個人，應該就是偷獵團伙兒的對外銷贓人員吧？

要知道，現在很多犯罪團伙兒為了加強親和力，方便辦事兒，所僱傭的對外聯絡人員都是形象較好的又富於人際交往能力的年輕人，一則可以消弭自己的負面形象，二則談生意也方便一些。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人家已經把他們給定位成犯罪集團的公關經理了，他只是很無奈地對眾人解釋，其實要獵殺一頭黑熊，也並沒有想像當中那麼困難，「我當時手裡有一把野營鏟，純鋼打造的那種，很鋒利的，所以我一鏟子就砍到了它的脖子後面——」

「等等——」立刻有人打斷了范無病的話頭兒，「你說你砍到了它的脖子？熊的個頭那麼高，如果是四肢著地，你也很難砍到它的脖子的，更不用說如果它是四肢著地的時候，動作非常靈敏，怎麼可能被你砍到？」

「這麼說吧——」范無病忽然發覺跟他們講話，很多事情是講不清楚的，於是就說道，「我是個功夫高手，大概在國內外都沒有什麼對手的功夫高手。」

「呵呵——比李小龍還厲害？」有人立刻嗤笑道。

范無病對於他的語氣神態非常不滿，「李小龍算什麼，踢踢木板而已，我一向是踢鋼板的。內家功夫，懂嗎？」

立刻有人拿了一把鋼管製成的椅子過來給范無病，「怎麼說都是廢話，那你就試試，看看能不能把這把椅子給踢斷了。」

范無病不屑地看了看那把椅子，對眾人說道，「這種東西，真是小看我了。」

當下也不多說，只是在眾人的眼中，將那把椅子給抓了起來，兩隻手這麼稍微一用力，鋼管製成的椅子框架就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扭成了麻花兒。

看到眾人的嘴巴都張得可以放進去兩個雞蛋之後，范無病才問道，「有雞蛋粗細的鋼筋嗎？那個也可以扭斷的，要不要再試試？」

「手勁兒確實夠大的，不過你真的有那麼厲害？」那個警察是見識過特警的功夫的，對於范無病露的這一手兒也感到有些詫異，不過勉強還能夠接受。

范無病見眾人還是有點兒不死心，於是就說道，「嗯，像是你們辦公室這種磚牆，我一腳就可以踹開一個大洞。」

「這可是承重牆，厚著呢！」皮草行的老闆首先就笑了，人再厲害，也不可能踹開這麼厚的磚牆吧，又不是拍武俠片？

范無病笑了笑，然後問道，「呵呵，如果我一腳踹開個大洞，需要賠錢嗎？」

眾人都一齊搖了搖頭道，「不賠。」

話音未落，只見范無病的身子在原地轉了一圈兒，一條腿已經飛快地衝了出去，越過一張一米高的寫字檯，在那面牆上一點而過地收了回來，然後含笑而立。

眾人都看到了牆上有一隻鞋印子，卻沒有看到牆上出現什麼大洞，這一下子眾人就哈哈大笑了起來，「看，果然是吹牛吧！怎麼可能踹開這麼厚的牆壁？」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你們誰去試一下，用手推一推那鞋印子的地方，稍微用點兒力氣。」

一個警察走了過去，用力在那裡一推，就聽得嘩啦嘩啦的聲音響過，那堵牆上面就出現了一個直徑在一尺左右的大洞來，對面似乎是一間辦公室，還有人在辦公，裡面的人突然發現牆上破開一大大洞，立刻發出了驚呼聲，顯然被嚇得不輕。

老闆頓時傻了，他趕忙跑過去，透過大洞往對面看了一眼，就發現有個妙齡女子上身半裸地伏在一張沙發上，身後正被一個年輕人壓在那裡做衝刺動作。

「奶奶個熊，你個小騷貨，背著老子在老子店裡偷男人啊！」老闆的眼睛立刻就充血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 圍堵

牆被范無病踹塌了之後，且不說老闆發現自己的小老婆在隔壁偷人這種尷尬事情，幾近於暴走的邊緣，滿屋子的人頓時都呆住了，不知道這事兒應該如何處理了。

雖然說是聯合執法行動，屋子裡面也有四個警察，但是所有的人加在一塊兒，大概也承受不了范無病這麼一腳，今天倒是碰到了硬茬兒了，可是事實俱在，對方也表示這是自己所獵的熊身上剝下來的皮毛，供認不諱，這事兒到底是管還是不管呢？

不管的話，那就是失職，以後還想要在這邊兒混嗎？若是管的話，誰能夠抵擋住范無病的一腳之威呢？怕是沒有人肯站出來承擔這個重任的。

於是大傢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都無語了。

還好隊伍裡面有個女的，看到一大群大老爺們兒都不作聲了，心裡面覺得有些忿忿然，心道平時就見你們吆五喝六的好像很拽的樣子，一遇到扎手的點子就都萎了？於是她就站出來正氣凜然地質問范無病道，「就算是你們不是團伙兒作案，可是你獵取野生動物，也是違法行為，難道說你不知道嗎？」

「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我是法盲。」范無病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我只知道荒島上面可是沒有警察的，黑熊要吃我們，我們還能束手待斃呀？當然是要奮起反擊，結果，它就被我給弄死了。既然它都死了，那皮毛不剝下來的話，肯定是會爛掉的，所以，不如就給我做一張熊皮地毯好了。」

「那也不行——」那女的反駁道，「不管怎麼說，你們是打死了受國家法律保護的一級野生動物黑熊，這是事實，不容狡辯，你們是不是應該有接受刑事處罰的覺悟？」

「那不行！」范無病很乾脆地回答道，「我們是法盲，沒有學過野生動物保護法，有道是不知者不罪，你們要是對我們進行處罰的話，那就是不教而誅，是不人道的。」

「嘿！」旁邊兒一個被范無病的話給弄得有些鬱悶，「你連不教而誅都明白，還說自己是法盲啊！做人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他們在這裡扯皮說閒話，外面的人早就有人去搬救兵去了，畢竟范無病的身手太厲害了，他們想著要拘捕也得把特警喊過來，而且得戴上槍械才行。

過了幾分鐘之後，分局的局長親自帶隊，十幾個特警全副武裝地衝了過來，不過看到了外面停著的勞斯萊斯轎車，以及好幾輛高級轎車之後，分局的局長就有點兒驚訝，「這是哪兒的車隊？聯合執法小組沒有這麼高的規格吧？」

別說聯合執法小組沒有這麼高的規格，國內能有這麼高的規格的車隊也不算是很多，尤其是那輛勞斯萊斯轎車，一看就是限量版，有錢都不一定能夠買到的東西，分局的局長在京城地面兒上廝混，這點兒眼力價兒還是有的，於是一詢問，這才知道是裡面一男一女兩個熊皮販子嫌疑人的座駕。

「什麼熊皮販子嫌疑人！」分局局長立刻就罵上了，「能開得起這種轎車的人，犯得著去販賣熊皮嗎？！你們辦的都是什麼糊塗事兒，這怕是不知道又是誰家的少爺小姐在這裡消遣你們呢！」

分局局長乾淨給交警隊打了個電話過去，讓他們落實一下這個車號，結果一查之下就發現，原來是沈家小姐的座駕，而且是專門有記載不要去驚擾的車輛之一，這下子就心裡面有底兒了。

關於沈家小姐，分局的局長是聽說過一點兒的，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會賺錢，更重要的，她的未婚夫是常委范亨的兒子，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這可是一尊大神，往日裡面得罪他的人早就連骨頭都干了。

分局的局長唯恐裡面的人鬧出什麼是非來，把事情給弄得一發不可收拾，於是趕緊帶人進去，卻看到了范無病的保鏢們都在外面站著。

「你們是沈小姐的保鏢？」分局的局長問道。

「我們是范先生的保鏢。」一個保鏢回答道。

原來是范無病和沈盈一塊兒到了，分局的局長趕緊走了進去，卻看到屋子裡面的人雖然多，但是大家都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唇槍舌戰，用詞也比較文明，爭論雖然激烈，倒是卻沒有什麼不合適的言辭或者過激行為，這才放下心來。

稍微注意一下的話，范無病還是很好認的，畢竟他跟范亨的容貌比較近似，分局局長更加能夠確定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范無病了，於是趕緊過來制止了大家的爭論，然後對他們說道，「都別扯了，這位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先生，以及他的未婚妻沈盈小姐，你們怎麼把他們當成是熊皮販子了？那不是瞎扯嘛！」

這下子人們才搞明白眼前的人是誰，自然，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就算是真得去獵熊了，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自古以來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特權階層就要有特權階層的覺悟，就算是你想要低調，那也是不得為之。

既然這邊兒的事情算是平息了，也沒有人在追究熊皮的事情了，眾人就難免聊了起來。

「這一次我們出來聯合執法，是接到了舉報，說是京郊有人非法出售熊皮熊掌和熊膽製品。」聯合執法小組的帶隊者對范無病解釋道。

「抓住了嗎？」范無病隨口問道。

「還沒有，具體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對方回答道。

對面倒是吵吵嚷嚷的，茂盛皮草行的老闆帶了人抓住那個跟他小老婆做在一處的小伙子一頓狠克，打得那人鼻青臉腫的，猶自在罵個不停，雖然這邊兒有不少的警察，但是大家都沒有那個興趣湊熱鬧。

這種跑到人家店裡面跟人家的老婆偷情的傢伙，確實沒有什麼人會去同情的，只要不是打得出了人命，誰也懶得去理會這種事情，看看熱鬧倒是可以的。

「最近一直有人在京中的各大藥店兜售熊膽液，所以我們懷疑在附近存在一個大規模利用活熊取膽的基地，動物保護協會的人已經向我們反應了很多次，只是一直沒有逮住人，現在我們出來，也就是為了通過掃除外圍來達到圍堵核心的目標。」工商局的人說。

「活熊取膽？！」沈盈聽了之後大為震驚，怎麼也不能相信會有這種殘忍的事情發生。

關於活熊取膽這種事情，范無病之前也曾經聽說過一點兒，但是具體怎麼著倒是沒有見識過，此時聽了他們在這裡講這個話題，倒是有點兒特別。

對面打了一陣子，老闆才氣咻咻地跑了回來，招呼了一聲眾人，然後將沈盈送過來的熊皮給取了過來，打開來讓眾人看了看。

整張的熊皮被加工得非常完美，展開了看足有三四個平米，熊的頭部也經過了加工，看上去栩栩如生，用來放在書房裡面做地毯最是合適不過，如果是在北方的寒冬裡面，燒個壁爐，喝點兒酒，拿上一本書坐在熊皮地毯上面，絕對是人生的至高享受。

范無病付了加工費，然後讓保鏢將熊皮地毯給送到了車裡面放著，老闆還交代工人拿了護養工具給他，每隔一段兒時間可以給熊皮地毯梳理一下防潮防蟲保持活性什麼的，專門寫了一個單子。

范無病和沈盈正打算離開的時候，這邊兒就接到了電話。

「什麼，發現了活取熊膽的窩點了？！」聯合執法小組的領隊接到了電話之後就蹦了起來。

接著眾人就行動了起來，準備根據線報前往抓捕犯罪嫌疑人。

「無病，我們也跟過去看看吧。」沈盈對這事兒突然產生了興趣，就拉著范無病要求道。

范無病對此倒是無可無不可的，不過他就擔心沈盈受不了現場的血腥殘忍，於是就對她說道，「眼不見為淨，你還是不要去看為好，那些活取熊膽的人很沒有人性的。」

沈盈執意要去現場看看，范無病也拗不過她，於是就開車隨著大部隊一起往京郊方向開去，一直走了大概有四十多里地的樣子，終於到了一處比較僻靜的村子裡面。

這邊兒有線人在等著，見車隊到了村口，立刻帶著眾人開了進去，停在了一座果園的院子外面。

「就在這邊兒了，大家堵住前後門，千萬別讓人跑了，再抓可就不容易了。」線人大概是村子裡面的，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兒緊張。

分局的局長一聲令下，自己帶來的特警們也派上了用場，不知道十幾桿微沖一拿出來，是不是會將對方給嚇得屁滾尿流？

眾人準備停當之後，攝像機在後面跟著，眾人齊喊一二三，當先的兩名特警一腳就把大門給踹飛了，然後一哄而入，衝了進去。

還沒有進到第二重院子裡面，就聽到了裡面傳來急促的狗叫聲，接著就看到十幾隻狼狗衝了出來，眾人頓時嚇了一大跳，倒是沒想到對方養了這麼多狗在看門呢。

第七百八十六章 觸目驚心

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要將狗熊與英雄對立起來？

根據范無病的親身經驗，十個英雄都未必就能夠赤手空拳地打敗一隻狗熊，這個是客觀存在，並不是說英雄就能夠改寫的實際情況。

黑熊體格粗壯，渾身黑毛，胸前有一條月牙狀白紋，可以直立行走，站起來彷彿一座鐵塔，威風凜凜，所以人們形容身材魁梧的人時，往往說他虎背熊腰。

大的黑熊，古書上稱羆，民間則叫人熊，閩北山區流傳著許多關於人熊的故事，據說人熊碰到人時，總是非常高興，抓住人的雙手格格笑。所以過去人熊出沒的地方，人們上山常帶兩根竹筒，一碰到人熊就套在手腕上，等它笑得瞇起了眼睛睡去，趕快抽手脫身。

黑熊的外貌看來兇惡，性情並不兇猛，最多就是掏掏鳥窩，抓抓河魚，捉捉昆蟲，一般情況下它吃素，啃竹筍，咬板栗，掰玉米，挖地瓜，當然有時也會偷吃蜂蜜。

事實上黑熊在大型猛獸中的智商是最高的，在俄羅斯和東北一些人家，喜歡養黑熊看家，它對主人絕對忠心耿耿的。

然而由於自然生態的破壞嚴重，野生黑熊為數已經很少，所以國家把它列為保護動物。可是因為黑熊一身是寶，熊肉可食，熊皮是珍貴的毛皮，熊掌是著名的山珍，一隻就值數千元人民幣，熊膽汁價逾黃金，這就引得不少犯罪分子們不顧國法，濫捕濫殺。

范無病唯恐沈盈出事兒，就一直護著她跟在後面慢慢走，倒是特警們衝了進去，乒乒乓乓地開了一陣子槍，將十幾隻大狼狗都給放倒了，可憐的狗兒們因為跟錯了主子助紂為虐，終於得到了這麼一個不體面的下場，倒是有些令人扼腕歎息了。

很快屋子裡面的人就聽到了動靜，還以為什麼什麼對頭過來沖場子，於是紛紛叫喊著拿著棍棒衝了出來，不過當他們跑出來之後就發現場面不對了，來的這些人居然都是特警，而且拿的都是微沖，自己用來看家護院的大狼狗們已經挺屍了一地，剩下的幾隻未死的也都在苟延殘喘，狗血淋了一地，滿院子裡都是血腥氣，蒼蠅們嗡嗡嗡地追了過來。

「舉起手來，繳槍不殺！」特警們的氣勢那不是蓋的，絕對夠血腥，尤其是在打死了十幾隻狼狗之後，更是氣吞萬里如虎，橫掃千軍如卷席。

裡面衝出來的人哪裡見過這個場面，頓時腿就軟了，七八個人立刻就趴在了地上，雙手抱頭撅起了屁股，跪在那裡簌簌發抖，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特警們衝了上來，立刻用手銬子將他們銬到了一處，就跟菜市場上用繩子栓老母雞一樣，四個人串成了一串兒，想跑也跑不了。

四個特警先衝進了第二重院子，仔細打掃了一下戰場，又捉住了兩個女的還有三個男的，這才放出信號來，說是可以進去了。

後面有六排平房，不算高，但是地方夠大。

當先的人一推門，就看到十來隻老鼠竄向屋角，隨即便是撲面而來的各種飛蟲。

眾人看了一下之後，就覺得有點兒慘不忍睹，便是那幾個經常出生入死的特警們，也都覺得有些不忍。

只見那些黑熊身處的籠子，高寬約一米、長約一米五，全部生了銹。

由於常年囚禁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屋內又終年幽暗，原本是野生、自由狀態下的熊，因為得不到應有的感官上的各種信號刺激，精神狀態變得極差，無一例外的反應遲鈍缺少野性，其中不少熊明顯具有了類似人類神經性強迫症的行為表現，長時間單調、無意義地重複著搖頭的動作。

即使這樣，熊場的人還擔心熊會傷到人，把大部分熊的爪尖剪掉或者用銼刀給銼掉，有些熊的牙被磨鈍或乾脆拔掉。

由於沒有了牙齒，沒有了正常的咀嚼功能，熊的食物就簡化為清一色的稀飯，只有一些麥麩、谷皮加上一點骨粉和豬下水。

「你們每天都給熊吃多少東西？」一個跟過來的林業局的女工作人員義憤填膺地質問被特警押著的犯罪嫌疑人。

「每隻熊一天的口糧有四斤左右。」熊場的老闆戰戰兢兢地回答道，「熊場供不起太多的飼料，另外也怕熊吃飽了折騰。」

范無病見旁邊兒有幾根黃瓜，順手就扔進了籠子裡面，裡面的那只棕熊看見了黃瓜，就興奮得像小狗一樣在籠子裡撒歡兒，可見已經很久沒填飽過肚子了。

跟過來的藥監局的人查看了一下情況，由於目前這種惡劣的條件，狹小的牢籠、悶熱的屋子、污濁的空氣、沒有基本衛生保障且不足量的飲食，已經讓很多熊得了病。

聽熊場的人說，有的熊一吃東西就吐，在不久前還病死了一隻熊，熊場給熊的醫療條件是很有限的。雖然他們說給生病的熊打針治病，但是范無病他們所見到的醫療設施僅僅是一個舊櫃子，裡面散放著一些瓶子和針管之類的東西。

這些設施整天就暴露在老鼠、飛蛾、蒼蠅、蚊子和大大小小的不知名的蟲子面前，這種條件下所提取出來的熊膽汁液顯然是不能符合最基本的藥物衛生標準的。

「你們是怎麼樣給熊取膽汁的？」藥監局的人盤問道。

他們帶來了攝像機，還有錄音設備，要將這裡的情況錄製下來備案。

隨後范無病等人就見到了活體採集熊膽汁的場面。

活熊取膽其實就是給熊做了一個終生手術，不是為了熊的健康，而是為了人類的某些需要。這個手術是將一個金屬管永久地插入熊的膽囊裡，另一端露在熊的腹部外面，取膽時與一個長長的皮管連接，膽汁就經由這個皮管流入一個鐵管內。

有時為了增加膽汁的流出量，熊場乾脆用特製的針管抽取膽汁。每到這個時候，被抽取膽汁的熊都會疼得不住地慘叫，同時他們還不停地抓撓腹部的鐵管，有時會把自己的腹部抓得血肉模糊。

據熊場的這些人說，他們為了讓熊能老老實實地貢獻膽汁，就製造出各種各樣的馬甲箍在熊的身上。

「是什麼馬甲？」一名特警皺著眉頭問道。

熊場的人很快就拿出了一個馬甲樣本來，讓眾人觀看。

所謂的熊馬甲，就是用極厚且硬的帆布做的，雙肩的位置上還特別加了鐵環，用以限制熊的雙臂。兩條帶子繞到後背，一旦裝上馬甲，就用鐵釘把帶子釘死，再也不摘下來。

范無病掂量了一下這東西，覺得這種馬甲很沉，個別小一點兒的熊戴了會受不了，可見對熊的折磨何等殘酷。即使是小一點兒的熊，可暫時延緩受這種折磨，其痛苦也十分深重。不穿馬甲不取膽汁的時候，由於腹部的金屬管是開放的，所以膽囊內一旦積聚了一定量的膽汁，就會自行流到體外。

范無病他們走進屋子裡來的時候，就見到一隻熊身下的地面被它的膽汁給染綠了一大片。

膽汁長期外溢，不能幫助消化道進行消化，不能分解脂肪性的食物，所以這些熊很久以來不能進食魚和肉，這也是為什麼熊場只給它們糠和骨粉混合的稀飯的原因。

沈盈看了兩眼，就忍受不下去了，轉而跟保鏢跑到了院子外面的車上呆著，范無病倒是比較堅韌一些，想要多瞭解一點兒這些人的罪行。

「你們這些熊都是從哪裡弄來的，一共有多少隻？非法獲利有多少，都賣給那些家藥店了？」工商局的人問話，自然是離不開這些話題的。

「都是跟農大畜牧試驗站買來的，一共有六十七隻，不過死了五隻。」熊場的老闆回答道，「我們有合同的，算是承包，一年給畜牧站繳三十萬，剩下的收益算我們自己的，包了三年。京城裡面的幾家新藥店都有我們的貨，不過老字號的藥店不肯收我們這些黑戶的貨。」

「問你的非法所得有多少呢，你繞來繞去不肯說是吧？！」旁邊兒有一個人詐唬道。

「真得沒多少，最近日子越來越難混了——」熊場的老闆苦笑著回答道。

他們這個熊場前後共養過兩百多隻熊，並沒有人工繁殖的，所養的熊都是由林業部門提供的，除了其中十六隻熊為東北某林業局提供外，其餘一百九十多隻熊都是該市林業局以每隻一萬多元的價格賣給熊場的。

按照國內野生動物馴養繁殖條例規定，因馴養繁殖或科研目的，確實需要獵捕動物的，要經由有關林業主管部門批准，申辦獵捕證，由申請人自行獵捕。當地林業部門並無義務和權力出售申請人所需的動物。

另外，當地林業主管部門所審批的動物僅限於本地所產，無權批准非本地內的動物。

京郊這邊兒自然是沒有熊了，在熊場內所見的黑熊也好，棕熊也罷，都應屬於超越該市林業局所能審批範圍的動物，應屬不合法行為。

據熊場飼養人員講，這些熊的來源也不限於東北，其中一部分熊就分別來自四川、貴州等地，而且也確實都來自野外。

熊場的老闆說最近日子不好混，倒也是事情，目前由於熊膽市場的萎縮，熊膽粉成品價格由原先的兩萬多塊一斤，跌到了一萬塊一斤，熊場裡面有這麼多熊，每天的開銷都相當大，老闆已經感到養熊成為負擔，由於熊失去了價值，所以熊的生活水平急劇下降。

范無病他們注意到放置熊的平房光線昏暗，沒有防暑降溫和冬季取暖設施，由於熊的糞便不能及時清除，致使滿地污穢，空氣中充滿腐臭氣味，蚊蠅多得像在下小雨，牆角是堆放的雜物和一片一片的老鼠屎，令人難以駐足。

通常在養熊場內，膽汁是每天在黑熊進食前抽取一到兩次，因為此時的膽汁的濃稠度較高，每次平均抽取三十到一百六十毫升，有些大的養熊場一天能取四次膽汁。

藥監局的人跟范無病介紹說，亞洲動物基金會曾經解救過一批黑熊，那批黑熊由於長期囚禁在養熊場內插管取膽，它們身心俱損，傷口潰爛，腹腔感染，不斷有黃褐色的膿水從潰爛的皮膚滲出，很久也不敢從籠子裡走出來接觸大地。打開他們的腹腔，有的引流管子已爛在肚子裡，有的和臟器緊緊粘連在一起。放入山林後，它們除了拚命搖頭外，不會向前挪動一步，因為關在鐵籠裡面太久，已經忘記怎麼走路了，只是癡呆的目光朝天望著，好像仍然感到還在鐵籠裡。

眾人離開這個房間之後，范無病走到了沈盈那裡，小丫頭顯然是比較受刺激，沒有想到這個場面如此令人作嘔，令人髮指，這裡簡直就是一個酷刑室，一個動物的地獄。正如她所看到的，事實上這些小熊們根本無法活動，無法站立，無法轉身，它們只能將爪子伸出籠子取食，而這樣關著它們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它們因為忍受不了折磨而做出自殘暴斃的行為。

范無病拍了拍沈盈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然後有些感慨地說道，「剛才藥監局的人跟我說，熊膽汁批發價是一毫升兩塊錢。不過大多數熊膽汁都被酒廠收購，做成了熊膽酒，翻了好幾十倍的價格賣出去。其實熊膽並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它的藥用價值也是被所謂的專家們給誇大了，致使消費者去大量使用熊膽製品，熊膽汁對於人體只能起到很普通的清熱解毒的功效，這是很多中草藥都可以代替的。令人髮指的是，一些企業也在濫用熊膽，在一些非必需、非中藥的製品中使用熊膽，例如某種竹鹽牙膏、各種品牌的熊膽酒，甚至在洗髮香波以及飲料中也使用了熊膽，比如寶潔公司的洗髮水。」

「那些小熊們好可憐——」沈盈兩眼濕潤地對范無病說道。

「自私的人類為了滿足自身需要，為了眼前的金錢利益，不顧及動物的感受用殘酷手段折磨同虐待跟人類一樣有感知，有思想的動物。到底人與人之間有無共性呢？面對傷害動物的場面，愛動物的人會感同身受，但不愛動物的人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更有甚者，會有莫名的快感。人與人之間的差別真的很大，也說不上是與生俱來的差別，或者是後天的養成。」范無病有些無奈地說道，「人類發展史不斷地從野蠻走向文明，當我們以極不文明、極野蠻的方式對待與我們一樣有喜怒哀樂，一樣有痛苦感受，甚至有相類似智商及情感的動物時，文明，僅僅還是一個非常遙遠的目標。」

「我真的很想幫幫這些動物們——」沈盈抬起頭來對范無病說道。

「你還是先幫幫那些貧困山區的孩子們吧，他們比起小熊來，可能要更可憐一些。」范無病摟著沈盈，對她說道。

第七百八十七章 收購問題

聯合執法小組在搜查的時候，還發現了熊場存留的一部分錄像，打開看時，更是令人心驚肉跳。

錄像是從這一天的上午八點開始的，令人肝膽俱裂的一幕開始了。

和飼養員在一起的時候，是熊們心情最好的時候，但一看到四個彪形大漢進來，熊群立即如見鬼魅似地長嚎起來，把鐵籠撼得搖搖欲墜。飼養員說，因為是每天上午八點準時抽膽汗，所以一到七點四十分左右，它們就沒心思進食了，每頭熊都有大禍臨頭之感，發出求救的呻吟。

彪形大漢們身穿白衣，臉上毫無表情地走到籠前，閃電般伸出一支特製的鐵鉤，勾住熊脖子，熊立即暴眼齜牙地哀嚎起來，熊的力氣固然很大，但是當它的四肢被鐵鉤擺平成一個黑色的大字以後，也只能像十字架上的殉難者一樣無力地垂下頭來哼唧。

酷刑的全過程一覽無餘。熊肚上熊毛剃淨處有一道永遠不能痊癒的刀口。在相當於人類肝區的部位，熊場用手術為熊造了一個瘺管，直通熊的膽囊，外連一根透明的塑料軟管，平時用一種粘性很強的敷料把軟管和創面緊緊包紮起來，抽取膽汁時打開包紮，將針筒插入塑料軟管。

在墨綠色的膽汁被迅速抽吸時，可憐的熊張大著嘴，兩眼暴凸，肝區痛得像果凍一樣顫個不停。最要命的是，那針筒為了等候膽汁而時抽時停，熊的哀叫也就呈現一種間歇性的上滑顫音和下滑顫音，讓人覺得渾身發毛。

范無病和沈盈，以及在場的人看了錄像之後都很憤然，幾個人還衝到了外面，不顧特警們的阻攔，狠狠地毆打了錄像當中的幾個取膽汁的人，猶自覺得不解恨。

沈盈眼淚汪汪地踹了熊場老闆幾腳，跟著范無病離開了這裡，他們跟聯合執法小組分開之後，開車轉上了大道。

時間已經到了八月上旬，眼看著自己訂下的九月九日的婚期就快到了，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就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而已，很多事情都需要準備好。

儘管兩個人都有一大群的手下，也不需要擔心籌備工作會缺乏人手，但是很多最重要的事情，還是需要親歷親為，並不能指望把所有的事情都指派給手下們。

比如說在一些應邀參加婚禮的重點人物的名單圈定上，就需要兩個人協商確定。

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兒事情，然後吃了頓午飯，之後就分開了，范無病在家裡面閒得無聊，老媽的傷勢也早已康復，已經跑到單位去了，他自己無事可做，於是就打開了視頻，詢問武陟小機有關跟韓國雙龍汽車談判的事情。

提起了這個話題，武陟小機顯得有些鬱悶，他對范無病說道，「以前我對韓國的工會組織的瞭解可能太少了一些，現在看來，老闆你的見解顯然就是正確的，跟他們談判很容易，但是想要順利地接收控制權，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雙龍汽車的工會，那不是普通的強勢，最近，雙龍汽車公司又爆發了全面的勞資衝突，持續罷工了數十天。近千名工會成員，即將被解雇的雙龍員工佔領了韓國平澤市雙龍汽車總部，在汽車生產基地安營紮寨。

七月二十二日，警察與罷工者之間發生了緊張的對峙和暴力對抗。

罷工者在工廠內點燃汽車輪胎，揮舞著鐵棍，向警察拋汽油彈，用同時可發射數十顆螺母釘、射程達幾十米遠的大功率彈弓射向警察，警察則舉著盾牌，動用了一種會讓中彈者全身臨時麻痺、身體僵硬的凝固彈武器予以反擊。

一時間，出現了流血場面，二十多名警察和六十多名工人受傷。

最近雙龍汽車公司的經營狀況非常差，想要找新東家卻又難以實現，卻又不肯接收本國公司的兼併，因此將希望寄予銀行貸款，但是銀行方面也對雙龍汽車的感覺不佳，雖然表示可以答應貸款，但是要求公司方面必須推出新的車型，並任命新的核心管理層。一旦新管理層上任後，將出售部分閒置資產，向銀行申請流動資金貸款，盡快推出新的車型，以解決現在的尷尬局面。

然而銀行願意貸款的前提是，雙龍汽車公司必須要裁員兩千六百多人。

對此，一向強勢的雙龍汽車公司的工會組織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從今年四月開始，雙龍資方向工會通報了大規模結構調整的方案。不出意料，工會方面就作出了極其強硬的應對。

五月底開始，雙龍工會一千多名成員就頭戴紅箍，高喊「取消裁員計劃，保障全體僱傭」口號，進駐廠區，全面開展罷工運動。

迄今為止，罷工已經兩個多月，整個公司幾乎連一輛車也沒生產。

韓國政府、雙龍資方及媒體都苦口婆心勸告雙龍工會停止罷工。他們說，大宇汽車倒閉將被美國通用收購組建通用大宇，也要辭退一千七百多名員工。不過資方也承諾，一旦通用大宇重振雄風，這些被辭退的員工絕大多數將重回工作崗位。

而且，最近美國通用經過結構調整，大宇汽車很快就能夠重新生產了。

韓國媒體也在呼籲雙龍工會目光放遠些，即使不為自己將來著想，也要為其他的利益相關方著想。

第一要為餘下的五千多名員工著想，第二要為雙龍提供零配件的中小企業、銷售雙龍汽車的部門著想。據說，除雙龍公司外，在韓國有近二十萬人的生計要依靠雙龍汽車。第三就是要為近三萬名購買了雙龍股票的小股民著想，不能讓他們眼看著手中的股票一天天貶值。

「儘管韓國國內環境如此，但是雙龍工會依然我行我素。雙龍資方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只得請求政府干預，派警察進廠清場，將佔據工廠的罷工者請出現場，以便迅速恢復生產。」武陟小機對范無病說道，「從七月二十二日至今，警察與罷工者的暴力衝突幾乎天天發生，勞方、資方和政府之間的磋商一天也沒停止，邊談邊打，沒有一天安生日子。」

在這種情況下，武陟小機的代表們同雙龍汽車公司之間的談判幾乎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的進展，雙龍汽車方面看上了范氏投資集團的強大資金優勢，資方是非常願意被范氏投資集團併購的，而韓國政府方面也希望達成這一項收購協議，以解決目前困擾韓國的勞資衝突事件。

只是雙龍汽車公司的工會組織對於裁減員工計劃表示非常不滿，除了要求全部接受雙龍員工之外，還提出了改善員工生活待遇的一攬子福利計劃，這些都是武陟小機所不能夠答應的。

「我是對於雙龍汽車的一些技術比較感興趣，但是他們所提的要求確實是我所不能夠答應的。」武陟小機對范無病解釋道，「我做過調查，雙龍汽車公司現在人浮於事，公司豢養了很多無用的閒雜人員，而工會組織則是由這些閒雜人員構成的一顆巨大毒瘤！如果不解決雙龍工會的問題，投入再多的資金，也不能夠取得令人滿意的成績！」

「所以，你的意見就是，那兩千多人必須予以裁減？」范無病笑著反問道。

「沒錯兒。」武陟小機點頭回答道。

事實上，范無病確實對於雙龍汽車的一些技術比較感興趣的，尤其是他們最近研發出來的新一代的柴油引擎技術2.7XDI及2.0XVT第三代共軌直噴發動機，這是採用了目前國際最先進的第三代共軌噴射、可變截面渦輪增壓等技術（XDiXVT），徹底改變了柴油車的弊病，足以在未來的柴油發動機技術領域奠定世界級的領先地位。

當時雙龍工會的強勢，確實讓范無病有所顧忌，畢竟一旦涉足這個泥潭之後的話，你就需要有足夠的能力將其打理順當，而不能讓自己出錢出力把公司搞起來，卻讓對方的工會佔了大便宜。

不過范無病也很清楚，指望將雙龍工會給清除出去的想法，大概是不現實的，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將雙龍汽車公司的一部分生產線或者技術給併購到范氏投資集團的汽車製造廠旗下，整合精英，剔除雜質一向就是他的慣用手法，此時自然也不會例外。

他是絕對不會為那些只會鬧事兒，不會對公司的發展有任何貢獻的人施以慷慨的。

即使是從另一方面來講，他更希望通過這種裁減員工的方式來打擊雙龍汽車公司的工會組織長期以來形成的霸道威信，讓他們一敗塗地，從而不能夠再對自己以後的管理工作形成什麼負面的影響。

如果不能夠達到這個目標的話，范無病覺得還是不要輕易地涉足雙龍汽車為好。

不過武陟小機就對范無病說道，「聽說，上汽集團似乎也對雙龍汽車公司比較感興趣，倒是很擔心他們跟我們搶生意呢。」

第七百八十八章 棒子們的文化侵略

「上汽集團？」范無病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搖了搖頭道，「算了，不管他們了，你可以繼續跟棒子們談判，條件一定要苛刻，就算是我們得不了便宜，也要將信息給散播出來，壞了他們的名聲。」

武陟小機答應了一聲，不過心裡面就有點兒詫異，有意識地洩露談判內容和相關條件，似乎從純商業角度來看是有些不道義的，但是既然范無病交待讓這麼做了，那麼就一定有他的理由。

「上汽集團——」范無病推出了視頻通話之後，揉著太陽穴想了想，似乎上汽集團是同雙龍汽車達成了收購案的，不僅成功併購了，而且還掌握了過半的股權，成為雙龍汽車的控股股東。

只是他們卻沒有想到韓國人這麼難搞，韓國的汽車工會更是油鹽不進，一口氣投進去十幾個億美金，結果卻沒有見到什麼回報，而且還讓棒子指責說竊取他們的汽車製造技術，弄得非常尷尬，最後雙龍汽車回天乏力，上汽集團只得黯然收場。

自己讓武陟小機這麼談判，還要洩露出一些具體的信息，無非就是不願意讓被收購風迷了眼睛的中國企業們覺得自己可以當外國人的老闆了，不惜一切代價地去答應別人的條件，最後弄得自己跟個傻逼一樣狼狽而已。

至於雙龍汽車，讓它爛成一堆臭狗屎也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以棒子們的典型的島國心態而言，吃點兒虧也是應該的。

雖然范無病對棒子們比較鄙夷，但是國內很多人顯然不是這麼認為的，范無病打開了電視的時候，就發現原本為英美日等國所壟斷的海外劇場，此時已經充斥了大量的棒子劇了，而且收視率還屢創新高，實在是有點兒令人匪夷所思。

范無病要求夏東海的新絲路娛樂公司對於韓劇流行因素進行過分析，還是得出了一些結論的，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韓流的形成，居然是跟這一次東南亞金融危機有所關聯的。

亞洲金融風暴對韓國的影響，除了經濟的下滑，還有失業率的飛飆。由此造成的結果之一就是，作家可以不用有太多的壓力，可以安心的在家寫作，而由於事業和經濟不景氣在家賦閒的觀眾們也給需要消磨時間的影視文化也增加了動力，因此韓國電視劇的發展可以說是經濟下挫時韓國影視文化的溫床。

尤其是近兩年，以流行音樂、電玩產業、服飾、餐飲、動畫、影視為主要載體的韓流旋風更是席捲了整個東南亞，韓劇作為韓流當之無愧的主力軍，已經漸漸從星星之火發展成為燎原之勢。

HOT、神話、東方神起、Super Junior等以青春勁帥為主要特徵的偶像組合此起彼伏，以三星、LG為品牌代表的手機在大陸久盛不衰，韓版服飾成為新一代女性追求潮流的象徵，韓國泡菜更是成為泡菜一族的佼佼者，就連以前聞所未聞的紫菜包飯、韓國拌飯也因人們爭先恐後的嚮往而染上了新潮的色彩。

亞洲金融風暴襲擊韓國時，使韓國娛樂遭受了沉重打擊。再加上，韓國由於版圖有限，人口稀少，國內市場的開放潛力也就相對薄弱，於是韓國娛樂產業不得不將眼光轉向周邊國家，將經濟側重點從以信息技術產業拯救韓國經濟轉向以文化產業振興韓國經濟。

韓國周邊的國家，日本自身的娛樂體系發達，港台也是娛樂藝人密集的地方，而大陸本土的娛樂市場因為歷史的原因，則顯得極度薄弱，基本上是抓到盤子裡面都是菜，根本就沒有什麼挑不挑的，於是韓國娛樂產業就將主攻方向定位於中國內地。

自從韓劇在央視打開了缺口，從一九九七年央視二套播放《愛情是什麼》以來，這一趨勢就越發不可阻擋了，緊接著先後播出了《初戀》、《澡堂老闆家的男人們》、《看了又看》、《人魚小姐》、《黃手帕》等韓劇，引起觀眾的強烈反應，海外劇場幾乎成為韓劇的專場。

以韓國影視產業帶動的韓國服飾、餐飲、音樂、電玩、綜藝娛樂並與之相結合共同掀起了韓流在中國大陸的熱潮。

中國和韓國的文化交自春秋時期即開始，到唐代時，以孔、孟為代表的儒家文化傳入韓國，《論語》、《孟子》、《春秋》、《尚書》等等成為他們提高自身修養的儒家經典，這種以儒教的八德為核心的儒家思想在韓國被代代傳承下來，且保存完好度甚至令我們本土人士驚訝。

反觀傳統儒家文化在中國文化中所佔的成分，自明以後就越來越少了，再加上「五四」時期的「打倒孔家店」和「文革」的十年浩劫，反封建樹立新思想的同時，也使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遭受嚴重打擊，儒家文化的地位一落千丈，經典書籍被當作封建糟粕棄之不顧。

於是今日，儒家文化到國外轉了一圈後又被韓國反銷售給我們，並且銷售過程一帆風順、暢通無阻。中國觀眾之所以那麼容易接受韓劇，其中原因之一也是基於儒家文化思想的共同心理基礎。由於倫理道德標準相似，在相同的道德要求下，觀眾被劇作打動的可能性就變大了。

與之相對的中國文化市場就顯得缺乏生氣、千篇一律。

歷史劇表現的永遠都是皇室子弟為爭奪王位而不惜兄弟相殘，後宮妃子為爭寵、爭後位而勾心鬥角，家庭劇則永遠是衝突連連，就若沒有衝突就沒有故事一般，永遠的二元對立。

情感劇上，前幾年的瓊瑤淚水劇之風吹走之後，情感劇場像失了主心骨一樣，顯得有些無所適從。現今的國產情感劇充斥著色與欲，一夜情、第三者成為劇中必備因素。無論是歷史劇、家庭劇還是情感劇大多演繹的是現實的殘酷、命運的艱辛，就是喜劇也只能是飽嘗辛酸與艱辛之後，滿含淚水的笑臉。就在詮釋現實、教育觀眾的同時，也給他們以無形的生活壓力，難以實現影視娛樂是為了放鬆、消遣的真正目的。

在這種情況下，以輕鬆活潑、溫情時尚為主要特徵的韓劇就成為觀眾的首選，韓劇現象由此產生，便不足為奇了。

而且韓劇在製作上也有其獨到之處，邊寫、邊拍、邊演、自產自銷，演員戲份多少，故事劇情長短，故事結局如何全部都通過投票活動由群眾意見來定。

一般而言，韓國影視製作公司在完成了一部新電視劇策劃方案後，並不立即投入到作品的創作中，而是首先尋找收視率高的電視台，韓國三大電視公司MBC、KBS、SBS，得到其中任何一家認可後，編劇方著手寫故事梗概和前幾集的劇本，開拍前不需寫出全部劇本，甚至連故事梗概也不需寫全，這就避免了因劇作不被採納而做無用功的可能性。

例如，一般情況下，事先寫出十集左右的故事梗概和四到六集的劇本，開播前一般會製作四到六集的完成片。此後就是一邊寫劇本，一邊拍攝，一邊播出。

當電視劇拍出幾集後，編劇會通過座談的形式和觀眾展開討論，或者建立電視劇的官方網站，讓觀眾及時反饋意見。以觀眾喜歡度來增加或減少演員的戲份，演員人氣高、受歡迎，就增加他的戲份，反之，則減少他的戲份。

有時，在編劇將分劇提綱和前幾集的分集劇本寫出來之後，也會讓觀眾投票選定最合適擔當劇中角色的男女演員。

另外，電視劇的集數也不是預先設定的，而是由收視率的高低來決定。收視率高的電視劇可不斷拉長，收視率低的則草草收場。

還有就是劇作人員會根據觀眾的反饋意見，應觀眾的要求，適當地調整故事情節的發展方向，人物生死命運，根據觀眾的意願來確定故事結局。比如說在一部片中，關於男主人公的命運，原來是死於一場車禍，但大多數觀眾不能接受這個悲慘的結局，要求編劇復活男主人公，於是編劇讓男主人公以另一個人物的身份死而復生，以失憶的方式重新回到劇中，繼續情節的發展，沒想到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由於韓國電視劇採用的是邊寫邊拍邊播的「現寫現賣」的自產自銷的方式，編劇由最初的擬定提綱和編寫前幾集分集劇本到根據觀眾的意見反饋續寫劇本，適時調整故事發展方向以最大限度的迎合觀眾。編劇的全程參與，也是韓劇受歡迎的一大重要因素。

范無病和夏東海等人就這種韓流韓劇現象進行過深入的討論之後，就認為自己也需要做點兒什麼，否則國內的熒屏可就都被棒子劇給壟斷了，泱泱上國，可就顏面掃地了。

不過范無病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打造中國人自己的都市大片，以及家庭生活片，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適時推出自己的奇幻大片。

「奇幻大片？」夏東海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還是有點兒錯愕的，沒錯兒，就是錯愕的感覺。

第七百八十九章 打造蓋世英雄

奇幻大片這個概念，目前還並沒有興起，但是此時在文學領域當中，已經出現了所謂的歷史架空類小說，比如說黃易的《尋秦記》、《大唐雙龍傳》等，至於說他的《大劍師傳奇》、《星際浪子》之類的小說雖然也比較好看，但是腰部以下的描寫太多，難入上乘。

類似於此的小說也有不少，只不過原創文學的土壤尚未培育成熟，網絡支付的方式也不盡如人意，再加上盜版等不利因素的影響，大部分原創作者們的出路，只在於在網絡上展現一下自我存在，賺點兒名氣，或者轉而投奔繁體出版市場。

畢竟在這個時期，國內的簡體出版市場對於這些原創文學仍持排斥的態度，但是盜版市場的書商們都是比較能夠與時俱進，基本上比較好的作品都可以在地攤上買到，當然了，這個收益是與作者無關的。

范無病顯然是希望拍攝一系列的奇幻或者歷史架空巨製，在國內引起一輪新的收視熱潮。

暫時的目標，他圈定到了黃易的《尋秦記》上，之所以選擇這一部大片，主要就是考慮到其中的神怪因素可以忽略不計，只不過是一個穿越之後的個人英雄主義展示而已，應該是可以適應大多數人的口味兒的。

而至於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對於後來港版的《尋秦記》實在是有些倒胃口，港版《尋秦記》裡面的實刪節在太多，總讓人覺得整部劇像是被閹割了一般，缺乏大氣和歷史的凝重感。

別的不說，僅以劇中對烏延芳角色的處理，就讓人看了鬱悶，這位趙國第一美女和第一有錢女，清水出芙蓉，靈氣逼人，都說女人是男人通向成功的橋樑，烏廷芳就起到了這個作用，讓項少龍在烏家快速建立地位和打擊對手，還使烏家成了項少龍最大的後盾，不過就算沒有烏廷芳，項少龍也會娶別的烏廷芳，這個是必須的。

在那個年代，項少龍必須有個財團的支持，可以有個依靠。烏家，可以說是項少龍的避風港。雖然，當初項少龍從連晉身邊奪過烏廷芳的確是抱著很強的功利性，但這夫妻倆的婚後生活也不可謂不美滿。

烏廷芳縱然做女兒家時有點刁蠻任性，還曾盲目迷戀過白馬王子連晉，但是當被項少龍拐到手後，就逐漸成長為溫柔體貼的大家閨秀，賢妻良母，一心一意的為夫君著想。

比起港版《尋秦記》中那個通篇都在離家出走飽受磨難，除了添亂之外完全沒有發揮一點自身功用的可憐女子，范無病覺得還是更喜歡這個沒經歷過什麼風浪，一直過著安穩幸福的生活，始終如一的提供一個堅實可靠大後方給丈夫的小嬌妻。

至於其他女性角色和劇中主要角色的演繹，港版《尋秦記》也是一無是處，真可以說是完全糟蹋了一部優秀的娛樂小說，總而言之，范無病認為港劇演一演都市肥皂劇還是比較勝任的，但是要拍攝這種展現浩大場面的歷史架空場面時，就沒有那種底蘊和實力了。

就如在很多部古裝戲當中，港劇都缺乏那種宏大的場面和氣勢，而演員們在演繹那種帝王將相的時候，也顯得功底薄弱，完全就沒有絲毫的王八之氣，臉譜也是格式化的，一看就知道好人壞人，至於戰爭的場面更是可憐巴巴，十來個人七八條槍就能完成一場大戰，實在是看了讓人倒胃口。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後來很多製作都變成了內地和港台合作了，實在是他們雖有不錯的偶像演員，但是卻缺乏放眼全局的眼光，以及可以實現劇中場景的實力，畢竟這需要高成本的投入和豐厚的市場回報來支持，但是在香港這個小地方，顯然是難以達成這個願望。

「要拍就拍大製作！」范無病對夏東海曾經說過，「總體而言，中國人還是崇尚個人英雄主義的，所以才會有那種說法，說一個中國人是一條龍，一群中國人是一窩兒蟲，就是這麼個道理，所以，熱血一點兒，激情一點兒，場面弄得大一點兒，絕對不會有錯兒。」

「這樣的話，投資要增加的可就不是一點點兒了——」夏東海撓著頭說道。

雖然說新絲路娛樂公司目前在業內也算是很有實力和影響力的大公司，但是在電視劇製作上還沒有拿出什麼太有力的作品來，目前公司旗下的藝人已經越來越多，不乏很多有實力有激情有創造力的藝人，通過一系列的電視劇巨製來展現公司的整體實力，正當其時。

「投入可以多一點兒，只要片子出來了，多播幾個台就賺回來了，再說這種歷史題材的片子，港台和海外也很受歡迎，不愁不賣座。」范無病想得很清楚。

此時的網絡還沒有強大到足以影響電視市場的地步，想要打響名氣，在圈兒內樹立起龍頭老大的名聲，沒有比如今更好的機會了，尤其是很多優秀的娛樂小說正在紛紛出爐，獲得充足的影視題材的可能性變大了。

目前范氏投資集團和央視之間的合作依然處於蜜月期，目前的央視也沒有強勢到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再加上范無病本身的影響力，繼續影響央視十年左右還是可以辦到的，至於以後的事情就很難說了，因此范無病也覺得有必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籌劃一下，將自己的各項事業都打造成為一流的行業翹楚。

為了迎接國慶五十週年，新絲路娛樂公司正在拍攝一部戰爭題材的大片，此時眼看也就要殺青了，但是可以作為獻禮之用，也算是范氏投資集團對於高層的一種傾向性態度，至少自己不會用什麼肥皂劇來應付他們，輿論宣傳的主渠道導向性作用，還是要體現出來的。

「那麼，我們在電視劇方面的選材主題，應該是什麼？」夏東海問范無病道。

「很簡單，就是打造蓋世英雄！」范無病回答道。

正因為承平日久，所以中國人才更加需要蓋世英雄來激勵自己，哪怕僅僅是增強代入感過一把YY的癮頭，也是有益無害的，對於在現實世界中越來越感到無奈的人們，讓他們在電視電影中得到一些寬慰，確實是於國於民都有益處。

本著這個主題來選材，自然是錯不了的。

甚至於范無病都想到了要拍攝一系列的抗戰題材影視作品和諜戰作品，自己如果拉拉扯扯地回憶一下，還是很有幾部片子可以拍攝的，只不過是在演員的選擇上面要費一些腦筋，看來光是依靠自己公司的這些藝人們，怕是支撐不下來的。

范無病抽出了一周的時間，將《亮劍》和《潛伏》的劇本粗綱給搞了出來，然後扔給了夏東海，讓他去找人完善，然後又把《五十一號兵站》和《敵營十八年》的資料翻了出來，細細地看了看，然後考慮著跟作者進行協商，爭取搞一個翻拍的本子出來。

夏東海看過了范無病的本子之後，表示劇本雖然很好，立意也新穎，但是擔心這樣的電視劇拍出來之後怕是很難獲得許可證，畢竟有些東西跟輿論宣傳有所牴觸，就怕審查方面通不過。

「這個你就不需要擔心了——」范無病心說我是誰啊？這點兒事情還能搞不定？

想起後來的一些事情，比如說在央視裡面從來都不播玄幻題材的電視劇，但是也有關係戶可以打通關節把粗製濫造的玄幻題材電視劇播出來，而且是一遍又一遍地播出，就足以讓人明白其中的貓膩。

不是說這些事情辦不到，而是要看你的關係有多硬，只要上頭表示支持了，下面的操作其實真的很無所謂，別的不消說，只要范無病跑過去跟負責宣傳工作的常委講一講自己的片子如何如何好，那麼他隨口提一句，就會讓央視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要求取得自己電視劇的播出權了。

「說實話，其實我倒是很想把你給拉過來拍部電視劇的，絕對夠噱頭，連宣傳費用都能夠省下許多。」夏東海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

對此范無病倒是一口拒絕了，「那事兒絕對不可能，我最是受不了約束的，偶爾唱唱歌那是心情好，要是拍電影拍電視那種無聊的活動，卻是難以忍受的，這個你就不要想了。你還是要多發掘一些新人，尤其是男演員，這方面的發掘和培養都是非常重要的。」

新絲路娛樂公司目前已經有了不少的藝人，但是總體而言出色的女藝人較多，而能夠與之相配壓得住戲的男藝人就少得可憐，這是一個大問題，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最近的發展方向主要是歌唱類，在影視業方面的發展機會不多。

范無病看到了這個缺點，就要求夏東海多接劇本，就算是一般的劇作，只要是有商業價值的，哪怕是平進平出沒有多少收益，也可以考慮接下來拍攝，就當是鍛煉藝人們的演繹水平了。

這樣的話，可以拍的本子還是不少的，夏東海也對范無病表示，以前不願意接那些普通的本子，主要是擔心會壞了自己的名聲，但是現在看起來，沒有經過實踐的演員們，成長的速度顯然是會非常慢的，這個倒是以前失策了。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覺得有必要跟國內的一線男演員們建立起比較有效的合作機制，也省得自己有了好劇本，卻找不到合適的演員來完成劇作。

事實上范無病提供給夏東海的劇本當中，基本上是屬於男人戲，女性角色大部分都是花瓶，雖然也需要各具特色，但是對於演技的要求並不是很高，唯一例外的就是《潛伏》，這一部戲能不能成功，很大一部分都要看女主的演出費否到位，表演是不是出彩，這讓范無病很是考慮了一陣子，最後還是將人選圈定在風萍身上。

不過，他對於風萍的要求也是很嚴格的，別的什麼也不說，先讓她去河北農村去呆上一個月，別的什麼也不幹，就是帶在最貧瘠的村子裡面，體驗一下人家的生活和風俗。

范無病很清楚，如果說新絲路娛樂公司裡面有誰能夠演的了這個女主，那麼就非風萍莫屬，只是風萍沒有多少農村經驗，所以需要多歷練一下，如果能夠激發出她的彪悍之氣的話，那麼飾演這個角色絕對是可以成功的。

總而言之，范無病所提供的劇本類型雖然都是英雄人物主角，但還是有些區別的，一種是大場面的戰爭題材，一種則是殺人不見血的勾心鬥角的諜戰題材，兩種劇本可以說是互為補充了，充分考慮到了不同人群的喜好，但是總體而言，大家都與這種劇作的歡迎程度還是可以預估到的，畢竟，我們在小的時候早就被熏陶過了，對於戰爭題材的影視劇作有一種天生的喜愛。

但是夏東海對於范無病的決定也不是沒有一點兒意見，他認為過多的戰爭題材電視劇，怕是會引發審美疲勞的，直接會導致收視率不高的後果，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然而范無病對此也有自己的見解，「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習慣叫作跟風嗎？作者也好，讀者也好，都是有這種習慣性的閱讀模式的，一旦對於某種題材的小說或者影視劇作品產生了興趣，那麼在一個時期之內，定然會對同類的作品產生濃厚的興趣，這個時候如果有拿得出手的作品的話，無論是在宣傳推廣上，還是在提升收視率高度的難易程度上，對我們都有很大的好處。」

夏東海仔細地想了想，似乎也是這麼一回事兒，看來自己最近還是對於這些問題研究得少了一點兒，所以才會忽視了這個問題。

難道說，現在這個時代，真的又到了該打造蓋世英雄的時候了？

第七百九十章 不一樣

不過拍攝電視劇是一項系統工程，范無病也沒有自大到可以包攬整個過程，他無非就是起到一個提綱挈領統領全局的作用而已，實際操作還是得依靠夏東海等人給他操辦。

如此折騰了一個多星期之後，也就到了八月底了，基本上大家已經就劇本方面達成了共識，導演也找好了，劇中的人物角色也基本到位。

為了配合這一次的活動，夏東海不但前往香港同大師黃搞定了版權問題，同時也在華風網搞了一個《尋秦記》部分角色票選活動，結果大家的參與激情都挺高的，倒是在未拍攝之前，就小小地炒作了一把。

雖然就進入到選取角色以及選定拍攝地點的過程，儘管如今的橫店影視城已經建設得比較完備，而太湖水上影視基地也早已完工，但是為了更加貼切地展現出先秦戰國的風貌，夏東海也考慮到北方來實地拍攝一部分鏡頭。

總而言之，要展現歷史風貌，還原盛大的戰鬥場面，不但投入會增加許多，需要的群眾演員們的數量也是驚人的，好在范無病跟軍方的關係良好，這方面倒是不愁，畢竟戰鬥場面古今都是一樣的，都講究整齊劃一，號令嚴明，動用軍隊和使用老百姓演員所達成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不過沒有過多久之後，夏東海就向范無病抱怨了，「這個雙胞胎的姐妹可是不好找啊！」

「這個——」范無病撓了撓頭道，「倒是有點兒麻煩了。」

劇中的姐妹花似乎不大好找，范無病想了一下自己的保鏢丁冰丁雪固然可以勝任這個角色，但是因為這兩個角色之前的經歷不是很光彩，估計她們是沒有什麼興趣的，看來還是得另外再找人才行。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也沒有得出什麼結論來。

倒是范無病跟沈盈的婚禮只剩下十天的倒計時了，這個時候各項準備工作都在緊張地進行之中，不但是很多下屬都參與了進來，就連老哥范康也親自趕回來為范無病張羅。

兩兄弟見面的時候，范康臉上的喜氣還是按捺不住的，不單是因為老弟快要結婚，同時也是為他自己參股的新浪網在納斯達克市場成功上市而喜上眉梢。

由於范無病兩兄弟的參與，新浪網比之以前上市的日子提前了許多，此時正是納斯達克市場一路上揚的關鍵時刻，作為一家中國大陸屈指可數的大型門戶網站，新浪網的上市引起了國際投資者們的普遍關注，IPO數量達到了兩千萬普通股，IPO價格為十八美元，據此來計算，融資額度已經超過了三點六億美元，首日上市的股價更是一路上揚到三十五美元上下，次日依然上衝不止，一周的時間就衝到了四十五美元，這不但讓新浪的持股管理層們精神大為振奮，彈冠相慶，也讓控制了大約三成股份的范康感到欣喜不已。

新浪的股權相對分散，除了范康機會比較好，掌握了三成股份之外，四通公司掌握了不到一成的股份，前十大機構投資者僅有兩家股權比例超過百分之五，前十大共同基金投資者中僅前一家持股比例超過百分之五，十家機構投資者和十家共同基金合計持股百分之三十。

如果以現在的新浪股票市值來計算，范康所持有的股票價值已經超過了十億美元，當然，這些還是非流通股份，暫時無法上市出售的，范康本人倒是也沒有出售的意思。

兩兄弟見面之後，范康就說起了這個問題。

「如果有合適的買家，還是轉讓套現為好。」范無病向范康建議道。

「長線持有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范康倒是對於新浪比較有信心，最近他對這方面所投注的熱情比較大，覺得國內的互聯網事業大有可為，前途一片光明。

新浪目前的主營業務，就是提供網絡新聞及內容服務新浪網，提供無線增值服務的新浪無線，提供社區及遊戲服務的新浪熱線，提供搜索及企業服務的新浪企業服務，以及提供網上購物與在線旅行與酒店預訂服務的新浪電子商務，向廣大用戶提供包括地區性門戶網站、無線增值、搜索引擎及目錄索引、興趣分類與社區建設型頻道、免費及收費郵箱、網絡遊戲、虛擬ISP、分類信息、收費服務、電子商務和企業電子解決方案等在內的一系列服務。

范康認為這些業務，都是處於快速發展之中的新業務，前景空間很大，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支持新浪發展成為像雅虎或者亞馬遜那樣的市值過千億美元的大公司，到那時自己的投資大概還會在現在的基礎上增值幾十倍，超過數百億美元的規模。

但是范無病顯然不會這麼想，雖然還不能夠確定新浪的股價是否會同歷史上一樣，在互聯網寒流到來的時候，跌到一美元以下，但是暴跌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如今如果可以將這部分股權轉讓出去的話，對於自己而言是一個很不錯的短線炒作，哪怕以後再接手回來都是有得賺。

「投資和投機的完美結合，才是商業人生的至高境界。」范無病對老哥范康說道。

范康就回答道，「不過一般人都無法做到這一點，一旦投資和投機不能做到完美的結合，那麼投資者和投機者的人生就是一場悲劇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當然，你長線持有也是可以的，不過炒作短線的話，獲利更高，我們搞金融投資的，就是要將有限的資金變成無限的可能，一分錢要當成一美元來使用，這樣才符合投資的基本原則，既然是美國股民的錢，為什麼不賺呢？你不要跟我說，目前沒有人對你的股權不動心的。」

「呵呵，確實有人跟我接觸過，討論以二十五美元一股的價格全面接手我手裡面的三成股票，只是我覺得沒有什麼意思，所以並沒有答應。」范康對范無病說道，「今天又有一家投資機構想要跟我討論這件事情，不過他們給出的價格也僅僅是在此基礎上提高了一美元而已。」

二十六美元一股？！范無病立刻盤算了一下，范康手裡面的股票市值大概能夠賣出十六億美元來！他立刻對范康大聲喊道，「那還有考慮什麼？立刻答應他們！堅決賣掉！」

「為什麼？」范康對於范無病的態度如此堅決，確實感到非常詫異。

「盛極而衰，納斯達克已經快走下坡路了，現在出手正當其時，你沒有看到如今的股市有多麼瘋狂？」范無病對范康說道，「現在你就是兩件事，一件事盡快督促其他的幾家門戶網站上市，另一件事就是成功上市之後就脫手。時不我待，要趕緊著手進行才行！」

「至於嗎？我看現在形勢很好嘛——」范康有些不信地反問道。

「年內自然是不會出大問題的，不過你這麼多的資金想要出手，也需要時間不是？」范無病解釋道，「如果人家別人都看到了風險在加大，那麼誰都會選擇規避風險的，你現在要給別人造成一種你就是短線風投的感覺，這樣子就很容易脫手了。」

范康考慮了一陣子，覺得范無病說的話也非常有道理，最後就決定跟對方接觸一下，爭取將條件給談得好一點兒，多賣個幾億或者幾千萬美元的也是好的。

「關於你的婚禮用車，我訂製了一輛比較特別的跑車，外面鑲上黃金鑽石，這樣才能夠彰顯出你的富貴氣質來。」范康將話題轉移到了范無病的婚禮上。

范無病立刻反對道，「你快省省吧，那樣的話，開著車子一路上得碰掉多少金子啊？我坐在上面不心疼才怪，這不是給自己心裡面添堵嗎？」

「總要跟別人顯得有所不同嘛。」范康說道。

「其實我倒是有個想法，不過要先跟總裝備部聯繫一下，看看他們是不是能幫這個忙兒。」范無病想起了什麼，就對范康說道。

「他們能有什麼？你不會開著坦克去迎親吧？」范康笑著說道。

「單兵飛行器，那東西是不是比較有派頭兒？」范無病問道。

「單兵飛行器？」范康愣了一下，然後就想到了電影上面見到的那種動力傘，「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你確定那東西可以帶得起兩個人的重量嗎？」

既然是單兵飛行器，那麼它主要就是為個人服務的，設計功率肯定不能夠支持兩個人同時使用一個動力傘。

但是范無病就覺得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此時如果跟張部長聯繫一下的話，搞一個大功率的動力傘，完全沒有什麼問題，畢竟他們也有一些備用的行動方案，並非是說只能夠使用一成不變的設備。

范無病很快就給張部長撥了一個電話，打算跟他說一說這個事情，結果張部長就先開口了，「哦，無病啊，我正打算找你說點兒事情呢，你過我這裡來一趟兒吧。」

「哦？」范無病感到非常奇怪，卻不知道又有什麼事情了。

第七百九十一章 飛回家

有求於人，當然會跑得非常快。

范無病到了張部長那邊兒的時候，他們一群十幾個領導們正圍坐在一起，討論什麼問題，看起來大家都是挺興奮的樣子，不由得讓范無病感到非常好奇。

張部長看到范無病過來，立刻笑著走了過來，對他說道，「哦，先把你的問題解決了，然後我們再談點兒其他的事情。」

范無病一頭霧水地跟著張部長到了院子裡面，這邊兒已經有人在給他準備東西了，卻是一個雙人座位的大型動力傘。

滑翔傘運動起源於歐洲，一九七八年，法國登山家貝登和朋友用方形降落傘從阿爾卑斯山山腰起飛，進行了一次飛行嘗試，成功地飛到山下，一項新的航空運動就此誕生。六年後，來自沙木尼的Roger Fillon從勃朗峰上飛出，滑翔傘一夜之間聲名大振，迅速在世界各地風行起來。

駕馭滑翔傘，不僅可以挑戰自然，實現自我，還能鍛煉意志和奮發向上的品質，回味無窮，由於該滑翔傘獨特的挑戰性和刺激性，使它在世界上廣泛普及，僅在歐洲，滑行傘飛行者已有三百多萬人。

滑翔傘運動傳入國內並沒有幾年，由於它簡單易學，趣味性強，安全可靠，不需要太大的體力，逐漸成為航空運動愛好者嚮往的體育運動。

只不過由於種種原因，國內的註冊滑翔傘運動員並不多。

一般而言，動力傘分輪式和背式兩種，背式是將一台二十公斤左右的機器背在背後，開動機器，在地面跑上幾步就能升到空中，到了空中機器的重量就交由傘去承重，方向用左右手拉繩控制，油門由手指鉤住，油門大小可操縱升降，飛這種機器得有較強壯的體格。

而飛輪式動力傘，身體則不用承受重量，起飛時象飛機似的在地面滑行一段距離，左手控制前輪滑行方向，右手則控制油門，在空中方向用左右腳蹬棒控制，用油門大小來操縱升降。

動力傘是飛行器中最安全的一種，即使空中停車也能像滑翔傘一樣滑翔降落，輪式比背式會更安全一點，因為著陸是有避震緩衝設置的，現在國內還沒有廠家生產動力傘，因此國內的動力傘都是進口的，價格比較昂貴。

軍方倒是有一些動力傘，但都是用於軍事目的，一般人並不能夠見到，此時因為受到了美國人炸大使館事件的刺激，軍方在裝備問題上引起了高度重視，也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是對軍隊戰鬥力提升有益的，都會拿過來試用一番，因此總裝備部這裡，倒是有幾台大功率的動力傘。

張部長還特意讓人把這個東西檢測了一番，然後又增添了一些安全設施。

「你跟盈盈玩的時候，可是要小心一點兒，注意安全啊！」張部長囑咐道。

范無病後世的時候，是玩過這東西的，因此心裡面的把握還是比較大，一見張部長給他準備的更加充分，確實感到非常高興，連著謝了他一番，然後兩個人才回到了辦公室。

「有什麼大事兒要做，這麼多領導——」范無病向張部長問道。

張部長笑了一下後說道，「嗯，確實是有大事兒，先坐下來喝口水，我們慢慢談。」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之後，范無病叫保鏢將自己的車開上，自己則打算直接開著動力傘回家去。

動力傘雖然比較簡單，但是每次飛行前都必須檢查設備，當感到任何有可能影響安全的疑慮時，最好就不要飛行。

不過動力傘也有些禁忌，任何不利的氣象條件，都會影響到飛行安全，尤其是飛行的時候必須戴頭盔和目鏡，也要特別注意不能讓長髮、衣服和身體接觸到後面的螺旋槳、滑輪和操縱繩，稍微有些問題，都會造成安全隱患。

范無病檢查了一下輪子，框架，腳操縱棒，動力系統，傘衣和吊掛，發覺沒有什麼不妥的時候，開始加大油門，身後的傘慢慢地升到了頭頂，他回頭看了一下，發現最外幾個氣室可能沒有充滿，不過這也是一種正常現象。

滑跑速度過低，傘衣自然充氣困難，范無病開始調整速度，在速度適中的時候，用腳去蹬兩個腳操縱棒，使後緣向下彎去，迫使空氣從前緣出來，將向下折的前緣吹開，等到所有的氣室都充足後，才放掉了腳操縱棒。

對動力傘而言，任何時候風都是最危險的。側風起飛和著陸都是危險的，傘會向風的方向偏去，滑跑時可能將小車拖翻。

不過今天倒是沒有什麼風，卻是飛行的好日子。

范無病加大了油門，很快動力傘就飛上了天空，地面上的很多行人都停了下來，抬著頭看飛在天空中的范無病，這讓他感覺到有點兒得意，畢竟在京城裡面飛動力傘，卻是沒有幾個人能辦到的，一般人就是能飛，也得不到許可啊，沒準兒直接就被打下來了。

范無病飛的這種，可是印有軍方標誌的動力傘，倒是不用擔心會出現這種問題的。

其實范無病挺希望拿到動力傘的生產許可證的，畢竟這東西如果利用起來，倒是可以做許多事情的，並不是只能應用在軍事方面，或者只能用於消遣之用。

范無病曾經見識過國外採用動力傘來架設高壓輸電線路，就是通過改裝後的雙人作為動力傘，將強力尼龍繩給帶到高空，每當動力傘飛臨高塔上空時，就將繩索拋下，搭在高塔上，然後由高塔上等候的工人將繩索穿過塔上的滑輪，最後將電纜通過繩索牽引上高塔。

國內架線都是通過人力，以前施工，通訊工具不方便，工人要爬五六十米高的鐵塔不說，還要背個步話機，站在塔頂上靠旗語交流，如果像外國人那樣採用動力傘架線，既方便，也避免了對農民田地造成破壞，一個動力傘，就節省了大量的人力和時間。

當然，想要這麼做，就得需要技術嫻熟的飛行員，至少也得達到范無病的這個水平才行，至於說價格上面，一個動力傘也就是十幾萬塊錢，像是電力系統這種有錢的單位，根本就不把這點兒錢放在眼裡。

至於說其他方面，不論是高空攝影還是其他一些方面，動力傘都是有用武之地的，就是單純地開設動力傘俱樂部的話，也有不錯的收益。

一邊兒胡思亂想著，范無病就發現自己迷路了。

在空中的感覺自然是跟在地面上有些不同的，這個時候范無病倒是感覺美國人炸了中國的大使館也真有可能是誤炸了，畢竟這空中往下一看，感覺那些大樓們都差不多，跟小孩子擺在地上的積木似的。

幸好范無病對於方向感還是比較強的，一直往東邊兒飛，知道看到自己的范氏投資集團總部大樓了，這才算是搞定了目的地，在往北邊兒飛了一段兒，就看到了自己家了。

不過在降落的時候，還是驚動了很多人的，畢竟他家那邊兒是重點包圍區域，地面上的人早就注意到范無病的動力傘了，如果不是上面印著的八一軍徽如此醒目的話，早就把他給打下來了。

饒是如此，下面也有十幾個人提著槍滿地跑，直到范無病降落下來之後，他們才圍了上來看了個究竟。

當范無病把眼鏡和頭盔卸下來的時候，大家才算是鬆了一口氣，紛紛說范總今天怎麼又玩兒這種稀罕事兒，差點兒引出了一場麻煩來。

「這個，確實是有點兒唐突了——」范無病倒是忘記了自己家住什麼區域了，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剛借到這套裝備，見獵心喜而已，呵呵。」

張梅、范婷和范康都在家裡面，聽到了動靜都跑了出來，卻看到范無病弄了個動力傘在那裡，周圍聚了一群人在指指點點的，畢竟見過這玩意兒的人真不多，以前也就是在電影中見識過，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實屬首次。

「你這是，又整什麼⼳蛾子？」張梅看到范無病正在收拾動力傘，不由得有些詫異地問道。

范康見了卻是大感興趣，跑了過去，想要自己試一下這東西是否好用。

「去，去，這東西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飛的——」范無病立刻制止了范康，畢竟動力傘雖然簡單，可是要上了天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范康從來都沒有真正見識過這東西，也沒有瞭解過動力傘的參數性能，更沒有實際操作過，他哪裡放心讓范康飛動力傘。

「合著咱家就你一個是人才了？」范康立刻表示了不滿，「這東西我也飛過，去廣州的時候，幾個朋友們從國外帶回來的，不過那時候是在海面上，後來在高爾夫球場上也飛過，鬧市區倒是從來沒敢。」

「哦，那倒是可以考慮讓你過過癮，不過這一套設備是為我結婚準備的，我再跟張部長要一套回來就是了。」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一套十幾二十萬，而且國內不生產這個，你說要就有了？軍方是典型的只進不出。」范康問道。

「他們在搞一套東西，離不開我的支持，要一套動力傘，實在是毛毛雨了。」范無病回答道。

「又要搞什麼項目了？」范康大感興趣。

第七百九十二章 大國博弈

「他們，又準備放衛星了。」范無病回答道。

「放衛星？」范康頓時一愣，沒有領會到范無病的意思。

「就是類似於GPS導航系統那樣的東西，國內要以軍方為主搞一套北斗系統，這事兒之前已經在著手進行了，此時正在跟我談合作的事情。」范無病對范康解釋道。

范康有些不解地問道，「軍方的事情，有什麼合作好談的，是不是又要你贊助經費了？」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軍方的事情，有什麼不能合作的？其實這裡面的商機還是有的，只不過看你怎麼來利用了，建立GPS這一類的導航系統，主要是需要發射大量的衛星，衛星這東西的用處還是很大的，你怎麼會認為這裡面無利可圖？軍方找上我，也只是看在大家以往的合作愉快，而且范氏投資集團又能夠隨時拿出來大把的金錢而已，否則的話，這種好事兒怎麼會落到我一個人的頭上來呢？」

「獨門兒生意哦，那倒是可以考慮。」范康聽了之後，也是眼前一亮。

事實上范無病和軍方所討論的合作問題，並不僅僅限於北斗系統，而是涉及到了現在歐盟方面提出的伽利略衛星導航系統。

其實現在的天空中已經有超過五十顆全球導航定位衛星，但是歐盟提出了要構建自己的衛星導航系統，至少還要再打三十顆伽利略衛星上天，難道天上那麼多星星還指不清歐洲腳下的路？

法國總統希拉克一語道破了天機，沒有伽利略計劃，歐洲將不可避免地成為美國的附庸。在伽利略計劃的背後，不僅有技術、經濟和政治上的挑戰，還有更深層次的軍事資源上的爭奪。

全球衛星定位系統的主要功能是為公路、鐵路、空中和海上交通運輸工具提供導航定位服務，它包括繞地球運行的多顆衛星，能夠連續發射一定頻率的無線電信號，持有便攜式信號接收儀則無論身處陸地、海上還是空中，都能收到衛星發出的特定信號，然後經過分析則能夠確定自己的位置。

早在六十年代，美國就開始發射導航衛星，拉開了人類利用衛星導航技術的序幕，目前，美國擁有的GPS全球衛星定位導航系統，在技術上遙遙領先，處於壟斷地位，GPS包括二十四顆衛星，均勻地分佈在六個軌道上，每顆衛星距地面約一萬七千公里。

目前，GPS每年的銷售額高達八十億歐元，但隨著衛星定位技術的廣泛使用，這一行業的銷售規模預計在未來幾年內還要再翻一番。

從七十年代開始，美國就在著手研製GPS全球衛星定位系統，並於一九九一年在海灣戰爭中首次使用。隨著新軍事革命的發展，衛星定位技術已經成為戰爭的準星，相對於十分盛行的激光、紅外、電視制導武器，GPS制導武器更便宜更實用。

比如說美軍的聯合直接攻擊彈藥JDAM，在普通炸彈頭上裝一個GPS接收器，就變成了新潮的精確制導武器。

而就目前的情形來看，西方國家所研製的新一代武器都在向衛星定位系統靠攏，比如歐洲研製的風暴陰影隱形巡航導彈等也都依賴於GPS來引導，以實現精確打擊。

然而問題就出在這個準星上。

對於這項戰略性技術，美國表現得似乎很慷慨，不僅軍民兼用，而且對全世界開放，甚至連外國軍隊都可以使用它。

但是，GPS的實際控制權始終掌握在五角大樓手裡，一樣的GPS卻有不同的精確度。民用系統的誤差為三十到一百米，而只供美軍和北約盟友使用的軍用系統誤差只有六米。

即便是盟友，到關鍵時候也會吃啞巴虧，在海灣戰爭和阿富汗戰爭期間，歐洲使用該系統就曾受到限制，定位精度也有所下降，也就是說你的準星准不准，要看五角大樓批准不批准。

這樣的仗，誰敢打？

槍上沒有自己的準星，不但自己用著彆扭，想賣給人家，別人都不敢要。在剛剛落幕的韓國FX戰鬥機競標中，價值四十億美元的訂單被美國的F-15K奪走。號稱新世紀戰鬥機的歐洲「颱風」和法國「陣風」敗給服役近三十年的老掉牙的F-15，心裡自然十分不服氣。

但美國除了拉關係硬推銷之外，也能說出一番道理來，歐洲的飛機雖然新，可是從飛機到武器，全部依靠美國的衛星定位系統。如果希望買來的飛機保險管用，你是選歐洲的還是選美國的？

當然了，想要重新構建一個衛星定位系統，所耗費的資金技術和人力物力都是龐大的，僅僅是衛星的造價就相當多了，如果不是被美國人逼到了牆角，歐盟也不至於痛下決心做出這個決定來。

如果僅僅是一次失敗，歐洲還可以接受，但將來怎麼辦？就眼睜睜地看著美國準星獨霸天下、把買賣全攬走嗎？

根據軍方對范無病提供的資料，歐盟之所以會宣佈全面啟動伽利略計劃，正是以法國、德國為首的歐盟國家向馬來西亞、新加坡、阿聯酋等國家推銷戰鬥機和作戰艦艇的關鍵時刻。因為一旦有了伽利略系統，歐洲人就可以自豪地宣佈，歐洲的武器可以不再依賴美國的GPS了，歐洲的準星同樣可靠可信，而且精度會更高。

歐洲航天業過去一直專注於衛星製造和火箭發射，避免參與美俄衛星定位系統等項目的競爭。如今歐洲幾乎全面出擊，尤以在衛星導航領域的伽利略計劃引人矚目，其中有深刻的經濟和政治考慮。

伴隨著歐洲一體化進程，經濟利益成了歐洲希望發展衛星定位系統的首要動機。航天工業一直被譽為下金蛋的雞。發展伽利略衛星定位技術每年將為歐盟帶來九十億歐元的效益，出售各種航空和航海導航終端設備可在建成伽利略系統之後的十年間帶來超過一百五十億歐元的收入，這還不算各種太空探索、科學試驗間接帶來的經濟效益以及可觀的衛星研製和發射市場。

此外，隨著歐洲經濟實力的壯大，歐盟的獨立意識大大增強，政治上越來越用一個聲音說話，安全上也力圖減少對美國的依賴。獨立探索太空以及與其他航天大國頻繁合作，正是實現這一目標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歐洲才會拉攏中俄，全力推進自己的各種航天計劃。

具體地說，歐洲發展伽利略衛星定位系統，可以減少歐洲對美國軍事和技術的依賴。從商業角度講，要利用美國的GPS全球定位系統，就要購買美國的信號接收設備，歐洲的航天工業如空中客車公司必須完全依賴美國系統。如果有了歐洲自己的衛星定位系統之後，歐洲航天業就可以發展自己的衛星定位用戶，並出售設備來盈利。

「歐洲想要崛起，就得跟美國人對著幹，可是想要搶佔美國人的軍火市場，尤其是要搶佔美國人最賺錢的高科技武器市場，就得有自己的衛星定位系統，這個是繞不開的。」范無病對范康解釋道，「但是他們又擔心遭到美國人的反彈太強烈，所以現在正拉中國和俄羅斯入伙兒，一塊兒參與伽利略系統的工程，軍方正在為此事展開激烈討論，所以張部長拉我過去，看看是不是也插一腿進去。」

「但是，你不是說我們自己正在搞北斗系統嗎？如果再答應了歐洲人的提議，那豈不是重複建設了？」范康皺著眉頭問道。

一般人是很難理解這個概念的，既然我們都在自己搞北斗系統了，那麼為什麼還要加入歐盟的伽利略計劃呢？

「其實這個道理也是很簡單的——」范無病對范康解釋道，「這是一場大國之間的博弈，歐盟想要單干，自然是要承受美國的巨大壓力，但是作為中俄兩國，更希望看到歐盟能夠作為美國的對手站立起來，打破美國的一枝獨秀局面，因此支持歐盟的伽利略計劃，就勢在必行。」

今年二月歐盟委員會公佈有關報告，建議歐盟盡早研製和部署歐洲全球導航衛星系統，即伽利略系統。這個計劃預計投資為三十四億歐元，本應立即上馬，但是實施中並不一帆風順，由於為伽利略計劃提供資金的八家歐洲企業之間相互扯皮，以及德國、意大利和西班牙等國出於自身利益多次對計劃提出異議，導致這項計劃困難重重。

與美國人搞出來的GPS相比，伽利略系統具有諸多優勢，一是衛星數量多、覆蓋面廣，二是伽利略的信號精確度比GPS高十倍，確定物體的誤差在一米之內，三是防干擾性更強。伽利略系統也能夠與GPS兼容，導航信號可供伽利略和GPS共同使用，這樣用戶就能同時接受併合成兩個系統提供的信號，從而獲得覆蓋區域更廣泛、定為更精確的服務。

值得注意的是，伽利略計劃贏得了不少歐盟之外國家的關注和興趣。國內已經在討論與歐盟就伽利略計劃簽署多項目合同，承諾提供兩億歐元的研發經費，此外，印度、韓國也對此非常感興趣，表示願意出錢加盟。

美國人對於歐盟想要單幹的事情，是非常惱火兒的。

衛星導航市場前景廣、利潤大，伽利略計劃勢必打破美國壟斷的一統天下，估計到伽利略系統的市場份額將高達三千億美元，而GPS目前壟斷的市場份額有可能下降一半兒以上。

美國始終實施旨在取得制天權的攻擊性太空控制戰略，伽利略的介入必然對這一戰略構成挑戰。伽利略計劃促進歐洲防務建設，有助於歐洲主導自身的安全事務，而這與美國維護對歐洲主導權的努力背道而馳。

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中國如果參與到伽利略計劃中來，會導致美國疑慮重重，擔心這一計劃幫助中國提高軍事科學技術。

事實上，美國GPS面臨的挑戰並不僅僅來自歐洲的伽利略系統，參與到這場競爭中另一個挑戰者是俄羅斯的格洛納斯系統。

另外，中國除了打算同歐洲伽利略計劃展開合作之外，也在發展自己的衛星導航系統北斗系統，假如不出大的問題，幾年之後，中國就可以擁有完全自主的衛星導航系統。

「總而言之，支持歐盟發展伽利略計劃，有助於讓歐美之間產生更大的分歧，有利於我們自己搞北斗系統，至少美國人在攻擊中國開始大力發展高科技武器系統，對他們產生如何如何的威脅的時候，中國人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反駁，既然美國有了GPS，歐洲有了伽利略，那麼中國人為什麼不能夠擁有自己的北斗系統？」范無病對反抗說道，「因此，就算是為了順利地發展北斗系統，我們也是要支持歐盟上馬伽利略計劃的，投進去幾個億的歐元，並不算什麼離譜兒的事情，以後盈利了還有分成嘛。」

另外一個原因，卻是中國方面也希望參與進伽利略計劃中去，博取眾家之長處，對於完善自己的北斗系統也是有一些好處的，至少歐洲在衛星設計方面也是很有可取之處的。

「美國人會袖手旁觀嗎？」范康問道。

「當然不會了。」范無病笑著說道，「雖然美國政府和五角大樓並沒有發表什麼明確的意見，但是民間的媒體吵吵的非常厲害，有的人甚至說，如果伽利略衛星升空的話，會威脅到美國的國家安全，美國軍方可能動用反衛星武器，把他們的衛星給打下來，讓歐盟的努力泡湯。」

「這怎麼可能？除非美國總統和國防部長徹底瘋了！」范康也不相信這種傳言會成為現實。

如果是那樣的話，美國人得罪的人可就不是一小撮兒了，整個歐盟和參與到這個計劃當中的所有國家，都會對美國人採取敵視態度甚至是報復行動的。

第七百九十三章 利益攸關

「即便是中方加入伽利略計劃，那麼對你又有什麼好處，難道他們不都是國家行為嗎？」范康有些疑惑地問老弟范無病。

范無病笑道，「無利不起早，如果沒有好處，你以為歐洲人會吃飽了撐的搞什麼伽利略計劃啊？這雖然是國家行為，但是為了堵住美國人的嘴巴，淡化軍事目的，所參與進來的各國都是通過公司形式來進行合作的。」

「你的意思是說，軍方打算讓你站出來組建一個相關的公司？」范康聽了之後大為振奮。

范無病點了點頭，不過又歎道，「不過這事兒算是有利有弊了，雖然是我在出錢，但是因為人才都是軍方提供的，所以在控股權上面顯然是要吃點兒虧的。」

范無病跟軍方所商談的合作條件當中，范無病出資兩億歐元作為參與伽利略計劃的研發經費，軍方則為他提供所需要的科研人才參與到新組建的公司當中，新公司在伽利略計劃中佔有百分之七的股權比例。

也就是說，范無病作為公司法人代表，將支配這七個百分點的相關收益，但是軍方在合作公司中佔有百分之四十一的股權，也就是說在伽利略計劃中，中方公司所得到的大概三個百分點的收益，是歸於軍方所有，范無病只能夠得到四個百分點的收益，同時他還要承擔相關科研人員的薪酬等等。

「那你不是很吃虧了？」范康聽了范無病的描述之後，就有些遲疑地問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咱們手裡面沒有這方面的科研人才。」范無病回答道。

做人自然也不能夠太貪心了，正所謂知足者常樂，儘管只是四個百分點的收益，但是總體上來看，在至少二十年內，這部分的收益都會超過數十億歐元，而且很有可能會隨著衛星定位系統的普遍應用，這部分收益也有翻倍的可能性。

在這件事情上，最重要的不是賺多少錢，出多少錢，而是說軍方能夠在第一時間之內就想到同范氏投資集團來合作，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事實上如果將這個消息放出去的話，能夠拿出兩億歐元來的人還是很多的，雖然有的人會覺得有些吃力，可是面對這麼大的市場份額，這麼大的一塊兒蛋糕，還有什麼需要遲疑的？只要是有這個機會，很多人砸鍋賣鐵都是願意參與的。

而軍方不但第一時間聯繫了范無病，同時還讓出了控股權，這算是相當優厚的條件了，任何一家其他的公司都不大可能獲得同等的待遇。

「其實還有一個好處，這一次我們主要是面向應用技術方面在搞研發的，軍方答應願意利用這些科研人才，為我們培養一批屬於自己的專業人士出來。」范無病說道。

因為這項工程是曠日持久的，從立項到最後衛星上天開始運營，總是要好幾年的時間的，因此軍方認為扶助范氏投資集團建立起自己的科研隊伍來，對於自己也是有益無害的，至少在國內北斗系統的研發上，同樣也需要范氏投資集團的支持，不僅是物質上資金上的，同時也包括了人才儲備上面的。

直到現在，范無病才發覺自己手底下的技術人才還是太少了。

實際上，這幾年當中，范氏投資集團在人才儲備上一直在努力，不但在南方諸省的各公司企業中吸納了超過三萬人以上的大學畢業生，引進了上數千人的熟練技術力量，但是此時看起來，這個步子依然是走得慢了一點兒。

「人才這個問題，有的時候不是用錢可以解決的，人才的培養是需要花費時間和精力的，即便是我們招收到更多的大學優秀畢業生，但是這些人真正能夠上手的並不多，大凡都需要半年到三年以上的磨練期，才能夠真正地適應某個重要研究崗位的工作要求。」范無病對范康說道，「現在我還是感到自己缺少許多方面的人才，今年的大學畢業生就業形勢似乎也並不太好，這對我們而言倒是機遇。」

本來，今年並不算是擴招之年造成的就業難年份，只是由於金融危機的影響尚未完全消散，導致很多用工單位並不感大肆地進行擴張，所以大學畢業生的分配情況總體而言還是比較困難的，很多畢業生回到了地方上之後，並不能夠立刻上班，而是要登上一兩年之後，才能夠進入自己的分配單位工作。

另外一點，就是由於互聯網熱潮的影響，導致很多大學畢業生都紛紛轉而投向IT產業，其他的一些科研性較強的專業的畢業生則乏人問津，畢竟如今國內的科研工作因為經費以及大環境氛圍的影響，非常不景氣，再加上國企情況不佳，導致這部分畢業生的就業形勢非常困難。

可以說，國內的就業形勢是兩極分化的，一半兒是火焰，一半兒是冰水。

「現在的薪酬標準很低的，你開出一千塊的標準，就能夠吸引不少畢業生了，如果開出兩千塊的話，只要不是去招收IT技術相關的畢業生，保證都是趨之若鶩。」范康對老弟范無病說道，「如果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擴充一下自己的技術力量隊伍，還是很方便的。」

「我正有此意。」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事實上范無病的手底下還是有些技術力量的，尤其是在研發方面，以磐石為基地的重工業輕工業研發技術中心在國內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的，尤其是以原來平原廠軍工專家和烏克蘭專家隊伍為主的研究所，很是出了不少新項目，目前磐石重工的規模已經擴展到了五萬人以上，是實實在在的大型企業，而在長三角附近的芯片基地中，研發力量也相當強大，多達數千人的研發隊伍放在哪裡都是強大的，江南幾省中的小家電企業雖然研發能力並不高，但是技術人才不少，推陳出新的速度很快。

如今既然要加入歐盟的伽利略計劃，那麼范無病肯定是要趁著這個機會大肆地進行擴張的，今年的大學畢業生招收名額，可以有針對性地提高到兩萬人以上，除了補充各分公司和企業的力量之外，伽利略計劃這邊兒也可以留下兩三千人，不但要搞主題項目的研發，同時也要盡可能多地開發出一些周邊應用產品來，這樣才能夠保證將來伽利略計劃完成的時候自己可以拿得出夠多夠好用的產品來。

有了市場，沒有產品的話，依然是賺不到錢的。

伽利略計劃本身的市場容量有限，但是周邊產品應用的前景卻是無限的，抓住了這個機會好好地運作一番，其中所蘊藏的商機和利潤都是異常驚人的。

但是，范無病也考慮到另外一點，有些學校的大學畢業生的整體素質實在是堪慮，如果是能夠從軍事院校中得到一些名額就好了，只是這些地方的畢業生，未必就會願意來到私營企業中工作，畢竟進入軍隊服務的話，待遇雖然未必有多高，卻是勝在一個安穩上，而且不需要有什麼工作不保的擔憂。

再加上這一輪畢業生的招聘工作已經過去一輪兒了，也給范無病的招人大計帶來了不少的問題，可是要再簽新人的話，就要到了明年五六月了。

「其實也無所謂的——」范康最近老窩在南開大學的研究所裡面，倒是對學校裡面的情況比較熟悉，他向范無病建議道，「如今的大三學生基本上已經進入實習階段了，你完全可以跟幾所知名大學達成合作協議，招收有加盟范氏投資集團意向的在校生，進入相關的研究項目進行實習，隨後在他們畢業之後予以吸納，這豈不是很方便的事情？」

范無病聽了范康的話之後，眼前頓時一亮，笑著說道，「呵呵，我倒是忘記了這茬兒，其實那張文憑對於我們又有什麼益處？倒是很多學生在大三之後就是在學校裡面多混了一年而已，有這個混日子的時間，不如把他們拉出來直接進入准工作狀態呢，至少，他們比別人提前了一年進入社會，也少荒廢了一年的光陰。」

其實這麼做的好處也是可以預見的，不但高校方面省了心，不用擔心自己的畢業生就業率會很低，對於學生們而言，也在就業形勢不景氣的條件下得到了一個更加穩妥的保證，不至於剛畢業就失業，又或者自己不能夠學以致用，將辛苦學來的專業技術給扔掉，轉而另投其他門路。

兩兄弟商量了一會兒，都覺得這事兒是可以抓緊來辦的，畢竟如今是將要開學的時間，如果談得順利的話，最多到十月份的時候，自己就可以有大量的准畢業生可用了。

在長達一年的試用期當中，還是可以好好地體驗一下這些學生們的專業技術是否跟他們的稱號相匹配的，不過范無病也相信，如果說一個大學畢業生願意加入范氏投資集團，那麼在得到這個機會之後，也不會隨便浪費掉。

畢竟，現在的就業形勢總體而言是非常嚴峻的，尤其是對於科研型專業的畢業生。

第七百九十四章 如果說我愛國

雖然說范無病打算跟高校談合作的事情，並且將這件事情給安排給總部的負責人們，但是各高校的反應還是有所不同的，有些院校是表示歡迎的，認為這件事情對於學生們而言大有好處。

因為經費的原因，如今學校可以給學生們提供的科研環境實在是有些窘迫，基礎實驗能夠完成了都不錯了，本科生們哪裡有什麼機會接觸更加高深的科研項目？就算是碩士研究生們的項目，也大多都是抄來抄去應付答辯而已。

范氏投資集團突然搞這麼一個合作活動，實際上也是幫助學校解決了一個大問題，至少應該到了實習期的學生們，不至於再埋怨學校無法提供像樣兒的實習場所了。

畢竟范氏投資集團這樣的大公司，屬下員工超過二十萬人以上，如此大的規模國內罕有，而且涉及到了從普通加工業到高科技的芯片技術及互聯網企業，可以說是具備了獨一無二的條件，卻是能夠吸引很多學生參與到這個活動當中。

但是也有人持不同意見的，擔心這麼一來，優秀的畢業生資源基本上就都被范氏投資集團給搶走了，會造成其他用工單位的資源短缺。

不過顯然學生們從本身的利益出發，覺得范氏投資集團的舉措是非常好的，事實上優質的畢業生資源一直以來總是被少數用人單位所壟斷的，有些單位甚至霸道到在自己招滿名額之前，不允許其他的用工單位進入校園跟畢業生見面，這樣總是造成很多學生既簽不成那些待遇好福利高的單位，又影響了跟其他的用人單位簽約，最後畢業了就失業，下場非常淒慘。

因此當范無病的打算一經提出之後，很多高校的學生組織就顯得非常積極，很多高校的領導層在學生們的推動下，也都紛紛跟范氏投資集團進行接觸，表示願意進行學生社會實踐活動等方面的合作。

進而更有人意識到，校內校外的合作對於高校的整體發展也是有益處的，比如說復旦大學就覺得自己的一些研究機構也可以跟范氏投資集團進行合作，在一些比較靠前的項目上進行深入交流，盡快將學術成果轉化為生產力成果。

如此一來，范無病的婚前一周之內就顯得非常熱鬧了。

一些副部級院校的校長們都跟他進行了接觸，范無病也針對自己現在最急需的一些專業技術人才的儲備問題，有方向性地選擇了二十多家高校進行合作，先期向他們那裡投入了最多兩個億最少三千萬左右的科研合作基金的起始資金。

由於這一次的舉動實在是動靜大了一點兒，而范氏投資集團的這種企業和眾多高校之間的大規模合作在國內尚屬首次，因此從一開始就受到了媒體的熱捧，而范無病也接到了眾多新聞單位的邀請，請他做面對面的訪談，但是都被范無病給拒絕了。

然而，央視方面為了要抓住這一大新聞，就出動了終極武器，把梓琪給派過來了，讓她聯繫范無病，做一次訪談活動，並給了她從策劃到實施的所有權利。

范無病不可能讓梓琪沒有面子，因此就捏著鼻子答應了下來，但是想一想讓別人擺佈，又覺得心有不甘，於是就提出了要求，整個訪談過程中，除了邀請學者參與，也邀請了幾個重點高校的校長和部分學生代表們參與。

因此在九月五日的時候，央視就安排了對范氏投資集團老闆范無病的專訪，也是作為《每日財經訪談》的一期特別節目出現的，訪談選擇在央視新演播大廳舉行，參與的各界代表超過了四百餘人，其中學生佔到了一多半兒以上。

經過大約半小時的準備之後，現場向參會眾人開放，在這個當口上，梓琪正在化妝間裡面補妝，范無病也被拉進來稍微做了一點兒修飾。

「范總的形象，是不是有專人在負責設計？」化妝師一邊兒給范無病用妝，一邊兒問道。

「哦，從來不用。」范無病隨口回答道，「我很少會出現在公眾視野當中，平時更喜歡修身養性，所以這個形象方面還是崇尚自然樸實。」

「自然樸實的妝可是最難辦的——」化妝師說道。

梓琪在旁邊兒做頭髮，腦袋也不能轉動，從面前的鏡子裡面看著范無病的形象，對他說道，「完全開放的訪談，說實在的，我的心裡面還是有點兒緊張的。」

「哦，其實沒有什麼的，就是聊天兒而已，這個還需要打草稿啊？」范無病笑著說道。

以往跟專家們之間所進行的訪談，基本上都是錄播，並非直播，因此梓琪的壓力比較小，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最後掐了就是，或者重新補錄一下也可以，但是這一次不但是直播，而且還是有眾多學生和學術界代表們參與的訪談，場面之大是少有的，她倒是很擔心自己會壓不住場子。

也幸虧訪談的對象是范無病，梓琪對於他是相當有信心的，不管是出了什麼亂子，范無病應該都能夠搞定的。

編導們的心裡面也很緊張，不時地跑來跑去，安撫觀眾情緒，製造氣氛，同時還要看一看聯繫的嘉賓是否全都按時到了，另外還要跑進來看看梓琪和范無病的妝怎麼樣了，真是忙得一塌糊塗。

好在范無病的影響力極大，嘉賓們的身份地位雖然也都是業內最醒目的那一類人，但是這一次訪談的對象不一樣，大家早早地就過來了，正在一邊兒聊天兒。

早上十點鐘，訪談準時開始，隨著燈光的亮起來，主持人梓琪閃亮登場，然後是嘉賓登場，之後眾人就引出了范氏投資集團最近跟國內高校之間的合作計劃，在眾人唇槍舌劍地對此發表了一通兒個人觀點之後，主持人梓琪宣佈清楚本期的焦點人物，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

當范無病出現在現場的時候，立刻引起了一陣騷動，很多學生們對於國內影響力非常大的范氏投資集團早就聞名已久，都聽說老闆范無病是個年輕人，但是大家對於年輕人這個概念是有點兒模糊的，畢竟很多四十多歲的企業家也都被成為是中青年企業家，這就讓大家對於一向神秘的范無病諸多猜測了。

只是這一次面對面地見到范無病，發現這是一個長相清秀，看上去就像個大學生模樣兒的鄰家哥哥的時候，還是引發了一陣驚呼聲，尤其是參加訪談的女孩子們，更是驚呼連連。

尤其是很多人對於范無病的身份都存有猜測，聽說他是范亨的小兒子，這一次見了之後，更是發覺他的容貌跟范亨非常相似，不由得心頭疑雲重重。

范無病一入場之後，跟大家打了個招呼，笑著坐了下來。

「范先生你好。」梓琪一本正經地說道，「剛剛見您情緒很好，是不是台下有您的熟人？」

「熟人肯定是有的，但是不可能太多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否則的話，這一場訪談的真實性就值得懷疑了，大家可能會講，今天的訪談有貓膩。」

眾人笑了一番之後，梓琪就開始了正式的訪談，「這一次范氏投資集團跟各高校之間的合作規模之大，在國內是罕見的，范先生是基於何種考慮，才提出了這個計劃？」

范無病撓了撓頭，笑了一下，然後對這眾人說道，「這個問題比較複雜，如果我說是因為我社會責任感氾濫，或者直接說因為我愛國，那是有點兒假了。」

眾人又是笑了一陣子，深感范無病說話很實在，至少沒有大談社會責任感和愛國心，好像自己的立場是站到了多高的高度上，有點兒不食人間煙火了。

「在商言商，無利不起早，說的就是我這種商人，或者說企業家吧。」范無病很淡然地說道，「其實我提出這個計劃的初衷，主要就是因為自己的企業在招聘員工的時候，發現很多大學畢業生的實踐能力都相對較差，社會適應能力低下，完全達不到我所要求的條件。而且這也是一個普遍現象，如果我一定要拔高聘用要求的話，可能我的招聘名額無法完成，付出的代價也會很高，這是每一個企業經營者都不願意看到的。基於這一點出發，我們范氏投資集團決定同各高校建立長效合作機制，從校園內部開始培養適應自己企業的人才，同時，也為各高校在社會實踐活動方面，提供一個可以發揮學生主觀能動性的固定場所。」

增強學生的社會實踐能力，一直是學校對學生的要求，但是以往總是缺乏有效的管理機制，所以一般而言對學生非常重要的假期社會實踐活動，往往就是讓學生們回家之後，隨便編個東西寫出來，然後找到當地的一些單位蓋個章子，就算是完成了。

這樣的社會實踐活動顯然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而對於一些能夠提供社會實踐場所和機會的企業而言，他們又因為只注重到短期的經濟效益，而不願意為學生們提供這樣的機會，這樣也就造成了高校生的社會實踐活動基本上形同虛設。

第七百九十五章 玫瑰園計劃和面對面的勾引

關於大學生的社會實踐活動，雖然政府和高校方面都有非常明確的要求，但是實際上總是雷聲大雨點兒小，或者直接就是旱天雷，沒有見到一點兒雨星兒。

每年的暑假是很多大學生集中實習的黃金時間，很多大學生也都把實習期當作融入社會的最佳機會。一是假期裡，學業不緊張，可以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實踐，二是假期時間比較完整，可以全面瞭解實習單位的工作程序。一半左右有實習經歷的學生第一次實習都選擇了大二暑假，這要比以前的大學生動手早，而且不少大學生的實習都瞄準了專業對口或今後嚮往的職業方向。

幾乎所有的有過社會實踐經歷的學生都反映，在自己尋找實習單位的過程中至少被拒絕過兩次，甚至更多。大學生們反映，現在有相當多的單位對實習生都很抗拒，態度冷淡，一拒了之。

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北大中文系一名大三的女生就表示，她的班上今年暑假有一半的同學都找了實習單位，但是在實習的同學中，僅有兩個同學是自己找的實習單位，包括她自己在內其他的同學都是通過父母或親戚、朋友的關係才找到的實習單位。

「最大的障礙，就是我們這些實習生很受實習單位和指導老師的限制，讓我們感到最困難的就是溝通問題，什麼話當說，什麼事當做，往往不得要領，如果再貿然提什麼要求，恐怕惹人反感。」那名女生說道。

「關於這一點，也是可以想像到的。」范無病點頭回答道，「在競爭越來越激烈的今天，每個單位都不是隨便招人進來實習的，因此每個大學生得到的實習機會都是很難得的，應當珍惜。在事先將實習的目的、要達到的效果與實習單位和指導老師進行溝通是一件好事，也會減少誤會與冷漠。作為實習單位，也希望實習生能真正給單位幫上忙。有效的溝通能使雙方受益，在看到了實習生的作用後，相信越來越多的單位能主動招收實習生。比如說我們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PCFANS俱樂部，從十幾年前開始，就一直跟北大等高校的在校生有比較密切的合作，如今集團的很多高管，都是那個時候的實習生。」

一名嘉賓是來自清華的領導，此時插話說道，「大學生社會實踐本應是莘莘學子走出校門瞭解社會的大好機會，事實上，也有許多高校的社會實踐搞得很有特色，參與的大學生收穫頗豐，但也毋庸諱言，某些大學生團隊在活動實施過程中重形式輕內容，重功利輕實效，使好端端的暑期社會實踐變了味。我朋友的一個孩子，在一所高校生物專業學習，他們今年到農村進行實踐，事先的計劃書上寫滿了防治病蟲害講座、入戶指導等內容，但是最終因為天氣炎熱，只到田間地頭送了幾箱農藥就作罷。不過，基層單位對於實踐團隊的接待卻非常熱情，鄉鎮每天還派出一名幹部全程陪伴，一日三餐也招待得非常豐盛。如今，通過學習考察、專題調研、志願服務、就業見習等形式，大學生暑期社會實踐已經成為大學生走出象牙塔，瞭解國情、增長才幹的平台。但是，有些團隊卻選擇旅遊名勝作為實踐目的地，實踐過程走馬觀花，之後洋洋灑灑的調查報告，大多也是根據當地提供的資料閉門造車。如此社會實踐，其收穫自然可想而知。」

另外一名學者顯然是對此非常關注的，聞言就接著說道，「功利色彩也開始籠罩一些大學生社會實踐團隊。暑假之前，就有在校大學生聯繫我們報社的記者，希望到時候給予報道。暑假開始之後，幾乎每天都有大學生來電，表達對自己活動見報的要求，並寄來很多圖文並茂的活動資料。據悉，高校對於大學生暑期社會實踐非常重視，每年社會實踐結束後，各高校都要進行相關的評比，媒體報道成為評優重要標準，有的高校還做出硬性規定，沒有見報的項目，就不能參加優秀項目評比。優秀團隊不僅能獲得更多資金支持，其隊長和隊員還能在獎學金、評選優秀幹部等方面獲得加分。因此，社會實踐團隊的宣傳意識也越來越強烈，一些團隊專門設立通訊員甚至成立了公關部，每天負責拍照、寫稿，發給有關報紙。一些大學生也毫不諱言，活動組織者帶有功利性，通過媒體宣傳，為將來幹部提拔、找工作積累資本。」

眾人談到這裡，梓琪就從旁插話道，「我們好像有點兒跑題了，今天主要是探討范氏投資集團跟高校之間的合作，怎麼又跑到大學生下鄉去了？」

范無病呵呵一笑道，「其實是一回事兒，正是因為功利色彩濃重了，所以願意提供實習環境的單位就越來越少了，誰也不願意接納一群沒有什麼建設性的學生來自己單位搗亂啊！所以要解決這個問題，首先還得端正態度，讓實踐活動走回正軌來。高校的鼓勵和獎勵是有益的，但是不能有錯誤的引導，主要還是要讓學生們有所收穫，跟實習單位之間建立起長期有效聯繫，或者以後他們的出路就在這裡了。」

立刻就有人問了，「范總的意思是說，此時參加范氏投資集團這項合作項目的學生們，將來就有機會進入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企業工作嗎？」

「那是一定的，事實上我們在選擇進入范氏投資集團實習的學生時，會有一個傾向性，某些適合在我們集團發展的專業，會受到優先對待。」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比如在那些方面的專業會受到青睞呢？」梓琪問道。

「嗯，微電子、製造業以及無線電通訊等方面的學生會受到特別關注，至於其他的一些方面，也會適當得到照顧，具體情況，我們集團會跟合作高校之間推出一個細則，使得這一項工作能夠常態化，我們決定將這個計劃命名為玫瑰園計劃。」范無病回答道。

「玫瑰園計劃？」在座的眾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不由得竊竊私語。

有一名女學生得到了提問的機會，她站起來有點兒靦腆地問道，「范總，為什麼要叫作玫瑰園計劃呢，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涵義，是不是為了要紀念您的女朋友？」

范無病頓時呆了一下，心道這個問題自己倒是沒有想過，不過他給這個計劃命名為玫瑰園計劃，倒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之所以會叫這個名字，主要是考慮到我們大學生在走出校門之後，基本上都要面臨著成家立業的問題，要找男女朋友，要結婚，要買房子——」范無病笑著解釋道，「這些可都是要花錢的，估計大家都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實現這些目標吧？用父母的錢給女朋友買玫瑰的話，估計大家的心裡面不會很高興。我們的這個計劃，就是希望給大家提供更多的機會，一旦你在實習期間的努力得到了項目負責人的認可，那麼等待你的就是遠超一般工作職位的高薪待遇和良好的福利。」

他這麼說話，就是很直接地對這些還沒有走出社會，對於金錢的價值認識不多的學生們進行直接的勾引了，以媒體對於范氏投資集團的認知度和認同感，很容易就可以吸引來眾多的學生參與到這項計劃中。

很快就有人向范無病提到了企業的社會責任感的問題，試圖將玫瑰與計劃同企業的社會責任感聯繫到一起來。

「我個人對於所謂企業的社會責任感等說法，並不是非常認同。」范無病對眾人說道，「事實上，企業的社會責任感，從法律意義上來講，在他嚴格地按照有關法律法規納足稅款之後，就已經完成了。剩下的，那都屬於額外的話題。」

底下的嘉賓們立刻有人表示不贊同了，一名學者就站起來質疑道，「按照范總的說法，那企業每年的捐助項目，純粹就屬於吃飽撐得了嗎？可是據我所知，范氏投資集團每年在慈善事業上的捐助，以及對於西部貧困地區的扶持項目，都是以十億元為單位來計算的，您總不能說自己也是在多此一舉吧？」

他這麼一說，底下的聽眾們頓時又紛紛議論起來，心道范氏投資集團每年居然在慈善事業和扶貧上的捐助這麼多，倒是沒有怎麼聽到媒體上報道過。

范無病看了對方一下，發現有點兒眼熟，大概是某個大學的經濟學者，以前應該照過面的，只不過他見的大人物太多了，有些省部級的或者中央委員什麼的都記不得，更不要提什麼普通學者了，不過對方的話裡面除了質疑自己的說法之外，倒是也暗中褒揚了一下自己的范氏投資集團，倒不是存心針對自己讓自己下不來台的。

這人倒是比較會來事兒，只不過范無病對於這樣的反應早就有所預料，因此他就回答道，「其實大家要瞭解，社會責任感和慈善事業，其實是兩碼事兒。如果談到社會責任感，那麼你的理想是遠大的，奮鬥目標至少也是以參政議政為基礎的，正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修身齊家之後就是要參政議政了，參政議政之前，自然就是要獲得社會認可的，所以這個社會責任感就是從這方面來談的。作為慈善事業則有所不同，這個動機是簡單的，至少它更多地是從本心出發，並不是直接就要想到什麼，而作為整個社會而言，也沒有必要為此而做出什麼承諾或者回饋。」

范無病這麼一說，眾人就都有點兒躊躇了，合著企業提什麼社會責任感，都是領導們想要當官兒啊？不過他的話似乎也有點兒道理，就那抗洪或者抗震或者抗旱什麼來說，很多企業都要搞攤派，結果弄得本來是大家都很樂意去做的事情，變成了給領導添加政績的陪襯，這樣一來誰還有這個心思啊？最後都是一肚子怨言而已。

台下的普通人們有感於此，倒是覺得范無病的一番話有些共鳴了。

「對於我們集團而言，從來不組織捐款活動，但這並不是說我們的捐助就會比別人少，事實上就如在去年的抗洪賑災中，我們范氏投資集團的管理層和員工捐款都是相當多的，捐款時一個個人行為，如果有錢的話，又有這份心思，就可以多捐一點兒，多多少少都是心意，沒有必要上綱上線。」范無病說道。

此時就有人站起來提問，「請問去年范先生是否捐款了？」

「嗯，那是肯定要捐的。」范無病點頭回答道，「具體數目就不提了，說了的話，味道就變了。」

最後在節目快要結束的時候，梓琪非常配合地問范無病，「我一直有件事情想要問范先生，一般而言，實習生在公司裡面是沒有薪酬的，對此范氏投資集團是否有什麼特別的政策？」

「這個問題問得好。」范無病頷首稱讚道，他看了一眼坐在觀眾席上的眾多學生們，侃侃而談道，「普通的實習生確實是沒有薪酬科拿的，但是范氏投資集團所合作的這些高校的實習生們，都是通過校方的選擇進入我們集團的某些項目來鍛煉的，自然不能等同於普通的實習生，我們會根據這些實習的職位給予一定的報酬，如果工作成績好，可能還會有額外的獎勵。」

聽到范無病說的這些話之後，學生們的情緒都比較激動，如果現在不是在做節目當中，怕是就要有很多的人圍過來詢問范無病有關的細節問題了。

范無病通過大筆的資金同各高校建立起了合作關係，得以借重他們的各種研究室的力量，而通過為學生提供社會實踐活動的機會，則可以將更多的優秀學生吸引到自己的旗下，相對於先把畢業生招聘進來，然後在慢慢地培養，這種在學生的高校學習期間就跟他們建立起准僱傭關係的做法，顯然是更高出一籌的。

沒有多少人可以拒絕這種穩妥而又可以讓自己領先於別人一步的機會的。

第七百九十六章 大門外面

「今後你怕是要成為大學生群體中重點關注的財經人物了——」做完節目之後，梓琪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人不可能一直躲在幕後看熱鬧。」

其實就範無病本人而言，並不是很喜歡拋頭露面，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名聲也是財富的一部分，所以他不得不認真地經營自己的名聲，就如同比爾蓋茨那樣，在學生中間樹立起自己的威信來。

這也是范氏投資集團發展形勢的需要，必須要有一個中堅人物站出來成為輿論的焦點，形成向心力和凝聚力，形成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的核心，必須能夠代表整個范氏投資集團先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代表整個范氏投資集團旗下各企業的前進方向，代表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的根本利益。

能夠具備這些條件的，自然只有范無病自己了，其他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這麼做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以自己的年齡，更容易吸納眾多的年輕學子們加入自己的陣營，打造出一個欣欣向榮的企業集團來，與其說自己是他們的奮鬥目標，還不如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好一些。

「以前在原始的資本積累時期，范氏投資集團可以沉在水面以下，但是現在已經到了全面發展和迅速發展的時期了，人才是我們當前輒需解決的重中之重，所以我必須給大家一點兒新氣象。」范無病對梓琪說道，「只有表現出我們企業不拘一格使用人才的手段和誠意來，才能夠把眾多的人才給團結到范氏投資集團的旗下，打造出一支來之能戰，戰之能勝的企業團隊，所以這個旗手或者說是靶子的人物，只能由我來充當了。」

「當老闆也好累的——」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梓琪有些歎息著說道。

再過幾天，就是范無病和沈盈的婚禮日子，想到這個，梓琪的心裡面也有點兒失落。

按說，像她這樣的在央視裡面都是數一數二又是最年輕的美女主持人，發展前途那是不可限量，放在哪裡都是眾人追逐的對象，真要鐵下心來這樣跟著范無病的話，確實是有很大的難度的，別的不說，僅僅是家裡面的反對，就讓她難以為繼。

梓琪家算得上是書香門第，詩禮傳家，如果她父母知道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居然給人家這麼不明不白地騙去，估計會暴走的。

對此范無病也沒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雖然她們這些女孩子們之間似乎是達成了默契，但是對於范無病自己而言，還是感到一籌莫展，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問題，尤其是自己跟沈盈的婚禮馬上就要舉行了。

但是范無病也沒有什麼別的選擇，只能是一力承擔，勇敢面對，到了現在哪裡還有退路？

散了場之後，不少人過來要跟范無病合影，並索要簽名。

范無病的慣例是不簽名，一直以來這個規矩保留的非常好，不論是什麼人都不會破例，今天當然也不可能例外，合影的機會也非常少，但是考慮到今天是個比較特殊的日子，自己也要給梓琪一點兒面子，於是就勉強答應了跟在場的觀眾們分三次合影，卻是沒有單獨跟別人合影。

即便如此，很多人也感到非常高興了，因為他們算得上是第一批拿到了同范無病合影的普通人，倒是有不少人都向范無病贈送了精心製作的小禮物，被保鏢們給拿到了一邊兒進行檢查篩選，范無病則給觀眾們回贈了寬帶網絡包年服務卡作為答謝。

當然向梓琪索要簽名合影的人就比較多了，而梓琪在央視工作了多年，對於這一套早就熟門熟路習以為常了，一邊兒給人簽名，一邊兒合影，一邊兒跟范無病說話。

「你們公司的網絡寬帶速度有多少了？」沈盈向范無病問道。

「那要看是哪一種了——」范無病回答道。

目前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ISP，對於接入服務所提供的內容是以光纜接入為主，電話線路接入因為有電信運營商的影響，雖然也有，但不是主流，ADSL服務所提供的網絡下載速度是兩兆，而光纜接入的速度則可以達到十兆，至於少數高端用戶所使用的衛星接入服務，那個速度要更高一些，范氏投資集團內部所使用的辦公網絡，就是衛星接入。

因為有范氏投資集團的榜樣力量，中國電信以及分出來的幾家運營商，不得不跟著採用更加先進的技術，向范氏投資集團看齊。

在歷史上，他們則是經歷了長時期的電話線撥號上網，直到好幾年後才普及了兩兆的ADSL網絡，十年以後才在考慮推廣八兆的光纖接入，而那個時候，國外的網絡接入速度已經超過千兆了。

「光進銅退，是網絡建設中的總體原則，在這一點上，我們范氏投資集團是有優勢的，畢竟我們的光纜生產企業技術一流，且成本低廉，減少了中間環節的那部分利潤，自然具有很強的優勢。」范無病對梓琪說道，「而且光纜的速度很容易就能夠通過更換終端設備和交換機等通訊設備來提高，至於服務器出口速度提高了，想要提速都是很方便的。」

近幾年國內的光纖寬帶網絡已逐步開始部署，網絡覆蓋和接入速率都在不斷提高。但在光纖寬帶網絡建設中，仍存在小區內網絡部署困難、地區發展嚴重不平衡、寬帶應用相對匱乏等問題，由於在經濟不發達的地區開展光纖寬帶網絡建設投入大、效益差，使得電信企業缺乏積極性。

具體來說，在范氏投資集團的業務可以覆蓋到的新建區域，此時已經在開始直接部署光纖寬帶網絡，對於已建區域加快光進銅退的網絡改造葉在緊張進行之中，一些有條件的商業樓宇和科技園區則直接實施光纖到樓、光纖到辦公室，有條件的住宅小區也在直接實施光纖到樓、光纖到戶。

這麼做的結果，就是范氏投資集團壟斷了國內最頂尖的辦公和住宅區域的網絡服務，在鮮明的對比之下，絕大部分大公司企業和有條件使用光纖接入的公司和個人用戶，都拋棄了原來的電信服務商，轉而使用范氏投資集團的網絡接入服務。

而能夠給范無病帶來豐厚收益的，還不僅僅是網絡接入服務，光纜生產以及通訊設備生產，同樣是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兩塊兒重要業務，不但利潤豐厚，同時也是整個IT行業的基礎，網絡經濟的飛速發展裡不可底層服務的支持，儘管這方面的投資非常大，但是回報利潤更加可觀，僅僅是國內的需求量，就足以支持這兩家企業跨進全球五百強了。

總體而言，范氏投資集團的橫空出世，打亂了很多國外企業的部署，許多原本可以搶佔中國市場獲取巨大利潤的行業都因為范無病的涉足而無法進入，自然就得不到那最為豐厚的利潤，這是讓很多人感到憤憤然的事情。

軟件行業雖然也很賺錢，但是誰都知道，國內的盜版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官方又不會去刻意地支持國外的反盜版協會，在國內自然是也賺不到什麼錢。

因為今天是光明正大的訪談活動，所以梓琪和范無病在走出央視大樓的時候，倒是也沒有像往常那樣遮遮掩掩，而是有說有笑地並肩走著。

剛出了大門，梓琪就停下來了。

「怎麼了？」范無病看了梓琪一眼，然後就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對面有個年輕人靠在一輛寶馬旁邊兒，捧著大束的玫瑰花在等著，於是就笑道，「哈哈，每次都能夠遇到你的仰慕者啊。」

梓琪皺著眉頭道，「煩死了，只要我來上班，每次都能遇到這個傢伙。」

「哦，那大概是你的身邊兒同事充當了內線，否則不可能這麼準的。」范無病隨口回答道。

梓琪的工作時間變數比較大，隨機性很強，因此范無病就可以斷定，如果沒有家賊，那是引不來外鬼的，尤其是這麼準時准點兒的外鬼。

「編導雖然知道我的時間，但是她不是那麼無聊的人，也知道我跟你走得很近，估計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大概，嗯，可能是化妝師或髮型師搞的鬼——」梓琪經過范無病的提醒，立刻就想到了一些什麼，心裡面不由得有些生氣。

「這種事情，沒有真憑實據的話，還是不要計較了。」范無病知道這都是些小事兒，除非抓到了現行可以痛罵一頓，除此之外真沒有什麼意義，於是就勸道。

倒是對面那個年輕人膽子很大臉皮很厚，居然就捧著玫瑰花朝著兩個人走過來了。

「真是無聊。」梓琪皺著眉頭對范無病說道，「無病，你幫我把他打發了吧，每天過來糾纏我，煩都煩死了。」

「好啊，這其實並不是多困難的事情。」范無病看了那年輕人一眼，點頭應允道。

第七百九十七章 陰暗的潛規則

那個年輕人也看到了范無病和梓琪走在一起，但是年輕人的頭腦總是很衝動的，因此他就衝著梓琪走了過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就是二十米的樣子而已。

但是就是這二十米的距離，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接觸到的。

范無病伸出手來在空中打了個響指，停在外面足有上百米遠的布加迪威龍立刻出現在道路的中間，將那個年輕人和梓琪之間的空間給佔據。

一名保鏢跑了過來，打開了車門，梓琪直接就坐了進去，然後是范無病。

在那名年輕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布加迪威龍爆發出了高速，瞬間消失在遠方。

這個時候，一個同樣比較年輕的女孩兒從大樓裡面走了出來，看到那個年輕人呆呆地捧著玫瑰花站在那裡，就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呂頌，怎麼和呆鳥一樣站在這裡，沒有看到梓琪出來嗎？」

「看到了，跟一個年輕人一塊兒出來的，還有保鏢和跑車，看樣子很囂張。」被叫作呂頌的人回答道。

「有跑車有保鏢的年輕人？」女孩兒有些驚訝地說道，「沒想到她居然上了范無病的車。」

「誰？范無病？」那個年輕人呂頌急忙追問道。

女孩兒有些遺憾地看著呂頌說道，「如果真是上了范無病的車，那麼你是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我看你還是算了吧，早就跟你說梓琪這女孩兒看上去簡單，其實心思比較深的，你跟她怕是不搭調，偏偏你自己不肯面對這個事實。」

「范無病是誰？」呂頌追問道。

「你連范無病是誰都不知道，居然都敢來央視門口追女孩子，唉，先讓我來給你掃掃盲吧——」那個女孩兒顯然是對於呂頌的無知有些無奈。

范無病跟梓琪坐進車裡之後，梓琪就埋怨道，「我是讓你幫我打發了他，你怎麼直接就開車走了？這樣下次他還會來煩我的。」

范無病擺手道，「對於這種小人物，只有採取無視的態度才是最恰當的，你要是傳了出去，說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為了央視當紅主持人梓琪，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爭風吃醋，那不是在毀你的名聲嘛。」

梓琪一想也是這個道理，自己還真拿這些狗皮膏藥們沒有什麼辦法，只是希望范無病的高調出現可以打消這些人的不切實想法吧，她過了一陣子又說道，「娛樂圈兒裡面真是有點兒不乾淨，我們台裡面好幾個女主播，都在外面勾三搭四的。」

范無病聽了哈哈一笑道，「我們算不算勾三搭四呢？」

梓琪聽了之後，有些惱怒地說道，「我說的那種，是同時跟好幾個人勾勾搭搭糾纏不清的，你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

「算我失言——」范無病連忙說道，「不過你們台裡的那些化妝師髮型師們，卻是不大靠譜兒。自然，也不是光你們台式這樣了，只要是電視台裡面，這些人都是散播八卦穿針引線的工具。」

事實上港台的很多女星因為各種原因，或者一些過氣女星不堪生活壓力，都有同意在中間人的安排下和男客進行床上交易，早在二十多年前，香港娛樂圈就驚爆過銀雞案，多位艷星因涉嫌賣淫遭警方傳話，轟動一時。

而十年前，香港娛樂圈再爆銀雞案，涉案女主角原是無線藝員訓練班出身，在事業、婚姻皆不如意的情形下當起了娛樂圈的媽媽桑，後來她又大曝女明星陪富豪吃飯等猛料，自曝從十五年前開始帶女星，一天有三個飯局，每餐賺一千，一天就賺進三千，引起了港島轟動。

飯局在娛樂圈兒是很常見的，分很多種，有正常的，自然有也不正常的，如今的內地和港台地區類似，非正常的飯局常常也需要中間人在其中牽線搭橋。

正常的，就是和客戶一起吃飯，幾乎每個藝人都會做的。比如說搞完一個活動，搞一個慶功宴什麼的，就跟一般單位吃團年飯一樣，是很正常的，這個是工作的一部分。

而非正常的則是通過中間人介紹的飯局，還有一些就是明星自覺自願的情況，比如需要拉贊助，知道老闆對她是有幫助的。比如說舉辦一個模特比賽，需要贊助，贊助商可能就會要求先吃個飯，經紀人就會帶一些美女模特去，贊助商也要看一下，看中了就可能把冠軍給她。

充當飯局中間人的一般都是圈內人，擁有富商、明星等聯繫資源，比如說一些化妝師、髮型師、副導演、公關人員就很方便充當中間人的角色，因為他們有渠道，認識一些有錢人、投資商、土佬肥，他們又和明星走得近，有明星的電話，就可以牽線搭橋。

當然，也會出現明星被騙過去的情況，有些明星或者是潔身自好，或者是有人包養不敢偷吃，或者是看不上對方，就會在中途憤而離席，有的則是去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堅決不去，這種情況也是偶爾會發生的，並不是說聯繫了飯局就一定能夠跑上女明星。

當然了，價碼是否合適，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有些女星雖然也參與含有床上交易的飯局，但是普通的暴發戶還是看不上的，也要看對方的經濟實力和可持續發展實力，這樣的人比較安全，而且也不會太過糾纏。

由於受教育的背景不一樣，港台地區的女星飯局有確定的價格，而在內地並不存在明碼標價的情況，一些富豪認為明星是身份的象徵，而明星則看重富豪的權力和金錢，大家並不在乎一頓飯，更重要的是之後的發展。

雖然說最後總是要有一個價格，但是這種事兒不大可能直接說，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可能是送給她一些禮物，比如LV包包、信用卡之類的，也可能邀請她演一部戲。

當然不論如何，中間人肯定是會拿好處的，但也不一定全是現金的形式，比如說中間人去談演出，會問及演出後還需要藝人參加什麼活動，如果要吃飯、喝酒、應酬的話，開價肯定是要比單純演出高，這部分自然就算是中介費用了。

「我覺得，好像沒有那麼誇張吧？」梓琪有點兒猶豫地說道，「我的髮型師和化妝師都是挺不錯的人啊。」

「這事兒我都不帶多說的，如果一查肯定能查出來些事情，否則你以為自己的日程安排是怎麼洩露出去的？」范無病反駁道。

「唉，想一想真可怕，看來我得有自己的專門助理來應付這種事情呀——」梓琪皺著眉頭，托著腮幫子趴在范無病的胸膛上面說道。

范無病回答道，「這個倒是很有必要的，嗯，我從新絲路娛樂公司給你派一個精明能幹的助理好了，別人我還真不放心，偷著把你給賣了的話，我就傻眼兒了。」

梓琪忽然提議說，今天可以出去吃飯，順便唱歌，范無病覺得沒有什麼不妥，於是就答應了下來，然後梓琪就帶著范無病去了一處看上去比較幽靜的KTV。

從外面看起來這家KTV並不顯山露水，但是進去一看，停著的好車真是不少。（文*冇*人－冇-書－屋－Ｗ－Ｒ－Ｓ－Ｈ－Ｕ）

「看上去不錯啊，我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范無病說道。

「上一次我們台裡面搞慶祝，各欄目的主持人還有編導什麼的一塊兒過來熱鬧，才發現這個地方的設備相當好，環境也好，至少在消費的時候，沒有那麼多服務生過來推銷這個推銷那個的騷擾。」梓琪對范無病解釋道。

兩個人正往裡面走呢，梓琪忽然對范無病說道，「啊，趕快擋住我的臉！」

說著梓琪就一頭鑽進了范無病的懷裡，范無病正在發愣呢，就發現對面走過來了一男一女，進了旁邊的一個包間，那女的看上去似乎有點兒面熟的樣子，倒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了，男的倒是面生得緊。

范無病就勢將梓琪給抱住，然後對她說道，「好了，人家都進包房了。那人是誰呀，怎麼你這麼緊張？」

梓琪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然後才回答道，「少兒頻道的一個主持人，以前在地方台的，我走之後才到了央視，已經結了婚的，不過旁邊兒那男的不是他老公。」

「哦，雖然不是他老公，但也可能是她親戚朋友或者客戶什麼的——」范無病笑道。

「緋聞男友——」梓琪小聲說道，「以前台裡就風傳她跟這個男的有點兒曖昧關係，沒想到今天就碰到了，估計她沒有發現我，否則面對面的就更加尷尬了。那人很討厭的，在台裡面裝腔作勢的，以前我都不知道，有一次編導悄悄告訴我，她自己不乾淨，還在台裡面詆毀我的名譽呢！」

「呵呵——」范無病笑著說道，「那你是不是想要報這個仇啊？」

「怎麼報仇？」梓琪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微微一笑，然後就對她說道，「把她的名字告訴我，然後你就等著看熱鬧好了。」

第七百九十八章 世家貴族

梓琪跟范無病說了那個女主持人的名字，范無病隨手在一張餐巾紙上寫了下來，然後又隨便寫了幾個字，叫來了守在外面喝酒的保鏢，吩咐他去辦這件事情。

「你準備怎麼辦？」梓琪喝著一杯果汁，向范無病詢問道。

「這種事情，當然是要通知雙方的家屬了，沒有他們參與，怎麼能看到一場好戲？」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你真夠損的。」梓琪有些疑問，「你知道他們的家屬的聯繫方式？那個男的底細連我都不清楚啊。」

范無病笑了笑道，「那有什麼的，難道你沒有聽說過，這個國家還有一個機構叫作安全局嗎？讓他們去查這些資料，只是分分鐘的事情而已。」

不過話雖這麼講，范無病心想蔣略這個安全部長做的也比較鬱悶，大事兒沒有做得成幾件，倒是成天被人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來煩擾，也不知道這麼些年他都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兩個人喝了一陣子酒，然後就聽到外面了有了動靜。

「大概是那話兒來了。」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兩個人走出了包房，果然就見到對面不遠處的那個包房裡面吵吵嚷嚷的，先前跟著那個女主持人一塊兒進去的中年人被一個母夜叉般的中年婦女像母獅子一樣地揪住耳朵頭髮廝打，而似乎是那中年女人的幫手的幾個年輕一點兒的女的，則捩住了那個女主持人一頓痛扁，不但髮型弄得亂糟糟，就連本來就比較單薄的衣服也被撕扯的春光大洩，內衣的帶子都扯斷了。

范無病看了之後覺得有點兒奇怪，就問保鏢道，「不是叫了女方家屬嗎？怎麼光見到男方家屬發飆了？不過看這中年婦女的破壞力倒是挺大，居然還帶了幫手過來——」

保鏢立刻回答道，「雙方都通知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女方家屬沒有過來。」

范無病拍了拍額頭想了一下，立刻就明白這裡面的事情了，只不過是笑了笑而已。

倒是梓琪覺得有些好奇，非要拉著范無病追問個究竟，「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呀？」

「這個——」范無病回答道，「是不是女方家屬沒有什麼勢力？」

「哦，好像就是很普通的人，沒有怎麼見過，台裡面的活動也不大參加。」梓琪回憶了一下後就說道。

「那就對了！」范無病笑著說道，「一個普通人，還指望他能降伏得了一個當女主持人的老婆啊？那句話不是說得好，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就得頂點兒綠，我看這人估計是這個樣子了，要不是男方家屬比較彪悍的話，今天這場熱鬧還真看不成了。」

這麼一說，梓琪倒是覺得有點兒於心不忍了，雖然說對方確實詆毀過她，可是看到她被人揪住了頭髮痛扁的樣子，梓琪還是覺得有點兒過了，於是就對范無病說道，「算了，再打下去可就破相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跟梓琪一塊兒走了過去，推開了站在那裡連連勸阻卻不敢動手拉開爭執雙方的服務生們，大聲說道，「讓開讓開，沒事兒打什麼架？有這個閒心還不如去支持伊拉克抗擊美軍侵略去，就會窩裡鬥，這都是什麼人啊！知道不知道你們已經妨礙人家的生意了！？」

正在廝打的雙方們立刻就停了下來，目光都集中到了范無病和梓琪身上。

范無病的曝光率非常低，但是梓琪的面孔就太熟悉了，那個被打中的女主持人驚呼了一聲，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在這種倒霉的場面中被熟人給遇到了，看樣子他們還打算插手管上一管，心裡面就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兒。

尤其是看到人家梓琪身邊兒的男子，年輕帥氣氣質上乘，再看一下自己旁邊兒正被老婆廝打的姦夫，形態臃腫皮膚耷拉，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樣子，真是有點兒無地自容的感覺。

那中年悍婦也是愣了一下，雖然不認識范無病，但是一眼看出來梓琪就是那個央視《每日財經訪談》欄目的主持人，有點兒意外，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好啊！你也是央視的啊，你看看你們台裡盡出些什麼貨色，動不動就勾引人家老公，破壞家庭和睦，社會不安定，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狐狸精存在！我看你平時假正經，也不是一個好東西，騷狐狸精一個！」

「你說什麼？」梓琪遭受了無妄之災，頓時非常生氣。

「小狐狸精，騷蹄子，破鞋，公共汽車——」中年悍婦的舌頭倒是真夠毒的，一連串說了幾十個形容詞，一點兒都不帶打磕兒的。

這一下子連范無病也生氣了，一揮手對保鏢說道，「掌嘴，打落她的牙。」

范無病的保鏢雖然平時不動手不惹事兒，但是在范無病有命令的時候，那可是毫不含糊的，當下兩個人就捉住了那中年悍婦，一個人大嘴巴子就扇上去了，兩個耳光下來，那悍婦的老牙就鬆了，嘴角更是鮮血淋漓，臉側腫起來老高。

在場的人頓時都驚住了！

「你們敢打我？！」那悍婦似乎是難以置信的樣子，可惜老牙掉了，嘴巴又腫了，說話含混不清，有點兒滑稽的樣子。

「你們敢打我老婆？！」那個中年男人也是一臉的不可相信。

范無病都懶得回答他們，稍微一歪頭，那個保鏢又是兩個耳光扇過去，然後才說道，「你說呢我敢不敢打呢？難道是因為你的皮糙肉厚，容易硌疼我的手？不需要你操這個心，爺不在乎這個！」

此時一個保鏢就進來對范無病說了兩句什麼，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嗯，待會兒還要辦正經事兒，懶得再理會你們了。」

說罷范無病就帶著梓琪和保鏢們，準備揚長而去，臨走的時候梓琪想了一下，回頭向那個女主持人招了招手說道，「一塊兒走吧，坐我的車送你回去。」

那個女主持人此時也顧不得羞恥了，抓著自己的衣服，跟在他們的後面就跑了出來。

不過她怎麼也不好意思再搭梓琪的車，捂著胸口打了一輛車就離開了。

「臉傷成那個樣子，估計幾天內是沒法上鏡了。」范無病從車裡面看了那女主持人一眼，扭頭對梓琪說道。

「你什麼時候看她臉蛋兒了？」梓琪有些不滿地說道，「我怎麼發現你光盯著她的胸部看了？」

范無病呵呵一笑道，「那也很正常啊，她的胸部卻是比較大一些。你要知道，一般人的目光，總是會集中在比較突出的部位，這是人之常情。」

兩個人的車子在路上走了有十分鐘的樣子，梓琪就接到了台裡一個關係不錯的朋友的電話，對方很緊張的樣子，「梓琪，聽說你跟龔明雁的情夫的老婆起衝突了？」

「你怎麼知道的，這才是剛剛發生的事情——」梓琪大為詫異道。

「唉，麻煩大了，你知道嗎？龔明雁的情夫雖然沒有什麼，只是有兩個臭錢而已，但是龔明雁的情夫的老婆鈕春莉可是很有來歷的，她那個死鬼老爹以前是搞外交事務的，很有影響力，而她本人對於央視也有很強大的影響力，現在正在向台裡領導告你的黑狀呢！」那個朋友非常憂慮地向梓琪說道。

「哦，原來那個瘋女人就是鈕春莉啊——」梓琪倒是覺得沒有什麼，不過朋友的關心她還是要表示感謝的，「謝謝你了，不過這次打人的可不是我，我只是旁觀而已，台裡領導怎麼也不可能跟我說什麼。」

「唉，反正你小心為上，鈕春莉一家子跟外交行業和媒體的關係都很密切的，小心她們對你造成影響，那樣在台裡就呆不下去不說，很可能以後都沒有辦法進入這個行業了。」朋友有憂心忡忡地告誡了梓琪一番，這才掛了電話。

放下了電話之後，梓琪對范無病說道，「呵呵，看起來你好像打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呢，人家可是世家貴族呢。」

「世家貴族？嘿嘿——」范無病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吩咐保鏢去詳細地查一查對方的情況。

兩個人才到了總部辦公室，很快就有人送來了鈕春莉一家子的詳細資料，看了之後，倒是讓范無病和梓琪感到有些感慨了。

所謂的世家貴族，倒是有那麼一點兒說法的，鈕春莉家事前清的皇族出身，祖上好像是為親王什麼的，可惜的是趕上了滿清末造，她的爺爺輩也沒有享受上什麼好日子，至於到了她父親一代，倒是跟著偽滿洲國執政溥儀在東北混了幾天的，可惜日本人那他們當工具，也沒有什麼像樣兒的生活，後來鬼子投降，又去了蘇聯的集中營呆了幾年，後來跟著溥儀一塊兒回國被改造，再後來就獲得了特赦。

到了鈕春莉的時候，已經是建國之後出生的了，國家對於他們這些滿清貴胄們，倒是也沒有過多的注意力了，也就是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挨了些批鬥，幸好他父親有點兒小本事，態度也夠積極，在外交界混的有些名聲，得到了保護，她們這些子女的生活才沒有受到什麼較大的影響。

改革開放之後，鈕春莉等人就發現好日子突然就不期而遇了。

那個時候她還頗有幾分姿色，人也年輕，再加上有個滿清皇族格格的身份頂著，很是能勾引些狂蜂浪蝶的，當時在京城公子圈兒裡面的入幕之賓倒是也有幾十號人，公共汽車的名聲就是那麼炒起來的。

後來年齡稍微大了一點兒，就發現混不下去了，大家也就貪圖她當時身材不錯模樣不錯又放得開，大被同眠的事情沒少幹過，但是此時顯然有更多青春綺麗的大膽的更能放開的女孩子出現，她就沒有市場了。

最後鈕春莉嫁了一個港商，就是現在見到的這個中年男人，好像是搞玩具出口的，生意還不錯，而且這香港人很會借用人脈資源，原先跟他老婆鈕春莉勾搭過的那些公子哥們，此時大部分都成了有權力的幹部或者是商業圈兒裡面的名人，通過這一層關係，倒是拉到了不少的訂單，走通了不少的門路，既然大家都是師兄弟，那麼有些事情該照顧照顧還是給些面子的，時間久了，居然也讓他搞到了一個玩具大王的稱號，一年總是能夠賺上三五個億的。

這麼一來，鈕春莉倒是重新又抖起來了。

其實說起來鈕春莉也不是等閒之輩，能夠在公子圈兒裡面混的女人，肚子裡面不可能沒有點兒學問，據說她當年不僅算個文學女青年，還頗有一些才藝，某個跟她上過床的公子哥曾經就說過，鈕春莉叫床的時候發出來的都是美聲的腔兒，由此就足見一斑了。

皇族、有人脈關係、再加上如今手裡面有些錢，這些基本情況湊到了一起，居然給她弄了一個政協委員的身份，倒也是讓人感到有些造化弄人了。

但是鈕春莉最大的本事，就是筆桿子不錯，而且素來以敢說狠話而著稱，憑著她跟眾多公子們的交遊廣闊，在娛樂圈兒裡面也算是大姐頭之類的角色，發表的文章總是能夠排到醒目位置上的，大部分媒體方面的人都對她有幾分忌憚。

「央視台裡面曾經給她讓出過兩個節目操作，不過具體就不很清楚了。」梓琪看到這裡，就對范無病說了一句。

「是嗎？」范無病很不高興地說道，「央視真不像話，我才有幾個欄目而已，她一個公共汽車居然也能享受這樣的待遇，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最麻煩的是這裡，你可是痛打了一位政協委員啊！」梓琪指了指資料上關於鈕春莉身份的介紹，對范無病說道，「而且還是一位有滿清皇族血統的格格呢。」

范無病扳著手指頭算了一下，少數名族、滿清貴胄、先朝遺民、女性委員、京城前交際花兒、媒體人士、業內大亨、文藝界人士、知名評論人，嗯，還有港商的老婆，這樣的種種頭銜兒堆積到了一起，確實是有點兒唬人的，難怪就是央視的人都不願意跟她為難了。

不過，這些又能說明什麼呢？

第七百九十九章 婚禮當天的傳票

「嘿嘿，少數名族、滿清貴胄、先朝遺民、女性委員、京城前交際花兒、媒體人士、業內大亨、文藝界人士、知名評論人，嗯，還有港商的老婆，名頭倒是搞了不少——」范無病笑了笑道，「不夠這些也就是唬一唬普通老百姓而已，用來冒充世家貴族就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兒了。」

所謂的世家貴族，首要的一個條件就是要夠悠久，所謂三代才能培養出一個貴族，並不是說暴發戶的影響力就不如世家，而是說在人脈方面的關係，需要百年的積澱才能夠把這部分關係給經營好。

就好像現在的范氏投資集團雖然影響力非常大，但是要細細地說起來，這種影響力倒是有一多半兒都是集中在范無病的身上的，由他一手締造起來的商業帝國，即便是老姐范婷或者老哥范康來插手，也很難玩得轉的。

這倒不是說范無病有意識地留了一手兒，對於自己家裡人都有防範之心，實際上是因為自己手下的這些人都是一時之人傑，換個普通人的話，未必就能夠降服得住他們。

就算是他們對於范氏投資集團有一定的忠誠度，那也是建立在對於范無病的信心的基礎上的，換了別人的話，首先要面對的，就是他們的疑慮，懷疑對方是否真得能夠像范無病一樣把持住整個大局。

但是世家則又有些不同了，就算是家族的生意規模不一定能夠達到范氏投資集團這種規模，但是百年來的積澱和信仰的養成，已經讓世代為世家服務的那些人們形成了穩定的習慣，即便是世家的某些領導人出現了意外狀況，短時間之內也不會對於整個世家系統的運行構成嚴重的威脅，至少也會給他們留出了足夠的緩衝時間。

而范氏投資集團就不同了，范無病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老爸范亨這個政治局常委和常務副總理的名頭聽起來非常嚇人的話，自己只要消失一個月以上，龐大的商業帝國就會分崩離析了。

這倒不是說自己領到了一群烏合之眾，而是因為他們都太精明了，一旦發現大樹倒了的話，首先想到的就是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所以分裂是在所難免的。

如果說鈕春莉真是所謂的世家貴族的話，范無病還真是會覺得有些不好處理的，畢竟真正的世家最大的資源就是人脈關係，無數個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勢力整合在一起，就會形成一股不容小覷的強大影響力，這是為政者最為忌憚的。

可惜的是，現在的這個時代，已經容不下所謂的世家貴族了，尤其是鈕春莉這樣的偽世家貴族子弟，更是不值一提。

雖然說在美國這樣的民主國家都有一些家族勢力，比如說洛克菲勒家族、肯尼迪家族、小布什家族等等，但是他們的存在主要是以金融資源或者政治資源來整合起來的，遇到麻煩事兒的時候，往往也是各掃門前雪，指望大家兩肋插刀拋灑熱血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們是商業家族或者是政治家族，不是黑手黨之類的家族。

至於在國內，事實上經歷了文化大革命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世家貴族勢力了，就算是以曲阜孔家這樣的延續千年的世家傳承，也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就更不用提什麼別的世家了。

總而言之，在中央集權的制度之下，想要保持世家貴族的存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你擁有了那樣的實力，也缺乏那樣的泥土，作為當政者，首先要提防的就是地方勢力集團的形成，那樣是會影響到中央的權威的。

削平山頭主義，一向就是中央的既定方針，因此就是省部級的一方大員也是幾年一換，就是擔心會形成地方勢力集團，至於說那些以地廳級領導為主的小型勢力集團，其實說起來根本就不堪一擊，中央只要覺得不順眼，隨便一個行動就可以連根拔起，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范無病跟梓琪隨便聊了聊了這些事情之後，便對她說道，「嘿嘿，少數名族、滿清貴胄、先朝遺民，這些其實都是虛的，朝都滅了，你以為誰會重視你啊？也就是現在忽然又開始流行辮子戲了，到處都是什麼阿哥、格格的，影視界的希望拉攏一些遺老遺少們裝點門面，以表示自己的拍攝是有歷史依據的而已。至於說女性委員，政協本來就是一個民間組織，讓他們發表一下意見，提交一下議案，充當一下擺設，就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你以為他們還能翻起什麼浪花兒來啊？媒體人士、業內大亨、文藝界人士、知名評論人，這些更是虛的，我放出一句話來，就能把她給封殺了。嗯，還有港商的老婆，誰都知道港商是最勢利的，今天她失勢了，明天兩人就離婚了。其實，京城前交際花兒的身份才是她最大的護身符，誰也不清楚當初她床上那些公子哥兒們現在已經成了何方神聖，如果說知道了她被人打壓，心裡面總還是有點兒不高興的，而我們的企業遍佈各地，明面兒上雖然不至於怎麼樣，但是背地裡給你拖拖後退的事情，他們不是做不出來。」

「這麼說的話，我們惹了個麻煩哦——」聽了范無病的話，梓琪就有些擔心地問道。

梓琪別的沒有聽說過，但是想到鈕春莉在央視的影響力，就不由得有些躊躇了，如果她在其他方面也有這麼深厚的人脈的話，那就比較麻煩了。

「其實也不麻煩，把她給關起來就行了。」范無病倒是自信滿滿地說道。

「關起來？憑什麼？」梓琪有些不解地問道。

「理由很好找的——」范無病說道，「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從他們公司入手，或者隨便找個什麼理由就行了，這種事情其實都不需要我們親自出手，她自己又不是傻子，知道了我的身份的話，敢炸刺兒才怪呢！」

不過顯然范無病的預料也有出偏差的時候，第一天雖然沒有什麼事情，但是第二天一早，也就是范無病婚禮之前的倒數第二天，法院方面突然給范無病寄來了傳票，讓他在兩天後的上午九點鐘準時出現在中院，就鈕春莉女士被打一事做陳述辯論。

「我靠！這是故意跟我找茬兒啊！」范無病立刻就怒了。

雖然范無病歷來都比較低調，但是偶爾出手一回，基本上都是有其理由的，這一次痛打鈕春莉，也算得上是為娛樂圈兒和文藝界清除這個害群之馬了，誰成想法院方面居然有人敢給他下傳票，這不是在挑戰整個范家的尊嚴嗎？！

不過范無病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心道既然鈕春莉想要自己難看，那麼背後就不可能沒有一點兒勢力在支持，儘管這種支持可能是有限度的，但是法院的傳票也不能等閒視之，畢竟這算得上是正式的通告。

儘管這是在自己的婚禮當天到來的聆訊，但是范無病也沒有辦法怪到法院具體辦事人員的頭上，這其中的推手究竟是誰，還是需要慢慢觀察才能夠得出結論的，以范無病的推論而言，對方的身份不會太高了，否則是絕對不可能跟自己為難的，充其量也就是廳級副廳級幹部，才能夠既影響了法院的工作，又不至於擔心自己的反擊。

在旁人看起來，以范無病的力量，想要為難一個廳級幹部，卻是有點兒失身份了。

但是有一點就讓范無病感到，對方倒也不是肆意妄為的，起碼他們沒有給梓琪發傳票，這就足以表示對方並不是瘋狗亂咬人了，至少他們的傳喚也是有根有據。

「那麼，就派一組律師過去應付吧，我哪裡有時間去做這個？」范無病最後決定道。

他倒是不相信對方為了這件事情，就敢跑到婚禮現場去跟他為難，那時候可是貴胄雲集各界名流齊至的日子，隨便拉出來一個客人都能夠把他們嚇得半死。

原則上來講，自己的律師業確實能夠代表自己去聆訊並且答辯，這個是沒有問題的。

只不過，范無病的心裡面還是覺得有些不爽，畢竟作為被告被聆訊，對於自己而言似乎還是第一次，尤其還是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真是有點兒不值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華風網的總編就給范無病打來了電話，「范總，怎麼網上突然出現了很多對您不利的帖子呢？是不是最近惹到了什麼人了？」

「呃？」范無病頓時愣了一下，立刻就想到了鈕春莉的另外一層關係，她還算是半個文藝圈兒的人，莫非是她在發動自己的關係，開始在網絡上面造勢了？

然而，難道他們竟然不知道，國內最大的幾家門戶網站，都是自己的地盤兒嗎？

范無病搖了搖頭，順手打開了自己桌子上的電腦，然後去網上搜索關於自己的最新帖子。

第八百章 范康的新方向

一看到網上的帖子之後，范無病的鼻子就有點兒歪了。

對方攻擊自己的理由實在也太牽強了，很多內容都是張冠李戴東拉西扯出來的，但是讓人感到有些真實感，主要就是因為這些事例基本上都是實際存在的，不過是移花接木到了范無病的頭上而已。

若是這裡面有一半兒的事情是范無病做的話，那他基本上就可以說是壞到頭頂長瘡腳底流膿了。

短短的半天之內，來電話詢問范無病的人不計其數，雖然都被范無病的秘書給擋了，但是要說范無病的心裡面能痛快起來，那是不可能的。

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決定反擊。

絕對不能夠讓對方的輿論佔領了制高點，怎麼說自己也是網絡媒體的實力控制者，至於被一個過了氣兒的交際花兒給弄得手忙腳亂嗎？

於是范無病立刻安排人手，去搜羅關於鈕春莉的種種噁心事兒，然後在網上重點攻擊一下，至於所有跟自己有關的消息，則統統進行屏蔽處理。

也就是這一陣子的網絡比較簡單而已，大部分的網絡資源都掌控在少數的幾家大型門戶網站當中，相當多的小網站都是依附在這些大網站之下的，因此范無病一發話，網絡上關於他的負面消息立刻絕跡，而關於鈕春莉的各種噁心事情鋪天蓋地地都出來了。

之前沒有關注，梓琪和范無病都不知道這裡面的內幕，但是經過深入挖掘之後才發現，原來鈕春莉在京城這一片兒所充當的角色，居然跟老鴇子是差不多的。

權色交易總是存在的，而鈕春莉作為跟央視關係密切同時又在娛樂圈兒和文藝界都玩得轉的大姐頭，自然是跟很多女明星們有過交往，同時因為之前她的關係以及如今的港商丈夫的關係，還結實了不少的達官貴人和富貴閒人們，這一來二去的，自然牽扯到了不少的桃色案件當中。

最重要的一點，居然讓范無病的手下們發現了幾樁陳年舊案也跟鈕春莉有關係，這樣一來可就熱鬧了，范無病的手下們直接鼓動了一下當年的苦主們，支持他們重新申訴，並提供了資金和律師服務。

鈕春莉立刻就支撐不住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下此狠手，一下子就把她的老底兒給揭起來了，至於她給范無病弄出來的那些事情，則都是些子虛烏有的。

范無病出手也是很厲害的，別提什麼下傳票了，直接就讓警察局的人把她給從家裡帶走了，事情要如何追究先不論，范無病給他們的交待就是至少先關上一個月，等到自己度蜜月回來之後，再找她的麻煩。

關於范無病的正面新聞一下子就多起來了，尤其是昨天拍攝的《每日財經訪談》節目立刻就播出了，期間范無病跟學生們的對話，以及自己對於整個經濟形勢和就業形勢的看法，都讓人覺得耳目一新很有見地。

最主要的，還是范氏投資集團跟各高校的合作計劃，引起了社會上的高度關注，之前一直在議論個不停的大學生社會實踐活動此時也引起了各界的廣泛關注，尤其是對注重形式而摒棄根本的社會實踐活動，大家微詞頗多，相比之下范氏投資集團這種企業通高校之間的合作式實踐活動，就顯得合理有效多了。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范氏投資集團和高校之間的合作，實際上也解決了很大一部分畢業生的就業難題問題。

眼高手低，是現代國內大學生中存在的一個重要缺陷，但是目前的經濟環境下，願意為學生們提供實踐機會並且有能力為學生們提供社會實踐機會的企業確實很少，范氏投資集團作為一家私營企業，居然能夠在不斷地向高校投入大筆發展資金支持他們的研究工作之外，還能夠作出這麼大的決定接納大學生，確實是非常可貴的。

至少主流的媒體和政府官員們對此都表示了高度讚賞，甚至於教育部官員也積極地表示這項工作要做好了，高校方面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機會，不能將范氏投資集團的好意給浪費了。

倒是政協方面的一個副主席出面跟范無病說，能不能把鈕春莉的事情給壓下來，馬上就快國慶了，弄這麼一出兒事兒，對於政協方面而言，對於政府方面而言，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尤其是最近網絡上面弄得風風雨雨的，很有一些人人自危的感覺。

對此范無病就感到非常不滿了，「這事兒我管不了，如果她是清白的，誰能往她身上潑髒水？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跟她不計較，但是她自己的事情麼，既然敢做了，就不要怕承擔責任。」

打電話的時候，剛好范康是在場的，聽了范無病的情緒不佳，便對范無病說道，「什麼人惹你不高興了？」

「政協的一個副主席，以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居然替那個鈕春莉出面，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有多重？他一個港商出身的，還想要替人擺平這事兒？」范無病有些不悅地回答道。

「哦——」范康點了點頭道，「那倒是他不自重了，所有的港商綁在一塊兒，也沒有你的影響力大，這也就是你的年齡小了點兒，否則政協的副主席算什麼啊？」

范無病聽老哥這麼說話，頓時就笑了，「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從來就沒有涉足政壇的想法，即便是像政協這種組織，也不可能加入，之前不是各種社會團體都有發過邀請嘛，還不都是讓我給逐一拒絕了。」

「那是，其實無黨派人士也是不錯的，各方面的人都需要借重你的力量，卻又無法對你施加影響，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只需要考慮自己的利益就行了，真正稱得上是自由自在，只要一進了人家的圈子，那就是給自己套上了韁繩，不能無拘無束了。」范康贊同道。

兩個人談了一會兒事情，范康就說道，「明天就是你的婚禮了，現在心裡面是不是準備好了？」

「這種事情，心理上的準備是永遠不夠的，總還是需要很長的時間去適應的。」范無病說道。

「沒有那麼誇張，至少我看沈盈就是很好的，不會讓你感到為難。」范康說道。

「對了，有點兒好東西給你。」范無病看到了范康，就回頭找到了一個小箱子，然後從裡面選了兩塊兒核桃大小的鑽石，還有幾塊兒鴿子大小的紅寶石、藍寶石，順手給了他。

「這是真的鑽石？！」雖然說范康現在也是有錢人，但是卻從來沒有這麼奢侈過，突然看到兩塊兒核桃大小的鑽石，而且純淨度非常高，頓時就愣了一下。

「當然是真的，我能拿假貨蒙你啊？」范無病撇了撇嘴。

范康很自然地拿起了一塊兒鑽石，在范無病辦公室的落地窗戶上面劃了一下，頓時出現了一道長長地劃痕，「哇，真的是鑽石哦！這麼大的兩顆，價值應該不少啊！」

「你——」范無病被他氣得要吐血，「我的玻璃不花錢啊？！這麼一劃，馬上就得換新的了。」

范無病打電話讓人上來換玻璃，一邊兒問范康道，「你的股票轉讓的事情談的怎麼樣了？眼看時間正合適，現在交易對你是最有利的。」

「差不多了，對方是一家日資的財團，最後商定的價格是十一億美金。」范康提到了這件事情，還是有些高興的，畢竟他在新浪投入的資金不到兩個億人民幣，如今沒過一年的時間就變成了十一億美金，相當於漲了四十多倍，確實是令人高興的一件事情。

原本上一家給出的價格是八億美金，但是范康拒絕了，這一家日資的財團顯然是志在必得，再加上最近的網絡股行情見長，所以一來二去的，又多賣了三億美金。

「這個倒是不錯，另外幾家企業怎麼樣了，也快上市了吧？」范無病問道。

「這個月底有一家，下個月中旬還有一家，下個月底還有一家，其他的公司的股份，我正在進行轉讓，既然要脫手，當然就是要在最火爆的時候脫手，這不是你說的嘛。」范康回答道，「其實目前已經有不少人在跟我談另外三家即將上市的企業的股票收購問題，但是因為上市之後如果行情好的話，肯定是能夠多賣點兒錢的，所以我一直沒有決定要出手而已。」

范無病點頭同意道，「嗯，這三家即將上市的公司，今年年底之前達成轉讓協議是最佳的，至於其他的國內小企業，推遲到明面的春節之前都是可以的，但是在春節左右一定要脫手，否則的話就來不及了。」

范康此時賺到了錢，心情大好，「我只是不知道這麼一下子多出來這麼多的錢，該做些什麼事情為好？現在液晶生產也是很賺錢的，華風網辦得也不錯，下一步我應該往什麼地方那個投資呢？」

「這還不簡單——」范無病早就有了投資方向了，「如今國內要解決的重大事情主要有三項，一個是住房，另一個是上學，還有一個就是醫療了。你就開始嘗試著創辦私立醫院吧，這個雖然不一定立刻就能夠賺錢，但是發展前途可是巨大的，一旦搞好了，那就是利國利民的事情。」

「這樣啊，聽起來倒是不錯的。」范康顯然對於這個提議相當感興趣，他開始琢磨自己這一次能夠套現多少，應該在這方面投進去多少。

第八百零一章 那些終究要改變的

在結婚的前一天下午，范無病除了和老哥范康在談論事情之外，還接見了一位公司新挖來的原來某個國企的高級管理人員，現在供職於范氏投資集團總部，專門負責稽查旗下各企業經營活動的特別監理陸雲翔。

陸雲翔此人，是范無病看中並讓人特別調到總部供職的。

之前在范氏投資集團的招聘會上，已經四十多歲的陸雲翔投來了自己的簡歷，因為范無病曾經說過對於年齡大的求職者，也不能把大門完全給封死了的緣故，總部的人詳細地研究了他的簡歷，做出了試用的決定。

後來範無病看到了陸雲翔的簡歷，並且表示了關注，這一次陸雲翔過來一方面是向他表示感謝的，另一方面就是針對企業中的一些不好的情況向范無病作出匯報的。

「我自幼是在農村長大的，小時候的心裡面有一個夢想，就是到國企去當工人。」陸雲翔此人是個比較善談的人，他對范無病說道，「我父親是老八路，十五歲參軍，後來因為頭部中彈受傷，解放前離開部隊回家務農。」

陸雲翔的家鄉是太行山腳下的一個革命老區，那裡至今還十分的貧困，農業的收成在十多年前部分土地可以依靠水庫來澆灌，十多年後的今天由於水利設施失修和氣候變化則要靠天吃飯了。

不過他長大後並沒有能到家鄉的工廠上班，卻幸運的趕上了高考，考上了一所理工科大學，大學畢業後來到了一家國有煤礦，與普通工人一起住在集體宿舍，有了與工人們直接接觸的機會。

多年之後，陸雲翔調入了省直機關，深入國企做稽察特派員助理、省國有企業監事會專職監事，最近幾年仍然圍繞國企做一些政府層面的政策性指導和研究工作。對於國企，他確實有一種既痛又愛也不乏恨的感覺。

「我記得七十年代我老家的農村，一個農民頂風冒雨酷熱嚴寒，一年勞作的結果卻吃不飽肚子。一個農村壯勞力辛勤工作一天記一個工，一個工的勞動價值只有一、二毛錢。還有一個生產小隊收成不太好，一個工只有六分錢。六、七十年代，物價基本沒有多少波動，一個雞蛋可以在黑市上賣五、六分錢，一斤豬肉要八、九毛錢。」陸雲翔對范無病說道，「相反，在工廠上班的學徒工，一個月最低工資也要十五元，機關幹部可以掙到三、五十元。正是農村農民與城鎮工人生活中間的巨大差距，我兒時的夢想就是到國企當個工人。那樣，就不用風吹日曬，不用在欠收的年景挨餓，可以在工廠裡做工掙工資，可以很容易娶個老婆過上穩定的生活。然而，這種生活對太多的普通農民來說，就像一個難圓之夢。」

范無病靜靜地聽陸雲翔在那裡說自己的事情，他對於這個年紀不小又在大型國企有過管理和監理經驗的副廳級幹部下海求職的事情非常感興趣，此時聽到陸雲翔在這裡向自己傾訴歷史，倒也能夠耐得下性子來認真地聽著。

「我常常反思，為什麼在城鎮工廠裡的工人與田地裡做工的農民會有如此大的差距？即使現在，農村的生活條件好了一些，人們不用再為吃飯而發愁，但其城鄉差別比七、八十年代更甚。在深入國企代表政府做監事會專職監事的工作中，我更加深刻的認識了國企。國企的管理鬆散，國企的工人出工不出力。國家拿出那麼多資金支持國企，到頭來許多國企虧損嚴重甚至破產還要享受國家的補貼。即使國企的工人下了崗，政府還要安置他們或給予困難補貼，他們的生活狀態也要比我家鄉許多農民的生活好一些。」陸雲翔對范無病說道，「解放前中國是個農業國，國企是依靠廣大農村省吃儉用支援國家建設而一點點積累下來的。今天，那麼多國企虧損破產，我家鄉的農民依舊辛勞貧窮，他們除了勞作很少知道享樂，他們自己得了小病就靠自身的抵抗能力，得了大病就只有等死了。農民從農村來到城市打工，過多幹的是建築、修路、井下或野外作業等危險辛苦的工種，每天的工作時間遠遠高於八小時也很少節假日，但其收入卻與城裡人存在很大的差距。相對於農民，中國社會精英中有許多人對國企的下崗失業人員不太同情，包括我這樣的不少來自農村通過高考進入了城市的人，總是覺得國企的工人懶。在我看來，在中國當個國企的工人要比農村的農民幸運得多得多。像革命老區我家鄉的中國農民，我想像不出世界上有什麼人能夠比得上他們吃苦耐勞？」

范無病摸了摸額頭，讓秘書給陸雲翔倒了一杯咖啡，然後對她說道，「這個，大概就是你脫離國企，甚至是脫離了官場的原因？」

「我對於國企的擔憂，以及對現在國企改制中的很多問題的不認同，使得我不得不離開。」陸雲翔對范無病說道，「進入范氏投資集團的初衷，也是想要瞭解一下，為什麼私營企業可以在國內做到這麼好？這其中究竟有什麼不同？」

「哦，是這樣——」范無病點了點頭，這才算是瞭解了陸雲翔加入范氏投資集團的初衷。

這些年，中國製造的產品席捲全球，這些產品以其質量可靠價格低廉而著稱，產品銷到哪裡，哪裡的工廠就會面臨破產，哪裡工廠的工人就會失業。

這類產品不光擠垮了外國的工廠，當然也擠垮了中國原有的國有企業，生產這類產品的企業往往是私企和外企，他們使用的是農民工，支付一個西方工人的工資可以支付中國農民工三、五十個人的工資，自然成本極其低廉，也不用支付各種社會福利和勞動保護。

而根據有關的資料現實，南方某新興發達城市，一年要切斷上萬根民工的手指和上千條胳膊，這種現象帶動了當地外科接肢手術的發達，那裡的接肢水平不但在中國是最好的，在世界上也是一流，並且手術費用低廉。

陸雲翔在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就說道，「國內的一些經濟學家對這類企業大肆吹捧，進而指責原有的國企效率低下、工人懶惰，必須對國企改制，讓國企的工人不能再躺在國家的身上過悠閒舒服的日子，應當像南方的農民工一樣辛勤的勞作。我是從農村出來的，我知道什麼是勤勞，我起初也理所當然的認為，應當將效率低下、白白消耗社會資源的國企消滅掉。」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很想聽到陸雲翔的言下之意，似乎是對此又有了不同的認識了。

「因為我對國企的感情很深，瞭解也很深，所以我明白，儘管我國國企的工人福利相對於私企農民工要好一些，但與西方國家仍然存在很大的差距。我們不應當以改變國企工人的福利來提高農民的福利，而應當以國企職工的福利為標準讓私企改善農民工的工作條件和福利待遇。」陸雲翔對范無病說道，「農村兄弟儘管很苦，但不能希望城鎮的人們也要像他們一樣來受苦，應當保持城鎮人口的生活水平，進而由城市反哺農村才有可能幫助農村改善現有的狀況。非此，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提高另一部分人的利益，極可能產生一個階級對另一個階級的革命，引發社會動盪和流血衝突。」

接著陸雲翔又說道，「進入范氏投資集團以來，我並沒有看到想像中的如同其他私企一樣的血汗工廠，也沒有看到壓搾的非常厲害的低薪酬待遇，更沒有看到違反勞動法的種種私下制度的出現。相反，范氏投資集團的各種情況，比之最優秀的國企工人的待遇還要好很多，這才是讓我感到最為困惑的地方。」

「哦？什麼樣的困惑？」范無病覺得陸雲翔這話算是暗捧自己了，不過他被人捧慣了，而陸雲翔所說的這些確實也是事實，因此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難為情的，反倒是他對於陸雲翔的興趣更大，很想搞清楚他的真實想法究竟如何。

「范氏投資集團的成功，讓我意識到一點，或者現在正在推動的國企改革，是不成功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失敗的，因為在這裡面我看不到公平。」陸雲翔對范無病說道。

聽到這種回答之後，范無病顯得有些詫異，不過對於陸雲翔的直言還是感到有些慨然，其實作為一個重生的人物，范無病能夠很清楚地看到國企改制中存在的社會問題以及可能帶來的巨大社會隱患，對於中國這個人口大國，人均資源量很少，公平可能比效率更關鍵。忽略了公平，就意味著有相當一部分人生活無著。他很清楚中國當下的國企，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這些問題不可能通過簡單的國企改制就能夠解決，那樣可能產生更大的社會問題。

上萬人的大型國企改制了，結果只有幾千人甚至更少的人留在了改制後的企業中，更多的人下崗失業了。國內原來是計劃經濟，大量的生產資料集中在國家手裡，即存在於大大小小的國企中。國企改制了，這些下崗失業的人拿了或多或少的，甚至沒有多少的補償，便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生產資料，也就失去了勞動的權力，這個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國內的就業壓力原本很大，大量的農民失業問題需要向城鎮轉移，但城市中卻又有了大量的下崗失業工人，國內的農民原本就很窮，農村潛在的社會問題需要更長的時期一步步慢慢解決，但以土地為主的生產資料還掌握在農民手裡，農村社會目前基本可以保持穩定。

而大量的下崗失業工人，如果沒有基本生產資料，在巨大的社會就業壓力面前就會很快產生社會問題。

農民與工人是執政基礎，沒有了廣大農民與工人的支持，執政就失去了合法性，因此必須正視農民問題和下崗失業工人的問題。可以這樣說，國企改制代表著社會經濟制度的重大變革，必將對每個人的生活產生這樣那樣的影響。

在這個問題上，少數的經濟學者起了很壞的作用，他們雖然不是政府官員，卻是公眾人物，他們經常用一些看起來似乎是有道理，但其實是在胡言亂語的理論到處遊說，表面上好像是在引導政府官員們解放思想，實則是在為自己和自己所在的利益集團服務。

想到這裡，范無病不由得對陸雲翔說道，「國內當今的主流學者，眼裡只有西方發達國家的高速公路、互聯網、高樓大廈和股市，卻沒有看到國內甚至是世界上的太多貧困人口還在為生存而掙扎。一些主流經濟學家視野的局限性，以及他們對於政府官員的影響，就決定他們難免會出台不利於中國經濟長期和諧發展的政策。如果這些人再缺乏社會良知，那麼他們必將成為少數利益集團的代言人。」

陸雲翔點頭說道，「國企改制後，原來的領導變成了新興的資本家，他們為了效益大量裁減工人而用工資更加低廉的農民工或素質更高的大學生來代替。改制後的國企，缺少了政府層面的監管，雖然部分職工參股但很難對企業進行有效的監督。其結果可能就是企業領導層的少數人發了大財，但並不能保證企業一定健康發展下去。改制後的企業把多餘的冗員裁下去推上社會，在當前我國社會保障體系不健全的情況下必然會帶來社會問題。在國外，即使是資本主義國家，也不會允許一家企業隨便裁員造成大批工人失業，也要考慮社會就業率和基本的社會穩定。」

范無病點了點頭，此時經過陸雲翔的一番話，才讓他對於老爸范亨接受的國企改制工作產生了很大的擔憂，畢竟現在對國有經濟的理論研究和保護性政策出台嚴重滯後，相反以私有化為重點的國企改制推進的卻如此迅速。

現在生活中，國家對國企的社會地位、對中國社會的深遠影響還沒有一個十分準確科學的認識並形成相關政策法規，但一大批推進國企改革的創新便匆匆推行了。

在這種情況下，國企的改革將會出現怎樣的結果，那是可想而知的。

「唉——管不了啦——」范無病對陸雲翔說道，「等我度完蜜月回來，咱們再好好地討論一下，不過現在我可以將你推薦給我父親范亨，他對於你的看法肯定會非常感興趣的。」

既然自己對此感覺有點兒頭痛，卻又不願意坐視國企改制的問題重重，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陸雲翔推薦給父親范亨了，想必他們兩個同樣都對於國企有很深厚感情的人走到一起，或許會想出一些有益的處理方案來？這就很難說了。

但是范無病自己也很清楚，不論如何，國企肯定是要改制的，這是注定要被改變的，誰也不可能阻擋這個過程，唯一能夠改變的，也就是盡量讓這一過程變得合理一些，公平一些。

送走了陸雲翔之後，范無病暗自罵道，我犯得著在這裡憂國憂民嗎？我既不是國家領袖，也不是社會賢達，更不是磚家叫獸，充其量也就是一衙內而已，這麼國家大事跟我有啥關係的？賺夠了自己的錢，一世衣食無憂，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玩什麼就玩什麼，看上哪個妞兒就調戲一下，看哪個傢伙不順眼就痛扁一頓，這是多麼舒心的日子，犯得著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非要為那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操心嗎？

不過這也就是想一想而已，范無病重活了一世，除了偶爾仗勢欺壓一下惡人之外，還沒有動用過手中的權勢去為非作歹，相反的還做了不少的慈善事業，這固然是跟他從無神論變成了有神論大有關係，同時也可以看作是一個人從底層走向最高層的心態變化。

無論是什麼人，只要不是大奸大惡喪心病狂之徒，只要站到了這個統領全局的位置上，他總是會盡量地多為底層的老百姓設想一番的，就算是東晉的白癡皇帝，還知道讓飢餓的老百姓去喝肉粥，而不是說讓他們直接死掉拉倒。

有時候范無病也會想一想，自己為什麼會獲得這一次重生的機會，那當然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個人慾望，而是希望通過自己的重生，讓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多一些生氣，多一些復興的力量。

就好像是現在一樣，自己不是就做得挺好嗎？至少在芯片製造技術方面，在手機通訊方面，在液晶面板技術方面，在衛星通訊方面，甚至於在一些武器研發方面，自己都做出了很重要的貢獻，至於其他的一些從深層次影響到高層領導人們的思維方式的舉動，就更加不計其數。

似乎，自己做得也不少了，但是跟陸雲翔的一番話，卻讓自己覺得還是有些不夠。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改變那些注定被改變的事情，尚需努力。

但是不管怎樣，自己明天就要結婚了，這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第八百零二章 E時代的婚禮

沈盈有些心神不屬地坐在自己閨房的梳妝台前，被二十幾個化妝師和髮型師、服裝師和造型師們圍在中間擺佈。

沈家在京城的豪華別墅裡面已經是人滿為患，沈盈手下的助理們以及沈家所有親屬都忙得團團轉，來應酬這些前來道賀的親戚朋友們，雖然說正式的婚禮尚未開始，而且兩家的長輩都會在婚禮現場出現，但是中國人的傳統就是這樣，關係親近的朋友們總是要提前到來，看看是否能夠幫得上什麼忙的。

其實在這個時候，往往是越幫越忙，但是大家圖的就是這個喜慶的氣氛，熱鬧勁兒。

以沈盈的天生麗質，即便是不化妝都是禍水級別的存在，此時被二十幾個國際上也數得著的造型師們在這裡一擺置，就更加沒有天理了，真是想讓大部分女孩子們去自殺才能夠獲得心理平衡。

但是沈盈的心裡面始終覺得有些亂糟糟的，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或者還沒有準備好迎接這個時刻的到來，或者又是有什麼別的理由？

當花費了兩百多萬美元訂製的婚紗穿在沈盈身上的時候，滿屋子的人都發出了驚歎的聲音，然後就陷入了沉寂，眾人都被沈盈的造型給迷住了，如果真得要做一比較的話，或者十八年前蘇格蘭玫瑰戴安娜家給英國王儲查爾斯的時候，有這麼一點兒放佛。

總而言之，造型師們對於整體形象還是非常滿意的，沈盈平時的時間很忙，為了替她設計出一系列足以匹配她的容貌和氣質的服裝和髮型，設計師們動用了目前最為先進的電腦設計系統，這款被好萊塢用來製作高成本SD動畫的系統，在為沈盈做整體設計的時候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整件婚紗上面星羅棋布地佈滿了各色鑽石和寶石，在燈光之下宛如最為耀眼的星辰之光一般，讓人神魂為之所奪，意志力差一些的，都會愣在當場。

婚禮服一共製作了七套，一套純白色的西式婚紗，一套紅色的中式婚紗，一套敬酒時穿著的紅色旗袍裝，兩套休閒的裙裝，兩套晚禮服，至於平時穿的衣物，則是準備了很多套，這還是沈盈表示一切從簡，不要奢華。

但是沈家作為國內有數的世家豪門，自然不會對唯一的女兒有所虧欠，在這方面的投入那是相當落力，讓前來祝賀的很多人都感到咋舌，深感如今沈氏家族的財力雄厚。

事實上，最近幾年來，沈家從稀土出口上面賺到的錢確實不少，在范無病將稀土工業整合了之後，跟軍方合作的沈家掌控了剩下的出口份額，雖然大幅度地提高了出口價格，減少了出口數量，卻獲得了更為豐厚的利潤。

至於沈盈自己的公司，也是蒸蒸日上，躋身於八大名酒行列，尤其是更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勢頭，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大家都沒有省錢的必要，尤其是在這種萬人矚目的場合立裡。

就在眾人紛紛圍著沈盈看的時候，外面就傳來了飛機引擎的聲音，似乎是在院子裡面降落了下來，有人跑了出去觀看，卻是一架動力傘剛剛停好。

飛行員將帽子摘下來的時候，有人差點兒以為是新郎范無病來了，仔細一看卻是范無病的哥哥范康，他提前過來，卻是親自來送手套以及有些首飾飾物的，作為新郎的兄長，要待在這裡直到迎親的人都過來，接走新娘之後才會一塊兒去婚禮慶典的現場。

沈盈最近兩天一直感到有些神經緊張，在這個人生當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就要到來的一刻，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是一隻即將被宰割的羔羊，雖然心若明鏡，但卻一籌莫展。

她知道，就在不遠的地方，來自世界各地的上萬名賓客雲集在京郊的度假山莊，準備參加她和范無病的婚禮，而國內外的各大媒體，也早已經摩拳擦掌，為這一天的到來躍躍欲試，等得心焦不已。

「這是我感情上最為混亂的一天，有點兒茫然——」沈盈對陪在她身旁的伴娘們說道。

范無病的緋聞女友們無一例外地出現在沈盈的身旁，儘管她們的衣服樣式上跟沈盈的略有區別，但是同樣出自名設計師之手，同樣的奢華，盡顯了沈盈在此時上的周密安排。

梓琪握了握她的手，表示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個時候，范康就把首飾盒子給送過來了，同時還對沈盈說，裡面有范無病給她的東西。

這只首飾盒子卻是相當大的，算得上一隻保險箱了，當沈盈親手打開的時候，裡面的珠光寶氣實在是把周圍的人都給驚訝得叫了起來。

裡面的東西分得很清楚，給沈盈的是一頂王冠樣式的頭飾和鑽石項鏈，給其他女孩子的則都是鑽石項鏈，所不同的就是項鏈上面所佩戴的各色寶石有所差別。

沈盈拿起了那頂王冠仔細地看了一下，就被上面所鑲嵌的三顆鴿子蛋大小的鑽石給迷住了，三種不同顏色的鑽石散發出璀璨的光芒，似乎在周圍還籠罩著一層層朦朧的氣息，用手撫摸一下，有種溫柔的感覺，只不過份量就稍微沉重了一點兒。

沈盈心想，這要是全副武裝下來估計自己身上都得增加好幾斤重的飾物，也就是自己比較苗條輕盈，否則的話那就是一個移動的鑽石堡壘了。

「范無病是不是打劫了哪個鑽石礦了，怎麼這麼多鑽石？」林小彤在一邊兒嘀咕道。

「好像沒有聽到這樣的消息吧——」童小芸則回答道，「這麼大顆的極品鑽石，隨便丟一顆都會引起轟動的，何況有這麼多？」

「靠！」新娘子忽然爆了一句粗口。

眾女圍過去看時，卻發現那只箱子居然是改裝後的一台電腦，蓋子打開之後，就自動開啟了，眼前跳出來的正是范無病設定好的一段兒視頻信息。

只見屏幕上面的范無病儀表堂堂，收拾得乾淨利落，笑容可掬地對著鏡頭說道，「親愛的老婆，我為你而驕傲，當你來到聖壇時，我將在那裡等候著你。你一定不要緊張，要正視觀眾，要鎮定自若。記住一定要戴上那頂我為你精心挑選的鑽石王冠，千萬不要因為份量重了點兒而放到一邊兒啊！」

幾個女孩子圍在一起，童小芸有些疑惑地問道，「我怎麼聽的這句話有點兒耳熟，好像在哪裡聽到或者看到過——」

沈盈咬牙切齒地說道，「那能是在哪裡啊！那是戴安娜結婚的時候，查爾斯給她的紙條兒上面寫的用來安慰她的話！這傢伙，居然改都不改就竊用了，真是可惡！」

「懲罰他一下，晚上不讓他上床——」有人建議道。

「這麼狠，不要吧——」也有人同情范無病，大家一看原來是梓琪。

「新婚之夜，不讓他上床確實不大合適——」林小彤歪著腦袋考慮了一下後就建議道，「不如這樣吧，晚上讓他做七次，這事兒就算是揭過去了。」

「七次？！你可真夠狠的——」眾女嘻嘻哈哈地笑道。

不過這麼一鬧騰，沈盈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戴上了范無病送過來的鑽石王冠之後，照了照鏡子，果然光彩奪目，這三顆鑽石比英國女王的王冠上的鑽石還要大，真不知道范無病是從哪裡弄來的，看來這傢伙私藏的寶貝還是不少的。

林小彤稍微撥開了沈盈家的窗紗，向外看了一眼，就發現至少上百人的記者隊伍開著車排在院子外面的不遠處，有不少人都早早地架起了長槍短炮，高倍鏡頭擦得錚亮，就等著抓拍新娘子出門的鏡頭。

「看上去真是有點兒緊張——」林小彤拍了拍胸口，感到自己的心臟在撲騰撲騰地亂跳著，雖然她也見識過了不少的大場面，但是此時發現要面對如此狂熱的媒體時，還是有點兒擔心。

「你只是伴娘之一，擔心什麼——」童小芸笑道。

梓琪卻是經歷過很多這樣的大場面，對眾人說道，「也沒有什麼關係的，大家就當他們不存在好了，就當我們是去KTV唱歌，只不過現在要經過一個人比較多的過道而已，這樣子就不會緊張了。再說，不是還有專門維持秩序的保鏢們嗎？」

早上八點三十分，范無病的龐大迎親車隊出現在沈家別墅外面，超過了兩百輛各色轎車組成的車隊有序地經過周圍的道路，按照之前演練的過程中約定好的次序魚貫而過，各司其職。

當范無病所乘坐的特別趕製的黃金跑車出現在大門口時，可以說是引起了巨大的沸騰，媒體的記者們紛紛按動快門，將這輛由范氏汽車企業特製的黃金跑車從各個角度攝入鏡頭之中。

「老天，這玩意兒好像真是黃金的啊！」一個記者一邊兒拍攝，一邊兒驚歎道。

「那還用說啊！之前就有人放出風聲來了，據說用了一百多公斤的黃金才弄成這個樣子的！」旁邊兒的一個名記立刻就回答道。

沈家的鐵藝大門修飾的煥然一新，此時已經大開中門，迎接迎親的隊伍入內了。

第八百零三章 婚禮上的三大預言

當范無病的黃金馬車出現之後，有禮賓跑過來握著鑲有鑽石的白金車把手，替范無病打開了金光燦燦的車門，范無病從這輛加長的足有十五米長的黃金跑車中走了下來。

但是范無病所穿的並不是普通的西裝禮服，而是由國內的設計師按照他的要求，特別為他所設計的立領中山裝，純黑色的立領中山裝使范無病的儒雅氣質完全顯露了出來，再加上范無病本來就是長身而立，精氣神都已經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此時在鏡頭當中的效果簡直是無與倫比。

閃光燈如雪花一般地飄落下來，儘管是在白天，也白范無病的眼睛給晃得夠嗆，他定了一下神，然後在禮賓的引導之下，進入了沈家的大門。

九點整，沈盈和范無病坐進了黃金跑車，在六位女友的陪伴下，黃金跑車在車隊當中緩緩向北方而行去，記者們的各種車輛跟在前面後面，不斷地有攝像車追上來進行近景和遠景拍攝，甚至還有幾家電視台租用了直升飛機來從空中拍攝這一盛大的場面。

車隊到了婚禮現場之後，就發現這一帶的路面已經戒嚴了，本來就不是人煙稠密的地方，再加上今天的大事，周圍的交警們也都全體出動，以防止會出現交通擁堵的現象，度假區裡面人山人海，臨時搭建起來的巨大花門足有二十多米高，彩旗高懸，花門上飾以各色植物花卉，色彩斑斕又充滿生機。

長長地紅地毯從大門口一路鋪到了聖壇前面，黃金跑車沿著北兩側的人群所包圍的紅地毯緩緩向北而行，一直到了距離聖壇大約九十九米的位置上停了下來，此時喧囂的人聲頓時停了下來。

在萬眾矚目中，范無病扶著沈盈下了車，在六名同樣身著婚紗的伴娘的陪同下，在先導車隊上下來的六十位花童的簇擁下，一路向聖壇走來，這一路的時間，剛好是三分鐘。

在聖壇之上，羅馬教宗保羅二世親自蒞臨，在四位紅衣樞機主教和教皇衛隊的簇擁下，高唱讚歌，看著范無病和沈盈兩人走上了聖壇。

范家及沈家還有應邀而來的重要人物們赫然出現在觀禮台上，最讓人感到震撼的，就是早已經不在公眾場合露面的老首長在家人的陪同下，坐在輪椅之上，親自來參加范無病和沈盈的婚禮，這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如果不是守衛森嚴秩序井然的話，怕是早就有很多人會衝過來打招呼了。

同巨大的聲響相襯映的，是被簇擁在人群中的沈盈和范無病的竊竊私語，兩個人似乎並沒有因為場面的嚴肅就變得嚴肅起來。

沈盈嘴唇幾乎不動地對范無病說道，「天主教徒講究從一而終，這跟你的情況好像有點兒不太搭對哦，你說如果上面的教皇老爺子要是知道我們身後的都是你的緋聞女友，會不會氣得拂袖而去？」

范無病也是表情嚴肅，聲音剛好能讓沈盈挺清楚，「估計不會吧，我看保羅二世也是識大體顧大局的人，如今梵蒂岡同大陸的關係因為我們的緣故有了較好的發展，他怎麼可能做出那麼愚蠢的事情來呢？」

不過范無病掃了一眼旁邊兒，就發現在老首長的周圍，政治局在京的常委們一個不落地全都出現在這裡了，心裡面也不由得有些得意，這種大場面，似乎也只有在給某些人開追悼會的時候才會出現，他們同時出現在婚禮上的機會幾乎是不可能的，一個是安全問題，另一個就是實在是沒有什麼人能具有這麼大的面子。

自己的影響力，總算是已經到了巔峰狀態了。

當然，來到了婚禮現場的並非僅有國內的重要領導人們，美、英、法、俄、德、意等重要國家的使節基本上都到場來捧場了，台灣方面雖然沒有正式的官方人物出現，但是海基會的董事長和重要幹部們也都悉數到場，以答謝平時范無病對於海基會及海協會之間的交流活動中所作出的貢獻。

最令人感動的，就是今天給兩人做花童的，並非是京中子弟，而是從范氏投資集團歷年來資助的貧困地區的孩子們中挑選出來的，他們到這裡來固然是為了對范氏投資集團多年來的不懈支持表示感謝，另一方面也將會把范氏投資集團今年的特別資助項目的經費帶回各地去。

羅馬教宗保羅二世站在聖壇之上向全世界發表宣言，「今天，就是童話故事中的兩位主角，王子與公主大喜的日子。故事中的結局通常是，從此他們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大家以為婚姻就是愛情的結局，但基督教的信念是，婚姻不是愛情的終點，而是愛情的開始。婚後能夠面對現實生活，同甘共苦，才是真正的幸福。在此，吾等見證汝之誓約，願天父在上之光芒永賜汝等榮耀！」

接著保羅二世從旁邊兒的樞機主教所捧著的聖水中蘸了一些，向兩人拋灑，又以黃金權杖輕觸兩人的肩膀以完成整個儀式。

當沈盈和范無病兩人交換了戒指之後，現場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紛紛要求兩人接吻。

「來吧？」范無病笑著看著沈盈，心裡面不由得就想起了第一次吻她的情景，那種令人心醉的感覺，宛如就在眼前一般。

「來就來，誰怕誰。」沈盈的臉上微紅，映襯著光芒四射的婚紗更加奪目。

兩人輕扶對方，吻到了一起，頓時閃光燈大作，無數媒體將這一場世紀婚禮的最奪目場景給記錄下來，與此同時，全世界大約有四十多億人可以在電視中收看到這一場婚禮的直播節目。

隨後就到了該切蛋糕的時候了，在這之前，范無病應眾人所請，要做一個簡短的感言。

范無病再一次走上了聖壇，心裡面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重生以來，大概就是今天最為風光了，之前一直隱藏在深水之下算計別人，今天算是徹底地露出了自己的崢嶸爪牙，以後可就成為萬眾矚目的對象了，自覺自願地充當一個公眾人物，已經是不可逆轉的過程。

一九九九年，對於自己而言，對於整個世界而言，都不是一個平凡的年份。

這一年，全球股市在亞洲金融危機中復甦，好日子，又回來了。

這一年，是中國商業房地產的元年，也是中國E時代的元年。中國已經有上網電腦近千萬萬台，上網用戶兩千三百萬人。

這一年，世界是平的，BBS成了普通人發言的廣場，不用再被現實世界的尊卑秩序羈縻。年輕人在談論著痞子蔡和安妮寶貝，討論著拐筆風投資金，自己弄個總編輯做一做，歷史正在被網絡文學所改寫。

這一年，份量最重的是中美關係。雙方關於中國加入WTO的協議，已經談了多輪，幾次接近目標，美國方面又有新的要價，導致美國企業家對政府怨氣沖天。五枚飛彈落入駐南斯拉夫大使館，美國人狡辯說，是地圖太老。被激怒的不僅是國內的官員，還有老百姓，大學生上了街，美資企業的中國僱員，內心掙扎著要給自己一個立場，美國在華機構和公司，沒有少挨板兒磚。

這一年，市面風行的一本關於諾查丹馬斯預言的書說，八月間，太陽系的九大行星和月球將呈十字架排列，地球將接受末日審判和最後毀滅。預言落空後，又傳說美國卡西尼號飛船要與地球相撞，它攜帶著三十二公斤核原料，足以使地球生物滅絕。這個謠言再次落空後，大家開始談論「千年蟲」，說會導致核大國的控制系統失控，人類自我毀滅。

談論一多，騙子們就有了題目，在香港和京城，都有騙子向老太太們兜售打「千年蟲」的藥。

范無病的腦子裡面轉了好幾圈兒，總覺得自己應該說點兒什麼，可是有沒有什麼準備，最後將心一橫，反正是要來點兒振聾發聵的聲音的，便握著麥克風對眾人說道，「感謝諸位蒞臨范某人的婚禮，本人榮幸之至，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裡面，我除了要對諸位能夠在百忙之中來到這裡便是感謝之外，另有幾條忠言相告，以為回報。」

聽到范無病有話要特別交代，眾人都靜了下來，一時之間鴉雀無聲，只聽到衣服摩擦的聲音沙沙沙沙的，以及音響中發出的電流雜音。

「第一，世界不會毀滅，未來是美好的。」范無病豎起一根手指說道。

眾人頓時轟然而笑，心道范總就是范總，開玩笑的功夫果然是一流的，居然在婚禮這麼莊重的場合中還能調節人們的情緒，真是沒法說了。

「第二，不要對網絡經濟抱有太大的幻想，至少在目前不能。」范無病豎起了第二根手指說道。

這話就讓大家有所騷動，不知道范無病所指為何，畢竟最近炒得最熱的就是網絡經濟，最賺錢的就是網絡事業，可是范無病說這話，到底有什麼目的呢？熟悉范無病的人，都知道他從來不放空話出來，尤其是在如此鄭重的場合，就更不可能胡說了。

「第三，我本來是要去日月潭度蜜月的，可是昨天忽然生了一夢，有神人告誡我，本月內台灣可能會發生規模較大的地震，希望我能避則避。」范無病豎起了第三根手指說道，「我想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我決定將蜜月行程該到了澳大利亞。但是，我又擔心台灣真的會地震，所以還是要告誡大家一番，如果各位不信的話，就當我是說夢話好了。」

說完這一番話之後，范無病也不管底下是什麼反應，手一揮道，「好吧，請各位入席，不管明天會怎麼樣，今天我們要先填飽肚子再說其他嘛。」

眾人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倒是電視台方面有點兒躊躇，互相詢問著同行兒們，「這個范總的預言部分，是不是該掐了啊？」

第八百零四章 數綿羊

儘管范無病說自己說的是夢話，但是還是有人很重視這件事情的，當然不是認為范大師的語言一定會實現，而是針對范無病的三個預言，他們進行了非常有針對性的解讀。

首先一條，世界不會毀滅當然沒有什麼可說的，這一條誰也無法驗證，如果世界都毀滅了，還有人能夠站出來指責范無病滿口胡柴，那才是有鬼了。

其次，對於網絡經濟的預估，實際上很多經濟專家的心裡面都是有數的，一項新經濟即便是再有發展前途，也不可能是無限度地刺激經濟在一定的時間段內持續上升，就算是可以造成這樣的結果，但是歷史的必然告訴人，它終究是會跌下來的，而且一跌就是非常慘重的。

研究過幾次金融危機之後的人都能夠明白這一點，之所以現在還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指出這一點，實際上就是大家的心裡面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在股市上漲的過程中，如果你預言股市一直會走強，那麼眾人都會心懷感激地稱讚你是一個眼光精準有實力的經濟學家，但是如果你預言股市會開始走熊向下的話，所有被套牢了的人都會痛罵你不是東西，吃人飯不說人話的。

這個就是所謂的個人好惡了，並非是一種非常準確的評判，而是純屬個人意見，但是這樣的感覺肯定是不客觀的，對於預言者的態度也不是客觀的。

在范無病說出自己對網絡經濟的不看好的時候，正是網絡經濟一路向上的時候，當然大家不會怎麼理會這件事情，都是一笑了之而已，最多看到一路上漲的股票，就嗤笑范無病看不清楚形勢徒有虛名而已，但是如果他是在下跌過程中這麼說的話，估計帶來的負面影響就大了，至少一些急於拋售的機構都會把責任給推到他的頭上，成為股民抱怨的首要目標。

至於第三條，范無病直接說台灣會在月內地震的消息，雖然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但是海基會的人以及從台灣過來參加范無病婚禮的人還是感到有些不悅的，至少他們認為范無病在這種影響力極大的場面上，在世界各地的觀眾都能收看到現場節目的時候這麼說話，是對台灣民眾的不夠尊重。

事實上台灣的地震確實不少，每年當中總是要震上一震的，但是大地震倒是也不多，本身就是處在一個比較複雜的地理環境當中，地殼的變動比較頻繁，當然容易地震了，可是現實存在是一回事兒，被人預言又是另外一回事兒，與其說這是預言，還不如理解成詛咒更恰當，因此很多台灣人對此非常不滿，認為范無病應該就此事做出道歉才對，否則這樣是不符合他目前的社會影響力和身份地位的。

不過范無病已經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些事情了，他和沈盈兩個人已經乘坐范氏航空公司的客機，飛往東南亞各國做蜜月旅遊，一路經柬埔寨、泰國、老撾、新加坡、印尼，來到了南半球的第一大國澳大利亞。

其中在柬埔寨和泰國的時候，范氏夫婦都受到了柬埔寨國王和泰國王的親切接見，雙方還討論了一些關於在經濟領域進行合作的事情，兩國的國王也向范氏夫婦贈送了非常貴重的禮物作為賀禮，老撾方面對它們也非常熱情，甚至打算贈送他們一對兒大象，不過這個就被范無病和沈盈敬謝不敏了。

以前在印度的時候，曾經流傳著一種說法，就是國王看誰不順眼了，就送他一頭白象，這個原因就是白象是作為神物存在於一些國家當中的，不能夠宰殺，也不能夠虐待，但是這種東西的食量極大，而且要吃好的，這樣一來普通人家根本就負擔不起飼養白象的費用，就算是普通的大臣也是感到很有壓力的。

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一旦國王去大臣家視察的時候，發現自己賜予的神物餓瘦了或者精神不佳的時候，就有理由大發雷霆，然後按照大不敬的罪名去追究大臣的責任。

所以東南亞各國就有這種傳言，送白象就是送災禍，雖然老撾方面並沒有送范氏夫婦白象，而是另外一種珍惜品種，但是畢竟是同類產品，范無病肯定是不會答應的，至少這個綵頭是不好的。

到了印尼的時候，范氏夫婦就受到了總體哈比比的熱情歡迎，超過三百名的儀仗隊在機場恭候光臨，哈比比親自陪同范無病夫婦檢閱了儀仗隊，並贈送了各色寶石首飾作為賀禮。

經過范無病的援助之後，印尼華人的待遇得到了相當大的提升，哈比比政府在清楚蘇哈托前任勢力影響的同時，也檢討了對華人的一貫政策，認為在目前的形勢下，排華是不恰當的，也會引起國際社會的反感，不利於印尼整體國際地位的提升，也不利於國內經濟的發展，按照這個總體思想，一年來印尼官方都在提昇華人地位，在憲法中和相關法律中明確了華裔和印尼本土生人具有相同的權利，這是一大進步。

范無病和沈盈在印尼旅遊期間，也考察了當地民生，之後認為雖然也存在一些不足之處，但是哈比比政府在改善印尼華人生存環境的工作上，還是值得肯定的。

這麼一來，等兩人到了澳大利亞的時候，就已經是九月十八日了。

實際上澳洲兩人已經玩過了一次，這一次過來不過是各中轉站而已，就在昨天，范亨給兒子發過來秘密消息，一號首長即將訪問新西蘭，並邀請范無病夫婦一同隨訪。

「這事兒你怎麼看？」躺在悉尼頂級酒店外面的長椅上，范無病向身旁的沈盈詢問道。

沈盈一邊兒剝葡萄，一邊兒對范無病說道，「一號首長的邀請，一般人都得不到的，難道你還能說不願意過去啊？再說新西蘭我們還沒有去過，不妨去看看也好，聽說那邊兒的風景也是相當不錯的。」

范無病點頭稱是，之前一直在澳大利亞忙於工作等事務，並沒有來到相隔不遠的新西蘭遊玩兒，此時提了起來，倒是頗有興趣的，他對沈盈說道，「聽說新西蘭的自然風光和地表形態，可是世界頂尖兒的。」

「新西蘭的綿羊也很有名哦，你晚上睡不著就可以數綿羊。」沈盈笑著說道。

「有你在身邊兒，我一夜不睡也沒關係，用得著去數什麼綿羊啊！」范無病回答道。

沈盈聽了臉色有點兒微微發紅，婚禮的那天她們還說晚上讓范無病做七次才放過他，結果自己才三次就累的睡過去了，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淡淡的吻痕，弄得沈盈身子軟的幾乎下不了床，幸好范無病還知道節制，並沒有在暴露的地方也搞出點兒花樣兒來，否則的話，去見家人的時候怕是要難為情了。

這個時節的海灘上面，到處都是衝浪的人和曬日光浴的人，在一個個遮陽傘下面，一對兒一對兒的情侶衣著暴露或者根本就是光溜溜地躺在椅子上面，塗著防曬油，接受日光的沐浴，有的人乾脆就把自己給埋在沙子裡面，利用沙子中所蘊含的熱量來驅除身體的風寒，治療關節炎什麼的病痛。

「南半球的生活節奏，還是要慢很多——」范無病摟著沈盈躺在椅子上面，兩個人都戴著遮陽鏡，「不過就很難相信，這裡居然也是屬於發達國家之列的。」

「這裡面羊毛的貢獻是很大的，比如說新西蘭，當初就是因為放養了幾千萬頭綿羊，差一點兒就把新西蘭的地貌給毀掉，後來及時糾正，才避免了一場生態災難。」沈盈說道。

兩個人在外面曬了一會兒太陽，范無病就覺得自己的精力旺盛起來，總是想對沈盈做點兒什麼事情，一雙手也在她的肌膚上滑來滑去的停不下來，弄得沈盈的身子不停地扭動著，不斷地推開他的一雙魔爪。

「我們不如回去酒店吧，你不覺得在這個陽光明媚的美好日子裡面，我們得在這個世界著名的酒店的大床上留下點兒什麼紀念嗎？」范無病頗具誘惑力地向沈盈建議道。

「現在是大白天啊，你腦子裡面怎麼盡想著那事兒？」沈盈側著頭看著范無病嗔怪道。

「誰說白天就不可以了？」范無病理直氣壯地說道，「天地人倫，繁衍子孫，這可是極其神聖的事情呢，所以做這事兒的時候，你一定要全神貫注，全情投入。白天，白天才看得清楚嘛，也比較有激情一些！」

「流氓——」沈盈其實被他說的有些心動，但是忽然感覺到有點兒不對勁兒，她看了一下旁邊兒沒有人注意，就飛快地拉開自己的泳褲看了一下，然後就皺著眉頭說道，「啊，這個時候來了，呵呵，老公，你晚上還是去數綿羊好了。」

「不會這麼慘吧？」范無病扳著手指頭算了算，歎了口氣道。

第八百零五章 利益至上者們

九月二十日，范無病和沈盈從悉尼乘坐飛機飛到了新西蘭首都惠靈頓，在這邊兒跟中方的代表團回合。

這也是中國的國家元首第一次出訪新西蘭，因此對方的接待規格都是最高的，顯然新西蘭方面是非常重視這一次來訪的。

范無病和沈盈是作為工商界代表出現在訪問團的隊伍當中的，他們兩個人的出現也引起了媒體的高度關注，畢竟兩個人之前的婚禮可以說是驚世駭俗，再加上他們本人的身份也是重量級的，自然就搶走了不少的鏡頭，尤其是國外和港台的媒體更是跟著他們轉悠不停。

新西蘭也是英聯邦國家，西隔塔斯曼海與澳大利亞相望，北鄰湯加、斐濟。新西蘭由北島、南島、斯圖爾特島及其附近一些小島組成，面積二十七萬多平方公里，專屬經濟區一百二十萬平方公里。

新西蘭素以「綠色」著稱，雖然境內多山，但這裡屬溫帶海洋性氣候，四季溫差不大，植物生長十分茂盛，森林覆蓋率達百分之三十，天然牧場或農場占國土面積的一半，廣袤的森林和牧場使新西蘭成為名副其實的綠色王國。

新西蘭水力資源豐富，全國八成電力為水力發電。

北島第一峰魯阿佩胡火山高將近兩千八百米，火山上有新西蘭最大的湖泊陶波湖，面積六百多平方公里。南島上有全國第一峰庫克山。阿爾卑斯山中的弗朗茨·約瑟夫和富克斯冰川，是世界上海拔最低的冰川。山外有一系列冰川湖，蘇瑟蘭瀑布的落差達五百八十米，居世界前列。

在機場的時候，歡迎整個來訪代表團的，首先就是毛利人的舞蹈。

毛利人是新西蘭第一批居民，公元十四世紀，毛利人從波利尼西亞來到新西蘭定居，成為新西蘭最早的居民，一八四零年英國迫使毛利人酋長簽訂《威坦哲條約》，把這片土地劃入了英帝國的版圖。新西蘭於一九四七年獲得完全自主，但仍為英聯邦成員。

毛利人有著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他們的雕刻藝術技藝精湛，大到房簷，小到手杖都異常精美。他們的舞蹈別具一格，鮮艷的民族服裝、美麗的花環、項上掛著的綠佩玉以及腰上繫著的蒲草裙充分展現了毛利人獨特的民族風情，毛利人的迎賓舞蹈是新西蘭官方迎接貴賓的最高禮儀。

新西蘭毛利人歡迎客人是很特別的。有一種家庭式的歡迎儀式，開始時，會場是一片寂靜。男女整齊地列隊兩旁，在一陣長時間沉寂以後，突然走出一位赤膊光腳的中年人，先是一聲宏亮的吆喝，接著引吭高歌。歌聲剛落，年輕的姑娘們翩翩起舞，舞姿優美，周圍的人低聲伴唱。歌停舞罷，他們就一個個走過來同客人行碰鼻禮，鼻尖對鼻尖，互碰三次，歡迎會進入高潮。

還有一種就是挑戰式歡迎儀式，歡迎者全部民族裝扮，為首的赤膊光足，繫著草裙，臉上畫了臉譜，手持長矛，一面吆喝，一面向客人揮舞過來，並不時地吐舌頭。臨近客人時，將一把劍或是綠葉枝條投在地上。這時，客人必須把它拾起來，恭敬地捧著，直到對方舞畢，再雙手奉還。這是最古老的迎賓禮，也最為隆重。

這一次新西蘭歡迎一號首長等來訪客人所使用的，就是這種挑戰式的歡迎儀式，范無病和沈盈在被歡迎的隊列之中看了毛利人的歌舞，都覺得很有意思，直歎這一次出行沒有虛度。

新西蘭大約有不到四十萬毛利人，他們的皮膚略呈棕色，所幸當年來到這裡的英國移民及其後裔手下留情，才使新西蘭毛利人沒有像澳大利亞土著人那樣慘遭大批被殺戮的命運。社會文明進程到了當代，毛利人已經有了很好的生存條件。

歡迎儀式結束之後，雙方首腦在機場對媒體做了簡短的發言，然後就驅車去了總理官邸，大概是要出席一個酒會什麼的，然後才輪到商談事情。

參加酒會的人很多，但是西方人的酒會，一般而言沒有東方的那麼奢華，更多的像是自助餐，只不過酒水飲料比較多一些，可以吃的東西也比較多一些，與其說是吃飯，不如說是在給大家提供一個互相結識對方的機會而已。

范無病和沈盈一路走過來，就受到了很多熱情的問候，不少人都要過來跟他們兩個人合影什麼的，而媒體的記者們則像尾巴一樣跟在他們的身後不肯離開片刻。

「你們這麼做，讓人感覺很痛苦的。」范無病端著一杯紅酒，攬著沈盈的腰，一邊兒走著，一邊兒有些苦惱地向身旁的記者們說道，「麻煩你們給我們一點兒私密空間成不成？再說了，旁邊兒的桌子上面有那麼多的點心和水果，還有海鮮，你們不吃上一點兒，難道不會覺得非常遺憾嗎？」

「抓不到新聞才叫遺憾，食物都我們而言都是一樣的，回酒店吃泡麵也沒有問題。」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記者厚著臉皮就是不肯離開。

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他們也不是傻子，抽空兒還是會從旁邊兒的桌子上面，盤子裡面抓一串兒什麼食物出來，填進嘴巴裡面的。

兩個人在這邊兒沒有什麼熟人，認識的人都是些政府官員，此時都在同新西蘭人交流著，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於是兩個人就找了一個角落，然後坐了下來。

范無病索性跑過去拿了一個盤子，往裡面撿了很多食物，又端了一瓶紅酒過來，兩個人就坐在這裡開始吃東西。

「這麼做似乎不大好吧，讓人看了還以為我們餓得前心貼後背了。」沈盈扭頭向范無病問道。

「那有什麼。」范無病的嘴巴裡面塞了一塊兒點心，滿不在乎地對沈盈說道，「其實西方人最講究實際需要，你沒有什麼顧忌地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才是符合了他們的觀點，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在乎他們會怎麼想，這就是跟西方人打交道的原則。」

沈盈以前雖然在德國住了一陣子去學習製造藝術，也在歐洲各國玩了一陣子，但是她身邊兒總是有傭人陪著的，也不需要為其他的事情擔心，所以對此倒是不很明瞭，此時聽了范無病一說，倒也是覺得有些道理。

「你覺得，這一次一號首長來新西蘭訪問的目的是什麼？」沈盈問范無病道，「這麼小的一個國家，人口不過四百萬，值得一個大國元首親自來訪問嗎？」

范無病躊躇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嗯，當然不大可能是單純地訪問，或者後面也隱藏了一些利益糾葛，我猜想大概是跟國際關係有些關聯的。」

「什麼關聯？最近不是跟美國的關係緩和了嗎？」沈盈有些好奇地追問道。

「呵呵，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美國一個國家需要打交道哦——」范無病笑著說道，「大概是和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有些關係的，具體的我也說不太準確。」

「市場經濟地位？」沈盈聽了有些不解，她對於這些事情不是很關心。

過去將近十多年中，儘管中國在建立市場經濟體制方面取得了重要進展，但是，包括美國、歐盟在內的許多西方國家至今仍沒有正式承認中國為市場經濟國家，由此而帶來的一系列不利影響成為中國發展對外貿易的一根軟肋。

市場經濟地位已成為中國應對反傾銷的重要影響因素，由於沒有獲得市場經濟地位的待遇，國內企業在應對反傾銷時常常敗訴。

中國企業在遭遇反傾銷時，由於所謂的非市場經濟地位，在反傾銷調查期間，如果企業不能提供確鑿的證據證明產品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生產的，對方就要以所謂的替代國生產成本來測定中國產品的生產成本。而替代國成本又通常高於在中國的生產成本，進而得出中國產品銷售價格低於生產成本的結論，使中國企業處於敗訴地位。

「一般而言，西方國家主要是從五個方面對市場經濟地位進行評估的。」范無病對沈盈說道，「政府在資源分配和企業決策中的干預程度；企業私有化程度和新老體制的過渡，比如是否廢除非市場手段的貿易和賠付；是否擁有和執行透明的、非歧視性的公司法，保證企業和股權所有者的權利；具備保障知識產權和破產運作的法律法規；有一個獨立於政府的金融行業。顯然在目前的情況下，要達成這個目標是非常困難的，至少我不認為現在中國有這個條件可以滿足他們的要求。事實上，不論我們怎麼努力，想要更多的發達國家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都不是那麼容易的。因為，他們害怕中國成為經濟大國，害怕中國在經濟上超越他們，害怕中國在各個領域上的發展超越他們。他們也害怕，如果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會對本國的經濟產生影響。所以，他們不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並且要在各個領域上打擊中國的經濟，用各種手段誣蔑中國，讓本國民眾對中國產生厭惡感。」

「至於這樣嗎？不都是民主國家嗎？」沈盈聽得有些難以置信。

「當然是這個樣子，就算是美國跟歐盟之間，美國和日本之間，歐盟和日本之間，也是有相當多的矛盾的，更何況這些國家和中國之間的關係呢？」范無病說道。

實際上在發達國家的媒體上，很少看見有媒體對中國的報道是正面的。無論是報紙雜誌，還是電視新聞，都存在這樣的情況。甚至曾經有一個外國的朋友拿著一張十年前的照片問范無病，中國的首都就是這個樣子嗎？

近年來隨著國內的經濟發展，對外貿易的增長讓許多國家感到害怕，所以就出現了反傾銷的貿易爭端。

在這些反傾銷案例中，美國、歐盟、日本是投訴最多的國家。他們為之所以這麼做，就和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有直接的聯繫。如果他們不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在反傾銷案中，他們有許多的便宜可站。如果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那他們的反傾銷安就沒有任何的便宜可佔，且他們的案子會以失敗而告終。

如果承認了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他們也就承認了中國近年來在經濟上的高速發展，這些國家的市場會受到中國的商品衝擊。這些完全可以說明發達國家對中國的懼怕，對中國的畏懼。

這些所謂的發達國家，不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有兩個重要的因素，一個是市場經濟，一個是軍事元素，而他們不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的主要原因，就是一旦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以後，中國會發展自己的軍事。

這個理由雖然非常可笑，因為每個國家都有發展自己的軍事的權利，每個國家都有正當防衛的權利。能把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也能拿出來說事兒，未免太可笑了一點。至於真正的理由是什麼，雖然這些國家沒有說出來，但是每個人的心裡都已經很清楚了。

「國家之間的交往，更加虛偽一些。」沈盈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就有些感慨地說道。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這是很正常的，正所謂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什麼都是要靠邊兒站的，美國且不去提他，就算是跟中國關係最好的幾個國家，所謂的傳統友誼如何如何，你可是要知道他們每年要從中國拿走多少好處，才能夠維持這種傳統友誼？」

事實上也確實如范無病所言，世界各國都在玩自己的這一套把戲，都在爭取自己的生存空間，想要找到同盟者，不是空口白話就能夠達到要求的，現在大家都學精了，沒有看到真金白銀的時候，是絕對不會鬆口的。

第八百零六章 首長的殷切期望

情況也確實如范無病所料的那樣，這一次一號首長肯親自來新西蘭訪問，主要就是兩國之間的談判出現了可喜的進展，新西蘭政府表示在適當的時候，願意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

這一個信息讓國內的高層們感到非常重視，就好比是當初新中國建國的時候，英國作為西方國家中很有影響力的國家，首先承認了新中國地位一樣，如果同樣作為西方發達國家之一的新西蘭可以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就會在牢不可破的發達國家陣營中，為中國打開一個缺口。

如果缺口一旦打開，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會使爭先恐後地同中國建立更深層次經貿合作的國家們，在巨大的利益誘惑下，美國政府一手打造起來的同盟軍機會土崩瓦解。

考慮到這種情況，一號首長這麼急著到新西蘭訪問，就會得到合理的解釋了。

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問題讓企業受損嚴重，而中國與發達國家在中國市場經濟地位問題上的爭論更是由來已久，儘管中國在改革開放和市場經濟建設中所取得了有目共睹的巨大成就，但歐盟、美國等世界經濟巨頭一直未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

去年的時候，歐盟對華貿易政策開始出現一些變化，它宣佈將中國從非市場經濟國家名單中取消，但仍將中國視為市場轉型經濟國家，從而允許中國企業在個案中抗辯市場經濟地位，逐個獲得市場經濟待遇。

實際上，由於中國市場經濟地位未獲歐盟承認，因此，歐盟在判定中國商品是否以低於成本價在其境內傾銷時，不是以某類產品在中國國內的價格為參照，而是要以其他類似國家的同類產品價格為參照。

由於選取的第三國與中國具體情況之間存在很大的不可比性，歐盟在對中國的反傾銷調查中具有較大的隨意性和不公平性。這大大影響了中國公司在應付反傾銷指控時的自衛能力。

舉個簡單的例子，中國彩電在一九九三年之前，年出口歐盟一百萬台以上，但一九九三年歐盟開始對中國彩電進行反傾銷調查，在調查過程中歐盟選取的參照國是新加坡，而新加坡的勞動力成本是中國的二十倍以上。

在不公平的參照之下，中國彩電被判定為傾銷。

幾年之後，中國彩電在歐盟的市場份額喪失殆盡。

因此，市場經濟地位問題成了中國企業應付反傾銷指控的攔路虎。

近年來中歐貿易關係迅速拉近，中歐貿易總額不但攀升，歐盟已成為中國的第二大貿易夥伴。但與此同時，中國也成為歐盟反傾銷的重災區。

據商務部提供的數字，自一九七九年我國遭遇第一起反傾銷案以來，至今歐盟對華共提起近百起反傾銷調查，對華產品立案總數僅次於美國位列第二，影響我國出口金額約四十多億美元，涉案產品基本涵蓋對歐出口的所有領域。

和解除對華軍售禁令一樣，歐盟要最終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仍然面臨很多障礙。從技術角度看，首先面臨的一個問題就是，歐盟認為中國一些商品的生產和價格有較為嚴重的政府干預現象，比如一些資源類商品。

其次，政府對很多由於經營不善而無法償還銀行貸款的大型企業變相扶持，通過政令非市場化地免掉了它們所負的債務。

第三，從去年歐盟開始對中國企業的市場經濟狀況逐個審核到現在，仍然只有很少量的企業被認為符合市場經濟要求。這些都對中國整體的市場經濟地位有不小的影響。

從決策層面講，歐盟在此問題上的決策面臨著來自產業界和成員國的雙重壓力。在國際貿易中，由於關稅壁壘和非關稅壁壘受到很大程度的限制，因此各國不得不尋求其他更為有效的保護措施，反傾銷就是一種被世界貿易組織認可的變相保護措施。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歐盟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將意味著中國對反傾銷的應付能力大大增強，也意味著歐盟對中國的貿易逆差可能會有所增加。

目前，歐盟對華的貿易赤字已達到近百億歐元，如果繼續增加，來自歐盟產業界和成員國的壓力必定會增強。

當然了，政治因素也是影響歐盟決策的因素之一，最為顯著的一個例子就是俄羅斯。

雖然許多人認為，中國的經濟自由化指數遠遠領先於俄羅斯，市場經濟發展程度也好於俄羅斯，而且俄羅斯也不是世貿組織成員，但歐盟卻已經在考慮正式承認俄羅斯的市場經濟地位。

這其中的道理自然大家都是可以看的很清楚，但是操作起來就有非常大的難度，因此新西蘭表示出善意之後，中方就決定趁熱打鐵，先把這個口子給打開。

「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一旦得到身為西方發達國家陣營的新西蘭的承認，就會帶來非常積極的意義。首先，從宏觀角度來講，這種行為對其他國家有非常重要的示範作用。這意味著，中國多年來的改革開放和市場經濟建設成就獲得了西方發達國家的承認。這已經不僅僅是貿易領域的問題，而且對國際政治和中國的國際形象也大有裨益。」范無病對沈盈解釋道，「其次，從技術層面來講，獲得市場經濟地位將有利於中國對新西蘭貿易的進一步發展。它意味著對中國商品的成本計算更加準確，對中國企業的傾銷調查更加透明、可操作和公平，中國企業的自衛能力因此得到加強，由此帶動雙方貿易的健康發展。」

「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的學問，你不愧是學國際貿易的，知道的這麼多。」沈盈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這跟我學的國家貿易關係可不很大，都是自己悟出來的。」范無病心說我在大學才停了幾天啊？能學到東西才怪，當初考試都是靠作弊才通過的，只不過沒有人願意認真地追究這些事情而已。

兩人正在說話之間，外經貿部的吳部長就走了過來，給范無病他們引見了一下新西蘭羊毛業協會的代表們，大家寒暄了一番，坐下來喝酒。

「他給我們介紹賣羊毛的做什麼？」沈盈小聲問范無病道，他們用中文對話，也不用擔心這些新西蘭人會聽懂。

「想要人家幹活兒，總得給點兒好處才成。」范無病也小聲回答道，「新西蘭別的沒有，羊毛遍地都是，但是現在要往外賣羊毛是很困難的，銷售趨於飽和了，所以他們就盯上了全球最大的消費市場，所以，你知道啦——」

「國際交往裡面，大家都是真小人啊！有什麼事情都擺到了明面兒上，這倒是也坦坦蕩蕩。」沈盈笑著說道。

「嗯，其實搞外交就是在做生意，生意是不是合算，虧本還是賺了，外交官心裡面都有一桿秤，能不能做好這個生意，就看是不是遇到了一個懂得平衡的外交官。」范無病對沈盈說道，「有時候該佔便宜就要佔便宜，該吃虧就要吃虧，一味地吃虧或者一味地佔便宜，都不是長久之計。」

「范總高論啊！」旁邊兒路過的大使聽到了范無病的話，不由得讚歎了一句道，「早就聽說范總才華橫溢天縱之才，只是聽了這一番話，就知道此言果然不虛，正所謂是盛名之下豈有不符？要是范總有意到外交界來混，想必也是一把好手。」

范無病舉起手中的酒杯跟大使碰了一下，然後說道，「不說了，都在酒裡面。」

大使會意地跟他碰了一下，然後繼續去招呼別的客人。

「你確定他是外交官？」沈盈笑吟吟地說道，「怎麼馬屁拍起來這麼響？」

「那是自然了，馬屁都不會拍的話，還能做得了什麼大事？」范無病也笑道。

不過這一次一號首長帶范無病過來出訪，確實也是有所要求的，因為新西蘭方面提出的要求，就是希望能夠長期跟大陸方面建立羊毛銷售通道，按說這個要求是不過分的，可是現在的問題就是，新西蘭的綿羊數量好像多了一點兒。

目前新西蘭的操場上至少要有六千萬頭綿羊仔那裡撒歡兒啃草皮剪羊毛，這麼龐大的數量，確實是讓人感到有些心驚的。

國內的羊毛產業其實已經過分飽和了，也在考慮著外銷的路子，此時若是增加這麼多新西蘭羊毛的話，會對行業造成多麼大的衝擊呢？

這樣一來，想要憑借目前並不景氣的紡織工業來將這些羊毛給消耗掉，就顯得比較困難了，可是新西蘭方面的要求又不能不答應，否則對自己的損失會更大一些，在這種情況之下，一號首長首先就想到了范無病。

「小范，你一定要幫我們這個忙啊！」一號首長得空兒的時候，拍著范無病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又帶著殷切的期望對他說道。

第八百零七章 羊毛出在羊身上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晚上回到了酒店之後，沈盈在床上問范無病道。

「那還能怎麼辦？」范無病聳了聳肩道，「一號首長難得開一次口，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我還能給推掉啊？自然就是答應下來了。」

「可是你要怎麼處理那麼多的羊毛呢？」沈盈很是為范無病頭痛不已。

新西蘭是世界第三大羊毛生產國，羊毛產量占世界的百分之十四左右，又是世界第二大羊毛出口國，羊毛出口貿易量約占世界的百分之十二。

新西蘭的養羊業始於十八世紀末期，最初是由英國殖民者帶入的，十九世紀五十年代，在南北兩島沿海岸的天然草地上發展起了成規模的養羊業，綿羊飼養總數達到三十多萬頭。

十九世紀末期，隨著新西蘭金礦的發現，大量國外移民的湧入，羊肉需要量不斷增加，加上冷凍船出現後，羊肉可以大量出口，新西蘭飼養的羊種逐步從以生產羊毛為主的美利奴羊過渡到毛肉兼用的英國羊。

到二十世紀三十年代，飼養的綿羊數上升至三千萬頭，成為世界主要羊毛生產國和出口國之一，基本形成了以生產半細毛羊和毛肉兼用羊的牧場經營格局。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新西蘭在世界上首先應用並推廣飛機施播草子和表土施肥，使天然草場大多轉為高產的改良草場，普遍採用圍籬養羊方式，因地制宜地進行綿羊選育種，採用先進的養羊技術與管理制度，和澳大利亞一起成為養羊先進國家，到了一九七一年綿羊飼養量達到近六千萬頭。

後來英國加入歐共體後，新西蘭失去了傳統的主要出口市場，養羊業的發展趨勢受到抑制。此後，新西蘭政府繼續實行高福利政策，對工農產品出口進行補貼，加上天然纖維服飾的流行帶動世界市場羊毛消費的增加，新西蘭的養羊業得到恢復性發展，八十年代前期是新西蘭養羊業最輝煌時期，綿羊頭數突破七千萬頭，創歷史最高記錄。

不過自八十年代後期開始，由於養羊業比較優勢的弱化，新西蘭的養羊業呈衰退趨勢，綿羊飼養量減少至四千多萬頭。

養羊業是新西蘭農牧民賴以生存的主要產業，全國每十二個人中便有一人從事綿羊生產。

「我已經看過了資料，新西蘭羊毛流通的方式，是通過羊毛拍賣市場出售和由個體零售商直接向羊毛生產者購買，其中前者占羊毛銷售總量的六成以上。因此，新西蘭羊毛拍賣市場價格變化，將引導新西蘭羊毛總體價格走勢。」范無病對沈盈說道，「但是如果我們直接跟官方打交道承接羊毛的話，價格方面大概會比較吃虧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一號首長要找我來接手這筆生意的初衷。」

最近幾年，由於新西蘭政府取消了對農業的補貼，所以羊毛出口受到了一定的影響，最近幾年的羊毛出口量均在二十萬噸以下，去年由於受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亞洲市場的羊毛需求不旺，所以今年新西蘭的羊毛出口量大概要降到十五、六萬噸的樣子，可以說是歷史最低水平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新西蘭政府才考慮著跟中國搞好關係，以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來換取解決這個足以影響到新西蘭經濟的重要問題。

新西蘭羊毛出口市場比較分散，其中中國和英國是兩個主要的出口市場，大約有三分之一的羊毛都出口到了中國和英國。近兩年，中國毛紡織原料需求結構向精紡原料轉移，而英國對雜交羊毛的需求較旺，因此新西蘭出口到英國的羊毛數量呈現逐年上升的趨勢，而由於中國內地羊毛市場的興旺，也使得新西蘭對中國的羊毛出口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也就是說，一旦你答應了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穩賠不賺了？」沈盈靠著范無病的背，看著他在筆記本電腦上查閱剛剛搜集來的各種資料，「還有就是突然增大對新西蘭羊毛的進口，也會導致國內羊毛市場受到比較大的衝擊，或者會遭致牧區群眾的強烈反對呢。」

「這倒是不至於。」范無病搖了搖頭道，「羊毛這東西還是有些差別的，國產羊毛和進口羊毛的用途還是存在一些差異的，只要使用得當，並不會造成什麼太大的衝擊。」

實際上目前對國內的羊毛進口市場競爭比較激烈的，就是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兩國，同樣是作為世界上最大的兩個羊毛出口國，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先天就是競爭的關係。

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澳大利亞跟中國的關係並不是很融洽，再加上中國內地羊毛的生產也在擴大，因此澳大利亞對中國的羊毛出口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新西蘭更是損失慘重。

但是國內的羊毛生產也存在非常嚴重的缺陷，長期以來，我國在羊毛改良方面，多數年份政府都有資金投入，用以購買良種扶持發展細羊毛。我國細羊毛生產所能有今天占羊毛總產量四成左右的成績與政府扶持是分不開的。

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近年來，國家發展奶牛、肉牛、肉羊方面繼續給予政策傾斜和資金扶持，但對羊毛改良毫無投入。國家不扶持，農牧民從比較效益出發，對羊毛改良也逐漸變淡，所以羊毛的整個改良處於停頓半停頓狀態，與此同時便出現了回潮和倒改。

而國產羊毛混等混級問題則已經存在很久，一直不能能較好的解決，這與農牧民等級觀念淡泊、多年來一直沿襲傳統的剪毛方式有關，也與流通環節收毛主體主要是個體販運戶，自身素質低，等級觀念淡泊很有關係，再加上有時候羊毛銷售旺盛，就顧不了那麼多了，撿到籃子裡面都是菜。

「現在存在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國內的羊毛產量雖然上升了，可是質量卻下降了，因此在高檔服裝面料中根本就無法使用，還是以進口羊毛為主。」范無病看了看資料，抓了抓頭髮，「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國內的企業消化不了這麼多的優質羊毛。」

最近幾年由於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原材料價格上漲，國內外紡織市場疲軟未消，毛紡織品的消費需求不旺，產品價格下滑。

目前各地市場除了一些輕薄、高支毛紡面料及採用新技術、新工藝、新功能的產品、名牌產品為消費者認可外，老面孔的混紡毛線、粗紡面料、羊毛衫、西服等產品因其設計滯後、品種傳統原因，仍是積壓嚴重。

原料上漲和產品價格下滑的雙重壓力使毛紡企業經營困難增加，開工率下降，效益下滑。據國內毛紡織業研究所的統計分析，國內毛紡上市公司以毛精紡為主業的公司多數業績下滑，國有企業更是虧損加重，而且是全行業虧損，虧損面超過了百分之六十，是國有紡織行業虧損嚴重的部分。

中國是世界最大的消費市場不假，但是如果新西蘭羊毛想要獲得中國這一潛在市場的話，它就必須應對一系列嚴峻的技術和市場營銷挑戰。

來自其它纖維的競爭也是十分激烈的，這些纖維包括了紡織產業層面的人造纖維和消費者層面的棉纖維，羊毛正讓位於這些纖維，尤其是棉纖維。

羊毛與中國消費者的要求有一定差距，當中國的消費者正在變得富有並且尋求流行時尚和高品質的服裝的時候，羊毛卻一直沒有和消費者進行及時的溝通，因此消費者正在失去對羊毛的興趣，而且也不瞭解這種纖維以及它到底能用來做什麼？

「那你現在想出了什麼辦法嗎？」沈盈非常關心地問范無病道。

「辦法總是有的，只不過有難有易，一時間難以決定取捨。」范無病有些矜持地回答道。

「那就快說說看嘛——」沈盈穿著比較淡薄的真絲睡衣，在范無病的背後蹭來蹭去，弄得他一時之間有些火大，畢竟是新婚燕爾，年輕人又是精力旺盛。

「嗯——」范無病反手回來捉住了沈盈，然後將她按在床上，氣息有些不穩地說道，「其中一條就是開設幾家大型的服裝生產企業，自行消化這些羊毛，生產高檔面料，這個的花銷是非常大的，見效也比較慢一些。」

「這麼做確實夠麻煩的，等你的廠子建起來，羊毛都該生蟲了。」沈盈在范無病的身體下面扭動著說道。

「還有一個比較簡單。」范無病很快就進入了沈盈的身體。

「怎麼？哦——啊——」沈盈問道。

「你要明白，羊毛出在羊身上。」范無病抓著沈盈的兩隻手臂，將她拉了起來，騎坐在自己的身上，讓她的身子動了起來，一邊兒說道，「你說如果新西蘭的羊都死於一場流感什麼的，那麼我的問題不就全部都解決了嗎？」

第八百零八章 九二一的影響

兩個人在床上運動了一陣子，都感到有些疲憊了，於是就雙雙相擁睡去，到了半夜的時候，范無病的手機就開始響了起來。

范無病隨手就給按掉了，接著沒過多久，沈盈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誰啊，這麼大半夜的擾人春夢——」范無病嘟囔著翻身坐了起來，然後看了一下來電號碼，卻是不認識的一個號兒，於是拉了拉沈盈，讓她起來接電話。

「你接好了，人家睡得正好——」沈盈的眼睛都睜不開。

范無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按下了接聽鍵，「喂，哪裡？什麼？哦——」

他接完了電話之後，重新又躺了下來，倒是沈盈有點兒清醒了，就問他道，「誰的電話，你怎麼不跟我說？」

「嗯，總部找我的，見我的手機關了，就打到了你的手機上。」范無病閉著眼睛回答道。

「到底什麼事兒？他們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沈盈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剛剛，台灣地震了。」

「哦，台灣地震了——」沈盈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就驚訝地坐了起來，「什麼，台灣地震了？！多大級別？！」

「剛剛震過，雖然台灣方面還沒有消息證實震級，但是大陸方面的監測表明，至少是七級以上的地震了。」范無病回答道。

「那你豈不真的成了烏鴉嘴了？！」沈盈滿臉驚訝地看著范無病說道。

之前范無病在婚禮上曾經預言台灣月內會有大地震發生，很多人都是抱著看笑話的態度來對待的，儘管也有媒體的好事之徒們在開盤口，等著九月份過去了，如果台灣沒有發生大地震的話，又可以發幾篇稿子嘲笑一下范無病，但是現在看起來，他們不但無法嘲笑范無病，估計還要給范無病的頭上戴上一頂預言大師的光環了。

范無病聳了聳肩，打開了自己的手機，結果還沒有過幾分鐘，電話同時又響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范無病奇怪地說道，不過他還是接起了電話。

「范總，我是王榮昌——」電話裡面傳來的卻是擔任過海基會副秘書長的王榮昌，也是范氏投資集團的重要合作夥伴，「台灣地震了！」

「哦，我也是剛剛知道，正要問你在哪裡呢？」范無病回答道。

「你在婚禮的時候說了地震的事情，之前也跟我們叔侄提過，所以我心裡面有所觸動，就沒有回台北，現在正在上海，不過世漢因為有事情去了台北，現在通訊中斷，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我這心裡面真是著急得很！」王榮昌有些焦急地說道。

「王公你也不要著急，台北的問題估計不會大，想必台南會嚴重很多。」范無病安慰道，「地震的時候，通訊肯定會暫時中斷，這是常識，大概過一陣子就好了。」

正在說話之間，沈盈的電話又響了，卻是總部給范無病匯報情況，就在剛才，台灣方面又發生了第二次地震，震級也超過了六級。

「呃——」范無病撓了撓頭，心道原先自己只知道九二一大地震挺厲害的，具體的過程就不清楚了，卻是沒有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發生了兩次六級以上的地震。

很快，范無病和沈盈兩個人也睡不著了，打開了電視，連接上了筆記本的衛星網絡，同時搜索關於台灣大地震的消息，只見央視的新聞欄目臨時插播了關於台灣發生大地震的消息。

到了天亮之後，情況就比較清楚了。

根據媒體綜合報道，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一日凌晨一時四十七分十二點六秒，震級為七點三級，震中位於台灣南投縣集集鎮、車籠埔斷層上，約在日月潭西偏南十二點五公里處，震源深約為七公里，主震持續一百零二秒。

大震發生當日，餘震頻繁。影響最大的一次是發生在主震之後不到一小時的凌晨兩點十六分，其震級達六點八級，這次餘震是造成房屋毀損的主要原因。

台灣的台中、南投兩縣為地震的重災區，房屋倒塌情況嚴重，人員傷亡情況雖然還沒有落實清楚，但是顯然不會很少。地震也造成了台灣島內火車全部停駛，核一、核二廠跳閘斷電、高壓輸電線塔毀損、台灣全島停電。

這次地震還波及祖國大陸的福建、廣東、浙江和江西的部分地區，造成不同程度的影響。福建的福州、泉州、寧德等城市震感強烈，廣東的廣州至汕頭、浙江的溫州、江西的南昌、九江等地均有不同程度的震感。

已經有專家分析指出，地震因車籠埔斷層發生錯動所致。地震發生後地表產生約一百公里長的地表破裂帶，斷層上下盤間錯動最大可達七、八米。

當時住在震中附近的南投居民回憶，地震前不久，大地出現隆隆巨響，尚未來得及反應，便開始天搖地動。居民倉皇逃出房舍，只見路旁建築，如骨牌般一棟接連一棟傾倒而下，場面觸目，實為驚人。

而住在台北市的一名居民則表示，事發前不久，曾短暫跳電約半分鐘，馬上就復電，但隨後又停電，緊接著就是一陣上下搖晃，之後餘震不斷，而中國廣播公司在震後不久便報導台北東興大樓失火。

當時北部的民眾都還尚未瞭解中部的災情，只是猜測此次地震非同小可。

住在台中市中區的一位設計師說，當天晚上正在用電腦打電動，突然所有室內房間的燈光都閃了一下，眼前的螢幕也瞬間變成重開機的狀態，正當搞不清楚狀況時，先有一個聲音傳到，然後就開始天搖地動了起來，住在頂樓的他，就跟媽媽和弟弟趕快搖搖晃晃地往樓下衝樓，跟其他家人躲在家裡最大的樑柱邊。

全台灣已經宣佈停止上班上課，震後約兩小時後軍方接獲命令，清晨六時便已就位，當局動用緊急預備金，分別提供各鄉鎮村長各兩百萬元用於賑災。

范無病和沈盈一邊兒吃早餐，一邊兒坐在房間裡面收看電視新聞，一這場撼天動天的巨大地震不僅摧毀了無數家庭，也改變了斷層所經之處的地貌。

石崗大壩攔截大家溪，是台中縣主要飲用水源之一，全長七百米，興建於二十年前，在這一次地震中受斷層作用北段三跨洩洪道斷塌，斷裂處南側拱起約十米，北側約兩米，蓄水功能全失，上游水庫底床露出地表。

地震也造成了無數棟房屋倒塌，有的房屋如沙丁魚般推擠一團目不忍睹、有的如疊積木般、有的如推骨牌、有的塌倒在街道上。竹山延平加油站則被震得七斜八歪，地面破碎，當地居民一邊擔心自己的家，還擔心這個加油站成為定時炸彈。

總算是在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王榮昌聯繫到了王世漢，同時也得到了家裡人都安然無恙的消息，這才算是放下了一顆心來，不過他很快就又跟范無病取得了聯繫，「范總，我總覺得你就是未卜先知的那種神人。」

「這話是怎麼說的——」范無病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早先大家都說內存芯片價格會繼續走低，只有范總你始終堅持擴大生產減少銷售盡量儲備，現在看起來，由於島內內存芯片廠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內存芯片的價格大幅度上漲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那麼我們存下來的內存芯片就可以賣個好價錢了。」王榮昌對范無病說道。

台灣的這一次大地震，對全球半導體市場都產生了一定的衝擊。其影響最大的是，致使世界內存芯片DRAM現貨市場價格飛漲。今日美國DRAM現貨市場上，以64兆位標準DRAM計，出現了20.65美元的高價位。這一價格是今年六月初64兆位DRAM每個4美元的現貨價的5倍，為近兩年來DRAM的最高價。

在華風網論壇中提供的中關村電子市場價格中，由8個DRAM芯片組成的64兆位內存條的價格迅速上漲至五百元人民幣，而在之前的最低價，不過才是七十元而已。

目前台灣的二十六家半導體廠商目前全部集中在位於台灣北部的新竹工業園區內，集中生產便於解決水電供應和各種半導體所需的工業氣體的供給。此外，也便於處理生產中遇到的問題及利於專業人才的交流。正是因為這種規模效應的優勢，使得近年來台灣半導體業獲了長足發展，現位居世界第四。

這次台灣大地震，給新竹工業園區半導體業造成了三大危害：停電、步進式光刻機錯位和硅片加工工序中使用的石英管的破裂。

由於新竹工業園區在台灣經濟中佔有重要位置，在犧牲部分民用電的情況下，大地震後立刻進行搶修，優先恢復其全部供電。各半導體廠商也各顯其能，盡力恢復供電。震後當天，很多企業就利用自備發電設備，新竹園區就已恢復了四分之一的供電。而台灣最大的半導體廠商台積電備有應急電源，震後不到十五分鐘，在高級經理人員的主持下就開始了二十四小時的連續搶修。聯華電子、華邦和旺宏等廠商安裝有大容量的不停電電源，可以避免停電所遭受的損失。在新竹園區中唯一沒有受到地震停電影響的是力晶公司，其與新宇公司訂有熱電聯供合同。

在半導體生產設備中，最精密的是步進式光刻機。

大地震後，其位置錯動，急需重新調整。生產光刻機的日本尼康公司馬上派出六十餘人的技術人員，趕赴台北，迅速加入到新竹各廠的搶修隊伍中。只是工程量太大，沒有經過半個月的連續奮戰，園區內的400餘台光刻機時調試不完的，尼康公司為此推遲了未來兩月中新訂購光刻機的出廠進度。

大地震中，聯華電子等廠商的處理爐的部分石英管破裂。生產石英管的台灣園益石英公司，在供電上受到特別關照，其開工率由震前的50%迅速提高至70%。在日本東芝公司和富士通公司的協助下，正在抓緊時間更換破損的石英管。

由於新竹工業園區在地質構造上相對較為穩定，並且距台灣中部震源區較遠，大地震對園區內廠房和生產設備造成的危害較小。台積電公司廠房和設備基本未受損失。聯華電子集團的部分車間的處理爐的石英管破裂。

受影響較大的是台灣排名第三的半導體生產廠華邦電子公司，除石英管破裂外，其部分供水供氣的管路發生洩漏問題。

據台積電宣佈的消息表示，由於搶修抓得緊，震後一周左右就可以恢復全部生產能力，並不會對產能造成太大的影響。預計到十月初，聯華電子集團等廠商也將恢復正常生產。

總之，官方宣稱，在兩周左右全體半導體廠商都可以恢復全部的生產能力，不會對市場構成太大的影響。

但是台灣大地震後，媒體和業內對於這一次地震的影響預期比較大一些，再加上受利益驅動，全球半導體價格上漲幅度較大，從地震影響中恢復起來的各半導體廠商均開足馬力加班生產。

王榮昌對范無病建議道，「目前現貨市場立刻出現了暴漲，我們的存貨出貨價格已經翻了五倍，而且國內電子市場的內存價格依然在暴漲之中，很有可能市場價會超過千元！我們現在是存貨，還是盡力出貨？」

范無病此時已經和沈盈用過飯了，聽到王榮昌的話之後，並沒有太大的驚奇，想了一下就說道，「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回復正常，但是市場影響會延遲很多，你可以稍微等一周左右的時間再大量出貨，內存的價格總是要超過一千元以上的，很可能會超過一千五百塊，你看著去辦好了。不過，有一點我需要強調，這一次多出來的盈利的一半兒，我計劃拿出來去台灣賑災，你應該不會不同意吧？」

「同意，為什麼不同意？！」王榮昌立刻喊道。

第八百零九章 賑災的計議

「我怎麼會不同意呢？」王榮昌說到這話的時候，臉紅脖子粗的，「雖然我是外省人，可是也在台灣生活了幾十年了，這份感情還是有的，你范總作為內地人，都能夠讓出這麼大的利益來賑災，我一個在台灣活了大半輩子的老頭兒，難道還沒有這點兒覺悟？」

「嗨，這個算我失言了，王公你不要介懷。」范無病連忙道歉。

這一次台灣發生了大地震，海峽兩岸的民眾們都非常掛懷，大陸官方在第一時間就表示，願意盡一切力量來進行援助，不過台灣當局對此顧慮重重，李登輝方面表示婉拒，但是對於來自民間的捐助，還是表示歡迎的。

台灣921大地震，大陸向台灣捐贈款項和物資共約十億人民幣。

不過此時，台灣政府一度因台灣認為大陸在賑災之時把台灣稱之以省而有矮化形象的嫌疑，因而拒絕大陸的捐贈。換言之，台灣想要與中國政府平起平坐，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中華人民共和國早已取代中華民國這個事實無法改變，所以主權國家要援助台灣的時候，必須先知會中華人民共和國，這無可厚非，這是中國一貫的立場，從來沒變過，也是國際規範，中國不可能因為台灣發生地震就改變原則，台灣想趁地震之機間接搞獨立，中國和聯合國方面都是不可能接受的。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大陸的援助自然就無法以官方渠道轉交台灣，而只能夠以紅十字會等組織之間進行交流，或者通過一些其他的途徑進入台灣。

至於大陸官方所能夠提供的救援隊伍等，就被拒之於門外了。

「不管官方是怎樣的立場，我們民間的行動可以組織起來，范氏投資集團也願意在賑災活動中起到一些作用，王公你作為台商在大陸卓有成就的代表人物，自然也是責無旁貸。」范無病在電話中對王榮昌說道。

此次台灣發生近世紀以來，規模最大的強烈地震，國際社會也紛紛伸出援手，在地震災變後，陸續己有二十五支國際救援隊伍趕抵台灣，國際搜救隊成員高達六百多人、有救難犬五十九隻。聯合國人道救援協調辦公室，並組成六人救援協調團，協調所有國際救援。

在參與救災的各國救難隊伍中，日本的國際緊急救援隊，不僅是最快抵達台灣，而且動員的人數高達一百四十多人，其成員包括外交部官員、震災醫療和消防人員等。

美國的救難隊，是維吉尼亞州最大的消防隊，也是全美最優良的救難隊伍之一。其任務主要提供民眾的防火救火、緊急醫療、技術支持等多項服務。特別是在斷垣殘壁中，搜救被困的生還者，成效相當顯著。此次前來台灣的成員，包含建築物坍塌、現場安全、災後搜救和後援專家，而且也配備救難犬，有助於及時找到受困的生還者。

這一次他們帶來了很多高科技裝備，比如說用來偵測生命跡象的聲納偵測器、紅外線生命偵測器，幫助瞭解災難現場的針孔攝影機和槍型攝影機，可監測建築物是否繼續傾斜的定位儀，可切割鋼筋混泥土的車鋸等。

「台灣很久都沒有大規模的地震，民眾和政府方面都沒有相關的經驗，這方面的問題比較大，所以災後的局面非常混亂，目前國際救援隊的出現，至少讓大家知道該從何處著手。」王榮昌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就說道，「嗯，站在我的立場上，我覺得捐助錢款的意義是不大的，目前當務之急，就是要提供給他們救生用品以及臨時可以居住的帳篷等物，這些方面的情況是急需解決的。台灣的雨水實在是太多了，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場面很難應付。」

這一次的台灣大地震，損毀的房屋數以萬計，居民無家可歸，短時間內很難解決這個問題，因此救災使用的帳篷等物就顯得非常重要了，但是這種救災物資平時是很難足量儲存的，即便是台灣軍方的儲備也沒有多少，再加上大地震之後很可能發生震級比較高的餘震，各種救災物資的需求量都很大。

「那麼多的帳篷，一時之間哪裡是可以籌措到的？就是有錢也不好使啊！」王榮昌表示做這個事情確實有些難度。

「這個不用擔心，我跟軍方協商一下，高價收購還是可以的。」范無病回答道。

王榮昌立刻比較緊張地說道，「那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千萬記得上面不要有什麼太明顯的標記，否則大家都很尷尬的。」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哈哈，我肯定不會讓他們在帳篷上面畫上五星紅旗的，起碼的避諱還是有的。至少我們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爭個高下，主要還是以救人為主。」

「那我就放心了，否則到時候錢也出了，力也出了，還弄一個裡外不是人，那我老王的名聲可就都毀了。」王榮昌打著哈哈說道。

跟王榮昌通過了電話之後，范無病就開始通過電話跟國內取得聯繫，讓范氏投資集團的常務副總裁武陟小機來籌辦賑災物資籌措事宜。

不過武陟小機跟軍方的關係一般，因此范無病又打電話給了老姐范婷。

「這事兒我肯定是要出力的，要不要再捐些錢表示心意？」范婷答應了下來，同時又向范無病詢問道。

「錢就算了，台灣的黑金政治太嚴重了，還是捐點兒能用上的物資比較合適。」范無病想了一下，又交代道，「嗯，軍方的人情，對方肯定是不接受的，但是也沒有必要讓李登輝把這個人情給吞了，你跟軍方的人交涉一下，就說我們高價收購一批帳篷等物資，在上面統一印製上我們范氏投資集團的徽標好了，免費的廣告不做白不做。雖然沒有指望得到什麼回報，但是至少讓台灣民眾知道，我們也是出了力的。」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好了，我跟張部長聯繫一下。」范婷回答道。

吃午飯的時候，一號首長邀請范無病和沈盈一塊兒，當中就說起了這件事情來。

「我已經致電李登輝了，表示大陸方面願意採取一些措施來援助台灣災區，不過看起來人家不領這個情，民間的援助只能通過紅十字會的途徑入台了。」一號首長對范無病說道，「民間的援助也不少，不論是大陸的，還是港澳的，現在都在搞賑災募捐活動，血濃於水，該幫還是要幫一幫的。」

「民間方面，也是有渠道的，紅十字會和海協會都可以，商界方面，我們范氏投資集團責無旁貸，現在正在同合作夥伴海基會的副秘書長王榮昌先生進行磋商，不日就會有大規模的援助活動赴台。」范無病跟一號首長說了自己的想法。

一號首長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們在新西蘭的行程也就該結束了，明天會返回國內，今天晚些時候會發佈一個聯合公報。」

「新西蘭方面已經承認我國的市場經濟地位了？」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

「那倒是沒有，不過已經達成了共識，三年之內正式承認。」一號首長對范無病說道，「其實他們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大抵還是希望自己的羊毛問題能夠解決才會做出回報。所以說，這事兒能不能成，就要看小范你的手段了。」

范無病苦笑了一聲，心道每年超過五萬噸的羊毛，就算是賴上了自己了。

不過關於這件事情，他既然已經答應下來了，就不會反悔，不管困難有多大，總還是會找到辦法應付的，實在不行的話，高檔羊毛當成普通羊毛來使用，最多是損失大一些，總不至於顆粒無收吧？

其實，范無病還是很清楚的，這兩年不過是經濟低潮期而已，導致羊毛消費下降的厲害，一旦經濟復甦，形勢好轉，羊毛的應用前景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高檔服裝這方面的消費，會有較大的增長。

現在就當是自己在存貨吧，只要不讓這些羊毛生蟲，就不用擔心會沒有銷路。

當然了，在一號首長的面前，自己還是要表示出做這件事的難度來的，其實一年也就是幾十個億人民幣的樣子，接盤並不是問題，只不過范無病不希望這些投入都打了水漂兒，那就不是自己的風格了。

這一頓飯就吃得有些鬱悶了，好在一號首長覺得范無病這一次是幫了大忙兒，對他和沈盈的態度自然又有些不同，甚至也表示等回國之後，親自請他們夫妻兩人吃頓便飯。

范無病點頭答應了下來，心道朱老闆的便飯就吃過很多次了，倒是一號首長的便飯還沒有見識過，估計吃過的人就更少，這一次倒是意外之得了。

第八百一十章 不協調的音符

下午的時候，范無病和沈盈趁著還要在新西蘭呆一天，就自行出遊，跟保鏢們一塊兒遊覽惠靈頓的風光景致。

惠靈頓是新西蘭的首都及第二大城市，為往來南北二島的交通樞紐，也是新西蘭的文化中心，木製建築是惠靈頓的一大特色。

沿著平緩的山坡，一幢幢雪白的木屋帶著漆得五彩繽紛的屋頂層層疊疊，向上伸展至山頂，向下滑延到繁華的市中心。惠靈頓最大的木製建築是老市政大廈，儘管外觀酷似石頭所建，但的確是全部木製結構，而且是世界上最宏偉的木頭建築之一。

老市政大廈的街對面是國會大廈，猛看像個密密匝匝的蜂巢。大廈由三大建築組成，包括哥特式的圖書館，英國文藝復興式議政廳和圓形的辦公大樓。迥然不同的建築風格使國會大廈成為一個奇妙的組合，既各具神彩，又相輔相依，融為一體。

惠靈頓人總是自豪地認為自己比其他新西蘭人更懂得生活的藝術，一年四季他們都能把生活安排得有滋有味兒。國家藝術畫廊和國家博物館裡珍藏著新西蘭全國的藝術名作，管絃樂園和芭蕾舞團以惠靈頓為表演基地，新西蘭國際藝術節也在此舉行。

佔地二十六公頃的植物公園裡面遍佈奇花異草，其中還有一個種植著超過三百種玫瑰的花園。

惠靈頓人喜歡來到植物公園，看春天的第一朵鬱金香盛開，看冬天的最後一朵玫瑰枯萎。在陽光明朗的夏天，駕車沿著海岸大道馳騁，盡賞陡峭的懸崖，寂靜的港灣，海浪拍打著礁石，濤聲千載不變。

當秋葉泛黃，輕風微涼，策馬市郊那一片片金燦燦的叢林和青翠的田野，看羊群吃草，鮮艷的野花依然開放，當真是無上的享受。

事實上新西蘭最古老的動物園也在惠靈頓，這是野生動物的天堂。雄獅、猛虎、斑馬、長頸鹿、黑猩猩等動物自由自在地生活著，這都歸功於新西蘭人對保護大自然的理念的尊重。

濃厚的文化氣息，使惠靈頓的山光海色超脫了自然的美麗，靈光漫灑。

范無病和沈盈等人乘坐纜車來到維多利亞山頂極目遠眺，只見城市、海灣及河谷盡在眼底，聞著風中飄來的海水昧兒，有些心醉，真想就此駕一艘白帆船，從此遠航。

「應該說，如果在新西蘭定居的話，要比在澳大利亞合適一些。」范無病有些感慨地對沈盈說道。

「那我們乾脆在這裡也建一所別墅吧。」沈盈的興致也很高，指著對面的一處山清水秀的景致向范無病建議道。

「那倒也未嘗不可。」范無病回答道。

新西蘭，固然是滿天白雲，滿眼綠色，滿地牛羊，但是開車走在新西蘭的高速公路上，沿途看到一輛輛載著快艇、舢板、魚竿等運動行頭的汽車擦身而過時，你才會意識到，這裡還是一個戶外運動的天堂。

號稱世界第一大自然公園的新西蘭，美麗獨特的自然景觀是自助旅行者最不能錯過的。冰雪覆蓋的山南、寬廣的滑雪場、壯觀的峽灣和冰川、美麗的亞熱帶海岸風光、神秘的溫帶雨林、奇妙的火山、舒緩的熱泉、美麗的湖光山色、南島的峽灣及冰河地帶，在這走走停停之間，就讓人領略了她如詩如畫、如真如幻的佳境。

惠靈頓的全年平均溫度都不高，但是也不低，稱得上是四季如春，夏天的平均溫度約在十九攝氏度左右，而冬天的平均溫度則是十一攝氏度。旅遊旺季基本上就是十二月到一月，也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適宜穿休閒衫褲，早晚外加一件防風小外套就足夠，而太陽眼鏡是必需品。

遊覽惠靈頓，除了搭巴士外，也可試坐軌道纜車，古老的車身一路往上爬，首先經過三個隧道，隨後爬升至一百六十米高的丘陵上，途中視野美不勝收。到達山頂後，向下俯瞰，港口市街的景致盡收眼底。當然也可以跳上環城巴士，只要一元就可以繞市中心一圈，便宜得很。

「現在時新西蘭的春季，最適合騎著單車到處逛了。」范無病指指點點地對沈盈說道。

沈盈靠在范無病的身旁，有些感慨地說道，「最想讓你騎著單車，帶著我滿世界第跑了。」

范無病見沈盈似乎是非常憧憬的樣子，就想了一下，然後拉著沈盈的手，一路向旁邊兒的商店走了過去，還好這邊兒的人都說英語，交流起來沒有什麼障礙，兩個人在裡面選了一輛相當不錯的山地車，就騎著出了門。

店主很熱心地為他們推薦了全國著名的山地自行車公園，在麥克羅山頂新生的本地叢林中騎山地車遊玩兒。

應該說，在山地自行車道上騎車，還是比較費勁兒的，以范無病的體力，也覺得氣喘吁吁的，讓他很是懷疑最近是不是有點兒房事過多，導致體力下降了？

總而言之到了山頂的時候，范無病就覺得自己的精力消耗過多，以至於需要好好地坐下來休息一陣子。

倒是沈盈感到非常高興，將一路帶過來的望遠鏡拿在手中，向四處觀望，不時地跟坐在草地上面的范無病講一講她又有什麼新的發現。

范無病微笑著坐在草地上面，從懷裡面掏出了裝著老白汾酒的小銀酒壺，往嘴裡面灌了一口，被微風這麼一吹，舒爽得很，再加上有美女相伴，隨時投懷送抱，感覺真是心曠神怡。

兩個人帶著一些食物和飲料，邊吃邊逛，一直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才往回走。

到了公路上的時候，沈盈就笑著對范無病說今天累了一天，晚上回去還能再戰三百回合嗎？

「這是小看我啊！好歹我也是一內家功夫高手！」范無病哼了一聲道。

「內家功夫高手，又不等於床上功夫高手。」沈盈笑道。

兩人正在說話只見，就聽到遠處傳來了刺耳的尖嘯聲，接著就見到幾輛跑車從旁邊而呼嘯著衝了過去，帶起來的氣浪幾乎可以把周圍的草皮給掀翻了。

「我靠，這麼囂張啊！」范無病帶著沈盈往旁邊兒躲了躲。

「飛車黨？」沈盈有些不確定地問范無病。

「大概是吧，估計就是媒體上報道過的那些留學生們。」范無病看到遠處又有兩輛高級跑車飛馳過來，看樣子是那種把公路當成了賽道的紈褲子弟們。

昨晚上的時候，兩個人在看當地電視新聞的時候，有一個節目是跟在新西蘭的華人子弟留學生們有關的，說的就是這些在夜間公路狂奔的飛車黨們。

今年新西蘭放開了留學生名額，很多亞裔留學生，尤其是來自於內地的留學生們，都紛紛來到了這個島國，來混一紙文憑，這其中自然不乏有錢人或者權貴的子弟，一上島之後就是香車寶馬美人醇酒，大大地吸引了新西蘭本地人的眼球兒。

在新西蘭，一些中國留學生狂購豪華車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這家電視台在採訪當地寶馬、保時捷甚至奔馳的經銷商時，他們個個咧嘴而笑。一位寶馬經銷商說，這些中國孩子只愛好車，有幾個留學生每兩三個月就買一台，一個孩子留學不到一年，就在這裡買了一台法拉利敞蓬跑車，一台奧迪跑車，一台寶馬吉普。

令這些經銷商們感到分外吃驚的是，這些中國留學生的付款方式。他們一般不用信用卡，幾乎從不分期付款。一次一位少年留學生的托管人來購車時，提來一個皮箱，他說這裡有十五美元的現金。老闆大為驚訝，讓店裡的兩個店員都過來幫忙數錢。眾人都說這是他們這輩子看到的最多的現金。

新西蘭是信用社會，無論購物和商業交易大多均由信用卡或票據業務支付，這些經銷商們對媒體表示，他們不便去評論這些孩子為何這樣有錢，那不是他們猜測的範圍，他們只認為這些中國孩子們是比當地高級成功人士更有價值的客戶。

這種私人的購物行為若不囂張尚不致如此聳動視聽。問題是，這些好車買了是要開的，不開足馬力是不過癮的，顯現不出好車性能的。於是在人口遠非眾多的奧克蘭和其他新西蘭大學城，一干中國闊少們的車隊疾馳猛衝已成屢見不鮮的景觀，這個現象由於最近中國留學生的豪華轎車壓死了一個新西蘭兒童時達到了人言鼎沸，媒體矚目的地步。

昨晚電視台的一個華裔記者在深入採訪時，一個少年用標準的普通話說，他們玩飆車是通過留學生自己的一個中文網站集合的。白天飛車查禁嚴密，他們就發貼子晚上在某某號高速公路處匯合。

電視記者更隱秘拍攝了一次飛車集合，在夜色中，中國闊少們的車隊蜂擁而至，一群寶馬、法拉利、保時捷躁動地轟鳴在一起。飛車開始，每波兩台並駕開出，狂馳爭先，不過兩分鐘，畫面上就有人驚呼出事了！一台寶馬的前側撞上了路邊護攔，所幸無人傷亡，整個車隊掃興而回。

在回程中，電視記者詢問一位留學生為何要一次買幾台車，他說每種車他都喜歡，都割捨不下，而且來新西蘭留學的很多女孩也挺實際，有好車和她們交往就容易得多。

而據說中國留學生們如此揮金如土，帶動了當地兩類行業的應運而生，一種是為留學生「做分」的，因為這些留學生聲色犬馬、成績不佳而又囊中多金，就有中介公司為他們做分賺錢。通過這些中介公司，可以將學校的成績從C改成A，當然了，成績越好，所要付出的成本就越高，中介公司賺的就越多。

如果說做分的現象還不足以讓那些送子出洋的闊家長們感到驚心的話，那下一個應運而生的行業就得讓他們揪心了，那就是針對這些中國留學生的綁架業。目前，新西蘭已發生多起針對中國留學生的綁架案件，只是由於贖金很快到位，目前還沒有聽到撕票的。

這些闊少們的錢來自哪裡？明眼人一望而知，其實他們在海外豪氣干雲、揮金如土，裡面還有一個難言之隱，對很多中國留學生的闊家長們而言，在國內，那些來路不明的鉅款是要藏著掖著的，花錢是眾目睽睽的，而到了國外就是天高皇帝遠，誰也不管誰。孩子愛怎麼花就怎麼花、愛買多少車就買多少車。

當然，肯定也有不少孩子父母的財源正當，事業有成。

但是，這些公司生意興旺的老闆們也應該明白，家庭有如公司，讓孩子們在沒有學到掙錢的本領時就養成了花錢的本領，有如辦起一個出大於進的公司，這個只能花錢不能掙錢的公司當注入資本用光，那是注定要破產倒閉的，他們愛子的人生也會透支得一乾二淨。

比照許多海外巨商的孩子小時為父母修剪草坪賺零花，培養獨立、自主、明禮、善於理財的教育理念，內地的闊家長和闊少們使中國人的形象蒙羞於新西蘭、蒙羞於國際社會。

可以說，這些富人暴發戶們不僅在國內是千夫所指，在海外也越來越為全球規範的社會鄙棄，而那些豪華昂貴的名車則是正在成為他們可鄙的招牌。

電視新聞中談到中國闊少的綁架案時，一位新西蘭本地華裔女性直視鏡頭，只說了兩個字，「活該！」

只是范無病並沒有想道，自己跟沈盈在新西蘭停留這麼短的時間，偶然出來一次就能夠遇到傳說中的華人留學生飆車黨，真是有些發自內心的感慨了。

或者說，新西蘭政府也勢利的緊，只要是有人願意在這裡大把地撒黃金美鈔，他們是樂觀其成的，從這個角度上來講，這些華人子弟的行為自然是失當的，但是新西蘭政府的開放式留學制度，也從客觀上助長了這種歪風邪氣。

「不論到了哪裡，都是有錢人說了算。」范無病對沈盈說了一句道。

沈盈還沒有答話，一輛黃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車就停在了他們的旁邊，一個頭髮染得跟鸚鵡毛一般的小子，吹了個口哨道，「美女，一塊兒來兜風如何？」

第八百一十一章 你知道我爸是誰？

「呵呵——」沈盈對著范無病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范無病倒是看著那個鸚鵡毛，稍微打量了他一番，不由得笑了起來。

以前就聽別人說起過，這些來到海外的富家子弟們向來非常囂張，不注意安全問題。許多學生一到國外，就買高檔衣服、住名牌酒店等，缺乏自我防範意識。這就造成年管理在國際上有一種認識趨勢，認為中國人有錢，而且還都帶現款，現在幾乎所有的歐洲小偷都知道中國人有錢。

另外，這些富裕的學生不太與他人交往，有意外發生後，別人還不知道情況。在經濟上，最安全的方法用一句俗話來概括，那就是夾著尾巴做人。在出國留學、旅遊時，特別忌諱擺譜顯闊。旅遊的時候，如果是旅遊團也還好，有經驗的導遊不會帶你進入比較危險的區域。但如果是自助旅遊，走到一些陌生的地方，你左背一個相機，右跨一個DV，脖子上套著金項鏈，手腕上戴著勞力士，想不被搶都難，畢竟窮得過不下去的人是什麼地方都有的。

眼前這個鸚鵡頭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暴發戶代言人，一身的名牌不說，勞力士都是限量版的，至少也在幾十萬美金以上了，再加上耳朵上面穿了五六個耳洞，掛滿了鑽石飾物，范無病很能夠相信，如果有歹徒遇到他，肯定是二話不說，一刀先把耳朵給割回去，至少拿起來比較方便，一顆一顆地摘下來的話，不僅費工夫，還容易丟落。

花不完的錢，用不完的精力，追求不盡的刺激，精神上的空虛，直接造就了新西蘭的留學生飆車黨，有跑車不希奇。有車沒有跑，有跑沒有改，有改沒有飆，都不算是有型。買跑車的大有人在，改裝跑車的也能排成長龍。粗排氣管，渦輪加速器，動力方向盤，合金輪，全包圍，隨意聚眾飆車，速度在一百公里的限速區更是超過了兩百公里。

除了飆車之外，賭博、同居、色情、嫖妓之風也在中國留學生中也很嚴重。

由於在國內對於這些問題問題比較避諱，中國的留學生們一來到比較開放的新西蘭社會，就產生了難以控制得諸多類似問題。年輕人對這個方面沒有很多經驗，而且興趣濃厚，再加上某些方面的誘惑，就直接造成了他們的墮落。同居的例子也不少了，花錢去搞的人也很多，更有不少人為此染病。去按摩院看一看，就發現好多都是學生。

對於這樣的垃圾學生，范無病沒有打算理會他，只是推著自己的山地車放到了一旁，然後給自己的保鏢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接自己，他可沒有心情摸黑騎自行車回酒店，那樣的話，先不說晚上有沒有精力跟沈盈大戰三百回合，最怕的就是被這些飆車黨們給撞死，那就不值了。

這裡雖然也限速，但是限速在一百碼，國內限速七十碼都能把人給撞死，這裡的一百碼早就把人的魂兒都撞飛了，范無病可是沒有興趣拿自己的生命來作嘗試。

不過很顯然鸚鵡頭對於沈盈的興趣很高，看著范無病和沈盈這麼晚了還推著自行車在外面晃蕩，還以為他們是兩個窮學生，又過了幾分鐘，後面陸陸續續地開過來幾輛跑車，有的上面是一個人，有的則是帶著女伴兒一塊兒在飆車。

慢慢的，這邊兒就聚起來大約十幾輛跑車，大概這兒是他們一個比賽飆車的出發點。

一群毛孩子們叫喊著圍了過來，還有人拍著鸚鵡頭問他，「龐立，你在這兒墨跡什麼？今天還賭不賭了？」

「賭！為什麼不賭？」鸚鵡頭答應了一聲，然後又扭過頭來看沈盈。

沈盈感到非常不悅，拉了一下范無病，范無病笑了笑，騎著車子打算繞過去，這裡不比國內，若是因為一點兒小事兒就鬧出多大的事情來，徒惹出無數的是非來，尤其自己的身份又不一般，還是在陪同一號首長出訪新西蘭期間，影響很不好。

顯然鸚鵡頭等人是閒著無聊沒事兒找事兒那種人，范無病跟沈盈向前走了不到一百多米的樣子，鸚鵡頭和一個看上去沒有帶女伴兒的毛頭小子開著車就呼地一下子衝了過來，差點兒就撞到了范無病他們。

「別走啊，美女。坐跑車兜風，好過你坐自行車吧！哥哥晚上帶你去喝咖啡，加牛奶的！」鸚鵡頭完全無視范無病的存在，一臉囂張地對沈盈說道。

「唉！」范無病對沈盈搖了搖頭道，「現在的猴孩子，實在是太沒有教養了，弄得老子心情很不爽，那是他們倒霉了。」

沈盈也搖了搖頭，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這些紈褲子弟，但是好像在國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至少大家也都要講究一個派頭的，哪裡像這些毛孩子，一看就是屬於那種心智發育不健全的，如果說這樣的人都能達到出國留學的條件的話，那真的很能說明問題，新西蘭政府為了賺錢已經把整個留學教育當成了聚寶盆了。

「你說誰是猴孩子呢！？」鸚鵡頭聽到了范無病的話，立刻就不答應了。從車裡面跳了下來，伸手就推推搡搡地要來抓范無病的領子。

范無病很隨意地閃了一下，鸚鵡頭重心不穩一跤就摔了過去，蹭了一臉的草皮。

「龐公子，你沒事兒吧？」跟鸚鵡頭一塊兒過來的那小子頓時跑了過來，把鸚鵡頭扶了起來，然後問他。

鸚鵡頭非常惱火兒地推了一下那小子，瞪著范無病說道，「小子，居然敢躲？你知道我是誰啊？！我就是——」

范無病根本就沒有心情聽他說什麼話，直接一個大嘴巴子就扇上去了。

他用的力道夠狠，一下子就把鸚鵡頭給扇得身子飛了起來，□轆著跌到了草坪那邊兒去了，足足有十幾米開外，半天都爬不起來。

同來的小子還想著要搭把手，一看范無病這麼厲害，頓時也怕了，跑過去把鸚鵡頭給扶了起來，卻見他的半邊而牙齒都已經鬆動了，還有幾顆脫落了下來，臉龐已經腫的跟豬頭一樣了。

那鸚鵡頭似乎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儘管嘴角裡面不斷往外滴血，眼睛仍然瞪得老大，看著范無比口齒不清地問道，「你，知道我爸——」

范無病皺起了眉頭，心道敗家子就是敗家子，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還不知道這是在哪裡，難道說你老爸有多麼厲害，一個華人，也能當上新西蘭總理不成？媽的，昨天我才跟新西蘭總理一塊兒吃過飯啊！

於是范無病走了過去，踢了鸚鵡頭一腳，把剛剛坐起來的鸚鵡頭又給踢倒在地上，順勢一腳踩住他的腦袋，用鞋底在他的臉上蹭了蹭，然後又踢了他的另一側臉龐一腳，這才說道，「猴孩子，招子放亮一點兒，不是什麼地方都能由著你性子撒野的！」

不過似乎這些飆車小子們都是一夥兒的，看到了鸚鵡頭挨打，這些人紛紛都開著車跑了過來，把范無病和沈盈他們給圍住了，還有人從車上拿下了大個兒的扳手或者高爾夫球桿之類的什麼東西，領頭兒的那個就問鸚鵡頭，「龐公子，哥幾個幫你出氣，明天的酒你請！」

那個鸚鵡頭一見來了十幾個自己人，立刻就發瘋一樣地掙扎著爬了起來，衝著范無病伸著手指頭喊道，「滅了他！把他馬子輪了大米！有什麼事情我擔著！」

衝過來的那些人也看到了沈盈，都不由得為之驚歎了一下，聽到鸚鵡頭這麼說，頓時都興奮起來，拿著傢伙就衝著范無病和沈盈兩個人過來了。

范無病拉著沈盈的手，有些不耐煩地搖了搖頭道，「真是沒素質，又得老子動粗了。」

沈盈也聳了聳肩，表示非常無聊，她是清楚范無病的本事的，別說十幾個毛孩子，就是幾十個職業高手也在范無病的手底下討不了好處去的，她對范無病說道，「小心點兒，別弄出人命來，這可是在國外。」

范無病衝著沈盈微微一笑，然後就說道，「考驗新西蘭自行車質量的時間到了。」

沈盈愣了一下，然後就看到范無病將新買的山地車舉了起來，掄圓了就開始往那些圍過來的毛孩子們身上砸了過去，只聽得乒乒乓乓的聲音響過，十幾個人在兩個呼吸之間都紛紛抱頭到底，鬼哭狼嚎起來。

「這也太不經打了吧——」沈盈有些詫異地說道。

「你知道我爸是誰嗎？！」這時候那個鸚鵡頭又爬了起來，衝到了范無病的面前喊道。

「傻逼！」范無病直接就是一腳踹了過去，又把鸚鵡頭給踹飛了。

「你敢說我爸是傻逼？！你死定了！」誰知道那鸚鵡頭的生命力倒是極其頑強，躺在了地上猶自不停地叫喊著。

「他爸到底是誰呢？看這個樣子，似乎很讓他臉上有光呢——」范無病有些納悶兒地對沈盈說道。

第八百一十二章 敲詐勒索

「呵呵，管他是誰呢，反正已經打得連他爸爸都認不出他來了。」沈盈笑著回答道。

范無病聽沈盈這麼一說，倒是回過頭來仔細地端詳了那鸚鵡頭一下，果然發現現在除了髮型依然是五顏六色亂糟糟沒有什麼變化之外，卻是別的地方都已經走樣兒了，鼻青臉腫的完全沒有了一點兒原樣兒，身上的衣物因為在草地上翻滾了好幾圈兒，此時也變得皺皺巴巴的髒兮兮的，更為可笑的就是頭上還粘了一塊兒草皮。

「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爸爸也不會放過你的！你死定了！你們全家都死定了！」鸚鵡頭躺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喊道。

「真是聒噪！」范無病感到有些生氣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知道死活的毛孩子。

這個時候，范無病的保鏢們就開著車過來了，見到周圍一地哭爹喊娘的毛孩子，不由得都有些詫異，不過從這個樣子上可以看得出，應該是他們惹到了范總，被收拾了一回。

「老闆，現在回去嗎？」保鏢們問道。

「嗯，倒是不著急了。」范無病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這群飆車黨，心裡面頓時就有了主意，然後就吩咐道，「把他們的車子通通給我砸了，然後把人都跟方向盤銬在一起。對了，把他們父母的通訊方式給我拷問出來，然後每人兩百萬新元，打到一個空白帳號上面，今夜就要收到錢，否則就威脅他們撕票！嗯，記住用他們自己的手機聯繫哦！」

「這樣可是讓我們客串綁匪哦。」一個保鏢笑著說道。

「虧不了你們，每人五十萬的辛苦費，剩下的都打到同一個帳號上面，準備用來購置賑災的物資。」范無病回答道。

范無病和沈盈兩個人坐了車子回酒店了，剩下的保鏢們留在這裡，將這些毛孩子們給聚攏到了一處，威逼恫嚇，手段百出，不多時就問明了對方的底細，然後按照他們提供的聯繫方式，立刻就跟他們在國內的親屬取得聯繫，索要贖金。

回到了酒店之後，沈盈就問范無病道，「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兩百萬新元，差不多就是一千萬人民幣了，嚇唬嚇唬他們也就算了，你還真打算當一回綁匪啊？」

「你沒有看他們的跑車嗎？」范無病隨口回答道，「隨便玩這種改裝車的人，身價絕對低不了，能把孩子放心放倒國外留學糟蹋錢的父母，手裡面也絕對不會緊巴巴的，再說這麼做的，一般不是貪官就是奸商，讓他們出點兒血去賑災，也算是幫他們積德行善了。」

「唉，反正你的理由總是很多的。」沈盈有些無奈地說道。

九點半的時候，在新西蘭總理府舉行了兩國高層人物參加的酒會，隨後一號首長就乘專機連夜返回了國內。

送走了一號首長之後，沈盈有些好奇地問范無病，「為什麼走得這麼匆忙呢？」

「事情已經談妥了，自然沒有什麼留下來的必要了，國家領導人可是日理萬機的，哪裡能像我們這樣悠閒？」范無病跟沈盈說道，「我們休息一下，過幾天再走。」

沈盈點了點頭，他們要是回國，那肯定就是要搭乘范氏航空公司的客機坐特等艙的，如果要是搭乘一號首長的專機的話，可就沒有那麼好的條件了。

兩人又在新西蘭待了幾天，去第一大城市奧克蘭玩了一陣子，這才搭乘范氏航空公司的客機返回上海，準備再到上海待一陣子。

上飛機之前，保鏢們就向范無病匯報說，一共敲到了兩千多萬新元的贖金，那些飆車黨們被他們關到了野外的度假木屋中，等到明天就會有人去那裡搞清潔，到時候就會把他們給放出來了。

「哦，其實就是看他們不順眼而已，對方的家庭背景都查清楚了嗎？只要不是窮人家就行。」范無病又問了一句道。

「老闆放心好了，窮人家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保鏢回答說，「電話打過去，對方都是一個態度，千萬不要傷害人質，錢好說。也就是一天多的時間，錢都到帳了。話說，要是天天做這行兒，比給老闆你打工可是要賺錢快多了。」

「哈哈，那我看你就留下來好了，綁架留學生這個工作還是很有錢途的。」范無病哈哈大笑道。

「那還是算了吧，我覺得還是跟著老闆你比較踏實。」保鏢也笑道。

沈盈上了飛機之後就不怎麼想吃東西了，不過一時之間也睡不著，拉著范無病問他問題，「對了，結婚的時候，你突然拿出來那麼多的鑽石，我們都以為你搶了非洲的鑽石礦呢，你到底是從哪裡弄來那麼多鑽石的？我看著個頭兒都很大呀。」

「那是意外之得，就是咱們在島上獵熊的那一次——」范無病閒著沒事兒，「我發現了一個山洞，是日本人當時侵略東南亞的時候，用來儲存物資的一個山洞，這些鑽石和寶石就是從那裡發現的，當時因為想要藏起來給你一個驚喜，所以就一直沒有告訴你。再說了，這批財寶的來路也算不得乾淨，你自己清楚就行，還是悶聲大發財好了。」

「我發現你的運氣怎麼這麼好？被人用導彈追著打到荒島上，居然還能發現日本人的藏寶洞，真是沒有什麼形容詞可以用在你的身上了——」沈盈非常感慨地說道。

上一次的事情，沈盈還是心有餘悸的，也就是幾個人命大，才沒有被人家給團滅了，當時只顧著逃命，倒也是沒有想到什麼，只是回了家之後才有些後怕，如果說當時的運氣差了一點兒的話，幾個人可就都葬身海底了。

到了上海機場之後，就發現王榮昌等人已經在機場迎候了。

「王公還在上海啊？」范無病對王榮昌表示了感謝之後，將沈盈介紹給他認識。

「早就聽說沈小姐的名聲，今日一見，更勝聞名。」王榮昌稱讚了沈盈兩句，然後眾人就上了轎車，直奔范氏投資集團的上海總部。

如今范氏投資集團漸漸分成了兩大總部，上海總部和京城總部，之所以會形成這樣的局面，就是因為范無病感覺到目前的范氏投資集團的規模實在是太大了一點兒，只有分而治之，才會更有前途。

尤其是從目前來看，京城的政治文化中心地位和上海的經濟文化中心地位在同時得到強化，分別在這兩個地方建立總部級管理機構，對於集團內部的分工是很有好處的，上海這邊兒的重點可以放在發展高新科技上，而京城這邊兒則可以側重於文化教育相關的內容。

當然了，這裡還存在一個區域劃分的情況，畢竟整個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業務太多了，如今上海總部所轄的主要就是長江以南的各種企業，包括了江南省的重點項目以及蘇州和杭州的高科技項目，還有一些就是最近在積極啟動的各種新興事業，而京城方面則包含了網絡通訊產品基地和磐石重工業基地的管理，此外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產業。

公司原來的一些部門級主管，此時也因為總部規模的提升而得以陞遷，這也算是范無病對於他們多年來為自己服務所作出的肯定。

上海總部這邊兒的負責人，已經變成了武陟小機，而京城那邊兒的負責人，卻是戴維斯，之所以會這麼安排，就是因為范無病擔心武陟小機作為一個日本人，很容易在京城方面受到較大的排斥，而在上海這邊兒則不會存在這些問題，畢竟上海這邊兒的日本人很多，民眾情緒並沒有太多的牴觸。

另外也存在一個原因，就是他把汽車製造業這一塊兒劃分到了上海總部轄下，武陟小機對於自己一手操辦起來的汽車製造業很有感情，割捨不下，范無病也要考慮到這個情況。

這一次對於台灣大地震的賑災問題上，武陟小機也比較積極，因為他跟台灣方面的聯繫也比較密切，業務上來往比較多一些，這一次在921大地震中，很多相識的朋友們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響，武陟小機認為自己也有義務來幫助他們。

至於王榮昌則更加責無旁貸了，他現在已經委託身在台北的侄子王世漢，動用自己名下的一億元新台幣現款，開始支持公司旗下的職員們，在恢復生產的同時，對周邊民眾進行救助。

「今次台灣地震，實在是多年來所罕有。」王榮昌心有餘悸地對范無病說道，「別的不要說，就是說對於地形地貌的影響，就是無法逆轉的。」

在這一次的地震當中，日月潭的景致都受到了影響，以前的很多景致，此時已經破壞殆盡，再也不能夠恢復當日的原貌了。

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范無病也覺得有些扼腕歎息，原本自己也是想要去台灣轉一轉，看一看的，卻是因為種種原因始終未能成行，這一次地震之後景致全變了，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只是台灣方面的政局始終是有些問題，自己短時間內想要去造訪，還是存在一些障礙的。

第八百一十三章 很意外的相遇

「昔年曾作五陵游，午夜清歌月滿樓。銀燭樹前長似晝，露桃花下不知秋。西園公子名無忌，南國佳人字莫愁。今日亂離俱是夢，夕陽惟見水東流。」范無病看到新聞報道中的關於台灣大地震的畫面，不由得有些鬱鬱不樂。

沈盈正在范無病的辦公室旁邊兒的廚房裡面學著做一道湯，聽了范無病在外面吟詩，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有興致？」

「哦，有感而發而已。」范無病搖了搖頭道，「昨日繁華不再，轉眼就是斷壁殘垣，要說看了之後沒有生出許多感慨來，也不大現實。」

自從看到連日來一直受到餘震襲擾的台灣各地新聞報道的場景之後，范無病還是比較憂心的，從各個層面對於災後處理救助的行動來看，遲緩無效率，完全可以想見李登輝政權已經失去了對於台灣局勢的控制能力，阿扁的上台已經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在未來的八年當中，大陸和台灣之間的官方聯繫渠道，基本上就算是毀掉了，基於民進黨的一貫立場，大陸官方不可能跟他們有過多的共識，儘管在經濟發展上，兩岸合作的機會和前景都是美好的，但是因為政治原因，雙方都不可能推心置腹地做出多大讓步來，至於即將成為在野黨的原政府官員們，則將成為重點發展聯繫的對象，這個方向也是可以預料的。

只不過，對於這項長期投資的時限有多長，即將淪為在野黨的國民黨大員們還需要反省多久才能夠重新回到權力中樞，尚需時日驗證，現在誰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之前范亨也跟兒子通過電話，就台灣賑災事宜進行過一定的磋商，對於李登輝方面借口大陸援助有矮化台灣地位的嫌疑不願意接受大陸包括救援隊入台的事情，也表示出無奈。

「小肚雞腸，沒有一點兒容人之量。」范亨對兒子是這麼說的。

范無病回答說，「這是很自然的，台灣困局一島之上，最近這些年又沒有什麼國際發展空間，島內政客們的眼光和心胸自然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正所謂鼠目寸光，唯一能夠對他們起到一些作用的美國人又對他們諸多限制，而日本人雖然對台事務比較積極，卻是早就存了同化台灣人的心思，目前他們也就能跟有數的幾個小島國搞一搞外交，你說他們的心胸能夠開闊了嗎？」

「本來災後我們調集了價值幾千萬的救災物資準備運送入台的，現在他們表示不接受直接援助，但是可以通過紅十字會轉交，那樣就不用提到這些救災物資的來由了，也不領政府方面的人情。」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這樣一來，我們當然是不可能答應了，這也是原則問題。」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場，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不過我已經跟軍方協調了一些最急需的救災物資，以范氏投資集團的名義緊急運送至台灣，在海基會的協調之下，李登輝方面已經答應了，表示願意提供運輸的便利條件，不過依然不能夠直航，還是要先轉到香港，然後在飛抵台北。」

「也只能這樣了——」范亨點頭道。

沈盈見范無病的心情不是很好，就順勢坐在了他的腿上，然後拉著他的手對他說道，「來吧，先嘗一嘗我做的湯，或者心情就好起來了。」

范無病微微頷首一笑，「那是一定要嘗的，我老婆第一次做的湯，卻不知道是什麼？有個名字嗎？」

「黯然銷魂湯——哼哼，沒有聽說過吧？」沈盈揚起了下巴，有些得意地回答道。

「黯然銷魂湯——」范無病頓時囧到了，「不是用情花熬製而成的吧？也不知道我喝了之後會如何銷魂，希望不是報銷的那個銷。」

沈盈很不高興地說道，「我總不至於給你下毒藥吧？難道小寡婦很好當嗎？」

「毒藥我不怕，我是怕你給我下春藥，到時候就不知道誰又該撐不住了——」范無病笑道。

「哼哼，對付你，還用得著下春藥？本小姐隨便勾勾手指頭，像你這樣的小色狼就能勾搭來百八十個。」沈盈用手指挑著范無病的下巴嘿嘿笑道。

「那就讓小色狼嘗嘗沈小姐的湯好不好喝吧。」范無病攬著沈盈的腰肢，一手順著沈盈身上的T恤，攀上了高峰。

沈盈扭了一下身子嗔怪道，「讓你喝湯呢，怎麼又使壞？」

「飯前的甜點總是要有的，吃了你胃口會更好。」范無病將腦袋鑽進了沈盈的T恤當中亂拱一氣，弄得沈盈嬌喘連連。

兩人正在情濃之時，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真是掃興——」范無病看了一下，發現居然是那部重要電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范無病的聯繫方式有很多種，公司的日常事務會通過電子郵件發給他進行審閱，重要一些的事情直接通知總部辦公室范無病的助理們，或者由高層直接給范無病打電話聯繫，有一部專用的手機。

對於家人和朋友之間，則是范無病隨身攜帶的這一部手機，而對於政府官員們和范無病之間的聯繫，就是公司的幾部專門的熱線電話來聯繫的，一般來說這種電話響了起來，范無病只要在現場，就肯定會接起來聽一聽的，因為能夠撥打這個電話的，不是關係很近的官員們，就是副部級以上的人物了。

接起來一聽，卻是京城法院的一位副院長，先前打過幾次交道的，他很直接地對范無病說道，「范總，您結婚之前拘禁起來的那個鈕春莉，現在有人在力保她出來，您看這事兒？」

經他這麼一提醒，范無病才想起了這回事兒，拍了拍額頭就對他說道，「嗨，光顧著度蜜月了，把這茬兒給忘記了。我跟她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只要她沒事兒不要亂咬亂吠，你們看著辦好了。」

其實他跟鈕春莉之間真的沒有什麼齷齪，身為央視主持人龔明雁的情夫的老婆的鈕春莉，對於范無病而言，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路人甲乙丙丁而已，也就是當時因為跟梓琪出去玩兒，范無病為了給梓琪出氣，陰了龔明雁一下，惹來了正在跟龔明雁偷情的姦夫的老婆鈕春莉上門鬧事兒，這才跟梓琪又起了衝突。

說到底，其實這事兒就是范無病一手挑起來的，只不過是鈕春莉有點兒不識好歹，為人太狂了，惹得范無病生氣，所以才被打。

至於後來，就是范無病氣惱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還敢在網上發帖子譭謗自己，這就很讓人生氣了，權貴們的尊嚴，豈是一個過了氣的交際花兒可以挑釁的？

不過話說回來，范無病也不願意把事情鬧得太大了，畢竟跟一個過了氣的交際花兒打官司，確實不怎麼光彩。

「多謝范總體諒我們的工作。」對方說道，「其實我們做基層工作的人，有時候也挺為難的，像鈕春莉這種人，危害不大，牽連卻不少，方方面面的關係都要兼顧，確實夠頭疼的。」

「呵呵，官兒不是那麼好做的。」范無病笑道，「嗯，只要她不在出什麼⼳蛾子，我就不追究這事兒了。」

放了電話之後，沈盈就問起這事兒來，范無病只是簡單地說了一下，沈盈就感到非常不滿意，掐著范無病腰上的軟肉說道，「好哇，結婚之前你還跟梓琪去鬼混？說，你們一共做了多少次了！」

要說不吃醋是不可能的，畢竟沈盈自己才是范無病明媒正娶的妻子，再說了，兩個人的娃娃親可是三歲的時候就訂下來的，雖然在范無病上大學之前一直沒有見過什麼面，可是兩家長輩的約定可是有很重要的約束作用的。

范無病一個有妻室的人還在外面亂搞，而且還搞回來不止一個女人，就讓沈盈感到非常不高興了，這也就是范無病的情況跟普通人不一樣而已，否則的話，她是絕對不肯嫁過來的。

沈盈是什麼人，那也是心高氣傲之輩了，天才少女的名頭也不是白白得來的。

「真的沒有做什麼，就是喝喝酒唱唱歌而已，當時你不是忙嘛——」范無病被沈盈掐著腰，臉上的表情格外精彩，心道家有悍妻啊，自己的馭女神功還得勤加修煉才行，否則閨房之中夫綱不振，那可就下場淒慘了。

只不過在這事兒上他比較理虧一些，一時之間也就唯有告饒而已。

總體而言，沈盈熬的湯雖然不算是很好，卻也及格了，范無病小心翼翼地品嚐過之後，給出了七十分的標準。

在上海呆了兩天之後，范無病帶著沈盈去逛一家珠寶行，打算將自己得到的幾枚鑽石給加工一下，做成一套飾物，同時范無病也帶了不少黃金來，打算手工打造一套裝備出來。

就在大街上逛的時候，卻不經意地發現了一個比較熟悉的年輕面孔。

「啊？！」對方顯然也看到了范無病和沈盈，臉上的表情就跟見了鬼似的。

第八百一十四章 龐公子老爸究竟是誰？

「首長，公子已經到了上海，不日就會回到嶺西，我已經安排了警衛人員全程陪護。」秘書對龐明宇匯報道。

龐明宇點了點頭，對秘書說道，「小吳，辛苦你了。」然後他又歎了口氣道，「這個孩子真是讓我不省心，原想著送到新西蘭去鍛煉鍛煉，好歹能夠收斂一點兒，學點兒有用的東西，誰知道竟然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真是讓我感到頭痛無比。」

秘書小吳對龐明宇說道，「海外的留學環境固然要好一些，但是社會環境就不一定了，尤其是治安情況很難說，最近海外針對華人留學生的惡性事件很多，公子這一次沒有大礙，也是萬幸。」

「嗯，你說的也不錯，就讓他回國來待一陣子好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至少會老實一點兒。」龐明宇對秘書小吳說道。

龐明宇今年五十五歲整，剛從嶺西省鳳凰市的市委書記任上上調省裡，出任省政協常務副主席職務，行政級別由正廳升到了副部級，也算是跨越了人生仕途當中的一個很大的門檻兒。

換了一個環境任職，總是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的，省裡的政協主席和其他幾個副主席們年齡都偏大了一些，而且身體狀況也不佳，龐明宇此次升任常務副主席，實際上就是為他升任省政協主席一職做準備的。

以現在的情況而言，這一過程絕對不會超過兩年時間，或者會更短一些。

如果運氣好一些的話，想要在六十歲左右進入中央的重要職能部門，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唯獨這個兒子，實在是讓龐明宇感到有些頭痛不已，別人家的孩子只要稍微有點兒出息，都能提拔到體制中來，至少以自己的權勢，提拔成一個副廳是有把握的，最次也是正處，可是像他這麼不省心的孩子，龐明宇很擔心把他帶到體制中來就是害了他。

想要在官場中廝混，腦子的反應慢上一點兒都不行，官場裡面，可就是快魚吃慢魚，你的心思差一點兒，手段差一點兒，反應在差一點兒的話，就等著任人魚肉吧。

這麼多年的官場生涯，龐明宇別的沒有學到，這點兒感悟還是有的。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讓兒子在海外生活好了，反正自己這麼多年下來，手裡面的錢還是不缺的，讓他在海外做個富家翁，比什麼都強，說實話，新西蘭的氣候風物，可是要比嶺西省強了百倍千倍。

不過嶺西省雖然是窮山惡水，卻也有可取之處，至少是天高皇帝遠，自己在嶺西省十多年，不也是賺了個盆滿缽滿嗎？

兒子雖然不爭氣，多看著他一點兒就是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他在國內還是可以高枕無憂的，等到性子平穩一些，再回到新西蘭去生活吧。

龐立卻是在看到范無病和沈盈的時候，就有點兒傻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回國的第一天，就在上海的街頭看到了自己的仇人，眼看著范無病和沈盈在街上走著，龐立的心裡面是怒火中燒。

這一次他的面子可是丟大了！

因為自己的緣故，惹出了這件大麻煩，導致十幾個人每人出了兩百萬新元的血，此時他在眾人的心裡面已經變成了掃把星，別提有多招人記恨了，如果不是說他老爸是嶺西省的政協副主席，副部級的高官，而且是年紀不算大，還有上升空間的那種幹部，估計這些人早就把他給弄死了，哪裡會由得他又跑回國來？

卻沒有想到今天還能夠在國內看到范無病和沈盈兩人，龐立就覺得自己想要大聲呼喊，讓自己的保鏢們將范無病和沈盈給抓起來，然後狠狠地報復一番。

但是他終於忍住了，自己老爸就派過來兩個保鏢，還是正式配屬的那種警衛，如果說有人欺負自己的話，他們肯定是不會坐視的，但是要說自己指使他們打人，那他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了。

這也就怪自己老爹坐上省政協副主席的位子時日太淺，終究還是沒有形成自己的威信，其實從這方面來講，如今當一個嶺西省政協副主席，倒還不如以前在鳳凰市做市委書記的時候更牛逼，難怪大家都說什麼寧為雞口，不為牛後的話了。

只要不是一把手，說話的底氣就不夠足，能夠直接指揮的人手就比較少，說話就不管用。

因此龐立只是狠狠地盯著范無病看了一眼，扭頭就走，弄得兩名警衛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忙跟著他追了上去，詢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龐立也不是那種可以善罷甘休的人，他跑出了這條街之後，立刻打了個電話給自己老爸的秘書小吳，「吳叔叔，我發現了綁架我們的人了！」

那邊兒的范無病和沈盈正等著龐立衝過來跟自己單挑呢，誰知道這小子一轉眼就撒丫子跑掉了，真是讓范無病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

「這傢伙是吃錯藥了嗎？我以為他會衝上來抓住我的領子大喊抓到綁匪了呢——」范無病有些鬱悶地對沈盈說道。

「這樣不是更好嗎？省得你還得再暴打他一遍。」沈盈回答道。

其實沈盈覺得，那個龐公子也就是小毛孩子一個，啥事兒也不懂，所以才會在留學的時候跟一班狐朋狗友們飆車賭錢，沒事兒還要想騷擾一下美女，也就是因為處在叛逆的青春期而已，要說是已經造成了多麼大的危害，那就不一定了。

如果僅僅是因為這一點兒原因，就讓范無病把他打了一次又一次，那麼范無病本身和這些紈褲子弟們比較起來，又有什麼不同呢？

「只是覺得有點兒遺憾而已——」范無病聳了聳肩回答道。

最近一段兒時間裡，范無病已經很少有機會跟人動手了，認識自己的哪裡會有人向自己遞爪子？而不認識自己的人，又未必能同自己產生什麼衝突，再加上最近一段兒都是跟沈盈在一塊兒呆著，也沒有時間出去惹是生非，自然就沒有打架的理由和機會了。

其實，很長時間內沒有打架的話，范無病還是覺得自己渾身有點兒不舒服的，似乎是有點兒什麼情緒沒有發洩出來一樣，可惜龐公子居然掉頭就跑了，不然的話范無病很希望再痛扁他一頓的，如今想要找個打人的正當理由實在是太難了啊！

不管怎麼樣，龐立是被自己給嚇跑了，面對這樣的對手，范無病也是提不起精神來的，畢竟欺凌弱小的娛樂性是微乎極微的，他也沒有那個太大的興致去把龐立給追回來。

「走吧，那邊兒有家很有名的珠寶行的，請的都是國際知名設計師，我覺得可以過去看看——」沈盈拉著范無病的胳膊，把他往旁邊兒的一家珠寶行裡面牽。

「我又不是牛羊，你就這麼拖著走啊，一點兒風度都沒有了。」范無病笑道。

「老公是不能太有風度的，成熟的男人最容易被異性所注意到，我要隨時保持警惕，不能再讓別的女人接近你了。」沈盈非常堅決地回應道。

「其實我從來都不去主動接近別的女人的。」范無病一臉無辜地回答道。

兩個人進了珠寶店之後，就很隨意地在店裡面逛著，去看那些各種真的假的鑽石首飾的造型，以確定這家店是否有替他們加工鑽石的能力。

可惜的是這家店似乎是徒有虛名，至少那些鑽石首飾的樣式根本就入不了范無病的法眼，至於沈盈則是學過設計的，更是看不上那些粗製濫造的流水線作業一般的產品了。

「真是沒有想到，這麼大的一家珠寶店，居然找不到自己喜歡的款式。」沈盈在出來之後，有些遺憾地對范無病說道。

「這樣好了，乾脆從歐洲請幾個設計師和加工師過來，慢慢地處理這一批東西，反正我們也不著急，再過幾年的話，這些鑽石和寶石的價值還能再升值很多的。」范無病想了想就對沈盈建議道。

沈盈聽了之後就表示說，「可以，不過請大師級的人物，花錢不少的。」

「東西都是白得來的，掏點兒加工費算得了什麼？」范無病笑道。

兩個人一路走回來的時候，就沒有注意到，遠處已經有人在望遠鏡中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並且抓拍了不少的照片下來。

很快，嶺西省駐滬辦事處裡，龐公子就跟他爸的秘書小吳介紹給他的人坐到了一塊兒，從剛剛弄回來的照片上面指認這兩名雌雄大盜。

「就是他們兩個，化成灰我都認識！」龐立咬牙切齒地指著照片上的范無病和沈盈說道，「我們可是吃盡了苦頭，那麼冷的天氣，他把我們都鎖在方向盤上，那可是敞篷車啊！我們穿的又淡薄，差點兒沒給凍死！」

嶺西省駐滬辦事處的負責人凌主任頗有一點兒不以為然，龐公子的老爸龐明宇固然是位高權重，但是他還是沒有成為省政協的一把手嘛，就算是當上了省政協主席，其實際權力也比以前縮水很多了，此時他的屁股還沒有在這個位子上坐穩，他兒子就跑過來指手畫腳地要求自己如何如何去做，還真當嶺西省已經是他家的天下了？

不過他也很清楚，龐明宇在鳳凰市的時候，就是說一不二的主兒，當市長的時候就能把市委書記給架空了，足以說明這人絕對不是甘心雌伏的角色，現在又升了副部級，野心就更大了，自己實在沒有在這種小事兒上跟他兒子計較的必要。

「凌主任，你跟上海警方溝通一下，把人先抓起來！」龐立恨得牙根兒癢癢。

凌主任聽了以後心中不悅，暗自想道如果這話是你老子說的，我還要考慮一下，你一個毛頭小孩子憑什麼說這樣的話，提這樣的要求？你當我這個副廳級的幹部是擺設啊？在上海這邊兒，雖然說駐滬辦事處的權力不小，卻也只是在用錢的權力上，真正要想影響人家的工作，那可是不上道兒的事情，凌主任還沒有頭腦發熱到那種地步去的。

總體而言，嶺西省是弱省，經濟實力和政治影響力都比較差一些，想要在上海這塊兒龍蛇混雜的地盤兒上呼風喚雨，確實沒有那個實力。

因此凌主任就打了個哈哈道，「這個——還是要從長計議的，不如龐公子跟令尊交流一下，否則我們的工作很難開展。」

龐立哪裡有膽子跟他爸交流這個？因為這一次被綁票的事情，已經讓龐明宇感到非常惱火，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龐明宇把龐立給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就差沒有說讓他回來切腹自盡了。

如果要讓龐明宇再知道他還賊心不死地想要讓嶺西省駐滬辦事處的人幫他出氣的話，甚至還要動用上海警方的力量，那龐明宇絕對會從嶺西省衝過來，然後把他捉回去關上一個月小黑屋！

「唉——」龐立撓了撓頭，心道指望老爸和凌主任都是行不通的，自己一個毛孩子能有什麼辦法？可是面對仇人又非常的不甘心，眼看著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在范無病的懷裡，龐立的心裡面就跟貓爪似的。

咦？龐立忽然想起了老爸龐明宇的秘書小吳，如今龐明宇雖然升了副部級，但是對於鳳凰市官場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最近正在考慮把小吳給放到鳳凰市的某個局做一把手，如果自己跟小吳說一說這件事情，或者他就會替自己安排好一切的。

有很多時候，秘書就是老闆的風向標，秘書的動嚮往哪裡，就說明老闆的意圖向哪裡，所以，有很多時候，秘書們的作用那是不可忽略的。

龐立想到了這一點，心裡面就痛快多了，心想你凌主任不給我面子，我自有可以用的上的人手，於是他就辭別了凌主任，帶著自己的兩名警衛去了酒店，反正是嶺西省領導長期在上海這邊兒租下來的落腳點，倒是也不用擔心什麼花銷問題了。

第八百一十五章 這一跨，好幾千里的省

范無病卻是跟沈盈一塊兒，忙於跟王榮昌等人籌辦賑災事宜。

當范氏航空公司的幾艘大型戰略運輸機依次停在台北桃園機場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這麼大型的飛機，台灣是從來沒有設想能夠擁有過的，也就是這裡的跑道修得比較長，規模比較大，才堪堪地停下了這麼幾架戰略運輸機。

運輸機，范氏的，空中小姐，范氏的，援助物資，范氏的，甚至用於搜救倖存者的各種儀器，也是范氏的，最讓人感到詫異的，就是這一批援助的辦公電腦筆記本，也都是范氏的，更有一大批各種各樣的吃穿用度等物資，無一不清清楚楚地表示了它們的共同出處，范氏投資集團。

「老天，這家范氏投資集團到底是什麼公司，怎麼規模這麼大，生產什麼的都有？」幾場接受這些物資的工作人員們私下裡互相詢問道。

有明白一點兒的人，就對他說道，「海基會副秘書長王公的侄子王世漢先生，跟范氏投資集團的合作比較多一些，這些事兒他會比較清楚。」

「可惜，我連王世漢都無緣相識。」那人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道。

王世漢代表了跟范氏投資集團有密切合作關係的王氏集團，以及王榮昌所在的海基會的身份，正在機場這邊兒協調各種關係，為這些賑災物資的順暢流通做總調度，這一次在面臨著全島最大的自然災害威脅之下，王世漢自己也是經受了一番驚嚇的，此時看到災區的慘狀，就萌發了留在島內賑災的念頭，也得到了王榮昌的認可。

「王董，這個范氏投資集團是個什麼公司，怎麼規模這麼大，好像什麼都有？」站在王世漢身旁的一位海基會的工作人員有點兒好奇地問他。

「這個，一時之間很難描述的。」王世漢現在也沒有什麼心思給他講故事，於是就說道，「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到大陸走一趟兒，自己親眼見識過之後，才會明白華人最大的一個財團是什麼概念，這一切都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一手創造出來的。」

「這麼厲害啊？！」那人聽了之後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這也難怪了，台灣島內對於大陸的信息一直封鎖的比較緊，即便是有一些材料，也是以醜化內地人民為主旨的，哪裡會將大陸這邊兒引以為傲的各種事物擺出來滅自己的威風？因此范氏投資集團雖然在大陸和海外都很有名，可是在台灣島內的名聲卻是不顯，以至於大部分民眾都對此沒有印象。

這一次范氏投資集團出資援助了眾多財物，才讓島內民眾注意到了這個現象，最近不論是電視畫面上，還是自己拿到的各種救災物資上面，都清清楚楚地印製這范氏投資集團的圖標，因此大家都對這個熱心公益的公司非常感興趣。

而島內的各種媒體，也對范氏投資集團大感興趣，只不過李登輝政權對於此事的處理比較低調，認為過多地宣傳大陸方面的援助，不利於自己的統治，因此對各媒體下了封口令，不許他們對此做深入報道。

一直忙於賑災事務的王世漢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但是范無病和王榮昌對他早有交待，讓他不必為此苦惱，凡事都以揪住民眾為第一要務，這才讓他按捺住了激動的情緒，沒有跟當局方面做交涉，但是他的心裡面，還是非常不爽的。

做出了貢獻的人，卻沒有得到相應的表彰，這是整個社會的悲哀，王世漢是如此認為的。

如果有可能的話，王世漢真的就想要在大陸長住了，至少在蘇州那邊兒的地界上，自己那個莊園是非常寫意的，吳儂軟語，煙雨霏霏，美人如玉，倒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一連好幾天，范無病都在統籌協調賑災事宜，在台北的王世漢也在將那邊兒的信息源源不斷地向范無病做一匯報，讓他能夠對各種物資的分配使用情況瞭如指掌。

「老實說，台灣方面在救災方面雖然沒有什麼經驗，但是在物資分配上還是比較認真的，至少管理比較嚴格，沒有發現什麼貪污瀆職的事情。」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這種時期，這種東西，難道也會有人去動心思？」沈盈有點兒不理解。

范無病回答道，「那可就很難說了。」

在范無病的印象當中，中國人似乎總是不缺乏那種被千夫所指的角色的，在歷次的賑災當中，很是出現過一些昧著良心去貪污這些救災物資的害群之馬，對於這種現象，范無病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去如何評價，只是覺得這大概就是無神論的缺點之一吧，因為無神，所以無畏，因為無畏，所以才不必有受到良心譴責的擔憂，做起事情來自然就可以肆無忌憚。

當時的一次大地震，全國上下都在出人出力出物資去援助，可是在路途當中，救援物資被截，公路兩邊停滿了從各地開來想參加救援和運送物資的私家車，所有的物資被堆放在公路上，行成了一座小山，越積越多，而真正的受災群眾卻得不到援助。

而讓志願者們感到非常心寒的是，在一路救災的過程中，無數次被一些村民攔了下來，然後說，他們是災民，需要食物和水。但是，當他們拿到了食物和水的時候，轉眼就拿到街上去賣了。

總而言之，是一些非常可恥的行徑，范無病很希望在台灣不會出現這樣的醜惡現象。

中午吃飯的時候，沈盈提議說對面開了一家很有特色的私房菜館，不如去試吃一下，范無病自然就同意了，因此就帶了幾個保鏢一塊兒過去。

這傢俬房菜館距離范氏投資集團上海總部並不遠，也就是走上五六分鐘的路程而已，因此大家也都沒有坐車，說說笑笑地一路走了出來，然後去那裡包了一個套間，大家裡外分開了，然後上菜吃飯。

也不過就是剛剛吃了幾口菜，外面的大門就被人給撞開了。

緊接著就是十幾個警察衝了進來，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屋子裡面的眾人。

幾個保鏢都感到非常詫異，不知道這些保鏢們是從哪裡鑽出來的？按道理說，上海這邊兒的警方人士，都已經被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聲給嚇怕了，別說是平時沒事兒，就是有事兒，也得先跟范氏投資集團的總部負責人打過招呼，才敢到他們的地盤兒上來執行任務的。

這一次，倒是有點兒稀奇了，范總親自過來吃飯，居然就會遇到警察圍堵，而且還是荷槍實彈的一副模樣兒，真是叫人摸不著頭腦。

「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一個保鏢站了起來質問道。

「少廢話！」一個警察衝過來用槍口抵著他的胸口說道，「這裡沒有你的事兒，剛才進來的那兩個年輕男女在哪裡？」

居然是衝著范無病夫妻來個人來的？保鏢的心裡面就越來越糊塗了，心道難道現在還有人敢來挑戰范總的尊嚴嗎？很難想像上海警方當中還有這樣的愣頭青。

幾個保鏢頓時都不說話了，大眼兒瞪小眼兒地看著眼前的這些警察們。

「裡面有個套間——進去搜一下看看——」領頭的一個警察朝旁邊兒努了努嘴，立刻就有人踢開了裡間的大門，然後就衝了進來。

范無病倒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有警察敢來找自己的麻煩，而且他最近一直是奉公守法沒有經辦過任何不符合法律法規或者道德規範的事情，這些警察們，倒是從哪裡過來的呢？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突然闖進我們的套房？」范無病皺著眉頭質問道。

衝進來的幾個警察一看到范無病和沈盈，立刻興奮地朝外面喊道，「頭兒，抓到了正點子了！就是上面交待的那兩個人！」

隨著一陣腳步聲，又有兩個警察衝了進來，手裡面還拿著照片資料什麼的東西，仔細地看了看范無病和沈盈之後，這才放心下來，然後對手下們說道，「還愣著做什麼？先把人銬起來再說，然後立刻就押回嶺西省去，交給吳秘書處理，咱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好勒——」幾個手下們立刻答應道，然後就要過來用手銬將范無病和沈盈銬在一起。

范無病此時才毫不客氣地問他們道，「你們吃錯藥了吧？怎麼到這裡來惹是生非？你們都是那個區的警察？知不知道撈過界是很嚴重的違紀行為？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惹到了我，你們就一點兒都不害怕？」

范無病的一番話顯然是明珠投暗了，幾個警察絲毫沒有理會他，而是舉著明晃晃的手銬子跑了過來，就要將沈盈和范無病銬在一塊兒，然後直接把他們給拉走。

「等等——」范無病阻止了他們，有些驚奇地問道，「你們是說，你們起嶺西省的警察？」

「沒錯兒，我們就是嶺西省的警察，現在奉命捉拿你們兩個人歸案，我奉勸你們不要負隅頑抗，否則吃虧的絕對就是你們！」領頭的那個警察義正詞嚴地警告道。

范無病這一下子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嶺西省距離這邊兒好幾千里路呢，自己這一次倒算是遭遇了跨省抓捕了！只不過，這個理由是什麼呢？

第八百一十六章 拎不清形勢

「警察抓人還需要什麼理由啊？一張拘捕令就足夠了！」領頭的那個警察面對范無病的質問，倒是一點兒都不含糊，掏出一張拘捕令來在范無病的面前晃了一下，然後對范無病的那幾個保鏢們威脅道，「你們最好不要動，否則出了槍支走火的事情，大家都不願意看到。」

其實他說這種話也是有點兒底虛的，畢竟這不是在自己的地頭兒上辦事兒，萬一出什麼紕漏，自己肩上擔著的責任肯定是很大的，這也就是政協的龐明宇副主席的秘書親自交辦下來的任務，否則他還真不敢低著手下千里迢迢地跑到上海來抓人。

跨越省際來抓捕嫌疑人，是很忌諱的事情，如果說這些人是在自己地盤兒上犯罪的那還有些道理可講，但是此時手上一無證據，二無證詞，只是吳秘書的一句話，就讓十幾名弟兄千里迢迢地跑到上海來蹲點兒，還在范氏投資集團外面守候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這才發現了范無病和沈盈的行蹤。

說到底，還是嶺西省的警察底氣不足，所以才不敢明火執仗地衝進去搜捕抓人，否則早就翻遍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的各處，把范無病給揪出來了。

「你們不要亂來——你們是哪裡的警察？你們想要幹什麼？」范無病的保鏢們倒是也沒有太過驚慌，只是一邊兒跟警察們溝通，一邊兒有意無意地接近他們。

嶺西省的警察們也不是吃素的，干刑警的人早就在外面跑慣了，一看對方的架勢就知道他們不老實，立刻有兩個人將槍口朝天，放了兩槍示警，「再不老實我們可就真開槍了！」

槍聲一響，這個動靜可就大了。

原本范無病和沈盈他們都是在屋子裡面吃飯的，現在又是在飯點兒上，這家海鮮館兒裡面的客人自然是不少，乍一聽到這邊兒傳來了槍聲，頓時都亂作了一團兒，很多客人沒有付錢就一窩蜂地衝出了海鮮館兒，奪門而逃。

飯店的人也被嚇得不輕，剛才這群警察們突然出現闖入了一個包房的時候，他們就覺得這事情有古怪，此時居然聽到了槍聲，麻煩真的大了！

「快！趕快報警！」老闆在外面大喊。

「裡面不就是警察嗎——」一個服務員提醒道。

「天知道他們是真的警察還是假的警察，你沒聽說過最近犯罪分子們都開始流行用外掛了嗎？」老闆立刻駁斥道，「趕緊報警，就說阿四海鮮館兒這裡發生了槍擊案，裡面的人正在對峙！」

「是，是。」服務員立刻跑到外面去打電話報警。

老闆則是有點兒擔心地舉了一個大鐵鍋在前面，想要湊到通道那邊兒小心地看一看現在情況發展得怎麼樣了？

剛才進去的兩位客人，一男一女都很年輕，身邊兒帶著的人一看就是職業的保鏢，顯然不會是小人物，後來進來的那一群警察們，看樣子動作很幹練，也不像是假的。這就讓老闆感到有些摸不清頭腦了，到底那一夥兒人是危險分子？

大概是海鮮館開張的時候，警察們在這家阿四海鮮館剛吃過捧場飯，他們拍著胸脯表示以後出什麼事情可以喊自己過來照應的場面猶在眼前，所以他們來的動作都很快。

「老闆，裡面什麼情況？幾個匪徒？幾個人有槍？已經開了幾槍？」帶隊的警察剛從車上跳下來，就急著向老闆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匪徒，十幾個警察持槍闖進了一間包房，然後就聽到了兩聲槍響，把我的客人們都給嚇跑了——」老闆老實回答道。

「包房裡面是什麼人？」一個警察問道。

「一男一女，還有幾個保鏢模樣兒的隨從。」服務員立刻回答道。

此時旁邊兒的一個食客膽子大一些還沒有離開，此時就湊了過來說道，「裡面那兩位，我看著好像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年輕得很。」

海鮮館兒的老闆聽了這話倒是沒有覺得什麼不對，但是警察們聽了都被嚇了一大跳。

他們都是這片地區的刑警，如果說需要動用槍械的案子，沒有理由不知道的，可是現在居然有十幾個持槍警察衝了進去，而且還放了兩槍，那就讓他們感到有些懷疑了。

最讓人擔心的，就是那個食客說裡面的人好像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

作為這一片兒地方的刑警，范氏投資集團有多麼強大，他們的心裡面是很清楚的，別的不說，光是得罪了范氏投資集團老闆的幾個重要的幹部們，此時早就不知道被發配到哪裡去了，他們也很清楚范氏投資集團的背景，老闆范無病就是常委范亨的兒子，這麼硬的後台居然有警察敢拿著槍上門去找麻煩？

「沒聽說范亨倒台了啊？」帶隊的本地警察嘟囔了一聲，當機立斷，一群人立刻帶著微衝跑了進去。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警察包圍了，立刻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走出來，再重複一遍——」本地警察們將通路都給封鎖住之後，就開始喊話了。

這個時候，裡面的嶺西省的警察們也發覺本地警察們過來了，不過他們覺得這事兒似乎不算很嚴重，領頭的那位就吩咐一個警察說，「你去跟他們交涉一下，說明我們的身份，就說我們現在正在辦案，讓他們理解一下。」

范無病和沈盈坐在那裡，連動都沒有動一下，范無病甚至還給沈盈又倒了一杯鮮搾的橙汁，兩個人站在那裡看熱鬧。

嶺西省的警察們看到范無病如此囂張的態度，都有些氣氛，心道你們把持槍的警察們都當成是空氣啊？居然連臉色都不變一點兒，就從這個態度上來看，就足以說明這兩個人絕對都是見過大場面的慣犯！

之前他們還覺得這麼年輕的兩個男女，又斯斯文文沒有一點兒的匪氣，怕是弄不出來這麼嚴重的綁架案子，可是現在看起來，就很難說了。

他們在這裡對峙著，外面的那個嶺西省的警察剛一出去就被本地警察們給放倒了，在驗明了他身上的證件之後，才算是給放了起來，有人問他道，「你們嶺西省的警察要來辦案，怎麼不知會我們地方上的同行兒？這樣很容易出紕漏的！萬一真的發生槍戰該怎麼辦，這個責任該由誰來承擔？！」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這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嶺西省的那個警察忙不迭地道歉說，現在是在人家的地頭兒上，自己這些人本來就有點兒不名正言順，自然是要低調一點兒的。

「你們抓的人是什麼身份？」本地警察的帶隊問道。

「不是很清楚，上面給了照片和出沒的區域，讓我們按圖索驥，今天才找到了人。」嶺西省的警察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進去看看——」本地警察的帶隊心想，還是親自看一看比較保險，萬一裡面真的是范無病，那麻煩可就大了。

於是幾個警察陸續進了房間，就看到了套間裡面，一群保鏢正在和嶺西省的警察們對峙著，然後裡間還有人在說話，卻是沒有看到實際的情形如何。

再走進去之後，就看到了范無病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坐在那裡吃飯，幾個警察正拿著槍跟他們說話。

「真是范總？！」帶隊的本地警察大吃一驚道。

對於范無病，警察局方面是專門開會交待過的，意思是說轄區的警察們一定要認清楚一些人，那些是不要去主動招惹的，那些是絕對不能夠得罪的，那些是就算對方騎到了你脖子上拉尿，也只能笑著說對方好有情調的。

很不幸，范無病就屬於是那種絕對可以騎在他們脖子上面拉尿的人。

眼看范氏投資集團的老總范無病被人用槍指著，本地警察們頓時都大吃一驚，立刻對嶺西省的警察們大吼道，「你們瘋了？！怎麼敢對范總這樣？！」

見到上海警察過來，嶺西省的警察們也感到比較窩囊，他們沒有想到上海警察們的工作效率這麼高，從開槍到現在，這才有幾分鐘啊？只是他們並沒有想到，人家都是在街上轉悠的，出了事兒來到事發現場絕對超不過五分鐘，跟自己那個地方卻是大不相同的。

尤其是最近上海這邊兒開的國際會議不少，警力都出動了，每天沒事兒就是在街上轉悠，例行保安任務，而剛好今天這些警察們執行任務的地方距離海鮮館兒又很近，所以接到報警電話後，也就是最多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趕到這裡了。

「范總？」嶺西省的警察們有些錯愕地反問道。

上海警察們一看到對方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根本就沒有摸清楚范無病的真實身份，就貿然趕過來抓人，想一想真是昏了頭了，政治局常委的兒子，又是影響力巨大的國際大公司的老闆，豈是一幫鄉下小警察們能夠對等對話的？

更不要說，他們是帶了槍過來抓人的了。

上海的警察們已經可以確定，這一次嶺西省的領導們，算是倒霉了。

第八百一十七章 拔涼拔涼的心

嶺西省委組織部的人，正在對省政協副主席龐明宇的秘書吳勝勇進行考察。

吳勝勇算得上是龐明宇的親信人物，雖然說級別並不算高，也就是正處級待遇，但是以他三十五歲的年齡，也算得上是年少有為了。

這一次龐明宇升任省政協常務副主席，就有打算讓吳勝勇下放到自己的發跡之地鳳凰市做個實權的行局一把手的意思，也算是鞏固在鳳凰市的基礎，給自己留一條比較用得順手的眼線耳目在那裡。

龐明宇在鳳凰市經營了十幾年，從市政府副秘書長一路走到了市委書記一把手，這十幾年的時間裡，肯定是得罪了不少人的，再說哪個領導在任上沒有點兒齷齪事兒？自己在任上的時候好處理，可是一旦離任甚至是升任之後，這些問題就很容易暴露出來了。

聰明一些的領導，在離任之前肯定是要想辦法把這些賬面給抹平了的，而上級在任命幹部的時候，也總是要給他們留下足夠解決問題的時間，比如說突擊提拔一批自己人，或者說集中處理以前一直不願意動手的重點問題，正因為如此，每當一把手調動的時候，往往也就是該單位甚至是相關單位都人頭湧動的時候。

大家都希望能夠活動活動關係，給自己找一個更好的發展機會，正所謂人挪活，樹挪死，人在官場上，不要怕活動，活動的次數越多，所謂的官場經驗和閱歷就越多，一旦出現機會的時候，這些經驗閱歷都是派的上用場的。

也唯有在頻繁的調動之中，才更容易做手腳，讓自己的陞遷之路增加一點兒加速度。

做領導秘書的人，一般都是心思極為玲瓏的角色，否則也不能能把領導們都糊弄的如此高興，但是這樣的人往往存在一個問題，習慣了伺候別人，一旦升到了重要的崗位上，修養不夠的話，很容易就爆發出逆反心理來，將自己當年所受到的各種委屈轉而加諸於其他弱勢對像身上。

以前也不是沒有少發生過這種事情，一些領導的秘書外放之後，往往就搞得天怒人怨，最後不但自己倒台，也牽連到了自己的老領導，就如同當時京城發生的陳王大案，實際上最初就是因為秘書的事情暴露，所以才把大魚給浮出水面的。

對於吳勝勇，龐明宇認為是需要提拔重用的，否則無法安撫住他的情緒，畢竟是跟了自己太久的屬下，對於自己的情況實在是太瞭解了，不安置個好位置是不行的，但是換了其他的地方他也不是很放心，自己經營了十幾年的鳳凰市，固然就是首選。

吳勝勇在被省委組織部考察過之後，心裡面還是比較激盪的，想著自己的日子總算是熬出頭了，雖然還不知道會被委派到那個行局去做一把手，但是鳳凰市雖然地處偏寒，經濟欠發達的地區，卻有不少的資源，利用好了，日進斗金是沒有問題的。

再加上自己有龐明宇這桿大旗可以借重，到了鳳凰市的官場上，很難遭到什麼阻力，以後的前景就是暢通無阻了。

不過他現在也有點兒躊躇，不知道究竟會落到一個什麼職位在自己的頭上。

說到底，這就是看龐明宇對於自己的滿意程度了，都是正處級的職位，那含金量也是不同的，凡事都是講究一個內部操作，自己能走多遠，就要看龐明宇願意出多大力。

想到這裡，吳勝勇就躺在自己辦公室裡的沙發上面，翹著腿在那裡沉思。

不多時，門外響起了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吳勝勇沒有動，因為還有自己辦公室鑰匙的人就只有自己的妻子，在外貿系統工作的葉楠才有。

果然，一身米白色小西裝套裙，腿上穿著肉色絲襪的葉楠走了進來，帶上了門，將手裡提著的挎包放在門口的鞋櫃頂上，然後又把遮陽鏡給摘了，看到吳勝勇仰面躺在沙發上，把腳翹得老高，不由得有些不滿地走了過去，推了推他道，「怎麼一見到你，就是這麼懶懶的樣子？眼看各單位都要換屆了，你的職位到底有沒有落實了？聽說組織部已經在跟幹部們談話了——」

吳勝勇聽到妻子葉楠的話之後，睜開了眼睛，一把將她攬在懷裡，用手撫摸著長長地秀髮，心裡面卻是百轉千折。

葉楠是自己在大學上研究生時候的學妹，也算是校花級的人物了，比自己小了整整四歲，此時雖然三十多了，卻正是渾身散發著誘人魅力的時節，雖然說吳勝勇在外面也有情人，但是葉楠對他的吸引力始終未減少過。

被丈夫抱在懷裡，葉楠的身子扭了兩下，就感受到了吳勝勇的堅挺正在硬邦邦地頂著自己的下身，不由得呻吟了兩聲，兩隻手攀上了吳勝勇的脖子，身體也俯了下來。

吳勝勇剛剛跟組織部的人約談過，此時的心裡面正在激盪著，身體上的反應也顯得有些亢奮，此時被葉楠的身體一刺激，慾火就升起來了，翻身將葉楠給壓在了沙發上面，三兩下就把她的外套扯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的淺藍色蕾絲胸罩，接著雙手在她的背後微微一動，就見胸罩的背帶鬆了開來，斜斜地掛在肩膀上面，胸部卻已經鬆開了束縛，有點兒波濤洶湧的氣勢。

「你今天怎麼這麼衝動——」葉楠被丈夫弄著，有些發癢，咯咯地笑著問道。

吳勝勇沒有說話，抱住葉楠的腰肢，站了起來，把她按到了辦公桌上，用手將公文檔案之類的掃到了地上，一手鬆開了自己的腰帶，掀開了葉楠的套裙，將小內褲稍微撥開一些，奮力一挺，就聽得葉楠呻吟了一聲，宛如久旱初逢甘霖一般地舒暢。

雲歇雨散之後，吳勝勇用手無意識地撥弄著葉楠的胸部小蓓蕾，有點兒心事重重的樣子。

「今天你很兇猛哦——」葉楠被吳勝勇搞得非常舒服，躺在他的懷裡說道。

「剛剛組織部找我談話了。」吳勝勇說道。

葉楠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就興奮地問道，「會去哪裡？」

「還不清楚，但是龐老闆的意見肯定是很關鍵的——」吳勝勇回答道。

「你跟他的關係不是很好嗎？」葉楠說道。

「這老傢伙陰著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名聲如何——」吳勝勇有些不屑地回答道。

龐明宇在鳳凰市的官場上可以說是一手遮天，當市長的時候就把市委書記給基本上架空了，這傢伙有個嗜好很齷齪，就是喜歡玩弄良家婦女，人送外號拉鏈市長。

其實龐明宇進入官場時間比較晚，十五年前的時候，他還在一家工廠當技術員，後來趕上了機會，擔任了這家工廠的副廠長。雖然也是個廠領導，但卻是無權的虛職，在廠裡說了算的是廠長季永清。

廠長季永清雖然比龐明宇小了整整十一歲，但他大權獨攬，根本沒把龐明宇放在眼裡，對此，龐明宇忿忿不平，懷恨在心。

十二年前，龐明宇在鳳凰市的幹部選拔中脫穎而出，被任命為市政府副秘書長，六年之後就升任市長，可以說市官運亨通。

說起來也是冤家路窄，龐明宇擔任市長時，他的老領導季永清只是一個副局長。在市政府的一次家屬聯歡會上，季永清的妻子楊麗麗引起了龐明宇的注意。

楊麗麗是鳳凰市職業中專的英語老師，不僅年輕漂亮，而且氣質優雅。

龐明宇的報復心極強，立刻就想到，如果把楊麗麗搞到手，不僅能夠滿足生理上的刺激，還可藉機羞辱季永清，以報當年的一箭之仇。

當年的元旦，鳳凰市一批幹部到避暑山莊召開年度總結會，龐明宇特意叮囑大家帶家屬前往，一塊兒輕鬆輕鬆。

晚餐過後，季永清就接到政府辦的緊急通知，讓他趕回鳳凰去處理緊急事件。

等到季永清急匆匆地離開之後，龐明宇就敲開了楊麗麗的房門，他先是關切地詢問楊麗麗的生活和工作情況，然後就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沓照片來。

照片裡，季永清正與一位年輕貌美的陌生女郎光溜溜地糾纏在一起。

楊麗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捂著臉痛哭。龐明宇就輕言細語安慰著楊麗麗，還給她沖了一杯熱茶，在水中偷偷放入安眠藥。

第二天一早，楊麗麗醒來時才發現，龐明宇一絲不掛地睡在自己身旁，她頓時無比羞怒，龐明宇卻泰然自若地說，既然他季永清在外面玩女人，你也不必為他守貞操。只要你跟我好，肯定虧待不了你。

楊麗麗一方面怨恨丈夫的背叛，一方面又迫於龐明宇的權勢，於是就選擇了默認。

不久之後，龐明宇就把楊麗麗安排在一家市屬公司擔任總經理，兩人三天兩頭偷情幽會。開市長辦公會的時候，龐明宇就曾當著眾人的面，一語雙關地羞辱季永清，說你媳婦最近表現不錯，我很滿意。

當時季永清氣憤得面色青紫，但官大一級壓死人，他也無力跟龐明宇爭什麼。

兩年之後，鳳凰市的幹部輪崗，找龐明宇送禮說情的人絡繹不絕，楊麗麗感到自己一人無法滿足龐明宇的需要，她就放出風聲說龐市長對送禮不感興趣，他的婚姻生活不太和諧，最喜歡找個紅顏知己。

為了得到提拔，或是懼怕打擊報復，一些擔心官位不保的鳳凰市官員們都按照要求讓自己的妻子與龐市長談話。

一時間，鳳凰市的幹部流傳著捨不得媳婦套不著流氓的閒話，背地裡，大家都管龐明宇叫拉鏈市長。

這些事情，鳳凰市的官場中人，少有不知道的，葉楠自然也聽說過。

「要想擺平老傢伙，還得——」吳勝勇看了妻子一眼，沒有再往下說。

葉楠聽了之後卻臉上立刻變色，身子也有點兒僵直，「你不會是想讓我——」

「我怎麼捨得呢——別瞎想了——」吳勝勇忙拍了拍葉楠的後背，安撫道。

話雖如此，但是吳勝勇的心思未必就沒有朝這方面想過，自己要打動龐明宇，除了這個辦法，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只是可惜葉楠很難接受這種事情的。

下午葉楠上班走了之後，吳勝勇正打算去見一見龐明宇，談一談自己工作的事情時，就聽到手機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卻是自己私下派到上海那邊兒去辦事兒的警察們。

「吳秘書，事情大條了——」嶺西省帶隊的警察對他說道，「也不知道時搞錯了還是怎麼著，龐公子給的照片上的嫌疑人我們找到了，但是據當地警方說，那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和他的新婚妻子。現在我們弄到無法收場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子？！」吳勝勇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心裡面就跟三九天又吃了一根冰棍一般，簡直是從頭涼到腳了。

范氏投資集團是什麼存在？吳勝勇就算是再消息閉塞，也不可能不清楚的，就算是再嶺西省這樣的落後省份，當地范氏投資集團的分支機構，也是那種龐然大物的存在，一個省內分公司的負責人，在省裡領導的面前都是極其牛逼的存在，更不用說什麼范氏投資集團的真正老闆了！

說到范無病，吳勝勇雖然沒有親眼見識過，可是這個名字就是聽過多次的，別的不說，龐明宇在升任省政協副主席之後，就曾經提過好幾次，而且還頗為感慨，說如果自己有個這麼厲害的兒子的話，沒準兒也能進了政治局當常委的，言下之意，自然是無比的羨慕。

可是，明明是綁架過龐立的嫌犯，怎麼就變成了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了呢？吳勝勇敲打著自己的腦袋，簡直是淚流滿面，自己的運氣怎麼就這麼衰啊？！

到了眼下這步，原來是想處理了這事兒替龐立出頭，然後再到龐明宇那裡表一下忠心的吳勝勇，此時簡直是哭天搶地，心裡拔涼拔涼的。

第八百一十八章 人，都是逼出來的

范無病坐在那裡，一邊兒跟沈盈說話，一邊兒笑吟吟地看著那些手忙腳亂的嶺西省的警察們。

此時帶隊過來的嶺西省警察們就跟是捅了馬蜂窩一般地慌亂，知道了范無病的身份之後，忙不迭地跟吳勝勇取得聯繫，說明問題，然後，就發現對面也已經傻了。

「這下子麻煩大了——」帶隊過來的警察苦著臉說道。

雖然說他們只是具體執行的人，主謀另有其人，但是這一次出警，畢竟是他們私自執行，並沒有經過正規的手續，而且也得罪了上海地方的警察同行兒們，此時要找個可以替自己這些人開脫的人都困難了。

上海這邊兒的警察們也感到此事關係重大，自己做不了主，看著范無病坐在那裡面無表情地吃東西，心裡面也是七上八下的。

直到范無病和沈盈吃完之後，他才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然後對警察們擺了擺手，「嗯，讓他們留下證件，寫下這一次事件的來龍去脈，然後簽名按手印，之後就可以離開了。」

鬧出了這樣的事情，范無病已經有所覺悟了，大概就是那個龐公子的後援團搞出來的，跟這些小警察們計較，並沒有什麼意思，還是要深入地挖掘後面的背景才行。

警察們如蒙大赦，雖然說明知道這樣就等於是給人家留下了把柄，可是在如此強勢的人物威壓之下，也由不得他們說半個不字了，事實上人家肯放過他們就已經是網開一面了，至於說吳秘書等人甚至是省政協龐副主席是否會因此事而遭遇什麼不測，那就是他們自己倒霉了，說起來自己這些人才是受了他們的蒙蔽的，否則哪裡會攤上這種事情？

辦完了這些事情之後，嶺西省的警察們總算是離開了，本地警察們也告辭離去，倒是海鮮館的老闆感到有些肉疼，剛才的槍聲把食客們都給嚇跑了，這一下子的損失可是不小。

不過范無病離開的時候，還是給老闆留下了厚厚一沓現金，算是對他受了這一次無妄之災的補償。

「這件事情，要怎麼處理？」沈盈和范無病回到了辦公室之後，就提出了這個問題。

范無病拿著讓嶺西省警察們寫下來的那些按有手印的情況說明，對沈盈說道，「有這個在就夠了。說到底，這事兒咱們畢竟做得比較過，要是對方安生一點兒，也就算了，我估計他們自己也被嚇得夠嗆。」

「嗯。」沈盈點了點頭。

總體而言，現在范無病對於挑起紛爭的心思並不多，此時他也已經瞭解到了，被自己折騰了一頓的龐立，正是嶺西省政協副主席龐明宇的兒子，而據這一次嶺西省警察們的描述，似乎這一次的事情就是龐公子鼓動他父親的秘書搞出來的。

范無病並不願意跟這些地方勢力起衝突，雖然說搞掉一個副部級的困難不是很大，但是如果是為了一點兒私人恩怨就大動干戈的話，傳了出去總是不大好的，也得不到眾人的認可，無非就是給老爸范亨樹立一些反對派而已，這事兒實在是划不來。

這一次自己並沒有吃虧，甚至說還佔了很大的便宜，既然已經震懾到了對方，那麼就沒有必要窮追猛打，只要對方服軟了，肯低頭認錯兒，這事兒就此揭過也是可以的。

至少，在知道了自己的來歷之後，范無病不相信對方還有膽子再搞些狀況出來。

嶺西省那邊兒，吳秘書卻是被嚇破了膽子。

聽了派出去的警察們的匯報，他才知道惹下了什麼樣的大人物，政治局的常委的公子，而且還是跨國財團的老闆，高層最為看重而且需要倚重的大人物，這種人是他一個小小的尚未扶正的處級幹部能夠惹得起的？

吳勝勇的心裡面紛亂如麻，心想這事兒如果揭出來的話，怕是不但自己的外放落實不了，沒準兒還要吃些排頭的，他左思右想之下，就覺得還是得向龐明宇求救，這畢竟是幫他兒子出氣引起的，雖然說沒有搞清楚狀況鬧出了風波，可是他總不能夠見死不救吧？

但是一想到龐明宇最近的表現，似乎是對於自己並不是很滿意的樣子，吳勝勇的心裡面就感到有些不踏實，心想要怎麼樣才能讓龐明宇不遺餘力地支持自己呢？

想來想去，吳勝勇的目光就落在了辦公桌上自己妻子葉楠的照片上。

「捨不得老婆，套不住流氓啊！」吳勝勇考慮了半天之後，總算是下定了決心。

很快他就給妻子葉楠打了個電話，「小楠，下了班我去接你。」

然後他就又跑到龐明宇的辦公室裡，表示晚上想請他吃飯，「首長，晚上我訂了房間，一塊兒吃個飯吧。」

龐明宇此時正在處理一些事情，聽了吳勝勇的話之後，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雖然說吳勝勇最近要外放，但是也沒有必要自己請客，畢竟在省政協裡面的應酬很多，哪裡找不到飯局？他只是嫌飯局太多，應酬不過來。

深知領導習性的吳勝勇見龐明宇有些遲疑，立刻就補充了一句，「我家小楠一塊兒過來，說是要謝謝首長這麼長時間的照顧。」

龐明宇聽了之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嗯，這樣，好吧。」

吳勝勇得到了龐明宇的首肯之後，心道果然如此，他知道龐明宇對於自己的妻子葉楠也是頗有點兒意思的，只不過龐明宇的情婦實在太多，倒也沒有必要為了吃窩邊兒草，鬧得天怒人怨，除非是自己願意，龐明宇輕易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固然龐明宇的勢力頗大，可是也要顧忌一點兒官場慣例，錯非得已，強扭的瓜是不甜的。

吳勝勇離開之後，龐明宇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歪著腦袋想了一陣子，心道大概這是小吳對今後的去向沒有什麼把握吧？

關於吳勝勇的去向安排，龐明宇還是動了一些心思的，目前鳳凰市的正處級職位空缺倒是不少，一個城建局的局長，一個國稅局的局長，還有一個就是市水利局的局長，至於其他的幾個職位，龐明宇可是看不上的。

只不過，自己要安排的人也不少，除了吳勝勇之外，至少還有五六個職務相當的人需要安置好，這個孰輕孰重，職位高低，就需要斟酌一番了，小吳雖然是自己的秘書，可是也要看一看這個情況才能決定給他多大力度的支持。

晚上七點鐘的時候，吳勝勇開車去接妻子葉楠，還給她帶了一套很正式的套裝。

「今天怎麼捨得給我花錢了？」葉楠看了以後非常高興地問道。

「晚上請龐副主席吃飯，穿得正式一點兒，過了這段兒，我大概就要到地方上任職了，以後少不了要借重他的力量，現在還是要抓緊時間打好關係的。」吳勝勇回答道。

葉楠答應了一聲，就進到辦公室的裡間，去換衣服。

打開了紙袋之後，葉楠才發現，吳勝勇準備得真是很充分，外衣內衣都有了，而且都是名牌，自己換上了之後，就發現整個人的形象光彩奪目，照了照鏡子，完全就是一個氣質高雅的職業女性。

葉楠攏了攏自己的頭髮，擺了個造型，發覺自己這麼一打扮，魅力簡直無可抵擋。

吳勝勇見自己的妻子葉楠走出來的時候，也是愣了一下，最近忙於打點事情，卻是沒有好好注意過妻子，此時一看，竟然有些炫目的感覺，心裡面不由得有些不是滋味兒，這麼好的老婆，居然要往賊船上送，也不知道自己是鬼迷了心竅還是怎麼的？

說到底，還是怪自己不夠穩重，貪功心切沒有調查清楚狀況，就答應了龐立的要求，去給他撐場面，結果卻弄得如此田地，惹上了天大的麻煩。

龐明宇這人，吳勝勇是非常瞭解的，他完全可以臉色不變地把自己拉出去頂缸，來避免范無病對於這件事情的追究，他很能體會到一旦龐明宇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的舉動，因此如今想要平息龐明宇的怒火，也只有行此險招兒了，只是不知道葉楠是否能夠經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畢竟，自己的妻子是個怎樣驕傲的人，吳勝勇是很清楚的，一向潔身自好的她，怎麼可能忍受跟龐明宇這種老色狼發生身體上的關係？

「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葉楠的心情大好，在自己丈夫面前轉了兩圈兒。

要說葉楠的身材果然是非常誘人的，胸前豐滿，小腰卻是盈盈一握，兩個人雖然已經結婚幾年了，但是一直沒有要孩子，這使得她的身材保持的非常完美，淺淺紅唇更是散發出無窮的魅力，放在整個嶺西省的官場上，那也是數得著的美貌人物。

「好——很好——」吳勝勇的心情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兒，只是感覺有些複雜。

將妻子送上車，然後發動了車子向酒店開去的時候，吳勝勇終於下定了決心，要想保住自己，也就只有犧牲葉楠了，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人，都是逼出來的啊！

第八百一十九章 鬧出了大事兒

龐明宇想著吳勝勇的妻子葉楠，整個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定，聽下面一個地市政協領導匯報的時候都有些出神兒，弄得對方還以為領導對自己有些不滿意，心裡面惴惴不安的。

一到了下班的時間，龐明宇就推掉了幾個應酬，然後收拾了一下自己，把有些微禿的頭髮給整理了一下，俗話說得好，頭髮根根站，不是領導就是壞蛋，這簡直就是他的寫照。

到了樓下的時候，吳勝勇和葉楠已經開著車在等候他了。

「哈，小吳，小葉——」龐明宇點了點頭，上了車。

吳勝勇很快就把車開到了嶺西省的玉河酒店，三個人乘電梯直上十二樓的包房。

玉河酒店算是省政府的產業，後台背景比較硬，倒是不用擔心會出現什麼警察查房之類的烏龍事情，要對這兒進行核查的話，那是得經過省裡面主要領導批准才行的，正因為這個原因，大家都喜歡這兒，安全。

不過，在老百姓的眼裡面，玉河酒店就不是什麼好地方了，有人把它叫作嶺西官窯，不過卻不是說燒製瓷器的那個官窯，而是意指官方開設的窯子。

「這裡不用你們招呼了——」吳勝勇很快就安排好了酒菜，然後便將服務員給攆了出去。

「是，請領導慢用，有什麼需求請給我們打總台電話。」服務員回答道。

在這邊兒吃飯的人基本上都是官場中人，而且是職位不低的那種，因此服務員們早就習慣了被他們甩開，畢竟很多人在這裡吃飯都是有為而來的，肯定是不喜歡有外人在旁打擾的。

服務員走出去的時候，把門給帶上了。

「小吳啊，不是我說你，沒事兒來這個幹什麼，你給我當了五年的秘書了吧，有什麼事情直說就是，何必玩這些虛的？」龐明宇嗯嗯啊啊地說道。

吳勝勇立刻就回答道，「其實也沒什麼，無非就是想請首長吃個飯而已，這麼多年來，沒有首長的照顧，我個人的提高哪有這麼容易？於情於理，都是應該表示一下的。」

葉楠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沒有首長的關心，我家小吳哪裡有今天？」

「哈哈，好，那我們就來喝一杯。」龐明宇看到葉楠，心情很舒暢，就笑著舉起了酒杯。

葉楠上將外套脫了掛在衣架上面，裡面穿著一件紅色的絲質的對開襟的襯衫，前面大開口，裡面是一件白色的帶花邊的半杯胸罩，一條被豐滿的胸部擠壓出來的溝壑在領口處晃動，在龐明宇面前俯下身子敬酒的時候，一對豐滿的胸部幾乎就要露出來了。

龐明宇這個老色鬼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那若隱若現的粉紅兩點，感覺自己幾乎都硬了。

葉楠的下身則是穿了一條很短的黑色緊身裙，由於裙子緊緊的裹在豐滿的臀部上，裡面小小的三角褲的形狀都看了出來，甚至還能看到花邊兒的形狀，修長的雙腿上是一雙黑色薄絲的褲襪，一雙黑色高跟拌帶涼鞋，更顯性感迷人，雖然是觥籌交錯，但是龐明宇的眼前總是晃動著葉楠白晃晃的一對胸部，不由得讓他開始想入非非。

吳勝勇將龐明宇的表情看在眼裡，心道這事兒能不能成，就指望著葉楠了。

葉楠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已經打算讓她向龐明宇這個老色鬼獻身了，身在官場中廝混的她都少也有些酒量，今晚喝的又是紅酒，雖然沒有醉意，但是因為酒精和聽聞丈夫要外放的消息的影響，她的臉上顯得有些微紅，看起來更是人比花嬌。

龐明宇看的心裡面樣樣，不由得對自己這個秘書有些羨慕，能夠娶到這麼漂亮又有氣質的老婆，自己這麼多年裡雖然也玩弄了不少良家婦女，收養了十七八個情婦，但是氣質水準和年齡都能夠像葉楠這樣盡如人意的，實在是不多。

這一頓酒喝下來，大家就都有三分醉意了。

過了一陣子，葉楠去洗手間，吳勝勇就問龐明宇道，「首長，你覺得小葉怎麼樣？」

「很好。」龐明宇不知道吳勝勇的用意，就隨口回答道。

吳勝勇點了點頭道，「那就好，不過小葉的酒量不淺。」

龐明宇愣了一下，不知道吳勝勇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很快他就看到吳勝勇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包來，將裡面的白色粉末倒進了葉楠的酒杯當中。

白色的粉末入水即溶，吳勝勇接著又將酒杯晃了兩下，然後放回了原處。

龐明宇這下子就算是完全明白了吳勝勇的用意了，心裡面不由得有些興奮，看來自己這個秘書還是最瞭解自己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看在他這麼乖覺的份兒上，給他一個實權局長倒是非常必要了。

葉楠很快就邁著優雅的步子回來了，她去洗手間方便了一下，然後又洗了個臉，補了一下妝，整個人顯得清爽很多。

「來，咱們再敬老首長一杯。」吳勝勇端起了手中的酒杯說道。

「啊，我的酒量不行了。」葉楠有些為難地說道。

「哦，小吳，不要勉強了，喝高興了就行，這樣好了，咱們把杯子裡面的酒喝淨了就是，不要浪費嘛。」龐明宇在一旁假惺惺地表達了自己的豁達大度。

葉楠看了一下自己酒杯裡面只有少半杯紅酒的樣子，心想這倒是無妨，雖然龐明宇的名聲不好，但是對吳勝勇還算是照顧，她也沒有想到其他的，更沒有想到吳勝勇居然在酒水裡面做了手腳。

喝下去不久，很快葉楠就感到渾身燥熱，意識也有些迷糊起來，不久就陷入了半昏迷狀態，雖然對外界的刺激還有反應，卻已經無力起身，眼皮也半睜半合著，嘴裡滿更傳出了令人銷魂的呻吟聲。

「呀，小葉喝醉了。」龐明宇興奮地搓了搓手道。

「首長，我突然有事兒要去辦一下，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小葉。」吳勝勇站起來，將葉楠扶到了旁邊兒的長沙發上，然後對龐明宇說道。

龐明宇這個老色鬼可以說是正中下懷，聞言立刻心領神會地問了一句，「這樣啊，那你多久能回來？」

「怕是要比較晚了，或者到明早了。」吳勝勇考慮了一下後，有些遲疑地回答道。

「這樣啊——」龐明宇故作矜持了一下，然後慨然應允道，「那好吧，我幫你照顧小葉。對了，你抽空兒去見一見組織部的李部長，我跟他說了你的事情，他答應了幫忙，鳳凰市的城建局、國稅局還有水利局，你可以任選一個。」

原本龐明宇也沒有想要這麼快做決定，但是此時吳勝勇都打算將葉楠給貢獻出來了，他自然也是要有所表示，讓吳勝勇安下心來的，否則他忽然反悔的話，豈不是讓自己落個不尷不尬的境地？

「多謝首長的關心，那我就先走了。」吳勝勇的心裡面五味雜陳，匆匆地感謝了一下，然後就離開了。

龐明宇立刻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然後又把門給關好，這才回到了葉楠的面前。

雖然不知道吳勝勇到底給葉楠下了什麼藥，但是從葉楠的面部表情來看，似乎是催情藥和迷藥的混合物，只見她的身子在沙發上不停地扭動著，雙腿也絞在了一起，不時地蹭來蹭去，迷離的眼睛中似乎可以滴出水來，粉紅的嘴唇更是微微地開合著，傳出了若有若無的呻吟聲。

龐明宇看得心頭火氣，再也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撲到躺在沙發上的葉楠的身上，解開葉楠的襯衣，把葉楠的肩帶往兩邊一拉，豐滿堅挺的胸部帶著一件白色蕾絲花邊的很薄的胸罩，龐明宇非常粗魯地把葉楠的胸罩給推上去，一對雪白的豐滿山峰就完全地顯露在他的面前，粉紅粉紅的蓓蕾在胸前微微顫抖，由於藥力的作用，正在慢慢地變硬。

龐明宇的氣息變得有些粗重，雙手撫摸著這一對白嫩的豐腴，柔軟而又有彈性，他含住一隻就是一陣吮吸，而另外一隻手已伸到了裙子下面，在葉楠穿著絲襪的大腿上撫摸，漸漸地想裙底滑去，用手搓弄著中間的小丘和溝壑。

半昏迷中的葉楠輕輕地扭動著身子，龐明宇已是挺不住了，很快就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後把葉楠的裙子撩起來，葉楠的絲襪的根部是帶蕾絲花邊的，和白嫩的肌膚襯在一起更是性感撩人，幾根長長的毛髮更是從內褲兩側漏了出來。

「真是讓人受不了啊——吳勝勇這小子真是好命，娶到這麼一個尤物——」龐明宇感慨了一下，然後就把葉楠的內褲給拉了下來，雙手撫摸著那一雙柔美的長腿，葉楠烏黑柔軟的毛髮順伏地覆在小丘上，龐明宇的手再向下拂去，濕乎乎的、軟乎乎的。

龐明宇把葉楠的一條大腿架到肩上，一邊撫摸著滑溜溜的大腿，一邊用他的分身向前奮力一挺，一下子就插進去大半截，昏迷中的葉楠雙腿的肉一緊，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嘴裡滿卻是發出了一聲嬌喘。

此時的吳勝勇卻是在外面晃悠著，雖然說他迫於形勢，無路可走，不得不想出了賣妻保命的絕招兒，但是心裡面自然是不好受的，尤其是坐在樓下的車裡面，看著十二樓的燈光一直亮著，亮了一夜，更是百感交集。

龐明宇這人是什麼貨色，跟了他五年的吳勝勇是最清楚不過了，因此他也就能夠確定，只要是在這方面把他給伺候好了，自己的事情就是小事兒一樁，雖然說自己沒留神兒得罪了范無病，但是畢竟不是得罪了范亨本人，況且這事兒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全在於運作的如何。

龐明宇能夠在進入官場十五年後就混到了副部級，要說沒有建立起身後的強大支持網絡，那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他能夠出面護住自己，那麼至少自己是不會為此事擔上多大的風險的。

如今范無病好像還並沒有追究這件事情，但是自己卻不能不提前防備，否則一旦對方發難的話，自己就沒有一點兒招架之力了，唯今之計也就只有將龐明宇給栓到自己的褲腰帶上，才能保證到時候他不會直接把自己給踢出來頂缸。

嬌嫩的老婆被人給佔了，固然是可惜可恥的，但是如果自己也保不住了，那才是最悲哀的，只要保住了自己，保住了官職，到時候去了鳳凰市，什麼樣的女人搞不到手？又何必為了一個葉楠把自己給陷入絕地？

吳勝勇在車裡面坐了整整一夜，地上的煙頭足有幾十顆，等到天色都發白了，清潔工人也開始打掃路面的時候，他的眼前似乎有光線反射，下意識地抬頭往上看的時候，就發現十二樓的那個房間的窗戶被人給推開了。

接著，他就看到一具完美的身體越過了窗口，在空中劃下了一道同樣完美的弧線。

「小楠——」吳勝勇驚恐異常地看著那個方向，全身都不可抑制地哆嗦了起來，加在兩指中間的煙頭掉到了真皮坐墊上面，頓時引起了一股難聞的燒皮子味道。

吳勝勇卻是已經再也顧不得其他了，他也沒有注意到從窗口上彈出來驚鴻一瞥的龐明宇的腦袋，那同樣驚慌失措的表情，他立刻推開了車門，發瘋一般地向著葉楠墜樓的位置跑了過去，跌跌撞撞的，一段兒不到百米的路，竟然摔倒了五、六次。

此時晨練的人已經不少了，頓時就呼啦啦地一片圍了過來，圍著地上的那堆已經變形了的肉體，紛紛呼叫著讓救護車過來。

吳勝勇爬了過來，將自己的外套給光著身子的葉楠蓋上，然後用手去試她的鼻息，去試她的頸動脈，一邊兒用手給她擦那些從眼耳口鼻中不斷地流出來的鮮血，渾身抖個不停。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不過粗略地看一下，也知道葉楠沒有救治的必要了，整個身體大概已經沒有一塊兒骨頭是完好的，內臟則已經全部破裂。

很快，玉河酒店有一個女人墜樓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嶺西省的官場。

第八百二十章 安家的打算

嶺西省官場的消息，自然跟范無病毫無關係。

在上海呆了一陣子，坐鎮了對台灣九二一大地震的救災援助工作一段兒時間之後，范無病就同沈盈一道，回到了京城。

這個時候，建國五十週年的慶祝活動已經過去了。

今年的國慶閱兵活動，雖然規模也不小，但是無論從天氣上來看，還是從新式武器的數量上來看，都顯得有些不盡如人意。

今年早些時候，在遭遇了大使館被炸這種事情之後，高層領導和軍方高層們就已經意識到了國防建設尤其是高尖端武器的重要性，因此國內的軍工生產開始變熱，軍事類研究所也開始進入了新一輪的發展。

只是在這個時候，這些工作的成效自然是還看不到的，沒有個十年八年的努力，怎麼也不可能讓國防工作更上一層樓，因此今年推出的一些武器裝備，依然是換湯不換藥的老式裝備，無非就是換了一個殼子而已。

參加了檢閱的裝備方隊有88C式主戰坦克，85III式主戰坦克，90-II式主戰坦克，WZ551式輪式戰車，紅箭8反坦克導彈車，海鷹-2反艦導彈，紅旗-61對空導彈，C803對艦導彈，東風-15地地導彈，紅旗-7對空導彈，東風21地地導彈，東風31地地導彈等等。

總體而言，沒有出現足夠有威懾力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對於海外宵小們的震懾力稍顯不足，而數量上也顯得有些單薄。

張部長在家裡跟范無病和沈盈說話的時候，對此感到不無遺憾，「國家的實力還是弱了一點兒啊！」

范無病和沈盈是渡完了蜜月之後，過來拜見長輩的，張部長這個娘家的舅舅，自然是必須要過來拜訪的，而且范無病本身就跟張部長的關係不錯，因此大家都聊得比較投機。

「經濟實力和綜合國力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范無病對張部長說道，「這裡面軍事實力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軍力不得到提升，國家就不可能強大，萬一遇到什麼風吹草動的，多年來的經濟建設成果，就有可能毀於一旦。」

從今年的國慶閱兵亮相的新型裝備中，還是可以看出作為其發展支撐的綜合國力的大幅提升，並從中體會到富國與強軍統一的重要性。

五十年代曾是新中國經濟建設的第一個黃金時期，從一九五零年一九五八年國民產值增長了兩倍，軍隊裝備在一年一度的閱兵中逐年大有提高。但從六十年代初期到七十年代後期，國內的經濟發展進入了一個曲折困難的時期，國慶閱兵也停頓了整整二十五年。

直到一九八四年，才迎來了久違的閱兵方隊，同年中國的國民產值卻相當於三千億美元，在世界上還位於第八位，加上國家壓縮軍費開支以保障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部隊裝備的殲擊機、坦克、火炮的技術水平普遍比世界先進水平落後一代以上。當時參閱官兵提前換上仍沒有軍銜卻配大簷帽的八五式軍服，這一過渡型服裝樣式還是常服與作訓服不分，樣式簡單且系布制。

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國民生產總值在一九九七年突破了一萬億美元，在世界上居第六位，國家才有財力在九十年代後期加大國防投入，其成果在今年的國慶五十週年的閱兵中便充分展示了出來。

此次參加檢閱的多數武器性能大都接近了世界先進水平，說明中國的國防事業經歷了曲折和忍耐時期後又開始了新的騰飛。而且這一次參加受閱的部隊穿著已有軍銜的87式系列服裝，並分為禮服、常服、作訓服三類，標誌著國內軍服已進入了一個較高的層次化、系列化的新階段，軍隊風貌同過去歷次閱兵相比，也有了煥然一新的變化。

其實閱兵的最主要職能就是檢驗部隊的軍事訓練水平和官兵基本素質的高低，閱兵式上整齊劃一的隊列行進和嚴整的軍容軍紀，如果不經過千錘百煉是不可能做到的。

把蘇聯鼎盛時期的一九八四年閱兵式和俄羅斯衛國戰爭勝利紀念日的閱兵式進行一下比較，就很能說明問題。

為舉辦紅場閱兵，俄羅斯可謂不惜重金，所需的花費和部隊陣容也絕不亞於一九八四年的那一場閱兵式，但最後的效果證明，這個面子工程的質量確實不敢恭維。

因為，蘇聯軍隊那種傲視群雄、排山倒海式的精氣神，在現在這支俄羅斯軍隊身上已經蕩然無存，隊列明顯參差不齊，在行進途中居然還出現了交頭接耳的現象。

儘管參加檢閱的士兵換上了嶄新的軍服，配備了最先進的武器，場面也極具規模，但華麗的外衣之下，仍然掩蓋不了俄羅斯因為年年經濟困難而導致的軍隊訓練水平嚴重下滑的事實，所以說閱兵式不僅是軍隊展示形象的窗口，更是對自身戰鬥力和訓練水平的全面檢驗。

「經濟是基礎，軍事是保障，二者缺一不可。」范無病對張部長說道，「現在軍委搞了總裝備部出來，不就是要下定決心把武器裝備的實力給提升起來嘛。按照這個主導思想，再過十年，等到國慶六十週年的時候，軍隊建設可就煥然一新了。」

張部長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現在是只嫌時間過得太慢，不能出成績，等到十年之後，怕是我也該退休了，還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時候的閱兵。」

「舅舅你現在還不到六十歲，十年之後也還不到七十，怎麼可能見不到？」范無病笑著說道，「你是對我的醫術沒有信心，還是對你自己的領導能力沒有信心？」

「你這小子，總是能讓人被堵的無話可說。」張部長指著范無病笑道，然後又對沈盈說道，「乖乖外甥女兒，你可要看好了這傢伙，一不留神兒，可就被別人給拐跑了。」

說實話，張部長是很為自己的外甥女兒沈盈擔心的，范無病這讓年少風流，再加上本人的形象氣質均屬上乘，又是媒體矚目的對象，傾慕於他的少女們不計其數，他雖然對沈盈找了這個一個丈夫感到滿意，同時也深知這是一把雙刃劍，男人太優秀了，總是會吸引很多女人的注意的。

儘管如今的沈盈也是幾家大公司的老闆，有了在商界呼風喚雨的能力，可是張部長覺得身為一個女兒身，天生就要比男人要弱上三分，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更容易遭受挫折，沈盈在他的眼中，依然同當日那個被他抱在懷裡舉來舉去的行毛丫頭一般，需要長輩的呵護。

沈盈聽了張部長的話後，微微地笑了笑，也沒有表示什麼。

范無病倒是嘿嘿地笑了兩聲，然後以茶代酒，敬了張部長一杯，自從重生以來，他已經想過了很多的問題，經驗閱歷也更多一些，當年那個早已經成年的靈魂困居在一個嬰兒的軀體之中的時候，怕是早就把心念給磨練的水火不進了，因此他很能夠體會到張部長作為長輩的那種擔憂。

「話說，你們這樣居無定所也是沒有道理的，總得找到一個可以安定下來的家吧？否則整天東來西去，沒有個定性，是不利於夫妻生活的。」張部長對兩人說道。

范無病倒是估計著，這話想必也是沈盈父母的意思，只不過張部長說出來更容易為人所接受一些，想到以沈父那種精明到了極點的人物也要如此曲折地為女兒爭取權利，又要擔心為女婿所反感，真是頗不容易了。

於是范無病就回答道，「其實在各地都有我們的房子，但是要真正的安定下來，就不是一句話可以解決的，畢竟現在的通訊雖然方便，有的時候我總是需要到各處去走動一番，視察旗下各企業的運行情況，窩在一個地方時不大可能的。如果盈盈決定了我們會把家安在哪裡的話，我們會重點地進行建設。」

沈盈聽了這話之後，就對范無病說道，「你不是在澳大利亞買了幾個海島嗎？我們把家安在那裡好了。」

「啊？！」范無病聽了差點兒就被茶水給嗆著，咳嗽了兩聲才說道，「那麼荒涼的氣息，會把人給鬱悶死的——」

沈盈哼了一聲後說道，「就知道你耐不住寂寞，那就在蘇州或者杭州安家好了。」

「哦，我也是這麼想的。」范無病點頭同意了，蘇州或者杭州都有自己的產業，到時候興建一片住宅區，將自己的精舍給包圍起來，那樣的話，安全性要好一些。

而且在蘇州或者杭州安家的話，到時候高速公路上來往也好，或者以後建起了高鐵來往也好，時間上都很短，日常業務量最大的上海總部，想要過去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說起杭州來，范無病就想到那裡還有別人送給自己的一大片宅子，倒是有一段兒時間沒有過去看看了。

第八百二十一章 嶺西省的問題

自從週二的早上，葉楠從玉河酒店的十二樓的一間客房的窗戶上縱身一跳之後，整個嶺西省的官場就處於一種非常緊張的狀態。

葉楠當場死亡，再沒有一口氣在，而吳勝勇本人似乎也變得瘋瘋癲癲的，顯然這件事情對於他的刺激比較大。

最為擔心的還是龐明宇，當時三個人上樓的事情，很多服務員都看到了，他現在時整個嶺西省的名人，政協開會的時候一般都是他主持會議，跟官場有關係的人當中，認不出他來的人真的是很少。

雖然並沒有證據表明龐明宇和這件事情有直接關係，但是龐明宇拉鏈市長的名聲，並非只有鳳凰市的人才聽說過的，兩下對比之下，很多人就開始揣摩其中的味道了。

尤其最近又是考察任用縣處級幹部的關鍵時刻，這種事情不能不給大家帶來一些聯想，於是在整個嶺西省的官場中就有一種傳言，說是吳勝勇因為想要謀求某個實權部門的職位，不惜將自己的妻子葉楠拉去討好老上司龐明宇，而龐明宇在醉奸了葉楠之後，終於引起了反彈，葉楠的縱身一跳，將整個嶺西省的官場這一潭渾水給攪動了起來，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但是官方對此的反應就是比較低調的，整個省委省政府和人大政協方面沒有一個地方對此有過反應，而司法部門和執法部門也是樂得裝聾作啞，不聞不問。

官場上的事情，往往是讓外人看不透的，但是站在局內人的立場上看問題，那就比較簡單了，總而言之有一條法則是很清楚的，所謂民不舉官不究，只要是沒有人提起控訴的事情，大家都不會主動地去過問他，所以儘管是媒體上面也隱隱約約地提起了這件離奇的墜樓傳聞，但是當時並沒有人得到第一手的圖片資料，所以佐證不力，影響不大。

而作為跟此時不無關係的龐明宇，則已經開始動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對此事進行封鎖和消弭其帶來的各種影響。

然而龐明宇此人的心思是極為深沉的，這件事情雖然是你情我願，但那時自己跟吳勝勇之間的你情我願，卻不是他跟葉楠之間的你情我願，假如他早就知道看起來非常爽朗溫和的葉楠居然會有這麼剛烈的性子隱藏在柔弱的身體之下的話，估計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採擷這朵鮮花。

可惜的是，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好賣的，至少目前是沒有。

一般而言，有一種說法叫作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句話也可以適用於現在的龐明宇。就在他忙於應付葉楠跳樓事件的時候，後院裡面又起火了。

自從週二發生了葉楠跳樓事件之後，龐明宇就感到這一次的事情有點兒不靠譜兒，雖然說自己剛剛升任副部級，又算是省政協的實際控制人，但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而且屁股也沒有坐熱板凳，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藉機發難的話，麻煩事很大的，或者也有翻船的危險。

於是他就將老婆孩子立刻打發去了新西蘭暫避風頭，以確保自己一家人不至於被一網打盡，在這一點上面，龐明宇還算是比較負責任的，儘管他在外面女人無數，但是對於家裡人的照顧那絕對是無微不至的。

然後就在他剛剛把老婆孩子送走，自己的首席情婦楊麗麗就從鳳凰市跑過來了，卻是那邊兒出了紕漏。

原來，龐明宇因為自己的情婦太多，開銷太大的緣故，再加上平時也需要有一些秘密的花銷比如說賄賂上官，為自己打通關節等等，這些都是要花錢的，因此龐明宇靈機一動，就讓楊麗麗的老公季永清成立了一家金融投資公司，並擔任公司總經理，他的另外兩名情婦的丈夫分別擔任副總經理，該公司在未取得經營金融業務許可證的情況下，長期非法從事金融業務活動，僅僅一年，就取得一點二億的黑色收入。

楊麗麗等人發了大財，其他情婦自然眼紅，龐明宇推托不了，只得將大小工程分給她們。鳳凰市是個缺水城市，為了緩解當地居民的用水困難，嶺西省決定投資建設引水工程，龐明宇當時作為鳳凰市的市委書記一把手，親自擔任引水辦主任，將工程分派給情婦們臨時成立的皮包公司，他的妻子也分得工程的管道安裝。

在龐明宇的妻子和情人們的胡作非為下，鳳凰市的引水工程突破了一點五億的財政預算，最後的投入高達三點二億，然而就是這樣的引水工程，竣工後不到半年，就因為質量問題發生塌方和管道爆裂等嚴重事故。

這一次，卻是因為季永清他們負責的那家金融投資公司出了問題，非法無序經營，導致一億元國債無法收回，大批市民到京城上訪，引起了重視，此時季永清已經被公安機關拘留，另外兩個副總經理也被司法機關控制。

「你再不想辦法的話，季永清就沒救了。」楊麗麗非常著急地對龐明宇說道。

龐明宇此時心裡面正亂著呢，又聽到了這個壞消息，別提多鬱悶了，於是便把臉色一沉道，「你傳話給季永清，讓他放聰明點兒，把所有的責任都攬過去，那樣我可以通融關係，最多判個三年緩期，而且還能保留公職。如果他管不住自己的嘴，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我馬上就可以判他死刑！」

「你確定這樣能行？」楊麗麗也不敢相信龐明宇。

龐明宇不耐煩地說道，「一個億的小案子，能難倒副部級？只要我保他，就不會有問題！中央發現了問題，還不是得責成省裡面來處理嗎？難道說我這個副部級是假的不成？」

把楊麗麗送走之後，龐明宇絕自己的心裡面更亂了。

一個億的案子，一般而言自然是難不住他的，想要捂蓋子也容易，但是在這個敏感時期就有些麻煩了，誰知道自己的後面究竟有多少只眼睛在盯著這個位子？假如自己能夠順利地扶正了，倒也就罷了，至少目前而言，還沒有出現過這種省部級的正職被直接敲下來法辦的前例，可是一個常務副的話，就很難說了。

這些風險，他都是需要考慮到的。

對於季永清的案子，他絕對一勞永逸才是最佳的處理方法，從重從速處理，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把問題給解決了，判他個死刑，人一死，這事兒也就算是揭過去了，誰也再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至少鳳凰市現在還在他的嚴密控制之下，他想要達成這個目的，並不是什麼難事兒。

不說龐明宇如此頭痛，剛剛回到京城的范無病也是感到有些詫異。

他此時已經知道了被自己痛扁且勒索過的龐立，正是嶺西省政協副主席龐明宇的兒子，也知道了這個秘書干政的來龍去脈，本來他想著對方估計是會趕過來向自己賠罪的，卻沒有想到都一個多星期過去了，居然還試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難道說，我這個衙內的名聲就這麼不值錢，還是我老爸范亨的份量不夠重？」范無病感到有些鬱悶。

這種事情，如果說龐明宇龐立父子過來誠懇地道歉，表達了賠罪的心意的話，他也就不為己甚了，可是對方居然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半點兒反應都沒有，這就讓范無病感到非常不爽了。

自己不看重自己，那叫作低調，但是別人不看重自己，那就叫作無視領導了。

范亨就算是在政治局裡面的資歷再淺，那也是實實在在的常委，正國級的領導人，國務院的常務副總理，怎麼說也是舉足輕重的國家領導人了，這樣的領導都不尊重，你們龐氏父子究竟安的什麼心啊？

范無病始終認為，隨著自己的經濟地位和老爸范亨的政治地位的不斷提升，這個漸漸向上的趨勢還是應該有的，雖然說未必就一定要走到那最高的位置上，但是連任一兩屆，最後因為年齡原因退下來，才是正理。

這樣的話，就需要從一開始就豎立起來絕對的權威了，沒有人尊重，沒有人巴結的領導，還算什麼領導？就算是得到了全國人民的擁護，那你最終也是要圍繞投票問題獲得繼續連任的資格吧？因此基層領導們的支持也是非常重要的。

龐氏父子無視於領導存在的做法，恰恰是讓范無病感到最為不滿的，如果大家都像你們這個樣子的話，那我老爸范亨還有什麼面子可言？

因為這個原因，范無病就覺得應該敲打敲打龐明宇了，副部級老子又不是沒有收拾過，你一個落後省份的副部級，難道說就敢當自己是天高皇帝遠，不怕打擊報復了？

范無病正打算想個理由，通過某些手段來敲打一下龐明宇的時候，這個機會就有人送上門兒來了，不是別人，卻正是嶺西省的上訪群眾們。

第八百二十二章 圍住了大門

小區的大門口處已經被上百號來自嶺西省的人給堵滿了，此時正是上班時間，很多領導們的車子都無法從正門出去，不得不轉由側門出行，門口的警衛們正在緊張地將那些舉著牌子上訪的群眾們給堵在外面，以免他們會衝進來。

這一次的事情實在是有點兒匪夷所思，不知道這些人是如何穿過重重阻隔，跑到這裡來的，傳了出去的話，估計當地的信訪部門又得吃一頓排頭。

長期以來一直存在這種情況，而各地也都有自己的信訪部門來處理類似的事情，必要的時候就會把這些無理取鬧的人給捉回去處理，以免干擾到京城的正常秩序，在眾多的媒體或者外國友人面前給自己抹黑。

所謂上訪，就是指信訪，是指公民、法人或者其它組織採用書信、電子郵件、傳真、電話、走訪等形式，向各級人民政府、縣級以上人民政府工作部門反映情況，提出建議、意見或者投訴請求，依法由有關行政機關處理的活動。

這是一種具有國內特色的，除法律以外的又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也是一種比較直接的利益表達形式。但是，由於信訪的有關信息一般要經過信訪辦公室工作人員的篩選，然後遞交給有關領導、有關機關，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也是一種間接的利益表達方式。

在信訪活動中，越級上訪是一個非常普遍的現象，其主要原因是信訪人往往對低級別信訪部門的權限和公正性缺乏信任，更希望通過高級別信訪或其他權力部門盡快解決自身問題。

由於全國範圍越級上訪的數量過於龐大，給首都、上級信訪和政府機關帶來了巨大的壓力，所以對越級上訪是被嚴令禁止的。

但是，越級上訪現象的大量出現，有其深刻的社會原因，在一定程度上反應了基層政府的公信力降低。為了制止越級上訪行為，各地公安機關和政府部門，一般都會派人對越級上訪者進行截訪，而截訪只能是維持社會表面的和諧安定，但其實也是一個積累矛盾的過程，終究非治本之策，社會腐敗現象如果不能夠得到很好的遏制，越級上訪的數量不可能真正的降低。

攔截上訪這件事情，從中央到地方都高度重視，京城在加大力度清理上訪人員聚居的城中村，地方也派大量人力圍追堵截，而上訪人員也想盡辦法，找到縫隙衝破阻撓，好像小時候的捉迷藏。

其實這個事情很好笑，這也再次說明了人民的素質實在是不高，對有些問題的認識不清楚，就像大家都把京城看成朝聖之地一樣。

很多人對上訪的期待是，讓相關部門的領導看到他們的冤情，然後發動國家機器，懲罰壞人。他們想法的前提是，地方作惡，蒙騙中央。他們要把地方上的壞人壞事直接面呈天子，只要中央瞭解實情，那些壞人就會被處理。

在這裡，有關部門顯然是被神聖化了，大家看問題還是太主觀，其實有些時候事情並不是頭腦單純的群眾們所想像的那樣。

在這件事情上，嶺西省的公安部門顯然沒有很好地完成省委省政府對於他們的殷切囑托，嶺西省的上訪群眾們居然摸上了范亨他們所居住的這一片兒小區的門口。

「這簡直是有點兒荒唐了——」早上準備去上班的范亨頓時被外面的情景給囧住了。

他怎麼也沒有設想過，連小區門口都會被上百名上訪群眾給圍堵住的情景，此時居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作為做過很長時間的基層領導工作的范亨，能夠理解基層群眾的簡單想法，但是有的時候，事情並不是這麼處理的。

一級政府就有一級政府所要完成的工作，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讓中央政府來處理的，那樣的話，就算是他們長了八隻手六個腦袋，也處理不過來。

總而言之，基層的事情，還是要依靠基層來搞定的，這個次序問題不容得隨意更改，否則還要設立基層管理部門做什麼，如果中央政府什麼事兒都能做了，那全國都得省下多少行政開銷啊？

范無病倒是在旁邊兒旁敲側擊地評判道，「嶺西省的工作沒搞好，省政協是首當其衝。」

「呃？這個跟省政協有什麼關係？」范亨正要出門兒，聽到兒子的這話，頓時有些愕然地回頭問道。

他自然不知道范無病因為龐立龐明宇父子並沒有如預料當中地過來向自己低頭賠罪，心裡面整不痛快呢，這個時候見到了嶺西省的噁心事兒，固然是要添把柴火，把這股火兒燒得更旺一點兒的。

「當然有關係了，政協不就是傳達社情民意的組織嘛，這個通道不順暢，要他們做什麼，吃乾飯啊？」范無病隨口就回答道。

「這個說法好像有點兒牽強了——」范亨沉吟著說道，「主要還是信訪部門沒有做好工作，該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這個不能隨便攀附的。」

「信訪部門能做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范無病毫不客氣地指出了這個問題。

事實上也確實如同范無病所言，你不能說信訪部門沒有辦事兒，這是不客觀的。上訪者是循規蹈矩的，接訪者也循規蹈矩，一方是忍耐超強的反映問題，一方是禮數周全的手書批示。循規蹈矩之間，時間流逝，上訪者的耐心與生命在磨損，而接訪者安之若素地繼續著批示的書寫。上訪往往被視為無奈之情的最後解決方案，而手不絕書的批示事實上成了對上訪者熱切希望的愚弄。

有時，一個開始信訪的人，可能如同一頭推磨的驢子，把懸掛在眼前的那把草看成近在咫尺的希望，實際上他可能是繞進了無望的困局。

有許多人長期上訪，變成老訪民，變成纏訪戶。很多人會覺得那是不理智的執著，為一個事情搭進很長的時間，遠不如早早放棄來得划算。不過，這是回頭算賬的話，所謂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罷了。

從很多人的經歷來看，他們的信訪幾乎是件件有答覆的，一連串協商解決的批示就是答覆。而早有答覆、每次都有答覆，經常被作為證明上訪者無理取鬧的材料，但看看實際情況，就知道早有答覆是怎麼回事了。

即使是在正面宣傳信訪部門工作的影視劇作中，上訪者們也經常被塑造成一根筋的形象，使人覺得這都是些認死理的人，因而讓人產生既同情又厭煩的想像，但如果他們知道上訪並不是簡單的事情，前面有望不到頭的路，他們一定早就冤死不告官，有氣自己吞了。

批示交到上訪者的手中，沒有交到需要解決問題的人手上，那只是一個解決問題的畫餅。這可能正是接訪者所求的效果。它既能顯出對訪民有所交代，又不會觸及實質問題，也就是不會給相關單位帶來任何壓力。接訪的儀式因此顯得完美，每一次接訪甚至還會變成業績，正所謂接訪多少人次，個個有回音。

「一個人會被損害，本身就是他缺乏資源，而損害者是資源豐富的。恢復正義，就意味著要得罪資源的擁有者，而幫助缺乏資源的人，這何止是官僚不官僚、想不想做事的問題，分明就是一個做事划算不划算的問題。一個人拿著無用的批示跑來跑去，其實不過是無資源、被支配的再次證明。」范無病非常尖銳地指出了這個問題，「所以，你知道啦——這些人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

「哪有什麼辦法，就算是跑到這裡來，處理的辦法還是要責成地方處理，只不過就是浪費一批人力物力再把這些人給遣送回去而已。」范亨提到這個也顯得有些無奈，有些事情即便是到了他這個地位，也是不好隨意插手的，除非是出了一些比較特殊的情況。

范無病也聳了聳肩，表示非常遺憾。

事實上，范無病覺得上訪不是什麼好辦法，但是對於打官司成本太高的情況，在各地建立一大批法律援助中心，將法律援助制度給完善起來，倒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至少能夠讓老百姓們搞清楚，那些事情是合理的，那些事情是不合理的，哪些是可以通過法律手段得到解決的，哪些是找不到法律依據的。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一次兩次地幫助他們解決原本應該由他們自己解決的問題，倒不如教會他們應該如何運用法律武器，通過合理合法的手段來維護自己的正當權益。

這樣的話，受益的不僅僅是這些上訪者們，同時也有整個社會，一旦犯罪成本高了，這個犯罪率自然就會急劇下降，社會貪腐現象自然也會極大地降低下來，而整個社會的法律意識也會轉而變得更加濃厚，形成一個兩性的循環，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出了事兒就要往京城跑來找關係，這是及不正常的現象。

也就是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終於有嶺西的人出面來將這些上訪者給弄走了。

范無病送老爸范亨出去的時候，從地上撿起來一份上訪者遺留下來的材料，不由得信手翻了起來，這一翻，倒是有了一些意外的發現。

第八百二十三章 想明白了

范無病發現的材料當中，關於龐明宇的資料居多。

從資料中所提供的舉報線索可以看出，在龐明宇主政鳳凰市期間，最重要的一項政績，就是為解決鳳凰市飲水困難修建的馬家山引水工程。然而，這項惠民工程在龐明宇這個總指揮的領導下，最終建成了令鳳凰市民飽受六次爆管之痛的禍民工程。

一九九四年的時候，鳳凰市缺水嚴重，每天的缺水量大概十萬立方米，給人民生活和經濟發展帶來許多困難。為此，鳳凰市經過反覆論證決定建設馬家山引水工程，龐明宇任工程總指揮。

該工程於一九九四年五月開工建設，去年六月正式向市區試供水。工程最初批准立項是一點三億元，最後工程實際投資超過了三億元。就是這項不斷追加投資的引水工程，從試運行到目前已經發生了六次爆管。

根據嶺西省委的通報，僅馬家山引水、輸水管線這六次爆管，已造成經濟損失一千多萬元。每一次爆管後，都有大量農民的房屋和耕地被沖毀，八十多萬鳳凰市民重新陷入用水困難的煎熬。鳳凰市自來水公司的負責人說，因為爆管，自來水公司每次都要花去修理以及賠償費用三四十萬元，而且還要承受市民的埋怨和謾罵。為了避免爆管之痛，鳳凰市現在的領導班子準備建設馬家山引水復線工程，投資又需數億元。

而龐明宇的另一大政績，就是違規批准成立了鳳凰市財政證券公司，並在國務院清理非法金融機構時，仍然明確表態暫不予以撤並，致使鳳凰市財政證券公司自成立至今，採取虛開國債代保管單、國庫券收款憑證等手段超額發行國債兩億元，並將超發國債籌集到的資金用於房地產開發等項目，致使到期國債不能兌付，造成群眾催兌上訪不斷。

除了在馬家山引水工程中玩忽職守，龐明宇在包養情婦、賣官、帶病高昇等腐敗官員的傳統項目上，也頗有作為。

而一個不容否認的事實是，相關舉報人舉報龐明宇長達五年之久，紀檢部門葉曾多次對其進行調查，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在此期間，龐明宇仍然在不斷被舉報調查和百姓的議論紛紛中高昇至副省級官員。

「這真是太可惡了！」范無病看了這些舉報材料之後，頓時拍案說道。

「又怎麼了？」沈盈有些好奇地問他。

早上起來之後，沈盈正在跑步機上鍛煉，屋子裡面到處都是從天台上的植物園中傳過來的清新空氣，最適合運動不過，沈盈穿著非常清涼的吊帶小背心，脖子上面搭著一條柔軟的毛巾，赤著腳穿著運動鞋，在跑步機上不停地跑著，此時額頭上面已經微微見汗了。

范無病看到了沈盈跑步的樣子，不由得就嘿嘿一笑道，「讓你猜一個謎語吧！」

「什麼謎語？」沈盈邊跑邊問道。

「女生跑步，猜一個八字成語。」范無病說道。

「女生跑步？」沈盈一邊兒跑著，一邊兒想著，怎麼也猜不到這是什麼。

「哈哈，讓我來告訴你吧——」范無病哈哈大笑著說道，「女生跑步，就是那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嘛，多麼形象生動？」

「無聊——」沈盈白了他一眼，繼續跑步，不過經范無病這麼一說，果真覺得胸前的豐滿似乎真的很累贅，尤其是在跑步的時候，不由得就越跑越慢，最後索性走了下來，「不跑了，被你這麼一說，什麼興致都沒有了！」

「那就吃點兒早飯吧，現在應該有胃口了吧？」范無病笑著說道。

早上剛起來的時候，肚子裡面雖然也空了，但是睡了整整一個晚上之後，身體的各項技能還都沒有恢復過來，因此往往吃不下去東西，活動一番之後顯然要好很多，沈盈在喝了一杯白開水之後，坐到了范無病的身旁，然後就開始用早餐。

范無病也陪著沈盈吃了點兒東西，然後就打開他的筆記本電腦在上網找些什麼資料。

「大清早的，在看什麼？」沈盈一邊兒吃著早餐，一邊兒有些好奇地湊過來看。

「哦，就是看看論壇而已，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事兒。」范無病回答道。

范無病在搜索引擎中輸入的，正是鳳凰市和龐明宇這兩個關鍵詞，結果一番查找下來，還真的找到不少不利於龐明宇的帖子，主要就是圍繞他撿到的這份材料上面所列舉的事實進行漫罵的帖子，數量還不少，而且在跟帖中也看到了，龐明宇在鳳凰市裡面確實沒有落下什麼好名聲，漫罵拉鏈市長的人比比皆是，基本上就沒有見到正面的發言。

「你慢慢看吧，我今天和葉嘉榕約好了去逛街的。」沈盈吃完早餐之後，收拾了一下，見到范無病還在那裡看東西，就對他說道。

「哦，葉嘉榕怎麼又來京城了？」范無病隨口問道。

「想你了唄，還能咋地。」沈盈回答道。

范無病頓時很無語，看了沈盈一眼，無可奈何地說道，「擺脫，我跟她可是真沒有什麼。」

「那可很難說，以後的事情誰能知道呢？」沈盈鬆了聳肩，就出門了，臨出去的時候又說了一句道，「中午你訂個酒店，我們一塊兒吃飯。」

「哦。」范無病答應了一聲，繼續去搜索他所關心的資料。

說實話，直到現在范無病也沒有養成身為一個老闆的自覺，比如說有一些小事兒，完全就可以交給屬下們去操辦，或者說他是不願意將私人生活和工作摻雜到一塊兒去，因此涉及到自己的私生活的事情，總是親歷親為。

只不過上網搜索資料這種事情倒算不上什麼非得自己動手的事情，一般他也是讓人代勞，然後交給自己一個篩選的結果的，可是這一次因為針對性太明顯了，所以不便讓別人動手，只是自己慢慢地去搜索，然而就這麼查找下來的結果，也令范無病感到頗為驚歎了。

這個龐明宇，還真他母親的能搞！

尤其是當他看到帖子裡面所提到的在嶺西省玉河酒店發生的裸女墜樓事件的時候，興趣就更大了，因為這件事情裡面所涉及到的三個人物中的兩個，他都是比較關心的，而墜樓的那個，也跟那兩個人有很密切的關聯。

「難道是龐明宇貪圖自己秘書吳勝勇妻子葉楠的美色，支開了吳勝勇，醉奸了葉楠？然後葉楠醒來之後羞憤交加，自己墜樓而亡？」范無病根據帖子裡面的描述，在慢慢地推敲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由得感到自己似乎已經在深入龐明宇這個人的生活了。

從龐立的表現上來看，他老子龐明宇也絕對不是什麼好鳥兒，只不過范無病還無法確定龐明宇究竟壞到了什麼程度，在他的背後是否還存在更加有力的助力？如果不搞清楚這些問題的話，這些問題都是很難解決的。

畢竟，一群人告了龐明宇整整五年，也沒有把他給扳倒，甚至龐明宇還升了官兒，這怎麼能不讓人感到疑雲重重呢？若說龐明宇的背後沒有人主持，那幾乎是不可能的，由此也可以想到，如今的嶺西省確實是大有問題了。

不過要想搞清楚這些事情，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辦到的，身在京城，畢竟無法對遠在幾千里之外的嶺西省的情況瞭如指掌。

范無病想了一陣子之後，覺得這事兒倒是可以通過別的途徑給挑出來，引起上面領導的注意，然後自己再適時地添油加醋一番，估計就能夠起到撥雲見日的作用了，既不會顯得自己的針對性太強，又能給相關領導引起足夠的重視，想要達到這個目的，確實是需要好好地籌劃一番。

然而接下來又翻出來的一個帖子，就讓范無病頓時對龐明宇刮目相看了。

有人爆料，說出了龐明宇的情婦們的事情，而且也指出了一點，就是龐明宇這人對於屬下幹部們的老婆比較感興趣，而且也通過這種途徑組織起了龐大的情婦公司，通過這些情婦們，以及她們的老公們，組織起了一個竊取國家財富的犯罪團伙兒，將鳳凰市的家底一點兒一點兒地掏空，給鳳凰市造成了至少數十億元的經濟損失。

而且在帖子中還指出，最近又到了官員們換屆的日子，鳳凰市的官員們上躥下跳，紛紛去找老領導龐明宇活動關係，出手極其闊綽等等。

范無病拍了拍腦袋，頓時將這些內容給串到了一起。

原來是吳勝勇想要跑官，找到了龐明宇，並把自己的老婆給出賣了，而龐明宇在得手之後，並沒有預料到葉楠會不甘受辱而跳了樓，所以才鬧出了這樣的大事兒來，只是此時葉楠之死並沒有鬧出大的波瀾，正是因為有龐明宇在壓著，而吳勝勇賠了夫人又折兵，此時也是鬱悶到了極點，顯然也不可能為此事而出頭了，否則那可就真得一無所得了。

想明白這個問題之後，范無病不由得深深地佩服了自己一下，然後他就開始考慮，該怎麼將這件事情給揭開了，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跟朱老闆吃頓飯了。

第八百二十四章 不一般的飯局

想起吃飯這件事情，范無病立刻想到了剛才沈盈走的時候，可是交待自己要訂好午飯，跟葉嘉榕一塊兒吃的。

「這樣的話，就是要隨機選擇一個比較上檔次的酒店了。」范無病想了一下，然後就吩咐自己的秘書立刻安排好飯店，訂好包房和酒菜。

之後范無病就給朱老闆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一塊兒吃個飯？

「我哪裡有什麼吃飯的時間啊？」朱老闆在電話中說道，「你不會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講吧？直說就是了。」

「哦，我有一份材料，問題比較嚴重，想要讓你看看，順便吃個飯聊個天什麼的。」范無病回答道，「不過你要是沒有時間的話，那也就算了。」

「什麼材料，你會這麼重視？又要開拓新市場了？」朱老闆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跟開拓新市場無關，不過嶺西的官場比較有關，那裡的問題，好像比較嚴重一些。」

「哦，我聽說了，早上的時候，好像是嶺西省的上訪群眾把你們那個小區的大門給堵住了？」朱老闆立刻說道，「不過不是說很快就疏散了嘛，怎麼你替人接了狀子了？」

范無病立刻笑道，「我接什麼狀子啊？只不過是碰巧撿到一份舉報材料，上午閒得無聊就上網搜索了一番，結果發現群眾的反映非常強烈，這些事情如果是真的，怕是嶺西省的重要幹部中，就出了大問題啦！」

朱老闆一向對於打擊腐敗是不遺餘力的，聽到范無病這麼說之後，就有點兒躊躇了跟秘書商量了一下，然後才跟范無病說道，「那中午就一起吃個飯吧，對了，沒有別人了吧？」

「沒有別人。」范無病立刻回答道，不過轉念一想不可能把沈盈和葉嘉榕拋開，就補充了一句道，「最多就是兩個漂亮的銷女生，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哦，那行吧。」朱老闆答應了下來，就讓秘書記下了時間和地址。

事實上朱老闆也清楚，范無病跟自己吃飯，也不可能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帶過來湊熱鬧，大概就是跟他關係密切的那幾個女孩子，想要趁機見一見自己而已，倒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這小子怎麼突然會關心起嶺西省的事情了？」朱老闆放下了電話之後，還是覺得有些蹊蹺，然後就對秘書說道，「你去查一查，最近幾天嶺西省那邊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秘書答應了一聲，就出去查資料去了，朱老闆坐在辦公室裡面沉思起來。

沒過多長時間，秘書就回來了，對朱老闆說道，「別的也沒有什麼，就是鳳凰市最近有一個重修馬甲是自來水工程的動議，投資大概要好幾個億。」

「為什麼說是重修？以前的設施老化了？」朱老闆隨口問道。

「不是，剛建成沒有多久，聽說是因為之前的設施由於選址不好的緣故損壞嚴重，現在迫不得已需要重新建設一條飲水保障生命線。」秘書解釋道。

朱老闆點了點頭，心裡面若有所悟。

雖然還不清楚鳳凰市的情況具體如何，但是只聽得剛建成不久的重點保障工程就出現了損壞嚴重的情況，甚至嚴重到需要重新修建的程度，朱老闆怎麼也能夠猜得出，這裡面的貓膩究竟有多深？

現在的這些基層幹部們，唉，朱老闆歎了口氣，這事兒如果一查下去的話，怕又是一件驚天的大案，難怪范無病突然都會如此熱心了，如果不是特別有意思的事情，他怎麼捨得花費時間去搞搞清楚？

中午的時候，范無病打了電話去問沈盈她們在哪裡，然後開車過去接她們，結果兩個女孩子外加兩名女助理逛街逛到不可收拾，每個人的手裡面至少提了七八個袋子，看上去都是滿臉興奮的樣子。

「你們這也太誇張了吧？又不是沒有衣服穿，用得著去打劫時裝店嗎？」范無病一臉的無語。

「女人的衣櫃裡面，永遠都缺一件衣服，再說這都是花我的錢呀，你這麼不情不願地是什麼態度呢？」沈盈毫不客氣地回答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他對此還真沒有什麼好說的，誰讓沈盈本身就是個小富婆呢？就算是天天這樣血拼，也不可能破產，於是他對跟著沈盈旁邊兒的葉嘉榕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

葉嘉榕大概也有些興奮，大大方方地跟范無病打了招呼，然後才問道，「中午在哪裡吃飯呢？逛了一上午的精品屋，現在感覺能吃下一頭大象。」

范無病聞言就笑著說道，「嗯，其實有的時候，重要的不是吃什麼，而是跟什麼人一塊兒吃飯。」

沈盈立刻吐了吐舌頭說道，「真沒羞，把自己捧得那麼高。」

「跟我沒關係，我雖然也是很重要的人物，不過也沒有那麼厚的臉皮說自己如何如何。」范無病立刻澄清道，「我說的重要人物可是另有其人，而且保證你們都會認同。」

「這樣的人，有嗎？」沈盈跟葉嘉榕互相對視了一眼，一時之間都猜測不出來。

兩個人都被范無病給勾起了好奇心，跟著他一塊兒到了酒店之後，就發現這邊兒還沒有人來，於是都抓著范無病詢問究竟請了誰過來。

「早一點兒說出來，就沒有什麼意思了。」范無病堅決不肯透露出實情。

沈盈有點兒不甘心，於是就咬著葉嘉榕的耳朵嘀嘀咕咕地說道，「給他上點兒酷刑。」

葉嘉榕聽了之後臉色微微紅了一下，有些猶豫，但是被沈盈給拉扯著走進了裡面的套間，過了幾分鐘之後，兩個人就出來了，卻是都改換了裝扮。

范無病正在看點好的菜單，想著再補充點兒什麼，聽到了動靜之後猛地一抬頭，頓時就呆住了。

兩個女孩子穿的，不能說不正經，應該說是很正經的，可是偏偏湊到一起的時候，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就實在讓人有些消受不起了。

沈盈和葉嘉榕穿的基本上是一樣的，都是襯衣加短裙和絲襪，雖然顏色不同，款式有所區別，裡面的內衣也不是同一個牌子，但是同樣是酥胸半露，同樣是粉腿盈盈，同樣是寬大的黑框眼鏡，同樣是一副欲拒還迎的樣子。

這簡直就是公開的挑逗！范無病頓時就覺得身體的某個部分迅速地膨脹了起來。

「你們日劇看多了吧？」范無病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嚥下了口水。

這樣還不算，兩個女孩子一左一右地湊了上來，用帶著如蘭似麝的體香的身體不住地在范無病的身邊上下扭動著，將紅唇在范無病的耳邊呢喃低語，「無病哥哥，你就說了嘛——」

如果只是沈盈一個人的話，范無病早就把他就地正法了，可惜又加上了一個葉嘉榕，弄得范無病不上不下的，吊在半空中難受的很。

經不起兩個人的軟磨硬泡，范無病又不願意提起透露出來，於是就說道，「這樣吧，我出一個謎語，你們能猜到的話，我就告訴你們今天的客人是誰。」

「不要把，你的謎語都是色色的。」沈盈立刻就想到了早上自己在跑步機上鍛煉時，范無病給她出的那個謎語，於是就反對道。

「那就對不住了。」范無病兩手一攤道。

「那你就說說吧——」葉嘉榕想了想後說道。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就說道，「男孩子看到自己欣賞的美女沒穿衣服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身體的什麼部位會瞬間膨脹十倍？」

他這個問題一出來，沈盈和葉嘉榕同時紅著臉罵了一聲色狼。

「趕快猜啊，要不然就算是棄權了。」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催促道。

沈盈最後說道，「怕什麼，不就是JJ嘛。你們男孩子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能有什麼反應？現在可以說到底請的是誰了吧？」

「錯！」范無病立刻板著臉否定道，「我說你怎麼可以犯這種低級錯誤呢？要說是嘉榕猜錯了，那是情有可原的，你天天跟我在一起，還能猜錯答案，真是不可原諒！」

「難道不是？你還有第二個更合適的答案？」沈盈表示堅決不肯相信，也不承認自己猜錯了，她想不出來範無病還能找到什麼更合適的答案來。

「小色女，人在這種情況之下，只有瞳孔才會瞬間膨脹十倍，這是有科學依據的。」范無病哈哈大笑著說道，「如果是JJ膨脹了十倍，估計就會爆血管了！再說，目前為止，也沒有見到過那麼牛逼的人啊！」

沈盈聽了之後頓時惱羞成怒，心想這一次又被范無病給涮了，真是好丟面子，尤其是讓葉嘉榕看笑話，真是讓人鬱悶，不過她看葉嘉榕的時候，就發現葉嘉榕也是一臉慚愧的樣子，顯然她同自己的答案是一樣的。

「哈哈哈，兩個小色女。」范無病覺得很開心，放聲大笑著。

沈盈和葉嘉榕被范無病這麼一笑，心裡面都有些羞惱，兩個女孩子不約而同地衝過來，一個掐住脖子，一個用手去搔動他的腰上嫩肉，顯然是要進行肉體蹂躪了。

范無病感到癢癢，卻也不敢反應過激，否則的話很容易傷到她們的，畢竟自己的功夫已經到了身隨意動的境界，有些肢體上的小玩笑，很容易就會造成對方的慘重傷亡的。

三個人正在鬧著，外面的門就推開了，卻是朱老闆已經到了。

「喲呵，我好像來得不大是時候啊。」朱老闆一看屋子裡面的情形，頓時就笑了起來。

「啊——」沈盈和葉嘉榕立刻大吃一驚，沒有想到范無病跟她們講的客人居然是朱老闆。

朱老闆在普通人心目當中的形象，那是非常高的，無論是從親民還是從政等方面來看，甚至是從金融政策和反腐手段上，都令人欽佩，尤其是在每一次的新聞發佈會上鎮定自若又揮灑自如妙趣橫生的對話中，都能夠讓人感受到他的人格魅力。

此時沈盈和葉嘉榕突然看到朱老闆走了進來，都是大吃一驚，然後就發現自己的這副形象，似乎真的是不夠莊重了。

於是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大叫了一聲，然後就往套間裡面跑了進去，閉著門再也不出來了。

「我很像妖怪嗎？」朱老闆有些詫異地問范無病道。

「那倒不是，只不過你出現的時機有點兒特別，給她們造成的心理影響顯然要比妖怪的震懾力還要大一些。」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朱老闆坐了下來，然後才說道，「這我到不知道，自己還能發動心靈風暴。」

「那當然，大BOSS出馬，頓時秒殺一切玩家。」范無病戲言道。

這個時候，沈盈和葉嘉榕終於出來了，因為剛才的事情，還是有點兒羞羞答答的，不過身上的衣服可是都換的正式多了，完全就是出席最高規格的國宴都可以引起高度關注的那種禮服。

不過范無病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頓時出言提醒道，「哎，你們衣服上的標籤還沒有摘下來呢。」

顯然，這些衣服都是剛才她們兩個人上街購物所置辦的。

「啊？！」兩個女孩子頓時又囧住了，然後再一次逃到了套間當中，大概是去找剪刀拆標籤去了。

「小孩子家家的，生活經驗還是太缺乏了。」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朱老闆哈哈一笑，此時服務生就開始上酒上菜了。

等到酒菜上齊之後，屋子裡面沒有閒雜人等的時候，朱老闆就對范無病說道，「你說的那個材料，現在拿出來讓我看看吧？」

「吃晚飯再看吧，省得壞了你的胃口。」范無病提議道。

「唉，要是連那點兒涵養都沒有，早就給餓死了。」朱老闆搖頭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心道這個大管家也是最難當的，難怪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沒有一個人可以胖的起來，都是操心受累的幹活呀！

不過范無病還是依言將自己整理好的那些資料以及自己撿到的資料給取了出來，遞給了朱老闆。

第八百二十五章 殺人不用刀

范無病搜集的資料非常詳盡，而且也經過了一番整理排序，再配合著那份撿來的檢舉材料，朱老闆很快就看完了，大致上也對龐明宇的事情有了一定的瞭解。

「這樣的事情——」朱老闆看了之後，半天沒有說話。

其實作為高層來講，並沒有奢望所有的幹部都老老實實地明如鏡清如水，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那樣，早就世界大同了，還需要什麼不斷地學習各種新理論啊？如果人的素質真得可以提高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其樂融融扶老攜幼，什麼理論都是一樣的。

但是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國家要發展，社會要進步，執政黨要繼續保持優勢領先地位，就需要不斷地將混入革命隊伍當中的這些巨貪大蠹們揪出來，然後殺雞給猴看起到警示作用的效果，以促進廉政建設，保持自己的先進性。

正因為這樣的原因，高層才對反腐工作不遺餘力，如今發現了嶺西省居然出了出了這樣的事情，朱老闆的心裡面自然是非常氣憤的。

嶺西省地處西北，地理位置上要偏僻一些，而西北一帶歷來就是因為缺水的原因導致經濟發展想對落後，工業化程度不能夠有效地提升，為了改善當地群眾的生活困難問題，改善不利於西北工業化的大環境，政府方面一直是在不遺餘力地對他們進行扶持的，歷年來投入的扶持資金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就比如說鳳凰市的飲水保障項目，雖然是在幾年前審批下來的，但是朱老闆自己的心裡面也多少有些印象，大概三億多的資金中有一半兒都是中央撥款援助的，這麼多的稅收就被他們給糟蹋了，現在又弄到需要重修一項給水工程，再花好幾個億進去，怎麼能讓他高興起來？

爆管這件事情可是跟普通的問題不同的，這不是技術問題，而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質量問題！如果不是因為在工程中使用了劣質的管材，怎麼可能剛剛建成投入使用，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故呢？

「這一群貪官污吏！不殺不以平民憤！」朱老闆拍著桌子恨恨地說道。

范無病給朱老闆端了杯熱茶，讓他喝了兩口，然後才說道，「扶不盡的貧，殺不盡的貪，學不盡的理論，上不盡的班。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你也沒有必要如此生氣，氣壞了身體，又要影響工作了。」

這個時候，沈盈和葉嘉榕又回來了，這一次用的時間最久，收拾得也非常細緻了，兩個人跟朱老闆打過招呼之後，就入座了。

朱老闆又翻了翻那些資料，就看到了關於龐明宇的情婦們的事情，不由得神色有些古怪，大概是沒有想到龐明宇居然這麼有種兒，竟然可以把情婦們和情婦的老公們都組織起來，辦了一堆公司用以斂財，這種綠帽子集中營在國內外也算得上是史無前例了。

「唉，真是啥人都有啊——」朱老闆大搖其頭道。

其實讓朱老闆感到詫異的，就是那些戴了綠帽子的老公們，居然能夠同龐明宇進行合作，求官的求官，圖財的圖財，相處的其樂融融，甚至有不少人居然已經淪為龐明宇大肆侵吞國家財產的急先鋒，真是令人感到難於理解。

「這也沒有什麼，都是權力和金錢鬧得唄。」范無病對此倒是沒有感覺到什麼意外，很快他就想起了一個經典的笑話，此時尚未流傳開來，於是就說道，「講個冷笑話給你們聽吧。」

朱老闆點點頭，不過沈盈就說道，「又是什麼葷段子吧？」

「一個十六歲的女孩跟她母親說她已經兩個月沒來了。母親一聽不得了，趕緊去藥房買了驗孕劑來確認一下，結果女孩真的懷孕了！母親又哭又罵地問，到底是那個渾蛋幹的好事，你給我從實招來！女孩只好打了通兒電話，半小時後，一部全新的法拉利跑車疾駛到了女孩家門，而跨出車門的是位全身名牌衣著又風度翩翩的中年紳士。紳士進入屋內與女孩及她的父母雙親在客廳坐了下來。然後非常禮貌地向他們問候並說因為他的家庭問題，很抱歉他無法娶這個女孩子為妻，不過他會負該負的責任，如果生的是女孩，他會留三家店面，兩間房子，一棟海邊別墅及一個兩百萬美金的帳戶給她。如果生的是男孩，他會讓他繼承兩家公司再加上一個兩百萬美金的帳戶。如果生的是雙胞胎，那就每人繼承一家公司還有各一百萬萬美金的帳戶。但如果不幸流產了——」范無病說道這裡就停頓了一下，看著眾人。

「流產了會怎麼樣？」沈盈追問道。

范無病笑了一下後才說道，「此時在一旁沉默已久的父親，突然站了起來，並把手緊緊的搭在紳士的肩上，然後非常激動地說道，那你就再和她來一次！」

「還真是一個冷笑話——」葉嘉榕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眾人吃著飯，沈盈和葉嘉榕就表示想要跟朱老闆合影。

「哦，當然可以了。」朱老闆笑著點頭答應了。

過了一陣子，秘書又過來匯報情況，給朱老闆拿過來一份資料過目，朱老闆看了之後頓時有點兒沉吟，半天才對范無病說道，「奇怪，關於那個金融投資公司的案子，鳳凰市已經在偵辦了，而且也把公司負責人季永清給抓了起來，另外兩個副總經理也都歸案了，看樣子，似乎不大像是跟龐明宇有關聯。」

「或者是丟車保帥也說不定——」范無病回答道。

「你是認定龐明宇一定有問題了？」朱老闆有些詫異地問道。

他搞不清楚范無病為什麼在這個問題上立場如此清晰，也不知道龐明宇是否跟范無病有過過節，按說范無病沒有必要這麼落力地來操作這件事情的。

范無病見朱老闆有些懷疑，便對他說道，「這人的兒子之前在新西蘭留學，跑車好幾輛，揮金如土，你當這錢是哪裡來的？但是主要讓我感到不滿的，就是他居然當著我的面調戲我老婆，是可忍孰不可忍？後來回到上海之後，又在街頭巧遇，這傢伙居然讓嶺西省的警察千里迢迢地過來抓我，要不是我降伏的了這些傢伙，還不讓他們得逞了？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那傢伙就是龐明宇的兒子。」

「哦，居然還有這麼一番因果——」朱老闆點頭想道，這樣的話就比較合理了，范無病雖然幫忙遞資料，主要還是為了洩私憤，碰巧抓到了龐明宇的小辮子而已。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像他這麼惡劣的腐敗官員，還真是舉世罕見了，我真懷疑這樣的人是怎麼提拔上來的？」范無病提到了這茬兒，就有些不滿地表示道。

提拔副部級官員，就不是嶺西省能夠決定的事情了，范無病的意思也很清楚，這麼一個貪腐分子，五年來被人屢屢上告居然不倒，還步步高陞，究竟是什麼原因呢？這種話別人不敢說，他倒是不用怕什麼。

「這些就是很複雜的事情了——」朱老闆提到這個事情，也有些莫可奈何，「幹部的帶病提拔一直就是個難以解決的問題，加入龐明宇的事情查明屬實，那麼當時頂著這種反對意見提拔他的人，肯定也是要承擔責任的，可惜的是現在這種懲處方式並沒有形成制度化，這就導致了很多人還是要不遺餘力地任用私人，導致提拔了一大批屁股上不乾淨的幹部，給人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給國家造成了很大的損失。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還是要從制度上進行完善。」

范無病接著說道，「制度上的完善，那就不知道得等多少時間了，嘿嘿。」

實際上現在的這種用人機制就存在很大的問題，幹部的對上負責制，使得他們沒有必要在乎基層群眾的意見，甚至可以是無視或者敵視群眾的反對意見，只需要巴結好上官，就可以高枕無憂，就算是有人把他舉報甚至是告倒了，只要有上官護著，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

過了一陣子，眾人終於吃完了，朱老闆帶走了范無病給他拿過來的資料。

「你跟朱老闆的關係很好呀？」葉嘉榕有些興奮地問范無病道。

「哦，還可以吧，只要不是有大事在身，一般都可以隨時見到的。」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在香港的時候，就對朱老闆很崇拜，沒想到今天有機會一塊兒吃飯，真是不敢想。」葉嘉榕有些感慨地表示道。

沈盈在旁邊兒說道，「其實你只要跟著我家無病，想要跟什麼人吃飯都做得到。」

「克林頓可以嗎？」葉嘉榕頓時想到了此時正在飽受拉鏈門困擾的美國總統克林頓，於是便問道。

「小事一樁。」范無病點頭回答道，然後又問了她一句，「想要在中國還是在美國跟他吃飯？只要不是在台灣，別的地方都好說。」

「呵呵——」葉嘉榕聽了之後就笑了起來，「等我想到了再說。」

范無病他們在跟朱老闆一塊兒吃飯的時候，龐明宇可是萬萬沒有想道居然有人在千里之外算計他，此時的龐明宇正在為鳳凰市那家金融投資公司而頭痛，因為非法無序經營，導致一億元國債無法收回，大批市民到京城上訪，引起了重視，此時季永清已經被公安機關拘留，另外兩個副總經理也被司法機關控制。

更讓他感到驚心的，就是上訪的群眾們居然摸到了中央高層領導們的一個居住小區的大門口，差點兒就造成了亂子，還好嶺西省信訪辦的人帶著警力及時趕到了，這才把人都給拉回去，然後找了個地方臨時給關了起來。

「這些人還真是不省心！」龐明宇感到如今必須要盡快將金融投資公司的案子給了結了，否則的話夜長夢多，很容易讓自己變得更加被動的。

現在因為金融投資公司的案子、引水工程的案子，還有葉楠墜樓的案子，讓自己的局面變得非常不利，省裡面的幾個有力的競爭者們，此時也有一些蠢蠢欲動，龐明宇非常擔心他們聯合起來，對自己反戈一擊。

官場上的事情，是沒有永遠的朋友的，只有永遠的利益關係，如果說自己的後台老闆認為扶持自己的投入已經大於產出的話，相信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放棄自己，到時候自己可就悲劇了。

儘管龐明宇已經把老婆孩子都送去了新西蘭，但是想到可能出現的不利局面，他的心裡面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畢竟自己的事情如果疊加起來的話，那就是超過了十億元以上的貪腐大案，很難猜測到時候是怎樣一個結局？

不過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龐明宇倒是不擔心自己有生命危險，就算是自己不幸入獄了，只要堅守住一點，不胡亂攀附，不胡亂咬人，不要說那些不該說的話，自然就會有人在暗中為自己跑動，充其量判各十一二年而已，沒準兒過得一兩年風頭弱了，還能夠保外就醫呢，自己有那麼多的錢墊底，什麼大風大浪闖不過去？

但是現在，自己還是要依靠多年來在鳳凰市構築起來的龐大勢力範圍，爭取把事情給自己消化了，至於拉出來頂缸的季永清，還是讓他永遠開不了口才最為理想。

於是龐明宇就撥通了主辦季永清一案的負責人，也就是鳳凰市政法委書記陳明月的電話，開始跟他溝通起來，陳明月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心腹，倒是不擔心會說什麼過分的話。

兩個人嘀嘀咕咕了一陣子之後，龐明宇就對陳明月說道，「季永清案影響很壞，這樣的人，不殺是不足以平民憤的，你們要從快從重處理，我看判他各死刑也是不過分的。」

陳明月聽了龐明宇的話，心裡面也不由得有些打鼓，心道這傢伙下手可真夠狠的，殺人都不用刀。當然，這是說他殺人從來不用自己的那把刀。

第八百二十六章 吃不下飯的問題

朱老闆離開之後，葉嘉榕就接到了自己助理的電話，說是導演組正在聯繫她。

葉嘉榕聽了，就到旁邊兒的固定電話上給導演撥了回去。

她這一次過來，是在一部古裝戲中出演角色的，片酬也很高，只不過這部戲並不是新絲路娛樂公司自己投資的，而是一家京城的娛樂公司向新絲路娛樂公司借人，正好葉嘉榕沒有什麼安排，就接了這部戲，此時開機不久，大約還要再京城呆上兩三個月的時間。

「飯局？我剛吃了飯——」葉嘉榕皺著眉頭說道。

「炎黃文化的宋總難得有空兒，你不過來不太好吧？」導演在那邊兒說道，「人家是投資方，咱們這戲總是得靠投資方撐著的，要不拿什麼給演員付片酬啊？你還是過來一趟兒好了，就是吃個飯嘛，有沒有什麼別的事情。」

「喂喂——」葉嘉榕還沒有說得幾句，對方就急匆匆地留下了地址掛了電話。

葉嘉榕有些悶悶不樂地從套間裡面走了出來，一邊兒嘟囔著，「這人真是的，難不成午飯還要吃兩遍啊？」

沈盈在旁邊兒聽到了，就問道，「什麼事情呀？」

葉嘉榕就把剛才導演叫她去陪人吃飯的事情給說了一遍，有些怏怏不樂地說道，「這種事情，只要是藝人就避免不了的，只不過想起來要應付那些人，就覺得比較心煩。」

「那就不要去了。」沈盈說道，「無非就是拍戲而已，大不了不拍就是，或者讓他們換個資助方好了，我投錢給你拍戲怎麼樣？」

「你倒是捨得——怎麼不讓他投資呢？」葉嘉榕笑著向范無病努了努嘴道。

沈盈認真地說道，「你不瞭解他，他就是一隻大灰狼，你不怕他隨時吃了你啊？」

「胡說什麼呢，這可是譭謗我的名譽。」范無病在一旁聽了，頓時正色道，「我比下流揮正經多了，你們可不許隨便拿我跟什麼大灰狼作比較，我會不高興的。」

「下流揮是誰？」葉嘉榕聽了之後一臉的茫然。

「那是他的黑話，下流揮就是柳下惠，傳說中能夠坐懷不亂的男人。」沈盈解釋道，她跟范無病相處的時間久了，很多黑話此時都能夠搞清楚出處了。

「哦，原來是他啊——」葉嘉榕點了點頭道。

范無病不是很願意被她們比作是大灰狼，好像她們兩個都是小白兔一般，實際上小白兔到了床上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會變身的，要多瘋狂有多瘋狂，一般的大灰狼還真應付不下來，如果不是范無病練過內功的話，早就被搾成人干了。

正所謂老狼會武術，小姑娘擋不住，要想閨房不敗，發揚國術傳統還是很有必要的。

「誰想要你去赴飯局？合同裡面有要求嗎？」范無病見沈盈跟葉嘉榕正玩得高興，自然也不願意答應這事兒，於是就問道。

「說是炎黃公司的老總宋士波，他是這部片子的投資方。合同我沒有仔細看過，是公司簽的，不過一般而言，他們都會把這些飯局算進宣傳活動當中，而宣傳活動是藝人應該配合的一部分內容。」葉嘉榕回答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雖然說葉嘉榕說宣傳活動是藝人應該配合的一部分內容，但是那主要是指在港台那邊兒，藝人看起來雖然風光，但是實際上混得好的沒有幾個，女藝人中八九成都是要出來賣的，男藝人也少不了被人騷擾，比如說富婆之類的，或者說是某些娛樂圈或者黑道上的同性戀大哥們。

至於說在大陸這邊兒，雖然也沾染了不少港台的不良習氣，但是只要後台夠硬的話，自己又沒有那方面的意願，一般人還是不敢做得太過分。

范無病倒是不相信葉嘉榕亮出新絲路娛樂公司的招牌，還會有人強迫她做什麼不願意做的事情，那不是跟范總我過不去嗎？

「這人的名字，聽起來倒是有些耳熟——」范無病沉吟了起來，不過就想不出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了。

沈盈卻對他說道，「哎，就是那個少年天才，文化大師謝雨軒的得意弟子嘛，前一段兒時間還出版了一套《府庫藏真》的那個新時代儒商宋士波，好像咱們婚禮上，他專門過來送過賀禮的——」

「哦，原來是那個小個子啊，有點兒印象了。」范無病終於想了起來。

這也難怪了，雖然說宋士波在京城這邊兒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可是在范無病的眼裡面還是稍嫌份量輕了一些，能夠入得他的法眼的，卻是沒有幾個人，這些近似於玩弄空手套白狼的皮包公司生意的小人物，雖然也是號稱資產過億，但是在他的眼裡就不值一提了。

「倒是——你怎麼對他這麼熟悉？」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問沈盈道。

「昨天梓琪的《每日財經訪談》節目約的嘉賓就是他呀，我剛好看了的。」沈盈回答道，她最近一直在堅持看梓琪的節目，所以對於商界的情況還是很熟悉的。

在今年的股市中，經常活躍著幾個知識分子出身的、天性無比聰慧的青年莊家，號稱文化概念第一股的炎黃文化的股價扶搖直上，它的當家人是有神童之譽的宋士波。

宋士波是少年英才，十四歲就考入武漢大學中文系。四年後，進入廣西中醫研究院拿到了碩士文憑，後又成為人大哲學系的博士生，師從著名文化大師謝雨軒學習東方哲學。之後，他便開始了自己的儒商生涯。

此人平日好穿對襟青布衫，能穿布鞋的時候絕不穿皮鞋，他的總裁辦公室裡面滿架皆書，一室斯文，還在京城長期包租了一幢據說是清朝某個王爺的舊宅，在這裡，常常夜宴賓客，大有名士風範。

在很多報紙文章上，他都被視為新儒商的典範人物。宋士波的第一桶金就與文化有關，他策劃和出版了多達上百冊的《府庫藏真》。這套書由他的導師、國學大師謝雨軒主編，據稱該書共兩萬多卷，計一點七億字，累計厚度為十餘米，號稱是彙集了國內外上千名資深專家學者的心血，歷時十六年才完成。

宋士波開辦炎黃文化公司，據說一共印了兩萬套，市場售價高達每套八萬八千八，這一下子為炎黃公司增出了數億元的資產評估值。他還把《府庫藏真》的發行代售費轉給了交通銀行，由訂書者到交通銀行交款，並由中國人保、太平洋保險做擔保。

由此一轉，即便該書沒有賣出一套，都由銀行替他買了單，因而炎黃文化的賬面利潤十分可觀。就這樣，靠《府庫藏真》這個鎮山之寶，炎黃文化在股市上自我炒作，十分風光。

在今年股市行情大好的背景下，它發出了兩個重大的投資重組公告，一是炎黃公司與湘南大學共同組建白麓書院文化教育產業集團有限公司，投資建設千年學府論壇、出版發行中心、學生公寓城、湘南大學實驗學校等項目。據稱，這些項目建成後，炎黃文化將成為中國最大的教育投資公司。

第二是玩弄了一把電子商務的新概念，宣佈成立首都天地三才時空網絡公司，由傳統的圖書出版社轉入新興的網絡產業，宣佈要建成全球最大的華人網上書店，成為中國的亞馬遜。

「這人其實也是一個走關係的，算不得什麼真正有本事的。」范無病一聽宋士波的經歷，便曬然說道。

「你以為是個人就能像你那麼怪胎呀——」沈盈白了他一眼，然後又說了一句道，「這傢伙的風評不好，聽梓琪說，好像喜歡包女星，唱歌那孫什麼什麼的就跟他拉拉扯扯的，還有最近剛剛火起來的陸雨心也跟他似乎有點兒曖昧，雖然真假難辨，但是他包女星的事情是假不了的。」

「那不要去好了，反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范無病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

沈盈考慮的比較周全，對范無病說道，「不去也不大好，不解決了這個問題，嘉榕以後難免還會遭到騷擾，不如你陪她過去一趟兒好了。」

「那還不得嚇死他們啊？」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

宋士波雖然沒有正面接觸過范無病，但是既然去過婚禮上，自然就不會認不出范無病來，此時沈盈建議他陪著葉嘉榕過去赴宴，肯定會把宋士波給嚇一跳的，如果知道葉嘉榕是范無病要保護的女孩子，給他多兩個膽子也不敢打葉嘉榕的主意。

不過沈盈提出了這個建議之後，葉嘉榕倒是一臉期待地看著范無病，顯然是非常願意讓他陪著自己過去的，只是礙於沈盈在場，而自己又臉皮較嫩不好意思開口而已。

范無病看了看這幅情景，便點頭答應下來，「那就一塊兒過去吧，雖然飯是吃不下去了，但是讓別人也吃不下飯去，豈不是更有意思一些？」

不過，他們吃不下飯，是因為太飽了，而讓宋士波等人吃不下飯去，那就純粹是被嚇的了。

第八百二十七章 冤家總是路窄

炎黃公司的宋士波並不知道葉嘉榕和范無病的關係，他現在正在招待三菱財團的客人，因為同對方的談話之間正好提到了自己正在投資拍一部古裝戲，請了最近在國內比較紅的女星葉嘉榕擔綱主演，結果對方頓時表示非常感興趣，想要跟葉嘉榕一塊兒吃個飯。

宋士波感到有點兒猶豫，因為葉嘉榕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人，而在圈裡圈外的人都聽說過一點兒，新絲路娛樂公司對於自己旗下的藝人一般都是比較照顧的，以前也有過別人欺負他們公司旗下的女藝人，結果公司負責人立刻請了律師打官司，最後把那人給又判又罰，弄得狼狽不堪。

宋士波雖然覺得自己手裡面稍微有兩個錢了，可是也絕對不願意去招惹這樣的強勢公司的女藝人，省得給自己帶來一身的麻煩。

在京城裡面混日子，走關係是非常重要的，凡事都講究以和為貴，不要成天惹是生非，大家所圖的無非就是一個財字，若是因為管不住自己的老二惹出了事情，怕是會影響到自己的錢途的，尤其是如果對方的背後真有什麼大人物的影子，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只是這一次日本人過來，卻是正在商量著跟他合作在香港上市的，這也是關係到賺錢的問題，直接推了的話，怕是會惹得他們不爽，於雙方的合作不利。

「這群小鬼子，真他媽不是省心的貨色——」宋士波雖然答應了替他們約葉嘉榕吃飯，可是心裡面還是很看不起這些日本特產矮冬瓜們的。

如果不是為了賺錢的話，宋士波也不願意跟這些日本鬼子們打交道。

前一段兒時間的時候，在南方那邊兒就爆出了日本人集體買春的事情，大概有人組織了幾百個鬼子旅遊，包下了一整棟酒店的房間，然後又有人去組織了好幾百賣春女去酒店提供服務，往往一個鬼子總是要有兩個賣春女伺候的。

只是這事兒不知道怎麼著就走漏了風聲，結果立刻被群情激奮的當地人給阻撓了，組織那群日本人旅遊的日本公司也頓時給變得臭名昭著，狼狽不堪。

不過當地政府為了形象問題，還有所謂的招商引資工作，卻是極力地為他們進行遮掩，並且出動了警力將這些鬼子們給轉移了出去，就讓人覺得現在這個社會，真的是只認錢了，除了GDP之外，官員們大概連自己老子是誰都不認識了。

宋士波自己雖然也經常包一些小歌星小影星們過夜，偶爾也SM幾個國際名模，但是做得並不過分，也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對於這些鬼子們的蠻橫行徑，還是很不以為然的，有兩個臭錢就了不起啊？

不過說起來，對於鬼子們的臭錢，他現在倒是很在意的，畢竟這關係到自己的公司是否能夠在香港那邊兒成功上市，至少也要讓自己的市值從十幾個億變成幾十個上百個億吧！

三菱財團這邊兒派過來的，實際上就是來審核宋士波的上市條件的專務，為首的一個叫作武藏糾夫，年近半百的一個老鬼子，大腹便便外加金魚眼，一看就是個老色胚子，來了之後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宋士波帶過來的年輕女秘書。

不過這老鬼子倒不是一點兒本事都沒有，日本人雖然色是色了一點兒，幹起專業來一點兒都不含糊，之在宋士波的公司呆了三天，就把裡裡外外都給查了個底兒朝天，也明白了宋士波的炎黃文化公司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

其實炎黃文化公司基本上就是一個一皮包公司，只不過宋士波掌握了一些文化資源，比如說他的老師謝雨軒和謝雨軒能夠影響到的一大批文化界人士，以這些人做幌子，他很容易就能夠製造出一些噱頭來，然後再通過弘揚傳統文化的名義，通過銀行和大型國企和政府機構這樣的關係網絡，把原本看起來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轉化成看得見摸得著的實在利益。

武藏糾夫雖然對於宋士波這種空手套白狼的手段不是很瞭解，但是對於賺錢就不會有什麼反感的，無非就是支持一家中國的騙子公司上市圈錢而已，這種回報率很高的事情，他們向來是非常熱衷於參與的。

「葉小姐還沒有過來嗎？」武藏糾夫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葉嘉榕出現，不由得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

「應該就快來了吧——」宋士波的心裡面也不是很確定，雖然說已經讓導演催了，但是誰也不知道葉嘉榕會不會賣這個面子，畢竟人家是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藝人，並非是他炎黃文化公司的職員，怎麼可能做到呼之即來？不過他還是說道，「這邊兒的交通非常擁堵的，或者塞車也說不定。」

武藏糾夫點點頭，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原本老鬼子也沒有想到會有機會同葉嘉榕吃飯，只不過是在吃飯的時候，宋士波聊起了自己正在投資拍攝一部古裝片，裡面邀請了葉嘉榕擔綱主演，這才引起了老鬼子的注意。

武藏糾夫雖然是日本人，但也是一個中國通，不但對於中國的文化有很高的認同感，也對中國的文藝圈兒非常熱衷，聽說了葉嘉榕的名字之後，立刻就說出了她拍攝過的幾部片子，並且表達了自己很想見一見葉嘉榕的希望。

宋士波此時倒是有點兒怪自己多嘴了，沒的又給自己找不自在，不過老鬼子武藏糾夫提出來了，他倒是也不能不照顧面子，於是就找了導演，讓他去辦這事兒。

幾個人正在席間談論這事兒的時候，就有人進來說，葉小姐來了，同來的還有年輕的一男一女。

「大概就是葉小姐的助理吧，請他們進來就是了。」宋士波表示道。

雖然說葉嘉榕的名氣也不小了，但是宋士波自矜是文化人，倒是不很能看得起這些娛樂圈兒的女星們的，因此也沒有站起來迎接，也沒有回頭去看，只是等著他們自行進來。

因此葉嘉榕進來的時候，首先就看到了一個背影，還有五六個色迷迷的老鬼子。

「走錯地方了吧？這種場合——」在旁邊兒的范無病立刻皺眉，很不悅地說道。

包房裡面雖然沒有烏煙瘴氣，但是已經是杯盤狼藉了，如果說這種地方是請人來吃飯的，那麼最多就是打發叫花子的，於是范無病跟葉嘉榕和沈盈吱了一聲，三個人準備扭頭就走。

宋士波正等著人進來呢，沒想到人家自言自語了一下，磚頭就要走了，他頓時覺得很沒有面子，於是就站了起來，有些不高興地對坐在旁邊兒的導演說道，「哎，你們劇組的演員就這麼大牌啊，有點兒敬業精神沒有？」

在投資方面前，再牛逼的導演也是灰孫子，於是導演趕緊跑了出來，對葉嘉榕說道，「唉，你們怎麼說走就走啊？絲——」

宋士波聽到了導演發出的倒吸冷氣的聲音，然後就沒有了下文兒，正在納悶兒的時候，就看到了滿臉不悅的范無病，他頓時感到了震驚，「絲——」

武藏糾夫老鬼子並不認得范無病，只是發現葉嘉榕過來了，而且葉嘉榕旁邊兒的那個女孩子也是非常的明艷動人，頓時就站了起來，就要衝過來給葉嘉榕一個擁抱。

范無病哪裡認得這個老鬼子武藏糾夫是誰？見他向葉嘉榕張著雙臂撲過來，還以為是碰到了什麼醉酒的色狼呢，當時也不加多想，直接一腳就踹了過去，頓時把這個老鬼子一腳給踹了回去，在桌子上面翻了一個觔斗，然後就見一盆湯汁從頭到腳淋了下去，翻到地上的時候，身上湯湯水水的，還掛了不少的菜葉子，狼狽極了。

「巴嘎——」老鬼子從桌子底下鑽出來的時候，大為惱怒，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但是個人形象全無，頓時火了。

幾個在武藏糾夫手下的鬼子們，見到自己老闆被打，頓時都急了眼，紛紛抄傢伙衝了過來，想要跟范無病理論。

「都是鬼子啊？」范無病頓時來了精神，他對於打鬼子最感興趣了。

「別動手，都別動手——有話好好說——」這時候宋士波終於反應過來了，眼前的兩邊兒他是哪個也得罪不起。

惹惱了日本人，自己的上市計劃就要受影響，可是要惹惱了范無病，自己想要在京城裡面混日子的話，可就難了。

可惜的是，兩邊兒的人都不聽他的話，五六個鬼子向范無病撲了過來，而范無病也抬起了他的腳丫子，不遺餘力地在對方的臉上留下一個個醒目的腳印。

「都別動手啊——」宋士波感到自己今天的運氣真是衰到家了，好死不死地為什麼非要提到什麼拍戲呢？早知道武藏糾夫這些人都是色中餓鬼，又何必提這茬兒？

范無病倒是痛快了，伸展了一下腰肢，活動了一番手腳，面對著一群被他打翻在地的鬼子們，樂呵呵地說道，「呵呵，今天沒白來，過癮哪。」

第八百二十八章 避不開的關係網

「你這麼到處樹敵，是不是有點兒不明智了？」離開了飯店之後，沈盈就有些懷疑地問范無病道。

因為葉嘉榕的事情，范無病不但把武藏糾夫等幾個老鬼子給痛扁了一頓，就連宋士波也遭到了殃及，范無病絲毫不給他們面子的教訓了日本人一通兒，然後才昂著頭帶著沈盈和葉嘉榕揚長而去，並且留下了一句話說，今後炎黃文化不得涉足影視製作圈子。

這樣的行徑，確實對范無病而言不是很明智，反倒是有點兒衙內的跋扈味道，雖然說范無病以前也表示過，現在身份不同了，想法不同了，處理事情也不同了，但是改變的速度如此之快，倒是讓人覺得有些適應不了。

「這也沒有什麼，我說話他們就要當聖旨來對待呀？」范無病毫不負責地回答道，「我又不是法院，還能判定他們必須如何如何去做事？這也就是嚇唬他們一下，讓他們心裡面安生不下來，鬧騰幾天然後就沒事兒了，至於說他們要是會錯意了，那就不關我事兒了。」

「你這人是越來越陰險了——」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他們這麼一鬧騰不要緊，宋士波頓時就困頓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葉嘉榕居然是跟范無病在一起的，雖然說同時也看到了范無病的新婚妻子沈盈在旁邊兒，但是他並不能確定，是否葉嘉榕跟范無病沒有感情上面的糾葛，畢竟他們的年紀非常相近，正是男才女貌的搭配，很難說不會發生點兒什麼事情。

就憑范無病過來為葉嘉榕撐腰，並且痛扁了武藏糾夫等幾個老鬼子這件事情上來看的話，范無病跟葉嘉榕的關係絕對不會淺了。

「早知道如此的話，我何必去招惹她呢？」宋士波不由得頗為惱怒地砸了砸自己的腦袋，深深地為自己的多嘴而懊悔，如果不是多說了那麼一句，也不會引起這麼多的麻煩來。

如今之計，日本人肯定被打得惱了，肯為自己投資才怪呢！

這一頭兒如果指望不上了，倒是還可以去找別家來扶持自己，可是如果說把范無病給得罪慘了，那以後自己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范氏投資集團的勢力可是遍及全球的，在任何一個國家的影響力，都不亞於一個普通國家的元首，甚至是猶有過之。

雖然這一點在國內的人看起來，似乎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但是宋士波好歹也在國外混過一陣子，他很清楚國外是個什麼情況，資本主義社會講究的就是金錢當道，即便是美國的政府中，國務卿和國防部長都是大財團的利益代言人，更不要說各部官員和總統了，這些人的背後，無一不是在被各種各樣的財團們支持著的。

應該說，范無病這樣的超級有錢人，才是在國外最吃得開的人。

而在國內麼，宋士波苦笑了兩下，就憑著范無病的老爸范亨是政治局的常委，自己就找誰去說理都沒有用處了，人家根本就沒有必要為了他一個小小的商人，去得罪正國級的領導人嘛，那不是吃飽撐的了？

然而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宋士波想了半天之後，覺得自己是無計可施了，范無病蠻橫地不讓自己涉足影視劇製作行業，這個影響可是非常大的，作為一家文化公司，不想影視劇製作行業發展的話，自己靠什麼來賺錢呢？

雖然說之前依靠賣《府庫藏真》賺了不少錢，但是更多的利潤是被銀行和政府的一些領導們給吞了去，自己也就是賺到了一個名聲而已，否則他也不需要急著去香港上市圈錢。

眾所周知，影視劇製作行業是非常賺錢的生意，自己的手頭上還有點兒錢可以運作，再加上公司還有些名氣，自己還有些人脈，搞這個是很合適的，可是如今范無病限制他進入這個行業，就等於是一把掐住了他的死穴，頓時就斷了生機了。

「這事兒可是不能這麼僵持下去啊——就算是折騰人呢，也得給我留一條生路吧？」宋士波考慮再三之後，終於決定自己得想點兒辦法，不能就這麼沉落下去。

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一個可以幫自己擺脫這場危機的有力人士，雖然說自己跟央視也有點兒聯繫，但是央視本身就是一頭吞噬金錢的巨獸，自己這點兒油水塞進去，還不夠填滿他們的牙縫兒的，怕是指望不上了。

最後他終於想到了，自己的老師謝雨軒好歹也是大師級別的文化名人了，或許他能夠有些辦法處理了這事兒？畢竟這些老資格的名人們，在很多時候總是會有一些有力的朋友們能夠互相幫襯的。

於是宋士波就立刻趕到了老師謝雨軒的家中，一邊兒問候他最近的生活如何，一邊兒就向老師提起了自己的倒霉事兒。

「老師，你是否有辦法可以幫我解決這個問題啊？我現在被這事兒給鬧得茶飯不思，這是要斷了我的生機啊——」宋士波可憐巴巴地向老師謝雨軒哭訴道。

謝雨軒如今已經八十多歲了，看上去精神卻是很不錯的，穿著一件兒月白色的對襟短襖，喝著茶，聽宋士波向自己講述今天發生的事情。

聽完了之後，謝雨軒就皺著眉頭對宋士波說道，「我雖然不怎麼走動，但是也聽朋友們提起過這個范無病來，這個年輕人非常厲害，無論是政界還是軍界，都很賣他的面子，我不過是文化圈兒裡面的人，你找我來處理這事兒，怕是病急亂投醫了。」

宋士波現在確實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聞言就擔心老師不管自己了，於是就扯著謝雨軒的袖子說道，「老師，您不是交遊廣闊嗎，能不能找幾個朋友說合說合，我情願陪個罪，也不願意被擠出影視製作業市場啊，那樣於您的面子上也不好啊。」

謝雨軒倒是沒有想著不幫宋士波，畢竟圈裡圈外的人都知道這是自己的得意弟子，只不過是要找到一個合適的人，怕沒有這麼容易，最後他想來想去，就想到了一個人來，於是就對宋士波說道，「哦，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或者可以解決這件事情。」

「誰？」宋士波頓時來了精神。

「范天瀾。」謝雨軒回答道。

「范天瀾？」宋士波想了想，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謝雨軒點頭說道，「沒錯兒，其實這位算不得我的朋友，應該說是前輩才是。」

「這位又是什麼大人物？」宋士波感到有些好奇，心道老師謝雨軒都已經八十多歲了，那被他稱作是前輩的范天瀾，又該有多大的年紀？這樣的老頭兒，能跟范無病有什麼瓜葛呢？看范無病的樣子，似乎也不是什麼尊老愛幼的模範哦。

不過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似乎，范無病和范天瀾，都是姓范哦。

「他們兩個可不是親戚——」謝雨軒似乎是猜到了宋士波心中所想，於是就解釋道，「我也是偶然才知道，范天瀾是范無病的醫學師父，范無病是范天瀾的關門弟子。」

「范無病他還學過醫？」宋士波頓時就呆住了，心道他一個國際大財團的老闆，沒事兒去學什麼醫啊？居然還拜了一個老掉牙的師父？真是不知所謂。

謝雨軒點頭回答道，「不錯，這位范天瀾老先生，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然後謝雨軒就把范天瀾的事情給宋士波簡單地說了說，然後才表示道，「范無病對於這位老師非常敬重，他要是肯說句話，范無病自然就不會再為難你了。」

宋士波聽了之後有些興奮，連忙問道，「那您跟這位范天瀾老先生的關係——」

「還不錯了，否則我也不會知道范無病是他的徒弟。」謝雨軒點頭回答道，「這位范老先生以前跟先父打過交道，我能在他的面前說上話。」

「既然如此，那我就全指望著老師您了——」宋士波可憐巴巴地看著謝雨軒說道。

說實在的，宋士波對老師謝雨軒的孝敬平時也不少，逢年過節都有禮物，有時候還資助老師搞個學術活動什麼的，謝雨軒對他也比較滿意，認同這是自己的得意弟子，因此兩個人的關係比較融洽，否則謝雨軒也沒有心情為他這麼大費周章地活動關係。

除了宋士波之外，葉嘉榕的導演也覺得有些鬱悶，而且著急上火，因為范無病放出來的狠話，弄得宋士波嚇破了膽子，劇組這邊兒的工作可就因為葉嘉榕的不配合而耽誤下來了。

雖然他也打電話給夏東海請求幫助了，可是夏東海一聽是這事兒，頓時非常惱火兒，「合同是合同，我公司的明星什麼時候跟你們簽了要陪吃飯的約了？」

「這不就是跟投資方見個面，拉拉關係嘛——」導演陪著笑說道。

「拉關係不是不可以，你得充分尊重我公司明星的個人意願！」夏東海生氣地說道，「而且，你看看你拉來的都是些什麼關係，那種老鬼子都拉來了，你想要做什麼？這也就是范總插手了，要是擱我的話，哼——」

導演撇了撇嘴，心道擱你的話，我倒是不用怎麼擔心了，你的勢力雖然也不小，可是比起范無病來，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當然這話時不能說的，他只能陪著笑請求夏東海幫他這個忙兒，片子不能耽擱，投資也要到位啊！

「這事兒你自己去跟范總說罷，我可是管不了的。」夏東海沒有好氣地說道。

「夏總，求您了，我哪裡跟范總說得上話啊？」導演知道自己的斤兩，於是就央求著夏東海給自己說情，爭取讓這部戲繼續拍下去。

夏東海發洩了一通兒之後，就覺得拍一部斷頭戲確實不大合適，對於自己公司的信譽也會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於是就考慮了一陣子，才對導演說道，「這事兒，你還得在葉嘉榕身上下功夫，說得她同意了，范總那邊兒就容易一些了。」

導演聽了之後覺得確實也是這麼個道理，於是就轉過頭來，又聯繫葉嘉榕。

葉嘉榕的性情還是比較溫和的，經不住導演的低聲下氣的央求，於是就問沈盈這事兒應該怎麼處理，「我拍個斷頭戲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呀。」

沈盈倒是比較有擔當，她肯定不會拆范無病的台，既然范無病說了要讓炎黃文化公司推出應試製作業市場的，那麼沈盈自然不可能擅作主張答應他們重新回到這個市場當中來。

「這樣好了，不是炎黃文化公司退出了嘛，我把剩下的工作給接手過來就是了，剩下的部分需要多少投資，我來擔負好了，反正我還沒有做過影視劇的投資人呢，正好藉著這個機會過一把癮再說。」沈盈最後決定道。

這麼一來的話，導演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了，反正只要是有人肯投資，讓自己的戲拍下去就行，況且有沈盈投資的話，葉嘉榕也不可能在戲裡戲外給自己耍什麼小心眼兒了，這部戲還能順順利利地拍下去。

而且，沈盈接手的話，至少范無病是不會再來找自己的麻煩了。

他們在這裡談妥了拍片子的事情，范無病那裡也接到了老師範天瀾的電話，跟他說起了謝雨軒跟自己求情的事兒來。

「以前我跟謝雨軒的父親交情不錯，謝雨軒突然向我求助，倒是讓我覺得有些為難了——」范天瀾在電話中跟范無病歎息道。

「這事兒一點兒都不為難，其實我也就是嚇唬嚇唬他而已。」范無病立刻就表態道。

自己的老師都出面說情了，范無病當然不適合再追究下去了，老師範天瀾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給的，況且這一次的事情並沒有旁人想像的那麼嚴重。

范無病痛扁了那幾個老鬼子之後，心情已經舒爽很多了，不一定非要計較下去。

范天瀾聽了之後感到很欣慰，之後便對范無病說道，「明天抽空兒過來一趟兒吧，我感覺我的時日也不多了，有些事情，總是要跟你交代一番的。」

范無病立刻就答應了下來，心裡面卻不是滋味兒，老師畢竟還是年紀太大了，就算是藝術賽過華佗扁鵲，也不可能永生不死啊。

第八百二十九章 會錯了意

不管怎麼樣，宋士波的態度是比較好的，找的人也得力，別人的面子可以不給，但是自己老師的面子，范無病說什麼也不可能不照顧到。

作為補償，葉嘉榕的這部戲的後續操作都劃歸了沈盈的公司，算是換了投資商，前期的投入就算打了水漂兒。不過沈盈也不為己甚，答應在片子拍好之後的字幕當中，給炎黃文化公司安排一個比較醒目的廣告宣傳位置。

「安排還不如不安排，估計這一次的事情能把宋士波給氣個半死。」范無病有點兒感慨於沈盈現在也會欺負老實人了。

「宋士波可算不得什麼老實人——」沈盈吹了吹剛剛簽了字的轉讓合同，對范無病說道，「要不是他存心想要夥同那群老鬼子佔我嘉榕妹妹的便宜，我也不至於算計他這麼一點兒不良資產。」

范無病撇了撇嘴，心道這一點兒不良資產也足夠宋士波心疼了，畢竟前期的準備工作是最耗時耗力的，不但用了半年之久，僅僅是準備重組的道具場地服裝和人工等投入，就已經大幾千萬了，現在倒好，全被沈盈給接收了。

有了這個基礎，沈盈少少地投入千八百萬就可以坐收漁利，這樣的好事兒，還能說是什麼不良資產？

倒是日本人那邊兒鬧騰了幾天，因為被范無病所暴打，武藏揪夫等人跑回去哭訴，三菱財團向大使館方面進行了投訴，然後日本大使館方面的一個參贊就此事提出了強烈抗議。但是很顯然，外交部方面很清楚范無病十四很麼人，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了一陣子，甚至連派人來調查一下都懶得付諸實施，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不過好像是老爸范亨聽說了這件事情，回家的時候就問起了范無病，瞭解了一下詳細的情況之後就說道，「哦，是這樣，那他們活該了。」

只是范無病心裡面牽掛著老師範天瀾的身體狀況，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車上了山，到小木屋去拜見老師。

這一次過來，卻是單人只影，沒有再讓別人陪著。

一路上綠意盈盈，但是到了山上的時候，就已經可以看到滿山的紅葉了，此時正是如火一般的漂亮，以往范無病很少這個時候上山，如果不是擔心老師，估計他會停下來多看兩眼。

到了半山腰的時候，就碰到了葉嘉榕的劇組正在上山拍戲，道具組正在搭建那種吊索，也就是拍攝人們在空中飛來飛去的時候所掛鋼絲繩的那種東西，范無病也看不大明白，反正是得花一陣子時間。

倒是葉嘉榕看到了范無病的車子，就跑了過來跟他打招呼。

「現在還沒有弄好？」范無病降下了車窗，向葉嘉榕問道。

葉嘉榕一身的古裝，長裙飄飄的，看上去很柔美的樣子，最可笑的是手裡面還提著一把寶劍，看上去質感很不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來砍人？

「大概要到下午才能拍攝，現在人閒得發慌——」葉嘉榕靠在車子旁邊兒回答道。

范無病看了一眼頭頂上的大太陽，正所謂艷陽高照，雖然現在看起來並不厲害，但是很顯然到了中午的時候，就很熱了，於是就對葉嘉榕說道，「正好我要上山辦事兒，你既然顯得無聊，不如跟我一塊兒上山如何？」

「現在嗎？」葉嘉榕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正在忙碌著的劇組，點了點頭道，「我跟導演打個招呼去，不過下午能回來嗎？」

「可以。」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於是葉嘉榕跑去跟導演說了一下，然後就坐上了范無病的車子。

「你也不用換衣服了？」范無病笑著看著葉嘉榕說道。

葉嘉榕回答道，「弄好這麼一身裝扮需要花不少時間，要是卸妝又得好長時間，再弄好的話怕是今天就拍不成戲了，反正也不是回城裡面去，索性就這麼著。」

范無病又看了葉嘉榕一眼，發現被這種束腰的長裙一襯托，更顯得胸部鼓鼓的，很是豐挺，心想這個設計師倒是很風騷，知道什麼樣的打扮可以勾引到更多的淫蕩觀眾。

葉嘉榕見范無病看著自己的胸部出神兒，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應該遮擋一下，還是就這麼讓范無病過過眼癮，總之是覺得非常尷尬，好在車裡面並無旁人。

「咳——」大概范無病也覺得這麼盯著猛看有些不妥，就咳嗽了一聲，想要隨便說點兒什麼，結果到了嘴邊兒就變成了，「你的身材很不錯。」

葉嘉榕也沒想到范無病這麼說，哪有盯著人家的胸部猛看，之後又大力誇讚對方身材不錯的？這樣可真是有點兒那方面的意思了，於是葉嘉榕也只好說了聲，「謝謝。」

這一路上山就覺得不寂寞了，兩個人都算得上是男的俊朗女的漂亮，彼此對於對方而言，都算得上是很好的風景。

到了山上的小木屋的時候，葉嘉榕就有些感慨了，「居然有這麼一個好地方呀！」

范無病已經有兩個月沒有過來了，此時的小木屋上面覆蓋著各種籐蔓植物，紅的綠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非常大的覆網，將整座小木屋給包攏了起來，而在小木屋的外面木牆之上，則發現有很多用白灰刷上去的標語什麼的，諸如什麼要鬥私批修、心底無私天地寬、將偉大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之類的口號，塗得很是觸目驚心。

「我們不是穿越了吧？」范無病很是擔心自己繼重生之後，再經歷一次穿越，那可就太慘了。

倒是范天瀾聽到了院子裡面的轎車引擎聲，就推門走了出來，站在台階上看著他們過來，並且向已經走出車來的范無病揮了揮手中的桃木手杖。

「師父——」范無病立刻就跑了過去。

范天瀾很開心地點了點頭，小聲問道，「我瞅著，怎麼又換了個小姑娘？你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這是沈盈的好朋友，正在半山腰拍戲，路上碰到了就拉過來了。」范無病少不得解釋了一番。

「你媳婦兒的好朋友，那就更不應該下手了。」范天瀾語重心長地教導道。

「咳咳——」范無病咳嗽了兩聲，有些尷尬地說道，「老師你的精神很好呀。」

這時候范無病才注意到，老師範天瀾精神矍鑠，鶴髮童顏，精氣神都很足，一點兒也沒有像是要家和西歸的趨勢，於是就很驚奇地表示了自己的疑惑，這個樣子，怎麼能跟時日無多聯繫到一起？

「我一直很好哇，正打算去泰山呢。」范天瀾有些詫異地回答道。

「那你不是在電話裡面說——什麼時日無多——弄得我心裡面怪難受的，還以為你要駕鶴西歸了——」范無病非常鬱悶地說道。

「哈哈哈哈——」范天瀾聞言頓時大笑起來，「我是說在西山上時日無多了，這邊兒呆了好幾年，總是要換一換環境了，這一次收拾了東西，就要上泰山去了，朝飲露，暮餐霞，服雲氣，得長生。還有大把的時間等著我去揮霍，你這小子怎麼就覺得我時日無多了？」

「師父你說話大喘氣兒，反倒怪我聽不懂人說話——」范無病也笑了起來。

總而言之，師父沒事兒是最好不過，其實以范天瀾目前的狀態而言，無病無災，精神極好，自己又懂得調理身體，估計也就是等到身體機能徹底老化之後，才會等到那一天，但是以范無病目前的觀察所見，短期內是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你這小女朋友倒是頗具古風古韻。」范天瀾看了看湊過來的葉嘉榕，點頭讚許道。

葉嘉榕穿了一身的古裝，聽得老頭兒如此說，忙上前問了聲好，知道這是范無病的師父之後，不由得對老頭兒格外高看了兩眼，能夠教出范無病這樣的徒弟的人，那還得了？

「不用那麼看我，我只是教了無病幾天針灸而已。」范天瀾似乎看透了葉嘉榕的心思，就笑著說道。

三個人向屋子裡面走去，范無病指著屋外木牆上面的那些標語問道，「這些都是怎麼回事兒？剛看了嚇了我一跳，還以為出什麼事兒了。」

范天瀾莞爾一笑道，「哦，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總是有一些劇組跑到山上來取景拍戲，我這個屋子因為環境不錯，設計的又有特色，所以總是有人跑過來央求著借用，這外面的標語，也是他們塗上去的。」

正因為最近的一段兒時間裡范天瀾這裡不大安靜了，所以老頭兒覺得此地已經不適合隱居了，乾脆想要移居到比較安靜一點兒的泰山上去。這一次叫范無病過來，也就是把留在這裡的一些東西向他做一交待，之後就要去泰山了。

「不過，泰山那邊兒也未必就能好了多少吧？」范無病想著老頭兒打算在旅遊勝地裡面隱居，顯然不是什麼好主意。

「哦，我在那邊兒有位朋友，是位道士，他那裡比較幽靜，不久前大家互相通了電子郵件，又建立起了聯繫，受他的邀請，打算在他那裡小住一陣子散散心。」范天瀾解釋道。

住在道觀裡面？范無病心道這倒是很對一心隱居的老師的胃口了。

第八百三十章 古裝制服控

因為在泰山那邊兒有縣城的道觀可以居住，范天瀾就覺得這邊兒的東西沒有必要帶過去了，之前幫他同那邊兒聯繫的學生，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地方也收拾利落了，此時范天瀾不過是將范無病送他的筆記本電腦帶過去就行了。

至於剩下的一些文檔資料，基本上都已經完成了電子化，老頭兒也沒有必要帶一大堆書通行，所以就留給了范無病。

「屋子裡面的東西，你該扔的就扔了，比較重要的一些，我都放在了西面的櫃子裡，還有我前些日子上山採集的一些草藥，已經配置完成了，有方子和樣品，你弄回去按照我的說明煎了，試試效果。」范天瀾向自己這個關門弟子把情況安排了一番之後，才算是停了下來。

范無病認真地聽完了老頭兒的安排，點頭答應了下來，之後就說道，「什麼時候走，還是我來安排吧，公司派一輛房車專門把你送過去，慢慢地開著，想走就走，想停就停，也省了路上的顛簸，還能一路散散心。」

范天瀾點了點頭，說道未嘗不可，反正這麼多年來隱居山上，對於世俗間的事物倒是有些陌生了，此行一路看過去，倒也是很好的建議。

等到中午吃了飯，老頭兒按照慣例是要出去走動半個小時的，因此范無病和葉嘉榕就在旁邊兒的屋子裡面休息一下。

范無病幫著把屋子收拾了一下之後，就跟葉嘉榕說道，「這裡比較幽靜，人煙稀少，空氣又好，正所謂鳥鳴山更幽，在這裡睡覺是最舒服了。」

葉嘉榕有些興奮地坐在鋪著棕墊子的木床上，對范無病說道，「感覺香港半山上的豪宅，也沒有這裡舒服。」

「香港半山上的豪宅，你也去住過啊？」范無病笑道。

葉嘉榕頓時就白了他一眼，半山上的別墅，基本上都是被那些有錢人給佔據了，沒有幾個億十幾個億或者幾十個億以上的資產，哪裡能夠住過去？

要說住過半山別墅的女星倒是也不少，不過大多數都是晚上住過去，大早上又下山來的那種，真正能夠住進去的，實在是寥寥無幾，最多的就是那種赴飯局之後的附加節目而已。

這邊兒的屋子裡面也有一台筆記本電腦的，范無病隨手打開，然後就開始連接上了網絡，自己去上網看看新聞，葉嘉榕卻是看到了窗台上擺放著幾盆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奇花異草，不由得就湊了過去近距離地觀賞。

其中的一種花看上去就非常嬌艷，長得有些像豬籠草，聞著有一種非常濃郁的香味兒，葉嘉榕吸了幾口，就覺得一種暖暖的感覺直入骨髓，好像在自己的靈魂深處燃起了一團兒火焰來。

不多時，葉嘉榕就感到全身有些燥熱，渾身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坐臥不寧的感覺，而胸前的兩點也有些微微發癢變硬的跡象，雙腿之間更是溪水潺潺情難自已，她就覺得眼前正在全神貫注於電腦的范無病，渾身都散發著令自己迷失的魅力，不由得就湊了上去。

「嗯？」范無病正在上網，卻感覺身邊有異常，然後就發現葉嘉榕在自己的身後迷離著雙眼，雙頰嫣紅，吐氣如蘭地微微呻吟著。

這情況，似乎有些不大對勁兒。

范無病還沒有多想呢，葉嘉榕的身體就貼了上來，胸部也蹭了上來，在范無病的胸前磨來磨去，雙手更是攀上了范無病的肩膀。

「這個誰受得了啊！」范無病倒吸了一口冷氣，頓時就熱情似火地回應了起來。

范無病一下就摟住了葉嘉榕豐盈的身子，火熱的嘴唇立刻就貼在了她的嘴上。

葉嘉榕的身體稍微掙扎了一下，就也抱住了范無病，媚眼如絲，氣息急促，柔軟的嘴唇也回吻著范無病，任由范無病的手隔著長裙握住了她胸前的柔軟。

兩個人很快就滾倒在了木床上面，在經驗老道的范無病的撫摸和親吻下，葉嘉榕已經是渾身火熱，下身也已經是一塌糊塗。

范無病在脫衣服的時候就發現遇到了一點兒小麻煩，他居然找不到這個古裝的戲服究竟是從哪裡解帶子的，弄了半天才算是搞定了，當葉嘉榕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的時候，見多識廣的范無病也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葉嘉榕的肌膚如同絲綢一般光潔，當范無病的嘴唇輕輕的親吻著嬌小的粉紅色蓓蕾的時候，那些可愛的小傢伙很快就挺立起來，而且變得比平時更加艷紅，而葉嘉榕的肌膚上也頓時起了薄薄的一層沙粒，很快就露出了淡淡的粉紅色，顯然是情緒已經徹底被挑動了起來。

這個時候，范無病的修長手指就伸到了葉嘉榕的裙子下面，滑過了那些毛髮叢生的地方，溫柔地搓動著小小的凸起，在范無病的手指刺激下，葉嘉榕渾身劇烈的顫抖，竟然已經來了一次。

「真是好敏感的身體——」范無病此時也已經解除了全身的武裝，將葉嘉榕壓在了身子下面，然後用手引導著自己的分身，對準早已經濕的一塌糊塗的秘密花園，挺身而入。

突破了那一層薄薄的阻礙之後，立刻就是一馬平川，范無病感到自己的精神非常飽滿，只想著要不停地衝刺，去佔領一個又一個的領地。

良久之後，兩個人有些尷尬地坐在床上，裸裎相對。

「感覺有點兒不對頭兒——」范無病撓了撓頭說道。

「那盆花兒好像有問題——」葉嘉榕指了指窗台上的那盆花兒，心情有些複雜地說道。

范無病看了看那盆花兒，覺得自己也從來沒有見過，就說道，「待會兒要問問老頭兒，這到底是什麼花兒，看起來是有些古怪的。」

說著范無病就抽動著鼻子嗅了嗅那濃郁的氣息，立刻喊道，「我靠，果然是有古怪，這東西居然是催情的——」

怪不得葉嘉榕會那麼主動地過來貼上自己，卻原來是受了這花中香氣的蠱惑，也不知道范天瀾為什麼擺了這麼一盆兒怪花在這裡，這不是毀人嘛。

這個時間，老頭兒應該也回來了，倒是范無病有點兒不好意思過去追問這花兒的情況，否則不就是等同於承認自己跟葉嘉榕在這邊兒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范無病倒是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你——會不會瞧不起我？」葉嘉榕小聲問道。

「怎麼會？」范無病看著床單上淡淡的紅色痕跡，回答道。

佔有的越多，背負的責任就越大，現在范無病已經能夠非常準確地理解到這句話的涵義了，只不過有些責任要背負起來就很容易，而有些責任要背負起來的話，是會出問題的。

「啊——」葉嘉榕動了一下身子，立刻就皺起了眉頭，兩腿之間的不適感，讓她覺得有些難以為繼。

想到下午還要拍戲，葉嘉榕頓時就撅起了嘴巴，眼眶裡面淚光瑩瑩。

「喀喇——」一聲，外面忽然風聲大作，還有雷聲響起，卻是大雨頃刻而至了。

「嘻嘻——」葉嘉榕又笑了起來，心道這下子總是不用擔心拍戲的問題了，如此大雨一下起來，劇組搭建的那些東西可就都不能用了，再重新弄一遍的話，就得等到雨停之後，而且還要花費一天多的時間才能弄好。

果然，導演不多時就打過來電話，葉嘉榕接了手機嗯嗯地應了幾聲之後，就笑著對范無病說道，「老天真幫忙兒，至少也要等到三天之後才會開機了，這幾天可以休息一下了。」

范無病就說道，「其實也沒有必要擔心，最多我跟他們打個招呼等幾天就是了。」

話雖如此，可是真要那麼說了，難免不會有人立刻就猜疑到自己的身上來，說葉嘉榕跟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上了山之後就沒有下來，導致拍戲延遲了，這娛樂圈兒裡面還不立刻就風言風語地傳開啊？具體是什麼原因，大家用腳丫子都能猜得出來。

「真的不用擔心，好好地拍戲，好好地生活就是了，萬事都有我。」范無病撫著葉嘉榕的身子，輕輕地說道。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葉嘉榕最需要的就是自己的安慰和鼓勵，以及承諾，如果不能夠很清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以後會多出來許多的麻煩。

葉嘉榕心頭一鬆，側頭倒在范無病的懷中，過了一陣子之後才說道，「哎，可以卸妝了，終於不用擔心會出紕漏了。」

「不要卸妝吧——」范無病笑著說道，「你不覺得穿著這種古裝，羅裳半解紅裙翻騰的時候，最為誘人嗎？」

其實，范無病說的似乎也很有道理，半遮半掩的時候，最是那風情萬種的一刻，也更容易激發起對方的情慾來，真要是裸裎相對了，反倒是沒有那種朦朧的美感。也正是因為這種原因，所以才會有很多制服控們，至於古裝制服控，這個群體的數量似乎也應該是不少的，至少范無病就算得上是其中一個。

「流氓——」葉嘉榕紅著臉罵道，「沈盈姐姐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兒。」

第八百三十一章 缺乏的依然是自信

幾天之後，范無病美國《財富》雜誌的邀請，前往上海參加今年的年會。

十月二十七日，美國《財富》雜誌的財富年會在上海舉辦，年會的主題是中國未來五十年，它既有展望未來的意味，又迎合了新中國成立剛剛過了五十週年的喜慶氣氛。超過三百多名跨國公司領導人趕來參與，其中有六十多位世界五百強企業的總裁。

浦東國際機場一天之間降落了四十多架最先進的私人飛機，這是前所未見的豪華景象，要知道，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畢竟中國是一個空中管制非常嚴厲的國家，雖然說有能力擁有私人飛機的人不在少數，但是想要獲得飛行許可那就很難了。

在過去的兩年裡，中國經濟不但經受住了索羅斯和亞洲金融風暴的連續衝擊，而且保持了穩健的增長速度，經濟的軟著陸使得整個世界都感到非常驚奇，各大企業的CEO們都想到中國來親眼看看。

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從歷史的角度為中國喝彩，他說美國歷史只有兩百年，而中國有五千年，中國人相信他們的歷史至少有四千八百年不需要美國的參與。

一號首長親自與會，並在開幕式的晚宴上演講，他說今晚我們所在的上海浦東陸家嘴地區，六年前還是一些簡陋的住宅和農田，如今已是高樓林立、生機盎然的金融貿易區。五十多年前，他在上海讀大學，對舊中國的貧困落後和國勢衰敗有著深刻感受。正是在那個時候，便立志獻身於建立獨立、自由、民主、統一和富強的新中國的偉業，並一直奮鬥到今天。

今年的財富年會也是上海承辦的最高規格的國際會議，從確定浦東開發戰略以來，這座當年遠東第一大都市的面貌日新月異，到今年，內環和外環高架，楊浦、南浦和盧浦大橋，地鐵二號錢，浦東機場，世紀大道，浦東大道和中國第一高樓金茂大廈等一系列大工程都已經或者接近完工。

此次年會的舉辦，意味著上海又重新回到了全球重要金融中心的行列。

與會的兩百多位中國企業家的表現也非常亢奮，畢竟這是第一次國際性的商業盛宴，對很多人來說，一張入場券便似乎意味著一張全球化的門票。

「中國的企業要進入國際前列，還要有很長的一段兒路走。」范無病在跟身邊兒的幾個企業家談到未來的發展的時候，如此說道。

就在上個月的《財富》雜誌上，一年一度的世界五百強企業評選公佈，中國有五家企業上榜，分別是中石化、中國工商銀行、中國銀行、中化公司和中糧集團，均是清一色的國字號壟斷型企業。

於是，是否有更多的中國企業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進入五百強榜單，就成了本土企業家們最關心的話題，他們把年會看成了一個宣誓的舞台，給外國人的感覺就像是在演戲。

可以說，在美國，能否進入五百強可能影響公司股票的走向及經理們的薪金，而對中國企業來說，五百強情結則包含了企業家的人生價值與民族責任。

范無病始終認為，以中國企業現在的情況而言，就算是再發展十年，想要真正地達到世界五百強企業的水準，也是存在一定差距的。

畢竟，世界五百強並不僅僅是考察經濟總量，更多地也要看企業文化、內在的發展潛力，以及適應市場變化的能力，並非是僅僅依靠壟斷市場就可以達成這個目標的。

壟斷是沒有前途的，唯有競爭才能夠不斷地推動整個行業健康有效地發展。

不過范無病在上海呆了半個月之後，一張真正的全球化門票終於預售成功了。

十一月十五日這一天，中國與美國正式達成協議，美國表示支持中國進入WTO。

從一九八二年，中國以特邀觀察員身份參加WTO的前身關貿總協定組織的部長級會議開始，到一九八六年正式提出復關申請，在長達十多年的時間裡，中國一直努力申請加入這個國際性的經濟合作組織，而維護本國利益的美國一直是最大的障礙。

早在兩年前，中國就已經完成了除美國之外的所有重要的多邊談判，中美談判卻幾經波折。美國提出一系列苛刻的市場開放清單，遭到了中國方面的拒絕。

就在很多國際輿論已經對中美WTO談判十分失望的時候，協議卻戲劇性地達成了，也許所有偉大的時刻都充滿了戲劇性。一百多年來，中國人一直試圖以積極、平等的角色融入全球經濟的大家庭，在二十世紀的最後一個年份，中國人終於拿到了這張入場券。

中美談判達成協議之後，高層舉辦了一個酒會，主要是當時的談判代表們，以及為談判出過大力氣的相關人員們，都受到了邀請，范無病作為對國內外經濟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的大人物，理所當然地受到了邀請，作為嘉賓出現在酒會現場。

席間，一號首長和朱老闆都很高興地跟范無病碰了杯，說了不少高興的話。

不過范無病的心情是比較複雜的，儘管中國取得了進入WTO的最為關鍵的一張選票，但是隨之而來的問題也是相當棘手的，為了拿到這張選票，中國人為之付出了很多的代價。

首先一個就是在加入WTO後的十二年內，其他各個成員國可以對中國產品收取高額稅收或者非關稅壁壘，其次就是反傾銷調查，在加入WTO的十五年內，其他各成員國可以對中國產品實施反傾銷調查，該調查不必須以調查國本身的平均成本做參考依據，而可以根據第三國的平均價格為依據，第三就是WTO將每年對中國進行年度審查。

說到底，西方國家還是對中國實行了差別待遇，並沒有從心底接受這個東方大國的崛起，也沒有打算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

其實在當初討論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利弊的時候，不少學者作出前十年弊大於利、後十年利大於弊的預測，這意味著許多人已經考慮到了要預交學費的問題，對中國加入世貿組織所付出的代價有一定的心理預期。

然而，范無病所瞭解的後來的現實情況是，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將近十年，反傾銷、反補貼的糾紛不斷，並沒有真正地提高交易效率，降低交易成本。

說到底，世界貿易組織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為了適應世界貿易發展的趨勢，保護本國利益的需要，而建立的國際貿易協調組織，旨在保護髮達國家的既得利益，推動金融服務貿易和知識產權貿易的談判，但是，世界貿易組織不得不在總則中規定公平貿易的基本原則，將所有世界貿易組織成員想像成市場經濟國家，並以此開展貿易談判。

很遺憾的是，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談判中，並沒有為自己爭取到市場經濟地位，所以，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不是以朋友的身份赴宴，更不是以主人的身份修改貿易規則。

由於中國沒有爭取到最基本的權利，所以，中國既無法成為西方發達國家宴會上的座上客，更無法修改世界貿易組織的規則。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之後，非但不能減少反傾銷、反補貼訴訟，反而由於中國成為世界貿易組織的成員，其他世界貿易組織成員可以關起門來，按照世界貿易組織規則乃至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雙邊議定書，對中國大打出手。

所以，當多少年之後回過頭來，重新分析世界貿易組織的時候，人們才會意識到，世界貿易組織的核心價值其實是市場經濟，如果沒有爭取到市場經濟地位，那麼，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當然，無論是在《財富》年會上的參與者們，還是國內的很多學者們，大部分人都沒有想到這個結果，但是范無病冷眼旁觀，卻看出了這裡面存在的巨大隱患，同時也注意到了高層在這個問題上面的努力。

至少，自己不惜接受新西蘭三分之一的羊毛銷售，就是為了換取新西蘭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為西方發達國家針對中國的貿易壁壘打開一道缺口。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一號首長和朱老闆的敬酒，自己完全是承受得起的。

「我突然發現，自己身上所背負的責任很重。」范無病飲盡了杯中略帶著一些苦澀味道的紅酒，對朱老闆說道，「這法國貨真不地道，還不如喝新疆的甜葡萄酒過癮。」

「國際法則唄。」朱老闆回了范無病一句，然後才接著他前面的話茬兒說道，「今後十年二十年，中國的經濟能夠發展到哪一步，這是非常關鍵的。如果迎頭趕上了，那麼此後就都是較為順利的，雖然說不能是一路坦途，但是按部就班的發展還是可以看到，如果失去了這個機會，那麼我們同世界發達國家的差距將會越來越大。」

「我相信未來的十年會是國家經濟發展的黃金十年，關於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范無病想到了十年中的很多事情，不由得非常感慨地說道，「或許我們依然要經歷許多曲折，許多磨難，許多挑戰，但是我們終將會把那些困難一個一個地戰勝，迎頭趕上。」

「呵呵，聽我們小范大師預言，要比聽經濟學家們預言更讓我感到有信心。」朱老闆聽了之後，頓時就笑了起來。

自從范無病在婚禮上說夢話預言台灣地震一語成讖之後，范大師的名號就更加響亮了，今天朱老闆的心情不錯，也拿了這個來開他的玩笑。

不過說起來，朱老闆確實對於范無病的意見比較重視，這傢伙在很多事情上都拿捏得非常精準，讓人感到非常驚歎，只能說是料事如神一般了。

其實范無病也很清楚這一點，雖然說經常做驚世駭俗的言論是不可取的，但是偶爾高屋建瓴地表示一下自己的觀點，然後印證一下自己的觀點，以此建立自己在世人心目當中的神秘且高高在上的地位，對於自己繼續保持現在的優勢影響力還是很有幫助的。

雖然他並沒有去當神棍的想法，但是可以潛移默化地加深眾人對於自己的盲從心理，好處是很多的，至少自己提出一個看上去很誇張的觀點時，大家也會習慣性地去認真考慮一番，而不會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什麼天方夜譚，這就是他所期待的效果了。

范無病在大廳裡面轉悠了一圈兒，途中就被人給攔下來好幾次，除了幾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輕漂亮的富豪家的女孩子想要跟他搭訕交朋友之外，就是一些各行業的精英人士們，大家都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雖然范無病並不是很喜歡這樣，但是針對他們所提出來的一些問題，范無病還是盡量地給他們提供一些幫助，這也算是日行一善了，因為有非常精準的前瞻性，所以范無病很容易就可以從他們的構想當中找到那些弱點，然後逐一挑出來評判一番，這使得前來印證者大有收穫，前來求教者恍然開悟，紛紛對范無病佩服的五體投地。

在這邊兒呆了一陣子之後，范無病就覺得不能在這麼下去了，否則一直跟著旁邊兒聽著的幾個女孩子怕是連腿都邁不開了，現在她們的眼睛裡面，基本上都是可以看出來的心型。

從今晚的一番交流來看，大部分國內的企業家們，依然是缺乏足夠的自信，這也就導致了他們在很多時候都不能認真地討論自己企業的發展方向，自己的企業真正需要的究竟是什麼，而是去追求國外的評判標準，儘管那些標準可能並不符合國內的行情，這一點是讓范無病感覺比較遺憾的。

作為一個需要從世界各國的重圍中崛起的大國，跟著別人的標準轉悠，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第八百三十二章 羅斯柴爾德話題

雖然說范無病對於某些國企老總的豪言壯語不以為然，不過也犯不著去跟他們較勁，也沒有必要在人家的興頭上潑冷水，甚至在必要的時候，范無病還會笑嘻嘻地讚許兩句，讓對方感到與有榮焉。

這個其實就是人性的變革了，當一個個天真爛漫的孩子開始學寫作文之後，就已經開始了被人欺騙或者是自欺欺人的時代，簡單而固執的中國式教育，不僅束縛了人的思想，同時也改變了原本是率真的天性。

當然，關於教育的惡性，並不能簡單地推到教育部頭上來，事實上從數千年之前，秦始皇焚書坑儒或者是漢武帝獨尊儒術之後，求真務實的精神就已經遭到了嚴厲的扼殺，至於到了宋後，崖山之後就無中國了，而到了滿清之時，中國精神的最後一點兒骨血也已經被消磨殆盡，剩下的就只有奴性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中國人喜歡養皇帝，或者樹立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圖騰崇拜和神仙崇拜，以至於很多地方居然供奉孫悟空的神位，顯然很令人感到驚奇鬱悶。

范無病坐在那裡，一邊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旁邊兒的湊過來套近乎的企業家們敷衍著，一邊兒慢慢地喝著酒，聽著輕飄飄的音樂。

在國慶之前，也就是九月二十二日的時候，中央十五屆四中全會通過了國企改革和發展的重要決定。

建國以來，我國社會主義建設的一切成就，都是同國有企業分不開的，改革開放讓中國走向市場經濟，國企得到了新的發展機遇，但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國企拖經濟後退的現象越來越明顯。

一萬多家國企中，有百分之六十三的企業虧損。為此，十五大提出了國企三年脫困的目標。

下崗與轉型，重組與兼併，在一片迷惘之中，十五屆四中全會為改革指明了方向，在改革開放二十年成就的基礎上，提出了以公有制為主體，各種經濟共同發展的要求，提出國企發展戰略，建立現代企業制度，提出了有進有退，抓大放小的戰略思想。

抓大放小是中央針對國企現狀制定的戰略性改組決策，一方面要集中力量抓好一批國有大型企業和企業集團，使其發揮穩定經濟、參與國際國內市場競爭和貫徹國家產業政策等的骨幹作用，另一方面要放開放活量大面廣的國有小企業，使之尋找更為適合自身特點的組織形式、經營方式和發展模式，在市場競爭中發展壯大。

在放小的過程中，一些地方簡單理解為一賣了之，刮起了變賣企業之風，造成國有資產的重大流失，產生了不良的社會後果。從去年開始，中央開始採取積極措施，制止放小過程中的錯誤傾向。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六月的時候，中央提出加快開發西部地區發展的條件已經基本具備，時機已經成熟。本月中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也正式提出了開發西部的戰略，並決定成立西部開發領導小組。

如果說這兩件事情對於范亨的工作影響比較大的話，那麼范無病更加關心的，則是有關電信業重組的話題。

中央有計劃在明年，正式成立中國電信集團和中國移動通信集團。中國電信集團公司是計劃以原郵電系統移動通信與固定通信業務分營後的全國固定網絡及相關資產為基礎組建的特大型國有通信企業，集團公司主要經營國內、國際各類固定電信網絡與設施，基於固定電信網絡的話音、數據、圖像及多媒體通信與信息服務，與通信及信息業務相關的系統集成、技術開發等業務以及國家批准經營的其他電信業務。

電信業的重組，顯然是一塊兒非常大的蛋糕，可惜的是國家對於這一塊兒蛋糕看得非常緊，限制了非公有制經濟的涉足，因此儘管在有更為先進的技術在等著全國人民去應用，電信和移動運營商們依然把那些最落後的技術弄到國內來蒙騙老百姓。

「可惜啊，自己也就是在網絡這一塊兒佔了點兒便宜，想要殺入電信市場還是不大可能的，至少目前在國企壟斷電信市場的前提下，是不大可能的。」范無病想到了這個問題，不由得有些出神。

其實自己對是否涉足電信市場並不是很執著，只是想到國內用戶要花最多的錢享受世界上最差的服務，心裡面就很是不平衡，不過再聯想一下待遇跟差的朝鮮，就覺得中國人似乎已經是很幸運了，至少這部分服務雖然質量比較差，卻還是在不斷地提升當中的。

旁邊兒有一個似乎是剛剛從海外回來的國企高管，正在同周圍的人高談闊論，「世界上最有錢的家族，卻不是摩根，不是洛克菲勒，也不是所謂的世界首富比爾蓋茨，而是羅斯柴爾德家族。」

范無病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心道這人倒是真本事不知道學到了沒有，聳人聽聞道聽途說的事情倒是一籮筐一籮筐的。

其實關於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話題，一直就是很多的，但是國內對於這個神秘家族的瞭解就非常少，大概也是同宣傳方面有些關聯，就羅斯柴爾德家族本身而言，也深諳大隱於市的道理，低調做人只顧賺錢，並不喜歡拋頭露面。

在十九世紀初到二十世紀初這一個世紀的大部分時間裡，羅斯柴爾德家族非常輕易地佔據了世界最大銀行的寶座。以他們資金相互交錯的情況來說，羅斯柴爾德五兄弟一直生活在自己的聯盟裡，整個二十世紀中都沒有出現可以與之媲美的公司和人物，即便今天最大的銀行業國際公司，也享受不到羅斯柴爾德公司鼎盛時的霸權。就算是現在，也沒有任何人擁有的資產占世界財富的份額能夠與十九世紀中期的羅斯柴爾德家族匹敵。

這個家族的頭上戴著無數個商業財富的光環，比如掌握了證券業三分之一的財富、房地產業三分之一的財富，以及珠寶和藝術品業三分之一的財富，將證券交易所當成自己家的小金庫，只給別人留了十分之一的財富，不過所有這些都不足以解釋他們為何成功。

羅斯柴爾德家族從事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意？他們是如何利用手中的經濟槓桿的？要搞清楚這些問題，就必須瞭解一點兒十九世紀的歐洲國家財政狀況，因為正是羅斯柴爾德借款給政府，或投機已有的政府債券，才使得羅斯柴爾德家族獲得了巨額利潤，這也是他們龐大財富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但是到了現在，任何一個財閥都已經無法壟斷世界金融了，即便是在十九世紀鼎盛無比的羅斯柴爾德家族，也僅僅是一個相對富裕的集體而已，葡萄酒、藝術和銀行是他們家族的三大傳統投資領域，比如說法國羅斯柴爾德男爵拉菲集團旗下拉菲紅酒就是世界最頂尖的紅酒品牌。

羅斯柴爾德在中國的影響力幾乎可以說是聊勝於無，目前羅斯柴爾德家族在香港的公司總員工數量約一百多人，而投行巨鱷摩根士丹利在香港的員工數量卻達到一兩千人。

在范無病看來，他們的時代早已經一去不復返，過去由於羅斯柴爾德家族在十九世紀中期開始沒有看好美國，失去了這個二十世紀中最重要的市場，也培育了摩根家族等後起之秀，現在由於他們又沒有看好中國市場，就等於是失去了又一次恢復往日榮光的機遇。

而眾所周知，像藝術品和房地產投資這種東西，受環境影響是最為嚴重的，兩次世界大戰使得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損失無法估量，也使得他們的進取雄心遭受了沉重的打擊，至於銀行業也是因為世界金融中心的轉移而失去了領先的地位。

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長江中翻騰上來的後浪，而像這些故步自封的老字號們，只能是採取相對保守的姿態，成為被拍死在沙灘上的前浪了。

不過范無病也承認，那位海歸高管至少有一句話沒說錯兒，那就是比爾蓋茨肯定並不是世界首富，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至少比爾蓋茨對於世界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儘管他的生活也算得上奢華，但是他對於社會的回饋同樣不遺餘力，歷年來在慈善事業上的投入可以說是很多大財團終其一生都做不到的。

而像羅斯柴爾德家族那樣，只知道自己賺錢，不懂得做社會回饋的，如同守財奴一般的猶太佬兒，確實是不值一提的。

酒會上也請了一些演藝界的明星過來助陣，這也算是照顧到很多非公有制企業老總們的興趣，不過范無病隨便看了兩眼，就覺得興趣缺缺，也不知道舉辦方到底安的什麼心，請過來的都是些半老的徐娘，或者說是被人包養的小明星們，能夠賞心悅目又具備一定實力的明星，卻是半個也沒有。

真是杯具呀！范無病搖了搖頭，感到非常遺憾。

第八百三十三章 再起波瀾

嶺西省的事情，又出現了新的情況。

鳳凰市的引水工程案還沒有定論，金融投資案卻又起了波瀾，在已經升任省政協副主席的原鳳凰市委書記龐明宇的干涉之下，此案的判定真稱得上是從重從快，涉案的投資公司總經理季永清被定為死刑，其他兩個副總經理也分別被判了十二年和十年有期徒刑。

這個結果一出來，頓時滿場大嘩。

尤其是季永清在把所有的責任都攬下來之後，居然得到了這麼一個結果，距離龐明宇所保證的判五緩三，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我不服！我要上訴！」季永清一聽到這個結果，立刻就火了。

現在他已經發覺不對勁兒了，這個案子雖然嚴重，但是有些細節根本就沒有搞清楚，如此匆忙結案，顯然是因為背後有人在操縱，也就是說龐明宇為了將他自己給摘乾淨，特意動用了自己的關係，將他季永清往死裡整！

這一下子，季永清的心裡面，前仇舊恨頓時都湧了上來。

早先自己老婆被龐明宇給霸佔了也就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那種守一而終的人，一個老婆變綠了，千萬個老婆紅起來，對於一個官員而言，戴綠帽子真算不得什麼，至少這個投入時有回報的，自己通過在龐明宇的授意之下組建了這個投資公司，確實也撈了不少錢。

不過，他龐明宇撈的更多更狠，憑啥出了事兒就要我季永清來頂缸？而且是替他受死的這一種？沒有道理啊！

不過顯然庭上不會放任他出現任何不利於局面控制的狀況，兩個庭警立刻就把他給拖走了，弄得在場的記者們一個個都搶著想要抓拍一些比較有衝擊力的照片，可惜的是他們很快就被人給攔住了，根本就衝不過去。

一審過後，怒氣沖沖的楊麗麗立刻就趕到了龐明宇那裡。

「你不是說判五緩三嗎，怎麼會這樣？」楊麗麗拍著龐明宇的桌子質問道。

龐明宇正在看文件，聞言就抬起頭來，看了楊麗麗一眼，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才是一審而已，你慌什麼慌？現在鳳凰市的老百姓對於這個案子非常關注，判得狠一點兒，有助於平息民憤。等到二審的時候，轉到省裡來，該怎麼處理，我心裡面自然有數。」

「真的？」楊麗麗有些懷疑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龐明宇點頭回答道，「不過就是一個億的案子，怎麼可能死得了人？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你就是不相信，你以為我混到現在這個位置，都是靠吃乾飯嗎？處理這些事情，我要比你們想的更多，考慮得更周全，放心吧，會沒事兒的！」

楊麗麗還是有些不相信，不過暫時也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畢竟從以往的經驗來看，二審推翻了一審的結論的，也是大有人在的，龐明宇說的話，也並非是沒有道理，只不過是季永清跟她的夫妻關係雖然因為龐明宇的介入受到了影響，兩個人平時也多是各玩各的，但是真到了這個時節，楊麗麗也不可能真的不管季永清，畢竟兩個人的感情基礎仍在，並不是說因為龐明宇的出現就徹底玩完了。

如果說其中有什麼問題，那也是被逼無奈之舉而已，並非是說兩個人之間已經徹底的形同路人了，因此楊麗麗希望龐明宇能夠盡早地把季永清給撈出來。

「這事兒還是我那一句話，時機未到。」龐明宇將楊麗麗拉在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放心，雖然我並不喜歡季永清，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會放任不管的，總而言之，這事兒的議論太大，我們需要從長計議，一不小心就會弄出紕漏來，到時候不但救不了季永清，連你我也有可能因此而被牽涉進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這官場上的深淺。」

「真是這樣嗎？」楊麗麗將信將疑地問道。

「當然是這樣了，要相信組織，要相信領導，我騙誰還能騙你呀？」龐明宇老神在在地回答道，手卻順勢摸上了楊麗麗的腰肢，輕輕地搔動著。

楊麗麗最近一直在忙著為季永清的案子奔走，早就沒有了這方面的心思，閨中空曠已久，此時被龐明宇這麼一摸，倒是摸出了些火氣來，不過她也知道龐明宇這老色鬼其實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做不了幾次就軟趴趴了。

龐明宇今天卻是比較有興致，趁著楊麗麗沒注意，偷偷地吃了一顆藍色的小藥丸，又喝了一口茶水送了進去，順手就去扒楊麗麗的衣服。

「我自己來——」楊麗麗心想這會兒才是大早上，自己這套衣服要是讓老色鬼一折騰，待會兒可就穿不出去了。

龐明宇的藥勁兒卻是已經上來了，有點兒等不及了，一把抓住楊麗麗說道，「這樣就挺好的，我櫃子裡有兩套新衣服，法國香奈兒的，給你。」

說完之後，龐明宇就把楊麗麗給按到了沙發上面，一把就將她的裙子給掀了起來。

等到楊麗麗被龐明宇折騰了三次之後，終於支撐不住在龐明宇的小臥室中睡了過去，龐明宇倒是精神抖擻的，每當做完了這事兒之後，他的頭腦就分外地清楚，算計其對手來，也是出奇地好用。

龐明宇坐到了辦公桌前面想了一下，順手就給省高院的副院長孫正東打了個電話，「老孫啊，有個事情跟你講一下，晚上有沒有時間出來坐一坐？」

對方確定了可以之後，龐明宇就定下了時間地點，然後才掛了電話。

對於季永清，此時龐明宇已經暗自做了決定，一定要把他給弄死，這倒不是說他對公用自己情婦楊麗麗的這個男人如何如何恨之入骨，而是因為不把季永清的嘴巴給封死了，這樁案子很難有一個了結。

從現在的形勢來看，國家對於整治金融秩序混亂的腐敗案件，關注力度非常大，鳳凰市的案子，程度剛好夠得著被他們納入重點關注的範圍之內，龐明宇可不想因為一時的心軟，就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畢竟自己剛剛跨入副部級，這個位子還沒有坐熱呢，心不黑，手不辣，怎麼能鎮得住手下的這幫子人？

想要大發利市，就得狠一點兒，龐明宇打算速戰速決，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季永清的案子給了結掉，他甚至也想到了一旦二審結果出來之後，如果季永清還不配合的話，就找人把他在看守所裡面給做掉，雖然說勢必會有人為此而負責，但是在自己的安排之下，肯定是有人會順著自己的意思去做的。

畢竟，工作失誤這種小事兒，真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也就是自己一句話可以解決的，相比起來一個監管人員的工作失誤就能夠解決讓自己晚上睡不踏實的問題，這個犯罪成本還真是夠低的。

龐明宇雖然打的好算盤，卻是漏算了一點，就是如今中央已經注意到他的問題了，並且已經派出了調查組進駐嶺西省，準備對龐明宇所涉及的問題進行詳細調查。

這也不怪他沒有想到，儘管他知道鳳凰市的群眾去京城上訪的事情，他也知道這些人衝到了領導小區的門口，引起了騷動，他還知道這些人很快就被信訪辦的人給抓回來了，但是他並不知道有些資料偏偏讓范無病給撿走了，而且認真地看過了，並且還搜集了更加完整的詮釋資料，一併送給了朱老闆。

只能說是龐明宇的運氣不好，生了一個惹是生非的兒子，而他這個兒子偏偏不開眼底撞到了范無病的不爽處，所以才會遇到今天的麻煩，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大概范無病也不至於鍥而不捨地去摸清楚龐明宇父子的底細，並且搭了一把手。

畢竟，范無病雖然對於這些腐敗分子們比較反感，卻也是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如果對方敬自己三分，那麼他也不大方便去揭對方的傷疤的。

不過在這個時候，范亨就受朱老闆的委託，前往嶺西省視察工作，主要就是國企改革這方面的進展，畢竟按照之前的計劃，到明年結束，整個國企的頹勢是要得到根本性的扭轉的，可是現在三年計劃中的兩年都快過去了，有些地方的國企改革依然是死氣沉沉，這不能不讓朱老闆感到心情沉重。

這一次范亨過來視察工作，一方面是聽取嶺西省委省政府的工作匯報，另一方面就是到嶺西的國企中去實地考察一番，還有一個比較隱秘的任務，就是重點關注一下鳳凰市的飲水工程問題，以及正在審理當中的鳳凰市金融投資案。

朱老闆交待的時候特意囑咐了范亨，「你最好帶上無病一塊兒過去，好像他對嶺西比較關係呢。」

范亨倒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這事兒跟自己兒子有什麼關係？

第八百三十四章 大家都尷尬

「這件事情，它其實是這個樣子的——」面對父親范亨的質問，范無病也覺得有些不大好解釋，不由得抓了抓頭，考慮應該怎麼跟老爸范亨談起。

如果直接跟老爸范亨說自己是因為跟龐明宇那不爭氣的兒子爭風吃醋鬧出來的事情，估計老爸一定會感到非常鬱悶，於是范無病就斟酌著將自己給描述成一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之人，即使到了國外也恪守正道，才跟龐立那小子起了衝突。

「後來我們回到了上海，剛好也碰到了這孫子，居然找了警察來跨省抓我，這還了得啊？」范無病義憤填膺地說道。

「那後來呢？你怎麼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事兒？」范亨抓了抓頭發問道。

「形象！請保持正國級領導人的形象！」范無病一邊兒對老爸正色道，一邊兒向他解釋，「你的事情太多了，這麼一點兒小事兒，至於讓你煩心麼？其實他們也就是不知道我是誰而已，等到發覺惹到了硬茬兒，自己都給嚇得半死，還是我大度，沒有跟他們計較。」

「你會那麼好心？」范亨太瞭解自己兒子了，頓時提出了疑問。

正所謂知子莫若父，就好像當年趙奢知道自己的兒子趙括只會紙上談兵一樣，范亨也清楚自己的兒子范無病一向是對於自己的敵人從來是一陰到底的，他可不相信范無病被人這麼騷擾了，還會如此大度地輕鬆放過，那可真不是他的風格了。

「當然，我也不是肯吃虧的主兒。」范無病嘿嘿地笑著說道，「正所謂管中窺豹可見一斑，既然他兒子都這麼囂張，那麼老子是什麼樣的人，不問可知。對付一個小衙內實在是有失我的身份，不過要是捎帶一個副部級的話，怎麼說也算值得出一回手了不是？」

「你這個，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范亨搖了搖頭，轉而去看自己的一大堆文件，最近朱老闆的活動比較多，國務院中的很多日常工作，都交到了他的手裡面，每天都有大批的公文需要過目。

范無病見老爸又被晃點過去，心裡面輕鬆了不少，他在新西蘭勒索人家贖金的事情，總是不能讓他們知道的好，否則傳了出去就算是沒有人追究，那也會顯得自己做事兒太過囂張，沒有一點兒的自矜身份的感覺，會被人看不起的。

雖然說范無病並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待自己，可是終究需要考慮老爸的感受，他還指著老爸再幹上十年八年的常委，通過他來影響經濟的發展走向，使得整個國民經濟能夠避開一些不利的因素，得到較好的發展，這個是大的策略，總不至於在這個時候就拖他的後腿吧？

但是無論如何，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倆還是在第二天乘坐專機抵達了嶺西省的省城寧市，同機抵達的，還有陪同范亨一塊兒視察的兩三個相關口兒上的部長副部長。

嶺西省委和省政府還有人大政協等各部門的領導們大多到機場接機，這很是讓范無病體驗了一回國家級領導人出行時的規模，感覺就是跟以前當省長的時候差別大多了。

雖然以前范亨在江南省當省長的時候，已經掛上了政治局委員的帽子，但是相比較而言，資歷還是比較淺，而同在江南一帶的幾個省委書記也有進了政治局的，所以並沒有顯示出什麼特別厲害的行情。

但是現在就完全不同了，不管年紀如何，能夠進了常委之後，也就是走到了最頂端的存在，卻是任何人都無法輕忽的，再加上范亨還有范無病這麼一個金融大鱷的兒子，更是讓人們羨慕的眼睛赤紅，卻又自歎沒有這個好命。

或者說，范亨本身也是極有能力的，完全可以勝任當前的工作，但是如果沒有范無病這個兒子撐腰的話，估計不會像現在這麼順風順水，而且落了一個非常好的名聲，既是能力卓著的幹部，又保持了清廉的作風，放眼全國之內，像他這樣名至實歸的領導幹部，那絕對是屈指可數的。

嶺西省的省委書記胡可之、省長關路平，以及省人大主任金滿盈，還有省政協常務副主席龐明宇等主要官員到機場迎接范亨等人，隨後就將范亨一行接到了省政府旗下的玉河酒店下榻。

「這個酒店不錯，在西北也是數得著的吧？」范無病在下車之後，看著高聳入雲氣勢磅礡的玉河酒店，也不由得驚訝了一下。

嶺西省的領導們都覺得有點兒尷尬，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接范無病的這個話茬兒？

作為一個西部的經濟欠發達省份，嶺西省政府居然有這麼一個超豪華的酒店，實在是有點兒說不過去，幾個領導們都紛紛悄悄去看范亨的臉色，卻見范亨並沒有什麼不悅的表情，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對於范無病的問題是否應該回答，卻也是讓人頭痛的。

雖然范無病並不是體制內的人，而且還是范亨的兒子，按道理是不需要太在意的，畢竟這裡的人至少也是個副部級了，但是這一次偏偏朱老闆給范無病安插了一個臨時性的頭銜兒，國務院特邀經濟學顧問，名片上面印製的括號中還特意標注了副部級待遇幾個字樣兒，這就讓大家覺得不好應付了。

范無病的名聲，實際上大家都早有耳聞了，也知道這是一位大財神菩薩，這一次他過來西北，來到嶺西陪同范亨視察工作，對於嶺西省而言，或者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是以范無病的年紀，和范亨同時出現在一起的時候，眾人就覺得不好處理了。

父子兩個，一個是實實在在的國家領導人，一個卻是腰纏萬貫的有錢人，到底是應該優先巴結哪一個呢？

假如這一次來的只是范無病的話，眾人肯定會不遺餘力地巴結好他，指望著他手裡面能夠漏出一星半點兒的，就夠嶺西省的經濟上一個台階了，自己這些人降低點兒身段兒也是應該的。

可是偏偏范無病跟他父親范亨同時出現了，如果要在范亨的面前表示出巴結他兒子的姿態的話，那麼自己這些人的顏面可就都丟盡了，作為正部級的領導，或者有的還掛著中央委員的身份，如果這麼丟人敗興，以後可就沒臉在官場上再混了。

於是眾人的表情集都有點兒詭異，倒是一個跟隨著眾位領導的廳長此時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很及時地為范無病介紹起這座五星級酒店的來歷。

原來這座酒店雖然是省政府的產業，卻是一位港商所捐助的，此人原先的祖籍是嶺西省寧市，有一次回來就發現省城沒有什麼像樣兒的大酒店，於是就突發興致地捐建了這座大酒店，白白地便宜了嶺西省。

「愛國的商人還是很多的——」范無病聽了之後笑了笑，再也沒有說什麼。

他們提到的那位港商，范無病也曾經有所耳聞，只不過他所瞭解的情況跟愛國可扯不上什麼關係，那傢伙是販賣文物出了名的，嶺西省也有不少的文物都是被他給倒騰出去的，這座玉河酒店，或者就是他拋出來吸引嶺西省官方注意力的一個幌子，雖然投了幾千萬進去，可是從其他方面所賺到的資金，就足夠再起幾十座這樣的大廈都不止。

商人，一般都是講求回報利潤的，哪裡有那麼多不計成本地回饋社會的？或者有，但是數量絕對不會很多，在出了名奸猾的港商裡面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只是現在那個港商的真正面目還沒有暴露出來，范無病倒是也不好說什麼了，自己如果事事先知的話，難免遭嫉的，就先讓他得意幾天罷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玉河酒店的環境還是不錯的。

要進大樓的時候，范無病忽然又停住了腳步，拍了拍額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用手指著其中的一個窗戶，站在那裡抬頭看著。

「范顧問，有什麼不對嗎？」立刻就有人看不下去了，湊過去問道。

「這個地方看著好面熟——」范無病撓了撓頭道。

「范顧問以前來過嶺西省？」省長關路平的心裡面實在是覺得非常彆扭，父子顯貴的事情在官場上倒是不少見，但是以范亨不到六十歲就已經升到了頂點不說，兒子范無病才二十出頭就被聘請為副部級待遇的國務院經濟顧問，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太鬱悶了。

就算是范無病是賺錢的祖宗，可是就為了這個就讓他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掛著副部級的帽子到處指指點點，真不知道朱老闆到底是怎麼想的？

范無病卻渾然不覺對方的鬱悶，撓了半天頭髮，讓人都覺得他快把頭髮給撓光了的時候，才指著十二樓的一扇窗戶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來了！前一陣子網上流傳的裸女墜樓事件，不就是這座大樓嘛，當時我還看了網上流傳的圖片的，嗯，沒錯兒，就是這個玉河酒店！嗯，想起來了！」

聽到范無病的這番話，嶺西省的幹部們的臉色頓時都綠了，這事兒可以說是醜聞，偏偏當時因為時間比較早一些，主要的領導們都沒有上班，官方的反應速度也慢了一些，就讓人用剛剛興起不多久的數碼相機給拍攝了下來，並且將圖片給傳到了網上，雖然說主要部位打上了馬賽克，可是一眼就能夠看得出圖片的關鍵所在。

這件事情在嶺西省傳得沸沸揚揚，卻沒想到上了網之後，更是引起了轟動，為了消除影響，嶺西省分別向各大門戶網站打了招呼，又通過宣傳部的關係警告了他們一番，才算是將相關的帖子給撤下來了。

只是大家都沒有想到，范無病不但看過這個帖子，而且還記住了，更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這個地方又想起來並且給大家指出來了！

最最杯具的，就是本來已經邁步往裡面走的范亨，此時居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向范無病問道，「什麼裸女墜樓？」然後又問關路平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關路平心中苦笑，也不知道這父子倆究竟是在做戲，還是真的茫然不知，這個當口兒提出這個問題來，卻是讓他覺得不好回答，如果一口否認掉的話，回頭范亨問清楚了事實，那可就是自己在蒙騙領導了，到時候難免會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如果這件事情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卻不知道會引起多少人的嫉恨呢。

想到這裡，關路平不由得看了旁邊有些緊張的龐明宇一眼，心道這傢伙惹出來的事情，偏偏要老子給他背黑鍋，真是鬱悶透頂了。

「咳——」關路平咳嗽了一聲，腦子裡面飛快地轉了轉，就回答道，「唉，當時一個外貿部門的工作人員不小心從樓上墜了下來，因為是大早上，衣衫單薄，摔下來的時候就身無寸縷了，所以大家都說是裸女墜樓。相關部門做過調查，當時她的丈夫也在場，只不過是在樓下，不過家屬方面並沒有什麼異議，應該就是普通的墜樓事件，只不過被網上這麼不負責任地炒作了一番，弄得有些過了。首長，我們還是先進去說話吧。」

范亨對於這件事情倒是真的不知道，聞言便知道范無病此時提出來絕對不會是無的放矢，只不過看關路平的樣子似乎是不願意在此多說了，他也便不為己甚，反正是范無病已經點出了這事兒，不愁找不到過問的由頭，隨後再過問也是一樣的。

於是眾人便魚貫而入，進入了裝修得金碧輝煌的玉河酒店。

不過就在眾人聚在多媒體會議室裡面聊天的時候，先行送行李進酒店房間的范亨的警衛人員就趕回來了，在陪同范亨一塊兒過來的辦公廳主任跟前說了兩句什麼話。

就見辦公廳主任立刻臉色大變地站了起來，向酒店方面的負責人呵斥道，「你們是怎麼搞的，首長的房間裡面怎麼會有監控設備？！」

第八百三十五章 雞飛狗跳

「？！——」眾人聽了之後頓時都傻眼兒了。

往首長的房間裡面裝監控設備？酒店的人瘋了，還是嶺西省的人瘋了？就算是你們對首長的到來感到非常高興，想要將首長的言行一絲不落地記錄下來，以供後來瞻仰，也不至於在房間裡面也裝上監控設備吧？

難道說，你們連首長洗澡換衣服上廁所的習慣也想瞭解一二？！

這顯然是居心叵測的，不但是嶺西省的主要領導們臉色大變，范亨的表情也很不好，至於酒店方面的負責人，則是根本就已經被嚇傻了，他已經分不清楚自己這個罪名應該怎麼來定了，是該歸入到意圖竊取國家機密，還是陰謀危害國家領導人安全？

反正不管是哪一條，都是吃不了兜著走的，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問題是，好好地五星級酒店裡面，怎麼可能會裝上監控設備？

「我來看看——」范無病讓老爸范亨呆在外面，然後自己跟著警衛人員進了房間。

對於酒店房間裡面裝了監控設備這件事情，范無病也感到非常好奇，在他想來，嶺西省的人也不至於如此腦殘吧？這麼做有什麼好處？難道說真的有人想要刺探領導的個人隱私不成？這麼做的風險可是實在太大了一點兒。

玉河酒店的樓層高度是二十一層，算得上是嶺西省的第一豪華酒店，只不過因為嶺西省的省城寧市缺乏類似的公務人員接待場所，所以這裡的使用頻率是很高的，這就導致了副處級以下的幹部根本就沒有資格住進來。

即使是住進來，那也是要按照行政級別分一個三六九等的。

一般而言，底下三層是改裝後的會場、餐廳和活動大廳，停車場是在地下兩層，第四層到第十二層，都是給副處級以上幹部準備的，第十三到十六層則是為副廳級以上幹部準備的，至於第十七層到十八層這是省級副省級幹部們專用，第十九層和二十層則是接待中央要員專用的，第二十一層副廳級級以上領導幹部們開會的專用場所，有的時候中央來人做什麼講話，也是在第二十一層舉辦。

這也就是為什麼當日葉楠的縱身一跳，是從第十二層的窗戶中跳下去的，這就是因為他老公吳勝勇是龐明宇的秘書，級別是副處級，不過佔了在領導身邊兒的好處，所以能挑一個位置最好的樓層，他來訂的房間，自然不可能以龐明宇的名義，所以最高也就是在第十二層上了。

范亨的房間是在第十九層上的，第二十層雖然也是用來招待中央領導的，但是一般情況下在有中央首長入住的時候，這裡是不留人的，主要就是為了保證首長們的頭頂上沒有人行走，不會影響了他們的休息，否則的話，這邊兒首長剛睡下，頭頂上就傳來了高跟鞋的咚咚聲，那不是毀人嗎？

范亨的警衛人員都是中央級別的高手保鏢，不但拳腳功夫了得，各種偵查反偵查的手段也是一樣精通的，平時總是要接受定期的最新技術培訓和鍛煉，因此一進屋之後，就用隨身攜帶的電子設備檢測了一下，立刻就發現裡面有問題，順著信號源一勘察，立刻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原來是在臥室和客廳還有衛生間中，一共裝了七個微型攝像探頭，而且也找到了安裝在電視後面的借用酒店電源的無線信號發射器。

「范總你看，就是這種東西——」范亨的警衛還是習慣於稱呼范無病為范總，如果說喊他為范顧問，確實是有點兒不大適應。

「美國佬兒的產品哦——」范無病翻看了一下那個起出來的針孔攝像頭，立刻發現了上面的標識。

各種針孔攝像機的原理都是類似的，它們把透過鏡頭收集到的光線投在感光元件上，由感光元件把光信號轉換為電信號，電信號被轉換成數字信號，數字信號進行壓縮後傳輸到監視器或錄製設備上，從而顯示或者錄製成能夠看到的影像。

由於體積的限制，這類攝像機一般沒有太過複雜的功能，不能調整焦距，也不能調節光圈大小，它們一般由鏡頭、圖像傳感器、模數轉換器、圖像控制器等多個部分構成，如果帶音頻功能的話，還要再加上聲音收集、處理和傳輸的組件。

范無病所看到的這個針孔攝像機，所使用的鏡頭大小與後來使用在手機上的鏡頭差不多，用的是魚眼鏡頭。

所謂的魚眼鏡頭就是短焦距超廣角鏡頭，它的鏡頭弧度很大接近於球面，視角可以接近甚至達到一百八十度，拍攝範圍比其它鏡頭大得多，能夠覆蓋更多的場景。

然而拍攝範圍的擴大是以拍攝對象的失真作為代價的，用魚眼鏡頭拍攝到的物體變形很厲害，只能夠保證畫面中心的景物不變，其他的水平或者垂直的景物都會扭曲，看起來很不真實。

除了魚眼鏡頭之外，還有平面鏡頭和錐形鏡頭，而錐形鏡頭能夠比較好地還原影像，但是成本比球面透鏡要高得多，只有在對畫質有比較高的要求的場合，才會使用錐形鏡頭。

一般而言，拍攝範圍較大的場景時，一般採用魚眼鏡頭，如果從節省成本的角度出發，那就使用平面鏡頭，要獲得較好的拍攝效果時，採用錐形鏡頭的情況較多。

無線攝像機會向外發出數據，發射範圍可以達到數十米甚至上百米，只要在這一範圍內安裝接收機就可以收集到視頻信號。而有線攝像機則必須連接數據線才能工作，數據線的另一端往往會連接在錄像設備上。

除此之外，任何針孔攝像機都是需要電源的，檢測牆面，天花板，吊燈，傢俱，甚至是紙巾盒和花瓶上是否有能反光的小鏡頭，調暗燈光，都可以讓針孔攝像機無法獲得清晰的影像，關閉房間的電源，也能讓針孔攝像機無法工作，一般安保人員都會使用專用探測工具，掃瞄無線針孔攝像機發射的信號，並準確定位。

范亨的警衛人員所使用的是一種專用的針孔攝像頭探測設備，這種設備可以通過發射紅外線可見光到想探測的物體表面，如果物體表面有類似針孔攝像頭的球面鏡片，從設備上專業的目鏡位置就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針孔攝像頭的針孔位置，達到發現的目的。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從酒店的房間裡面找到七個攝像頭。

「你估計這是什麼人做的？」范無病問道。

「不像是專業人員的活兒，裝得比較粗糙，電線連的也比較蹩腳。」警衛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既然是無線的，那麼附近肯定會有接收器，試著找一找，然後看看是怎麼回事兒。」

一般而言，接收器的位置肯定不會太遠，酒店方面的人，給他們兩個膽子，也不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既然警衛說不像是專業人員做的，那麼很有可能就是某些能夠接觸到這些房間的人做的。

范無病直接就想到了一些可能性，比如說是能夠進入到酒店房間進行打掃的人？但是這也不大可能，因為酒店的一切工作都是內部人員來做的，那麼就剩下一些別的人群了，比如說水電工，但是從走線上來看也不像，於是他就叫過一個酒店的高管問道，「最近這個樓層是否進行過檢修什麼的？」

「檢修？」酒店方面的人現在都被嚇得不輕，想了一陣子才說道，「對了，上個月因為地毯時間久了，更換過一次，在這之前似乎就沒有了。」

范無病跟警衛對視了一眼，立刻就想到了這裡面肯定有問題，因為從攝像頭的安裝情況來看，也就是個把月的事情，於是他又問道，「更換地毯的人還有可能接觸到這裡嗎？」

「會的，平時這是我們的工作人員打掃，但是他們每個月會來徹底清理一次。」酒店的人回答道。

范無病跟警衛商量了一下，然後就跟緊張地跟在身後的嶺西省的官員說道，「嗯，最好讓省公安廳的技術專家過來，提取一下指紋什麼的，然後立刻去把更換地毯的人全部控制起來，看看是否是他們做的手腳。」

此時嶺西省的官員們最關心的，就是能不能洗脫這個不白之冤了，此時聽著范無病在這裡安排工作，立刻就有人去打電話，通知省警察廳的技術專家趕過來，一邊兒有些惴惴地向范亨表示，這件事情實在是意外的，絕對不是嶺西省弄出來的。

范亨還沒有表態，事實上他對這件事情也感到非常厭惡，本來自己這一次到嶺西來就是有多項工作要給他們糾偏的，沒想到居然自己的房間裡面都能裝上攝像頭，這真是令人氣憤的，也就是他如今的涵養好，才沒有當場發作，只是一張臉也面無表情，讓幾個嶺西省的領導們看了心下惴惴不安。

沒有過十分鐘，省警察廳的技術專家們就趕過來了，出了這種大事兒，誰都被嚇得不輕。

第八百三十六章 那一頭又一頭的冷汗

指紋的提取過程其實並不複雜，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但是在其他樓層當中也發現了暗藏的針孔攝像頭，這倒是一個新的發現，另外警察廳的技術專家對提供地毯清洗服務的人群也進行了緊急監控，果然在其中發現了相同的指紋。

直到這個時候，嶺西省的官員們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出了這樣的烏龍事情，影響可大可小，至少是要先搞清楚一件事情，也就是說這事兒是不是針對十九樓的特定對像進行的，如果說真的是針對范亨的事情，那可就比較麻煩了。

不說設置這個裝置的人會受到嚴懲，就是嶺西省的官員們也要或多或少地擔負一些責任，但是如今發現了真兇，他們的責任自然就要相對較小了。

涉案的一共有三個人，經過突擊審訊之後才搞清楚，原來是這三個人經常出入玉河酒店，為酒店方面提供地毯清洗服務，時間長了，自然就對這邊兒的情況比較熟悉了。

有一次三個人窮極無聊，覺得現在搞的工作沒有什麼錢途，於是就突發奇想，打算利用經常為酒店提供服務的機會，在房間裡面裝點兒針孔攝像頭，用來做影像監控。

監控的目的，自然是不問可知，能夠進到玉河酒店裡面的人，至少也是副處級，都是嶺西省的精英幹部們，這裡面的市場就比較廣闊了，只要是能夠隨便拿到一兩個人的小把柄，三個人以後的生活問題就有了保障了。

基於這種目的，三個人就專門跑了一趟兒澳門，通過關係買到了賭場所專用的一種偷拍利器，有按圖索驥地學習了安裝和使用的方法，這才利用清洗地毯的機會，給玉河酒店裡面裝了這麼十幾套設備。

本來他們都是在十二樓以下的房間裡面裝攝像頭的，副處正處這些官員們正是最好的敲詐對象，上了副廳可就有點兒懸了，這些人的手裡面基本上都是大權在握，實在是得罪不起，至於說省部級以上的，那是想都不敢想了。

之所以會在十九樓出現這種東西，主要是因為這裡自落成之後還沒有接待過中央領導，而據小道兒消息，則是聽說這邊兒經常被酒店內部高管作為私自保留的節目場所來使用，也是巧合了，正好他們敲詐幾個幹部得手，剛剛慶祝了一番，正處在英雄有了用武之地的時節，因此就興起了想要看看十九樓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於是才有了這一次的事情。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性質很惡劣，情節很嚴重，影響非常壞。」范亨雖然沒有作出什麼表態，但是跟隨他同來的辦公廳主任的態度就很強硬。

省委書記胡可之和省長關路平兩個人都是額頭冒汗，不住地跟辦公廳主任賠好話，最後還是范亨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以後要注意，這事兒才算是告一段落。

不過裝攝像頭的三個人可就是要承受省委書記胡可之和省長關路平兩個人的雙重怒火了，受到牽連的自然還有酒店方面的高管人員，畢竟除了這種事情，也是酒店方面的監管不力，十九樓是什麼地方，居然在他們的管理之下出了紕漏，這還好沒有出更大的亂子，否則的話，真有個三長兩短的，那要牽連到的人員可就多了，甚至是胡可之和關路平也承受不起。

問題是現在胡可之和關路平的心裡面也有點兒忐忑，不知道范亨是否會因為這件事情，對嶺西省的印象大大地變壞，那麼後邊兒的視察工作中挑毛病就會比較狠了。

為了這件事情，關路平特意將范無病給拉到了一邊兒，小聲跟他談論這個問題，「范總，今天這件事情真是令人慚愧，確實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不過你看，接下來的事情——」

雖然關路平沒有明著說范亨是不是會因此而不悅，故意挑嶺西省的毛病，但是范無病聞絃歌而知雅意，自然明白他心裡面在想什麼，於是范無病就輕笑了一下，對關路平說道，「這個是關叔你多慮了，家父不是小氣的人，不過這一次過來，主要是為了解決嶺西省國企改革中存在的一些問題來的，主要就是為了搞好這項工作，倒不是說刻意針對誰誰的。所以說，有的時候話說的可能會重一點兒，那也是為了嶺西省的發展著想，您不必有什麼別的想法。」接著范無病又笑了一聲道，「其實說句玩笑話，您也不想一想，就算家父脾氣再不好，總也比吃朱老闆的排頭強多了吧？」

「呵呵，范總你說話卻是很有趣——」關路平一想到朱老闆的可怕，心裡面頓時踏實了很多，心想也是啊，范亨為人一向是很低調的，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好，總不至於因為這些事情就橫挑鼻子豎挑眼，故意為難嶺西省的幹部們，這種事情他應該是做不出來的。

「不過關叔——」范無病還是對關路平又強調了一下，「這一次好在是家父碰上了這種事情，不大要緊，若是其他的幾位碰上了，未必就好對付了，畢竟這事兒很不光彩，接下來的視察過程，可是不敢再出紕漏了，否則你不說我不說，若是其他人亂說的話，對你們嶺西省的幹部形象也是非常不利的。」

「這個我明白。」關路平點頭說道，「我會跟首長的隨員們好好地談一談，關於首長的形行程問題，也應該好好地交流一下，一定要安排好了。」

范無病點頭稱是，兩個人相視微笑點頭，然後一前一後地回到了房間裡面。

這個時候酒店方面已經給范亨重新安排了房間，安全方面也經過了細緻的檢查，總算是不會再搞出什麼烏龍來了，為了安全和方便起見，隨員們也住在同一層次中的旁邊兒的房間裡面。

范無病他們過來的時候，范亨已經坐下來了，正在同嶺西省委書記胡可之等人坐在那裡談話，胡可之等人正在向他匯報近期的工作要點，看上去比較隨意的樣子。

見到關路平和范無病走進來，胡可之等人連忙招呼著他們坐下來，然後就吩咐人趕緊去給他們沏茶。

「嶺西這邊兒雖然不產茶葉，但是卻有一種獨特的加工方法，所以出產的烏龍茶別具特色，在其他地方時嘗不到的，玉河酒店有位師傅，炒茶炒了一輩子，這些就是出自他手。」胡可之向眾人介紹道。

范無病嘗了一口之後，覺得果然有些獨特，有些提神醒腦的功效，不由得讚了一句，「果然不錯，不過裡面加了東西了，否則達不到這個效果。」

「加了東西了？」警衛人員立刻非常緊張地站了起來。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沒事兒，是加了些滋補的中藥材炒出來的，有益身心健康。」

警衛人員這才算是放下心來，不過胡可之就有些好奇地問道，「范總還懂得中藥啊？」

范亨在一邊兒很隨意地說道，「我家無病是中醫大師範天瀾老先生的關門弟子，多少學了一點兒東西，起碼家裡人有什麼頭痛腦熱的，不需要去醫院。」

關路平就在一旁笑道，「范副總理實在是太謙虛了，范總的醫術獨步天下，當初電視上做採訪的時候，我也曾經看過的，中風病人一針下去就完好如初，顯然不只是學了一點兒東西，恐怕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我聽說雖然范天瀾老先生的醫術雖然也高明，卻也沒有達到這個程度。」

范無病很意外地看了關路平一眼，倒是很驚訝於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底細，一般人都說當省長要比當省委書記操心更多，看來這個說法倒是有些道理的，至少胡可之就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方神聖，做過些什麼事情。

不過既然說起了這件事情，范無病倒也不介意漏點兒好東西出來，於是就對自己的保鏢說道，「把我自己弄的那些藥茶取一部分過來，給大家分點兒。」

保鏢應了一聲，不多時就取過來十幾個紙袋包裝的茶葉過來，老遠就聞到了一股清香之氣，怪提神的，大概一個袋子有個半斤裝的樣子，一股腦兒地放在了茶几上，然後范無病親自沖了一壺過來，分給眾人品嚐。

說是眾人，其實有機會坐在屋裡面的嶺西省諸人，也不過就是五、六位而已，大家嘗了范無病泡的茶，果然覺得回味無窮，而且渾身有種充滿了活力的感覺。

「真是好茶，這一回可是沾了范副總理的光了，否則哪裡有機會喝到范總親自炮製的茶葉？」胡可之端著茶杯，笑著對眾人說道。

范亨也笑了笑，「平時我也就是喝一喝無病炮製的茶葉，工作的空擋喝一口，可以快速恢復疲勞，不過這裡面可沒有加什麼料，都是純天然的茶葉加上中藥材，絕對沒有污染的。」

在一旁的省政協副主席龐明宇趁機笑著插話道，「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這一包茶葉省著點兒喝，怕是能支持個大半年呢。」

誰知道范亨卻向胡可之詢問道，「對了，那個裸女墜樓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來著？」

龐明宇正在喝茶，乍一聽到范亨這話，差點兒就給嗆著，頭上卻是又冒了一頭冷汗。

怎麼今天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倆都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跟這個墜樓的裸女過不去呢？

第八百三十七章 拉一批，打一批

好在范亨只是隨口問了一下，並沒有深究的意思，而正好這個時候胡可之接到了一個電話，跑到外面去聽，就把這個話題給岔開了。

范無病倒是沒有接這個話茬兒，而是坐在一邊兒冷眼旁觀，果然發現龐明宇的神態極為不自然，分明是有點兒心虛的樣子，而省內幾位大員也都默然不語，顯然是有些顧忌，不願意提到這件事情。

於是范無病就對父親范亨說道，「這一次來到嶺西省，我倒是很想要到各處走走看看的，對於嶺西省的重工業，我們范氏投資集團的興趣是比較大的。」

聽了范無病的話，關路平等人很明顯就比較興奮，都看著范亨，希望能夠得到首長的支持，不過范亨就笑了一下道，「我們父子倆是各管各的，他們的事情，如果你們覺得有意思，就跟他們去談好了，不相干的。」

關路平等人聽到范亨如此表態之後，就明白了范無病這次跟著過來，果然是有意思對嶺西省的經濟進行扶持的，范氏投資集團的大名早就傳到了嶺西省，哪個領導會不知道范亨的發跡過程？這都是跟他兒子范無病的大力支持分不開的。

如果范無病真的有意對嶺西省進行扶持的話，相信不但對嶺西省的經濟發展大有裨益，就是對自己這些人的官運也是相當有幫助的，畢竟現在官員上升的途徑就是要從很大程度上參照GDP來考慮的，只要是經濟發展上去了，其他的什麼事兒都好說。

見范無病提到了嶺西省的工業，關路平作為省長，還是要對此進行一些介紹的。

解放之後，國家為了改變不均衡的工業佈局，採取了均衡發展工業的區域經濟政策，工業投資重點向內陸地區傾斜。由於一個國家的工業建設離不開資源的開發，而嶺西省的各種資源蘊藏量豐富、品種較齊全，所以有計劃的開採和利用這些資源，就成為嶺西省重工業發展的有利因素，而國家又實行了優先發展重工業的工業化戰略，所以嶺西省就在這個時期形成了以原材料、能源和重加工業為重點的重工業體系。

自然資源是生產力佈局和嶺西省重工業化結構形成、發展的基礎。解放前，嶺西省的社會經濟十分落後，以農業自然資源及煤炭等礦產資源的開發和利用為主要特徵的資源型產業，佔據著極為重要的地位。新中國建立後，尤其是國家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在嶺西省進行的二十四個重點建設項目，其中相當一部分是資源開髮型項目，包括煤炭採掘、有色金屬冶煉、化工等。特別是後來的「三線建設」對國防工業力度的加強，增進了嶺西省重工業的發展。

而嶺西省的煤炭、石油、有色金屬等礦產資源，對重工業工業結構的形成起到了決定性的影響。隨著國家經濟發展對資源的需求加大，加大了對礦產資源的勘探力度。目前嶺西省已探明的石油、天然氣、煤炭的蘊藏極為豐富，只是因為一些歷史原因，開發力度還遠遠不夠，導致嶺西省的經濟發展依然遠遠地落後於其他省份。

另外一個，就是長期以來，嶺西省的工業結構的主要問題是重工業超「重」，輕工業過「輕」，這也是由於嶺西省豐富的礦能資源和雄厚的重工業化結構基礎所造成的。

在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嶺西省的重工業化結構是在計劃經濟下，通過模仿發達國家、地區經濟模式的方法，跳過一些分工的中間階段，跳躍進入現代工業化。在極不發達的狀況下，在多個工業部門建立起一批專業化水平很高的工業企業，跳過了社會專業化分工以及工業組織結構試驗的逐漸演進過程，在很短的時間推進，並實現了重工業化。

而這種模仿致命的缺陷在於：只能模仿而不能創新。也就是說，嶺西省缺乏根據本地區經濟發展實際的真正具備一批具有專業化高水平的工業企業，以及依據自身的經濟特點，經過各個不同的組織所作的不同的組織試驗。因此，很難創造出符合省情的工業化模式。如不進行根本上的改革，嶺西省重工業化結構以及國企的改革只能是一個空泛的口號。

「工業結構中存在的問題及體制改革滯後、技術創新投入不足等問題使嶺西工業的結構性矛盾非常突出，全省工業結構調整的成本加大，調整工作面臨著新的挑戰。嶺西工業結構調整的基本思路，是根據工業結構存在的問題和國內外經濟發展的趨勢，抓住西部大開發和我國加入ＷＴＯ的歷史機遇，以增強工業競爭力為目標，以解放思想為先導，以加快發展為主題，以國內外市場為導向，以企業為主體，以國有工業企業改革和大力發展非國有經濟為中心，堅持觀念創新、技術創新、管理創新和制度創新，打破部門、行業、地域的隔閡，建立統一的合作體。」關路平滔滔不絕地向范亨和范無病等人講述自己省內的方針政策。

范無病聽到這裡就笑了起來，對關路平說道，「關叔，你這個先打住，會上作報告說這個是最恰當不過的，不過小侄我這一次過來，可是帶著真金白銀來的，你們嶺西省要是有本事吸引住我的投資，百八十個億的資金可就落戶了。所以，您看，是不是整點兒比較實際的說法？比如說，有什麼有發展潛力的大項目需要投資嗎？」

關路平聽了范無病的話，倒也不以為忤，只不過聽到他說百八十個億的投入，就覺得略微有些失望了，「項目倒是不少，可是百八十個億的人民幣，就顯得有點兒僧多粥少了，我們嶺西省這邊兒要上的都是大項目，百八十個億，最多也就是重點扶持三兩家企業了。」

旁邊兒坐著的辦公廳主任就笑了，對關路平說道，「老關，你有點兒不瞭解情況了，范總投資的時候，一般都是說美元的。」

「啊？！百八十億美元啊！哦哦，那就差不多夠用了！」關路平聽了這話，頓時愣了一下，然後就喜出望外地說道。

這些年，重化工業對嶺西省工業經濟的產值和效益迅猛拉動一直在持續，越來越多的人為此感到鼓舞，但同時嶺西省輕、重工業結構的嚴重不平衡，對嶺西城鄉、區域、社會經濟發展帶來的一系列問題，也逐漸成為人們關注和探討的焦點：重化工業超前發展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嶺西省的煤炭開採和採選業、石油和天然氣開採業、石油加工業、煉焦業等重化工業以及裝備製造業在全省工業結構中佔到極大的比重，也是眼下嶺西省工業經濟實現跨越發展的主要驅動力。

業內專家認為，就歷史的發展規律來看，在工業化過程中，一個區域的工業結構必然要經歷幾個階段：以輕紡工業為主導的階段；以原料和燃料動力等基礎工業為重心的重化工業階段；以低度加工組裝型重化工業為主導的階段；以高度加工組裝型工業為主導的階段。一個地區工業結構的發展，通常是由初級階段向高級階段發展的。

但是目前嶺西省工業結構存在著重化工業超前發展的問題。重化工業的超前發展雖然會顯著提升經濟的增速，但也會帶來後遺症，即城鄉、區域、社會經濟發展不平衡等問題。輕、重工業的比重問題雖然是工業內部的結構問題，但產生的後果卻是廣泛而深刻的，尤其是對推動城鄉二元結構問題的解決有著重要的影響。

重化工業超前發展雖然支撐了全省GDP的快速增長，但由於工業結構中輕、重比例不平衡，使勞動力向第二產業轉移受阻，第二產業使用勞動力佔全省就業人數的比重遠低於全國平均水平。

輕工業是勞動密集型行業，重化工業是資本技術密集型行業，嶺西省能夠大量吸收勞動力就業的輕工業規模較小，自然就阻礙了勞動力從第一產業向第二產業的過渡，這又導致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不斷拉大。

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擴大，阻礙了農業資本的積累，阻礙了農業工業化的進程，使城鄉發展差距進一步擴大，導致第二產業就業人數少，其對城鄉居民收入的貢獻率相對較低，直接影響了城鄉居民在第三產業消費需求的增長和升級，這也是近幾年嶺西省第三產業的GDP在全省GDP總量中所佔比重不升反降的一個主要原因。

省內輕工業中的其他一些重要門類，如紡織工業、醫藥工業等，發展相對較為緩慢。現在看來，嶺西輕工業要真正走上健康的發展軌道，還有很多的困難要克服。

范無病認真地聽取了關路平關於嶺西省經濟現狀的一些介紹之後，就做出了比較清晰的分析，將目前嶺西省的一些弊病逐一指了出來，令在座的嶺西省領導們都大開眼界，沒想到范無病簡單地分析一下，就能夠把問題看得如此透徹，真不愧是經濟天才人物。

跟隨范亨同來的幾位部級領導也非常感慨，都非常羨慕范亨有這麼一個好兒子。

「那范總的意思，是要改變輕重工業不平衡的現狀才行了？」關路平非常關心地問計於范無病道。

范無病笑道，「那也不盡然了，不一定是非要去平衡他，擴充產能自然也是一個辦法。實際上，裝備製造業一向就是嶺西省的重點支柱產業，一直對工業的穩定健康發展起著重要作用，對上下游產業的拉動作用比較明顯。尤其是在嶺西中部地區，經過長時間發展，已經陸續形成以交通運輸設備製造業、電氣機械及器材製造業、通用設備製造業和專用設備製造業為主體的優勢產業集群，嶺西飛機製造廠等大型企業一直是省裡的重點骨幹企業，輸配電及控制設備、飛機、工業自動化儀表、電工儀表、石油勘探儀器和煤炭勘探儀器等產品在全國都是處於優勢地位的。這一部分的優勢，還要繼續保持下去，同時對於醫藥衛生和紡織工業可以大力扶持，用以解決就業問題和民生問題。雙管齊下，才能夠真正地將嶺西省的經濟給搞上去。」

「那麼范總具體有什麼想法了嗎？」關路平聽得兩眼放光，也顧不得冷落了范亨，急著追問范無病道。

「呵呵，我覺得醫藥衛生及紡織工業，完全可以大力發展非公有制企業的投入，這很容易就能夠收到奇效，而對於製造業方面，也可以在保證國有控股的前提下，吸納一部分外部資本，有效地利用這些資金進行發展，尤其是要多搞一些技術革新，自主知識產權的創新，通過向高新技術的發展所要經濟效益。」范無病不假思索地就指出了目前嶺西省最為缺乏的幾個條件，「總而言之，就是要大力地引進有用人才，對於本地的對口高校，也可以大力進行扶持，學以致用嘛，多培養一點兒自己可以用得著的技術人才。」范無病非常輕鬆地回答道。

「范總計劃把錢都投資在哪個方向上？」關路平又問了一句道。

「這個，應該是你們先提出來一個可行性報告，然後我才能在其中選擇一些項目來做吧？現在談這個，還有點兒為時過早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過了一陣子，眾人就先行告退，屋子裡面就剩下了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倆。

范亨問道，「你真打算在這裡投資百八十個億美元啊？」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一方面是這裡確實可以投資，另一方面就是為了配合你的工作嘛，既然要處理嶺西省的重要幹部，就得保證不會引起反彈來，我現在拋出了這麼大的香餌，相信願意合作的人肯定是大多數的，到時候就算是你動手打擊一批腐敗分子，也就不會引起太大的反彈了，因為我們拉住的是大多數啊！」

范亨聽了之後深思了一會兒，這才對范無病的手段大為讚賞，果然對於官員而言，怕是沒有多少人能夠拒絕得了GDP的影響的，范無病給他們畫出的大餅，可是足夠讓省內的大佬們再添上幾筆濃墨重彩的政績了，這個誘惑，確實夠大的。

拉一批，打一批，這個策略也是最為正確的，把人都得罪光了，工作可就沒法干了。

第八百三十八章 失信

在隨同胡可之書記和關路平省長見過了范亨等中央領導之後，龐明宇回到了自己家，心裡面卻對於范亨的到來有些擔憂。

在今天的會面當中，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范氏父子都提到了這個裸女墜樓事件，弄得他心裡面有些七上八下的。

雖然說葉楠墜樓事件並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波來，而他丈夫吳勝勇也是弄巧成拙吃了一個啞巴虧，儘管心裡面非常苦惱，卻也找不到發洩的口子，最近幾天一直不見人，想來是躲到了哪裡去了。

但是有一點很重要，龐明宇很清楚，自己拉鏈市長的名聲早就飄揚在外，而葉楠又是自己秘書的老婆，偏偏會裸著身子從玉河酒店墜樓而死，這讓人很難不跟自己往一處想。

尤其是在這個提拔任用幹部的當口上，這件事情更是容易引起有心之人的各種猜測，而這種猜測是對自己極為不利的。

可是遇上范亨和范無病父子這一對兒官場另類，龐明宇真的沒有什麼把握，尤其是這一次范亨下來考察工作的目標非常明確，一方面是考察國企改革工作，一方面就是爭睹金融投資秩序，這兩個方面都是自己在鳳凰市最容易出漏洞的地方。

今年嶺西省的整體經濟發展並不和諧，因此中央才會委派范亨下來視察工作，解決問題，一旦在這兩個問題上范亨突然發難的話，自己估摸著並沒有多少反抗的餘地。

龐明宇想了一陣子，就覺得應該給自己的靠山打個電話咨詢一下，看看是否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順利地度過這一次的危機，至於說葉楠墜樓事件，他倒並不是很擔心。

玉河酒店那邊兒，自己早就安置好了，也不可能有人跳出來指責自己當時是跟葉楠和吳勝勇在一塊兒的，這個他心裡面比較有把握，況且這種很難界定內在聯繫如何的男女之事，對於一些小幹部而言是致命傷，但是對於到了他這種層級的領導幹部，並不能算什麼大事兒，什麼時候聽說過省部級領導是因為單純的男女恩怨被拉下馬的啊？

於是龐明宇就給自己在京城的靠山打了個電話，旁敲側擊地問起了范亨來嶺西的目的。

「具體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主要是針對企業和新經濟組織方面做調查的，也可能會順手解決一點兒小問題，但是估計不會有什麼大的動作，因為我並沒有聽到有相關方面的議論，似乎朱老闆也沒有太重視這一次的事情。」對方沉吟了一陣子後，對龐明宇說道，然後他就反問了一句，「好好的，你問這些幹嘛？這些都是省政府最頭疼的事情，跟你們省政協真的沒有什麼關係。」

龐明宇訕訕地放下了電話，京城這根線兒，他搭上的並不容易，用起來也並不順手，也就是能夠多從他那裡獲取一些有用的情報信息而已，真正能夠指望的上的，還是自己通過多年的巧取豪奪所積累下來的私人財富，這個才是他能一路攀升的最大動力。

「不管怎麼樣，還是得把有些人給安撫住為好。」龐明宇左思右想，決定先把自己的秘書吳勝勇給籠絡住了，這個葉楠墜樓的事情，千萬不能扯到自己的身上，否則的話，范亨可就有向自己動手的理由了，至少就可以對自己進行調查了，這個是一定要堤防的。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龐明宇就去聯絡吳勝勇，得知他就在家裡面，於是龐明宇自己開著車，趕到了距離不算很遠的吳勝勇的家中。

只是天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壞了，不但下起了雨，偶爾還能夠聽到雷聲，這讓在嶺西省生活了幾十年的龐明宇感到有些不尋常。

常言道，八月打雷，遍地是賊，這都到了農曆十月了，居然還會打雷，真是很意外的現象，他忽然將這件事情跟范亨的突然來嶺西聯繫到了一起，便又多了許多非常不好的感覺。

「我龐明宇從一個技術員走到現在的副部級，也不過就是十五年的時間而已，算起來陞遷的速度比他范亨還要快，只不過就是起步晚了一點兒而已，若是我也有一個好兒子，成就未必就比他差。這麼多年的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難道會在今天翻船？不可能！」龐明宇搖了搖頭。

吳勝勇家是在城西的一個獨立的院落，雖然單位也有給他分配的單元樓，但是吳勝勇的妻子葉楠還是喜歡住平房小院，沒事兒喜歡在院子裡面養很多花兒什麼的，因此一直就沒有搬過去住，市內的單元樓，也就是兩口子在午休的時候才會過去，或者偶爾住一下，大多數的時間，還是在這個小院中度過的。

此時的院子裡面倒是了無生氣，院子裡面的花草也因為無人照料而雜草叢生，鮮花枯萎，一片破敗的景象，地面上還有撒著的紙錢，因為下過雨，又被人踩過很久，混在泥水裡面更顯得比較蕭索。

龐明宇倒是顧不上看這些景致，他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剛進客廳就看到了正中掛著葉楠的大幅照片，雖然用了黑白的，但是依然可以看得出拍攝時的微笑表情來，接著他就看到了擺放在桌子上的骨灰盒。

龐明宇的身上不知來由地打了個冷戰，想到剛剛還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的美麗女子，轉瞬就變成了冷冷的骨灰，不由得使他產生了很不好的幻覺，似乎照片上葉楠的眼睛裡面正透射出一種冷森森的光芒，透入自己的內腑，讓他覺得一股森然之氣從尾閭升起，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媽的，這屋子實在是有點兒太陰了——」龐明宇有些心驚肉跳地罵了一句道。

走到裡面的屋子，就看到吳勝勇正在那裡坐著抽煙，一臉的落寞，鬍子拉碴的，顯然這一段兒時間都沒有過好。不過想一想也是，自己老婆突然出了這事兒，心理上承受的壓力自然是很大的，本來一件比較隱晦的權色交易，就鬧得盡人皆知，任誰也接受不了。

吳勝勇聽到有人進來，抬頭看了一下，發現是龐明宇，頓時默然無語。

龐明宇看了看吳勝勇，對他說道，「算了，人死不能復生，誰能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只能說你對自己老婆不夠瞭解罷了。當務之急，還是要把你的事情先解決了，如今油水最足的，就是鳳凰市國稅局的位置，我已經給你安置好了，下個月初上任，算一算現在也沒有幾天了，你好好地準備一下。」

吳勝勇聽了這個消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此時他的心裡面實在是鬱悶已極，自然沒有心情去理會龐明宇，儘管說鳳凰市國稅局長的位置算是落袋為安，可是自己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龐明宇在吳勝勇家裡並沒有呆多久，既然自己的意思已經說清楚了，相信吳勝勇也能夠想明白這事兒，老婆死了其實也不要緊，正所謂陞官發財死老婆，這是人到中年的三大喜事兒，吳勝勇的年紀也就是三十出頭，一下子升到了正處級的國稅局長位置上，權也有錢也有，人的模樣也不錯，文憑也有，再找什麼樣兒的老婆找不到，實在是沒有必要糾結在這個問題上，況且他又沒有孩子，也算是沒有負擔了，正好去開始一段兒嶄新的人生。

不過當龐明宇回到家裡的時候，就發現麻煩事兒又上門兒了。

之前他跟省高院的副院長孫正東打過招呼，讓他幫忙一定要盡快把季永清的金融投資案給了結掉，今天剛好是二審結束，果然在孫正東的引導之下，季永清二審又被判處死刑，因為速度太快了，以至於都沒有通知到季永清的妻子楊麗麗。

等到楊麗麗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人都已經被他們給關起來不讓再見面了。

感到自己很可能上了龐明宇的當的楊麗麗頓時暴走了，立刻找上門來，要跟龐明宇討要說法。

龐明宇一聽又是這事兒，不由得頭大無比，「出來混，就是要承擔風險的。當初我給季永清這個機會，大家有錢一起賺，這他也是同意了的，可是鬧出這麼大的窟窿來，你當我就很容易堵上嗎？不錯，之前我是說過要保他的話，可是這事情總是在變化的嘛，現在這個案子都引起了中央領導的重視，你說我一個副部級，難道還能左右得了中央領導的想法不成？」

「那你可是說過判五緩三的話的，怎麼現在二審結果都出來了，還是死刑，你到底有沒有在這裡面說過話？還是你根本就是希望把季永清置於死地？」楊麗麗也不是傻子，事情到了現在，她怎麼也不可能相信龐明宇的話了。

「這件事情，說起來它是非常複雜的——」龐明宇故技重施，想要先從身體上把楊麗麗給搞定，可是這一次伸手一撈卻撈了一個空。

楊麗麗已經不在信任他了，警惕地跳到了一旁。

第八百三十九章 一口吃不成胖子

因為旅途勞累，當晚並沒有安排什麼活動，范亨只是簡單地見了見嶺西省的主要領導們，在嶺西電視台的新聞上露了一下面而已，至於央視那邊兒，自然也通過衛星將新聞材料發了回去。

一般而言，重要的新聞素材都是央視先播出的，像范亨這個級別的領導，出行考察什麼的，自然也是重點新聞題材，因此跟隨著一塊兒過來的隨行人員當中，也有央視的記者。

這一次跟著過來出任務的，是央視的新生代記者藍藍，挺漂亮很敬業的一個女孩子，專業水準也很高，尤其是跟梓琪的關係不錯，因此沒事兒的時候就經常往范無病這邊兒跑，順便從他這裡挖掘一些新聞素材。

不過藍藍記者已經有男朋友了，也是在央視工作的一個小伙子，范無病也見過，自然不可能對她有什麼想法，再說他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兩個人在一起，也就是聊聊各種新鮮事兒，談一談范氏投資集團的一些事情，倒是比較談得來。

「范總你怎麼不寫小說了呢？我覺得你的小說對我們的影響，遠比你的公司對我們的影響更大一些。」藍藍有些好奇地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寫小說實在太累了，經常要熬夜，既是腦力活兒，又是體力活兒，一般人真的很難曠日持久地堅持下來，對於我而言，主要還是缺乏堅持下去的動力。」范無病回答道。

實際上這個問題，很多人都曾經問過范無病，似乎在他們的眼裡面，作家寫小說已經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情，要創作一部作品基本上就是靈光一嶄就有了想法，然後一部巨著就問世了。

然後在實際當中，一部小說的問世需要經受的煎熬遠遠超過了普通人所能夠想像的各種情節，這也是讀者和作者之間很難進行溝通的一件事情。

范無病笑著對藍藍說道，「有人總是喜歡把作家寫東西比作是女人生孩子，來形容其中的艱辛，實際上說起來，寫作比女人生孩子要困難多了，因為在很多時候，女人生孩子是肚子裡面有東西，而作家要搞創作，純粹就是無中生有啊。」

其實當記者也是很辛苦的，尤其是作為央視的記者，雖然可能在採訪當中會得到很多第一手的材料，但是在真正發表的時候就需要被砍掉很大一部分，而只剩下那些符合主旋律的言論，就像是這一次跟著范亨出來到嶺西省考察，一路上所見所聞，如果都寫出來的話，怕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可惜的是，這些事實都已經被刻意地抹殺掉了，觀眾們所能夠瞭解到的事實，僅僅只是那些需要被謹慎地篩選出來擺放在面前以供參考的一小部分真的或者假的內容。

第二天一大早，范亨等一行就在省長關路平等人的陪同下，前去參觀幾家大型國企。

國有企業改革是國內經濟體制改革的重中之重，也是經濟理論界和實際工作部門一直關注的焦點。目前多數人都認為，國有企業改革的直接目的是使絕大多數國有企業成為現代企業，即成為自主經營、自負盈虧、自我發展、自我約束的商品生產者和經營者，成為真正的市場競爭主體。

當然也有些人不贊成這種觀點，他們認為國有企業難以或不宜成為現代企業。一種意見認為，國有企業是一種特殊企業。由於它的經營目標是社會利益最大化，而不是利潤最大化，所以它的所有者既不是商務活動主體，也不是以利潤最大化為目標的經濟人，因此，要求國有企業建立現代企業制度是不合適的。

另一種意見則認為，國有企業適應的環境決定著它不能成為現代企業。現階段人們主張對國有企業實行分類改革，對壟斷性國有企業不按照營利性的法人企業制度規範進行改造，對競爭性國有企業則進行非國有化的法人企業制度改革。顯然，前一類企業由於非營利性而喪失成為現代企業的可能，後一類企業雖有成為現代企業的可能，但由於「非國有化」而喪失了國有企業的身份。

總而言之，國有企業的產權關係，難以真正實現政企分開，從而也使國有企業不能成為現代企業。

范無病對於國企的改制工作，也是難以作出一個非常明確的決斷，畢竟要解決這個問題，就要向國家的體制問題開刀了，這種事情卻不是他可以插手的。

不過嶺西省政府給范亨一行安排的車隊就非常有意思，一水兒的范氏投資集團旗下汽車企業所生產的轎車，而且都是剛剛採購不久的，看上去非常新。

「這倒是，看起來很親切啊——」范無病看到這種情況，也不由得笑了起來，他也無法確定這是不是嶺西省政府方面在向通過這種方式向自己示好？但是無論如何，嶺西省政府採購了大量范氏投資集團的轎車卻是真的。

一位陪同在范無病身邊兒的工作人員就笑道，「哈，其實這樣也不錯。以前政府方面採購的轎車，基本上是以本田和豐田為主的，現在採購國產車，卻也是對國內民族車企的一種有力支持。不過本田車和豐田車的名聲卻是不好，有個順口溜兒說的好，車到墳前會有路，豐田就是剎不住。本田入墳出不來，丟命損車又去財。要想死的快，本田將你帶。要想死的早，開著豐田跑。所以現在有了質量不錯檔次又高價格還適中的國產車，自然是政府採購的首選車型了。」

「哈哈——」范無病大笑道，「你就算是想要捧我們的車，也沒有必要這麼噁心日本車，實在是有點兒過了，平心而論，日本車雖然在大陸銷售的都是低檔配置居多，卻也沒有你形容的那麼誇張。」

他們參觀的第一站，就是嶺西省飛機製造廠，這邊兒也是新中國建國之後比較有名的飛機製造基地，曾經出過不少成績的。

當年全國解放前夕，剛剛組建的華東軍區海軍成立，使台灣的蔣介石如坐針氈，他命令空軍對剛剛組建的人民海軍狂轟濫炸，當時起義的九艘戰艦被炸沉六艘，重慶號巡洋艦也被炸後，自沉於葫蘆島海域。共和國的決策者一直銘記這個慘痛的教訓，一九五二年，總理在研究中國航空工業發展規劃時就提出要建設轟炸機廠的設想，並希望中國能早日生產轟炸機。

在這種大環境下，從一九五八年開始，嶺西省飛機製造廠就按照中型轟炸機製造廠的規模全面加快了建設，嶺西飛機製造廠所設計建造的是當時國內最大的飛機，當年的這一批飛機投產後，全部裝備了空軍、海軍轟炸機部隊，成為保衛祖國的重要裝備之一，也是空軍、海軍重要的威懾力量。

可以說，嶺西省飛機製造廠對於中國防空力量的貢獻是非常大的。

只不過近年來，由於投入的減少，以及研發設計能力的下降，使得嶺西省飛機製造廠已經不復當年的榮光，變成了一個半死不活的大型國企。

這一次范亨等人前來視察的時候，從廠區內的情況就可以看出現在嶺西省飛機製造廠的困窘來，范亨是從軍工廠出來的，看到了這副情景，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無病，你覺得，這家廠子還有救嗎？」范亨小聲向范無病問計道。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就說道，「如今的嶺西省飛機製造廠，顯然是不具備生產大型飛機的能力了，但是用來加工一些大型飛機的零配件，還是勝任有餘的，畢竟多少年的技術積累放在這裡，這是不需要懷疑的。最好的結果，就是跟西方的一些大型航空公司合作，成為他們的零配件加工企業，同時在全力建設自己的設計研發隊伍，一邊兒給別人打工維持生計，一邊兒自己搞自主研發設計，爭取早日拿出自己的大飛機項目來。」

旁邊兒的關路平對於嶺西省飛機製造廠一直是非常關心的，畢竟這關係到幾萬名職工的生活問題，如今國內一直在購買國外的大飛機，需求量年年遞增，可是作為國內很有名的飛機製造廠，嶺西省飛機製造廠卻拿不出像樣兒的產品來，也分不到這一塊兒蛋糕，看著多讓人著急啊？

關路平可是對於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寄予厚望的，如果說他們能夠從資金上對嶺西省飛機製造廠進行扶持的話，這家企業重新騰飛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這個時候聽到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倆談論關於嶺西省飛機製造廠的話題，他就格外地關心。

范無病跟范亨說著話，就看到了關路平躍躍欲試的樣子，便笑著對他說道，「嶺西省飛機製造廠肯定是可以重新崛起的，但是這需要時間，畢竟一口吃不吃胖子不是？」

關路平點了點頭，不過心裡面就想道，「如果靠上了范氏投資集團這棵大樹，雖然一口吃不成胖子，可總是不用擔心肚子挨餓了吧？」

第八百四十章 錢真的不算什麼

大概是提前得到了風聲，嶺西省飛機製造廠的領導和工人們對范亨等人的到來表示出極大的熱情，雖然說以范亨的地位是應該受到這樣的歡迎的，但是從現場的氣氛來看，工人們對整個考察團的歡迎程度，肯定是超越了對於一個常務副總理的熱情。

而且很多人更是發現，與其說大家的目光是圍繞著范亨轉悠，不如說大家的心思都是放到了跟著范亨的范無病的身上。

范無病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心裡面就不由得想，估計這是嶺西省將自己隨團考察的事情給洩露了出去，基於對傳奇中的國企救星范氏投資集團的迷信，以及對於自己的崇拜，才會導致了現在這種情況的出現。

其實范無病對於嶺西省飛機製造廠確實是比較感興趣的，作為國內唯一的一家受到高層接納可以入股軍工企業的私營大集團公司，范氏投資集團是可以對這些國企軍工企業注資或者注入技術能力的，這也就是嶺西省對於自己報以非常熱切的期望的出發點。

不管是西飛也好，沈飛也好，實際上現在國內的飛機製造廠都可以生產一些民用的中小型飛機，以及一些第二代甚至是二代半的軍用戰機，可是要跟國際飛機製造企業相比較的話，差距就比較大了。

在很多關鍵性技術上面，西飛和沈飛等企業都達不到那種高精尖的技術水準，因而也就缺乏問鼎大飛機項目的實力。

實際上即使在文革期間，國內的大飛機研製能力也是絲毫不弱的。

中國首次自行設計，自行製造的大型噴氣客機是運10飛機。飛機最大起飛重量一百一十噸，最大巡航速度九百七十四千米每小時，最大實用航程八千公里。客艙按全旅遊、混合、全經濟三級佈置，可分別載客124、149、178人。運10飛機由上海飛機研究所設計，上海飛機製造廠製造總裝，上海航空電器廠承製起落架，並得到上海市和航空部內外三百多個單位的協作支援。

運10飛機的研製工作自一九七零年開始，到一九八零年九月首次試飛一次成功。之後進行研製試飛和轉場試飛，證明運10飛機性能良好，符合設計要求。運10飛機的試飛成功，在國內外引起強烈反響。美，英等國航空界紛紛發表評論，認為這是中國航空技術的重大發展，使中國民航工業同世界先進水平的差距縮短了十五年，在得到這種高度複雜技術時，再也不能說中國是一個落後國家了。

當時正值文化大革命期間，使研製工作受到嚴重干擾，但是廣大工人和科技人員在極其困難的條件下，懷著為國爭光的責任心和事業心，堅持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不計報酬，日夜奮戰，克服了種種困難，終於使運10飛機飛上了藍天。

運10飛機的試飛成功，填補了中國航空工業的一項空白，是一項重大科技成果。在設計技術上，有很多個方面為國內首次突破，在製造技術上，也有不少新工藝是國內首次在飛機上使用。

經過大量試驗和試飛實踐，證明運10飛機具有較好的操穩特性和安全性，它不易進入尾旋並易於改出尾旋，具有較好的速度特性，其阻力發散馬赫數優於同類飛機，具有較好的機場適應性，在當時的機場條件下，可使用的國內機場較波音707和三叉戟飛機為多。還具有較大的發展潛力，如改裝發動機，加長機身，可提高其經濟性如在機身開個大艙門，可改作客貨兩用機或軍用運輸機，同時也是預警機、空中加油機合適的候選機。

通過運10飛機的研製，國內共取得有應用價值的成果一百多項，但是，由於當時的歷史條件，提出運10飛機設計任務時，主要從首長專機考慮，要求能跨洋過海，航程達七千公里，致使飛機結構及載油重量增加，商載數目減少。

運10飛機首次試飛成功後，由於經費原因，研製工作難以繼續進行。研製成功之後，上飛廠寫信給中央領導反映運10飛機的研製情況。

國務院曾就此問題要求組織專家進行論證，並提出應走完研製全過程的建議。會後，三機部和上海市府提出繼續研製的四個方案，但未獲批復，從次年起，運10飛機的研製基本上就陷入了停頓狀態。

范無病對於國內的大飛機生產一直是耿耿於懷的，假如國內可以生產出大飛機的話，那麼自己的航空公司就可以節省下來很多的資金，現在向空客公司或者波音公司購買的數十上百架飛機，價值確實不菲，說實話，他自己也覺得有點兒心疼，與其拿出這麼多錢讓外國人賺去，還不如向國內投資幾百個億，造出自己的大飛機來，既滿足了使用，又鍛煉了設計和製造隊伍，解決了大量的工作就業機會，又可以讓中國人揚眉吐氣，可謂是一舉多得。

其實大飛機項目很能夠鍛煉工作隊伍，不論是從設計上還試製造上，需要解決的難題都是很多的，更多地是講究一個合作機制，往往是需要多家企業協同完成的，但是在現在的大環境中，想要達成這種效果確實非常不容易。

范無病的初步想法，就是將國內的數十家研究機構和十幾家飛機製造廠聯合起來，打造一個大飛機項目開發組，一邊兒通過替空客公司或者波音公司加工零部件，一邊兒開始重新打造國內的大飛機項目，爭取在十年之內就拿出可以同空客A380之類的飛機產品相提並論的大飛機產品來。

其實按照現在的技術實力和生產能力來看，這個目標訂的不算是很高，最為關鍵的一步，還是要使資金到位，同時就是在飛機訂單上向國內的飛機製造廠做出傾斜性政策，重點進行扶持。

在考察嶺西省飛機製造廠的時候，范無病就順口提出了運10飛機的事情，表示對於當年停止這個項目有些疑惑。

嶺西省飛機製造廠的總工程師，當年在上海飛機製造廠參加過對於運10飛機的研製，對於運10飛機的經歷是比較熟悉的，聞言就對范無病說道，「運十首次試飛之前，某人曾提出傾向於停止研製的意見。運十首飛成功後，全國人民歡欣鼓舞、揚眉吐氣。但有人卻把運10作為拔苗助長的反面經驗看待，說研製運10是一個決策上的錯誤、閉關自守的產物，結果是想一步登天，欲速則不達，這種態度和當年對造船工業持消極態度的造船不如買船如出一轍。就國外而言，美國的麥道飛機公司也下決心要打倒運十，否則他們就無法進入並佔領中國航空市場。」

當年美國麥道公司做成了DC-9超80在上海組裝的生意，爾後就在《財富》雜誌上吹噓自己是怎麼做成十億美元的生意的，說因為上海搞過運10，他們才與上海合作，如果不扳倒運10項目，美國飛機就不好打進中國市場。

運10被拉下下馬後，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國務院常務會議決定，重新研製國內幹線大型飛機，於是乎開始了飛機選型、總設計單位定點、選擇國外合作對像、編製可行性報告。這個可行性報告一直搞了六年，直到一九九二年初才上報，研製項目也演變成了中美合作生產MD90。

一九九二年十一月，國務院下發文件，下決心研製150座以上的幹線飛機，最後落實的還是與國外合作研製100座的大支線飛機AE100。在此背景下，主管部門又提出了三步走計劃，第一步，中美合作製造裝配MD80/90，第二步，中外合作研製AE100，約在2005年服役，第三步，自行設計製造180座飛機，在2010年實現。

三步走計劃的第一步，麥道被波音兼併，在上海的麥道裝配線也就走上了絕路。其結果是，原準備做第三架運10的價值數千萬元的材料，在為上海飛機製造廠和麥道合作作準備時，練鉚釘槍用了。可以想像，當年曾經自豪地製造出自己的大型噴氣式客機的工人們，這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三步走計劃的第二步，歐洲空中客車單方面毀約，被人耍了一個大頭。

到了去年，這一個三步走計劃完全落空，美好的夢想落得兩記重拳，而中國航空工業有獨立知識產權的成果仍然是二十年前研製成功的、幾乎被人完全遺忘了的、孤零零地停放在廠房裡的運10樣機。

運10下馬直接的損失是明擺著的，航空工業在大型噴氣式客機研究中迎頭趕上的十五年時間又退了回去，更令人痛心的是沉重打擊了自己發展高科技產業的士氣和志氣，搞散了隊伍。

當年通過研製運10飛機，已經積聚起了一支科研技術力量，並且積累了不少寶貴的實踐經驗，他們本來可以以此為基礎大顯身手，成為研製民航大飛機的基本技術隊伍，就像航天部門今天的情況一樣，可惜運10下馬和國家在大型飛機決策上的問題，使這支航空科技隊伍至今還沒有得到施展才智抱負的舞台，積累了豐富的系統實踐經驗的研製隊伍在消磨了十五年後，今天正面臨著最後的散失。而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形成的擁有幾十萬職工、兩百多家企業、二十多家飛機和航空發動機製造企業、三十多家研究院所的航空工業卻面臨著轉產民品、自身難保、沒有出路、下崗分流、發不出工資的空前嚴峻的困難局面。

「如今的空中客車已經成為挑戰美國波音壟斷地位的巨人，我們的運10卻半途而廢。而另一方面，我們自己研製的運載火箭，今天卻在運送美國的衛星上天，在為國家賺取外匯，成為國威軍威的象徵。」嶺西省飛機製造廠的總工程師有些痛心地對范無病說道，「在運10夭折十五年後的現在，中國的天空上，幹線飛機已是清一色的舶來品，而支線飛機還文革中研製的運七等。在軍用飛機方面，靠從破落的俄羅斯那裡購買的幾十架蘇27支撐著空防，想從以色列買架預警機也因美國一瞪眼而罷休。在美國轟炸我駐南斯拉夫大使館事件之後，我們突然發覺，中國在世界上的軍事戰略實力地位已明顯弱化。在這些巨大的反差面前，反思運10的夭折，不能不產生思考，這到底是為什麼？誰該為運10的夭折、為我國航空工業與世界先進水平差距的重新拉大來負責任？」

范無病和總工程師的一番對話，使得同樣是出身於軍工企業的范亨感到有些唏噓。

因運10夭折而導致航空工業與世界先進水平差距重新拉大的現象並不是孤立的，同樣的狀況還出現在其他許多行業。例如，建國後的前三十來年間，我國在對許多嚴重危害人民健康的疾病控制中取得了令資本主義國家望塵莫及的成就和進步，而在以後的二十來年中，其中的許多成就和進步早就無法維持，有些甚至大大倒退，並產生了一系列新的嚴重問題而處於束手無策的窘境。

現實中，需要說明和解釋的問題實在太多。掃黃，越掃越黃；打黑，越打越黑；反腐，越反越腐；農民減負，越減越重；國有企業改革承包經營的結果是大面積虧損、三角債；扭虧增盈、解三角債的結果是大批企業破產倒閉，最後一賣了之。如此等等，都沒有誰出來給個像樣的說明和解釋，怎麼指望對運10夭折的原因和責任給個清楚的說明和解釋呢？

運10的夭折，就同其他領域內的一些挫折一樣，使得中國人趕超世界先進水平的宏圖大業、民族復興的美好前景、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的雄心壯志、為人類作出更大貢獻的莊嚴承諾，都蒙上了一層濃厚的陰影。

「現在正是下個決心的時候了。」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我覺得現在有必要重新打開國內製造大飛機項目，把全國的航空資源都重新整合起來，盡快拿出國內自給的大飛機製造路線圖來。」

「這裡面要花的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范亨慎重地說道，「大概沒有個一兩千億人民幣，是難以完成的。」

「錢真的不算什麼——」范無病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在這種事情上，錢算什麼呢？」

「是啊，錢算什麼呢？」范亨聽了兒子的話，也有些感慨地說道。

在民族工業的復興上，錢又算得了什麼呢？

第八百四十一章 誘人的大蛋糕

范氏父子的一番談話，讓嶺西省飛機製造廠的幹部職工們感到非常振奮，如果真的如同他們所講的這樣，那麼國內的航空業即將迎來一次新的發展機遇。

以現在的條件而言，想要上大飛機項目顯然是有些困難的，但是換句話說，如果沒有困難了再上，那需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如果只是在等待中消磨時光，那麼中國自己的大飛機項目就永遠只能停留在紙面上。

「當年什麼都沒有，都能夠搞出來兩彈一星，現在至少比那個時候要強多了吧？至少中國人的骨氣不能扔到太平洋裡面去，是該拿出點兒看得過去的東西了。」范無病是這麼說的。

當年的運10飛機，是我國飛機設計首次從十噸級向百噸級的衝刺，這種量級的放大和跳躍會出現尺度效應，需要重新找到解決的途徑。許多結構和系統，甚至概念和方法都提出了許多新的挑戰。

而當時的世界噴氣航空技術已經誕生了約十五年，各種相關技術都落入設計者的視野。運10設計的飛行時間大部分在高亞音速區域，而當時只有前蘇聯的圖104、英國的三叉戟和美國的波音飛機能達到這個速度。中國當時把三個設計方案，全攤在桌上，互相討論，對比分析，綜合百家之長，集成創新，形成了自己的總體方案。從航空技術總庫中挑選合適的手段，獨立自主地進行新的工程綜合來形成自己的設計。如此經過十年就有了一架擁有完全知識產權的大型噴氣式客機，當時還在被稱為空中禁區、死亡航線的西藏，連續七次試飛，均獲得成功，可以說是相當鼓舞人心的。

事實上發展自己的大飛機項目的意義，並不只是將大飛機國產化，同時也意味著為國內帶來了巨大的商業機會，今後的十年當中，國內國外的民用航空業都會有很大的發展，尤其是國內這一塊兒的業務量將會增加很大，如果沒有自己的大飛機製造業，那麼在整個國際競爭當中都是非常被動的。

而同時，大型客機項目也是一個國家工業、科技水平和綜合實力的集中體現，航空工業產業鏈長、輻射面寬、連帶效應強，在國民經濟發展和科學技術進步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發展大飛機項目，能夠帶動新材料、現代製造、先進動力、電子信息、自動控制、計算機等領域關鍵技術的群體突破，能夠拉動眾多高技術產業發展，還將帶動流體力學、固體力學等諸多基礎學科的重大進展，將會全面地、大幅度地提高國內的科學技術水平。

此外，發展大大飛機項目，不僅可以為航空工業的發展提供突破口和新的增長點，還有利於提高中國航空工業的製造能力和管理水平，最終形成強大的航空工業。

如今就以目前的范氏航空公司為例，所採購的大小客機都是空客公司或者波音公司的，每年用於客機採購和維修的款項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如果這一切都能夠實現國產化，那麼省下來的資金都可以購買許多架飛機了。

更不用說國內這麼多家的航空公司，每年的採購訂單都可以讓所有的國際航空製造業巨頭們為之垂涎三尺。

通常情況下，像一百五十座量級的飛機，一般在三百架左右就是盈虧平衡點，而根據范無病手下們的初步預算，未來國內對這一級別的飛機需求量有三千架左右，這一測算是根據未來預期的生活水平，出行的增多等來得出的，而全球這一級別飛機的需求量將會超過兩萬多架，只要能夠佔領國內一半以上的市場，在國外再佔一些，想要銷售出兩千架左右的客機是比較輕鬆的。

事實上這個估計還是比較保守了，眾所周知國內的製造成本會比較低一些，所以製造大飛機的經濟成本會比較低，遠非國外的航空製造業巨頭們所能夠比擬。再加上以范氏航空公司對於整個國內航運業的巨大影響力，一旦完全換裝國產大飛機，就會對國內航運業帶來極大的影響，到時候如果別的航空公司不採用國產飛機，則根本就沒有能力與之競爭了。

實際上，現在范無病對於當年的大飛機項目半途夭折的事情，還是能夠猜測出一些原因，在那種歷史條件下，顯然只有對外採購外國的客機，才會給相關人等帶來較大的利潤，如果這些客機都國產化了，操作空間就比較小了。

以台灣軍方向法國採購拉法葉艦的貪腐案為例，這裡面的油水就是大得令人咋舌，更不用說整個中國這麼多年來的客機採購項目了，這裡面的利潤簡直可以說是天文數字，幾十個比爾蓋茨都可以培養出來了。

「中國的航空業，其實就是葬送在對外採購中了。」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當某些利益集團已經習慣了從國際採購當中獲取巨大的利潤和回扣的時候，他們就會不遺餘力地阻止國內航空業的發展。」

「這個說法其實也可以在其他的方面得到體現，並非是說國家自毀前程，而是國內的買辦集團和外部勢力因為共同的利益結合到了一起，共同扼殺了很多本應該早就步入國際領先水平的民族事業。」范亨擺了擺手道。

嶺西省飛機製造廠是范氏父子重點考察的一個企業，除了他們之外，還陸續考察了嶺西的製藥企業、紡織企業以及對於嶺西省經濟影響很大的礦產行業。

通過為期三天的考察，也對嶺西省目前的工業發展情況有了一個比較直觀的瞭解，總的來說，嶺西省的工業發展仍處於一個較低水平的程度，礦產行業雖然規模較大，可是深化細化程度卻嚴重不足，也就是一個粗加工而已，不僅對於環境帶來了很大的污染，同時也造成了很大的資源浪費，至於製藥企業和紡織企業的規模都比較小而且分佈零散，遠遠沒有形成可持續發展或者有較強競爭力的集團企業。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倒是給出了濟世良方，一個是有針對性地在嶺西省建立一家大型的發動機生產企業，進而以此為依托，形成一系列汽車製造業邊緣企業，充分將礦產資源給利用起來，另一方面就是在嶺西省建立一家大型的毛紡織企業，將自己從新西蘭弄來的羊毛在這裡消化掉。

對此，范無病早就考慮清楚了，無論是自己建立哪個企業，都會受到嶺西省人工成本比較低的影響，極大地降低生產成本，而汽車製造業和毛紡織業，這些都算得上是人員密集型企業，在降低自己的生產成本的同時，也可以為嶺西省解決很多就業崗位。

其實嶺西省的人才儲備還是不錯的，嶺西的幾所大型高校每年都會為西北帶來十幾萬名各行業的優秀畢業生，這些人如果能夠好好地利用起來，絕對會給嶺西省的發展貢獻出很大的力量。可惜的是，現在這些人除了一部分留了下來被本地企業和事業單位消化之後，大部分都流失了，成為遠赴東南沿海地區的技術打工者中的一部分，實在是有點兒令人感慨。

一邊兒是舉全省之力培養出來的優秀畢業生，一邊兒是因為缺乏發展的環境而導致人才的不斷流失，這就是嶺西省高等教育的現狀，如果能夠給他們提供一個可持續發展的較好環境，相信更多的人都希望會留在自己的家鄉，為自己家鄉的發展做出自己的貢獻。

他們這一路在嶺西省考察工作，隨行的記者也不斷地將各種所見所聞通過圖文形式發回了央視總部，幾天以來，電視新聞上基本上都是范亨同志在嶺西省視察的各種相關報道，這立刻讓一些嗅覺靈敏的人們意識到，國家大力開發西部的口號，似乎不是在空喊了，這一次應該是有一些比較實際的行動。

尤其是當人們注意到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也比較低調地參加了這一次的考察之後，更多的人們都認為，向西部進軍的號角很快就會吹響了，這也就意味著巨大的商機將會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在西北，實際上存在著一大塊兒尚未開發的大市場，而捷足先得這句話，顯然並不是說說而已，無論是誰先佔領了這一塊兒市場，都會獲得豐厚的回報。以前一直沒有人願意往西北跑，無非就是因為交通不便和經濟落後的原因，但是這兩個條件在范無病看起來，實際上正是存在很大的機會的主要標誌，無論是發展交通事業也好，建立西北大市場也好，都是一本萬利的生意，更何況，西北方面的資源還是比較豐富的，一旦開發起來，無論是油氣資源還是農副產品資源，市場前景都非常廣闊。

不過，就在他們轉了三天之後，回到寧市的時候，就碰到了一件非常烏龍的事情，以至於當時陪同范亨考察工作的人和范亨范無病父子倆，都被囧住了。

第八百四十二章 強大的情婦控訴團

也就是在范亨他們剛剛返回玉河酒店的時候，還沒有走到酒店的大門口，就從旁邊兒的一個巷子裡面呼拉拉地衝出來十幾個打扮入時的女子，把他們的去路給堵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范亨和范無病等人都愣了一下，不知道這是唱的那一出兒。

因為跑過來的十幾名女子的年紀大概都是在三十歲左右，而且打扮都很入時，看起來倒像是領導內眷，所以旁邊兒的警衛人員遲疑了一下，還以為這是嶺西省安排的歡迎儀式，就讓這些女子給衝了過來。

結果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立刻就讓大家給囧住了，只見這些女子衝過來之後，立刻就展開了一條橫幅，上面用紅色的染料寫著幾個血紅的大字，「我們都是龐明宇的情婦！」

即便是以范無病這麼有養氣功夫的人，也差點兒被弄得岔了氣，更不用說在場的其他人了，大家都是捶胸頓足地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知道這些女子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有就是龐明宇究竟在什麼地方得罪她們了，居然會導致她們採取如此極端的行動來引起大家的注意。

跟在范無病身後的央視記者藍藍也深感嶺西省這潭水的深度遠遠地超過了一般人的預料，眼見如此情景，也有點兒支持不住了，趴在范無病的肩頭小聲說道，「似乎，情況有點兒失控了？」

范無病咳嗽了一聲，正色道，「這也是群眾的呼聲，你們做記者的應該如實地記錄下來的。」

藍藍撇了撇嘴道，「你以為記者就是無所不能的啊？」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實際上現在的記者，基本上已經成為權力的代言人了，因此在很多人的眼裡，記者本身也象徵著無所不能的權力。

權力的傲慢總是會讓人變得愚蠢，因此電視上的很多記者經常就會問出非常愚蠢的問題來來，比如說南方的某個城市的一家電視台，有次採訪被警方抓到的跳脫衣舞的女孩，她們都是從農村來，有的年齡還很小，當時一個比較腦殘的記者就問，你為什麼要做這個？你為什麼不在家裡呆著？你為什麼不去讀書？

這些問題不僅讓人懷疑記者的智商，還懷疑她的情商，假如那些被問的女孩彪悍一些，估計會抽記者嘴巴子的。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難道你生活在真空中？難道你是被包養的？其實，現實當中不少記者真的就是被包養的，被大款包養的，或者是被權力所包養的，也不知道是真的無知，還是故意無知。

其實，記者也並不都是那麼臭，現實生活中，老百姓遇到不平的時候，往往會想到找記者爆料，他們中很多人都是令人尊敬的。不少醜惡的事情，都是通過記者給曝光出來的。很多方面也因此甚為腦火，說是因為某些記者的報道，給他們的工作造成了被動，其實就是給他們的濫用權力造成了被動。

現實生活當中的記者可以大致分有兩類，一類是被權力所豢養的，一類是獨立於權力的。當記者獨立於權力之外，他就會受到權力的打壓，甚至是報復，但是這樣的記者，民眾信任他們。

媒體上公佈的壞事，基本上是比較讓民眾相信的，而那些好人好事，則沒有什麼人相信，甚至會遭到多數人的質疑，只有媒體與權力部門自娛自樂。眾所周知，很多面子上的宣傳，基本上都是在為官員們做政績，民眾認可度很低。

而老百姓所真正關心的問題，又是官員們從來不屑於去關心的，也是官方媒體的記者們不願意去關係的問題。

正如眼前這一番景象，明顯是涉及到了嶺西省政協副主席龐明宇的事情，本地的媒體就選擇了集體失語，大家都躲到了一旁，不願意看到這些打造聲勢的女子們。

「你們央視的媒體，應該把這個情況瞭解一下的。」范無病對有些不情願的藍藍說道。

「那你得保證這個採訪能夠發表，否則我可不願意空歡喜一場。」藍藍聽到范無病支持自己採訪這些鬧事兒的女子們，就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正因為平時這種稿件都發不了，所以藍藍才不願意做這種無用功，並不是說她不願意抓這些大新聞，如今范無病鼓動她去採訪，那麼藍藍當然要講一講條件了。

范無病笑道，「你放心，保證讓你英雄有用武之地的，我捧你出來做央視名記可以吧？」

「名記——」藍藍吐了吐舌頭道，「這個詞兒真的不太好聽。」

不過有了范無病的授意，再加上自己央視名記的身份，藍藍倒是很勇敢地帶著自己的人馬衝過去了，抓住其中一個看上去像是領頭的女子，就要採訪。

「不要亂擠——」外圍的警衛人員大為緊張，想要將這些衝過來的自稱是龐明宇情婦們的女子給阻隔開來。

嶺西省的領導們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實在是這個場景確實有些出人意料，讓他們把自己的認知完全給顛覆了，而關路平正在同范亨站在一起，也沒有及時地阻止這一切。

畢竟，有首長在場，隨便做決定並不是什麼很明智的舉動，尤其是這一場景令人出醜的對象並不是自己，而是龐明宇。

關路平對於龐明宇此人的印象並不好，之前也風聞此人的私生活並不怎麼樣，但是政協的途徑給省政府是兩條線兒，後台也不一樣，因此在沒有什麼衝突的情況下，也懶得去理會他，可是今天突然出了這種事情，就讓關路平感到有些不尋常了。

試問哪一個省政協副主席，能被人搞出這麼驚天動地的場面來呢？

這一次的龐明宇情婦團行動，卻是季永清的妻子楊麗麗搞出來的，因為這一次的季永清金融投資案，受害的並非她一個人，龐明宇的另外幾個情婦的老公們，也在這一次的事件中深受其害，在見識到龐明宇卸磨殺驢的功夫之後，大家終於覺醒了。

楊麗麗僅僅是簡單地串聯了一下，就把龐明宇在鳳凰市的情婦們給發動了起來，不但組織起了聲勢浩大的情婦團來控訴龐明宇，更拿到了很多可以證明龐明宇犯罪事實的第一手材料，今天更是趁著范亨一行人返回省城寧市的機會，導演了一出兒龐明宇情婦團攔路告狀的大行動。

藍藍和她的團隊在很短的時間內就亮明瞭自己的身份，對楊麗麗等人進行了簡單的採訪，也搞清楚了她們這一次當街攔路的原因，並且也拿到了她們提供的一些資料複印件兒。

直到這個時候，嶺西省的有關人員才反應過來，要阻止這些女子們醜化自己省內的領導的公眾形象，想要將這些女子們給攆走，至少是攆到領導們看不到的地方去。

范無病從藍藍的手裡面接過了一份材料，翻看了兩眼，就發現楊麗麗她們的準備還是非常充分的，這些材料基本上都是圍繞龐明宇在鳳凰市委書記任上時所犯下的一些案子展開的，比如說在引水工程中，在金融投資案中，在賣官等事情上，都有比較翔實的資料，人物地點時間這些要素都很齊全。

更為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些女子的老公們，無一例外的都是龐明宇的下屬官員們，能夠讓這些女子們如此不計毀譽地站出來公開揭發龐明宇的罪行，僅僅這一點，就足以說明龐明宇本人是多麼不得人心了。

范無病倒是有理由相信，如果到鳳凰市去轉一轉，沒準兒會有更大的收穫呢。

「范副總理，這些材料——」關路平總不至於看著自己省裡面的幹部如此名聲掃地，不得已想要說一聲，這些材料大抵是不能輕信的。

不過范亨就擺了擺手道，「無風不起浪，這件事情還是要好好地查一查的，我們既不能冤枉一個好同志，也不能放過一個腐敗分子。」

關路平聽了范亨的話之後，頓時就閉口不言了，聽首長的講話，一定要學會聽音，前後次序是很有關係的，從范亨的語氣當中，關路平已經聽到了他對於龐明宇的不滿了，甚至關路平也覺得，或者這一次范亨到嶺西來，並不是僅僅要考察工作這麼簡單，據說他受朱老闆之托，要來嶺西省整頓金融秩序，難不成真的是瞄準了龐明宇了？

無論如何，龐明宇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啦。

想到這裡，關路平便對范亨說道，「范副總理，這件事情，還是交給我們嶺西省來查一查比較好，假如這件事情真的是無風不起浪，那麼我們也不可能放任一隻老鼠壞了嶺西省的經濟建設成果，希望您能夠支持。」

范亨聞言，認真地看了看關路平，然後點頭說道，「這樣就很好。」

范亨在一旁看著老爸范亨和嶺西省的省長關路平在這邊兒做戲，心裡面就笑得有點兒抽抽，心道現在老爸也學會了這一套官腔了，真是有趣得緊。

不過，龐明宇的問題怕是一查一個準兒，到時候對於全國政壇的震動，絕對不會是很小，老爸這麼一動手，只怕在官場中的只會搞企業和地方建設的形象，就要大大地扭轉了。

事實上想要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國家級領導人，不搞一搞鬥爭，那是斷斷不行的。

第八百四十三章 霉運當頭的龐明宇

范亨一行人返回寧市的當天晚上，在嶺西省省委小報告廳裡面，范亨發表了對嶺西省正廳級以上幹部的講話，主要是圍繞官員腐敗問題談起的。

「如今社會上、乃至許多學者的理論文章中都把目前盛行的一種腐敗現象叫作權錢交易。例如有權的給有錢的批地、批項目、批貸款、發包工程，而有錢的給有權的以各種名目的好處費等等。」范亨坐在報告席上侃侃而談道，「這種現象實際上是傳統時代、自然經濟時代就有的權貴斂財、官商勾結、貪污納賄等腐敗之弊的延續與發展。其癥結在於權力不受監督，其基礎是專制主義下絕對權力產生絕對腐敗的規律。它與市場經濟下的等價交換完全不是一回事。在發達的市場經濟社會裡，如果民主法治健全，權力監督與制約機制有效，就能抑制這種腐敗，而在非市場經濟中只要權力不受制約，吏治照樣會敗壞不堪，即便廢除了貨幣，它還可能會以權斂色，以權斂房、斂車或斂奴僕，乃至以權竊國，形成超級腐敗。」

他所提到的這個問題，也是輿論宣傳中概念比較含糊的一個話題，權錢交易這種提法由於把腐敗理解為一種交易，很容易使大家認為這些弊端是產生於市場經濟的錯覺，並由此產生種種懷念計劃體制、要求限制市場的錯誤觀點。

以權斂錢不等於權錢交易，最明顯的理由就是任何以權斂錢者都不會把自己的權力賣出去而使自己成為無權者，而任何交易總是以賣方把自己的商品轉移給買方並放棄其所有權為前提的。

但倘若某個有權者在得到好處後把某種公共的利益比如說土地、工程、項目等私自授人，其性質只相當於公共利益的看守者監守自盜，它與交易是扯不上的。

甚至在賣官鬻爵這樣一種看上去似乎是在出售權力的事情當中，賣官者也不會把自己的官賣給別人而使自己成為老百姓，實質上這仍是在監守自盜而不是在做買賣。

如今國家要大力推行市場經濟改革，首先要掃清的就是各種意識上的不同觀點和看法，尤其是對於那種模糊不清的似是而非的觀點，更是要清楚地加以批駁，范亨這一次也是在考察嶺西省的過程當中，發現了嶺西省在這個問題上的認識不到位，所以今晚才回重點提到這個問題。

而范亨的核心意見就是，不能把官員貪腐問題歸結於市場經濟的推行。

他之所以會說這樣的話，主要就是因為自己在出發之前所瞭解到的關於龐明宇的事情，給他敲響了警鐘，所以不得不在這個問題上多講兩句，以提高嶺西省領導幹部在反對貪腐問題上的警覺性。

這一次龐明宇的事情，確實是鬧得整個嶺西省的領導幹部們都感到非常尷尬。

大概自古至今，還沒有哪一個貪官會鬧到被所有的情婦聯名上告的悲慘下場，龐明宇在這一點上，也稱得上是前無古人，後不一定有來者了。

只不過在這個問題的界定上面，一時之間還不好下結論，但是因為這事兒的影響很大，再加上范無病有意無意地通過國內幾大門戶網站將這個消息給洩露了出去，便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不但有圖文並茂的帖子，也有網友們深入挖掘出來的關於拉鏈市長的陳年舊事，甚至也有人捅出來葉楠墜樓死亡的真相，其實就是因為吳勝勇為了求關心切，把自己妻子送給了龐明宇享用，結果造成了這個後果。

假如不是范亨當時在場，可以說楊麗麗等人的情婦控訴團絕對是鬧不起事情來的，先不說龐明宇，就是在場的任何一個幹部都不可能讓這種影響政府官員聲譽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就算是龐明宇的情婦們確有其事，而龐明宇本身也是一個貪官，那也不代表群眾可以這麼公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糟踐領導，畢竟他龐明宇現在還是省政協副主席嘛，代表的還是省政協的形象，還是黨的幹部，這麼折騰，不是給組織臉上抹黑嗎？

退一步講，就算是在場的人不為龐明宇著想，那麼也要多為自己設想一下，假如今天出醜的是自己的話，又該當如何呢？正所謂花花轎子大家抬，同為官場眾人，官家的體面還是要著力維護的，否則今天看熱鬧的是自己，明天被人看熱鬧的也可能是自己了。

但是偏巧楊麗麗等人也是深諳官場規則，明白嶺西省官員們捂蓋子的決心，因此她們選擇了范亨等人出行歸來的時間，一下子就把問題給捅到了正國級領導人的面前，這個蓋子，是怎麼也不可能捂下去了，也沒有人敢在范亨的面前給他捂蓋子，更沒有那個理由去捂蓋子。

畢竟范亨這一次來嶺西，主要工作是考察國企現狀，整頓金融秩序，另外一個隱藏任務，就是查一查關於龐明宇的腐敗問題是否屬實，楊麗麗等人的出現，卻是給他解決了一個找借口的問題，現狀要差龐明宇，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因此當時范亨就很不高興地拉下了臉，指著楊麗麗等人拉出來的橫幅問關路平，「龐明宇，不是你們嶺西省政協副主席嗎？」

「是的，大前天的時候，還陪著您一塊兒視察的——」關路平也搞不清楚范亨的真實想法，畢竟正國級領導人和正部級領導人的差距擺在那裡，想法自然也很不相同，關路平往上，還有幾百個中央委員，幾十個政治局委員，他自認還無法達到像范亨這樣的政治局的常委的層次，看問題的局限性也是有的。

對於官場而言，只要你不是站到了金字塔的最頂端，就始終都要夾著尾巴做人，就算是像范亨這樣已經達到了最高級層的人物，也是需要有所顧慮的，只不過他們的自由發揮餘地要比其他人大很多，只要不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小毛病自己都是可以圓回來的。就像是今天范亨指著橫幅問關路平，關路平就得小心翼翼地給他解釋，半點兒脾氣都不敢有。

「唔——」范亨皺了皺眉頭，像是很隨意地說了一句，「這個人，似乎心機很深哦。」

關路平聽了頓時一愣，心道范副總理什麼時候也開始學相面了？不過這話裡面的意思他已經聽得太清楚了，這是范副總理在表態，自己不喜歡這個龐明宇。

既然范副總理都這麼說了，那麼關路平覺得自己也是要表示一下的，於是他對范亨說道，「既然群眾有訴求，不論是從我們幹部自身而言，還是要對群眾有一個交待來看，都是需要徹底地查清楚問題的，只是這個級層的領導，由我們省裡面來調查，是不是有點兒不大合適？」

范亨聽了之後，就知道這是關路平已經決心插手，向自己討要尚方寶劍來了，於是就點頭說道，「那就查一查嘛，對幹部對群眾都是一種負責任的做法，不過一定要尊重事實，不能有包庇心理。」

「是的。」關路平心道，這連不能包庇的說法都出來了，顯然是龐明宇早就落到了中央領導人的眼睛裡面了，可笑的是他自己還不知道收斂，居然又在范亨考察工作期間鬧出了這樣的大簍子，真是好運氣到頭了誰也擋不住。

短短的幾句話裡，龐明宇的下場基本上就已經被敲定下來了，關路平甚至已經在考慮，是不是立刻就建議省委書記胡可之，立刻召開常委會議，做出一個對龐明宇進行停職審查的決議？

當然這些問題范亨就不是很關心了，因為他很清楚，只要中央的態度明確了，地方上處理這些事情是很麻利的，效率可以高到讓你都感到驚訝，但是如果中央的態度曖昧的話，那麼再簡單的罪行擺在眼前，地方上的領導們也會視若不見。

你可以說這是一種尸位素餐不作為的做法，也可以說是一種消極的官場心態，總而言之，老百姓的意見是很難被重視的，這是一個對上負責的社會。

范亨和關路平在這裡說話的時候，范無病正在那裡看熱鬧，一邊兒同楊麗麗等人聊天瞭解關於龐明宇的事情，這一聽之下，倒是有點兒咋舌，沒想到龐明宇和龐立父子倆，倒是把鳳凰市給折騰了一個雞飛狗跳。

龐明宇這人是典型的少婦控，最愛折騰自己手下的老婆，而龐立在鳳凰市也不是什麼好貨色，能夠找到的校花兒級人物，基本上都被他給糟蹋了，兩父子在鳳凰市是惹得天怒人怨，如果不是龐明宇此時上調省裡的話，估計這些反抗的聲音還傳不出來呢。

「這父子兩個人，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的話，真是百死不能贖其罪了。」范無病看了一眼氣憤填膺的楊麗麗，心道這個美貌少婦倒是豁出去了，否則也不可能把自己鬧得身敗名裂，也要將龐明宇給拉下馬來。

楊麗麗也在看范無病，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究竟是誰，以至於他可以在眾人的環繞當中，氣度雍容地向自己瞭解情況，而周圍的人似乎都對他非常尊重的樣子，不過她很快就看到了跟省長關路平在說話的范亨，作為經常出現在央視新聞聯播鏡頭中的范亨，固然是長了一張明星臉了。

將范亨和范無病放在一起的話，兩個人的關係就呼之欲出了，很明顯，這位就是名聞天下的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也就是那個經常被龐明宇掛在嘴邊兒艷羨不已的少年天才了。

看到范亨和范無病父子都對自己控訴的龐明宇弄權一事如此關心，楊麗麗忽然覺得，看來這一次自己是遇到了貴人了，不但季永清的案子有望重審，龐明宇的好運氣怕是也到頭了。

多日以來的辛苦，總算是沒有白白地浪費呀！

這個時候的龐明宇，卻不在現場，他剛好下去了一個地級市視察政協工作，正在喝酒的時候，就聽到跟自己關係不錯的下屬打過來電話，說是楊麗麗等人在玉河酒店的大門口攔住了范亨和省長關路平等人的隊伍，現在正在告龐明宇的黑狀。

龐明宇聽到了這個消息，手裡面的酒杯頓時晃了兩下，酒水灑出來一大半兒。

若是說現場只有關路平的話，龐明宇的心裡面是不怎麼在乎的，可是這一次居然還有范亨等中央領導在場，龐明宇的心裡面頓時就七上八下的，尤其是他搞不清楚范亨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究竟如何？

假如范亨對此置之不理的話，那麼關路平肯定不會多事兒，但是如果范亨認為這事兒應該管一下的話，他關路平也絕對不敢敷衍了事，可是自己在鳳凰的那些事兒，哪一件是經得住審查的呢？

先不要說什麼金融投資案、拉鏈市長、裸女墜樓，單單是鳳凰市的引水工程問題，就可以把他給拉下馬來判刑入獄，更不要說自己在鳳凰市多年來犯下的種種罪行了。

「龐主席，您沒事兒吧？」陪著他喝酒的下屬政協主席有些意外地問道，看龐明宇這個表現，就跟老年人中風了差不多，他可不希望龐明宇在自己的地盤而上喝酒中風，那麼給上面打報告的時候該怎麼講？難道要說省政協龐副主席視察工作期間，因酒精過量原因導致腦中風？

「哦，沒事兒——」龐明宇自然不能在外人面前亂了陣腳，只是強笑著說道，「這酒的後勁兒倒是很大，好長時間不喝，有點兒犯暈。」

不過聽了這通兒電話之後，龐明宇也就沒有了喝酒的心情了，他現在的心裡面是很著急的，如果說自己就在范亨身邊兒的話，估計還能自己圓上兩句，解釋一番，可是偏僻自己遠在外地，根本就沒有一點兒辯駁的機會，只能說楊麗麗這個時機就選得太好了。

難道說，自己的好運氣真的就到頭了嗎？龐明宇的心裡面有些慌亂。

第八百四十四章 反省與合影

龐明宇感到自己有點兒虧得慌，不是說自己是被競爭對手給整了嘿材料，而是沒有帶好自己的情婦隊伍，以至於出了這樣的大紕漏，惹下了一身的麻煩。

高官包養情婦並不奇怪，正所謂溫飽思淫慾，解決了吃飯穿衣問題，人就會想辦法解決剩餘的精力，平民尚且如此，更何況養尊處優、錢權極度富裕的領導們？

龐明宇覺得自己這一次被楊麗麗等人聯名上告，實在是臉紅至極，不是說因為自己犯了這樣的錯誤而懊悔，而是為自己會在同行面前抬不起頭來而感到沮喪，以後就算是可以逃過此劫，重新出任其他的職位，怕是也會低調做人了。

其實龐明宇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問題，根據相關的媒體報道，從十年前以來，因貪腐問題落馬的多位省部級高官中，有九成都包養情婦，甚至包養多位情婦，更有甚者不僅長年包養情婦，而且與情婦生養有小孩，犯下重婚罪，自己不過是這其中之一而已。

龐明宇很認真地分析了一下自己情婦團反彈的原因，第一是情婦機構太臃腫，開支過巨，自己個人無力承擔，只好依賴國庫，第二是情婦團隊管理無方，人浮於事，各自為政，導致團隊內腐敗，第三是沒有積極有效地開展情婦家屬的思想教育，出現了內亂，第四是沒有及時統一情婦團隊的思想，忠誠度不高，堅定性不強，一人起哄，眾人跟風，第五就是鳳凰市民懦弱無能，明哲保身，讓自己肆無忌憚養成了目中無人的壞習慣，第六就是上級領導失察失職，關鍵時刻將自己提拔到更高的職位，給了情婦們一個反擊的機會，要是自己還在鳳凰市的話，還用擔心她們反彈嗎？

想到這裡，龐明宇不由得捶胸頓足，早就聽說安徽有位貪官是為了管理自己的情婦團隊，專門去北大進修了MBA課程的，一百多名情婦管理得井井有條，相比之下，自己這種粗放型的管理模式，實在是有些慚愧了，出了問題也怨不得別人。

早知道如此的話，自己早一些完善制度，加強管理，精簡機構，認真開展情婦們的思想教育工作，做好情婦家屬的思想工作，以人為本，和諧共處，哪裡會發生今天的這種事情？

龐明宇飯也沒有吃成，酒只喝了一半兒，就急匆匆地從外地往省城寧市趕，希望盡快回到省城，控制住事態的發展，畢竟自己還是省政協的副主席，就算是范亨對自己不滿要調查，那也是要把組織程序走完的，自己上下打點一下，再跟京城的靠山通通氣兒，或者也能夠應付過這一次的危機，畢竟范亨這一次過來的工作是考察企業，似乎不大可能專門為自己這點兒小事情而分心。

畢竟自己現在所暴露出來的問題，僅僅是跟這些女人們糾纏不清而已，如果說金融投資案和引水工程案的話，這個跟自己可是找不到直接關係的，畢竟自己只管要錢，並沒有留下什麼其他的把柄在她們手中，而自己的非法所得早就運到了新西蘭，掌握在自己老婆和兒子的手中了。

龐明宇在這邊兒往回趕，范亨那邊兒也跟關路平敲定了主意，按照常規，首先就是中紀委介入，范亨已經將龐明宇的問題通過電話向中紀委書記進行了溝通，京城那邊兒派員連夜趕到寧市，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對龐明宇進行雙規，讓他好好地配合調查。

事實上大家的心裡面都很清楚，如果真的要查某一個人的話，多半兒都能查出來一些或多或少的問題來，就算是找不到什麼重要的問題，但是誰也擋不住雞蛋裡面挑石頭啊！

龐明宇心裡面也想過，如果范亨對此表示不滿的話，肯定是要對自己進行調查的，因此他那邊兒的工作怕是不好做，也做不了，但是省內領導們的態度，對於自己會不會惹上大麻煩就比較關鍵了。

如果說省內主要領導們一致認為楊麗麗等人炮製出來的情婦控訴團純屬捏造污蔑的話，那麼范亨也不可能一力推倒眾人的公議，一定要懲治自己，那是不得人心的。所以龐明宇現在認為，解決自己問題的關鍵，還是要對省內主要領導們逐個突破，讓他們替自己說話，至少是不能說自己的壞話。

如此設想一番，龐明宇就想著自己可憐的荷包似乎又要縮水一番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花錢就能夠息事寧人，破財消災也是比較合算的事情。

只是他並沒有想到，范亨早就和關路平達成了共識，自己的這一番努力怕是付諸東流了。

此時的關路平，正在同省委書記胡可之進行緊急磋商，話題當然就是龐明宇惹出來的這一番是非。

「范亨同志的意見是怎麼樣的？」胡可之當時不在現場，因此當他聽到發生了這種事情，不由得感到有些愕然，心說老龐你這麼搞，可是自尋死路了。

「范亨同志感到非常氣憤，認為這對於我黨的正面形象簡直就是極大的侮辱。」關路平向胡可之描述道，「我也看得出來，似乎范無病對於此案非常關心，專門跟那名自稱是龐明宇首席情婦的女子，嗯，叫作楊麗麗的進行了長時間的交流，同時也接納了不少材料複印件，應該是私下交給范亨同志了。」

「那麼你的意思是？」胡可之問道。

關路平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對胡可之說道，「這一次范亨同志來嶺西省考察工作，雖然說國企是重點，但是另一項任務就是整頓混亂的金融秩序，此外也不排除對嶺西省現在存在的一些貪腐問題進行整肅。既然中央打算在嶺西抓一個典型出來，那麼我們也不可能大包大攬，給嶺西省的領導幹部都打包票，這是不合適的。」

胡可之聞言頓時點了點頭，其實他的心裡面也是這個意思。

一般情況下，嶺西省委省政府自然不希望自己省裡出一個高級別的貪腐典型，但是此時的情況就是中央已經盯上了這一塊兒，顯然希望省裡不出事兒的想法只是奢望了，在這種情況之下，所應對的策略就應該有所改變了。

既然不能夠保證中央不對嶺西省的領導幹部動手，那麼就應該做到最起碼的一點，黨政一把手的心裡面至少要明白該對誰動手，才符合嶺西省的整體利益，這樣的貪腐典型出在省委或者省政府內部都是不合適的，省政協，而且是副主席，不但級別夠高，官職夠大，而且也有民憤在先，處理起來既不會傷省委省政府的面子，也滿足了中央尤其是范亨這一次下來考察工作順手捎帶這充當一回包青天的願望，無疑是最恰當不過的。

因此胡可之便對關路平說道，「我們還是要尊重事實，充分考慮到群眾的呼聲和利益的，省委和省政府應該緊密地團結起來，對待腐敗問題，絕對不能容情，哪怕對方官職再高，權力再大，也要堅決鬥爭到底！」

「胡書記說的很好。」關路平跟胡可之握了握手，兩個人達成了共識。

此時的范氏父子，則正在跟考察團的少部分領導們坐在一起，隨便聊天兒，無非就是兩個話題，一個是嶺西省現狀及分析，另一個就是關於龐明宇鬧出來的這件事情，央視的記者藍藍也應范無病之邀在場。

藍藍倒是感到很興奮，以前都是在正式場合裡面跟著領導出來採訪，這一次居然有機會見識他們私下聊天，確實是一次難得的經驗。

眾人在這兩個方面交換了一番意見，大家都覺得嶺西省的經濟發展還是有一定基礎的，只不過現在的步子慢了一些，不能夠隨著全國經濟形勢突飛猛進，如果說范無病提出的發展大航空工業的計劃可以順利實施的話，嶺西省還是大有可為的。

聊了一陣子之後，大部分人就散了，剩下范氏父子的時候，藍藍就很認真地問了一句，「范副總理，您對高官包養情婦的問題，是怎麼看的？」

范亨有些意外，不過想一想也不意外，畢竟才發生了龐明宇情婦團的事件，央視記者談到這個問題也屬正常，他想了想之後就說道，「其實說高官養情婦，實在是高抬了他們。什麼是情婦？通俗地講就是婚姻之外的情感女人，不管法律與道德怎麼界定，畢竟是以情字打頭。既然有情，就會比較專一。可高官們動輒弄一大堆發洩尤物，那怎麼可以叫養情婦？說到底，也就是嫖妓。若有點兒差別，第一是嫖資高，甚至高的離譜，一旦從了他們，就有機會越級提拔，住別墅，開跑車，存款無數，人前風光。第二是被抓的下場不同，平民嫖娼，警察出動，罰款數千，隨即放生。高官狎妓，則紀檢出動，摘掉高帽，隔離雙規。第三就是娼妓不能太濫，不便接待其他嫖客，若是因此感染上愛滋，被總理探望，那可就惹出天大的官場笑話來了。」

范無病聽了之後，覺得老爸這一番話倒是分析的非常有意思，於是也笑著說道，「其實國外的高官偶爾也會出軌，比如美國總統克林頓，就泡上了白宮實習生萊溫斯基，不過他們之間好像沒什麼權錢交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且理論到眾議院，也沒彈劾出什麼名堂來。原因何在？人家那事兒純屬個人隱私，與貪污受賄、權色互換、威逼利誘都沒關係。不是誇人家克林頓的，他比起國內的某些七品縣令來，屁股乾淨的不知多少倍。也難怪夫人希拉克不計前嫌，照樣力挺他。雖然萊溫斯基落了個全民唾罵，但沾了總統的光，出了書，發了財，也算皆大歡喜了。」

藍藍聽了覺得范氏父子二人的說法都很有趣，遠比自己採訪某些領導的時候，聽到的那些空話套話更生動，不由得莞爾一笑道，「這個可以公開發表嗎？」

范無病立刻說道，「嗯，我說的話可以，我老爸說的不適宜。」

笑話，包養情婦這種事情，怕是很多人都有的情況，要是老爸范亨這麼一炮轟，那還不引起一大群人的嫉恨啊？懲治腐敗是懲治腐敗，那是工作，但是人品攻擊的事情就不要多干了，那麼做可是會引起公憤的。

藍藍會意地說道，「那我可以跟范副總理合張影嗎？」

范無病故作考慮了一下後回答道，「如果加上我的話，就沒有問題，以我老爸的情況，實在不適宜跟單身妙齡且美貌的女孩子單獨合影。」

大家頓時都笑了起來，心說被龐明宇的事情一鬧，這個男女之防又要引起充分的重視了，否則一張合影如果被人利用，沒準兒又能惹出來什麼軒然大波呢，這事兒真是有點兒沒法兒說了。

不過三個人用藍藍的相機拍攝完畢之後，范無病就一驚一詐地說道，「等一下！」

「又怎麼了？」藍藍跟梓琪的關係很好，因此倒是不怎麼對范無病發楚，聞言便有些好奇地反問道。

「你這個是數碼的機子哦——」范無病仔細看了看藍藍的相機後說道。

「是哦，現在都流行用數碼機子了，就是內存卡太貴了一點兒，容量也比較小，每次出來都要帶上好幾張。」藍藍點頭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嗯，那你一定要保證，回去以後不能把我的那一部分給PS掉啊！」

藍藍聽了范無病的話頓時笑了起來，「你那麼大的腕兒，我哪敢啊？其實你跟范副總理在一起的照片才更有價值，一個是國家級領導人，一個是世界金融界的超級巨鱷，怕是還沒有誰有過這樣的機會，跟你們兩父子同時合影吧？」

「那倒也是——」范無病點頭笑道，其實他就是這麼一說，逗一逗藍藍而已，他覺得這個小姑娘很有意思的，經常喜歡跟她開開玩笑。

「不過，如果我真的去PS一下，再換個背景的話，那就可以成為三張不同的合影了，湊成一整套，那價值好像更高哦。」藍藍笑著說道。

第八百四十五章 反面教材

藍藍離開之後，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倆交流了一下今天的心得。

今天的事情，進展還算是不錯，事實上在嶺西省國企改革方面，范無病早就有心推動一下，但是苦於沒有找到一個突破口，或者說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這一次范亨來嶺西省考察工作，倒是給了他一個很好的介入良機。

事實上范無病早就想要介入大飛機項目了，可惜的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而且也沒有認真地考慮過這件事情，這一次來嶺西考察，讓他瞭解到了國內大飛機項目的起始過程，沒想到早在十九年前就已經有大飛機問世了，只是因為經濟上的原因，以及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歷史原因，被人為耽擱了下來，現在回過頭來仔細想一想，這件事情可是再也耽擱不起了。

如果自己不動手促成這個項目，那很可能就是要再等一個十年了，人生能夠有多少個十年可以用來揮霍呢？范無病自認是無法坐視這種情況的發生的。

「我讓專家計算了一下，整個大飛機項目，大概要花費一千五百億左右，也就是大概兩百億美元左右，最近你的手頭趁錢嗎？」范亨問兒子范無病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那倒不是問題，最近一直在納斯達克市場套現，騰出兩百億美元來綽綽有餘。」

「你在納斯達克市場上究竟套現了多少錢？感覺美國股市就是你的提款機似的。」范亨有些好奇地問兒子道。

「具體數字我也沒有統計過，但是千把億美元應該是有的，除了要投資到各地礦產資源市場上的資金以及一些必須的花銷之外，至少也有三四百個億的美元沒有著落，現在用來投資大飛機項目，顯然是比較合適的。」范無病回答道。

其實要投資大飛機項目，最主要的一點，還是要走通上層關係，相信這個項目一旦啟動，國內外因為購置外國飛機而收益的各種利益階層都會跳出來反對的，在他們這些人的心裡面並沒有什麼國家觀念、民族尊嚴和人民利益，有的只是毫無懸念的金錢觀而已。

范無病也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他並不很擔心這個情況，現在最讓人糾結的，就是不論是歐洲的空中客車公司也好，或者是美國的波音公司也好，這兩家公司的訂單基本上都是中國對外博弈的政治工具，一旦自己重開大飛機項目，受到最大影響的也是這兩家公司，如此一來，自己遭遇到的阻力顯然是會非常大的。

因此范無病也考慮到不能太直接地提出自己的目標，現在的第一步應該邁出得慎重一些，暫時以整合國內的航空製造業市場為基礎，然後改造生產設備和建設廠房環境，按照生產大飛機的規模來打造新廠區，通過承接空中客車或者波音公司的零部件項目來加強同國際航空製造業之間的交流，等到兩三年之後，各方面的條件都成熟以後，而大飛機的設計藍圖也完善好之後，就可以正式上馬了。

范無病倒是相信，如果單以國內的支線飛機而言，五年之內就定型生產的問題還是不大的，但是要生產載客量更多承載力更強勁的大型客機，就比如說載客量超過五百人的大飛機，那就需要更強的研發能力和製造技術了，目前而言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但是范無病也相信，只要資金有保證，又能調動起國內航空業技術人才的積極性的話，要解決這些問題也並不困難，畢竟在當初的情況下，國內都能夠研製出運10飛機，那麼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沒有理由會比以前更差。

說到底，中國人只要不搞內耗的時候，都會爆發出驚人的創造力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過國內的飛機製造廠有好幾十家，難道你都給整合了？」范亨問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這裡面也是要講究一個優勝劣汰的，有些飛機製造廠已經剩下一個殼子了，有的乾脆就轉產了，除了少量的技術人才還可以利用之外，並沒有太大的價值，這就需要引入競爭了，有實力參加這個項目的，我們才會接納進來，初步就定十五家左右的製造企業吧。研究所倒是可以多一些，畢竟研製任務可以分散開，這比較符合效能定律。」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就跟父親說道。

范亨點了點頭，然後對范無病說道，「這事兒需要找個業內的專家劃定出一個方案來，畢竟我們對這一塊兒的業務並不熟悉。」

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就笑道，「放心，我有專家的。」

「誰？國內的航空業專家，數來數去也就是那幾個——」范亨問道。

「不是國內的，說起來你也認識，就是那個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范無病笑著說道。

「他？他怎麼可能對我們的企業那麼熟悉？」范亨有些驚疑地問道。

范無病有些感慨地回答道，「這其實也很容易理解，最瞭解一個企業的運行情況的，往往不是企業自己，而是他的競爭對手。馬克西莫斯給波音公司服務了相當長的一段兒時間，對於中國航空製造業的瞭解，那絕對是專家級的，站在他的角度上，能夠更加客觀地作出判斷，尤其是他現在跟我坐在同一條船上。」

「這傢伙靠得住嗎？」范亨問道。

「靠得住，猶太人雖然狡猾，但是商業信譽也是最好的。」范無病點頭回答道，「我正打算讓他出任整合之後的資方總經理兼董事，相信老頭兒一定會對此非常熱衷的。」

范無病對於老頭兒馬克西莫斯還是非常器重的，老頭兒先後在休斯公司、波音公司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供職，都是高層管理人員，不但見多識廣，而且交遊廣闊，一旦成為自己的首席僱員之後，肯定會在新的工作崗位上煥發出青春來的。□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

雖然一般人都不願意接納這種年齡偏大的僱員，但是范無病卻認為事情不是一成不變的，以馬克西莫斯在業內的地位，以及自己的財力物力支持，一定能夠在國際市場上贏得一席之地。

父子倆個商量了一陣子，就談到了龐明宇的事情上。

這次兩人聯手整治龐明宇，原本是想著要多費一番手腳的，卻沒有想到龐明宇的後院兒居然起火了，楊麗麗等十幾名情婦居然搞起了暴動，鬧得滿城風雨，使得嶺西省領導班子再也不能坐視或者為止遮掩了，一下子就給兩人省了很多事兒。

可以想到，如今龐明宇已經因為這件事情，而被嶺西省給徹底拋棄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但是談到他的案件定性以及處罰力度的輕重傷，就顯得比較重要了。

「這傢伙的背後是不是會牽涉到什麼更有力的人士，估計是可以肯定的，現在的問題就是，如果量刑過重，龐明宇反戈一擊，咬出更多的人來，你就不好收拾了，我的意思，就是見好就收，一次收拾一個副部級就已經對得起嶺西省的老百姓了，牽連太多的話，容易造成不可預估的後果，目前的形勢，我們是經不起動盪的。」范無病向老爸范亨建議道。

范亨此時也不是當日的那麼簡單了，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也認真地考慮了一陣子，然後才說道，「明天中紀委的人就來了，我們不插手這件事情，凡事都有他們在操作，這件事情我們不宜涉入過深，省得兩頭兒不討好。當然了，必要的關注還是要有的，畢竟這是在我考察工作期間揪出來的大案子。」

范無病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晚上十二點多的時候，龐明宇終於從外地趕回了省城寧市，不過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被人給攔住了，接著對方就亮明瞭自己的身份，卻是省委省政府方面的人擔心他得到消息之後開溜，特意守株待兔等著他自投羅網的。

當然了，現在對於龐明宇並沒有用什麼拘捕的名義，也談不上什麼雙規，唯一的借口，就是省委書記胡可之找他商量重大事情。

龐明宇儘管已經意識到了這件事情不太正常，但是此時如果推拒或者反抗的話，那就算是坐實了自己的罪名了，因此他也只得跟著來人一起去了省委大樓，然後被人請進了休息室，被告知需要在此等候胡可之書記的到來。

「難道說我龐明宇真的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你們這些小人物，平時見了我都是點頭哈腰的，這個時候倒是能夠挺起了腰桿兒吆三喝四了？」龐明宇看著面帶警惕之色的省委辦公人員，心裡面有些忿忿。

不過忿忿不平也罷，心懷不滿也罷，龐明宇心裡面很清楚，如果連胡可之都已經對自己動了拋棄的念頭，那麼也就是表明整個嶺西省的高層已經達成了共識，他龐明宇會被一腳踢出這個官場，成為嶺西省官場反腐倡廉的一個反面教材了。

這個人生，還真是如此的糾結，一天之前自己還是風光無限的省政協副主席，轉眼之間就變成了階下囚了，無情之最甚，莫過於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官場了。

第八百四十六章 舉報人並非只有一個

第二天一大早，從京城連夜趕過來的中紀委的幹部們風塵僕僕地出現在范亨的面前。

范亨跟他們簡單地談了話，然後由嶺西省負責同志向他們介紹了事情的經過，並且將各種資料交給他們，表明了范亨和嶺西省委省政府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

「先安排中紀委的同志們去吃點兒早飯，然後休息一下，再開始工作吧，事情也不是那麼著急的。」范亨對嶺西省的幹部們說道。

「已經安排好了，就在玉河酒店裡面。」嶺西省的幹部們立刻表示道。

中紀委的一個帶隊的同志就說道，「不用那麼麻煩了，按照慣例，我們的食宿自己來解決，待會兒去大廳裡面隨便吃點兒東西就行。」

作為最高層的紀律檢查人員，他們在這些吃請的事情上顯然非常慎重，尤其是下到地方上開展工作的時候，更不願意多與地方產生聯繫，以免會對工作帶來不利的影響，給自己造成被動的局面，這一次來嶺西省也是一樣的。

嶺西省的幹部立刻就看范亨的態度，范亨點頭說道，「也好，那就辛苦你們了。」

中紀委這一次過來了六名同志，都是級別較高的那種，有多年的辦案經驗，因為這一次偵辦的是副部級的高官，所以一切都比較慎重，在跟范亨匯報了一下工作之後，他們就去了樓下的大廳，然後弄了自助餐圍在一塊兒吃飯。

大廳裡面吃自助餐的人不在少數，因此他們六個人也不顯得有多麼突兀，只是在吃飯的時候，就聽到大廳裡面的人紛紛在議論關於龐明宇的事情。

官場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一旦大樹快倒的時候，跳出來推樹的人就多了，但是也有一些龐明宇的鐵桿兒或者是受過他的好處的人，則不認為在鳳凰市甚至是嶺西省的勢力根深蒂固的龐明宇會因為這一次的事情倒下去。

龐明宇當初能在公開選拔幹部的過程中一路過關斬將，直接從企業幹部跳到鳳凰市政府副秘書長的位置上，就說明這人並沒有本事，而這麼多年來一路攀升到現在的省政協常務副主席，進入了嶺西省主要領導的行列，更表示此人的手段不容小覷。

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因為一點兒小事兒就倒台了？至少嶺西省的很多幹部們都是這樣想的，中紀委的六位同志在默默低頭吃飯的過程中，就聽到了很多人都是持有這樣的看法。

不過有一個人端著盤子坐到對面的時候，就在那裡跟人說這一次龐明宇死定了，「這傢伙在鳳凰市民憤極大，打壓異己不遺餘力，鳳凰市就跟他家後院一樣，十幾年中流失的國有資產不下數十億，早就該被抓起來槍斃了！」

「老譚你咋這麼清楚？」旁邊兒有人問道。

「當初我舉報了他兩年，也沒有把他拉下馬。」那人有些憤憤地表示道，「不過這一次據說是中紀委的出馬了，龐明宇他還能逃得了？」

旁邊兒一個跟龐明宇關係不錯的幹部立刻撇了撇嘴道，「中紀委算個球！老龐的勢力大著呢，京城裡面也有人！」

「有種兒你再說一遍中紀委算個球？！你還是黨員嗎？！」那個被稱作老譚的人立刻就怒了，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揪住了對方的領子，就要揍他。

旁邊兒的人趕緊把他們給拉開，免得他們在大廳裡面就大打出手。

中紀委的帶隊同志看到了這幅情景，心裡面便有所觸動，於是對旁邊兒的同志說了兩句什麼，大家繼續埋頭吃飯。

那個老譚在吃完飯之後，整打算回房間去，結果就在過道口被兩名素不相識的男子給擋住了。

「你們是？」老譚有些詫異地問道。

這兒可是省委省政府的御用酒店，總不至於在這兒出現劫道兒的人吧？老譚的心裡面覺得非常古怪，正打算從兩個陌生人中間擠過去，結果其中一個人就說道，「我們是中紀委的，希望向你瞭解一下關於龐明宇的情況，請跟我們走一趟兒。」

「中紀委的？真是中紀委的？」老譚似乎有些愕然，然後又有些興奮地問道。

其中一個男子拿出了自己的證件，讓老譚看了一下，然後才說道，「請跟我們來吧，時間寶貴，需要盡快瞭解情況。」

老譚有些激動地握了握拳頭，「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龐明宇也有今天啊！」

老譚跟著這兩名男子進了一間房間，然後就看到了一共又四名男子正在忙著整理各種材料，都是關於龐明宇的，其中一名看樣子像是領隊的人就招呼他坐下來，然後給他到了一杯茶，開始向他瞭解關於他舉報龐明宇的事情。

就在老譚被中紀委的人請去協助調查的同時，也有人攔住了剛才跟老譚吵架差點兒打起來的那名男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兒。」

「你們是誰？」那名男子有些警惕地問道。

「中紀委的，你剛才不是說我們算個球嗎？」其中一個人亮明瞭自己的身份，然後不無嘲弄地回答道。

「中——紀委的？」那人頓時腿都軟了，說話也結結巴巴不成語句了。

事實上他跟龐明宇的關係也就是馬馬虎虎而已，只不過喜歡在人前賣弄，卻沒有想到剛好被人家給聽到了，算是蒙受了池魚之殃，不過這也活該他了，明明是黨員，還是副處級的幹部，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放厥詞，惹鬧了中紀委的人，自然是要順便查一查他的。

不錯，在某些時候，中紀委也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但是絕對不是你一個副處級的小幹部能夠當球來看的，即便是政治局的這些委員和常委們，也不可能把中紀委當成球。

酒店裡面，中紀委的人和老譚接觸了之後，就搞清楚了他的真實身份和他與龐明宇之間的多年恩怨。

老譚是農村出身，上大學前已工作多年，後來從西北政法畢業後，在鳳凰市紀委工作了五年。談起這段兒經歷，老譚說當時他一年能辦六個案子，年年都是優秀工作者、模範黨員。後來通過公開選拔，考上了鳳凰市司法局副局長一職。

前年三月，一位市委組織部的副部長找他談話，說他在上年度的年終考核中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不稱職票，決定改任為司法局助理調研員。

剛當了兩年副局長就被免職，這對老譚是個嚴重打擊，不甘心的他先後到其他幾個省市參加過六、七個職位的中高級幹部招考，幾次都進入了面試，最後卻都不了了之。

當時他參加鳳凰市委組織部公開選拔副縣級領導，同樣順利進入面試。當時面試他的評委表示對他的口才、文采都非常滿意，準備給他一個高分，但是邊兒上立刻有評委悄悄拉住他，說這個人上面打招呼了，不能錄取。

後來老譚才聽說，自己屢屢碰壁是跟鳳凰市委書記龐明宇有關。

「那你是怎麼跟龐明宇衝突的？」中紀委的人也很清楚，如果沒有個人恩怨的話，一個人是很難同龐明宇這樣的高官死扛到底的。

「當時市人防辦召開的一個座談會，我在會上提出人防設施的建設要有超前性，現在中國是十二億人口，設施建設規模要按十五、六億人口考慮。」老譚回憶道，「當時龐明宇還是市長，他一拍桌子，打斷了我的發言，說什麼十五億人口，現在還不到十三億人口嘛。我以為對方沒聽清，就重複了自己的意見，又被他的一聲胡說八道給打斷。」

「這好像有些針對性，你以前就得罪過他？」中紀委的人問道。

「我剛到鳳凰市紀委工作時，市晶體管廠有幾位工程師曾實名舉報廠領導倒賣黃金，我是辦案人。辦案時，我發現廠領導的確有問題，提出支持舉報人的意見。但最後，因為某些領導的干涉，最後沒有立案。」老譚回答道，「那時我剛到鳳凰市工作，不知道龐明宇曾在這家工廠當過幾年副廠長，現在想起來應該他也有份倒賣黃金，龐明宇是個會記仇的人，所以才會處處為難我。」

此時，關於龐明宇的問題，小圈子已有傳言。

龐明宇出任鳳凰市國債委主任期間，鳳凰市財政證券公司濫發債券三億多，今年案發後，財政證券公司總經理季永清被二審判處死刑，在圈子裡面也引起了軒然大波。

而龐明宇擔任總指揮的馬家山引水工程，剛建成後，就在短期內連續多次發生水管爆裂事故。而這條水管，是鳳凰市的主要供水管道，每次爆裂均導致市內停水多日，許多人懷疑水管質量有嚴重問題。

「去年龐明宇又把兒子送去新西蘭留學，他老婆也去了新西蘭。」老譚對中紀委的人說道，「鳳凰市的幹部們都在議論，靠他的工資，怎麼養得起？此外，他還長期包養情婦，大家知道名字的就有四、五個。」

「你之前的舉報都到了哪裡？」中紀委的人問道。

「前年我將一封收集了龐明宇涉嫌收受賄賂、玩忽職守等大量證據的舉報信寄給了多位領導人和中央各部委，在每封舉報信的後面，都附上了自己的身份證、工作單位、聯繫電話。去年，嶺西省紀委派出一個工作組進駐鳳凰市。但三個月後，工作組撤走，龐明宇不僅安然無恙，而且還升調到省上任職。」老譚回答道，「不過，龐明宇調離鳳凰，升任嶺西省政協副主席前，跟我有過一次面談。他說，對我工作的處理有些粗糙，代表市委給我道歉，還說已經給某某說好了，馬上給我重新安排好工作。」

「那他重新給你安排了工作嗎？」中紀委的人問道。

「沒有，我這一次過來就是要找他算賬的，沒想到你們先找上他了。」老譚回答道。

「你的舉報材料還在嗎？」中紀委的人問道。

「都在身邊帶著呢。」老譚立刻從身邊兒的手包裡面取出了自己的舉報材料。

中紀委的人將老譚的舉報材料認真地研究了一遍，覺得比較詳實，同楊麗麗等人的舉報材料合起來，要想定龐明宇的罪就容易多了，至少很多關鍵的人物都在名單之上，辦案會事半功倍，最後他們又問道，「你願意再檢舉一遍嗎？」

事實上在處理龐明宇一案中，中紀委最擔心的不是能不能搜集到材料，而是這些材料應該由誰提出來比較合適。

如果說這個案子真的是採用楊麗麗等龐明宇的情婦所提交的舉報材料，以她們作為上訴者來辦理的話，那麼情婦團舉報龐明宇的事情就會傳得沸沸揚揚，民意洶洶，對於政府的形象問題很有不良影響。

所以在偵辦當中，最好是找一個跟楊麗麗等人沒有什麼瓜葛的人出來作為這件案子的舉報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法庭上指證龐明宇，而楊麗麗等人的舉報材料則可以作為佐證出現，以加大材料的可信度，這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必須這樣來操作的。

當然老譚自己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充當了審理龐明宇一案的槍手，多年來他跟龐明宇積怨已深，這是整個鳳凰市的人都知道的，兩邊兒就差沒有鬧出人命了，這一次既然中紀委希望他出面，那就是說龐明宇的倒台已經指日可待了，自己就算是不能在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上，至少也出了一口惡氣。

「我願意！」因此老譚非常堅定地表示道。

范無病在聽到中紀委的人跟老爸范亨說又找到了一個檢舉龐明宇的有力人士，表示想要採用他的證詞作為主要檢舉材料的時候，心裡面就明白了，這是要盡量弱化龐明宇情婦團對於這件案子的不利影響了。

實際上范無病也很清楚，如果真的讓龐明宇的情婦們站在法庭上指證龐明宇，固然是比較解氣，可是對於政府形象的影響實在是太壞了，到時候物議沸騰，確實不好收場，應該說，中紀委的人在處理這件事情上的手法，是可取的。

范亨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於是立刻就答應了下來，只等各種材料收集齊全，就對正在控制中的龐明宇採取措施了。

第八百四十七章 真相其實很無語

當初范亨來嶺西視察工作，是有三件任務的，一個是視察嶺西省國企發展現狀，提供相應的引導性政策，另一個是整頓嶺西省金融秩序，尤其是要打擊非法的游離在政府監管之外的地方性金融投資機構，還有一個就是處理龐明宇的案件。

如今看起來，後兩個問題由於對龐明宇的審查已經開始進行，也找到了證人證據，算是得到了妥善解決，而第一個問題則是還在醞釀之中，畢竟國企改革這一塊兒現在時歸范亨直接領導的，作為曾經在歷史上很有影響力的嶺西省大型國企的改革問題，確實會令范亨比較擔心一些。

在范亨主政磐石以及江南省期間，望天省以及江南省的國企改制問題都得到了妥善的解決，不但沒有什麼民怨，也沒有出現大規模的下崗失業人員，相反這兩個欠發達地區的經濟都有了非常顯著的增長，大大地縮短了同經濟發達省份之間的差距，甚至有趕超的跡象，這些自然都是他的政績。

如今若是能夠將西北地區的代表省份嶺西省的國企改革問題也一併解決的話，在范亨的直接領導下解決的國企改革問題就會超過全國的國企總量的十分之一，這算得上是很大的一份功勞了，更不用說通過這三個省份的示範作用和連帶作用，使得周邊十幾個省份的國企改革問題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說嶺西省的問題要有一個妥善的解決途徑，那麼肯定就是通過整合以航空製造業為代表的大型製造業，和新建毛紡織企業來實現，但是這兩個問題同樣都需要付出相當大的投資，好在范亨有一個好兒子，范無病也願意投入數百億美元來推動這項工作的實施。

正所謂無利不起早，雖然這項工作的投入很大，但是范無病也看的很清楚，一旦這個行業形成之後的產出也是相當可觀的，自己要回收投資也不過就是十幾年的時間而已，到時候除了可以回收成本之外，自己還將擁有很大一部分的航空製造業的股權，這一部分的有形和無形資產是難以估量的，更加令人心動的就是自己對於國內高端科技產業的影響力也將從軟件和芯片行業開始向大型製造業拓展，這一步是非常可喜的。

如果說自己不但能造電腦，造處理器，造手機，造軟件，還能造汽車，造飛機，甚至在將來的某個時間造衛星，那麼范氏投資集團將不再是一個單純地從股市上圈錢的金融投機企業，而是一家實實在在的大型國際企業了，再加上自己所擁有的全球礦產資源的龐大數量，真的很難說自己不會成為二十一世紀的羅斯柴爾德家族。

范無病也認識到，自己整合航空製造業會受到阻力的話，那是有可能的，至少國內這些採購國外大飛機為生的買辦階層會受到比較大的衝擊，因此航運業的反對聲應該會大一些，主要是來自於管理層的聲音，只有利益受損的人才會出言反對。

但是也要看到支持自己的力量有多大，畢竟國內有影響力的航空製造業專家們團結起來，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尤其是民心可用，這一次又不是政府出資，而是自己的范氏投資集團花大筆金錢來整個國內的航空製造業，因此政府在這方面的影響力將會得到弱化，所受到的牽絆也會少許多，現代化的董事會結構進行管理，可以有效地避免這些阻礙。

同時他也明白，至少是在政治局當中，會看得起採購飛機的那些利潤的人還是少數，自己的提議應該能夠很容易地通過，至於其他的國務院下屬部門，范無病倒是不相信他們在自己不用出錢的情況下敢站出來反對這事兒，那樣的話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他們都給罵死了，再說自己不是還有眾多有力的支持者嘛，至少朱老闆和老爸范亨加起來的聲音，就足以令政府方面的反對聲輕步可聞。

固然賺錢是很重要的，但是在考慮到自己可能因此而得罪國務院兩大實權人物的前提下，相信大家會做出明智的選擇，丟了飛機採購的生意無所謂，但是要丟了這個職位的話，那可就是真正的一無所有了，孰輕孰重，他們自然能夠分得清楚。

總而言之，這一次范亨到嶺西省考察工作算是大獲成功，效率之高令人汗顏，三件大事在別人看起來哪一件都是非常棘手，可是到了他這裡，就是輕描淡寫地幾招兒下去，居然就清潔溜溜了，不能不讓人看了之後非常感慨。

等到范亨和范無病父子等人回到了京城之後，朱老闆特意設宴給他們接風兒。

「關於航空業整合的事情，在家的常委們基本上都統一了意見，認為在美國人對我們的壓迫加緊的時候，我們需要有一兩個大行動來證明一下中華民族的綜合實力。」朱老闆首先就肯定了范氏父子關於重開大飛機項目的提議，「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股權比例的分配問題，因為事關國家重大利益，所以儘管范氏投資集團投入的資金會超過千億元人民幣，但是股權比例也不能夠超過百分之四十，這個是底限。」

范無病頓時就皺起了眉頭，雖然他能夠料到這個結果，也明白航空製造業對於國家的重要性，但是如果沒有完全的控制權，那麼自己這個整合計劃是很難順利實現的，到時候一個利國利民的大工程，很可能又因為某些人的政績或者私利需要，變成了一堆麻煩。

自己可是要投入上千億的發展資金的，到時候打了水漂兒，豈不是讓人笑話？

「當然，我們也會充分考慮到管理上的便宜性，所以會組建一個二十人董事會，用於監督整個航空製造業聯合體的運行情況，遇有重大情況需要召開董事會解決的時候，必須超過百分之七十的贊成票來通過，至於日常事務則可以有你們和政府方面共同指定的董事總經理進行管理。」朱老闆接著就提出了可以讓范無病感到比較心安的條件。

范無病一聽朱老闆所提出的條件，算是比較公允了，於是他也補充了一條，「我希望董事會中的政府官員比例少一點兒，否則的話，對於公司的管理不利，這也是經驗之談。」

朱老闆點頭同意道，「你們的董事八人，各分支企業的董事八人，政府方面的代表董事四人如何？」

「還行吧——」范無病勉強點了點頭，其實他覺得政府方面的董事還是多了一些，既然是董事，就需要腳踏實地地對公司管理起到有效的促進作用的，太多的人浮於事絕對沒有什麼好處。

不過朱老闆接著又說道，「當然了，為了消除你的疑惑，政府方面的董事由總理和常務副總理佔去兩個名額，然後航空航天部的部長和常務副部長佔去兩個名額，這樣你會放心一些了吧？」

「這樣就很好了，我很放心。」范無病笑著說道。

之後眾人又談起了當年大飛機項目下馬的事情，范無病感到有些好奇。

朱老闆想了想之後，倒是有些惋惜，「當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也只是聽聞傳言說，是麥道公司在國內的公關策略起了作用。據說以主事人的孩子出國留學為交換條件，達成了和麥道的合作。當然了，具體真相如何，現在已經不可考證了。」

范無病聽了之後頓時感到非常無語，就因為一個出國留學的名額，居然就放棄了可以讓中國的航空製造業趕上十五年的機會，把投資了幾個億的大飛機項目扔進了庫房，轉而花大筆的資金去引進一堆很快就淘汰掉的麥道飛機，這個真相真的很讓人無語。

據說當年的運10飛機只要在撥款三千萬就能繼續試飛下去，但是也有人說當年的三千萬幾乎可以為五萬城市居民發一年的工資了，殲轟-7「飛豹」研製起步資金也僅有一億元，其它項目如殲-7M、轟-6丁等飛機的研製經費就更少了，這些飛機雖然不先進但是他們捍衛了領空，運10則沒有這樣的能力，而且當年的中國民航只有五十架左右的幹線飛機，運10的研製明顯缺少經濟價值。

也有人說雖然說運10的性能相當於波音707，而波音707首飛在一九五七年，當年的運10即使對於中國人來說是成功的，但是談到先進恐怕就值得商榷了。

他們認為如果運10不下馬，那麼葛洲壩水利工程，長征運載火箭，軍隊現代化建設等等項目全都要靠邊站了，這麼搞下去到不了一九九一年，中國就會在俄羅斯之前崩潰。

但是范無病覺得這話說的就有點兒過分了，畢竟後來幾年用於購買美國飛機的就有好幾十億美元，難道說這個時候就有錢了？就不怕修不成葛洲壩水利工程，造不成長征運載火箭，搞不成軍隊現代化建設了？

第八百四十八章 不滿情緒的宣洩

事實上與運十飛機同級別的美國波音707飛機的軍用型，至今仍然承擔大量的軍用運輸任務，也沒有什麼過時之說，B52都飛了快五十年了，還是美國戰略空軍的主力。

若說是因為沒錢，又何以隨後就能拿出幾十億美元進口美國飛機？

任何產品，從無到有的第一件，總不會是完美無缺的，因為有無關緊要的小缺點就否定他，從而終止了中國已經成功的用自己的原材料製造大飛機的道路，或者是因為一丁點兒的個人私利，就導致中國在這個領域人為地落後了三十多年，的確是荒唐透頂。

「不提這個了，中國失去的機會太多了，希望今天我們的合作會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十年之內能見成效的話，我還可以坐上我們自己國產的大飛機滿世界轉悠一圈兒。」朱老闆有些感慨地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這個目標應該是可以達成的，或者能夠更快一點兒。

接下來的幾天當中，國務院就召開了相關單位的工作會議，主要議題就是討論國內航空製造業的整合問題，當然在小範圍之內也展開了中國的打飛機項目是否在近期內上馬的話題討論。

國家對於大飛機項目所規定的戰略目標是開發大型民用客機，航空工業幾十年來的爭論焦點不是軍用飛機，而是大型民用飛機，歷次引發上不上大飛機項目爭論的導火索都是中國要不要開發大型客機的問題。

上大飛機項目標誌著中國經濟發展一個歷史轉折點的開始，標誌著中國的工業發展從依賴外國技術轉向自主創新、從陷入低端經濟活動開始奮起向高端領域爬升。因此，這個項目的戰略目標必須從轉變中國經濟增長方式的意義上去理解。

大型民用客機是航空工業的王冠，技術最複雜，質量要求最高，涉及的經濟利益也最大。對於大飛機項目，是以國家的形式動員全國的力量，建立起大飛機技術能力賴以生成、發展和提高的產品開發平台，並以競爭性企業的組織形式，通過不斷的產品開發和技術進步實現產業化，最終在這個高技術、高附加值的工業領域形成與美國和歐洲的鼎足之勢。

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倆也參與了這一次的討論活動，在會上依然有人提出了造不如買，買不如租的老調子，言下之意肯定是不願意放棄現在的買辦思維，不願意放棄自己手中得到的既得利益，對於國家自己開發大飛機項目充滿了悲觀情緒。

自然也有很多人希望上馬大飛機項目，因為這個可以救活多家航空製造企業，並為國內帶來大量的工作就業機會。

范無病聽了兩天他們的爭吵之後，感覺非常鬱悶，最後在休會期間就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與許多人所幻想的相反，技術能力並不能通過自由市場機制獲得，原因就在於技術能力是組織內生的，其重要成分只能來自經驗的緘默知識，所以，大量公開流動的技術信息與能夠利用這些信息的技術能力是兩碼事。此外，由於與先進國家的差距形成能力壁壘，後進國家的企業在對技術學習進行投資時會面臨巨大的風險。因此，正如所有成功實現趕超國家的歷史經驗所證明的那樣，技術能力的發展要靠高強度的技術學習、富於進取精神的企業戰略和堅定不移的國家意志，這既是在關鍵領域實施國家重大專項的意義所在，也是大飛機項目能夠成功所必須具備的要素。」

參加會議的很多人都不大認識范無病，紛紛竊竊私語地看著這個年輕人在那裡發表與其年齡完全不相配的言論，都很驚異於他怎麼能夠出現在這裡，而且有發言的權力？

范無病卻是沒有管他們的反應如何，而是繼續說道，「大飛機項目如果成功，將振興中國的航空工業及其一系列相關的工業，將會在包括服務在內的相關領域創造出大量高收入的工作崗位。不僅如此，還會使中國的空中力量發生質的飛躍，使中國在軍事上更為安全。由大飛機項目所推動的航空工業技術能力的躍升，將不僅使中國在世界經濟中的地位發生結構性變化，而且將為保證中國的政治獨立和國家主權提供強大的手段，這是一個強國之項目。」

喘了一口氣之後，范無病憤憤地拍著桌子說道，「反之，就在無數技術人才在為中國的民族工業崛起而努力奮鬥的時候，某些人為了一點兒私利，為了外購飛機的一點兒回扣，為了外國公司許諾的子女出國留學的交換條件，為了其他的一些好處，居然就可以出賣國家利益，把運10這樣的大飛機項目下馬，這種行為簡直是可恥之極！無恥之尤！」

范無病的這番話出口之後，會場裡面的人頓時都驚呆了，誰都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會在這個場合上把如此敏感的話題就挑明了，尤其是負責客機採購的幾個項目負責人，更是臉上忽青忽白地非常難看，這種動輒幾十億上百億美元的大型採購案當中，若是說清白得跟處女一樣，那簡直就是對處女二字的侮辱，誰的屁股上沒有一點兒髒東西沒擦乾淨？

很快大家就明白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了，頓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怪不得人家有這麼大的底氣敢在國務院召開的高層研討會上面拍桌子，有實力有底氣啊！況且，人家說的話也沒錯兒，句句都佔在理上！

新中國的航空工業已經有四十多年的歷史，具有僅次於美國、俄羅斯的產業規模，全行業有五十多萬從業人員，三十四個部級研究所、五十個廠級研究所和一百多個大中型企業，六個國家級重點實驗室和三十八個部級重點實驗室以及世界上最大的風洞試驗基地之一。

但中國航空工業卻在民用飛機領域走了二十多年屢戰屢敗或屢敗屢戰的道路，尤其是一九七零年上馬、一九八零年試飛成功而又於一九八五年被迫下馬的運10項目始終是一個繞不過去的歷史事件。運10是堪比兩彈一星的國家重大項目，分析其成敗的前因後果是理解中國航空工業存在什麼問題的一把鑰匙，因此范無病直接就挑開了這件事情，完全不給當時的主事人留任何的面子。

從技術能力發展的角度看，運10不僅是一個機型，而且是中國第一個大型民用飛機的產品開發平台。也就是說，運10既是當時中國航空技術能力的體現，也是進一步提高技術能力的基礎。

技術能力的發展不能脫離研發活動的物質對象，所以代表企業研發活動最終成果的產品設計就成為企業技術能力賴以發展的「台階」或「工作平台」，即所謂的「開發平台」。

一個產品設計若成為開發平台，企業就必須對該產品設計擁有知識產權，因為沒有知識產權就沒有對其進行修改和再開發的權利，也就不可能成為企業技術能力發展的工作平台。

中國航空工業曾經組裝過的麥道飛機和中國汽車工業通過合資組裝的外國品牌汽車都不是中國工業的產品開發平台，就是因為中方沒有對這些產品設計的知識產權，不能對這些產品進行修改和再開發。

獲得知識產權可以有兩個途徑，自己設計或外購產品設計，但有效的技術轉移要求技術接受方必須發展出相當的能力，而努力發展這樣的能力也就是自主開發能力生成的過程。

顯然，在大飛機項目上擁有自主的產品開發平台對於技術進步和技術能力的發展具有重大的意義。

「為拋棄運10辯解的人總說運10是模仿波音707開發出來的機型，到八十年代已經落後了。事實上，運10不是波音707，即使運10就是波音707，那問題的關鍵也不在於它是否比波音727、737落後，而在於運10下馬後中國至今都沒有逾越甚至能夠勉強達到的產品開發平台。」范無病有些痛心疾首地說道，「如果當時保留了這個平台，就可以在這個平台上不斷改進，其結果必然是一方面使產品的技術水平不斷提高，另一方面使開發團隊的技術能力不斷增長。相反，放棄運10平台的結果，就是中斷了中國民用航空工業進行技術學習的過程。」

范無病說完了之後，得到了很多技術人員的熱烈歡迎，尤其是一些為新中國航空工業做出過很多貢獻的老專家們，都紛紛過來跟他握手，不少人的眼睛裡面都是老淚縱橫，他們中的不少人都是當年運10項目的參與者，想到當年的事情，都有些痛心。

「要是這一次能夠重新上馬大飛機項目，我想我還是能夠再貢獻出一點兒力量的，再晚一些的話，怕就是來不及啦——」一位已經快七十歲的著名航空動力學專家握著范無病的手，有些唏噓地對他說道。

范無病的心裡面也非常不平靜，十五年的時間，耽擱了多少人的青春啊。

第八百四十九章 專訪

回顧歷史，運10的下馬標誌著自主創新的發展道路遭到否定，中國民用航空工業從此走上一條把希望寄托在依賴外國技術上的道路。

運10剛剛試飛成功，原三機部也就是航空部就有了替代運10的合資計劃，提出替代運10的方案是引進美制DC9-80飛機，但因民航總局不要DC9-80而未能立項。以後又由上飛執行與美國麥道公司合作組裝二十五架麥道82飛機的項目。

當時仍然有人主張運10的平台不應該被拋棄，提議在運10的基礎上發展一個新幹線機型，就是類似於波音737噸位的運16，裝載兩個發動機，但這種想法因為已經開始合作組裝麥道82而不必再議了，自主設計的道路就此徹底堵死。

鑒於麥道82合作只是一個單純組裝外國飛機的項目，航空部又跟麥道合作開發支線飛機，但是並沒有自主知識產權，所以在一九九六年，波音兼併麥道公司後，就通知中方銷毀了所有的技術資料與圖紙。

到這個時候，中國希望通過合資或者合作得到先進技術的幻想，就終於破滅了。

晚上的時候，梓琪給范無病打電話，「聽藍藍說，你好厲害哦，在國務院的辦公會議上都敢拍桌子呢。」

「那是胡扯，只是一個座談會而已，而且是純技術性的。」范無病立刻搖頭否定道，心裡面卻說這個謠言實在是太可怕了，傳成什麼樣兒的都有，再傳的離譜兒一點兒，就成了自己毆打朱老闆了。

不過，央視的記者嗅覺如此靈敏嗎？范無病倒是沒有記得自己在會上看到過記者們出現，因此就問了梓琪一聲，「沒有在現場看到藍藍啊？」

「只是沒有扛上長槍短炮而已，作為央視媒體速記出現在會場上的，可能是位置不大顯眼，所以你沒有注意到她，不過她似乎為此有些抱怨呢。」梓琪笑著說道。

哦，難怪了。

范無病暗自點頭，如果說藍藍低調一點兒，穿得正統一點兒，往人群裡面一藏，卻是不大容易發現的，畢竟現場人頭攢動，自己的心情又比較激盪，不注意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她在現場。

考慮到藍藍也參加了這樣的會議，范無病似乎又把握到了一點兒其他的東西，大概朱老闆方面對於整合航空製造業的想法比自己還要更加熱切一點兒，畢竟自從朱老闆大力推動國企改革以來，下崗失業率的問題一直是居高不下，民間的反對聲音相當大，不理解的情緒自始至終一以貫之。

如果說自己的提議如果能夠順利地通過，而且是得到了大多數與會代表的支持，那麼就相當於整個航空界的技術人才和管理者大部分都贊成這一點，這樣的話正式通過這個合作議案就順理成章了。

一般而言，先發動輿論宣傳攻勢，將大多數人的意見統一到自己的旗下來，然後再循序漸進地展開這項工作，有條不紊地推動各項措施，就是政府工作的行事準則，這一次顯然也不會例外。

邀請央視記者低調參與，其實也就是給出了一個信號，希望大眾媒體也參與到這個話題的討論當中來，吵得越熱鬧，大家對於這事兒的關心程度就越高，只要合理地引導輿論，那麼民心所向，則無往不利。

只是不知道是否只邀請了央視一家，還是順便也邀請了其他的主流媒體？

不過范無病正在琢磨這件事情的時候，梓琪就問范無病晚上是否有時間，藍藍想要跟他找個地方坐一坐，似乎是想做個採訪。

「晚上，應該可以。」范無病翻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倒是沒有什麼大事兒，剛好沈盈趕回她的公司去處理一些最近的重大事項，自己也是一個人閒著，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因為要去接藍藍，所以梓琪跟范無病約了一個以前去過的京郊會館，到了晚上七點多的時候，范無病開車過去，跟她們匯合。

等范無病車到門外的時候，梓琪跟藍藍已經開著車在外面等候了。

「你們來的倒是很早。」范無病笑著將兩人接下來，一塊兒進了會館。

這陣子已經進入了十二月，京城的天氣自然還是很冷的，兩個女孩子都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像只毛絨玩具熊，路上的行人自然也是極少了，只有一些車輛在不停地開來開去。

這家會館的格局比較大氣，兩棟聯體別墅充當了大門，穿過別墅前面的停車場，然後從別墅中經過大廳，一路向後走過去的時候就是仿古的迴廊，因為天氣的原因，這一陣子迴廊兩側都已經加裝了防寒的大塊兒落地玻璃窗，此時燈火通明，不少客人在其中穿行，看樣子都是非富即貴的那種。

「這家會館很有一點兒特色，主要是在冬季裡面也能夠在綠色植被環繞中用餐。」范無病對兩個女孩子介紹道。

進了包房裡面才發現，這邊兒包房的格局真叫一個大。

一見房子大概就有兩百多不到三百個平米了，屋子裡面一個小池塘就佔了四十多個平米的面積，大概是利用了附近引過來的地熱資源，池子裡面的水的溫度相對較高，裡面養著熱帶魚，水質非常清澈，再加上綠色的水草映襯著，五彩斑斕的各色熱帶魚在裡面游弋，顯得非常有生機。

藍藍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頓時覺得非常驚奇，脫去了外套之後，就去逗弄那些熱帶魚。

「小心，那些都是肉食魚，很兇猛的。」范無病提醒道。

熱帶魚一般都是肉食魚，牙齒尖利，尤其是這邊兒豢養的熱帶魚體積都不小，平時也是吃肉食的，范無病倒是很擔心藍藍一不小心被熱帶魚給咬到，那可就悲劇了。

正說話之間，一條魚就從水裡面蹦了上來，差點兒咬到藍藍的手指頭，嚇得她大叫一聲，好險就掉進池塘裡面去，雖然說池水的溫度挺高，不會覺得不適，但是難保池塘裡面的熱帶魚一擁而上，把美人變成骷髏。

范無病一腳將正在地板上跳動翻滾的熱帶魚給重新踢回到池塘裡面去，然後就帶著兩個人走到精緻的全套竹木傢俱這邊兒，三個人脫去外套，然後落座。

雖然說是大冬天，但是兩個女孩子在厚厚的外套之下，裡面傳的衣服還是很淡薄的，無非就是薄薄的羊絨衫，深顏色的圓領羊絨衫映襯著如雪一般的肌膚，格外的奪人眼球。

藍藍的身材要比梓琪更加豐腴一些，但是同樣顯得很有活力，這讓范無病不由得有些感慨，壟斷了全國的頂級媒體資源的央視，果然是從來都不缺乏美女資源的，就算是條件待遇比較苛刻，依然吸引了無數的美女們趨之若鶩地加入央視的合作團隊。

「那有什麼——為了進央視，離婚的都有呢——」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藍藍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

「哦？我怎麼不知道？」梓琪雖然也在央視主播，但是對於這些台裡面的八卦，顯然不如身為記者的藍藍更加清楚。

「就是四川台過來的那位美女嘛，你大概沒有注意，最近台裡面的很多人有事兒沒事兒都跑去跟她套近乎呢。」藍藍回答道。

「哦？有這種事情？」梓琪大感興趣道。

范無病笑道，「哦，離了婚的美女更容易受到關注，大概是很多男人認為這樣的女人不用負太多責任，而且經歷了婚姻之後，大部分人在那種事情上都比較放得開，呵呵。」

「不過她長得卻是挺漂亮的，皮膚白白的，水嫩水嫩的，看了讓我好羨慕。」藍藍歎息著說道，顯然是對此有些耿耿於懷。

「四川美女很多的，因為日照關係，所以大多皮膚都比較白皙，至於水嫩，也是氣候使然，如果同樣的美女放到京城來，估計過不了半年的時間，就被糟踐得不成樣子了，這邊兒的氣候實在是比較乾旱，就算是天天保養也很困難的。」范無病笑著解釋道。

京城地界的氣候確實比較乾燥，冬天的時候如果不下雪，經常會幹燥到鼻子出血，嘴唇乾裂，雖然說現在生活條件好了，但是氣候的影響還是依然無法徹底消除。不過說到這一點，范無病還是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有所建樹的，畢竟當初推出的空氣加濕器，現在基本上已經成為北方家庭秋冬春季的基本裝備了，有了這東西，這個季節的發病率還是降低了很多。

三個人一邊兒說著，就有人推著餐車進來了，零零總總的擺下了二十幾個盤子，不過菜量就很少了，也就是喂貓的份量，倒是紅酒紅酒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范無病倒是拿了一瓶半斤裝的老白汾酒，不過梓琪就說開車還是不要喝酒了。

藍藍倒是非常敬業，一邊兒大快朵頤，一邊兒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向范無病瞭解關於國內航空製造業的一些內幕始末，她是打算出一個專稿的，所以很想得到一些詳盡的材料。

范無病主要還是針對國內大飛機項目，同國外做了一些對比，以便她能夠比較清楚地瞭解到國內航空製造業的現狀。

「波音是世界民用和軍用航空工業的主導企業，但它在民用客機領域曾經是個後進者。但是他們在波音707的基礎上不斷改進，很快獲得了市場成功，尤其是在1968年投入航線運行的波音737，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客機機型，迄今各種改型加在一起已經銷售了四千多架以上，一九九六年更是兼併了航空業曾經的老大麥道公司。」范無病對藍藍說道，「英國本來在發展噴氣式客機方面走在美國的前面，但早期開發的機型連續出現事故，沒能獲得市場成功。考慮到各國單槍匹馬難以同美國競爭，英國、法國和德國聯合上馬了空中客車計劃，開發乾線民用飛機。如今，空客已經開始研製A380，其座位數將達到555個，二十多年的時間裡，歐洲空客追上了美國，促成了麥道的破產，今天已經壓得波音喘不過氣來了。」

可以看到，波音和空客在其開發早期階段產品都不成熟，也都遇到過市場不確定性的困擾甚至挫折。當第一個產品開發出來後，只是通過在開發平台上的不斷改進，才最後取得成功，從正式交付使用到獲得批量訂單都花了四五年的時間。有了波音707，才有了波音系列。有了空客A300，才有了空客系列。相比之下，運10剛剛一飛沖天，卻被國內的一些人指責為技術有問題、找不到市場，實在是令人心寒。

運10是傾全國之力而一舉建立起來的大型客機開發平台，代表了中國航空工業技術能力的一次飛躍。在那之前，中國只自主設計製造過十噸級的飛機，而運10是百噸級的飛機。即使是這樣的數量級跨越，運10也沒有照抄，而是創造出來的。

「運10試飛成功後，當時波音公司的總裁對中國設計人員說，你們畢業了，我們只不過比你們早畢業幾年。該公司一位副總裁在美國《航空航天週刊》撰文說，運10不是波音707的翻版，更確切地說，它是中國發展設計製造運輸機能力的十年之久的鍛煉成果。然而奇怪的是，說運10抄襲波音707的人不是外國人，甚至不是波音公司的人，而是中國人。」范無病對藍藍說道，「這些人是什麼心態，什麼目的，顯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是你所說的買辦階層嗎？」藍藍笑著問道，范無病說的這話，現在不但在會場上廣為傳播，即便是央視和幾大媒體的記者們也紛紛傳誦，稱得上是今年最有力最激進的言論了。

「沒錯兒，就是他們，國家的蠹蟲啊！」范無病點頭道。

第八百五十章 終獲立項

正如范無病所言，扼殺了運10，中國就喪失了民用客機的產品開發平台，其結果就是中國民用航空技術能力的長期停滯和倒退。但在同時，波音和空客在各自的產品開發平台上連續改進和創新，技術能力隨著產品更新升級而不斷提高。

於是，中國的技術能力與美國、歐洲的技術能力差距在過去十五年間呈現出剪刀差的趨勢，越拉越大。這種不斷拉大的差距，實際上就是中國再進入民機領域時所遇到的不斷抬高的門檻，它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投資五點四億元人民幣開發出來的運10因缺三千萬元的經費不得不下馬，而今天在討論上大飛機項目時，多數人的估計都是要花三百億和十年的時間。

如果當年運10不下馬，即使迄今為止一架也賣不掉，這筆錢也足以在過去十五年間保住運10平台，使其不斷改進。依此類推，中國的幹線客機如果再拖上十年以後上馬，那時的項目經費可能就要突破一千億元了。運10項目上馬時，中國在航空工業技術上與國際先進水平有十五年的差距，今天再上大飛機，則有四十多年的差距，這就是中斷技術學習和能力發展過程的代價。

儘管之前范無病曾經表示自己要出一千億打造中國的大飛機項目，但是實際上用於立項的資金也就是可以控制在五百億之內，剩下的資金主要是對於國內的這些製造企業和研究所們進行整改，或者引進技術人才所需要的。

也就是因為他的錢比較多，所以這個預算才可以做得比較充裕一些，如果是政府投入的話，怕就是要精打細算沒有這麼鋪張了。

當然，如果是整體運作資金能夠控制在千億之內的話，范無病覺得是非常上算的，畢竟這也就是一百多億美金而已，自己不久前購置飛機就花了近百億美元，自產自銷和完全進口，哪個更加上算一些，不問可知。

藍藍在這裡得到了很多急需的資料，三個人吃完飯之後，她就急著要回去趕稿子，於是范無病就叫自己的保鏢開車送她回去，自己則跟梓琪留了下來。

藍藍剛一離開，梓琪就熱情如火地投入了范無病的懷抱。

「是不是想我了，所以才肯答應藍藍的要求，陪她來見我？」范無病感受著緊緊貼在懷裡的梓琪，笑著說道。

「哪有——」梓琪將腦袋埋在范無病的懷裡面，用手指在他的背後來回撫摸著，不一會兒就將纖細的手指伸進了他的衣物裡面，開始解他的皮帶。

這邊兒的會館服務是一條龍式的，絕對不會有打擾客人的情況出現，因此向來就是達官顯貴們密會情人或者內幕交易的好去處，范無病在這邊兒也不算是常客，不過他公司總部在這邊兒有長期包房，有時候是用來招待重要客戶的，有的時候是自用的，所以更不用擔心會被人撞破了好事兒。

兩個人在臥房裡面纏綿了良久，才起來送梓琪回家。

在車上的時候，梓琪就問范無病道，「你在結婚的時候不是語言納斯達克會暴跌嗎？怎麼現在還是漲勢不止呢？眼看今年就要過去了——」

「這事兒啊，就快了。不過也不會很快，估計怎麼也得過了農曆新年了。怎麼你也關心起這種事情來了？」范無病笑著說道。

「我不是在做財經訪談欄目嘛，台裡的很多人都知道你的三大預言，除了第一個是開玩笑，後面的兩個都很受重視的，尤其是台灣發生了921大地震，更讓人對你刮目相看了。現在台裡面很多人都知道我跟你熟，所以都在打探這方面的消息。」梓琪解釋道。

近年來國際金融市場風雲變幻，納斯達克市場以後來者的姿態積極迎接各種挑戰，除了去年十月與美國證券交易所合併，成立了NASDAQ—Amex市場集團之外，目前還與德國股票交易所尋求合作，開拓歐洲市場。

最近，日本互聯網投資公司與美國全國證券經紀協會計劃在日本成立NASDAQ的日本版，於明年年底運行。本月十五日，香港聯合交易所與美國納斯達克證券交易所正式簽署了監管協議，準備在明年二月安排包括微軟在內的七家美國在納斯達克上市的企業在香港的創業板上市，此舉標誌著納斯達克拓展亞洲市場的決心，目的是吸引亞洲的高科技公司到納斯達克上市。

兩年來，美國的網上股票交易活動迅速發展，網上投資市場已經成為因特網發展最快的領域之一。據統計，到去年的年底，美國上網的兩千五百萬個家庭當中，約有兩成是通過網絡進行投資，預計到三年之後，利用因特網從事投資活動的家庭將達到兩千五百萬。

這一趨勢也表明，美國個人投資方式正在發生革命性的變革，同時也預示著美國金融服務業將出現巨大的調整。由於納斯達克市場建立之初就是以自動報價系統成為全球第一個電子股票市場，因而在網絡交易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為了適應網上交易的新趨勢，在未來的競爭中繼續保持領先地位，納斯達克一直在不斷地進行技術創新。

對於國內投資者而言，納斯達克的示範效應是非常強的，今年國內股市也開始了熱捧網絡股的熱潮，只要跟網絡兩個字可以沾上邊兒的，股價立刻就是一飛沖天，狂熱的投資者根本就不管公司的業績和經營方向，也不看股價，就是一個瘋狂買入，完全失去了理性。

而監管層的反應也值得人玩味，在股市如此暴漲的非理性環境下，居然還有人在各種場合中公開鼓吹中國經濟向好，要為人民群眾帶來投資性收入，自然是在為暴漲的股市繼續注入製造泡沫的空氣。

至於國內的經濟學家們也是眾說紛紜，很多人都在位國內經濟的迅速發展做吹鼓手，表示新經濟的到來，再加上中國經濟的一枝獨秀，如今整個經濟層面的好轉使得股市的被嚴重低估產生了報復性上漲，這次的上漲時有理由有根據不得不漲的。

正因為有了這些人的輿論宣傳，而監管層也遲遲地沒有做出正確的反應，相反卻是在推波助瀾，這就讓股價繼續攀升，股民更加狂熱，整個股市裡面都充滿了一夜暴富的投機性心理，市場已經失去了控制，到處都有莊家的身影浮動，一個又一個的關於財富的神話被別有用心的人們炮製出來，吸引了更多的股民們義無反顧地將全部的身家投入進去。

「股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范無病對此只有一句話可以奉告了，畢竟關係到錢的問題，他也不好多說，不論是說好說壞，都會有人感到不滿意，索性就不說為妙了，反正自己的財富值一直在增加就是，何必那麼多此一舉地去搞什麼預測？

上一次他在婚禮上的預言，其實算是小範圍內的吹風會了，如果大家都把他的話當成是玩笑，那麼也就只能怨他們腦袋不清楚，還是低估了范無病的實力，實在沒有什麼好同情的。

梓琪又問了幾次，范無病卻是不肯再說了，只是說，「你關心那個做什麼，有我養你，還用擔心沒有錢花啊？」

「好像我就是衝著你的錢來的一樣——」梓琪卻是不肯輕易放過范無病，揪著他不依不饒地責怪道。

其實梓琪卻是一個非常獨立的女孩子，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志氣很高，范無病送給她的東西，除了首飾之類的東西一改笑納之外，像是銀行卡什麼的從來都不去動用，只是存了起來，范無病送她的別墅倒是在用，不過也是偷偷的，因為她父母若是知道了自己女兒也最終陷入了被人包養的境地，估計會氣得受不了。

儘管他們已經知道了范無病的存在，也清楚范無病是政治局常委范亨的小兒子，世界知名的頂級富豪，可以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但是無論如何說到自己女兒成了范無病的情人，兩個出身書香門第的老人肯定都不會嚥得下這口氣。

所以梓琪並不願意在生活方面表現得自己遠遠超過自己的收入水平，省得父母看了之後氣又不順當，徒惹出無數的煩惱來。

對此，范無病卻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是覺得自己虧欠了她們很多很多，至於經濟上的補償，難道說她們會在意這個嗎？也就是惟有幫助她們實現自己人生理想，才能夠稍稍地彌補一下自己的歉疚之情。

范無病剛把梓琪送回了家，吻別之後，自己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卻是老爸給自己打過來的，「你現在哪裡呢？」

「外面呢，怎麼了？」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老爸這個時間怎麼會打電話過來？

「那個，大飛機的項目終於通過了。」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第八百五十一章 祖國需要你！

「通過了？」范無病有些感慨地反問了一句。

此時他的心裡面還是非常複雜的，一方面他對於大飛機項目非常熱衷，但是另一方面也對於這個項目能不能達到自己的預期目的有些擔憂，畢竟如此龐大的計劃，要動員舉國之力來完成，絕對不是一件小事兒，就算是自己的後續資金可以源源不斷地供應上來，但是技術這東西始終是最為關鍵的。

一丁點兒的差錯都可以導致大飛機項目半途夭折，更不要說十年之內就拿出完美的成品，並且可以批量生產了，這在任何一個國家看來，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范無病覺得，中國人的存在就是為了創造奇跡的，大飛機項目自然也不會例外。

第二天一早，范無病就跑到了朱老闆那邊兒，跟國務院各部委的相關負責人一塊兒來商量組成大飛機項目領導組的事情。

因為這項工程實在是太大了，可以說從工程量上遠超三峽工程，而動用的人力物力，更是建國以來之最，如果不是范無病將資金給包攬了，政府方面絕對是不會考慮這個項目的。

朱老闆親自擔任了項目組的組長，然後各相關部門的負責人分別擔綱成員，組成了國務院打飛機項目建設項目組，這個項目組主要是負責各方面的協調，以便可以同即將組建的以范無病為董事長的中國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相互配合，完成這個萬眾矚目的大項目。

「總之，就是要群策群力，一定要在十年之內把我們自己的大飛機給搞出來，而且要能在國際上站得住腳，有市場。」朱老闆是這麼說的。

國務院的專家組也做了初步的預算估計，估摸著連同建設資金、項目資金和對各成員單位的改造，應該有五百億人民幣就差不多了，原先范無病所宣稱的千億規模的計劃，其實是有點兒太誇張了。

不過對此范無病也有自己的說法，大飛機項目不僅是要著眼於民用航班用機，同時也要考慮到在此基礎之上可以改造成為軍用大飛機，或者是直接在這個基礎上再開發一套軍用系統出來，那樣的話，預算就會增加很多了。

十二月底的時候，大體上的框架就搭起來了。

不過現在這麼對各個單位一梳理，就發現十多年的耽擱下來，卻是已經退步了很多，甚至於在運10開發時候的一些技術資料，現在都已經找不到了，而且當時做出很大貢獻的技術人才們，有很多已經辭世了，有很多也已經轉行了，損失相當嚴重。

「整個中國的航空製造業出現了二十年的斷層！」范無病感到非常痛心。

事實上高層也希望重新利用起當年開發運10的平台的，但是現在看一看就發現問題很多，能力萎縮的代價特別體現在運10的發動機上。

在運10研製過程中，為了配套，上海一家工廠在模仿美國普惠JT3D型渦輪風扇發動機基礎上，最終製造成功用在運10上的發動機。在運10試飛期間，為安全起見，由運10裝載波音707使用的普惠發動機，而把仿製的發動機裝在波音707上試飛，效果很好。

首都航空航天大學一位七十多歲的航空發動機專家，在回答媒體中國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生產出大飛機的發動機時說，當然不需要五十年，但是三十年還是要的。

不過他也說了一句，當年上海居然把普惠發動機造出來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據他說，當年上海造出來的鈦合金帶尖的渦扇葉片，二十年後的今天，整個中國航空工業都無法做到，而上海造發動機的技術能力已經徹底消失，廠房和設備早已拆除，人員流散已不可考。

當然也有人嘲笑那款發動機是仿製的，但這並不能降低那個成就的意義。

事實上，噴氣式發動機是由英國和德國分別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夕發明的，其他國家都是從仿製開始。

美國一九四一年與英國簽訂了仿製英國噴氣發動機的協定，同年十月，英國把一台未裝配的發動機和一系列圖紙資料提供給美方指定的通用電氣公司，並派了一個技術小組協助美方仿製。

即使有了這樣的幫助，美國通用電氣公司仿製的發動機及其改進型也是直到一九四四年初才趕上英國發動機的性能水平。

前蘇聯在二戰前也開始研製噴氣發動機，但直到戰爭結束也沒有研製出來。

戰後，前蘇聯利用繳獲的德國資料和設備，在德國技術人員的幫助下很快仿製出了噴氣發動機，後來又通過貿易談判從英國購買了幾十台噴氣發動機並開始仿製。

這個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是否仿製，而在於是否進行了技術學習。美國人仿製英國噴氣發動機時，有英國技術人員帶著圖紙和技術資料來手把手地教。前蘇聯在仿製噴氣發動機的過程中，把德國工廠連人帶設備搬到烏拉爾和古比雪夫等發動機工業基地，把俘虜的德國技術人員集中起來，命令他們提供技術知識、經驗和管理方法，蘇聯人甚至要求德國設計人員把產品重新從頭設計一遍，以幫助蘇聯人從復原過程中掌握技術訣竅，前蘇聯花了五年多的時間才完成了從仿製到自主設計的過渡。

相比之下，上海當年只憑著自己對原產品的逆向工程就造出能夠使用的發動機，其中的技術學習肯定只多不少。

可惜的是，廠子和技術人員和工人如今通通流失了！

范無病為了這個問題，也同不少的航空動力學專家們談起過這事兒，據說在運十試飛的前一天，當時有兩位航空工業部的副部長在上海，其中一位斷然拒絕主持試飛典禮，並說，運十不可能上天。如果上了天，他做了個自刎的手勢，意思是自殺以謝天下。

可惜這位當年揚言要自殺以謝天下的副部長食言而肥，運十試飛成功以後並沒有抹脖子，而當年堅守崗位、親自主持運十試飛的那位副部長，和運十飛機總設計師，卻長期鬱鬱不得志，積憂成疾，患了絕症，相繼離開了人世。

「當時的一位非常著名的飛機發動機專家向中央鄭重提出，項目不能停、隊伍不能散、成果不能丟。可惜的是在運十飛機試飛以前，上面就做出了要停下來的決定。」那位專家有些惋惜地說道，「如今看來，合資或者合作的方式，連簡單的汽車技術都解決不了，更不要說什麼以市場換技術來拿到人家的飛機發動機技術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當年的重大戰略失誤，已經成為民族的悲劇，運10當時如果堅持搞下去，那麼以此為技術平台，現在的大型運輸機、戰略轟炸機早已經上天了，才會擁有真正的全球戰略空軍，在很多問題上就要主動得多。

「運10就系統件而言，都採用了自主研發的配套產品，它的起落架是上海自己設計製造的，包括自動防滑系統，技術上的難度都比較大，用起來也沒有問題。其他還包括航電、電器系統、機械系統等，都是國內配套的。運10項目下馬之後，這些東西很多也都停頓或者荒廢了。」那位專家對范無病說，「七十年代有四大重點項目，分別是701項目（衛星項目）、708項目（運10）、728項目（核電站）、718項目（遠洋測量船），其中運10是最早出成果的，但現在最慘的也是運十，提起這件事情來，我的胸口就悶得慌。」

最讓人痛心的，還是當年造出發動機的上海廠的技術團隊都流失了，這兩年國企的狀況每況愈下，上海廠也因為沒有業務而破產解散了，此時想起來要重新撿起飛機發動機的業務，如果能夠找到原來的技術團隊，無疑是非常有利的。

「唉，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找到這些人最好，造出發動機，不僅是要有設計人員，最重要的熟練的技術工人，沒有他們，這個目標也是無法實現的，很多東西，都是無法在圖紙上面進行複製的。」老專家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沒有問題，只要這些人還健在，我就要想辦法把他們一個一個請回來！」

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范無病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是范無病很快就開始了自己的行動，在他的要求下，在央視配合之下，一部關於運10項目的紀錄片很快就搞出來了，而且立刻在黃金時段連續播出，而在全國最大的幾份報刊媒體上，也開始鋪天蓋地地討論中國的大飛機項目，討論當年的運10項目的成敗。

連續一周的宣傳過後，在新聞聯播之後的廣告時間內，一段兒十五秒鐘廣告插播了進來，廣告很簡單，在運10飛機的背景下，一行大字打了出來，708項目中發動機項目的所有參與者，不論你是設計者，還是技術工人，或者只是一名清潔工人，也不論你身在何方，近況如何，或者你俗務纏身，或者你垂垂老矣，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祖國需要你！

第八百五十二章 血仍未冷

連著好幾天，新聞聯播之後的那段兒廣告都在播放，而最近關於運10項目的介紹也越來越多了，在社會上引起的反響也很大。

雖然普通人對於運10項目並不瞭解，但是當時的很多從業人員，尤其是上海市的領導們，以及在三機部呆過的領導們，對於此事還是知根知底的，這些人對於現在這個政策表示出了極大的關心。

反對的聲音肯定也是有的，尤其是當年參與過否決運10項目的那些人，此時就跳了出來，指責這是對當時決策的正確性的污蔑，運10下馬石集體決策，此時翻過來否定，是不尊重組織決定。

雖然說這些人還不至於跳到明面上公開辯論，這個運10下馬的事情他們自己理虧，也怕挨人罵，但是小範圍之內吹風，互相串聯企圖影響高層領導決策的事情，還是很能夠做出來的，尤其是一些人倚老賣老，更是胡攪蠻纏地生事兒。

也就幸好這一次的事情是范無病獨立投資的，而且是以對整個航空製造業的注資投入為前提進行的，否則的話這一次的提案都未必能夠在國務院通過，畢竟這些老傢伙們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事實上運10項目的下馬，其中也涉及到了權力傾軋，當時這個項目是在上海搞的，而上海市四人幫的主要基地，所以後來文革結束之後，運10項目自然就成了臭狗屎，即便是當時的上海市主要領導，也不敢理會這件事情，所以才有了這個項目的中止。

敢於公開討論這件事情，並且指責當時的一些人不負責任地將運10項目下馬，這已經算是一個很大的社會進步了，若是再早幾年的話，怕是沒有人敢提這個的，否則說不定就會被安上一個什麼大帽子打倒。

即便如此，朱老闆也被最近關於運10的非議給鬧得非常頭痛，他對范無病表示，要盡快把架子支起來，然後交到范無病的手中，至少自己就可以推個乾乾淨淨，不用再為這些事情煩心了。

其實范無病也希望趕緊將中國航空製造工業集團公司給組建起來，盡快開始進入籌備狀態，首先就是將自己所需要的那些企業給收攏起來，然後注入資金加以改造，並且找到總設計師團隊，拿出大飛機的藍圖，然後步入正軌。

另外國際上對於中國此時似乎在醞釀自行製造大飛機的事情，也表示出了不同的反應，首先就是幾大國際飛機製造商表示，大飛機項目投資巨大，技術力量要求很高，產業鏈配合相當繁瑣，以中國目前的實力來看，造大飛機似乎是不大可能的，據他們的推斷，或者三十年到五十年之後能夠造成大飛機，應該比較實際一點兒。

就目前而言，他們認為即便是中國在搞大飛機項目，也不大可能對於他們的民用航空器業務構成威脅，尤其是現在空客公司更興致勃勃地向外界推銷自己的空客A380計劃，這個龐大的史上最大的航空器，已經進入了研發階段，預計會在四五年之後投入使用階段。

總而言之，外國人依然不相信中國目前的實力，能夠玩得起大飛機。

宋士家有五十五歲了，自從三年前下崗之後，就一直在一家私營的汽車配件廠擔任總工程師，專門搞一些很有市場的鑄件之類的東西，雖然這種東西看上去比較簡單，但是實際上用到的合金冶煉技術也是比較高深的，一般人也能弄出來，但是質量要差很多。

這邊兒的待遇不錯，他的兩個子女一個剛剛參加工作了，還沒有成家，而另一個還在上研究生，都是正需要花錢的時候，如果不是找了這麼一個好工作，怕是根本就擔負不起這個家庭的重擔來。

說起來，他對於這家私營汽配廠的老闆還是非常感激的，在自己最走投無路的時候，人家找上了他，許以重金和職位，拉走了他，這才算是有了一個安身立命之所，看看現在住的三室兩廳的房子，自己開的轎車，全都是老闆的私人饋贈。

此時他正在觀看新聞聯播之後的那十五秒的廣告，老伴兒進來之後，就看到了屏幕上的運10飛機背景圖，以及最後那句話，祖國需要你。

「老宋，這個時候，你可不能動歪心思，人家齊老闆對咱們怎麼樣，你可是要心裡有數！忘恩負義的事情，咱們不能做！」老伴兒一看到這則廣告，立刻就有些著急地對宋士家吼道。

「唉，我知道，你忙你的事情去吧，我休息一會兒，下午還要去考察兩個工程項目。」宋士家擺了擺手對老伴兒說道。

老伴兒又絮叨了兩句，這才轉身離開了，帶上了門。

等到老伴兒走了之後良久，宋士家就走到了自己的寫字檯前，蹲下身子去打開了最下面的一個抽屜，翻了很久之後才從裡面翻出一個人造革面的公文包來，看樣子就已經很久了，上面還印製著上海飛機製造廠幾個字樣兒。

宋士家打開了公文包，然後翻出了厚厚一沓資料來，被他保存得很好的資料，自己已經有些微微的發黃了，但是上面工工整整的字跡，完全就是他當年一筆一筆寫出來的，密密麻麻的都是關於運10的發動機研製過程中的心得體會，以及在使用材料上的各種配比，加工中的一些竅門，薄薄的紙張很多都是兩面寫滿了字，加在一起足有數百頁之多。

宋士家翻開這些紙張看了看，發覺紙張已經有些發脆了，很擔心會一不小心就破裂掉，與手上拿著的資料差不多的東西，在他的櫃子裡面還有兩大包，這些都是他當年在運10項目組中保存下來的所有內容。

後來運10項目被迫下馬，再後來廠子破產了，工人解散了，宋士家就將這些資料，轉到自己家裡保存著，在他想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或者這些東西又能夠用上了？

「唉，還是不甘心啊——」宋士家搖了搖頭，撫摸著那些有些陳舊過時的公文包，長長地歎息道。

第二天一大早，宋士家開車到了汽配廠裡，去見老闆田明利。

「老闆出去了，宋總您有什麼事兒嗎？」秘書問道。

「哦，出去了？」宋士家愣了一下，然後想了一下就點頭道，「也好，見了他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樣，你把這封信轉交給他，就說我宋士家對他不住了。」

將信交到秘書的手裡之後，宋士家就義無反顧地離開了汽配廠，田明利送給他的車也不開了，直接打車回了家，然後帶著自己的那些資料，前往廣告上所留下的那個地址。

到了之後，他才發現，這並非是政府機構，而是一家掛著大大的范氏投資集團上海總部字樣兒的三十三層高樓，兩座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大廈連在一起，看上去規模宏大。

宋士家雖然是老上海了，但是很久都沒有去關注市區的變化，此時也不由得有些詫異，不知道為什麼一家看上去像是私營企業的公司會為運10項目大作廣告，而且以國家名義在招攬舊部，這件事情確實有點兒奇怪。

不過進了大樓之後，他就看到了不少人圍在前台那邊兒的一個接待處，正有十幾名工作人員在為他們進行登記填表，以及簡單地詢問一些問題，看樣子都很忙碌。

「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他正站在這裡觀望，就有服務小姐過來微笑著詢問了。

「哦——那個——」宋士家一時之間倒想不起該怎麼說了。

「老宋！是你嗎？」身後有人突然喊道。

宋士家就覺得這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轉過頭來一看，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自己當年一同開過會，專門研究過運10的整體研製任務的西安廠的一名工程師史鵬，卻已經是兩鬢斑白，而且坐在輪椅上了。

「史工，真的是你嗎？多少年沒有見過面了啊！」宋士家有些激動地走過去，握住史鵬的手感慨道，「怎麼就坐上輪椅了？你是怎麼到了這裡了？」

「嗨，當初沒有坐上自己的大飛機，心裡憋屈的慌，不甘心啊！」史鵬雖然坐上了輪椅，但是心情卻是好得很，笑著說道，「你老宋應該也是一樣的心思吧！」

宋士家點了點頭，看著無法自如行動的史鵬，眼眶有些濕潤，畢竟都是當年一塊兒搞過項目的合作者，十幾年沒有見到，這份重逢的感覺確實百感交集。→文·冇·人·冇·書·冇·屋←

「這是我兒子——」史鵬指了指在身後推著自己的年輕人，對宋士家說道。

宋士家看了看那個年輕人，點頭說道，「跟你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兒。」

「何止長得一模一樣兒？」史鵬笑道，「我讓他上了北航大，就算是我們這一代沒有完成運10的任務，至少等到我兒子以後，也要把國產的大飛機給搞出來！」

宋士家拍了拍史鵬的後背，無比感慨。

當年上運10項目的時候，也是破不容易。

一九六八年或者更早的一些時候，當時總理建議南方一個飛機廠，要發展像IL－18這樣的飛機，但沒有得到當時主管飛機製造的三機部的回應。在那年冬天，轟六試飛成功之後，總理再次建議有沒有可能把轟六改造成一個民用飛機，但仍然沒有得到三機部的回應。

第二年，主席視察上海時，詢問上海是否可以製造飛機。

第三年七月，主席又一次到上海時，再次指出，上海有比較好的工業基礎，應該有可能製造飛機。

於是，在總理兩次建議無效，毛主席再次要求之後，上海造飛機的問題才算是提上了議事日程。

主席講話之後，當時的飛機工業的主管部門，空軍司令吳法憲，馬上要求三機部落實主席和總理的意見。七月末，三機部開會要求轟六的總設計師隊伍領導專項工作小組，開始著手研發國產的民用大飛機項目。

當年九月底，從172廠抽調的七十名飛機設計骨幹、空軍第一研究所抽調的二十名技術人員和從605所抽調的二十名外型和空氣動力方面的設計師全部到達上海，從開始落實到設計思路確定和人員調配，總共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中國第一支民用大飛機設計隊伍就形成了，運十項目開始運轉。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宋士家和史鵬他們才從全國各地被抽調到一起，開始了長達十年的分工合作，為了中國的國產大飛機項目開始了奮鬥。

「宋總——」宋士家正在神遊之際，忽然又聽到有人在喊他。

宋士家的身體頓時變得有些僵硬，因為他聽了出來，那聲音是汽配廠的老闆田明利的，他現在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就是田明利，對於這個當年在自己最危難的時候，找到自己拉了自己一把的老闆，宋士家感覺如果這個時候自己拋開他的廠子不管，而是要回到大飛機項目中來，卻是有點兒沒有誠信了。

「田老闆，我——」宋士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一時之間有些語塞。

誰知田明利就笑著走過來，握著他的手說道，「呵呵，我就猜宋總你一定會來的，果不其然！」

宋士家有些詫異地看著田明利，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要來這裡？自己將辭職信交給秘書的時候，也並沒有說自己要到哪裡啊？真是奇怪了？

見宋士家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田明利就笑著說道，「其實宋總你不知道，當年搞運10的時候，我在試驗中當過測試員，只是你平時忙於工作，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們而已，後來我們廠子早一步解散了，我才出來自己折騰著弄了這個汽配廠。正因為我以前就知道你，所以你們廠也解散了之後，就去把你給請了回來。」

「哦，原來如此。」宋士家聽了之後，不由得萬分感慨，難怪田明利會請自己，原來是早就有印象了，畢竟像他這種專家型的技術人員，放在哪裡都是寶貝。

「那你的廠子怎麼辦？」宋士家忽然提到了這個問題。

「愛咋地就咋地了，大不了賣了唄！人活一世，還不得做出點兒大事兒來，一間小廠子算得了什麼？要是能搞出自己的大飛機，什麼都值了！」田明利很無所謂地回答道。

宋士家心中有所觸動，看著那些從四面八方而來的，都是為了國產大飛機曾經貢獻出過力量的人們，重新聚首在一起，不禁想道，這血，依然還是熱的！

第八百五十三章 要是自己的

宋士家帶來的關於運10發動機方面的資料，得到了已經搭起架子來的大飛機項目組的高度重視，看著厚厚的加起來有上千頁的保存完好的詳細資料，國內碩果僅存的幾位飛機發動機研究方面的專家們激動不已。

也就是靠著無數像宋士家這樣的對國家民族高度負責任的普通技術人才，才支撐起了這個不屈的民族的靈魂。

通過宋士家帶來的相關資料，大家幾乎可以很快地就重新構建起當年研發運10發動機的全套過程，並且能夠從很多細節方面對這種發動機的優劣進行判研，並且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得到成品，再通過不斷的測試與調整，對其進行技術改造，或者為它重新增添一些可以完善其性能的設計。

范無病在接到了這個振奮人心的報告之後，也感到有些激動，畢竟作為大飛機的心臟，飛機發動機的研發是至為關鍵的，當年運10的研發雖然是仿製波音707的發動機，但是在這裡面也有很多自己的技術創新，尤其是在鍛煉隊伍方面有很多經驗和心得，放到現在依然是非常寶貴的無形財富。

宋士家和這些資料的出現，讓大家看到了國產大飛機發動機重現的一縷曙光。

為此范無病專門組織有關的技術專家們和陸續來到公司報道的原運10項目的各部門技術人員，開了一個座談會，主要是回憶一下當年運10飛機的開發過程，考慮一下如今的大飛機項目的開發應該從哪裡先入手，哪裡是突破口，哪裡可以盡快取得一些新的資料補充進去？

作為親身經歷了運10發動機開發的技術人員的宋士家對大家說道，「運10是中國航空工業歷史上的一塊傷疤。對於運10，過去有許多恩恩怨怨，現在也有許多爭論。但是，幾乎所有的爭論只是圍繞著產品的優缺點說來說去，卻掩蓋了更為重要的技術能力問題。當年民航總局對運10型飛機研製提出意見，認為該機還有不少重大技術問題有待解決，其中如影響安全和經濟性能的全機疲勞試驗尚未進行，飛機性能還要通過大量試飛才能驗收，機上四大系統還缺乏試驗數據，有些機載設備還存在問題等等，繼續研製類似波音707型水平的飛機是否可取，需要斟酌，因此國家決定運10型飛機停止研製。但從技術能力發展的角度看，這樣的解釋就像是說，一個剛開始學步的嬰兒，因為還沒有最後證明他今後是否能夠步履矯健，所以不許生存。」

運10項目的停止，使得中國失去了自主研發的平台，而擁有產品開發平台則可以選擇、試驗和集成各種新技術，帶動相關技術網絡的進步。

像飛機這樣需要幾萬種零部件的複雜產品系統需要集成大量的技術，每個亞系統甚至每個單項技術都有自己特定的性質和特定的進步軌道。關鍵問題在於，如果沒有只能由終端產品所提供的應用可能性，上游技術的發展就喪失了需求動力。

任何技術的進步都是通過解決問題而實現的，如果沒有應用的需要，也就沒有解決問題的動力，甚至連問題本身都無法提出。當一些人爭辯說，中國做不出飛機、汽車等產品，是因為基礎技術不行的時候，實際的問題卻是，如果不去自主開發產品，誰會去努力開發產品所需的上游技術？

相反，如果進行自主產品開發，即使暫時不能掌握所有的技術，那也不僅可以外購，而且必然會產生開發這些技術的動力。由於終端產品是上游技術的應用平台，所以如果沒有產品開發平台，就沒有整個技術鏈條的進步動力。

現有的產品平台有利於建立起新的產品開發平台，不僅是因為開發任何新產品都需要技術經驗的積累，而且是因為舊平台可以幫助技術人員迅速把握新平台的概念和參數應該是什麼，減少一切都必須從頭來的成本和不確定性。

例如，美國第一次開發噴氣飛機的嘗試，是把噴氣發動機安裝在原來使用螺旋槳發動機的XP-59飛機上，結果其性能並不比高速螺旋槳飛機更好。

但這個實驗幫助美國工程師理解了飛機的整體設計為什麼需要存在，並如何因發動機的改變而改變，當專為噴氣發動機設計出來的XP-80飛機問世後，噴氣飛機的優勢就立刻顯示出來。

雖然新的噴氣飛機開發平台與舊的螺旋槳飛機開發平台相比是革命性的進步，但這個革命性跨越的過程卻是連續性的，原因就在於技術的知識和能力只能是累積性發展的，如果只是想著去購買別人的現成技術，對於大飛機項目這種龐大的系統工程而言，基本上是很難實現預定目標的。

有了技術，未必就是說你能夠生產出產品來，更何況，人家也未必就會把頂級的技術賣給你，至少從幾十年的合資合作當中來看，這條路是行不通的，外國人在技術上面防範中國人，比防賊還要更加小心。

「有人說運10是照抄美國人的波音，這話我不贊同，就連波音自己也從來沒有這麼說過。」宋士家對眾人說道，「例如發動機的佈局，前蘇聯圖104採用的是翼根式，英國三叉戟採用的是尾吊式，而美國波音707採用的是翼吊式。通過技術分析，運10否定了蘇式翼根式佈局，然後製作出一比一的全尺寸木質樣機對尾吊式和翼吊式兩種佈局進行風洞試驗，最後選擇了翼吊佈局。這個佈局後來成為世界的主流佈局，不僅歐洲和前蘇聯的飛機也都改為翼吊佈局，而且現在新開發的飛機也仍然採用這種佈局。又例如飛機最重要的空氣動力部件機翼，運10對當時所能得到的蘇式、英式和美式翼型都進行了風洞試驗，最後選擇了英式翼型，致使運10的翼型在空氣動力性能上優於波音707。最可貴的是，運10的設計者本來都是在前蘇聯技術體系下成長起來的，但他們在開發運10的過程中卻一舉突破了傳統技術軌道的限制，使運10成為我國第一架按英美適航條例設計的國產飛機。」

運10項目下馬了，組裝外國整機之路也走不通，就走零部件轉包生產之路，據說這樣可以學習技術、走全過程、培養零部件體系，從而擁有整機生產能力。

但問題在於，加工工藝技術和零部件生產與總體設計和系統集成完全是兩碼事。此外，波音和空客對轉包生產控制十分嚴格，佈局分散，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通過轉包學到全套部件技術。為了學技術，就必須不斷接受新的部件工作包，往往在前一個轉包沒有上規模收回成本的時候，就不得不開始接受下一個轉包。

當整機組裝和轉包生產的國際合作之路都無濟於事後，合資合作的項目又從幹線轉向支線飛機。

一九九二年國家承諾撥款一百億元後，航空工業部門提出100座的AE100項目，計劃通過謀求與國際知名商用飛機公司合作，通過獲得外國技術支持來開發中國的飛機平台。

但在中方採取甘當小學生的態度後，選定的合作對像空客公司卻要價越來越高，甚至在商務談判中每談一次都要收取技術轉讓費，據說是因為要向中方解釋怎樣造飛機，最後久拖不決而不了了之，一百億元的撥款在花掉一部分後被國家收回。

從運10下馬以後的這些年裡，中國民用航空工業的發展趨勢是，項目的座級越來越小（運10是187座，麥道82是147座，麥道90是150座，AE100是100座），但代價卻越來越高（運10實際投資5.4億，麥道82項目盈虧持平，麥道90血本無歸，AE100預算100億）。

「放棄自主設計去依賴外國設計，中國航空工業就放棄了高端技術能力的發展。從合作組裝外國飛機的過程中，中國企業只能學到局部的製造技術，但學不到最重要的設計技術。更重要的是，這樣做就把自己的技術學習過程拱手交給外國人去控制，最後因為對方的翻臉而滿盤皆輸。明白了這些道理，就會明白為什麼一旦走上拋棄自主設計去依賴外國設計的道路，中國民用航空工業就會接踵失敗。」宋士家最後說道。

宋士家的話，大家聽得都很仔細，也都明白在這一次座談會上，很多搞過運10項目的老同志們都是滿腹的怨言，此時發洩出來，卻是一件好事兒，至少能夠以慘痛的經驗讓大家明白一點，不走自主研發的道路，是沒有前途的，就算是仿造，也要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地從最細微之處做起，否則就不能夠達成自己的目標。

對此，范無病也是深有體會的，就好像是他跟INTEL公司的合作項目一樣，如果僅僅是給他們打工的話，永遠不可能學會造芯片，但是通過他收買了摩托羅拉公司的底端技術平台，又獲取了其他半導體製造巨頭的一些技術資料之後，現在通過開發自己的低端處理器，已經取得了不小的成就，現在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智能家電，所採用的電腦芯片，都是擁有自己的自主知識產權的產品了。

別人的東西再好，那也是別人的，自己想要達到或者超過別人的技術水平，就需要從最低層的事情做起，才能夠構建起一個完整的工業體系大廈來。

第八百五十四章 真正的內幕

聖誕節前夕，沈盈從京城飛到了上海，來見半個月都沒有回家的范無病。

忙得昏天黑地的范無病抽出時間來去機場接沈盈，卻意外地發現跟隨她前來的，還有總裝備部的張部長，以及一些軍方的專家們，陣容也算是相當華麗了。

「你們怎麼湊到一塊兒了？」范無病有些驚訝地問道。

沈盈將自己的毛茸茸的火狐皮毛帽子往下拉了拉，披著一件純黑色油光發亮的水貂皮大衣，更顯得她的肌膚水嫩如玉一般，聞言就笑著對范無病說道，「舅舅是過來幫你拉技術人才的，要不然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離開總部呢？」

張部長哈哈一笑，和自己的專家隊伍們一塊兒走下來，把他們逐個介紹給范無病。

范無病一邊兒非常詫異地跟專家們握手打招呼，一邊兒讓自己的助理趕緊安排接機的車輛，畢竟自己沒有想到張部長會帶十幾個人過來，只開了兩輛轎車過來。

「不用那麼麻煩了，找一輛中巴車就行。」張部長擺了擺手道。

范無病立刻反對道，「那可不行，您拉過來的這些專家都是寶貝，我哪裡敢怠慢了？」

剛才的介紹當中，范無病才知道，眼前的這些專家們，至少也是掛了上校軍銜兒的，都是軍方內部的航空動力專家或者氣動專家，一個個都是經過軍用運輸機研發的人才，放在哪裡都算得上是國寶級的人物，他怎麼好讓這些人擠中巴車去？

再說了，自己的總部離這邊兒也算不得太遠，一個電話回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趕過來了，無非就是自己這些人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便是了。

好在機場這邊兒的環境還不錯，一共二十多個人加上十幾名保鏢，大家找了一個比較大的廳，在裡面坐了一會兒，喝了點兒茶水，張部長這就談起了這一回過來的初衷。

「主要是怕你摸不透這裡面的水深水淺，所以舅舅特意過來點撥你的。」沈盈靠在范無病的身旁對他說道。

「辛苦了，辛苦了。」范無病趕緊不迭地向張部長和沈盈表達謝意，不過心裡面就不是很以為然，總裝備部成立也不久，對於大飛機項目能有多少瞭解？

張部長似乎是看出了范無病心裡面的疑惑，於是就對他說道，「我雖然不是搞航空的，不過對當時的大環境還是比較瞭解的，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對這件事看得要比較透徹一些，當年的運10功敗垂成，其實是部門傾軋造成的。」

「哦？那就要請舅舅指點一二了。」范無病頓時來了精神，聽正部級領導講八卦，尤其是這種層次很高的八卦，顯然是很難得的。

於是張部長就趁著大家沒事兒閒聊的機會，給范無病講了講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自從運10下馬後，歷次討論上民用飛機項目時，航空工業部門都會出現一種強烈的主張說，開發民用飛機應該從支線飛機做起，然後再過渡到幹線大飛機。

幹線飛機一般指100座以上、最大航程5000千米以上的客機。航空界沒有人否認幹線客機是民機產業的主導產品，但一直有人主張把支線飛機當作發展民機行業的切入點。

這種說法固然有一定道理，但經不住一個事實的拷問：中國不是曾經開發出來過能夠一飛沖天的運10嗎？即使從開發大飛機的技術學習角度來說，從運10平台開始學不是也比從支線飛機開始學要更容易、更快、更有效嗎？上幹線飛機並不影響同時上支線飛機，如果在飛機還沒有開發之前就斷定自主開發的大型客機沒有市場，只能說是心存恐懼，卻沒有證據說不會找到市場。

「其實，力主先上支線飛機的真正原因不是自主開發乾線飛機要比自主開發支線飛機難多少，而是對比於與國際寡頭正面相撞的大飛機，支線飛機的合作合資項目更容易談，更容易取得國際適航證，更容易購買外國技術，更容易出政績。」張部長對范無病解釋道，「即使掌握了開發小飛機的技術能力，也不會輕易地發展出開發大飛機的技術能力，因為兩者之間的技術性質有很大的不同。從理論上講，大飛機不是小飛機的簡單放大，因為許多空氣動力現象和結構力學特性要受相似率的制約。」

范無病點了點頭，他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正所謂從量變到質變，雖然外形上面看著差不多，但是實際上已經完全不同了。

這就如同星體的質量一旦放大到某種程度之後，行星就會成為恆星，行星和恆星當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了，就是這個道理。

大飛機一般適合採用高涵道比渦輪風扇發動機，因為其排氣速度低、推進效率高、經濟性好、油耗小、噪音小。此外，大飛機的設計包括安置在機翼內的整體油箱，要裝載幾十噸的燃油，包括佔機身全長的氣密艙、大功率液壓系統和電氣系統、大容量增壓空調系統，包括防結構疲勞、防雷擊、防顛簸和水陸安全迫降等各種安全措施，還包括客艙設施和生活設備等等。為了使承載極大重量的大飛機安全著陸，有效緩解著陸衝擊對機體和地面的衝擊，大飛機起落架設計完全不同於小飛機。最後，對大飛機的試飛技術、強度和靜力等試驗的要求也遠遠高於小飛機。

當然，支線飛機中有的屬於小飛機，有的屬於大飛機。但通過上述對比要說明的是，大飛機具有特定的設計問題，構成了特定的技術領域，因此開發乾線飛機的技術能力不會從開發支線飛機的能力自然延伸而來，而必須通過開發大飛機的過程發展起來。

然而，航空工業的主管部門卻一直對運10項目持反對態度。

「一個工業的主管部門如此對待一個本工業中值得驕傲的項目，原因只有兩個：第一，運10項目是在航空工業部的體制外進行的，這觸犯了計劃經濟體制下一個行業主管部門對本行業的壟斷權力。第二，運10走了一條自主開發、自主設計的道路，而航空工業主管部門的主導思維卻正好相反。為什麼一個工業的主管部門反對自主開發和自主設計？回答這個問題就要分析這個工業發展的歷史路徑及其對產業文化的影響。」張部長侃侃而談道，「中國航空工業是在前蘇聯援助下奠定基礎的，當時的做法是在中國迅速複製前蘇聯的生產工廠，按照前蘇聯圖紙生產前蘇聯設計的飛機，中國航空工業的建立是從生產工廠開始的，由於中國與前蘇聯簽訂的航空工業合作協定中沒有由前蘇聯支援中國飛機設計的內容，所以前蘇聯只教了中國如何生產，而沒有教給中國如何設計。」

先建立生產體系的歷史路徑產生了長遠的組織慣性，就是重生產、輕設計的傳統。當時中國面臨著美國的威脅，迫切需要裝備飛機。這種壓力不可能不使航空工業主管部門把工作重點放在盡快大量生產飛機上。

從組織上說，以生產為重點就會更多地從生產部門提拔行政領導幹部，加上建國後幾十年中不信任知識分子的政治空氣，所以設計人員在航空工業中處於沒有多少發言權的地位。這種組織慣性一旦形成，就使建立設計中心的設想和努力失去動力。

航空工業行政部門甚至提出了設計為生產服務的口號，這種做法實際上取消了設計，而把技術力量用在維持生產前蘇聯飛機上，技術工作偏重工藝，形成生產、工藝、設計的輕重優先順序。

「直到今天，中國航空工業仍未走出半個多世紀之前奠定的體制。航空工業部是七個工業部中惟一沒有部級研究院的工業行政部門，而且航空工業逐漸形成一種長期積澱的產業文化，那就是不相信自主設計。」張部長對范無病說道。

「既然如此，那麼運10是怎麼搞出來的？」范無病覺得這個問題有些矛盾了。

既然航空工業部都沒有設計能力，那麼運10是怎麼搞出來的？

「運10是在上海搞的，實際上是游離於航空工業部的管理之外的，所以成功了。」張部長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啊？」范無病聽了頓時有些詫異，甩掉了領導部門，反而成功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張部長自己也覺得這事兒有點兒荒唐了，不過作為知情者，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客觀地為范無病分析一下當年的事情，「沒有收到航空工業部的掣肘，所以運10才能搞出來。」

有人說過，傳統體制下的既得利益者，才是創新的最大敵人。

技術進步不是一個純技術的問題，而是一個組織性和體制性的問題。既然中國民用航空工業近20年的技術發展幾乎是停滯的，那麼為什麼在那之前的運10能在技術上獲得成功？

其實就是因為一個簡單的事實，運10是中國航空工業幾十年的歷史中惟一在航空工業行政主管部門直接管轄之外予以執行的項目。

從技術上講，運10項目成功的關鍵，在於項目由上海方面協調的做法使運10的設計和研製擺脫了航空工業行政主管部門及其仿製技術文化的束縛，所以中國的設計師和技術人員才能夠進行一系列的創新，即使是在文化大革命那樣的歷史階段，體制上的突破也能夠對技術進步產生巨大的作用，那麼，中國民用航空工業要想在二十一世紀到來之際打翻身仗，就必須在體制上取得突破了。

范無病聽了張部長的話之後，摸著下巴想到，自己成為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的董事長，應該能夠直接踢開行政部門，甩開膀子大幹一場了吧？

或者，用不了十年的時間，就能夠坐上自己的大飛機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 歷史總是相似的

除卻大飛機項目因素，范無病的事情也是很多的，最近一個時期內，因為世界經濟的綜合影響，國內的經濟發展情況也是一團兒火熱，因此前來邀請范無病參加一些經濟研討會的團體和組織也很多，讓他感到不勝其煩。

這一次沈盈過來，倒很是拉著范無病參加了一些活動，用她的話說就是增加一下自己在業界的影響力，好讓她的酒類產品的銷路更好一點兒。

「其實根本就沒有這麼麻煩的——」范無病坐在研討會的貴賓席上，對旁邊兒的沈盈說道，「酒水類的消費，關鍵就是看經濟增長情況的好壞，如果說經濟情況向好，那麼酒水類消費的情況自然就水漲船高，大家有錢自然都想要喝更好更貴的酒類，比如說茅台五糧液，如果沒錢了，自然就是喝一些高粱白和二鍋頭。在大環境好的情況下，只要廣告力度上去，物流暢通，質量有保證，就不用擔心銷量的問題。」

「話雖如此，但是保持在業界的適當曝光率，也是必要的。」沈盈回答道。

今天過來，她又換了一件露肩的紫色禮服，脖子上掛著的是一串紅寶石項鏈，在燈光之下顯得格外的耀眼，也就是盞茶的功夫，就有很多路過的人都不時地看過來兩眼，顯然是誘惑力很強大。

「你們女人，總是喜歡出風頭。」范無病很隨意地看了看周圍，就發現會場出現的眾多女子幾乎都是一個調調兒，能少穿就不會多穿，甚至還有幾個露除了大半個後背來，就那麼光溜溜地在前面掛了一個可以算得上是肚兜的物件，拿著紅酒杯子在大廳裡面扭來扭去地走著。

大概是范無病的名聲早就在上海灘傳遍了，因此即便是沈盈坐在這裡，也並沒有什麼不開眼的人過來騷擾，就算是過來，也是規規矩矩地向范無病打招呼，然後順便向范夫人沈盈表示敬意的。

這讓沈盈感到有些無聊，「下次出來，就不跟你一塊兒了，居然連個獻慇勤的人都沒有，弄得我一點兒面子都沒有。」

「那有什麼好計較的？」范無病靠在沙發上面，將腿翹到了茶几上面，毫無風度地說道，「你現在生是范家的人，死是范家的鬼了，還想著要勾三搭四啊？那是不可以的。」

「誰說什麼勾三搭四了，那麼難聽——」沈盈非常不滿地反駁道，「這只是在考驗自己的吸引力而已，哪有那麼多的想法。」

「那你還是不要想了，最近市面不太平，據說這邊兒有個變態色魔，經常在各大酒會現場盯梢兒美女，現在已經有十幾名美女慘遭毒手，死無全屍啊！」范無病淡然說道，「最近你不要一個人出門，家裡的保鏢多帶幾個。」

「真的假的？」沈盈有些懷疑地問道，在看到范無病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之後，她就說道，「這樣的話，把你的姐妹花保鏢借給我用一段兒吧？」

「嗯，我也正有這個想法，還擔心你不接受。」范無病回答道。

事實上兩個人雖然已經結婚了，但是沈盈因為之前一直就有自己的保鏢隊伍，所以也沒有更換過，而范無病的保鏢體系則分為三個部分，一個是退役的海豹，主要是外出時使用的，另一個就是自己招募的國內高手，主要是經過他自己訓練的一部分人，還有一個就是政府方面給配發的保鏢，丁冰和丁雪兩姐妹算是特配，平時都不用怎麼出任務。

不過范無病自己就是高手，所以也嫌帶兩個女孩子保鏢有些搶眼了，除了一些特定的需要撐一撐場面的時候，他都是把丁冰丁雪兩姐妹留在公司裡面充任助理的，用他的話說，就是女孩子打打殺殺的日子終是有個盡頭的，過不了幾年就要退役了，與其將來出來之後不知道要做什麼，還不如現在趁著這個機會多學點兒東西，也好有個退路。

畢竟，美女加保鏢再加上可以充任辦公室白領，這三個要素綜合起來就是很強大的噱頭了，放在任意一個大公司裡面都是非常受歡迎的，估計任何一個老總都希望能夠擁有這樣的女秘書，那是不用懷疑的。

過了一陣子之後，張部長就溜躂過來了，雖然是經濟研討會，但是這裡面有一些人是跟他們總裝備部有著或明或暗的聯繫的，這一次湊過來也是見見面，聊聊天兒，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合作機會。

范無病招呼這張部長坐下來，然後用自己帶過來的酒水招待他，說實在的，普通會場裡面的酒水，他一般是不怎麼喝的，一個是安全問題，一個就是品質問題了。

張部長現在不抽煙，只是少量地喝一點兒酒，而且是紅酒，因此也只是少少地抿上兩口，更多的時間是在跟范無病和沈盈聊天兒。

眾人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又扯到了大飛機項目上了。

范無病一直有個疑問沒有搞清楚，於是就問張部長，「為什麼航空工業那麼衰運，而航天工業就要好得多？這兩個應該是同屬於軍工方面的吧，差別怎麼就這麼大？」

「這事兒也是有歷史淵源的——」張部長早先就是在國防科工委任職，就是跟軍工企業打交道，因此對這個問題還是非常清楚。

與航空工業相比，同屬軍工的航天工業具有兩個基本不同點。

第一，中國航天工業發展的起點是一九五六年建立國防部第五研究院，後來的七機部即航天工業部則是一九六五年在第五研究院的基礎上成立的。也就是說，航天工業是先有研發和設計然後才有工廠，工廠生產始終附屬於研發和設計。

第二，航天工業不可能從國外購買現成的技術和產品，也就絕了依賴外國技術的念頭。正是由於任何產品都要靠自己幹，所以長期不懈的努力反而發展出來不比國外差的技術能力，並且形成了敢於在技術上突破的創新文化。

幾十年下來，中國航天工業在導彈、衛星、運載火箭、載人航天等領域碩果纍纍，成為中國的驕傲。

一九九二年，航空工業系統和航天工業系統分別獲得一百億元的國家撥款。對比之下，航空工業因AE100項目的失敗而讓國家把錢收了回去，但航天工業卻用這一百億和後來追加的八十億，用於「神舟」飛船、運載火箭以及中國載人航天工程的等七大系統建設，另外還建設了酒泉衛星發射中心的部分設施、航天員訓練中心、北京航天中心等設施，使中國成為繼前蘇聯、美國之後世界上第三個能夠獨立自主開展載人航天的國家。

「正因為航天工業的領導層是搞研究出身的居多，所以比較重視科研，自主研發是重點，而航空工業的領導基本上都是輕視知識分子的生產人員出身，所以這方面是弱勢，傾向於對外採購，所以導致了兩個工業系統的巨大反差。」張部長對范無病解釋道，「正所謂內行領導內行，行業發展很快，但是外行領導內行的話，他只擔心手下會頂了自己的位置，哪裡還會把建功立業的機會讓給手下們啊？總體而言，就是一個官本位主義在作怪，而這種思維已經讓中國的航空工業面臨滅頂之災。」

沈盈聽了之後，在旁邊兒表示了自己的不同意見，「航天工業屬於純粹的國防工業，不直接面對競爭性的產品市場，有其特殊性。而航空工業需要直接面對市場競爭，壓力自然也不一樣，產品出來沒有市場的話，那樣會更加糟糕的，至少為官者會擔心上面的責怪，所以導致他們的策略是比較保守的。」

范無病聽了，覺得沈盈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於是點了點頭，看著張部長，看他有什麼可以反駁的觀點。

誰知道張部長微微一笑，似乎是早就想到了他們會有此一問，於是就說道，「好，那我就以通訊設備這個競爭性行業的例子來說明相同的道理。」

「八十年代初，中國電信技術處於非常落後的狀態，而國際主流已經進入數字程控交換的時代。中國的通信設備不得不依賴進口，一時間中國電話網所使用的程控交換機曾全部被號稱『七國八制』（7個國家的8個企業，制式都不一樣）的進口產品所主宰。」張部長說道，「為了替代進口，原國家郵電部也計劃開發程控交換機，由當時郵電部第一研究所和第十研究所承擔。但即使是仿製也如此之難，以至於有些專家得出結論，中國人做不出程控交換機，其邏輯與今天航空工業的一些專家們說中國做不出大飛機如出一轍。但此話說出不久，業界以外的解放軍鄭州通信學院便開發出中國第一套萬門程控交換機，即著名的04機。」

鄭州通信學院研發團隊原來是從事計算機研究的，參與了一九六八年經總理批准立項的905工程，那是一個為軍隊配套而研製計算機的大型項目。

百萬大裁軍後，鄭州通信學院的計算機研究項目下馬了，研究人員開始把目光投向通信領域，於一九八六年開發出1024門的准數字程控交換機。他們的產品受到中國郵電工業總公司的注意，於是向鄭州通信學院投資三百萬，委託開發2000門數字程控交換機。不過在研製過程中，研究者們覺得這個挑戰性太小了，後來就決定乾脆就直接開發萬門機。

結果，他們居然做出來了。

為什麼郵電部的專業研究所開發不出來的產品被業界以外的軍隊學院給做出來了？直接的原因在於雙方不同的計算機技術能力。

數字程控交換機實際上大量使用計算機技術，與傳統的交換技術相比已經發生明顯變化。郵電部研究所的專長是傳統交換技術，所以研發數字程控交換機需要學習計算機技術，幾乎等於重學一個專業，更關鍵的是難以跳出傳統思維。

相反，鄭州通信學院的背景就是計算機，更重要的是，業外的背景反而使他們不受一些傳統思維的束縛，所以04機使用了許多非常巧妙的方案。

「與運10的經歷非常相像的是，04機出來後一開始也遭到作為行業主管的郵電部的打壓。郵電工業總公司為了立項而在北京舉行的一個專家論證會上，絕大多數人對04機持否定態度，說它不是交換機，是計算機。直到兩年之後，鄭州通信學院完成產品測試後請求鑒定，但郵電部以沒有經過立項批准為由不給鑒定。然而，04機比運10飛機要幸運得多，由於是軍轉民的突出項目，04機受到了軍方的支持。在後來郵電部勉強同意的驗收測試中，專家評審的結論是04機達到八十年代末的國際先進水平。」張部長有些感慨地說道，「其實國內並非是沒有一流的人才和一流的團隊、一流的設計能力和一流的製造技術，只不過是限於體制的束縛，以及長期以來對人才的壓制，才使得科學技術這個第一生產力沒有被釋放出來。如今你能夠以合資企業的方式整合國內的航空製造業，對於我們整個國家而言，未嘗不是一個嶄新的機會，脫離了行政的束縛，或者科學技術會獲得更好的發展環境。」

范無病和沈盈聽了這段兒不為人知的故事之後，不由得心中萬分感慨，為了自己的面子，就壓制有能力開發出新產品的科研隊伍，這種尸位素餐或者說是阻撓歷史進程的專家隊伍，簡直就是一群垃圾，也正是由於這些人的存在，才使得中國的科技水平不升反降，現在連二十年前就做出來的運10飛機，都不能夠立刻重現了，真是悲哀啊。

想到這裡，范無病順口問了一句道，「雖然我也在開發通信產品，但是就不知道這件事情，那個鄭州通信學院的研究團隊，現在如何了？這麼優秀的團隊，應該不至於籍籍無名吧？」

第八百五十六章 大展拳腳

「唉，確實是籍籍無名了——」張部長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道。

當年04機研製成功的一聲炮響，確實很是鼓舞了一群中國企業進入通訊設備製造工業。在04機於一九九二年進入市場後的幾年中，華為、中興和大唐等企業相繼開發成功萬門數字程控交換機，華為和中興的程控機都與04機技術的自然擴散有關係。

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裡，中國企業在電話程控交換機市場上走過了一條從低端產品市場向上爬升、由農村包圍城市、最終主導中國市場的道路。

但率先開發出04機的巨龍公司卻在這個過程中隕落了，原因仍然在於組織和體制。巨龍公司的組成是由鄭州通信學院加上原郵電部所屬的四個電話設備工廠和信息產業部所屬的三個工廠拼起來的，技術的源頭是在鄭州信院，而工廠沒有多少技術能力，只想拿來現成的產品多生產，多佔市場多賣錢。

也就是說，巨龍公司是一個在技術、生產和營銷上沒有一體化的企業，幾家工廠生產同一個技術來源的產品，在市場上自相殘殺，導致了質量和服務方面的缺陷，更重要的是，巨龍公司不能隨著市場的需求變化不斷開發新產品，技術進步的速度落在競爭對手的後面。

相反，深圳的華為和中興原來都是小貿易公司，但這兩家企業對技術的追求不折不撓，堅持以市場為導向的自主開發。正是在自主開發程控交換機所發展出來的技術能力基礎上，這些中國通訊設備製造企業才進入了移動通訊和網絡設備製造領域。

華為的員工，其中接近一半兒是從事研發，而生產人員不足十分之一，每年投入研發的資金超過銷售收入的一成以上，目前華為的產品已經開始大踏步進入歐美主流市場，成為中國在通信方面的比較罕見的高技術企業之一。

范無病聽到了這個消息也覺得有些意外，不過其實又在意料之中，國內的很多問題，就是被這種制度給牽絆住了，業外人士紛紛呼籲，業內人士互相推諉，最後是天天喊叫，天天拖延，最後一事無成，很多事業都在這種日復一日的推諉中給消磨了，如今想要做出點兒成績來，還是得依靠民間的力量進行整合。

范無病不怕花錢，就怕沒有技術人才和設計製造能力，此時聽到張部長同自己講了一通兒業內佚事之後，心裡面反而有底兒了，其實只要是資金到位，怕是中國人連航天飛機都能鼓搗出來，更何況一個沒有飛出大氣層的民用大飛機？

「不過有一點是需要提醒你的——」張部長覺得自己站在親戚長輩的立場上，還是需要提點一下范無病，畢竟這一次的花銷不是幾億幾十億，而是幾百上千億的投入，一旦失敗的話，整合全國力量的大項目就會成為打擊國內民眾自信心的一個標誌，這是非常令人擔憂的，而且對於范無病的個人損失也是難以計算的，「即便是開發出大飛機項目，以這一百五十座級的運輸能力，是否經受得住市場的考驗呢？」

范無病沉吟了一下，他能夠明白張部長的關心，儘管這是他個人出資的大項目，但是利用到的人才卻可以說是傾國之力了。一旦成功的話，自己在整個中國歷史上都會成為一個避不過去的名字，而一旦失敗的話，就可能會導致各種意想不到的打擊的來臨。即便是成功，那大飛機也必須能夠成為投入使用當中並且具有一定競爭力的產品，而不能是像運10一樣放在廠房之中，除了被外國人參觀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實際用途的擺設。

對於國內的經濟發展，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看得那麼透徹的，有些人過於樂觀，有些人過於悲觀，但是一個共同點就是，所有的人都是在霧裡看花，並不能夠斷言十年之後是一個什麼樣子，對於國內民用航空器的市場也看不大清楚。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一直有人在反對開發大飛機，主要就是說花了錢未必就能夠見效果，沒有什麼實際意義，還不如花錢買人家的東西方便省心。

「目前對大飛機項目的論證一般都是從市場機會開始，但如果從戰略高度思考大飛機項目，那麼這種對『市場機會』的預測並不能作為重要的決策依據。與一般工業產品不同，發展設計和製造大飛機的技術能力需要很長的時間，產業化也需要很長的時間。相比之下，市場需求一定是經常出現波動的，現在預測10-15年後的市場需求數量不可能是準確的。不過只要中國的經濟繼續成長，中國對飛機如此之大的需求就會繼續增長。」范無病慎重地說道，「過去十幾年中，中國民用航空的需求增長是爆炸性的，花了幾千億元購買了一千多架外國飛機和其他設備，但這個市場現在被波音和空客所佔據。中國航空工業能不能打破這種雙寡頭的壟斷是決策各方都必須考慮的，一些人的目光總是集中在兩個寡頭不能顧及的市場縫隙上，這也是先上支線飛機後上幹線飛機的主要理由之一。問題的關鍵不在於這兩個寡頭未來能夠為中國飛機留下多少市場空間，而在於中國的航空工業能不能掌握相應的技術能力，生產出達到相應性能水平的產品，戰略決策應該牢牢把握住這個重心。」

事實上二十年來中國工業的發展經驗已經證明，一旦中國工業在某個領域掌握了接近發達國家的技術能力水平，就會產生出無可置疑的競爭力，因為中國的產品總是比發達國家的產品便宜。

在市場競爭條件下，航空公司必須考慮成本，如果中國民用航空工業能夠提供高性能價格比的飛機，就會從波音和空客手中奪取市場份額。只要中國經濟繼續成長，市場機遇就會永遠存在，關鍵是有沒有能力抓住這些機遇。

「技術能力的寶貴性也可以從過去國際合作的經驗中看出，當年中國的運10試飛成功後，波音和麥道都主動提出願與中國合作，所以才有當年的麥道82組裝項目。但當中國自己拋棄了運10之後，波音和麥道的面孔就變了。這怪不得人家，怪只能怪自己為什麼連兩條腿走路的道理都不懂。」范無病對張部長說道，「技術能力如此重要，所以國家在培育設計和製造大飛機的技術能力上要有長期和堅持不懈的意志。國家的戰略目標不僅僅是得到一兩個產品，而是建立起可持續的產品開發平台，最終獲得技術能力。從這個目標出發，產品早期的水平不是關鍵，關鍵是能不能持續改進並最終實現產業化。只要明確這個戰略重點，就不會因為短期的缺點和弱點而動搖長期的意志和既定的目標。在這一點上，我是有充分的心理準備的，也做好了更加長遠的後期規劃。」

「你上大飛機項目，必將觸動國際既得利益集團的神經，因此你也絕不要低估國外競爭對手政商合謀扼殺中國民用航空工業的動機。美國和歐洲人比許多中國人更明白，一旦中國開始建立大飛機的開發平台，問題就不再是中國產品剛出現時的水平是低還是高，而是中國的技術能力一定會通過這種平台成長起來。」張部長對范無病說道，「競爭對手會通過市場壓制、WTO條款等各種手段來阻撓甚至扼殺中國的大飛機項目。」

「即便如此，也不能有所退縮——」范無病很是沉著地回答道，「因為我不需要撥款，所以腰桿才能比較硬，也不需要受政府方面的牽絆，假如不是受國體制約，或者我可以在更短的時間內辦好這件事情。對於一些小伎倆而言，只要我把老爸穩在台上十幾年時間，倒是也不需要擔心別人使絆子，畢竟這種事情是關係到國家整體戰略利益的大事，也沒有多少人敢於真的跳出來搗亂，無非就是雇一些槍手專家們在報紙上唱空而已，對付這些人，我有的是經驗，如果說真的有官員為了一點兒小錢悍然赤膊上陣的話，我也會讓他身敗名裂，事實上到了我現在這個程度，想要辦好事兒或者很困難，但是想要辦壞事兒的話，那是極其容易的，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動手。為了一個宏大的目標，所有的攔路虎都只有是死路一條。」

事實上現在范無病也是在背水一戰了，自己雖然已經掌握了巨大的財富，但是如果不作出幾件能夠真正讓中國硬著腰桿兒站起來的大事來，也就只能是一土財主而已。

但是如果他能夠把大飛機項目給做成了，立刻就可以成為整個民族的功臣，如果不是犯了像叛國這種公開的罪行，那以他一直以來豎立起來的良好形象和超然地位，是沒有什麼力量可以影響到他的地位的。

這樣一來，無論政局變化還是其他的什麼因素，都無法影響到他在國內的實際地位，這也是他一定要做成一件大事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點，就是中國汽車工業和民用航空工業二十年來與外國企業合資合作的經驗也同樣表明，不掌握對產品的知識產權，就只能組裝外國產品，不僅遭受盤剝，而且還學不到技術。不掌握對產品的知識產權，中國的企業、工業乃至國家都會在全球化的競爭中處於不利地位。

要掌握知識產權就必須進行自主產品開發，一旦中國工業的技術能力水平接近發達國家，較低的勞動力成本就會使中國的產品具有國際競爭力。

范無病對於自己大展拳腳之後的成果非常期待，一旦讓他搞成了大飛機項目，那不論是空中客車公司，或者是波音公司，他們就要為國際市場的迅速萎縮而擔心了。

范無病如今的最大願望，就是把自己的大飛機開發出來，然後，賣到美國和歐洲去。

第八百五十七章 兩個人的節日

這一次范無病到上海，還是見了很多人的。

眼看已經到了聖誕節，馬上又是元旦了，這邊兒的氣氛也顯得非常濃烈，由於對於一九九年末日傳說的渲染，以及對於新千年未來無法預知的期盼，甚至還有剛剛過去不久的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影響，使得很多年輕人都對於未來的不可預知性更加茫然。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未來何去何從，總是最令人揪心的一件事情，因為作為西化比較嚴重的上海這邊兒，習慣於利用聖誕節這樣的舶來節宣洩情緒的年輕人確實很多。

范無病本來對於這種事情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但是沈盈在海外呆了不少時日，尤其是在歐洲那邊兒有過好幾年的遊歷和學習時間，因此對於這種西方節日比較感興趣，硬要拉著他一塊兒去聽什麼聖誕鐘聲。

「這東西有什麼好聽的呢？」范無病被沈盈拉著，開著他的布加迪威龍的跑車來到了徐家匯附近一所最為著名的天主教堂外面，停在那裡。

徐家匯天主堂是中世紀哥特式建築，平面呈長十字形，正面向東，兩側建鐘樓，高聳入雲。此時教堂的牆體外面已經扯了很多閃閃發光的小綵燈佈置了起來，外面也聚集了很多教友或者是帶著朋友來這裡湊熱鬧的年輕男女們，很是熱鬧。

徐家匯天主教堂是鴉片戰爭後上海第一座天主教堂，堂內有蘇州產金山石雕鑿的六十四根柱子，每根又有十根小圓柱組合而成。地面鋪以方磚，中間一條通道則鋪花磁磚。門窗都是哥特尖拱式，嵌著彩色玻璃，鑲成圖案和神像。

教堂裡面有祭台十九座，中間的大祭台是一九一九年復活節從巴黎運來的，有較高的宗教藝術價值，堂內可容納兩百五百人同時做彌撒。

教堂的外觀是典型的歐洲中世紀哥特式，雙尖頂磚石結構，堂脊高十八米，鐘樓全高約有六十米，尖頂上的兩個十字架直插雲霄。堂身上也有一個十字架，看起來有點兒像輪盤的形狀，寓意為生命恰如駕馭輪盤喻。

堂身正中是盤型浮雕，繁複華麗，遠看極像羅馬鐘錶的形狀，外部結構則採用清一色的紅磚，屋頂鋪設石墨瓦，飾以許多聖子、天主的石雕，純潔而安祥。

文革時期，徐家匯天主堂遭到了嚴重破壞，連巳拆下十字架的兩個尖頂和大管風琴也不能倖免，教堂被用作倉庫，宗教活動中斷。直到一九八二年的聖誕節，才修復了尖頂十字架，重現出大教堂的哥特式風貌。

「上海的教堂，數量怕是有幾百所之多吧？」范無病依稀記得在什麼地方好像見過相關的介紹，於是就對走出了車子的沈盈說了一句。

「大概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按說應該有的。」沈盈也不是很清楚。

上海的教堂出現很早，明代末期，徐光啟與西方天主教傳教士合作研究天文學，與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合作翻譯《幾何原本》。後來他在南京接受洗禮而成為天主教徒。

後來徐光啟回到上海守制，因為他是當時上海最有名望的人，於是上海隨徐光啟而信奉天主教的人數激增。天啟初年，上海的信徒在徐光啟宅第附近建立了一個天主堂，後來皇帝還賜匾懸掛於教堂之上。

不過到了滿清時期，興起了滅教之風，直到鴉片戰爭之後才被迫重新恢復了這些教堂。

之後興建教堂之風就抵擋不住了，各種各樣的教派的教堂不斷地建了起來，上海的傳教士也越來越多，成為整個中國最大的洋教基地。

「你有想到送我一件聖誕禮物嗎？」沈盈忽然對靠在車身上的范無病問道。

「嗯？」范無病撓了撓頭，心道最近一直忙著，卻是忘記了這件事情了。

對於沈盈，他自然不好意思理直氣壯地說，我從來不過洋人的節日，自然不會準備什麼生蛋禮物，事實上早些年間，兩個人也不是沒有一塊兒過聖誕節，自己要是敷衍了事的話，怕是只會令她傷心。

「對不起，我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些，讓我的腦袋裡面充滿了各種雜念——」范無病非常抱歉地對沈盈說道。

「還好，至少你沒有用不負責任的話來應付我。」沈盈似乎並沒有如何生氣，只是笑了笑道，「其實我也知道，最近你忙的都是大事。」

范無病很是歉然地將沈盈摟在懷裡面說道，「對不起，實際上對於我來說，你才是我最寶貴的財富，如果沒有你的話，我也沒有理由為其他的事情而奔波。」

「拜託你說點兒新鮮的好不好，這種強調已經被港台劇給用濫了。」沈盈做出一個不堪忍受的表情，然後一整臉色，有些回憶地說道，「在德國的那幾年中，每年深秋，我住的院子後面的橡樹葉子還沒有落完，聖誕聚會的邀請和賀卡就紛至沓來。我不是基督徒，也不信救世主，但我的同學們對於這件事情都非常熱衷，不管信仰耶穌與否，只要生活在西方，很少有人不過聖誕節。聖誕不僅是一個宗教慶典，更是家人團聚的佳節。每當我看到聖誕賀卡上平安與世，善意與人的問候，我便想起我們的春聯，國泰民安，闔家團圓。」

范無病點了點頭，他雖然不過這種舶來節，但是並不代表他不清楚這種已經漸漸地在大陸開始蔓延開來的純節日性消費。

如今隨著中國逐漸走向世界，各種舶來品和舶來節也開始大行其道，除了一些信仰上的改變之外，更多地市為經營者提供了難以估量的商機。

沒有禮物的聖誕不能稱其為聖誕，聖誕老人趕著雪橇給孩子送禮、親朋好友互贈禮品是傳遞愛的一種方式。

范無病還記得小時候每年春節得到壓歲錢的時候，總想著辛苦一年的父母是否也會收到禮物？好在范無病重生以後，范家從來都不會因為缺少物質生活的優越條件而有所窘迫，相反的是每年過年過節的時候，范家的傳統就是有針對性的撥劃出一些款項，來幫助那些最需要幫助的人們。

這種達則兼顧天下的思維方式，也使得范家的名聲很好，就好像以前的時候，老姐范婷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從富可敵國的弟弟范無病身上敲詐一點兒好處出來，但是她在捐資助學或者是其他公益事業上的付出，絕對要令所謂的華人十大富豪們都為之瞠目結舌。

教堂那邊兒的活動還沒有開始，於是范無病就同沈盈一道，手牽著手漫步在步行街上，看著兩側的店舖都亮著燈光，很多店舖的外面都擺著聖誕樹，上面燈光閃閃，不是地可以看到有聖誕老人裝扮的促銷人員出現，或者向路人發放小禮物，或者搞一些宣傳活動，很是熱鬧。

而在路人當中，也能夠看到很多各種各樣的外國人，有的獨來獨往，有的聚在一起，看起來都是非常開心的樣子。

最近幾年來，逐漸走向富裕的中國，也成為外國人最喜歡來的國度之一，不論是在國內或者國外工作，很多人都喜歡在聖誕節前到大陸來出差，這樣購置禮品就省心、省力、省時、省錢。畢竟，大陸的產品的性價比實在是太優惠了，吸引了無數的外國人。

兩個人路過一家裝修非常精緻的精品屋的時候，就發現這裡面的客人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外國人，仔細透過落地玻璃窗看了一下，才看出這是一家絲綢內衣店。

兩千多年來中國的絲綢一直被西方視為上品，甚至有一個時期，絲綢是同黃金等價的。到了今天絲綢依然備受歡迎，莊重而華麗的真絲睡袍給男人，性感而滑潤的真絲內衣給女人，確實大受歡迎。

聖誕節前後可以說是消費者的奧林匹克，他們給商家帶來的利潤通常是全年利潤的兩成，有的甚至高達四成。就比如說今年英國的聖誕消費預計是兩百億英鎊，折合人民幣兩千六百億元，數目相當可觀。

據范氏投資集團的情報研究部門得出的數字，僅僅是大陸今年出口到海外的聖誕樹等禮品類產值，就已經超過了十億美元，而且這個數字還在持續攀升當中。

兩個人走了進去，仔細看了一下，才知道這家店居然是真正地道的蘇州絲綢，只不過店舖的整體包裝卻是比較符合外國人口味兒的歐式風格，看上去有些比較特別的感覺。

「這樣好了，我送你一套絲綢內衣吧！」范無病忽然看到了穿在對面的模特身上的一套絲綢內衣，頓時非常興奮地對沈盈說道。

「流氓——」沈盈看了那套內衣一眼，立刻有點兒臉色通紅地說道。

應該說，那套絲綢內衣的做工和質地都是上乘，只不過是造型有點兒特別了，畢竟某些為了增加床上情趣的內衣設計，此時除了在日本非常流行之外，在國內公然販售的情形還是非常少見的。

范無病倒是很感興趣，心裡面就開始盤算起來，應該買上幾套比較合適？

第八百五十八章 美國人坐不住了

「十里虞山青又青，桂花白酒進北京，這是五十年代就在社會上流傳的一首民歌。常熟佳釀桂花酒，確實譽滿國中，要不然連主席詩詞中也有句吳剛捧出桂花酒嘛。」范無病笑著對沈盈說道。

兩個人在教堂外面熱鬧了一會兒，等到聽完了午夜的鐘聲之後，就進了一傢俬房菜館，填一填早已經空空如也的肚子。

這家菜館兒卻是地道的蘇州菜風味兒，因此桂花酒是少不了的，本來這陣子天氣就比較冷，吃點兒熱騰騰的餛飩，就著小菜，喝著軟綿綿的桂花酒，感受著發自肺腑的熏然熱意，果然是非常舒服。

沈盈一邊兒笑著給范無病夾菜，一邊兒跟他說一些自己在以往的聖誕節中遇到的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忽然間就停了下來。

「怎麼不說了，我正聽得津津有味兒呢——」范無病感覺有些好奇地問道。

沈盈的表情忽然之間變得有些古怪，有些玩味的意思，看著范無病，良久之後才說道，「你知不知道，平安夜在西方還有一個別名？」

「平安夜，失貞夜嘛，這算不得什麼新聞了。」范無病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不過他反過來問沈盈道，「那麼，你知道平安夜為什麼叫失貞夜嗎？」

沈盈歪著頭想了想後說道，「大概是這一年中，每到這個時候，歐美總會有很多年輕男女湊到一塊兒來教堂參加慶祝活動，據說在回去的時候，經常在車裡或者床上發生一些事情，所以，就那樣了。據歐洲某社會調查機構對上萬名在校中學女生的問卷調查數據，超過一半以上的女生第一次男女交往經歷都發生在平安夜，所以，西方人也把平安夜叫做失貞夜。」

范無病微笑著搖了搖頭，顯然是不贊同沈盈的說法。

沈盈覺得有些奇怪，似乎沒有理由自己會說錯啊？於是她就問范無病這裡面的根由，可惜范無病就是笑而不答，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讓她感到非常惱火兒。

最後范無病招架不住沈盈的軟磨硬泡了，只好回答道，「那個，這個真相太猥瑣，我不能說出來，我就給你用酒水畫在餐桌上面，讓你自己去領悟好了。」

沈盈心想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能有什麼猥瑣之處呢？讓范無病這種厚臉皮都感到有些猥瑣的答案，倒是很讓她感到好奇的。

於是在沈盈的注視中，范無病用筷子蘸著酒水在雪白的桌布上面寫下了「平安」兩個字。

「這沒有什麼不同呀？」沈盈莫名其妙地問道。

「那你再看一下。」范無病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玩一個拆字遊戲，然後再組合起來，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沈盈注意一看，就發現范無病將平字拆成了「干」和「八」，把安字拆成了「女」和「宀」，然後一本正經地對沈盈說道，「你試著把二、四組合，然後按照順序念出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干——」沈盈念了一個字就不出聲了，大概自己也被弄暈了，哭笑不得地掐著范無病的耳朵說道，「怎麼會這樣？」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正所謂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肯琢磨，鐵杵也成針。」

「什麼跟什麼啊，都是文理不通的歪歪打油詩——」沈盈覺得被范無病給戲弄了，可惜的是范無病擺出來的東西有理有據，容不得她有所反駁，一時之間就覺得范無病這傢伙實在是太陰險太猥瑣了。

不過旁邊兒過來上菜的服務員的表情就有些怪異了，雖然她沒有看到范無病寫出來的字，但是剛才沈盈的聲音好像大了一點兒，那一聲干字倒是很令人感到震撼的，畢竟聽一個看上去如此搶眼的女子爆粗口，大概也是千載難逢的。

「哈哈，吃飯，吃飯——」范無病指了指桌上的菜，對沈盈說道，「這可是最有名的蘇州小菜了，不吃都可惜了。待會兒回到了家裡，咱倆在慢慢研究這個平安的深刻內涵也不遲。」

「誰跟你研究這個，今晚你自己睡去！」沈盈立刻報復道。

范無病自然不會把沈盈的話當真，如果說她能夠在這方面鬥得過自己，那才算是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當下也不再多說，只是讓沈盈吃菜。

其中有一道響油鱔糊非常好吃，這是指烹調後的鱔糊端上餐桌，熱油尚在盤中辟叭作響，故有此名。

江南水鄉，黃鱔遍及河道水灘甚至田間溝邊。蘇州風味兒的菜餚中以黃鱔為原料的有不少，膾炙人口的有刺毛鱔筒、生炒鱔片、爆鱔絲等等，響油鱔糊有名就在響油上。

據服務員介紹，這是取活的鱔經沸水燙泡後，劃出鱔絲，將炒鍋內熟豬油燒至七成熱，投入蔥花煸得，然後放入鱔絲炒透，加紹酒略燜後，加入高湯燒兩分鐘左右，放精鹽、醬油、食糖，蓋鍋燒十分鐘後收稠用濕澱粉稀勾芡，出鍋裝盤時在鱔糊中撥出一條凹槽，放入蔥花，並將姜絲、蒜泥、火腿未製成三角形飾邊。

同時在另一鍋內將一勺麻油加溫，待八成熱時，迅速舀出澆水鱔糊凹槽，立即端上餐桌，撲上胡椒粉即可。

這道菜需要廚師與服務員配合默契，否則，油溫一降就聽不見響聲了，會使客人掃興，也是考驗飯店的技術的。

沈盈今天比較高興，喝的難免多了一點兒，在飯桌上還沒有什麼感覺，等到吃晚飯站起來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天旋地轉的感覺，一側身就靠在了范無病的身上，嚶嚀地哼了一聲。

「汗，怎麼這麼不勝酒力了，以前不是還可以喝兩杯嗎？」范無病覺得有些詫異，不過自己也覺得有點兒酒意上頭了，倒是沒有想到這種軟綿綿的桂花酒，居然後勁兒還挺足的。

這一下子范無病自己倒是也不敢開車了，把沈盈搬運上車之後，給自己的保鏢打了個電話，然後兩個人都坐在後排的座位上，斜斜地靠著，一直到自己的保鏢過來，才讓他們開著車，回到了公司總部，自己的頂層房間裡面。

這個時候，沈盈就基本上快睡著了。

范無病自然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對沈盈做什麼，這可不是別人，是自己老婆。

因此他也就早早地睡下了，不過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自己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心裡面正覺得詫異，心道剛剛把手機給關了的，怎麼這個時候又響了呢？

打開床頭的燈看了一下，就發現是自己的備用手機在響，這隻手機一響，通常情況下就是說有大事兒發生了，於是他趕快走到了客廳，接起了電話。

「范總，有點兒新情況了。」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的，卻是美國那邊兒。

范無病愣了一下，心說自己在納斯達克的投資，除了一些有戰略意義的股票之外，基本上都拋售的差不多了，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正在鬱悶的時候，那邊兒的人就開始哇啦哇啦地跟他說情況了。

原來，就在剛剛，美國政府問責局就中國對稀土材料供應的控制提出了警告。

美國問責局表示，中國加工的稀土材料佔了全球供應總量的近百分之九十七，儘管美國擁有稀土礦床，但在十年之內不太可能投入生產。此外，美國還失去了必要的稀土材料精煉能力，重建供應鏈最長可能需要十五年的時間。

美國問責局說，中國在稀土市場上的支配地位給了它市場控制力，可能會影響全球稀土的供應和價格。

總所周知，稀土材料具有特殊的電磁特性。軍事上的很多防務體系都需要用到稀土材料，包括導彈、衛星和雷達系統，商用領域則包括混合電動發動機和電池、風力渦輪機、電腦硬盤、手機、照相機、節能電燈泡和光纖等，都需要用到稀土材料。

美國人表示，由於現在中國的稀土生產主要由兩家大型的稀土進出口企業所控制，形成了壟斷，在至少未來幾年中，稀土材料的供應將主要由中國供應商所控制，而且價格一漲再漲。美國政府官員和業內管理人士認為，中國不但正計劃把稀土材料的出口稅提高至百分之二十以上，還將利用生產限額來限制供應，減少對外出口。

美國人的雪佛龍公司旗下的Molycorp Minerals公司在加州派斯山礦雖然擁有豐富的稀土礦床。不過，該礦缺乏把稀土礦石加工成成品的製造資產。此外，美國人也缺乏很多產業和軍事硬件必需的重稀土元素，至於其他的稀土礦床則位於其他地方，分部不一，不過讓美國人最為頭痛的，就是由於多年來一直封閉國內礦產，只是依賴於進口中國的稀土礦產，所以現在美國國內的相關產業鏈已經斷裂了，僅是投入生產可能就要花近十年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總而言之，面對中國事實上已經形成的對於稀土出口的掌控能力，美國人終於坐不住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 要把漏洞堵上

「美國政府方面有什麼反應？」范無病聽完手下的匯報之後，也是有些躊躇。

「目前白宮方面還沒有正式表態，不過從私底下瞭解到的情況來看，估計短期內會在國會提案，考慮對中國進行制裁的問題。」美國那邊兒的手下回答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有些曬然地說道，「說制裁的話，也就是那些政客們用來嚇唬老百姓而已，真正對我們能夠造成什麼影響？其實最主要的，還是要看一下那幾個大財團的立場如何才是。」

對方立刻回答道，「其實最近因為國內在討論大飛機項目，波音公司感到自己的市場地位受到了威脅，所以聯合了一部分人想要對這項計劃進行干涉，大概他們的遊說團很快就要到京城了。就是在稀土問題上，美國方面的雷神公司和波音公司還有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也都比較積極地聯合起來，準備對中國方面施壓。」

范無病點了點頭，這種情況的出現也是必然的。

稀土材料可以說是現代軍工產品的催化劑，沒有了這個東西，很多高新技術產品都無法順利推出，因此作為美國軍火商帶表的雷神公司、波音公司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在發現國際市場上的稀土價格日益高漲，貨源越來越少之後，顯然是憂心忡忡的。

他們的聯合壓制，也是意料中事。

事實上對於中國的稀土政策不滿的，還有歐美日等過的各行業企業代表們。

被稱為工業味精的稀土，廣泛應用於風電設備、汽車尾氣淨化設備、精密儀器製造及國防等領域，直接影響到清潔能源的生產。

中國雖是全球稀土資源最豐富的國家，但在過去幾十年中一直為全球廉價地供應著絕大部分用量。這讓中國的稀土探明儲量從一九九五年的四千三百萬噸佔全球百分之四十三，下降到如今的四千百萬噸佔全球四十。

但從前幾年開始，范無病搞的稀土產業整合目前初見成效，通過縮減採礦點、規範採礦證管理等，最近幾年以來稀土價格明顯上漲，目前稀土品種中氧化鐠釹平均報價在五十萬元/噸左右，較去年初上漲百分之三百左右。

歐美日等國對於中國突然收縮稀土出口，整合稀土企業並大幅度提高價格的舉措，似乎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在最近十年間，受中國廉價稀土的市場衝擊，美國、加拿大等多個國家的稀土開採業都停止了。美國、澳大利亞等稀土相對豐富的國家，在最近的五年中，基本上沒用動用過本國的稀土資源。

可是最近中國方面一直在減少稀土的出口份額，過去一年，國際上對這個事情非常擔憂，現在許多國家都想重新投資稀土。

美國國防部也提出了稀土安全問題，分析由於主要的稀土出口國中國減產，對於美國的國防是否真的有風險，此外，美國能源部也在進行研究這個問題，美國的一些政府機構希望通過立法形式恢復美國的稀土供應鏈，雖然何時出台具體的方案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情正在進行之中。

美國公司方面的警覺性是比較高的，能夠在第一時間之內將這些動態給及時匯報給范無病，讓他能夠騰出足夠的時間來進行佈置，就不至於被對方打一個措手不及。

接完電話之後，范無病頓時就沒有了多少睡意，他披上了毛毯，坐在沙發上面，然後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連接上了視頻信號，然後開始呼叫稀土項目的幾個負責人，跟他們瞭解國內稀土生產和銷售的整體情況。

這個時候正是半夜三點多鐘，幾個負責人被喊起來的時候都是迷迷糊糊的，不過發現時公司大老闆范無病親自問話，立刻就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程度，於是都認認真真地將自己的工作情況逐一匯報，並就稀土出口形勢做了說明。

這麼一聊，就是好幾個小時，等到范無病瞭解完情況之後，天光就已經大亮了。

「什麼時候就醒過來了？」沈盈此時也醒過來了，看到旁邊兒的電腦一直開著，范無病披著一張毯子坐在沙發上面正在敲打著什麼，於是就問道。

「哦，也就是早一會兒的事情，你睡夠了嗎？時間還早。」范無病走了過來，鑽進了被子裡面。

「啊——你的身子這麼涼啊——」沈盈在被子裡面縮著身體喊道。

「老婆的第一項重要功用，就是用來暖被子的。」范無病抱住了沈盈，哈哈大笑道。

兩個人折騰了一陣子，被子就拱了起來，上下起伏著。

等到起來洗漱了之後，時間就快到十點鐘了。

范無病帶著沈盈來到樓頂上面的植物園裡，親手摘了兩根絲瓜、一顆西紅柿，又摘了寫配料作物，然後從冰箱裡面取了兩顆雞蛋出來，直接就用這裡的燃氣灶做了個絲瓜蛋花湯，熱騰騰地喝了之後，這才算是舒坦了。

「這算是早飯還是午飯？」沈盈問道。

「管他呢，只要肚子不餓就行了。」范無病嘴裡面這麼說著，卻是想到了以前自己重生之前在大學裡面的生活，當時一到了週六早上，大家就睡著不起了，一直要到中午才回起來吃東西。

結果有一次，週五晚上大家都喝了酒，睡得昏天黑地的，一覺醒來就發現天還黑著，牆上掛著的時鐘指向了六點，於是大家以為時間還早，就繼續睡覺。

再醒過來的時候，天色還是黑著，於是大家繼續睡，直到有人餓得受不了爬起來看表的時候，發現已經是次日凌晨四點多了，一宿舍的人居然睡了整整一天多。

他們看表六點的時候，其實已經是當天下午六點鐘了，只不過冬天天黑得早而已，被他們當成了早上六點。

「對了，待會兒我得跟你爸談點兒事情。」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跟誰？」沈盈表情很不善地看著范無病反問道。

范無病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嗨，咱爸！」

沈培明的事情，其實要比范無病更多一些，畢竟沈家的直系親屬不多，但是旁系分支就極為龐大，僅僅是國內的親戚就有數百人，而在海外的分支多達數千人，這些人之中即使有十分之一的人經常性地進行聯絡，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而非常不幸，沈培明就算得上是這一大家子的族長的地位，他怎麼可能不忙？

當范無病打過去電話的時候，沈培明還感到有些詫異，不過聽到范無病有些喊他爸的時候，沈培明還是感到有些得意，心道你小子再滑頭，現在還不得乖乖地尊重長輩啊？顯然，養一個好女兒的作用，有的時候要比掌握幾個財團更有效，尤其是對付范無病這種天才人物。

「哦，無病，有什麼事情嗎？」沈培明矜持地問道。

范無病對沈培明這老狐狸也是有點兒無可奈何，他就不相信以沈家的人脈，尤其又是對稀土行業大肆掌控的時候，居然會對美國人的行動一無所知？很顯然老狐狸是在拿捏著態度而已。

不過范無病想一想也就忍了，人家養的白白嫩嫩的女兒都送給自己了，這一點兒姿態還是擺得的，於是他就說道，「最近歐美日等國對我們的稀土政策非常不滿，可能會有比較大的動作，比如說對政府施加壓力，反擊市場壟斷行為等，我們現在應該做一些事情，來堵住他們的嘴巴。」

「嗯，關於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聞，不過你有什麼好的對策呢？」沈培明倒是也不至於去裝糊塗，而是非常認真地反問道。

今年以來稀土價格出現了大幅上漲，自年初至現在，主要稀土氧化物價格均有不同程度上漲。其中北方稀土主要品種氧化鐠釹上漲300%，氧化鈰上漲40%，氧化鑭上漲27%；南方主要品種漲幅更大，氧化鏑上漲65%，氧化鋱上漲69%，氧化銪上漲12%。

這主要就是因為國內的稀土產業整合初見成效，比如說江西曾經擁有一千多個採礦點，但現在已縮減為四十個，並向大中型企業集中的趨勢較為明顯，這四十個採礦許可證，完全都掌握在范無病和沈培明的稀土投資公司手裡。

他們對稀土的整合逐步形成資源與流通領域分別控制的格局，而北方因為稀土的資源量大和採礦證數量少，也逐漸形成了從資源到流通領域全面控制的局面。

「我的意思，這件事情上的衝突肯定是不可能用嘴巴來解決的，但是當務之急，還是要堵上他們的嘴巴而已。」范無病表示道。

「怎麼堵？」沈培明問道。

「當然是要用數字來說話了——」范無病笑著說道。

市場壟斷這種事情，總不能是空口說白話那麼簡單的，就算是強勢如美國人，也是要掌握了實際的數據才能夠通過法律途徑來解決問題，只要把這方面的漏洞給堵上，至少對方也就沒有了法理上的依據了。

第八百六十章 怎麼樣糊弄美國人？

范無病的想法是非常簡單的，就是把現在的兩大進出口集團公司進行分拆，然后冠以各種不同的名稱重新出現在商場上，不用多搞，只要全國分成三十家左右的稀土進出口企業，將范無病和沈培明的所控制的稀土產品代理出口，就可以將外國人的嘴巴給堵住。

「以後我們的生產企業不直接對外出口，而把這個業務轉包給專門的進出口公司。」范無病對沈培明說道。

沈培明聽了以後，考慮了一下然後問道，「可是如果這樣的話，還有兩個問題需要注意，其一就是通過這些進出口代理公司依然可以追溯到源頭，讓人知道這是我們放出去的煙幕彈，其二就是進出口代理公司一下子擴展到三十家以上，再加上原先的幾家，大概也會造成市場的混亂局面吧？一旦因為無序競爭擾亂了市場，那麼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事在人為嘛——」范無病可不相信沈培明就會這麼老實，只不過有些話大概他不好意思說出來，於是自己這個晚輩女婿只好多講兩句，「比如說，我們可以註冊一下空頭公司，專門跟這些進出口公司打交道，這樣一來，誰能真正抓到我們的把柄？」

「呵呵，這麼做，豈不是自欺欺人？」沈培明笑道，「美國人也不是傻子，肯定不答應的，你這麼做無非就是在名義上佔了理而已，經不起仔細推敲的。」

范無病也笑道，「事實上，我們也就是圖個大義不虧而已。就算是真的將公司按照他們的要求分拆了，你以為他們就甘心了？只要稀土的出口量上不去，價格下不來，他們這些利益集團就不會甘心。我們這麼做，其實也就是要在明面兒上佔一個理字而已，要是真正到了操作層面上，還試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實際上，范無病這麼做，無非是不願意授人以柄而已，如果說因為自己的操作太過肆無忌憚而導致美國人在這個市場壟斷問題上可以對中國指手畫腳的話，那就不是他的初衷了。

稀土資源，自然是一定要壟斷的，這是關係到國家前途命運的大事，但是事情不能做得太過分了，吃相不能太難看了，面子上的事情一定要擺平了，不能授人以口實。

如今國內的各大利益集團，對於稀土資源這一塊兒也是垂涎三尺的，如果說范無病不能夠妥善地解決這個問題，而被美國人抓住把柄橫加指責甚至是挑起中美之間的貿易戰的話，相信立刻就會有很多人跳出來，為美國人充當馬前卒，逼迫政府方面做出表示，將目前的已經形成實質性壟斷的稀土市場給進行分拆，然後大家一哄而上，瓜分這個市場。

范無病對於國內某些人的短視和逐利性是非常鄙夷的，現在的稀土市場會如此火爆，正是因為他和沈培明壟斷了這個市場的原因，這樣才保證了國內的稀土資源不至於因為雜亂無章的市場行為，被大量賤賣掉。

如果說真的讓這些利益集團們參與進來，那其中的損失最大一部分就是要由整個國家來承擔了，那個損失可是非常驚人的。比如說國家得到的利益現在是一頭牛的話，一旦形成競爭之後，這一塊兒的總體利益就變成了一隻羊，而且還試由眾多集團分割的，國家利益大概最後能剩下一條羊尾巴都不錯了，原本肥的流油的一個產業鏈，立刻就會變成雞肋，而且更加麻煩的就是無序的生產競爭很快就會造成對環境的毀滅性破壞。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並非只有中國才有稀土資源，就如美國和加拿大等國也有非常豐富的稀土資源，但是這些國家因為習慣了從中國以極其低廉的價格拿到自己所需要的稀土材料，既不需要污染環境，也不需要投入人力物力，而且還能拿到遠遠低於自己開發稀土資源的半成品，這是他們最樂於見到的。

在范無病看來，中國的稀土資源主要位於長江、黃河中上游，環境治理成本非常高，這些成本不應只由中國來承擔，全球消費者都應該承擔，過去的幾十年中，中國對稀土的粗放式開採，已經嚴重破壞了當地的環境，並透支了未來。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強力糾正的時候，如果說政府迫於美國人的壓力，放棄了如今正在實施的實質性壟斷操作的話，那麼整個國家的利益都會受到嚴重的損害。

或者可以這麼說，開採稀土的收益還不如不開採更好，甚至於開採稀土帶來的危害會使當地的環境污染嚴重加劇，最後是投入巨量的資金也無法恢復的。

而且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雖然中國在稀土、鎢和銻等三種小金屬上資源相對豐富，但在包括鐵礦石、銅等在內的重要金屬資源領域卻是非常匱乏的。

最近幾年以來，中國鋼鐵企業在鐵礦石領域遭受了國際礦業公司巨大的盤剝，而中國政府對此卻束手無策，很顯然，對待這種行業壟斷，中國政府無法找到合適的方法來解決，如今通過稀土資源的控制，將這部分利益回流一些，應該也是合理的。

但是，這一切應該在看似合理合法的前提下進行，這就是范無病打算成立一系列影子公司來操作的原因。

「還有一點，我們需要成立一個行會性質的稀土產業聯盟，來規範進出口價格定制策略，從根本上杜絕賤賣稀土資源的行為。」范無病對沈培明說道。

沈培明聽了這個建議之後，立刻眼前一亮，「這個提議很好，如果有了行會的話，可以通過控制進出口牌照的方式來調控企業行為，一旦觸犯了行會規則的企業，立刻將其清除出稀土市場，就不用擔心他們會反了天了。如果行會建立起來的話，就算是有些人想要插足進來，也不是那麼容易了。」

「沒錯兒，我們就是要完善制度性規則，打消對方從內部或者外部攻破的種種可能性。」范無病表示道，「這樣的話，無論是國家利益，還試我們自己的利益，都可以得到最為完善的保護。」

兩個人談了大半天，電話都快打爆了，最後定了下來，各自去進行前期準備，爭取在一周之內就把這個影子公司和行會悄悄地搞起來，順便通過關係把建立的時間提早一些，在美國人還沒有做出正式反應之前，堵上各種制度性缺口。

等到范無病放下電話之後，沈盈已經無聊地在他的電腦上玩了一個多小時的挖雷遊戲了，她見范無病總算是談完了事情，就有些鬱悶地問道，「你不是跟我爸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嗎？平時都懶得回我家，怎麼今天這麼好心情，跟他哇啦哇啦地聊了這麼久？」

「誰說我懶得去你家？」范無病立刻矢口否認道，「我只是平時比較忙碌一些而已，至於我跟岳父大人之間，那可是惺惺相惜的，畢竟我們在商業經營活動中，可是有很多的共同語言的。」

「哼，信你才有鬼呢！」沈盈撇了撇嘴道。

范無病看沈盈正在玩微軟的挖雷遊戲，就對她說道，「嗯，我好像讓PCFANS俱樂部那邊兒開發了幾款小遊戲，等我找給你看看，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開發出來了？」

「是嗎？不過我對遊戲真的沒有什麼天賦——」沈盈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事實上沈盈確實不怎麼玩遊戲，只是今天打開電腦，發現並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事情，而電視節目又都是在重播，不由得有些鬱悶，才用挖雷來打發時間的。

范無病上網跟PCFANS俱樂部的軟件開發部門聯繫了一下，果然就找到了他提示他們開發的連連看遊戲，只是目前只有一個雛形，還沒有最後封裝，一點兒小BUG也沒有徹底解決，因此並沒有對外推出。

根據范無病的要求，一般公司開發的這些小遊戲們，都是要在合適的時機推出的，以利於公司的整體宣傳需要，比如說在推出某個新軟件，或者推出某個新工具的同時，配合以一個非常好玩的免費遊戲，那個效果絕對是相當好的。

對於大部分的電腦用戶而言，免費一定是一個非常好的宣傳手段，而收費用戶的市場，那是要經過長期的培養和養成的，就如同現在他們推出的QQ軟件一樣，光是培養市場，就要經過好幾年。

實際上現在很多人都對范無病搞出來的這些東西有些不以為然，在他們看起來，如果盈利的問題不能解決，那麼這個網站或者工具軟件又有什麼作用呢？就算是純屬個人愛好的緣故，可是每年投入上千萬甚至是上億來維持不斷的開發和改進工作，以及不斷地更換更加昂貴更加先進的軟硬件環境來維持壓力越來越大的網絡開銷，真的是值得的嗎？

「這些自然是值得的——」范無病面對沈盈的疑惑，給她演示了一下連連看的玩法，然後就說道，「一旦用戶的習慣養成之後，用句不大好聽的話來形容，那就跟砧板上的肉一樣，你想怎麼虐就怎麼虐，所以，現在公司方面正在致力於網絡應用的各方面開發，等到幾年之後，市場成熟了，用戶的經濟能力許可了，收費的時期就到了，一開始的時候可能是針對高端用戶的，但是到了最後，大家都會覺得原來付費使用也並非是接受不了的事情，付費用戶能夠得到的服務更加體貼，更加完善，這個時候，盈利時代就全面到來了！」

「唔唔——」此時沈盈早就沒有在注意范無病說了些什麼了，她已經被這款小遊戲給吸引住了。

簡單的玩法，但是挑戰性卻很大，逐層遞進的晉級方式也讓人沉迷期間不能自拔，沈盈立刻就喜歡上了這款小遊戲，在音樂背景中不斷地挑戰自己的潛能，確實很能夠打發時間。

當然，范無病也能夠肯定一件事情，就是以沈盈的智商，大概只需要一下午就可以通關了，到那個時候，怕是也就對這個小遊戲沒有什麼興趣了。

人往往就是這樣的，一旦越過了某個山頭，立刻就會有一種不過如此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往往會使人在獲得短暫的滿足感之後，就陷入了更大的空虛之中。

所以，人們才會不斷地尋找新鮮的刺激，不斷地去迎接一個又一個的挑戰。

「待會兒想吃點兒什麼東西？」范無病問沈盈道。

「隨便。」此時的沈盈已經對吃什麼沒有感覺了，她已經陷了進去。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心道真不該讓她玩這個小遊戲，至少這個下午是不用指望她會有什麼反應了，也不知道到了晚上能不能過通關呢，只是希望PCFANS俱樂部的人沒有把這個遊戲弄得太複雜了。

實際上，真人對戰類的小遊戲對人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即使是像連連看或者是斗地主、象棋這樣的簡單遊戲，如果放到了網絡當中，也會讓人樂於在其中消耗自己的更多精力，造成這個現象的原因，就是不斷升級的模式，或者手是不斷地同素不相識的對手比拚能力，這種機會在以前是很難尋找的，但是有了網絡之後，一切都變得簡單了。

范無病只好自己出去，叫人去弄吃的帶回來，順便回到樓下自己的辦公室中，開始安排稀土市場策略調整的事情，畢竟要建立一整套完整的天衣無縫的台帳，才能夠應付過那些想要對國內的稀土市場進行調查的無聊官員們。

但是，說道造假的本事，中國人也是相當了得的，儘管美國人製造了虛假的星球大戰計劃，將蘇聯人拖入了軍備競賽，並且讓這個龐大的帝國分崩離析不復存在，但是要說道花樣百出不斷翻新的造假手段，他們還試藥在中國同行兒面前甘拜下風的。

范無病，可是造假的祖宗，這個行業裡面的宗主之流呢。

第八百六十一章 病房之內的偶遇

由於沈盈在玩遊戲，范無病索性將自己的稀土公司的情況做了一個比較完整的整理，然後佈置任務，開始安排人手建立各種影子公司。

從稀土行業的整體情況來看，目前國內的稀土資源最多，能夠佔到世界稀土資源的三成左右。由於稀土在冶金、石化、紡織等傳統領域和磁性材料、發光材料、儲氫材料等高新技術領域都有非常重要的應用，因此隨著以後低碳經濟的到來，稀土將面臨新的發展機遇。

低碳經濟這種說法，此時還並沒有非常明確地以政府組織的形式提出來，所謂低碳經濟，是指在可持續發展理念指導下，通過技術創新、制度創新、產業轉型、新能源開發等多種手段，盡可能地減少煤炭石油等高碳能源消耗，減少溫室氣體排放，達到經濟社會發展與生態環境保護雙贏的一種經濟發展形態。

發展低碳經濟，一方面是積極承擔環境保護責任，完成國家節能降耗指標的要求，另一方面是調整經濟結構，提高能源利用效益，發展新興工業，這是摒棄以往先污染後治理、先低端後高端、先粗放後集約的發展模式的現實途徑，也是實現經濟發展與資源環境保護雙贏的必然選擇。

范無病清楚再過幾年，傾向於低碳經濟的說法就會越來越多，這也是新經濟能夠優先發展和高速發展的一個機遇，對於產業的驅動能力是無法估量的。

此時的稀土資源在低碳經濟中所能夠發揮出來的作用，卻是無可替代的。

目前國內的稀土年冶煉分離能力在二十萬噸以上，今年稀土產量在十萬噸，全球稀土消費量約八萬噸，只不過因為范氏投資公司最近一直在全力存儲稀土戰略資源，減少出口規模，故不應求的局面目前仍然難以改變。雖然因為國外最近加大了找礦、探礦進度，但稀土的產業鏈一時之間還無法打通，要形成一定的生產能力尚需時日，目前並不會對稀土市場的供應產生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稀土磁性材料隨著低碳經濟的到來，風電、新能源汽車、節能壓縮機等新的應用領域正在形成，隨著新的應用領域不斷被開發，磁性稀土材料的需求依然是在強勁增長之中。

而稀土發光材料則是三基色螢光燈，也就是節能燈的重要使用材料，至於稀土儲氫材料則是制備鎳氫電池的重要原料，由於鎳氫電池在電動工具和電動汽車領域正顯示出巨大的發展前景，因此其作用也是越來越重要了。

還有一個非常值得關注的方向，就是稀土拋光材料對液晶顯示器的重要性無可替代，近年來隨著液晶顯示器的產業興起，高性能液晶拋光粉得到了快速發展。目前國內稀土拋光粉合計產能超過五千噸，而且還在不斷增長之中。

至於說到稀土催化材料，無論是在原油加工、燃料電池、天然氣催化燃燒、水污染治理、空氣淨化等領域，都有非常重要的應用。

隨著國內在稀土開採和出口配額等方面控制力度的加強，以及下游應用行業的快速增長，稀土行業原來的無序競爭得到了有效的解決，前景非常好，因此眼紅這一塊兒利潤的人也非常多。

只是這些人平時很難找到一個涉足稀土行業的借口，但是假如中美之間因為稀土市場的壟斷問題展開貿易戰，或者是美國單方面地以市場壟斷為由向中國實行制裁的話，相信立刻就會有很多人跳出來指手畫腳，企圖從中分一杯羹。

范無病必須從源頭上堵住這些人的借口，將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陣地給牢牢地守住，臥榻之側當然不容他人酣睡，這一塊兒蛋糕太重要了，用得好的話，自己對於世界經濟的影響力將會上升到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對於自己獲取企圖的礦產資源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假如國內的稀土市場變成了一盤兒散沙，不僅國家經濟利益嚴重受損，在世界競爭格局中的影響力也會受到非常嚴重的挫傷。

因此，范無病是絕對不容許別人插手自己的這一塊兒領地的。

他在這裡忙碌著，就沒有想到沈盈坐在電腦前面玩了整整一下午，最後直到過了通關之後，才打著哈欠夢遊似的走了過來，站在范無病身後說道，「幾天了，怎麼感覺肚子這麼餓？腦袋也有點兒暈暈的？」

范無病回頭一看，就發現沈盈的臉色有點兒不正常的紅暈，於是伸手摸了摸，就發現額頭滾燙，不由得大吃一驚道，「你怎麼突然之間就燒起來了？」

沈盈咳嗽了一聲，皺著眉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有點兒渾身不舒服，眼睛也有點兒痛，身上沒勁兒。」

范無病給她檢查了一下，然後就說道，「有炎症了，不行去掛瓶液體吧。」

「我最怕去醫院了——」沈盈可憐巴巴地望著范無病說道，「你不是神醫嗎？」

「我擅長的課不是這個，消炎的話，還是用西藥見效快一些。」范無病不由分說，給沈盈穿上了外套，然後喊來保鏢，開著車將自己和沈盈送到了比較近的一家醫院。

因為就是掛瓶液體，范無病倒也沒有多此一舉地去開一個私人套間，就選了一間普通的病房，裡面有三張病床，其中一張病床上有個女孩子躺在上面，另外兩張都空著。

看著護士給沈盈弄好靜脈滴注之後，范無病就坐在她旁邊兒說道，「一個半小時就搞定了，我保證你待會兒就有精神自己走回去了。」

「好像現在的感覺就好多了，至少頭腦清楚了很多。」沈盈平時很少生病，因此一用上藥之後，就能夠感覺到清涼的感覺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面，非常舒服，腦子也好用了。

「這是發燒之後，溫度降下來的必然反應。」范無病笑著握著她的一隻手說道，「記得以前的時候，有人做過一個調查，說是很多人都是在少年時期高燒多日退燒之後，發生了明顯的變化的，比如說牛頓，比如說愛因斯坦，好像就是一場高燒讓他們開竅了，從懵懵懂懂的少年，突然就變成了睿智的科學家，不知道你這一次發燒，是不是能夠讓天才的美少女變得更加聰慧？」

「什麼美少女啊——都少婦了——」一提到這個話題，沈盈不由得有些憤憤地說道，「其實我應該晚一點兒結婚的，現在都沒有戀愛自由了！」

范無病捏了捏沈盈的手，笑著說道，「後悔嗎？」

「不後悔！」沈盈白了范無病一眼道，「至少把你這個壞傢伙給套牢了，省得你再去禍害別的良家少女們！」

「我哪有？」范無病摸了摸鼻子反對道。

沈盈皺了皺鼻子，對范無病說道，「你一摸鼻子，就是心裡面不踏實的表現，顯然是心裡面有鬼，最近有沒有再去勾引別的小姑娘？」

「當然沒有，我是什麼人啊？」范無病矢口否認道。

沈盈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看了一眼不斷往下滴注的液體，突然有些苦惱地說道，「其實呢，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種勾三搭四的人，不過現在的小姑娘們基本上都比較彪悍，你又比較具備了招蜂惹蝶的條件，不怕你如何如何，就怕她們對你如何如何，這個倒是讓人感到比較憂心的。」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這個我就沒辦法了，人長得帥，走到哪裡都是萬女矚目的焦點。」

「聽了某人的話，我好想吐——」沈盈兩眼向上翻了翻，一副感到非常噁心的樣子。

「吐吧，吐啊吐啊的就習慣了——」范無病忽然想起了這麼一句話，於是就笑著說道。

旁邊兒的病床上的那個女孩子，聽了范無病和沈盈兩人在這邊兒說笑，感到非常有趣，忍不住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范無病看了那個女孩子一眼，發現大概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看上去臉色有點兒蒼白，算不得好看，只能說是長得一般而已，人倒是很精神的樣子，目光之中沒有半點兒柔弱，看得出是個很有毅力的人。

不過，這女孩子似乎有點兒眼熟，好像是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一樣？

范無病努力地想了想，還是沒有想出來，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他腦子裡面有點兒印象的人，都不會是無名之輩，總不可能記錯吧？或者是說這個女孩子跟什麼人長得比較像一些，讓自己有些錯覺了？

過了一陣子，大概是那個女孩子的母親回來了，給那個女孩子帶了飯。

范無病閒著無聊，於是就跟那個中年婦女聊了起來，談起了對方的病。

「唉，股骨頭壞死，住了半個多月醫院了，說是要換合金的——」中年婦女不無憂慮地回答道。

「這個年紀，股骨頭壞死的可能性可是很小啊——」范無病雖然沒有說出自己的疑問來，但是心裡面卻非常詫異。

股骨頭壞死，又稱股骨頭缺血性壞死，為常見的骨關節病之一。大多因風濕病、血液病、潛水病、燒傷等疾患引起，先破壞鄰近關節面組織的血液供應，進而造成壞死。其主要症狀，從間斷性疼痛逐漸發展到持續性疼痛，再由疼痛引發肌肉痙攣、關節活動受到限制，最後造成嚴重致殘而跛行。

中醫認為疾病發生原因為外因和內因，且內因外因相互作用，使人體陰陽失去平衡，氣血的失恆而生疾，亦稱髀樞痺、骨痺、骨萎等。

股骨頭壞死的高危人群主要是長期大量飲酒者、有過髖部外傷史者、患有風濕性疾病的人、潛水或飛行人員、肥胖症、高血壓、糖尿病、動脈硬化、痛風、需接受放療者、燒傷後、血紅蛋白病等，也是容易發生股骨頭壞死的高危人群。

酒精中毒造成的骨質疏鬆是引發股骨頭壞死的常見原因之一，生活、工作、運動中不慎而造成的股骨頸骨折、髖關節脫位或無骨折脫位的髖部外傷均可造成供應股骨頭的血管受到損傷，為以後的股骨頭壞死埋下了很大的隱患，有些關節病患者出現關節致殘和內臟功能衰竭，使得骨質鬆軟，從而觸發骨變，導致股骨頭壞死。

誠如剛才那位中年婦女說的，這個病厲害了之後，也就是只有換合金或者陶瓷的骨頭了，除此之外，確實沒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

於是范無病很小心地問起了這麼會出現這種病，那位母親就歎了口氣，看了看自己的女兒，然後對范無病說道，「大概是運動性損傷吧？」

原來那位女孩子之前是個運動員，但是可惜的就是，這病發作，卻是在退役兩年之後，因此原單位倒是沒有攤上什麼責任，現在女孩子家裡面為了治病，已經開出了不少的花銷了。

運動員？范無病又看了那個女孩子一眼，腦子裡面就清楚多了，怪不得看著眼熟，這個女孩子就是以前在全運會上得過獎的一個體操運動員，叫作沈芳的，之前大家都很看好她的發展的，後來也確實得了不少獎牌，只是有點兒可惜沒有趕得上今年的奧運會了。

因為體操這個活動，一般而言都是有年齡限制的，國內的運動員們一旦超過了某個年齡段兒，就不大可能再出場了，因為在某些項目上，確實是年齡較小的運動員具有優勢。

股骨頭壞死這樣的病，除了更換人工股關節之外基本上屬於無藥可治的絕症，范無病倒是很難想像當年那個笑容燦爛地出現在比賽場上的小女孩子，此時居然被迫躺在病床之上無法動彈，還要面對一場無法預知後果的大手術。

這種事情對於她而言，確實比較殘酷了一些。

范無病想起了這件事情，不由得低聲對沈盈說了兩句，經過他的提醒，沈盈也認出了這個叫作沈芳的女孩子，她驚奇地看著沈芳，卻是也沒有想到一個那麼有前途的運動員，此時居然會躺在病床上，大概她也就是剛剛過了二十歲生日吧？

這個時候，突然從外面衝進了一群人來，喧鬧著立刻就把病房給擠滿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說不清楚的事情

范無病立刻站了起來，戴上了墨鏡，然後用圍巾遮住了沈盈的大半個臉，他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路，只是感覺應該是衝著沈芳去的。

很快就搞清楚對方的身份了，這些人的後面尾隨著的是攝影師們，而且很多人都拿出了照相機和錄音筆，擠到沈芳的病床前面，喋喋不休地開始提問題，「沈芳，聽省體中心說，因為你年齡作假的事件，要剝奪你全運會上取得的金牌，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還有人就問道，「沈芳，你的年齡是通過什麼手段作假的，這裡面有沒有人給你提供幫助？」

還有人提出來的問題就更加陰損了，「沈芳，聽說你找了一個老外男友，怎麼你住院之後沒有見到他出現呢？」

「聽說你們長期服用興奮劑哦——」

「你的成績是否也跟年齡一樣，存在虛假行為呢？」

「沈芳媽媽，你是否也知道沈芳的年齡作假，還是根本就是你們夫婦製造了這一次的造假行為呢？」

總而言之，屋子裡面像是鑽進了七八十隻大頭蒼蠅一樣，嗡嗡嗡嗡地非常惹人討厭，而沈芳母女顯然沒有料到這種情況，一時之間不知所措，茫然地愣在那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這麼多的記者會出現在病房裡面，而且提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問題？

雖然這些記者們是衝著沈芳母女去的，但是沈盈這邊兒的病床跟沈芳的距離很近，不可避免地就受到了波及，輸液用的架子都差點兒讓他們給撞翻了，這裡可熱鬧了范無病。

范無病站起來說道，「給你們十秒鐘，立刻從病房裡面消失。你們現在已經嚴重干擾了病人的治療和休息，再不離開的話，我可就要動手清理了。」

「干你屁事！」一個傢伙回頭罵了一句，更多的人是懶得搭理，只是圍住了沈芳母女在那裡追問。

有一個攝影師為了搶鏡頭，甚至想要站到沈盈的病床上來。

范無病著實是憤怒了，居然還有記者敢這麼囂張地出現在他的面前，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沒錯兒，記者是所謂的無冕之王，很多陰暗醜惡的現象都是那些極富正義感的記者們給揭露出來的，他對這些真正稱得上記者的人也充滿了敬意，但是無冕之王絕對不是這些為了搶新聞製造氛圍而像狗一樣四處亂咬亂吠的傢伙們！

范無病如果怒了的話，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他立刻撥通了自己的手機，對保鏢們說道，「趕緊上樓來，把這些記者們一個不剩給我打出去，記得把錄音筆和攝像機、照相機什麼的全部給砸了，然後從窗戶裡丟下去！」

范無病的保鏢們就在樓下，聞言立刻就衝了過來，一看屋子裡面亂哄哄的情況，立刻都急了，五六個保鏢要收拾十幾個記者，那可是殺雞用牛刀了。

只聽得乒乒乓乓的一陣暴力聲響起之後，屋子裡面的記者們和攝像師們就被打得哭爹喊娘了，兩個保鏢守住門口，把他們的錄音筆和照相機、攝像機什麼的收拾了一番，內存卡或者錄影帶扯出來砸毀撕毀，然後又扔在地上踩兩腳，最後採用樓上的窗戶給扔了出去，剛好下面有一個小池塘，這陣子天氣雖然冷，卻沒有凍結，因此就這麼撲通撲通地扔了下去，看得那些記者們一個個呲牙咧嘴的，顯然是心疼得不得了。

這個時候，沈盈的液體也就輸完了，一個保鏢喊了護士過來，拔了針頭。

記者們此時都一個個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嚇得渾身簌簌發抖。

范無病扶著沈盈從這些人的身邊兒走過，一邊兒對保鏢們交待道，「過半個小時再放他們出去，誰要不老實，直接從樓上扔下去。」

「是！」保鏢們立刻答應道。

走到門口的時候，范無病又補充了一句道，「對了，把他們的身份證件都收一收，那個報社的落實一下，如果誰的膽子夠大，今天的事情如果洩露出去，就連他們的報社一塊兒砸了！」

「是！」保鏢們答應道。

等到出了醫院，回到自己的車上之後，沈盈才問道，「哦，你應該交待一聲，讓他們不要再騷擾沈芳她們的，被那麼一群記者圍在中間責問，心裡面肯定不好受。」

「那倒用不著，經過這麼一鬧，一般的報社肯定都不敢報道這個了。如果有膽子大的報社還去騷擾她們，那也是背景深厚的那種，我們倒是不好插手了。」范無病回答道。

「你說——沈芳的年齡真的有可能造假嗎？」沈盈想了一陣子後問道。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後才回答道，「無風不起浪，應該是有的吧。」

「為什麼要造假呢？」沈盈問道。

「體操的國際賽事，對於年齡有比驕嚴格的要求，年齡太小的不能參賽，所以有的人就通過虛報年齡讓小選手參加。」范無病回答道，「這個做法不僅僅是在國內，國外很多選手也有同樣的情況，所以大賽主辦方一般都有比較嚴格的審核程序來檢測年齡，但是還是會有人矇混過關的。」

「既然有檢測，怎麼還能夠矇混過關？」沈盈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個就比較複雜了——」范無病撓了撓頭道，「現在許多大型的國際體育比賽大都通過測試骨齡的技術手段來核實參賽運動員的真實年齡，然而，很有可能有些人利慾熏心，不顧運動員的身體健康甚至是死活，長期大劑量讓年齡很小的運動員服用增長素等一類的激素藥物，人為改變運動員正常的骨胳生長狀態，致使運動員的骨質狀況比其真實年齡階段的骨質蒼老幾歲，以此來蒙騙過骨齡測試這一關。」

「長期服用增長素，那對身體肯定是有影響的吧？」沈盈問道。

「那是當然了。」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因為長期服用增長素，造成的結果跟長期服用興奮劑、雄性激素等許多藥物的致命後果是一樣的，這些運動員在結束其運動生涯後，大都會留下終身的傷病與殘疾。

可以說，這種為了所謂的比賽成績與榮譽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的瘋狂行為，已經遠遠背離了體育比賽的宗旨，逾越了人類社會的基本道德底線。

以殘害運動員的身體與健康的手段來謀取金牌與榮譽，並讓眾多愚昧的國民都陷入毫無理性的金牌狂熱之中，這種瘋狂的舉國體育機制，確實是需要每一個國民都認真反思一的，不過話也說回來了，只要有體育賽事存在，就不可避免地出現這樣的或者那樣的作弊行為。

「在以所謂的不斷挑戰人類自身體能極限的幌子下面，無數醜惡的行為在每天發生著，以前還曝過前蘇聯體操隊員，為了拿成績，讓女運動員受孕，然後墮胎，這樣女性因受孕會產生大量的雌性激素，可以達到接近興奮劑的效果，卻又不會被檢測出來，白人女子體格好，不像黃種人還有做月子一說，所以對於體育成績的提高相當明顯。」范無病對沈盈說道，「現在的體育發展模式，正在從以增強國民體質的全民健身向單純追求國家榮譽的競技體育發展，在無數本應又大眾分享的體育資金轉移向專業運動員方向的同時，也炮製出了無數為追名逐利不擇手段的醜行，只要有利益驅動，這種情況就無法扭轉，沈芳的年齡作假，多半兒也是在所屬的團隊操作之下進行的。」

「你怎麼能夠確定她的年齡作假時真實存在的？而且你又能斷定這是組織行為？」沈盈對范無病的話有些疑惑。

范無病笑了笑道，「普通老百姓，因為身份證或者戶口本上一個名字或者出生年月錯了，去派出所跑上幾十次都未必能夠解決問題，那還是對方出了差錯兒，你真的以為像出生年月這麼重要的事情，真的是想改就能改得了啊？」

沈盈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哦了一聲，顯然也想通了這裡面的蹊蹺之處。

「至於說年齡造假的真實性，這個是根據她的病情來推斷的，一般像她這個年紀，又是運動員，很難會發生股骨頭壞死這種情況，兩相印證之下，事情基本上就瞭然於心了。」范無病接著說道。

一般而言，因劇烈運動而造成的骨關節損傷多見於關節磨損或關節錯位等症，成年後的運動員由於骨關節停止生長，一旦出現類似關節損傷後自然修復的難度極大，但未成年人由於骨胳細胞尚處於快速的新陳代謝狀態，所以對一些小的骨骼損傷，只要加強營養調理與治療相結合，骨骼自然修復的能力很強，類似沈芳這樣在不二十歲之前就患上如此嚴重的疾病，而且一經發現就已是晚期，是極為罕見的。

股骨頭壞死這種疾病多發於四、五十歲以上的中老年人，因為營養不良人體骨骼長期鈣質、蛋白質等攝入量不足或某些骨骼病理性改變的原因導致關節壞死，喪失正常功能，而另一種情形就是因為其它疾病而長期大劑量服用激素類藥物致使人體內的鈣質大量流失，嚴重骨質疏鬆而致使股骨頭壞死。

未成年的青少年因身體成長髮育期間營養跟不上導致鈣質、蛋白質等攝入不足容易引發骨質疏鬆的現象較為常見，但是只要加強營養或補充鈣質就能很好地預防和恢復骨質健康。而像股骨頭壞死這樣的疾病發生在年齡這麼小的病人身上十分罕見，難道說沈芳在運動員生涯期間竟然會長期的營養攝入量不足？

這顯然是非常矛盾的，很難自圓其說。

第八百六十三章 不得已而為之

「怪不得你們范氏投資集團一直沒有什麼贊助體育運動的行為，大概是因為你本人對於某些體育運動的做法不贊同吧？」沈盈問道。

「其實我們最早的時候還是贊助過奧運會項目的，後來就不大搞那種事情了。」范無病回答道。

最早在一九八四年的洛杉磯夏季奧運會中，范無病就將東方魔水健力寶給推向了市場，確實也取得了非常顯著的效果，但是那個時候，競技體育在中國的真實性還是比較令人相信的。

到了後期的幾年當中，有些事情就做的太過分了，范無病根本就沒有興趣再去資助這些項目了，再說因為香港澳門回歸的影響，港商們都熱衷於贊助奧運會冠軍，比如說獎勵別墅，獎勵黃金什麼的，范無病就不願意去湊那個熱鬧了，轉而將精力投注到關注教育發展上去了，跟體育界的聯繫就淡多了。

以至於在某一次的體育總局跟新聞界的見面會上，一位比較有影響力的官員還不誤埋怨地表示，國內有些大企業對於體育界的支持幾乎可以說是為零，這個大企業自然就是指范氏投資集團無疑，只不過對方倒是也不敢指名道姓地說出來，畢竟范無病的影響力太大了，體育總局可是扛不過他的。

長期以來，國內的教育體制是精英體制，體育體制也同樣如此，雖然在奧運會上爭金奪銀的實力確實很強大，但一個普通的體育愛好者想要通過自身的努力參加奧運會實在是太難了。

說到底，中國能在奧運會上奪金牌，舉國體制的功勞可以說非常之大，一個運動員在被選入國家隊之後就不必操心任何其他的事情，吃有食堂，住有宿舍，每個月有津貼，而他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訓練，爭取在國際賽場上取得好成績。這樣的舉國體制給中國體育帶來了很多榮譽。但這種奪金主要是精英教育的產物，不是建立在全民體育的基礎上的。

相反在歐美其他國家，體育是一個全民參與的鍛煉方式，任何人只要喜歡運動，都可以在很多比賽中報名參加，這也就能夠解釋為什麼立陶宛一次國內籃球比賽可以有兩千多支參賽隊伍，很多國家的奧運會選手都不是專業運動員，大學的校隊運動員，甚至餐廳的廚師、普通的職員、公司的CEO，都可以獲得參加奧運會的機會，而且有些運動的成績還在中國隊之上。

一般而言，衡量世界體育強國的三個標準是，體育人口的多少，體育產業的強弱，體育成績的好壞。只有體育觀念很強、經常參加比較正式的體育運動、經常進行體育消費，才能被稱為體育人口。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金牌的數量的確是榮譽的體現，但是想要變成一個體育強國，向普通民眾敞開大門就顯得非常必要，體育運動在大眾中的普及和提高更是基礎和根本。

拿賽艇為例，這項運動在國內是個大冷門。

在中國的湖面、河道上幾乎看不到賽艇的蹤跡，很多人甚至連賽艇是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在歐美國家，賽艇的普及程度超乎想像。在那裡，公開水域、寬廣的河面常常點綴著各色賽艇，許多大學的體育館裡甚至有專門的室內賽艇練習場，喜愛和參與賽艇運動的人隨處可見。

沙排項目也是如此，在中國，男女沙排隊員加一起也就百十個人，很多省市都沒有沙排隊伍。其他的運動項目也是如此，國外有專門的拳擊俱樂部，花樣游泳的普及程度也相當高，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國內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其實服用興奮劑或者生長素這種事情國內國外都有。」范無病對沈盈說道，「比如說國內的馬家軍，當初就是用一種叫促血細胞生長素的東西，能顯著提高運動成績。中長跑的主要問題是供氧，假如你能讓運動員在比賽過程中攝入更多的氧氣，運動員就能比出好成績。提高氧氣的供應，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提高氧合濃度，就是讓一個血細胞結合更多的氧氣，這方法比較難。另一種是提高血液中血細胞的數目，這就可以用促血細胞生長素。這種藥物原來是查不出來，所以老馬就牛了一陣。當然，任何藥物都有副作用的，常用促血細胞生長素人容易發燒，所以我們就常聽說馬家軍某某隊員等常發燒，帶病堅持比賽的佳話，當然她們競技水平本來就是很高的，這一點也是要承認的。」

「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沈盈歪著腦袋說道。

「關係到國家的顏面，有些話是不能夠亂說的，媒體上自然沒有人敢於報道，也就是私底下說說而已，業內人士都知道。」范無病回答道，「就比如說當年的東德，也曾經是金牌大國的，你在德國呆了一段兒時間，不知道是否瞭解這個？」

「哦，似乎是聽說過一點兒。」沈盈點了點頭道。

以前的東德曾經是奧運會歷史上一等一的金牌大戶，也可以說是中國舉國體制的楷模。這個國家面積不到十一萬平方公里，人口僅僅相當於深圳人口，但這樣一個彈丸小國卻曾在奧運會歷史上創造了令人瞠目結舌的成績。

一九七六年蒙特利爾奧運會，東德代表隊人品大爆發，一口氣獲得四十枚金牌，將美國踩在腳下，緊隨老大哥蘇聯位列金牌榜第二，一九八八年的漢城奧運會，政治上江河日下的東德依舊獲得了三十七枚金牌，以一枚的優勢力壓美國，位列金牌榜第二。

在長達二十年時間裡，東德曾是與美蘇鼎足而立的體育競技大國，所奪奧運獎牌數量占世界第三位，僅次於美蘇。

但是，德國統一後這個東德神話破滅，在奧運會上的成績就一屆不如一屆了。

與其說是德國體育江河日下，倒不如說是德國體育的正常回歸。一直以來，西德的體育制度是很健康的，不過分追求奧運會的金牌數，而讓國民的身體素質得到自由發展，所以每次奧運會金牌得十枚左右就很滿足。

反觀東德，為了在與西德的對比中顯示出所謂的社會主義優越性，採用舉國體制辦體育。所謂舉國體制，官方的解釋是在國家綜合實力還比較弱的情況下，為了短時間內形成突破，從而採取集中全國人力、物力、財力進行攻堅的一種組織制度。

換句話說，舉國體制就是調動全社會資源來協助操練少數精英運動員，盡最大努力在國際大型競賽中奪取最多的獎牌獎盃。

但是這樣一來，國家資源的使用嚴重顛倒輕重，每年花費巨額國民財富用於培養精英運動員，但輕視了國民大眾的體育與趣愛好和強身健體的需求。國家選拔有運動天分的青少年進行封閉式集訓，但目的只是讓少數體育尖子去爭奪獎牌，結果犧牲了數十萬計運動員的青春，甚至給許多運動員造成終身傷害，毀了他們的一生。八成的運動員退休後因為沒有文化，沒有一技之長，謀生艱難，其中很多人還因運動過量而落得一身疾病，甚至成為殘廢。

還有一個弊端，就是形成了一個明星運動員、教練和體育官僚三位一體的龐大利益集團。金牌給運動員和教練帶來巨大名利，給體育官僚帶來官運亨通的政績，由此使舉國體製成為體壇腐敗的催化劑。

不僅如此，西方禁藥醜聞一般是運動員個人行為，但在舉國體制下則是一種官方行為。東德政府甚至敢於要求運動員服用興奮劑。東德當局曾長期系統地讓至少一萬名運動員服食各類禁藥，並對如何有效通過賽事藥檢進行系統研究和實施。

禁藥使東德在奧運上大放光芒，但也造成一百多名運動員猝死和無數運動員終身傷殘，許多女運動員男性化，失去生育能力。

兩德統一後，受害運動員把東德體育部長和醫學顧問霍普告上法庭，並要求賠償。

「不過，有些事情是明知道不可以，卻也是不得不去做的。」范無病對沈盈說道，「中國積百年來被外國欺凌之弱勢，積三百年來被滿清腐朽王朝奴化之疲態，民族自信心可以說是跌到了谷底，本來新中國建立之後是意氣風發了幾年的，可惜又被一班人胡亂折騰，重新陷入了持續的落後之中，人氣之低迷難以表述，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振奮人心，重樹信心，就需要從競技體育方面動腦筋了。」

也就是說，短期內競技體育雖然是明知道有危害的東西，可是也必須做下去。

「當然，當競技體育走到了極致之後，自然就會正常回歸了，這也是一個必然的發展趨勢。」范無病最後非常篤定地對沈盈說道。

「馬上就到悉尼奧運會了，你還不打算贊助嗎？」沈盈問道。

「我才不去捧那個場，自然會有別人去表忠心的，這也算是一個做廣告的時間。」范無病笑道。

他不在意的東西，並不是說別人也不在意，捧臭腳的人自然是很多的。

第八百六十四章 塵埃落定

近日來關於國際社會應對中國稀土壟斷行為的風聲，終於漸漸地傳了出來。

根據紐約時報的有關報道，近日美國在愛達荷州戴蒙德河地區及愛達荷州與蒙大拿州交界處的萊姆哈伊山口發現了兼具輕稀土和重稀土的大型稀土礦。

如果美國稀土礦業公司對上述礦藏的評估準確的話，這兩處發現可滿足美國很長一段時間的國內稀土需求，愛荷華州也因此被稱為美國稀土州。

美國稀土礦業公司執行總裁表示，現在就能判定，戴蒙德河地區是北美儲量最大、開採難度最小的稀土礦，而且上述產地不遠處就有電廠和公路，很快就能投產。不過，這些礦藏的開採成本較高，公司大概需要投入五億甚至十億美元的投資金額。

美國媒體也指出，愛達荷州的稀土勘探早在五年前就啟動了，但後來因為該項目並不緊迫而耽擱良久，近期因為中國方面一直在提高稀土出口價格，控制稀土出口數量，導致國際市場的稀土價格飆升，這才使得而相關勘探工作重新活躍起來，和俄羅斯此前將稀土儲量和產量數據列入國家機密一樣，稀土資源的重要性日益凸顯出來。

不過，據美國的媒體表示，勘探到稀土並不意味著大功告成，美國從重新勘探稀土州到將稀土資源投入使用整個流程的不同環節，仍要面臨重大挑戰。除了開採成本高昂之外，稀土的加工和分離技術難度很大且工藝複雜。因此，山姆大叔所開採出的大部分稀土很可能最後要運到擁有獨一無二稀土分離設備的中國。

不可忽視的問題是，美國依然還要面對稀土資源儲量不足且獲取渠道不暢的挑戰。數據顯示，目前中國的稀土資源為全球最豐富，約為美國的六倍。同時，美國國會也認同，全球稀土供應和生產的支配地位屬於中國，這意味著美國根本沒有將未來獲取稀土資源的主動權把握在自己手中。

美國會眾議員日前也提出議案，建議美國採取措施建立具有全球競爭力的國內戰略性原材料工業，確保美國內市場的自給自足，實現採礦、加工、冶煉和製造多元化。同時，議案還要求國防部開始購買對國家安全至關重要的稀土礦產並將之納入國家儲備，特別是在法律生效後，國防儲備中心應從中國直接購買供未來五年使用的稀土。

此外，議案呼籲確認目前全球稀土的市場狀況，外國對其戰略價值評判，五角大樓和國內製造業的稀土供應鏈脆弱性等，並要求美國聯邦政府的國防部長、商務部長、能源部長、內政部長和國務卿，分別任命助理部長組成特別跨部門工作組，以評估稀土資源供應鏈，並決定對國家和經濟安全關鍵的稀土原材料。

「有分析人士指出，上述議案沒有對聯邦投資做出要求，工業界也傾向於進行政策立法，而不是尋求大規模的資金支持。這表明，該議案及業界的相關舉動的提出更多是要強調將稀土資源儲備上升至戰略高度，美國已明確地將自身稀土戰略儲備的步驟進行了加速調整。」電視屏幕上的梓琪正在跟嘉賓們討論關於歐美日最近對中國的一系列稀土政策，「事實上，歐洲也在與美國相似的處境下做出了同樣的選擇，不久前，歐盟宣佈建立稀土戰略儲備，歐盟將在全球市場上尋求建立更好、更不易遭受破壞的原材料獲取渠道，加大歐洲內部原材料勘探、開採力度，同時歐盟也將提高原材料利用效率、縮短循環利用週期，以減少歐盟的原材料需求量。」

「稀土被稱為工業維生素，在軍事領域有著極為重要的用途，尤其在導彈制導上更是不可替代。中國掌控著全球九成以上的稀土資源生產，鄧公曾經把中國的稀土與中東的石油相比，海外媒體說歐佩克只能控制約三分之二的世界石油儲量，但中國能控制百分之九十三的稀土，但是我們也要看到，中國以大白菜的價格向世界廉價供應稀土已經很多年了，現在中國要對這一資源重新佈局，控制其出口，西方就在叫喊中國要勒緊世界的脖子，這是不公平的！」作為嘉賓的一位研究員針對歐美的意見表示反對道。

沈盈坐在沙發上面正在喝粥，看到范無病正在看梓琪主持的《每日財經訪談》節目，就笑著說道，「當著自己老婆的面，去看情人主持的電視節目，應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范無病面對沈盈的這些古怪問題，早就有了適應性了，聞言撓了撓頭道，「心情麼，應該是比較複雜的。」

沈盈正準備繼續問他，是怎麼個複雜法兒的時候，范無病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范無病接起來聽了一陣子，卻是關係一直不錯的，《東方新聞訪談》的美女記者盛微打過來的，希望就最近開始熱炒的稀土情況，採訪一下范無病。

「這個嘛——」范無病考慮了一下之後，看了看沈盈，然後才回答道，「好吧。」

第二天，范無病見沈盈的狀態比較好，就沒有再讓她去輸液，對於普通人而言，如果說平時並沒有什麼輸液的經歷，或者一次就可以解決問題，當然這個也要看情況而定，如果說炎症比較厲害，那就要遵醫囑輸夠次數了。

中間嶺西省那邊兒的公司打來了電話，說是龐明宇一案終於有了初步的結論，打算以貪污受賄和玩忽職守罪被判十一年，反倒是楊麗麗的老公季永清等人量刑依然很高，雖然一審二審所定的死刑是廢棄了，但是依然要判處十五年有期徒刑。

「嶺西省的包庇心理還是比較嚴重。」范無病對此非常不滿，如果按照龐明宇所犯罪行及其危害性來看的話，判個死刑還試比較合適的，對於犯罪分子的震懾效果也要更好一些，現在這樣不痛不癢的處理方案，簡直就是在撓癢癢。

所謂的十一年有期徒刑，到了副部級這裡，估計連兩年都用不了就可以出來晃蕩了，范無病可不想再過兩年就看到龐明宇大搖大擺地在街頭山拿著貪污來的錢大肆揮霍，因此他就感覺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

當然，這個意思不能夠由自己的嘴巴直接說出來，那樣的話就算是商人干政了，這個影響是比較不好的，自己也需要顧忌身份，不能夠撈過界，否則的話容易引起猜忌，所以這件事情還是要讓嶺西省下大力氣才行。

於是范無病就跟嶺西省的分公司露了一點兒口風，意思就是覺得嶺西省的條件跟兄弟省份比較起來還是差了一點兒，作為主要的航空製造業基地的可能性比較小，或者這個航空製造業基地會選在東部發達省份也說不定。

這個意向很快就傳到了嶺西省省長關路平的耳朵裡面，他頓時覺得這個消息來的有點兒蹊蹺。

作為嶺西省的省長，關路平跟范氏投資集團嶺西省分公司的聯繫還是經常性的，尤其是在最近范氏父子在對整個嶺西省做了考察之後，省政府對於范氏投資集團嶺西省分公司的重視程度就又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這一次對於龐明宇一案的處理意向能夠這麼快就傳到范無病的耳朵裡面，實際上也是他們在跟范氏投資集團嶺西省分公司之間的信息交流促成的，此時范無病的意見反饋回來，顯然是跟之前的考慮有些反差的。

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大概就是范無病對於龐明宇的處理意見非常不滿，所以才會提出這個轉移航空業製造基地的選址了。

但是關路平也感到有些為難，在龐明宇一案中，嶺西省能夠發揮的影響力固然是有的，卻不會很大，最重要的還是在看上面的意見，雖然說最高層的意思是要實事求是地辦理，但是中間環節一直有人在作梗，致使這個案子逐漸向弱化龐明宇的罪行轉化，嶺西省對此也沒有什麼影響力。

再說了，同為省級幹部，即便是關路平等人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否則的話會引起什麼樣的反彈不說，將來對於自己這些人的影響力也是很不好的。

因此關路平等人商量了一下，又將龐明宇的罪行資料給加了碼，頂到足以讓他在此案中負有主要責任，心想這一次大概能把龐明宇給送上天了吧？

就在他們將新的處理方案給范無病傳遞過去之後，負責審理此案的法官卻表示，最多就是二十年，多了不予考慮了，而且表示嶺西省方面也不需要再提供新的證據了。

這個消息傳到了范無病的耳朵裡面之後，范無病立刻就火了，如果說原先是希望給龐明宇判一個無期就比較滿意的話，那麼他現在的心思可就是一定要龐明宇判死刑了。

政治局幾個常委的意見都得不到尊重，中間層的人的膽子也太大了！

因此范無病就很明確地表示，龐明宇不死，嶺西省的環境就不靖，不但航空業製造基地無緣嶺西省，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其他投資，也不會再考慮嶺西省。

這麼一來，嶺西省方面的官員們就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了，也能夠感受到來自范無病的憤怒了，雖然他們還無法確定這是否也是范亨等高層的意思，但是至少擺在面前的情況就是，一旦范氏投資集團不再考慮投資嶺西省，而新的航空製造業基地也不考慮嶺西省，這樣就會直接造成嶺西省未來幾年當中無法享受到原本是屬於自己的一塊兒豐盛大蛋糕。

官員靠什麼上位？還不是政績？現在想要獲得政績，無非就是要做大GDP數字，假如范無病主導的航空業製造基地真的落戶嶺西省的話，那麼巨量的投資一下子就會讓整個嶺西省的經濟獲得飛速騰飛，更不用說整個計劃對於嶺西省的長遠促進作用有多大了。

如果因為龐明宇的事情得罪了范無病甚至是他身後的范亨，不但在經濟上建功立業的好事兒輪不到自己了，就是在提拔任用上，也通不過范亨作為常委所掌握的那一張決定票啊！贊成或者否定，在人家那些常委們的眼裡都只是一轉念的事情，但是對於他們這些想要獲得上升的省級官員們，可就是等同於決定生死的判決書啊！

揣摩領導的意圖，從來都是為官者所修習的第一要務，此時這麼明顯的領導意圖就擺在自己的面前，應該如何取捨，那就是一目瞭然了，此時向龐明宇開刀，雖然脫離不了落井下石之嫌疑，但是卻是自己向范亨和范無病父子投效的最好時機。

一旦得到了他們父子在政界和商界的雙重照顧之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想明白了這個情況之後，如何取捨就不會再猶豫了。

因此關路平佈置了一下，立刻有更多的關於龐明宇的劣跡被放了出來，更有好幾宗命案也曝光出來，都扯到了龐明宇的身上，這一下子數罪並罰，足夠讓龐明宇上天了。

事實上，一旦基層扯破了面皮，一定要將某個人給往死裡整之後，那是可以爆發出足夠的力量的，正如同現在一樣，咬住龐明宇不放，即便是上級法院方面也莫可奈何，偏幫這種事情只能是在一定程度之內去做的，一旦超過了某個底線，他們也是承受不住這個壓力的。

而這件事情的最大障礙，就是基層和上層對於龐明宇的態度都是一致的，因此想要操作的難度就實在是太大了。

因此兩天之後，關於龐明宇的判決就下來了，死刑。

但是為了發洩心中的不滿，涉案的季永清等人，也被判成了死刑，算是陪著龐明宇一塊兒殉葬了。

對此，范無病倒是沒有什麼意見，自己老婆都能送出去讓領導玩的人，那人品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跟著領導一塊兒上法場，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反正大家都是挑擔嘛。

第八百六十五章 蟲子的威脅

事實上，范無病當初真的動了將航空製造業基地給移到東部城市來的念頭，比如說是上海等城市，不過此時既然嶺西省政府已經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那麼范無病也就沒有再重新做規劃的必要了。

正如同做生意要找一個好的店面一樣，大企業在發展之前，也要找一個比較適合自己發展的基地，無論是從經濟上、政治上還有人脈上，都需要對自己最為有利。

如今既然嶺西省下了狠手，處理了龐明宇，也算是向自己遞交了投名狀了，這一次建設嶺西省航空製造業基地，同時打造一個西部江南來，就沒有什麼障礙了，事實上對於一個比較荒蕪的省份而言，要開發的時候雖然會消耗不少資源，但是見效果也是最快的。

此時的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的辦公室已經開始了掛牌運行，籌委會也已經組建起來，一切所需要人力物力開始源源不斷地從全國各地開始抽調，先前參與過運10項目的技術人才們也都開始向各個研究所集中，來自全國各地重點高校的一部分優秀畢業生們，以及軍方所支援的一部分軍用技術人才們，都集中到了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的旗下。

由於范無病並不很瞭解國內的設計師情況，因此他只是將國內最有名的航空器設計師集中了起來，而讓他們自行推選出最能夠體現出中國大飛機設計能力的代表來作為總設計師，負責大飛機項目的總體設計。

范無病所給出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要搞出這個成品來，至於其他的資源消耗資金消耗，那都不是設計師應該考慮的問題。

有了范無病給出的這個設計原則，總設計師這個工作可就好干多了。

以前在很長的一段兒時間之內，飛機項目的總設計師所要考慮的問題是很多的，不但要考慮飛機的性能，材質，同時還要充分考慮到這些材質和技術工藝的花費問題，如果說在材質所能夠提供的性能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那麼價格就是唯一的決定性因素了。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范無病要求的是質量的保證，在價格方面完全不需要設計師們去考慮，這樣一來就好設計了，很多以前想用而不敢用的昂貴材質，此時就可以提到了設計方案中了，項目的可行性大大地提高了，設計師的成功把握更大。

其實之前國內的一些設計師已經在考慮大飛機的設計項目，只是因為生產項目無法立項，得不到建設資金，所以也就是紙上談兵而已，此時財大氣粗的范無病給出了一千億的預算，可以說讓這些人頓時就揚眉吐氣了。

國內並不缺乏一流的設計人才，所缺乏的只是發展的機會和資金和把它實現的製造技術而已，如今舉國之力都在為這個大飛機項目保駕護航，成功是一定的，只是大飛機的推出時間和機型檔次如何，現在還不得而知而已。

總而言之，范無病就是花錢而已，剩下的所有事情，他都不需要擔心了。

有時候回過頭來想一想，范無病也覺得這事兒確實有點兒值得期待的，自己作為整個國家的大飛機項目總負責人和出資者出現在歷史書上的時候，估計還是很光彩的，只要飛機質量不出問題，能夠達到預定的要求，那麼自己名垂青史的機會是非常大的。

不過范無病對於這些聽到國家的號召之後，就從各個地方毅然決然地拋下一切趕回來的設計師和技術人才們，還是非常尊敬的，為了讓這些人沒有後顧之憂，范無病許諾只要他們有要求，自己可以在他們的原籍以及最想居住的城市，各提供一套住宅，對於生活比較困難的家庭，也酌情提供給五到十萬元不等的援助款項。

這麼一來，大家再沒有什麼怨言了，即便是家裡人原來有不贊同的，此時也就提不出來什麼反對意見了，畢竟兩套相當不錯的房子以及一筆補助，足以令他們的生活負擔大大減輕。

沒有了其他因素干擾工作之後，整個項目的進度可以用神速來形容，這種速度即使是同以前的運10項目比較起來，也是非常驚人的，總設計師部門樂觀地預計，三個月之內就可以拿出四套設計方案來，以供總部領導選擇機型。

范無病由此也充分體會到了一旦國內的技術人才的生產力被完全釋放出來之後，會具有多麼大的動能？難怪在建國之初，一窮二白的破爛底子上，都能夠造出那麼多至今為人所稱道的東西來，果然是有道理的，而這麼看美國人二百年就成為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也確實是有其必然性的。

這一點，估計當年乘坐五月花號來到北美大陸的那些殖民者們，怕是想像不到的。

迎來兩千年的元旦的時候，大概是很多人最為興奮的日子，終於將充滿魔咒的一九九九年給送走，迎來了新千年的鐘聲，網絡市場的火爆由於前期被炒得沸沸揚揚的千年蟲問題的黯然收場，變得更加狂熱起來。

所謂的千年蟲問題，是指在某些使用了計算機程序的智能系統，包括計算機系統、自動控制芯片中，由於其中的年份只使用兩位十進制數來表示，因此當系統涉及到跨世紀的日期處理運算時，就會出現錯誤的結果，進而引發各種各樣的系統功能紊亂甚至崩潰。

千年蟲問題的根源始於六十年代，當時計算機存儲器的成本很高，如果用四位數字表示年份，就要多佔用存儲器空間，就會使成本增加，因此為了節省存儲空間，計算機系統的編程人員採用兩位數字表示年份。

隨著計算機技術的迅猛發展，雖然後來存儲器的價格降低了，但在計算機系統中使用兩位數字來表示年份的做法卻由於思維上的慣性勢力而被沿襲下來，年復一年，直到新世紀即將來臨之際，大家才突然意識到用兩位數字表示年份將無法正確辨識公元兩千年及其以後的年份。於是在一九九七年，信息界開始拉起了千年蟲警鐘，並很快引起了全球關注。

千年蟲的影響是巨大的，從計算機系統包括PC機的BIOS、操作系統、數據庫軟件、商用軟件和應用系統等，到與計算機和自動控制有關的電話程控交換機、銀行自動取款機、保安系統、工廠自動化系統等，乃至使用了嵌入式芯片技術的大量的電子電器、機械設備和控制系統等，都有可能受到千年蟲的攻擊。因此世界各國已紛紛由政府出面，全力圍殲千年蟲。

不過在兩千年到來之際，很多人就發現自己的系統安然無恙，因此就有不少人質疑所謂的千年蟲問題是否被誇大了，而成了某些企業或組織藉以斂財的工具？

正當有公眾質疑千年蟲問題是否被誇大之際，今天新聞報道西非國家岡比亞已經成為全球首個受千年蟲嚴重影響的國家，除不少地方電力供應中斷外，預計在未來幾個月當中，海空交通、金融和政府服務也會大受影響，其中財政部、稅務局和海關更因此而無法運作。

岡比亞爆發蟲禍的部門，主要集中在一些政府機構，由於爆發大規模蟲禍，岡比亞政府已宣佈今天為非工作日，以暫時減輕出事機關所要承受的壓力。

幸而，兩千年元旦來臨時，除了岡比亞外，其他國家均順利過渡，沒有發生太大問題。現在，電腦專家最關注的是，週一各地的金融市場和商業機構重開時，會否出現千年蟲禍。

美國芝加哥的期貨交易所將在當地時間週日下午五點半開市，是全球第一個在兩千年進行電子買賣的重要國際市場，備受各界關注。不過當局則表示，他們週六曾徹底測試電子買賣系統，發現一切正常。

此外，全球其他重要的股票、證券市場和銀行系統，早前均曾接受過千年蟲測試，結果令人樂觀。澳洲、新西蘭、馬尼拉、曼谷和很多其他地方，均表示它們的股票市場已完成測試，亞洲多國官員都指出，貿易市場、通訊系統和其他重要基建設施均能順利過渡，現在大部分國家都已經把戒備給降級了。

在千年蟲問題上，美國夏威夷電力公司曾經做了實驗，輸入00年，結果電廠自動停止操作，在某些情況下也發生電壓與頻率方面的變化，造成用戶全面停電、電器故障甚至燒燬。美國聯邦核管處更是擔心全美的百餘座核電廠裡的儀器由於2000年問題失控造成核輻射外洩等災難。

稅務局的電腦則可能會認為你拖欠了一百年的稅款，從而寄來天文數字般的補稅通知。醫療儀器如救生系統或監視系統可能死機導致患者生命危急以及血庫管理、醫囑系統與病歷、器材管理全部無法正常運作。

交通系統由於控制雷達的電腦失靈，空中管制完全癱瘓，班機停飛。

美國各大汽車公司也為了千年蟲問題大感頭痛，原來美國汽車都有確定的使用年限，超過該時間期限後汽車便會自動拒絕發動。麻煩出在一些剛剛生產出來的自動化程度較高的汽車，其內部控制芯片仍用兩位10進制數表示年份，此時由於年份變成了00年，和出廠日期一比較，竟然已運行了98年，汽車當然便會自動拒絕發動了。

不過，好在大部分地方都沒有出事兒。

而國內的智能化程度比較低，基本上沒有出現類似的問題，這也算得上是一個劣勢中的優勢了，至少不需要花費太多的資金在這個問題上。

第八百六十六章 我尊重你的決定

元旦過後，范無病在上海接受了《東方新聞訪談》的記者盛微的採訪。

沈盈對此頗有微詞，因為范無病一向是很少接受記者採訪的，兩個例外分別就是梓琪和盛微，梓琪跟范無病的關係就不用提了，這個剛離婚不久的單身美女記者跟范無病究竟有什麼瓜葛，沈盈說就是用腳趾頭也能猜得出來。

不過范無病對此就堅決表示反對，「我跟盛微可是清白的很，一點兒曖昧都沒有！」

「嗯，我明白，清白得跟西門慶和潘金蓮一樣是吧？」沈盈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最近她的公司業績大漲，在國內白酒行業中的地位日趨重要，因此最近邀請她參加行業內活動的組織也越來越多了。

這一次是要去參加一個什麼白酒行業十年盤點的活動，舉辦方是比較有影響力的上海市食品業協會，同時還邀請了衛生部和食品工業部的領導們參加，大概是要搞一些評比之類的活動，老八大名酒和新八大名酒的領導們基本上都齊聚滬上了。

作為新晉名酒行列，而且在市場上取得了驕人成就的沈盈自然不能夠缺席這種活動，而且她也表示，希望范無病可以抽空參加這個盤點活動，幫自己賺一賺名氣。

「這可是地地道道的酒會，你總不希望自己老婆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吧？」沈盈離開的時候笑吟吟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摸了摸鼻子，有些悻悻地說道，「那倒要看看，究竟誰有那麼大的膽子了，趕在本大爺的頭上動土了？」

事實上他也知道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作為行業內飽受關注的新晉老總，沈盈的底細這些老油條們早就打聽的清清楚楚了，即便是江南沈家唯一女兒的身份，也會讓眾人感到敬畏，更不要說還是范無病的妻子了，現在還要加上一個冠冕堂皇的名銜兒，那就是政治局常委范亨的兒媳了，這種人物，一般誰敢去招惹？

不過沈盈在離開的時候，又突發奇想地對范無病說了一句，「我覺得，遊戲產業會是一個很有發展前途的行業，我打算把白酒企業給賣了，然後去投資遊戲行業，你覺得怎麼樣？」

范無病正在換衣服，聽了沈盈的話後不由得為之愕然，良久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道，「老婆，你好歹給別人留點兒活路吧！」

雖然明知道遊戲產業確實是未來的朝陽產業，但是范無病對於這個事情的興趣就不是很大，他總是覺得這是站在風口浪尖兒上的危險舉動，他寧可提供門戶網站的渠道同遊戲商合作，也不大願意親自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去。

不說別的，就是這個遊戲致使青少年網癮的罪名，他就覺得有些吃罪不起了，實在沒有必要因為這麼一點兒錢就搭上了自己的好名聲。

但是沈盈玩了兩天連連看之後，忽然對遊戲產業發生了濃厚的興趣，這也是范無病始料未及的，對於這一點，沈盈自然也是有一套說辭的。

「連我都能玩上癮，顯然遊戲業對於普通人群的影響是難以抵擋的，一旦形成了市場規模之後，能夠帶來的收益是傳統行業所無法估量的，我覺得，怕是我賣十年的白酒所帶來的利潤，也比不上遊戲行業一年的利潤。」沈盈估計道。

范無病雖然不大喜歡接這個話題，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沈盈說的沒錯兒。

從一九九七年到一九九九年，是中國遊戲產業發展的第一個高峰期，以中國內地原創為主的單機版遊戲在這一時期經歷了跌宕起伏由盛而衰的變化。

包括金盤公司的《八一戰鷹》、《鴉片戰爭》、目標軟件的《鐵甲風暴》、創意鷹翔的《生死之間》、前導軟件的《官渡》和《赤壁》等，都有不俗的成績。

此外，這一階段還陸續湧現出了一些新的原創遊戲製作公司和產品。原以開發教育軟件為主的騰圖公司和洪恩軟件分別開發了遊戲《水滸英雄傳》和《自由與榮耀》，逆火的《戰國——嗜魂之旅》、《世紀戰略》，火鳳凰的《太極張三豐》等也很有影響力。

深圳金智塔公司後則開發了號稱史上第一款M-RPG的《江湖》，雖然由於產品質量與玩家預期錯在差異導致其上市後招來了批評，但這款遊戲以學習當時正在流行的文字MUD為口號，說明當時遊戲製作人心中已經開始了對多人在線網絡遊戲的夢想的憧憬，而《江湖》在市場表現上基本上也算是一部成功的產品。

在內地國產遊戲發展的同時，國外和台灣地區的遊戲廠商開始關注中國大陸這個龐大的市場，各類遊戲紛紛開始登陸大陸，並對剛剛起步的內地國產遊戲造成了很大衝擊。而同時，也造就了一批以代理發行為主的專業遊戲發行公司，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一九九七年成立的新天地公司。

到一九九八年下半年，紅紅火火的內地原創遊戲則初現由盛至衰的跡象，先是金盤公司整體併入同方光盤股份有限公司，其遊戲開發部門被撤掉，然後是騰圖軟件公司解體，其遊戲製作部門解散，退出遊戲製作領域，年中的時候前導軟件公司也宣佈暫時停止遊戲開發，退出遊戲市場，大陸遊戲業初期的一面大旗就此倒下。

到了一九九九年，整體上內地原創國產遊戲呈現出一片蕭條的景象，與之相對應的則是新天地等以代理發行海外遊戲產品為主的公司成為市場上最搶眼的明星。

同樣是在一九九八年六月，聯眾遊戲世界上線，在當時它基本上沒有引起遊戲圈人士的關注，然而誰也沒想到，這個棋牌類的在線遊戲平台此後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便吸引了大量玩家，並造就了聯眾這樣一家日後在中國遊戲領域一度叱吒風月的休閒遊戲公司。

造成這一時期原創遊戲走入低谷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說資金的不到位、人才的缺乏、技術的不成熟、市場銷售渠道的不健全以及來自各方面的壓力。

首先是社會，作為一個年輕的藝術，遊戲是科技與文化的結晶，而在我國遊戲一度被人們稱為電子海洛因、精神鴉片，時至今日也經常能聽到這種聲音。對於新生事物，人們更多的是看到他的負面影響而不是積極意義，這是十分可悲的，也是令人心痛的。

其次是盜版，由於國內的法制不健全，使得軟件市場盜版猖獗，這也使得很多人對軟件業望而卻步。盜版這一不穩定因素的存在，給遊戲公司的效益帶來嚴重影響，效益上不來，也就失去了直接資金來源和動力，沒有資金開發不了遊戲盜版所帶來的是一種惡性循環。

第三就是國外企業的壓力，國外的著名大公司EA、UBI、微軟、暴雪等早已以自己優秀的作品在國內玩家心中樹起一座座的豐碑，比起國外大作來講，國產遊戲顯得是那麼的虛弱，同樣比起日本等近鄰以及台灣地區，內地原創遊戲力量在技術水平上也存在很大的距離。

總體而言，三年以來，以單機遊戲為主的中國內地遊戲產業在極短的時間內經歷了由盛轉衰的大起落，暫時走入低谷，而同時聯眾平台和MMORPG類遊戲已經在開啟一個遊戲產業的新時代。

范無病很清楚，隨著網絡時代的來臨，網絡遊戲業即將超越單機遊戲，漸漸地成為遊戲業的主流，同時網絡遊戲的出現，也為盈利模式的革新帶來了可能性，在服務器支持下的網絡遊戲，顯然不是說想要盜版就能玩兒的。

通過免費的內測機會之類的宣傳把人拉上賊船，讓人上癮，之後在正式推出的時候開始收費，顯然這可以避免了當初被盜版所困擾的單機版遊戲的悲劇下場。

只不過這個時候國內可以開發出來的大型多人對戰遊戲的公司還沒有出現，即將登場的也都是一些代理公司所經營的國外遊戲廠商所提供的網絡遊戲，要培養出中國人自己的大型網絡遊戲，尚需時日。

「那你是支持還是不支持我的決定呢？」沈盈逮住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拉了拉自己的領帶，試圖讓自己輕鬆一點兒，他很少穿的這麼正式，主要就是今天除了要接受盛微的採訪，同時還要應美國《時代》週刊的邀請，為他們拍攝幾張人物特寫，以作為今年新春的封面人物出現。

今年是龍年，也是范無病的本命年，在人生的第二十五個年頭，他覺得登上《時代》週刊的封面，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自己這個時候的年齡已經比較正常了，即便是出現在《時代》週刊上面，也不會被人驚呼為妖怪了。

在這個網絡時代裡面，一切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都在不斷地發生著，網絡時代裡面有一句話說的很好，那就是規則，就是要被打破的。

這一句話，也同樣適用於范無病本身。

「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范無病鄭重其事地對沈盈說道。

第八百六十七章 責任感和陰謀論

范無病在公司總部的會客廳接待了前來採訪的盛微，以及同時來訪的美國《時代》週刊的職業撰稿人李察和他的攝影師。

接見李察並沒有花費范無病的多少時間，作為美國《時代》週刊的職業撰稿人，李察對於提問的凝練度已經到了非常熟稔的地步，他知道美國的民眾最關心那些問題，什麼大飛機項目也好，稀土戰略也罷，普通老百姓是不會去關心這些問題的，因此他就向范無病提出了一個美國老百姓們最為關心的問題。

「范先生，您一直對網絡經濟的持久性持否定態度，那麼您認為，納斯達克的火爆，還能夠維持多長時間呢？」李察在訪問的最後提出了自己此行的重要目標。

作為美國經濟情報界的重要勢力，美國《時代》週刊對於經濟形勢的分析也是比較獨到的，因此長期跟蹤國內外經濟形勢的李察，也認為納斯達克的瘋狂有點兒出人意料了，它的崩盤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是無論誰都沒有想到，原本估計著在去年年中就已經嚴重超出了想像的納斯達克，此時依然在瘋狂的上行。

這就有點兒讓人看不懂了，因此碰著這一次採訪范無病的機會，李察當然是要問一問的，畢竟范無病在美國金融界可是傳奇一般的人物，至少圈兒內人都是瞭解一些的。

果然，范無病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很是躊躇了一下，然後才對李察說道，「最多也就是三個月的時間吧，納斯達克肯定會暴跌，而且是一路下跌不止。」

李察得到了自己最為關心的答案，然後就請攝影師給范無病拍了一系列的照片，打算從中選擇一張最為完美的作為下個月也就是農曆新年時的封面人物。

等到把李察等人給送走之後，盛微才鬆了一口氣道，「跟國際知名的撰稿人坐在同一間屋子裡面，還是有一些壓力的。」

范無病笑著讓人給她倒了一杯咖啡，然後才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只不過是習慣上有所差異而已，才會使你覺得這人有些高深莫測。實際上如果單從對於中國國情這方面而言，李察到了中國也是兩眼一團兒黑。」

「只有關注人家的長處才是進步的推動力，你怎麼經常鼓勵我去發現別人的弱點呢？」盛微笑著問道。

「沒錯兒！就是要去發現對方的弱點！」范無病拍了一下手後解釋道，「你們做記者的，要注意到別人注意不到的問題，光說某某人的光輝一面，讀者們是懶得去看的，一定要深入地發掘對方的弱點、陰暗面什麼的，這才能夠吸引住讀者們，要知道，大多數人的心理，基本上是傾向於陰暗面的，嘴裡面雖然是仁義道德，骨子裡面就是男盜女娼，你只有瞭解到人性的醜惡，才能夠做出成功的媒體。」

盛微聽范無病在這裡給她上課，都忘記了去喝端在手裡面的咖啡，過了好半天才淺淺地抿了一口，然後皺著眉頭問道，「你這是，在暗示我要多寫一點兒關於你的陰暗面資料嗎？」

「哦，當然不能這麼說，我是多麼陽光的一個人哪。」范無病很明智地將這個話題給轉移開，然後問道，「你好像說是要針對稀土問題做些提問的？」

「哦，最近關於這個話題的討論非常多，但是大部分人語焉不詳，我們希望從執掌中國稀土行業牛耳的范總這裡得到一些比較準確的情報。」盛微聽到范無病的話之後，坐正了身子，很認真地說道。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我可以就這個問題多談一點兒，不過有些情況不適宜發表，你整理好之後讓我看一下，要把那些敏感的話題給刪除掉才能發表。」

「這麼沒有問題。」盛微點頭回答道，她倒是非常好奇，這一次的情況又有什麼不同？

「這一次海外各國聯合在稀土問題上對國內施壓，並不是一個孤立事件。」范無病首先對盛微表態道。

盛微頷首聽著，事實上她大概也有一些認同感，任何事件的發生，都不會是孤立的，一定會有一個前因後果，尤其是在這種關係到國際關係的大事被公之於眾的時候，沒有一點兒內幕交易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也正是因為有這種內幕交易的存在，所以記者這個職業才充滿了挑戰，她們最渴望的，就是把那些不為人知的內幕給揭露出來，在滿足了公眾的知情權之後，同時也為自己帶來名譽和利益的最大化。

一個成功的記者，就不可能避開內幕交易這幾個字，事實上只回去按照政府要求去拍一些應景兒的新聞的記者，是不配冠以記者這個頭銜兒的，記者這個稱號只應該屬於那些內心存有良知，身上擔負著社會責任感的新聞界尖兵們。

「其實作為民間的媒體，有些官方不方便報道的情況，只要是屬實或基本屬實，你們都是可以爆料出來的——」這一句話才是范無病肯接受盛微採訪的重要原因。

雖然大家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但是范無病遠遠沒有到色令智昏的地步，不錯，盛微長得是很漂亮，而且也有氣質，剛剛離婚之後的少婦的誘惑力卻是也很驚人，可這些並不能讓范無病向她提供不適合公之於眾的內幕信息。

「事實上如果你要去報道一些別人沒有報道過的東西，往往會承受比較重大的壓力——」范無病對盛微說道，「就好像拍攝那張非常著名的照片，《等著吃小女孩的禿鷲》的攝影師凱文·卡特一樣。」

盛微點了點頭，作為一個業內人士，她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等著吃小女孩的禿鷲》那張照片的畫面裡，是一個蘇丹女童掙扎在去救濟站的路上，即將餓斃跪倒在地，而兀鷹正在女孩後方不遠處，虎視眈眈，等候獵食女孩的畫面。

這幅照片讓黑人攝影師凱文·卡特獲得了一九九四年的普利策新聞獎，而他也因此照片一夜成名。這張震撼世人的照片，引來了諸多批判與質疑。有人提出攝影師在當時為什麼不去幫幫那個小女孩？

當人們紛紛打聽小女孩的下落，遺憾的是，卡特也不知道。幾個月後卡特因為受不了輿論的壓力，他用一截兒軟管將汽車廢氣導入車內自殺身亡，終年三十三歲，人們在汽車座位上找到他留下的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真的，真的對不起大家，生活的痛苦遠遠超出了歡樂的程度。

那幅照片清晰的表現了當時席捲非洲大陸大饑荒的真實情況，在一九七零年至一九八五年間，一場持續的乾旱災難席捲了從塞內加爾到埃塞俄比亞之間的非洲大陸，並由此引發了世界歷史上最具破壞性的大饑荒。

當時的卡特因為拍攝了這幅照片，成功地引起了世界人民對於非洲大饑荒的關注，並因此而挽救了很多難民，但是卻因為很多人的質疑而早早輕生。

事實上范無病對於卡特的死是有些遺憾的，作為一個黑人記者，顯然他並沒有多大的能力去幫助餓殍遍野的難民們，他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可能去喚醒有能力去幫助這些難民們的人們，而事實上他也趕走了那只禿鷲。

人們往往就是這樣的，不去考慮如何救濟成千上萬掙扎在生死邊緣上的難民們，卻在為難一個沒有什麼能力只能用手中的照相機來喚醒對於非洲大饑荒的關注的弱勢記者，人性道德在這一刻被歪曲了。

「如何保護好自己，其實也是身為記者的必備技能。」范無病對盛微說道。

盛微點了點頭，然後就問道，「范總，你跟我東拉西扯了這麼半天，還沒有進入正題吧？我想知道的是，這個內幕究竟是什麼？」

「事實上，這一次的事件不僅僅是國際社會對於國內稀土出口量減少所產生的擔憂造成的，同時也跟我們正在籌劃之中的大飛機項目密切相關。」范無病對盛微說道。

「跟大飛機項目密切相關？」盛微頓時來了精神，這可是別家媒體沒有報道過的內容哦。

「當年運10項目即將成功的時候，美國人深以為患，所以麥道公司派出了某位美籍華人出馬，說服了某位權力人士的老婆，走夫人路線將運10項目下馬，造成了我們的大飛機製造技術落後了四十年。這在當時或現在看來，都是一次很成功的危機公關。」范無病對盛微說道，「麥道公司獲得了中國大陸的市場，美國政府看到了中國自毀長城，丟棄了自主研發的技術，可以說是皆大歡喜，吃虧的只是中國人，再也沒有了製造大飛機的技術能力，並失去了繼續深入開發的基礎。」

盛微顯然並不瞭解這個情況，雖然她在上海呆了很久了，卻是也從來沒有瞭解過這件事情，官方的媒體顯然是不會客觀地報道這種事情的，除了一些當事人，根本就無緣得知這種內幕，即便是在官方，這種話題也是屬於禁忌之列。

「為尊者諱，不是什麼好事情，某些身為下屬的官員們要看上官的臉色行事，揣摩上官的心思說話，這並非是現代國家應該有的現象。」范無病對盛微說道，「我之所以會選擇在上海接受你的採訪，而不是在京城，就是因為要避開種種官方或者半官方的媒體牽絆，通過新聞自由氛圍相對好一些的娛樂財經雜誌，來說一些話。」

「你能確定不會導致我們雜誌關門大吉嗎？」盛微有點兒擔心地問道。

雖然說因為靠上了范無病的原因，《東方新聞訪談》經常可以借重於盛微拿到很多獨家新聞資料，銷量大漲，但是盛微也很擔心萬一做的有點兒過界了，被新聞審查部門給勒令整改或者直接在雜誌社大門上貼了封條，因此不得不先問范無病一下。

「那倒不至於，我也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吧？」范無病聞言笑道，然後他才正容說道，「這一次在稀土政策上向中方施壓的企業，主要都是美國軍工企業，其中就包括了像雷神公司、波音公司，還有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等大軍火商，而這些軍火商們的一個共同特點，就是他們都生產飛機項目，無論是大型運輸機還是民用航空器，都稱得上是業內的翹楚。」

「哦，居然是這樣。」盛微點了點頭，有點兒明白了。

「大飛機項目是針對民用航空器進行的開發活動，他們自然不便在這個問題上跟中國人糾纏，因此就想了一個間接的途徑來發難，畢竟稀土政策所關係到的並非只有美國人的利益，他們這麼一抗議，歐盟和日韓等國也都會紛紛附和，可以增加他們的國際影響力。」范無病向盛微解釋道，「這樣一來，他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一旦找到了一個看上去非常合理的理直氣壯的要求之後，美國人就有借口插手中國市場，最後通過跟政府之間的內幕交涉，爭取將大飛機項目再一次給攪黃了。」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很陰險的一個陰謀。」盛微聽了之後，有些將信將疑地表示道。

雖然說范無病言之鑿鑿，但是盛微從一個新聞記者的立場上來看，還是要採取比較審慎的態度來對這些情報內幕進行分析的，畢竟作為一個負責任的記者，不可能隨便採用那些不負責任的言論來作為自己的文章的主要論據。

盛微能夠入得了范無病的法眼，而且還能夠在《東方新聞訪談》中有現在的地位，也是跟她的敬業態度分不開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因此即便是范無病所說的話，她也需要認真地進行分析歸納，以便能夠放心地採用到自己的文章當中去。

當然盛微的這種小心謹慎，范無病也是贊同的，沒有責任感的記者，只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天知道那些報道登報之後，會被改成什麼樣子呢？

第八百六十八章 國家戰略和市場行為

「從現在美國方面的媒體導向來看，所炒作的話題無非就是一個，中國在稀土出口方面的配額減少，威脅到了美國的國家安全。」范無病對盛微說道，「從這個話題上就可以看到，美國依然是將中國看成了一個可以隨意攫取的原材料市場。」

媒體一向都是被政府操縱的重要輿論工具，尤其是在某些官方和半官方的媒體中，這一個特殊作用表現的更加明顯一些，歐美等國政府自然也是玩弄媒體的高手。

為了一個政治目的而不惜利用媒體進行大肆渲染，達到自己鼓動人心的要求，這並不少見，最典型的就如同時美國人最近一段兒時間內就和歐盟部隊對於南聯盟的武裝干涉，實際上就是利用了媒體宣傳在南聯盟爆發了人道主義危機，有多少多少無辜民族倒在了米洛捨維奇政府的屠刀之下。

利用這個借口，歐美聯軍殺入了貝爾格萊德，事實上大屠殺的事情純屬是子虛烏有，反倒是大量的戰爭難民都是由於歐美聯軍的進入而造成的，至於原先所大肆宣傳的大屠殺事件，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證據。

到現在這個時候，歐美聯軍已經閉口不提所謂大屠殺的事情了，而官方的媒體們也都非常一致地選擇了在這個問題上緘默不言，就好像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西方媒體的公正性從這裡面可見一斑。

范無病一直在調減稀土初級產品的出口數量，這個情況不假，一些西方媒體也紛紛開始擔憂，說中國如果嚴格限制稀土出口，西方國家的大型製造業將面臨無米下鍋的局面。

稀土並不是土，它是一種重要的戰略資源，特別是高新技術工業的重要原料，如軍事裝備方面一些精確打擊武器，一些汽車零部件和高科技產品，都依賴用稀土金屬製造的組件。

這種稀有的戰略資源主要集中在中國，因此一些西方媒體評論說，分配這種寶貴資源的時候，得到上帝垂青的是中國。

據西方國家公開的資料表明，中國是唯一能夠提供全部十七種稀土金屬的國家，儲量占世界的百分之九十五，是名副其實的稀土大國，日本、歐洲和北美都是它的主要市場。

「實際上，中國在稀土世界儲量中所站的比例並不多，這個數字本身就有誤導性。」范無病對盛微說道，「美國人向來就是喜歡掠奪他國的資源，實際上美國本土的稀土儲量也是非常龐大的，至於俄羅斯，他從來都不把稀土儲量公之於眾，具體能有多少稀土資源，在整個國際社會中都是一個很神秘的數字。」

「范總您的意思是說，西方媒體一直是在稀土問題上誤導公眾？」盛微問道，她覺得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實情確實如此。」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儘管國內具有很大壟斷潛力的稀土資源，但是多年來卻被賣成了土的價格，定價權一直掌握在歐美等國的手裡。

由於沒有稀土出口行會的約束，國內各個地方也沒有協調，爭相出口，為了部門利益或地方利益，爭相壓價，把國內的稀土資源消耗得過於厲害，這種情況也存在於其他的一些礦產資源中，比如說鎢礦，比如說煤礦，以及其他的一些非常重要的礦產資源。

中國稀土多年大量出口，導致歐美等國每年以極其低廉的價格進行囤積，一旦稀土資源短缺時，他們就可以很輕鬆地拿出從中國手裡購得的大量稀土儲備來打壓中國價格。

「控制出口，從中國角度來說，是從長遠利益和經濟利益考慮的。我們對一些能夠有一定價格影響力的資源進行出口限制，是有一定合理性的。」范無病對盛微表示道，「但是我發現一個問題，國內的很多所謂的專家學者們，卻在這個時候大肆地為外國人進行鼓吹，說什麼市場經濟不應該進行政府手段限製出口，否則不利於中國加入WTO的工作等等。」

「嗯，我也聽到了很多這種聲音，確實非常令人疑惑。」盛微回答道。

「事實上，限制稀有金屬的出口並不違背世貿組織的規則。」范無病對盛微說道，「在WTO多邊貿易體系當中，對於一個國家關於本國出口設限的問題，沒有嚴格意義上的規定，同時作為我國政府而言，也從來沒有做過這方面的承諾。實際上，不僅中國在逐年加大對稀土資源的保護，美國早已逐步停止開採本國的稀土資源，而我們的近鄰日本從一九八三年起就開始建立稀有金屬儲備制度和基地，韓國也在採取官方和民間企業合作的方式，有計劃地提高稀有金屬儲備規模。相比之下，中國已經在賣血多年了，即便是我們不出口一公斤稀土，也是正常的，中國沒有成為別國的廉價資源市場的義務。如果說中國降低出售稀土的數量會威脅到美國的國家安全，那麼是不是說美國人不開採稀土資源，損害了世界各國的利益，威脅到所有缺乏稀土資源的國家的國家安全呢？」

為了充分地說明國內的稀土政策的合理合法性，范無病也舉例說明了一下稀土和金屬鎢在國際市場上的重要作用。

稀土廣泛應用於生產各種產品，涉及現代生活的方方面面，從手機電池上的鈷，到豐田混合動力汽車上的釹，從電視上的銪和釔到照相機鏡頭裡的鑭，從計算器到最新的音樂播放器，裡面都有稀土元素。

數據顯示，當今世界每五項發明專利中便有一項和稀土有關。而鎢更是一種高熔點、高比重、高硬度的稀有金屬，它的獨特性能和作用，使它成為汽車、電子、信息、原子能、航空航天、機械工業、半導體、特種鋼、耐熱合金及尖端武器等眾多關乎國計民生和國家安全方面所必需的原材料。

「再過十年、二十年，如果我們的金屬加工能力出現極大的缺失，導致機械行業的癱瘓，那肯定主要就是缺鎢。如果有人說我們的飛機生產不出來了（飛機的平衡系統和配重系統、儀表系統中的慣性旋轉組件及陀螺儀的轉子，都得靠含鎢很高的鐵鎳銅錳製成的高比重合金），宇航工業發展不起來了（宇航工業中的火箭噴嘴、噴管等，都得需要鎢），這是為什麼，都是由於我們沒有鎢了。」范無病對盛微說道「目前的美日等國家利用自己掌控的整個國際鎢市場，有意抬高鎢產品和稀土產品的價格，並禁止中國這樣的戰略競爭對手將進口鎢產品等稀有金屬用於軍事用途。這一切已發生的或正在發生的亦或即將要發生的，難以想像，令人憂心忡忡。」

「你說的好可怕，不是危言聳聽吧？」盛微捧著咖啡被子，雖然是坐在屋子裡面很暖和，但是她卻感覺自己身上有些發冷。

「當然不是危言聳聽——」范無病擺手道，「在這種境況下，中國加強對稀土資源等稀有金屬的收儲以保護和調節資源價格、抵禦外界風險是情有可原的，也是必然的。站在戰略的角度來看，中國大可不必太在意這些外國人的抱怨，因為這些稀有金屬資源集中在中國，這就是中國的戰略資源，中國人有權處置自己的資源，無需其他國家這樣指手畫腳。至於說什麼威脅到美國的國家安全，那更是一堆狗屎！美國還有幾千枚核武器呢，那才是威脅到中國的國家安全了！」

盛微點了點頭道，「哦，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建立國家戰略部署，把諸如此類的戰略資源列入重點保護名單？通過政府法令來規範企業行為？」

「國家戰略？不，那是不合適的。」范無病聞言立刻笑了起來，看上去有點兒像是剛剛偷到小雞崽子的黃鼠狼一樣狡猾，然後他義正詞嚴地對盛微說道，「我也不贊成政府的政令限制，雖然有效果，但是容易遭致他國的詬病，這總是不好的，時間長了，就容易使外國人更多一些理由來妖魔化中國。」

「那要怎麼辦呢？現在的范氏投資集團對於稀土的出口政策是怎麼樣限定的？」盛微有些好奇地問道。

事實上作為土生土長的中國人，早就習慣了在政府法令下做事的生活，因此當聽到范無病不主張通過站在國家戰略的高度上規範稀土出口的時候，盛微就覺得這事兒有點兒糊塗了。

「市場！我們是市場經濟！雖然這一點很多國家都不承認！」范無病一本正經地表示道，「但是，我們自己要爭氣，我們需要讓世界各國都接受，我們是地地道道的市場經濟！比他媽美國人還要地道！所以，一切爭端都他媽要在市場機制下解決！」

「范總，你連著爆兩次粗口了——」盛微一邊兒記錄，一邊兒皺著眉頭抗議道。

第八百六十九章 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對不起，一提到美國人，我總是會比較激動。最近剛從美國股民那裡賺了很多錢，心情難免會比較起伏，這也是人之常情了。」范無病非常無辜地聳了聳肩，對盛微歉然表示道。

「嗯，除了爆粗口之外，范總您說的這些話都是非常生動的。」盛微嫣然一笑道。

范無病對盛微說道，「以前總有人說中東有石油，中國有稀土，言下之意似乎就是說中國可以像中東一樣，通過操縱稀土的價格是市場供應量來達到利益最大化甚至是威脅到其他國家政治的效果，其實這是一種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為什麼呢？」盛微歪著頭問道，「范總您剛才和我說了那麼多稀土的重要性，現在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兒自說自話了？很矛盾啊！」

「我之所以會跟你說不能夠採取政府法令限定，而要通過市場行為來規範，就是基於這個出發點，脫離市場行為的行為，總是要遭受市場機制的反噬的。」范無病對盛微說道。

「請舉例說明。」盛微提問道。

「這個好說，就比如中國進口海外鐵礦石——」范無病信手拈來一個典型的例子。

儘管中國的粗鋼產量約佔全球的半壁江山，中國佔據了全世界海運鐵礦石進口總量的約百分之六十，但中國想控制全球鐵礦石價格的努力卻屢屢碰壁。

直觀地看，中國在鐵礦石和稀土市場的冰火兩重天處境是必然現象，因為在前一個市場中國受制於人，而在後一個市場中國則控制著別人。仔細研究一下還可以發現，中國現在之所以有可能控制世界稀土市場，僅憑佔據了全球絕大部分現有稀土產量是不夠的，中國有能力控制全球稀土價格才是關鍵。有了價格控制權，中國才有可能將國外的稀土廠商擠垮，從而控制住世界稀土市場。

可見，要想控制一個市場，控制住這一市場的價格才是關鍵。而在全球鐵礦石出口量高度集中於力拓、必和必拓及淡水河谷這三大巨頭手中的當今，中國想控制鐵礦石價格無異於緣木求魚，這也是中國遲遲無法讓鐵礦石形成中國價格的原因。

「對中國人而言，如果你因為中國能控制世界稀土市場而歡欣鼓舞，就大可不必對世界鐵礦石市場被三巨頭控制而抱怨連連，世界本來就充斥著各種相互制約的關係。」范無病對盛微說道，「而從以後的經驗來看，從中國限制稀土出口的想法遲遲變不成明確政策看，中國控制世界稀土市場同樣也面臨著巨大的國際阻力。如果說中國稀土戰略對鐵礦石戰略有什麼啟示的話，那就是：如果你能在某一方面拿住別人，那也要做好在其他方面被別人拿住的心理準備。也就是說，在各國利益犬牙交錯的當今世界，誰也不可能真正拿住別人，或被別人真正拿住。」

盛微對范無病的採訪總算是告一段落，有些東西她還要回去細細地琢磨一下，然後整理出來，見諸報端，今天聽范無病說了這麼多內幕，她的心裡面還是比較震盪的，也需要一些時間來仔細消化這些內容，爭取能夠拿出一篇比較有見地又能夠簡單地說明問題的專題文章來。

「待會兒一塊兒吃飯吧？」范無病看了一下時間，覺得馬上就到飯點兒了，於是便對盛微建議道。

「我是很想，但是不敢。」盛微笑著，表情有些複雜地回答道。

「為什麼呢？我好像不是怪獸吧？」范無病有些詫異道。

跟范無病吃飯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他向來是只跟朋友們吃飯，要麼就是跟家人吃飯，只是局限在很小的一個圈子當中，媒體的從業人員中能夠得到這個機會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以前也就是央視的老陳有這個資格，現在倒是要加上一個盛微了，至於說梓琪，那不應該劃分到外人中間去的。

「你當然不是怪獸，事實上你對於女孩子的吸引力是難以抵擋的。」盛微收拾起自己的東西，裝進背包裡面，然後又跟范無病照了一張合影，最後才說道，「但是你要知道，結了婚的女人比較容易受到誘惑，而結了婚又離了婚的女人，更容易受到誘惑，我是擔心自己忍不住，導致這份兒朋友的情誼不再，以後大家要見面的話，那就尷尬了。」

「哦，明白了。」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其實盛微說的話也未嘗就沒有道理，男女之間本來就很難有真正的朋友，彼此相處得不錯，也是難得的機緣，如果真的是因為褲腰帶下面的東西不受管束鬧出了那麼一點兒事情來的話，而兩個人又沒有走到一起的機緣，那倒是會帶來無窮的遺憾了。

現在這樣，其實就挺好的。

范無病將盛微送出去之後，又回來簽了一堆文件，就接到了馬克西莫斯的電話，猶太老頭兒已經到了上海了，這一次他可是應范無病的邀請，來到國內擔任新組建的航空業製造集團公司的董事總經理一職的。

事實上在范無病跟他之前的聯繫當中，聽說可以出任管理多達二十多萬人的大集團公司，老頭兒立刻顯得非常興奮，表示即便是拿一美元的象徵性年薪，也願意出任這個職務，畢竟可以在中國的航空製造業內親身見證一次偉大的盛會，這對於一向喜歡湊熱鬧的馬克西莫斯來說，確實是很有吸引力的。

范無病親自開車去了機場，將老頭兒給接來，剩下的隨緣們則分乘手下們開的轎車一塊兒入住市內的酒店。

「親愛的范，我什麼時候可以走馬上任？我的大公司在哪裡？我的二十萬員工在哪裡？」猶太老頭兒滿臉興奮地對范無病說道。

「呃——」范無病打了個哈哈，對老頭兒說道，「親愛的馬克，公司遍及全國各地，總部目前正在選址開工之中，基地就在西部的嶺西省，以後你有的是時間去看，至於二十萬員工也是如此，你總不能指望我把這二十萬員工都弄到上海來迎接你吧？」

「那倒不至於——」馬克西莫斯搖了搖頭道，「有幾百號人迎接也就馬馬虎虎了。」

「幾百號人的話，總部的這些人就足夠了，要是你嫌少的話，倒是可以讓老夏弄點兒群眾演員過來，保證個個情緒飽滿，熱情洋溢。」范無病開玩笑道。

不過玩笑歸玩笑，中午的時候，為了給馬克西莫斯接風洗塵，范無病還是宴請了公司總部所有能夠拉得出來的人馬，一塊兒出來聚餐。

就這麼一折騰，中午吃飯的人馬就有三百多號兒人了，很是讓范無病感慨了一下，自己平時都不怎麼過問公司的具體事務，倒是沒有想到現在居然為國內的同胞們提供了這麼多的就業機會。

其實公司總部的人也很少見到范無病，這一次湊到了機會，過來敬酒的人就很多，范無病對於這些為了自己的事業不懈奮鬥的員工們也都是有求必應，好在自己已經成家立業了，酒這東西也可以適當地多喝一點兒了，席間的氣氛就很熱鬧。

過了一陣子，范無病覺得自己喝的有點兒多了，心想再這麼繼續下去，那可是沒個夠的，於是就靈機一動，直接就跳上了旁邊兒演出助興的檯子，抓起了麥克風，一邊兒招呼著猶太老頭兒過來，然後抓著麥克風向眾人介紹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老朋友，曾經先後在美國休斯公司、波音公司、洛克希德馬丁等著名國際大公司擔任高級副總裁的馬克西莫斯先生！」

底下的員工們也喝了不少，聞言立刻喊叫著鼓掌表示歡迎，非常激動。

老頭兒的眼睛四下一掃，就覺得有點兒頭暈，沒想到吃個飯都有這麼多人，這還是在總部工作的部分工作人員，真要讓自己面對二十萬員工的時候，那會是個什麼場景啊？

不過顯然范無病還沒有說完，他拍著馬克西莫斯的肩膀對眾人說道，「馬克是美國猶太人，六十多歲了，為了幫助中國的航空製造業，受我的邀請，不遠萬里，來到中國。」

「馬克剛剛向我提出了一美元年薪的要求，這讓我感到非常感動！一個外國人，毫無利己的動機，把中國人民的航空事業當作他自己的事業，這是什麼精神？這是國際主義的精神，這是共產主義的精神，這是我們每一個中國員工都要學習這種精神！」范無病繼續抓著麥克風即興發揮道，「我們范氏投資集團是大公司，是大集團公司，是國際大集團公司！我們要把一切資本主義國家的優秀人才給挖過來，要把日本的、英國的、美國的、德國的、意大利的以及一切資本主義國家的優秀人才給挖過來，這樣才能將我們的事業發揚光大，這就是我們的立業之本，也是我們范氏能夠發揚光大的基礎！」

「馬克是個職業高管，他以高管為職業，對技術精益求精，在整個西方大集團公司的高管隊伍中，他的業務都是非常高明的，一次一貫受到各大公司的追捧。這對於一班見異思遷的人，對於一班只擅長溜鬚拍馬討好領導亂拉裙帶關係的人，對於那些鄙薄技術工作以為不足道、以為無出路的人，也是一個極好的教訓。」范無病握著拳頭說道，「我和馬克是多年素識，有過很多合作，對於他的加盟，我是非常高興的。一個人的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這點為了公司的事業獻身的精神，就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公司的人！」

底下的人紛紛鼓掌叫好，不過很多人就在私底下悄悄咬耳朵，「老闆好像喝多了哦。」

馬克西莫斯開始的時候還聽得很高興，不過等過了一陣子之後，就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兒，看著大家有些古怪的神色，他頓時想起了什麼，於是一把扯住了范無病的袖子追問道，「親愛的范，你剛才說的話，怎麼跟《紀念白求恩》裡面的話有點兒雷同呢？」

「呃，是嗎？」范無病打了個酒嗝兒，抓了抓頭說道，「大概是吧，或許？」

馬克西莫斯頓時翻了翻白眼兒，心道好好一個接風宴，讓范無病的這一番講話給弄得有點兒不倫不類了，自己真的像是個共產主義戰士嗎？我那個一美元年薪，好像也只是說說而已啊！

第八百七十章 家賊最難防

涉及到大飛機項目的各部位中頗有一些人對於范無病選用了一個年齡這麼大的猶太老頭兒做董事總經理有些疑問，認為作為中國的戰略性項目，讓一個外國人出任總經理實在是有點兒匪夷所思了。

另外也有人質疑，選用一個外國人擔任總經理，會不會使某些國家機密給洩露出去，造成非常重大的損失？

還有一些人就是針對馬克西莫斯的年紀過大提出了不同意見，認為一個快七十歲的老頭兒，還能不能堅持到這個項目的文成都是個未知數，怎麼能讓他出任如此重要的職位呢？就算是要選個總經理，應該也是一個年富力強的人才是吧？

對此范無病是不屑一顧的，他所公之於眾的理由看起來似乎也是很有說服力的。

「對於大飛機項目而言，如果在消化和利用原先運10的基礎上，再輔助以現在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在十年之內都得不到成績的話，那再過五十年怕是也沒有什麼成績了。」范無病對各部位的項目負責人說道，「十年的時間，對於馬克來說並不算什麼，畢竟以八十高齡依然擔任國際大公司總裁的人不是沒有，也不是沒有幾個，而是頗有一些人！我也相信以馬克的能力，以及對於工作的熱情程度，要遠遠地超過國內現在的很多高級管理人員，至少他夠敬業！如果你們打算給我派一群官僚過來拖後腿的話，我也不介意把他們一個一個地攆回去！我這裡，是要靠成績來說話的，可不是為了追求政績來鍍金的地方！」

事實上不消他說，一般人沒有兩把刷子的也不敢到這裡來廝混，畢竟是打著合資名義的大項目，最終預算可能超過了上千億人民幣的大項目，能夠在這種管理機構中任職當然是好的，有助於自己的仕途的，但是如果自己沒有這麼能力，不足以駕馭這些職位的話，強插進來，只會讓自己進退兩難，那樣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畢竟可以弄政績的地方很多，也不差這麼一個地方，要知道有的地方不但安穩，而且油水也很多，正適合官僚們去蹲點兒，反而是這種技術含量太高的大型企業中，想要混口飯吃，那可是太過困難了。

如果好賴有點兒辦法的，也不至於願意來這裡混資歷。

其實馬克西莫斯作為董事總經理，主要就是對范無病個人負責的，因此他所建立的班底，除了一些跟隨他過來的老部下之外，剩餘的主要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總部的一些能力比較出眾的管理人員了。

想要管理一個超過二十萬員工的大集團企業，沒有一定的魄力是不行的，當然沒有一支精幹的管理隊伍也是不行的，目前范氏投資集團正通過大量的注資獲得各家企業的股份，同時利用自己大股東的地位，將這些企業統統給整合在一起，以高效的數字化管理和經驗豐富的高級管理團隊對他們進行資源整合，以便可以在短時間之內形成一隻強悍有效率的員工隊伍，早日形成戰鬥力。

其實，對於馬克西莫斯的任職經歷，基本上沒有什麼人可以挑出毛病來，畢竟在美國三大企業中擔任過高級副總裁的人物，本身也是非常成功的商業人士，而且又是出身於最會經營的猶太人，馬克西莫斯身上的光環是很耀眼的。

現在唯一讓人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外國人身份，讓有些神經敏感的部門覺得有點兒不靠譜兒，萬一出一點兒機密資料洩露的事情，樂子可就大了。

實際上如果換一個其他人，范無病還真不敢把這麼重要的職位交給他，但是馬克西莫斯不同，作為自己的合作夥伴，馬克西莫斯早就已經不再為金錢而發愁了，如今應邀擔綱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的董事總經理，實際上就是想要博一個好名聲而已，而自己看重他的不僅僅是管理經驗，而且還有他的外籍身份。

有了馬克西莫斯這張外籍高管的幌子撐著，自己對於這個新公司的運作就可以更加國際化一些，由此而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除此之外，范無病領導下的中國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也啟動了大規模的面向全球公開招聘高級管理者的活動，招聘崗位涵蓋了經營管理、生產管理、市場營銷、技術研發、資本運營等，這也是中國軍工企業首次面向海外公開招聘高級管理者。

雖然范無病一直在強調中國航空製造集團公司是完完全全的民用企業，生產的也是民用大飛機，但是顯然各部門都不會這麼認為，他們從習慣上還是把這家新組建的集團公司劃歸到軍工企業的範疇之內。

因此有很多人都表示了不同的意見，認為軍工企業乃國家和民族命脈之所繫，事涉國家安危和中華民族的根本利益，屬於高度機密和敏感的領域，聘任外籍人員介入其中擔任高管是很不適宜的。尤其對於涉及軍工技術研發和應用等要害區域及部門，必須始終保持極高的警惕性和保密意識，容不得絲毫的僥倖和疏忽。如此招聘給我國軍工事業帶來的隱患和風險太大了，萬一出事任何人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甚至可以說，這樣飽含高危因素的招聘政策壓根兒就不該出台，搞不好就會引狼入室，導致無法挽回的損失與危害。

雖然新的集團公司也表示要對聘用的外籍高管進行背景調查，簽保密協議之類。可是顯而易見的是，背景調查和保密協議並不能消除很多人的疑慮和擔心，也無法從根本上防止意外和重大洩密事件的發生。

對此，安全部的蔣略也找到了范無病，強烈地對他的這種決定表示了不滿。

他認為，對外工作一直是許多部門的一大弱項，該對外宣傳的不去宣傳，該瞭解的不去瞭解，以致於世界上許多國家的人到今天還認為中國還是缺吃少穿，幾個人不能隨便在一起說話那樣的一種情形。這除了敵對勢力的污蔑和抹黑，我們自己在對外工作上的無所作為、庸庸碌碌也是重要原因。

就這樣的對外工作水平，搞出來的背景調查能有怎樣的質量、可信度有多高也就不難想像了。且不說對完全陌生的人了，即便對擬聘用的外國人能夠有所瞭解，要最終得到其真實全面的情況也絕非易事。

不難想像，費很大力氣得到的多是外在和表面的東西，隱蔽的深層次的就難以窺察。對於外國人，國內並沒有什麼條件和手段去展開詳盡瞭解考察，特別對思想傾向和價值觀等精神意識方面，以及是否負有間諜任務等等，這些從外表可是看不出來的。至於對一無所知的陌生者，調查得到背景資料和情況，又如何去辨別其真偽？很可能被假象所迷惑了還蒙在鼓裡，因為在這個問題上並沒有什麼可以對比和參照的東西來進行鑒別。

而且蔣略也說了，「如今招聘消息已經公開，外國間諜機構就是立即包裝一個間諜應聘也來得及的。請問有關部門有什麼先進方法和手段去進行甄別？對中國籍高管的思想、道德和價值觀等都未必很瞭解，又何況是生活在其他國度的外國人？有鑒於此，千萬不可聘外籍高管於我們的軍工企業，誰敢保證就不會落得開門揖盜的不堪後果呢？就算有人敢保證，我也不敢相信啊！」

范無病聽了蔣略的這些話之後，只是微微一笑。

「你還別笑！我這也是為你好，為了國家安全著想，才跑過來跟你說這些話的，你以為我是閒的沒事兒干啊？」蔣略見范無病滿臉的笑意，頓時非常不悅地說道。

他同范無病是多年的關係了，處得一直不錯，再加上他的職位特殊，因此很多話都可以直來直去地交流，倒是不怕范無病不愛聽，「假如某個被聘外籍高管真的是個負有特殊任務的間諜，或者具有敵對意識形態和價值觀的人。他輕易不會露出破綻，你也很難發現異常。待其完整或大部地掌握機密後，即使是通過正常途徑回國我們都無法進行干涉，而後他就不再回來。不知道出現這樣的情形之後，我們能有什麼辦法來應對？引渡：莫說對外籍人員根本就不可能，咱自己的人逃到國外那麼多又引渡回來幾個呢？起訴：誰聽你的？誰理睬你呀？罰款：他既然這樣做了還會為錢發愁嗎？若出現這樣的不堪情景就意味著一切都為時已晚，其所有的惡果都只能是由中國自己來承受了。所以，如果因外籍高管而給國家安全造成重大破壞和威脅，對民族根本利益造成重大損失和危害的驚天責任是誰也負不起的！指望用一紙保密協議來約束外籍高管是極不現實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不算天方夜譚，也是已天真幼稚到了驚人程度！那些做夢都想著要圍堵、遏制和分裂中國的敵對國家和勢力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它們會跟你講信用？」

范無病點了點頭，關於這一點他還是比較清楚的，就拿美國來說，從來都是以自己利益為第一，搞雙重標準，襲擊它的就是恐怖分子，在中國搞爆炸兇殺的就不是恐怖分子，而是美國要保護和用來損害中國的工具。

在特定情況下，那保密協議不過是一張毫無約束力的廢紙罷了，只有弱智人才會完全地相信和依賴於它，而且那協議還有可能成為心懷叵測之外籍高管掩護自己的一個護身符。

退而言之，就算他在中國境內不遵守保密協議，你同樣也不敢把他怎麼樣，不但他的母國會給施加強大壓力，而且國內自己的一些人崇洋媚外，軟弱退縮已經成習慣了，又敢把他怎麼樣？

還有一點就是，即便他在任期裡不出問題，可期滿回國後又如何制約其仍能夠保守秘密？

總而言之，蔣略認為范無病做出這種蘊含著極大風險和不確定因素的招聘決策，而有關方面又批准其實施，實在是令人困惑莫名、匪夷所思的。不能不質疑范無病基本的保密觀以及對國家和民族安危的責任感何在？

蔣略覺得，對於軍工企業，充其量只能是在嚴格審核之後少量地招聘外籍顧問或專家，而且只是就事論事地進行專題式的工作，決不能讓其進入統籌性的管理和核心技術等機要領域。如果運用得當這樣的效果同樣會很好，風險和代價亦將大大降低。

「軍工企業屬於國家的高度保密領域，不是蔬菜大棚或者養豬場、養雞場之類的所在，切不可動輒就聘外籍人員介入其中。從軍工企業招聘外籍高管一事足以證明，我們相當一些人的保密觀念還是非常淡漠的，幾乎就等於沒有這個意識了。這種毫不戒備，城門洞開地主動招引外籍人員進入我們軍工等高度敏感機密區域的現象，不能不讓人憂心忡忡。」蔣略憂心忡忡地對范無病說道，「就算是外籍高管們不會洩密也不能這樣做，這是軍工領域高度的機密性和必須確保萬無一失的高標準高要求決定的。萬一出事其風險太高、代價太大了。我們沒有必要如同下賭注般去冒這個風險，更不必自尋煩惱地去祈禱外籍高管的千萬別洩密。乾脆不招聘就從根本上堵塞了外籍這一失密的渠道，省的整日裡提心吊膽地惴惴不安，還可以集中精力去防範中籍的洩密問題，這該有多主動？對於一個主權國家而言，不管怎麼說其軍工企業都不應該有外籍高管存在，這應該是具有高度象徵意義的國際通例，絕不僅僅是洩密了。」

但是范無病笑吟吟地聽完了蔣略的話之後，只說了一句話就把他的嘴巴給堵住了，而且是堵得嚴嚴實實的，「蔣部長，莫非找你這麼說，自己人就不洩密了？前兩年的導彈事件，還有戰略佈防圖洩密事件，都是外國人辦的嗎？」

「你——」蔣略頓時就沒話說了，他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揭短的功夫更厲害。

正所謂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

第八百七十一章 人和動物的待遇

實際上大家最關心的問題不僅僅在於安全問題上，而很大一部分擔心是集中在外籍高管的薪酬問題上。

一個洋高管的年薪差不多等於公司其他所有高管之和，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效益並不好的一些國內企業身上，並不少見。

隨著中國經濟融入全球經濟，不可避免地將會有越來越多的國企、民企聘請洋高管來做職業經理人，而這些經理人的薪水都不會如馬克西莫斯這樣以一美元的年薪來意思意思，那麼，這裡面就很有問題了，至少大部分人都會覺得花大價錢雇一群洋和尚來念歪經，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現在國內企業、特別是上市公司力圖建立完善的公司治理結構，構建國際化團隊，這是一件好事。但是對於洋高管高薪的問題，一方面要看這些洋高管是不是真正給企業帶來了有價值的東西，集中體現在公司的長期戰略規劃是否合理、管理水平是否有提高、效益是否有改善上，另一方面，隨著國內經濟、管理水平的提高，市場化程度進一步加深，對於洋高管的認識也會發生變化，外來的和尚要念好本地的經才能有市場，同樣，本地的和尚也會提升水平，從而壓縮外來和尚的市場。

既然在現階段，洋高管還是稀缺資源，既然有需求，那麼他們身價的水漲船高也很正常。

不管怎麼樣，不管這份薪水高出多少，但同等人才國外的員工就比國內員工的工資高，這也是一個存在已久的現象。

但也有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麼總是認為國外的東西就是好的、進口的產品是好的、進口的人才也都是好的？引進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理念是無可非議的，但就一定得付出這樣高的薪水嗎？這未免太貶低自己的人才了，我們的人才同樣也受過高等教育，也不乏在國外深造歸來的人才，難道僅僅因一個外國人的身份，他就能身價倍增？

范無病則表示，請外籍經理人之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認為馬克西莫斯等一批外籍高管是有經驗的職業經理人，對整個航空製造業目前的發展是有好處的。

「目前請外籍高管的公司確實不在少數，但是我們也注意到，很多企業都是為了製造一點兒噱頭而鬧出來的鬧劇，他們所請的外籍高管甚至都沒有搞清楚自己的企業在經營什麼，更加不懂得國內的企業文化。」范無病說，「薪酬只是一個表面現象，如果所請的這個人不合適團隊、公司的情況以及發展階段，那麼他可能會對公司的整個系統造成巨大的損失，這才是真正該考慮的問題。在請外籍經理人之前，企業也要做好充分準備。要非常小心地挑選人才，這個人要對中國及中國文化有所瞭解，也要考慮到企業所面臨的困難和挑戰。同時，企業已有團隊也要做好準備，如何去接納外籍經理人，如何去接受他的領導，這是雙方面的事情。」

雖然馬克西莫斯拿的是一美元象徵性年薪，但是范無病所任用的其他高管們，基本上都是從他手裡直接領受薪酬補助的，而他們的公開薪酬，也就是通過正常渠道所領取的薪水，也只是企業內部普通高管的一倍而已。

用范無病的話說，就是不慣他們毛病，有些東西可以制度化，但是有些東西不能制度化，作為企業最重要的一個領導階層，拿高薪是有理由的，但是在沒有出成績之前就拿高的離譜兒的高薪，那就很不正常了。

因此，他就算是願意自己掏腰包來填補不足的薪酬部分，也不願意以制度化的方式將這個薪酬標準給固定下來，否則的話，用不了多長時間，國內企業的領導層們就會有樣學樣地要求給自己加薪了。

范無病並不希望自己搞一個龐大的公司合資企業，卻成了某些人用來謀私利的標桿企業，那可就不是自己的初衷了。

事實上這一切的爭論都是發生在很長的一個時期之內，當天中午迎接了馬克西莫斯，將他們給安頓下來，並且派了專人帶領他們熟悉手頭的工作，開始建立有效的管理機構，這一邊兒的事情，范無病就暫時放權了，到大飛機的設計方案需要定型的時候，他才會再多付出一些精力來關注這個問題。

他現在要完成的任務，卻是再下午到晚上的時間內，陪著沈盈就出席國內白酒業所組織的一個大型酒會，一方面是要展示一些即將推出的新品酒類，另一方面就是要接受國內白酒業行會所頒發的一些獎項。

作為國內名酒新秀的掌門人沈盈的老公，他出席這個活動的理由是非常充足的。

不過范無病對於沈盈的著裝有些不滿意，看著沈盈穿著的露肩的晚禮服，范無病感到非常不滿，於是就讓人找了一條水貂圍脖兒給她圍在脖子上面，純黑色的皮毛襯托著淡紫色的晚禮服，顯得非常高貴，再加上一條五彩斑斕的鑽石項鏈，就更顯得生機勃勃了。

「這種天氣，你不嫌冷啊？」最後范無病又給她圍上一件裘皮大衣。

「你乾脆再給我腳底下弄一塊兒熊皮地毯算了——」沈盈有些抱怨地說道，「現在我整個人好像都被皮毛給包裹起來了，根本就看不出一點兒人樣兒來，要是讓動物保護組織的人看到了，肯定會跳出來抗議的。」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那有什麼關係？人還保護不過來呢，動物保護頂個屁用？」

在街頭下跪乞討、無家可歸的流浪者比流浪狗多的今天，在寵物迷為他們的小狗狗餵食美國進口狗奶粉、原裝健力素，被毒奶粉殘害的大頭娃娃們仍然在大聲啼哭的今天，在寵物醫院裡坐滿衣著光鮮、談笑風聲的闊太們，醫院門口卻躺著因為沒有醫療費將治療進行下去而被友好送出的工友的今天，在奇裝異服的新一代小資牽著她們的心肝寶貝在步行街上招搖過市，而蓬頭垢面的新一代無產階級在步行街邊排水溝裡不知疲倦的翻撿殘湯剩飯的今天，在為了組織反恐怖演習花費數百萬購買外國純種警犬，而在一位老勞模因為在街頭擺攤修理自行車貼補家用卻被認為不符合資格領不到每月一百元的最低生活保障金的今天，范無病不認為保護動物可以優先於保護人的權益。

據某大城市的晚報報道，該市的反虐待動物條例草案中規定，違法食用犬、貓或者銷售犬、貓肉，將對個人處五千元以下罰款並處十五日以下拘留，並責令具結悔過。

可以想像，如果這個條例開始實施的話，許多人對貓狗肉就談而色變了。

假如有一天親戚朋友在一起吃飯，一定要先問問有沒有狗肉和貓肉，如果有，我們寧願不吃，也不願去交五千元的罰款，要知道自己這點兒錢來得可不容易了，得要一年的辛苦錢才行。再說了，這罰款會不會落到警察手裡去吃狗肉和貓肉，還挺難說的，畢竟現在警察執法犯法的事情太多了，許多條文都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

或者這個草案，在一定程度上確實起到了保護動物的作用，但是更多地是讓人不禁想到了普通老百姓的權益該由誰來保護呢？想想許多窮苦的百姓，出去打工，結果一年的辛苦錢沒要回來。這些弱勢群體還不如現時的這些狗和貓呢，更確切地說，所謂的動物保護在現在的國內，純粹是一種譁眾取寵之作。

范無病有些不爽地對沈盈說道，「當把貓與狗列為禁殺動物，請問豬不會生氣嗎？還有牛呢？還有雞呢？鴨呢？難道這些不是動物嗎？什麼叫平等？平等的問題在於所有動物理應享有共同的權利，而不是厚此薄彼。這些動物在送上餐桌的時候，是否亦會有怦然心動的悸然與哀號呢？而當所謂提高動物的福利更是覺得不可思議，當前人的福利問題還一直在探索之中，連人性最基本的東西都沒有去普及的時候，談何動物的福利呢？」

「我們不可否定，善待動物，善待動物的生存環境對我們自己同樣很重要，但是當把這種善待的名義無限擴大化的時候，體現的絕不是善待的本意，而是一種諷刺，那就是脫離生活的實際、紙上談兵之作！禁食貓狗肉，貓狗聽到都笑了，那些制定法案的專家教授們，難道就不能到老百姓中間，去聽聽普通老百姓的心聲？這樣，至少他能明白，到底是保護動物重要呢，還是保護人的權益不受侵犯更重要。」

「有些人的行為，只能說是令人無語，可以為了貓貓狗狗們極力遊說政府去立法保護它們的權益，卻視更重要的普通大眾的利益於不顧，在很多人依然生存在貧困線之下的時候，奢談什麼政府撥款建立動物保護機構，僅僅是為了收容那些流浪貓狗，我覺得這是不合時宜的。」范無病對沈盈說道，「如果說有這樣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的話，我絕對會吐他一臉口水，讓他自然風乾！」

沈盈微笑著聽著范無病在那裡發洩不滿，過了一會兒才對他說道，「你怎麼對動物保護組織這麼大的怨言？」

「我只是對所有不干人事兒的組織都有怨言。」范無病回答道。

第八百七十二章 轉行兒的打算

范無病和沈盈雙雙走進就會大廳的時候，就看到了達成了金字塔形狀的高腳杯平台，上面的一層中有人正在將酒水倒進去，如同瀑布一般沿著四方落下，很快整個高塔中就充滿了橙紅色的液體。

不少人看到沈盈走進來之後，都紛紛向她打招呼，同時都有些瞭然於心地看著跟著她一塊兒走進來的范無病，紛紛點頭不已，顯然，由於范無病和范亨長得很像的緣故，使得白酒行業的老總們對他也是格外關注。

據不完全統計，不包括完全是家庭作坊式的生產，國內現有白酒企業三萬多家，其中鄉以上獨立核算的白酒企業約四千多家，每年產品銷售收人在五百萬元以上的國有和非國有企業去年為一千三百多家。

截止去年的年底，白酒行業資產總計九百多億元，負債總計五百億元左右，應收帳款淨額一百億元，流動資產平均餘額四百八十多億元，流動資金周轉天數一百零七天。

以前，國內的白酒企業規模小，生產較分散，手工作坊多，經過多年的發展，通過市場競爭的大浪淘沙，部分企業的規模日漸壯大，企業效益逐步提高，規模經濟、多元化發展態勢明顯體現。

在規模發展的同時，一些有資本、市場銷售好的名優白酒企業通過聯營、收購、兼併等方式，對外實行資本擴張，進行資產重組；對內進行技術改造，擴大生產能力，組建了各種形式的白酒企業集團或有限責任公司。

去年，全國白酒產量達萬噸的白酒企業近七十家，其中產量在兩萬噸以上的白酒企業有三十多家。這些白酒企業集團利用主廠的資金、技術、管理、品牌優勢，不斷拓寬經營領域，逐步向其他領域或高新技術產業滲透，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績。

隨著機械化設備的運用，微機勾兌等技術的進人，白酒產品的質量不斷得到提高。白酒中多種成份得到了有效地控制和合理的運用。為了適應市場的競爭，白酒企業非常重視品牌的塑造和培養，名優酒的數量呈現了快速增長的態勢，新的品牌產品不斷出現，並得到廣大消費者的認可。

為了提高效益、迴避行業風險，白酒業除了向低度酒、葡萄酒、果露酒方面擴展外，許多大型企業集團根據自身的實際情況開始對房產、酒店、金融、印刷、飼料、醫藥等行業進行多元化經營，堅持以酒為基礎，綜合發展的經營方針，並取得了良好的經濟效益。

兩個人進了大廳之後不久，就受到了舉辦方的盛情邀請，請他們到貴賓席那邊兒就坐，跟幾大名酒的老總們一塊兒座談。

沈盈跟范無病也沒有多做推辭，畢竟現在沈盈酒廠的產量已經突破了十萬噸，效益更是高的離譜兒，足以讓老牌兒的白酒廠商們感到眼紅不已。

事實上，這兩年來，白酒企業的日子並不是非常好過，在座的各大企業的日子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中國白酒最高的年產銷量達到八百萬噸，但是從一九九八年開始，國內白酒業開始出現衰退，產銷量逐年下滑，整個白酒行業產量和效益均出現大幅度滑坡。

中國的酒水營銷，也面臨著種種矛盾，在廣告爭奪戰、網絡爭奪戰之後，商業模式的最後一個戰場發生在終端。由於狼多肉少，酒店成了上帝，酒廠淪為燒香進貢的僕人。進店費、店慶費、開瓶費、包間費等名目繁多的收費樂壞了酒店老闆，苦了白酒廠商，毛利並不很高的啤酒也跟著倒霉。

從杭州興起的這股終端制勝熱大有席捲全國之勢，國內有八成以上的中高檔酒店還在不停地提高進店門檻，買店現象愈演愈烈，謝絕自帶酒水的標語在眾多酒店中隨處可見。白酒市場遊戲規則的制訂者不再是廠家和經銷商，更沒有消費者的份兒，而是店大欺客的酒店。消費者又一次被遊戲擊倒，他們之中有些人開始了對中國白酒的幾近殘酷的懲罰忍住酒癮，乾脆不喝。

終端之後怎麼辦？要麼比對手更快的創新，要麼比對手更早的規範，否則企業不可能贏得競爭優勢。與其在酒店裡看經營者的臉色去和競品白刃血戰，不如跳出來從根源著手抓住那些商批渠道多、信譽好的經銷商合作，整合其優勢資源以降低運作成本，給消費者真正實惠的價格平價。

大家談起了這些事情，難免都會產生許多感慨來，如今的市場難做，大家基本上都是競爭者，但是遇到的問題卻是相同的，交流之中當然會有很多共同的難題。

「現在白酒廠家招商確實困難，廠家必須承諾經銷商各種政策支持和品目繁多的費用支持，因為要向業內看齊，要和競爭對手打拼，但經銷商並不買帳，一旦別的品牌比這個廠家的政策更優惠，經銷商立刻就會改弦易轍另覓新歡。招商難，做市場更難，往往一些短命品牌都是被經銷商拋棄了，而廠商之間都心照不宣地作好了一錘子買賣的準備，這樣的合作關係能長久嗎？」一位老總有些感慨地議論道。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另一位老總也有些無奈地回答道，「廠家和經銷商都不好過啊。」

經銷商年年選新品年年都上當，當當上的都不一樣。被廠家的巨額利潤空間吸引，又被巨大的市場推廣費吞掉，經銷商成了搬運工，搬不好還賠錢。經銷商一方面知道產品質量是第一位的，另一方面卻要求廠家投大量的廣告，儘管他們也知道，廣告打起來的品牌靠不住，但沒有廣告是萬萬不行的。

廠家投入巨額的費用，然而市場並非像想像的那樣好做。巨額費用的投入造成價格的虛高，使產品價格與價值嚴重脫節，消費者當然很難接受。廠家為了不進一步掉進深淵，於是出現促銷活動費用，無法精確評估，返利就免談了，經銷商要工資、要報銷，廠方眼看要虧，以經銷商報銷費用不實為由，拒絕報銷，廠商之間互相推委，最後成了一本爛帳，互相扯皮，最後不歡而散。

「杭州是進場費的發源地，並迅速蔓延到全國各地大大小小城市。進場費、贊助費的名目繁多，理由充分，酒樓、飯店收你沒商量——誰讓你們白酒品牌那麼多啊？廠家可不是那樣，我不掏錢，不等於別的廠家不掏錢啊，於是進場費越來越高，白酒企業的終端費用越來越貴。」另一位做高端酒水的老總心有慼慼地訴苦道，「開發酒店終端是酒業廠商長期以來的定式思維。回顧歷史，通過大力操作酒店來拉動零售進而帶動商超和批發銷售成功的案例確實不少。廠商往往都把精力和發展籌碼壓在餐飲市場之中，形成市場的競爭焦點，總是把酒店開發作為重中之重。剛入市即展開大規模的進店工作，在片面追求鋪市率、搶佔A類餐飲制高點的同時，付出了巨額的進店費和名目繁多的雜費。酒店方卻隨時提出的諸如管理費、節慶費、裝修贊助、門頭燈箱等花樣繁多的各種要求。年終一算帳，不虧才怪！」

現在，很多白酒企業都在探索多元化發展道路，但是多元化也不是那麼好搞的。

產業多元化，如今總是不少龍頭企業愛打的牌，似乎是做大做強的必由之路，然而這一條路似乎也遍佈荊棘坎坷，甚至灑滿了辛酸的血淚。

比如說五糧液，從九十年代就開始了它的多元化之路，忙於擴張，從主業瞬間跨越多個陌生行業，並在這條路上越走越快。

一九九七年，已經是白酒業老大的五糧液首次涉足多元化，五萬噸酒精生產線剛投產便告夭折，隨後五糧液精心打造的號稱亞洲一流的製藥集團似乎也無疾而終，在安培納絲亞洲威士忌項目則白白丟掉了幾千萬元，現已陷入停產，緊接著投資四億元的環球塑膠有限公司，由於當地電力無法滿足生產需求，致使生產時斷時續。

一九九八年五糧液入主華西證券，已與四川省國資局達成轉讓協議，卻在股權過戶前宣告終止，後來又打算進軍服裝業，也是無疾而終。

至於現在，就更加離譜兒了，業內一會兒盛傳五糧液要用一百億打進芯片行業，一會兒又傳出五糧液要與日本公司合作生產汽車模具，一會兒又傳出五糧液打算投資電腦顯示器項目，一會兒又傳出五糧液計劃進軍柴油發動機項目，真真假假，確實讓人感到無所適從。

范無病看著這一群衣冠楚楚的老總們，搖了搖酒杯裡面的紅酒，心裡面不無感慨，看上去杯子裡面是酒，實際上就是血淚啊！

此時范無病就覺得，未來幾年當中白酒業還要繼續面臨著整體下滑和市場萎縮，與其讓沈盈繼續在這個市場裡面受煎熬，倒還不如整體出讓，趁著自己的酒廠勢頭正好，套現之後，進軍網絡遊戲產業好一些。

至少，玩網游的心態，要比釀苦酒好多了。

第八百七十三章 現場大拍賣

在世紀之交的前夜，中國白酒產業接連發生三件大事，使走向世紀之門的腳步變得空前沉重和不安，當年的沈盈輕而易舉連續兩年奪得央視標王，驚詫國人，引發媒體暗訪，圍剿白酒，前年山西的毒酒事件引發命案，驚動中央，去年的新型白酒事件則引發了行業風波。三大事件儘管性質不同，但無不震動全國，影響產業。整個中國白酒產業就在這樣的背景下，承載著巨大的輿論壓力，踉踉蹌蹌步入了世紀元年。

事實上除了標王事件讓普通消費者看到了白酒業的風光背後的巨大利潤的同時，毒酒事件和新型白酒事件都讓消費者望而卻步，很長時間內對假酒毒酒心生畏懼，很多人甚至是談酒色變，甚至戒了酒。

這兩大事件對於整個白酒業的打擊是非常沉重的，很多小酒廠甚至因此而倒閉，即便是大酒廠也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影響。

今年元旦，一家行業媒體在調查報告中說，目前全國白酒生產出現頹勢，年初開局不利，沒有了往年年初的開門紅。企業普遍開工不足，經濟效益急劇惡化，構成了一季度白酒行業的風景線，甚至一些去年產量和效益在行業中還處於中上游水平的企業，也暴露出形勢惡劣的端倪。

在座諸人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都是憂心忡忡。

實際上，從一九九七年開始，就有人把白酒產業說成夕陽產業了，甚至有人提出白酒消亡論。不過實際情況似乎也是如此，中國白酒產業這幾年中，就進入了長時間的低谷徘徊期，現在都沒有看到觸底反彈的任何跡象，而是一路低沉下去。

現在的形勢，實際上就是沈盈的孔府宴酒與五糧液雙雄並立的局面，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九十年代產生的白酒明星陣營幾乎全面倒戈，無一不退回到本地區域市場，或苟延殘喘，或偃旗息鼓，即便是國酒茅台，此時也被擠壓得透不過氣來。

孔府宴酒和五糧液能夠特立獨行，獨領風騷，倒是有其內在原因的，五糧液是通過子品牌經營，旗下最多時達到了將近兩百個子品牌，似乎多子多福這一句話在他們的身上得到了驗證，而沈盈的孔府宴酒則是依托了央視品牌的力量，在已經佔據了中低端市場的同時，還開發出了科技含量極高的綠色生態酒，大受市場歡迎，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但是范無病也意識到，事物都是盛極而衰的，一種酒不可能永遠佔據鰲頭，孔府宴酒的宣傳攻勢已經走到了極致，而綠色生態酒也不可能真的讓人長命百歲，只要含有酒精的東西，它終究會對身體造成損害的，即便是披上了綠色的外衣，也僅僅是說在生產過程中沒有受到重度金屬污染而已，並不說是真的就如同瓊漿玉液一般，人喝了就似神仙一般了。

相反，如果酗酒的話，上西天的速度倒是大大地加快了。

范無病突然就有了主意，於是就跟沈盈低聲說了兩句什麼，在沈盈的驚詫目光中，他對在座的諸位說道，「內子打算出讓孔府宴酒的股權，諸位有感興趣的嗎？」

他這麼一說，頓時語驚四座，眾人都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范無病和沈盈，不知道這兩位為什麼要把正春風得意的孔府宴酒廠給出讓掉。

尤其是五糧液的老總更是感到非常詫異，目前孔府宴酒的資產規模雖然比五糧液遜色一些，但是研發能力卻很強大，盈利能力更是讓人感到分外眼紅，此時范無病突然表示要出讓，頓時就引起了眾人的騷動。

「范先生說的是真的嗎？」立刻就有人感興趣了。

事實上孔府宴酒現在不僅僅是一個酒廠的問題，如果可以轉讓成功的話，隨之而來的還有冠在孔府宴酒頭上的各種光環，跟央視的良好合作關係，以及遍及全國的各種經銷商渠道等等，這些有形的無形的資源加在一起，立刻就可以成為任何一個業內企業大規模擴張的重要根基。

假如讓五糧液收購了孔府宴酒的股份的話？眾人想一想都覺得有點兒不寒而慄了。

事實上當范無病說出要轉讓孔府宴酒的股權的時候，五糧液的老總確實動心了，而且是非常動心，收購孔府宴酒的資源，可是要比自己收購一百家小酒廠更有用處，別的先不用說，首先自己立刻可以佔據中低端市場，同時還可以獲得更廣泛的銷售渠道，以及客戶資源，這個好處可是收購其他小酒廠達不到的。

但是，孔府宴酒每年可以為沈盈個人帶來超過五個億以上的純收入，她怎麼會放棄這麼大的一塊兒肥肉呢？如果有可能的話，估計任何一個人都願意將孔府宴酒給收購到私人的名下，這可是一隻會下金蛋的老母雞呀！

「當然是真的了，而且是全部股權轉讓，一點兒也不留。」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現場更加騷動了，完全掌控孔府宴酒的全部資源，這是多麼具有誘惑力的交易啊！

只是眾人並不明白，為什麼沈盈會放棄經營的好好的酒廠，難道說人家連一年五個億的收入都看不上嗎？於是也有人提出了這個問題，心道別是范無病沒事兒想要耍弄大家吧？

「哦，內子最近心性不定，打算在別的行業發展一下，對於已經穩定的產業，她的興趣並不是很大，如今的孔府宴酒一切都已經步入了正規，對於她而言已經沒有什麼新鮮感了。」范無病很自然地解釋道，「所以，如果今天有人願意出價收購的話，她可以下定決心，出售孔府宴酒的所有股份。」

「多少錢？」有人問道。

「孔府宴酒的去年的稅後收入是十一個億，內子得到回報的大概是七個億，大家可以自行推敲一下，如果有接手的意願，可以直接向我們出價，價格合適的話，今天就可以辦理交接手續，還趕得上春節的銷售旺季經營策略。」范無病非常明確地表態道，「當然，我們不會出售有問題的企業給大家，以我范氏投資集團提供擔保，現在的孔府宴酒無論是經營管理還是市場渠道，都是最佳的。」

「這個我們也明白，所以我們才不敢相信，沈小姐會將孔府宴酒出售，說實在的，這確實有點兒可惜了。」有人雖然買不起，但是並不耽誤他們在這裡煽風點火。

現在的悖論就是，雖然范無病並沒有提出收購底價，但是以稅後收入十一個億，沈盈個人收入七個億來計算，這一次的收購金額至少也是要以三年盈利為預期的，甚至還要更多一些，至少也要超過二十個億了，如果再把研究機構一塊兒算進來的話，大概會更多一些。

無論是哪一家企業，突然在這個銷售旺季掏出二十億以上的資金來收購孔府宴酒，然後在對其人員進行重組整合的話，都會耗費掉很大的時間和精力的，在這個時間確實不大合適。

五糧液老總在這個時候感到有些難以取捨了，自己現在已經是業內老大地位，雖然受過孔府宴酒更便於自己鞏固王者的地位，但是由此所帶來的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他不能不考慮到這些實際的困難，況且現在還不知道范無病和沈盈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呢。

對於他而言，開拓進取自然是很重要的，但是如果不能夠牢牢地保衛好自己現有的領地，一味地好高騖遠不切實際的話，快速的擴張很容易就會把自己帶入萬劫不復之地，這也是有很多前車之鑒的。

他不能不慎重行事，要知道他的身後可是有數以萬計的員工在等著吃飯的，一點點決策上的失誤，就有可能讓整個集團陷入危局，因此一時之間，他就有些躊躇了，委實是無法做出決斷來。

其他的一些酒廠要說也有動心的，但是面對這麼大的收購案，甚至於對他們而言算得上是蛇吞象了，這種事情要去做，還是要有超人的魄力的，畢竟他們大部分都是國企，面臨困境的國企老總們想要做出一個很重要的決定，卻是不容易，身後的牽絆實在是太多了。

他們不像是五糧液那樣財大氣粗，老總強勢，一拍桌子就能把事情給定下來。

沈盈看了看現場的氣氛，就對范無病小聲說道，「看來你的拍賣計劃似乎是行不通呢，都沒有人敢報價，更不要說收購了。」

范無病微微一笑，心中卻是不以為然，如今國內白酒行業雖然面臨低潮，但是這時候也正是大企業搞兼併的最佳時期，他們不可能看不到這個行情，如果說白酒行業整體回暖的話，怕是再多出一倍的價錢，也買不下孔府宴酒廠了。

這麼大的一個便宜就擺在眼前，他不相信沒有人會不動心？

就算是五糧液不敢冒這個風險，可是緊緊跟隨在五糧液身後的那些企業呢，他們難道就不會動心嗎？這可是瞬間趕超五糧液的最佳時機啊！

果然，在座的人中就有人躍躍欲試了，汾酒集團的代表對范無病說道，「范先生，能不能稍微給我們一點兒時間，我去請示一下集團老總，看看我們汾酒集團的高層們是否有這方面的意向？」

范無病很大度地表示道，「當然沒有問題了，生意嘛，總是要慢慢談的，我的意思是說今天能夠談好價格最好，如果實在是趕不及，拖兩天也可以的，只不過這個冬季的銷售旺季每天都是在日進斗金，你們要是決定得晚了，損失可是不小的。呵呵，簽約之前所產生的利潤，我可是不會吐出來的哦。」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范無病說的確實是事情，實際上對於白酒行業而言，冬季銷售旺季的銷量或者會超過全年銷售總量比例的一多半兒，一天一天的都是錢啊，要是損失掉這部分收入，真的是很讓人心疼的。

於是眾人紛紛去私下裡商量，有的老總開始利用電話跟公司裡面的高管緊急磋商，有的則是出席酒會的代表們去請示老總對策，總而言之這邊兒一下子就變得非常熱鬧起來，而周圍的中小企業的代表們也很快聽說了這件事情，紛紛地湊到了一塊兒，在那裡關注著這件事情的進展。

雖然中小企業並沒有收購孔府宴酒的實力，但是也有一些人表示，如果十幾家企業聯合起來完成收購任務的話，似乎也是可以的，至少這個三年之內的收益增益部分，就完全可以將現在的付出給回收了。

這樣一來，原本是總結和發獎的酒會，就變得亂哄哄一團兒了，所有的人都在議論孔府宴酒整體出售的事情，而范無病和沈盈自然就是所有人之中的焦點了。

過了一陣子，汾酒集團的代表就跑了過來，「范先生，我們集團公司的高層們正在緊急磋商，現在正在同省政府領導們一塊兒研究，大家的意思是傾向於收購的，能不能再等我們一會兒？」

「沒問題，這點兒耐心我還是有的。」范無病笑著點頭回答道。

汾酒集團也算得上是國內白酒行業的重點企業了，在一九九一年到一九九四年之間，曾經一度是國內白酒業的龍頭老大，杏花村汾酒的名聲一時無兩，風頭可是遠在五糧液和茅台之上的，直到三連冠之後才被五糧液給搶去了冠軍位置，連續幾年屈居亞軍，但是近兩年來由於山西毒酒事件，導致銷量急劇滑坡，直線下跌，甚至都不在前十之列了。

汾酒集團其實也比較冤得慌，當時的毒酒窩點雖然在山西，可是造假酒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外來人員，主要是一些來山西發展的川酒小作坊主們，這些人肆無忌憚地使用了工業酒精來進行勾兌，才釀出了大禍，再加上山西方面並沒有危機公關的意識，導致這件事情愈演愈烈，一時之間山西酒無論是什麼牌子都賣不動了，汾酒集團受到了這個影響，頓時失去了王者地位。

從這方面來講，汾酒集團心裡面是憋著一口惡氣的，此時突然遇到了這麼一個好機會，當然是不肯放過的，這可是他們翻身的天賜良機啊！

第八百七十四章 鹿死誰手？

顯然，示範效應是很有效的。

就在汾酒集團的代表提出了有收購意向之後，另一個業內巨頭終於坐不住了。

范無病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一看居然是個陌生的號碼，不由得感到有些詫異，不過接起來一聽，卻是朱老闆的辦公廳主任打過來的。

上一次在嶺西省的時候，辦公廳主任跟著范亨他們一塊兒全程參與了，因此大家也比較熟悉了，這一次他打過來電話，卻是幫茅台酒公關的。

「范總，考慮到對國酒的支持，你得給他們一個競標的機會吧，至少要讓他們有時間去商量一下如何？」辦公廳主任向范無病要求道。

范無病笑道，「沒問題，大不了今天先不賣了。不過，公平買賣，價高者得，這個原則我可是不會改變的。」

他的意思就是說，拖延一下時間是可以的，我給你這個面子，但是要借熟人的面子砍價的話，那就恕不奉陪了，畢竟我們這可是私企，關係到自己腰包裡面的事情，可不是公家的東西，能夠拿來隨便送人情的。

「那是自然，我們要充分尊重商業規則。」辦公廳主任回答道。

事實上，辦公廳主任雖然跟茅台酒打過多次交道，但是關係並非很密切，這一次跟范無病打招呼，主要是剛剛接到了貴州省政府的電話，希望他能夠從中爭取一些時間，好讓茅台酒這邊兒仔細合計一下，他想著這個要求似乎並不過分，於是就答應了。

這樣一來，事情就更加熱鬧了，范無病也樂得坐山觀虎鬥，看看最後沈盈的孔府宴酒到底能夠拍賣出一個什麼樣的價錢來？

「你真行，居然在這裡把火給挑起來了。」沈盈小聲對范無病說道。

她也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突發奇想地在這個白酒行業的頒獎酒會上提出了要轉讓孔府宴酒廠的消息，這不啻於再原本就暗潮湧的水面下又投入了一顆深水炸彈，終於把大魚小魚都給炸得浮出水面了。

其實沈盈自己也考慮過，就算是自己不干白酒行業了，也得為自己手下的這些人想一想，不能隨便把他們給賣了，而要找一個有實力的行業內的買家，至少也要讓孔府宴酒的強勢繼續保持下去，讓員工們能夠有一個比較好的出路。

否則自己才剛剛出手套現，這邊兒很快就倒塌了，那就讓人覺得自己的經營並不成功，或者是故意賣給別人一個空殼子了，這種對於商業信譽大有影響的做法，沈盈是認為不可取的，所以她才會想要找到一個業內的買家。

但是如果只考慮業內買家的話，還存在一個範圍比較狹窄的問題，可以選擇的廠家就那麼幾個，這些人如果表現得不積極的話，怕是即便是孔府宴酒這樣的優秀白酒企業，也不大可能賣出一個好價錢的。

可是將酒廠賣給業外人士，沈盈又不是很放心，所以這件事情其實讓她感到很頭痛的，卻沒有想到范無病隨便一出手就引起了眾多酒廠的角逐，現在看起來，爭奪孔府宴酒的控制權的企業，還是很多的。

除了汾酒集團對於收購案有興趣之外，茅台的出手，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的。

當五糧液以雄霸天下的王者之氣呼風喚雨之時，同處長江名酒帶而且只有一江之隔的茅台把一切看在眼裡，但是由於亞洲金融危機、廣告酒、毒酒案等整體環境的影響，加上計劃體制的思想未及時轉變，此時的茅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經營困難，從門庭若市變成門可羅雀。此時此刻，頭頂國酒桂冠的茅台在思考什麼？

但是，范無病也看到，過慣了富家日子的茅台，面對窘迫局面，似乎並不浮躁，很能耐得住寂寞，表現得淡定從容，除了象徵性的開發了部分子品牌外，並沒有過多學習五糧液的大規模子品牌買斷模式，茅台對醬香品牌的開發，始終堅持寧缺毋濫。

歷史文化、地理環境、科技工藝是茅台酒與生俱來的三大稀缺性資源，雖然茅台酒在與五糧液PK的時候，並沒有顯示出國酒的高超水平。但當廣告酒、勾兌門、毒酒案、白酒有害論、夕陽產業論等幾乎使白酒產業處在人人喊打生死攸關的尷尬境地時，此時的茅台站出來了。

不久之前，茅台將喝酒保肝作為宣傳口號，並在電視媒體上訴求健康理念，成為國內市場上最早打出健康牌的白酒企業。

不過此時當茅台的護肝健康論在雜誌上發表時，也引起了媒體的質疑，面對質疑，茅台進一步對其保肝說加以深化，表示科學驗證表明茅台有益健康，正確、適度飲用茅台酒的人，不僅不會導致肝纖維化並繼發肝硬化，反而有護肝的保健作用，據說這一結論已獲得了由國內九名著名肝病專家組成的鑒定委員會的肯定。

跟專家們的力挺不同，這種宣傳遭到了社會上強烈的質疑，南方某媒體率先對國酒茅台的護肝說提出質疑，進而引發了一場媒體狂炒。面對輿論壓力，茅台聯合包括劍南春、瀘州老窖等在內的眾多酒企圍繞適量飲酒有益健康、重塑健康白酒形象等議題取得了重要共識。

此時看起來，茅台酒在多年的磨練內功之後，已經不在甘居人下，而是想要接著兜售白酒健康論以及茅台保肝說的宣傳，捲土重來，這一次范無病和沈盈突然宣佈要出售孔府宴酒的事情，雖然讓他們感到同樣有些難以接受，但是從他們現在的表現來看，可能願意出價購買的意願更加強烈一些。

作為同五糧液同一價位層次的高檔白酒，茅台酒顯然想要壓過五糧液一頭，重新拾起業內龍頭老大的地位，加大自己在業內的話語權。

不管他們之間如何火拚，顯然現在的情況對於自己而言更為有利一些。

范無病仔細地盤算了一下，其實現在算是孔府宴酒最為風光的時候，雖然說各項指標都健康向上，市場也很好，但是國內白酒行業的整體環境卻是在持續惡化之中，自己交到對方手中的雖然是一個健康的企業，但是能不能把這一塊兒的業務繼續做好，范無病覺得自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但是不管怎麼說，能夠收購業內排名第二的白酒企業，所有的有能力有實力的白酒企業，大概都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范無病很熱情地留下了自己的一部手機的聯繫方式，然後就同沈盈一塊兒在酒店裡面找了一個房間休息，一邊兒看電視一邊兒吃東西，一邊兒議論著到底誰能夠獲得最終的收購權？

「從實力上來看，我覺得汾酒集團勝出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沈盈表示道。

「哦，原因何在？」范無病笑著問道。

沈盈解釋道，「汾酒集團曾經是連續三年的業內龍頭老大，連續四年的業內第二，就是因為假酒事件才受到了池魚之殃，一落千丈，但是底蘊猶在，架子沒倒，如果有省裡面的支持，我相信他們收購的能力還是有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分析的不錯，但是你沒有注意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什麼問題？」沈盈問道。

「價位問題。」范無病笑道，「因為你不喝白酒，而且因為某些原因，並沒有意識到這些白酒企業的影響力，因此從來沒有關注過他們的價位定制政策。」

「那又有什麼不同呢？」沈盈有點兒不明白。

范無病解釋道，「從一開始，汾酒和茅台、五糧液這樣的名酒的價格定位就不相同，相對於茅台和五糧液的高價低產，汾酒是以價格貼近普通老百姓的政策獲得名酒的稱號的。在很長的一段兒時間之內，汾酒都是穩居國內銷量和銷售額第一的位子，要知道一瓶茅台或五糧液可以賣到兩三百元，而一瓶汾酒只買到十幾元。這不但說明了汾酒的銷售額很高，也說明了一點，那就是說它的銷量至少是在對方的十幾倍以上了。」

「哦，原來是這樣——」沈盈點了點頭，有些明白了。

汾酒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親民路子，利潤並不高，而茅台五糧液卻是走高端路線，利潤豐厚，因此汾酒集團的家底，可是要比茅台五糧液差了很多了，加入茅台對於孔府宴酒廠勢在必得的話，那麼汾酒集團想要勝出的可能性是極小的，除非，他們能夠獲得省政府的全力支持。

但是，范無病覺得，在現在這種白酒企業整體下滑，社會上對於白酒的看法普遍不佳的情況下，山西省政府未必就有心思給予汾酒集團這麼大力度的支持，要知道這一筆錢確實不是小數目，省政府方面也不大可能為他們買單。

從以上種種來看，范無病還是認為，茅台集團贏得這個收購案的可能性是最大的，目前並沒有看到有哪一匹黑馬可以勝過他。

當然了，也不排除有意外發生，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之後，范無病的心思也穩重的多了，不到最後一刻，並不能下很確定的斷言。

第八百七十五章 壓死駱駝的五毛

「喂，Miss Cuihua li，明天的meeting上我要做一個Presentation，麻煩你做一下PPT，Q1、Q2的Date你先Review一下，盡量Focus在Incoming上。你明天早點過來，叫技術Support一下，千萬不要Delay，OK？」

范無病和沈盈吃過東西之後，回到了大廳裡面，正跟汾酒集團的一位代表坐在一塊兒說話的時候，冷不防就聽到有人拿捏著強調在那裡說話，回頭一看的時候，卻見是一位白領裝扮的女子站在那裡拿著手機正在打電話，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

「新時代的小白領，基本上都是這麼講話的。」范無病笑著對沈盈說道。

白領這個名詞首先是在國外叫開的，然後慢慢地國內也有了這個概念。白領就是一般的辦公室成員，所謂的白領，多半都是指那些在辦公室工作的，從事腦力勞動的人。辦公室工作中的白領也是有階層的。

在國外或國內的一些大城市，有很多福利好，收入高，職位穩定的大型企業，所以白領是令人羨慕的職業。

寫字樓裡的白領最早為人們熟知，他們大多受過良好的教育，因一技之長而被老闆聘用，懂得把自己打扮得體，工作上能獨擋一面，面對無常的世事顯得更加達觀，處理問題的方式也更趨實用。按美國的標準，白領是指年薪在八萬美元以上、從事純粹腦力勞動的人。

除了個別技術性特強的行業，大多數的白領都是有生存危機的。勞動制度的不夠完善，也使國內的白領們無法得到應有的保障。

白領的隱喻是從傳統上班服裝裡白色領子而來，用以與藍領區分，意思就是指白色領子是相當容易被弄髒的，因此用白領族代表他們工作不會容易弄髒領子。也有上班時必須衣著整齊、不可隨便的意思。

不過近幾年，尤其是在網絡開始深入人心之後，白領族的穿著逐漸多樣化，許多公司也大幅放寬上班服裝規定，不再限制於女性套裝，男性西裝打領帶的刻板要求，大多公司開放了休閒服或是牛仔褲的穿著規定，有些新設立的公司甚至有些完全沒有服裝規定，所以白領族的外觀大幅度的更改了，天天穿著正式白領襯衣與西裝褲上班的人，反而成為了少數。

就像是在范氏投資集團內部的很多研究性部門當中，對於衣著的要求僅僅是不要太過暴露而已，除非是你的衣著影響到別人的視覺和大多數人的價值觀了，公司管理層才會提出異議，否則的話，你就是披著麻袋走來走去，也不會有人來對你多看兩眼。

如果以薪水區分，大多白領族是領固定的月薪，而藍領族是以計時來算工資。此外，過去認為白領族享有比藍領族較高薪水的想法，如今漸發生了一些變化，有許多白領族的薪水結構被新的公司政策重新設計，變成了高獎金、低底薪的結構方式，如果沒有達到一定的工作成效，薪水不見得就能夠比藍領族高。

事實上，隨著實用主義的盛行，那些能夠掌握了一技之長的技術類工人，他們的薪水反而要比只能做這些文字工作的白領們要高很多，甚至是十倍的薪酬，而且非常穩定，這在以前也是無法想像的，可見時代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

「不過，這種講話方式實在是有點兒太過做作了——」沈盈聽了之後也覺得很值得玩味，很有喜感。

大概那職業裝束的女子感覺到了這邊兒的人正在議論她，扭了扭腰肢，踩著足有七寸的高跟鞋走掉了，倒是黑色的絲襪很能夠吸引男人們的眼神兒，至少經過之處，大家的腦袋都跟向日葵看到了太陽一般轉來轉去。

「好像，男人們總是無法抵擋絲襪的誘惑力？」沈盈自問她自己是穿不出去那種衣服的，於是就向范無病問道。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絲襪是權力的象徵，女人穿了能征服男人，男人戴了可以征服銀行——」

旁邊兒的那位汾酒集團的代表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范總說話，還真是夠幽默的，而且是一針見血啊！征服銀行，嘿嘿——」

沈盈剛開始沒有聽明白，此時才反應過來，范無病說的征服銀行，就是那一黑絲襪往頭上一套，然後去持槍打劫銀行，這個場景似乎在港台電視劇上市比較多見的。

「其實，像我們這樣的夜算得上是白領了，可惜的就是除了能夠在混吃混喝上有點兒優勢之外，其他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薪酬水平實在是太低了一點兒。」那位代表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

此時他正在這裡等待集團總部的消息，以確定最後他們是否要決定收購孔府宴酒廠，順便同范無病隨便聊聊，省得被別的公司給捷足先登了。

不過范無病和沈盈的心態似乎是比較平和的，並沒有什麼急於脫手的意思，范無病還問他，「薪水很低嗎？」

「低到自卑得想吐。」對方回答道，「我們家樓下炸油條的師傅每個月能掙六七千，憑著三年來的早餐經驗，我閉著眼睛也能嗅出他的衣領是黃色的，油黃黃的。我樓上那個開小煤窯的每月至少五十萬，可我總覺得他的領子是黑色的。還有我常在地下車庫看見的那個開保時捷的小蜜，她從不上班，好像她大冬天也不穿有領子的衣服，低胸，露背，好充分地讓她的鑽石項鏈晶瑩剔透，這算不算白領。」

「哈哈，你比我幽默多了，而且很有生活啊！」范無病聞言笑道。

沈盈也莞爾一笑，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看來搞銷售的一般都是那種可以舌粲蓮花胡吹亂侃一通兒的逆天人物，這個在全國任何一個地方似乎都是通用法則。

不過那位似乎還是有點兒意猶未盡的感覺，「天上人間小姐妹們月收入至少三萬，為了工作需要，她們可是從來都不需要穿有領的衣服。我覺得這個白領白領，其實就是說工資領了也白領，要租房子，付按揭，交手機費，交女朋友，交醫藥費，到頭來真的剩不下什麼錢了。」

「你這套理論，應該讓社會學家們深刻地分析分析。」沈盈插嘴道。

「社會學家？」那位笑著說道，「我大學時一個教社會學的教授，人挺實誠的，他說社會學還不如學社會，而社會怎麼去學，其實就是去混事兒，去蒙，先假設一套理論，然後用現象去套理論，這道理和空手套白狼是一樣的，不一樣的是空手套白狼一般一次只能套一個沒準兒還會被狼咬一口，可社會學家卻可以一套一個社會，碰上咱這社會的孩子都乖，你把他吞下肚兒，他都不會有異議，還誇你暖人肺腑呢！」

三個人正在這裡說話呢，忽然就跑過來一個小白領模樣兒的員工，然後在那位代表的耳邊急急地說了句什麼，這位代表聽了之後頓時有點兒臉色難看，然後向范無病和沈盈道了聲抱歉，說是有急事兒需要跑出去一趟兒。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無妨。

等到汾酒集團的那位代表離開之後，茅台酒的一位副總代表就慢慢地走了過來，跟范無病和沈盈打了個招呼，然後坐了下來，笑著對他們說道，「范先生，沈小姐，二位好。」

寒暄了兩句之後，這位副總就笑嘻嘻地說道，「兩位大概也不需要再等汾酒集團的那位了。」

「嗯？」范無病嗯了一聲，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剛剛收到的內部消息，白酒加稅了！」這位副總說道。

就在剛才，國家稅務部門宣佈，對白酒實行從價和從量相結合的復合計稅方法。根據新政策，對糧食白酒和薯類白酒在維持現行按出廠價百分之二十五和百分之十五的稅率從價徵收消費稅辦法不變的前提下，再對每斤白酒按零點五元從量徵收一道消費稅。與此同時，取消現行的以外購酒勾兌生產酒的企業可以扣除其購進酒已納消費稅的抵扣政策。

政令一出，頓時業界嘩然，「五毛錢擊潰國內白酒業」，「中小品牌將退出市場」的言論頓時甚囂塵上。

與會的白酒行業人士頓時紛紛驚呼白酒冰川世紀終於來臨，白酒行業從此將引發一連串的多米諾骨牌效應。

「為尋找對策，各產酒大省紛紛召開緊急會議，著力研究如何合理避稅、減少損失。」這位副總解釋道，「待會兒我也要去開一個視頻會議，可能這會兒，汾酒集團的人已經先撤了，他們的酒類是低價位運行，這一次受到的影響最大了。好了，兩位，我先告辭了。」

「難道說我賣廠子的事兒就這麼黃了？」一見大部分廠家的代表們都溜了，沈盈頓時感到非常鬱悶。

「這是好事兒啊！」范無病笑了起來。

沈盈過了一下子才反應過來，然後就笑著說道，「哦，似乎這樣的話，低檔酒受到的打擊最大，至於我們的高端產品，豈不是有了更大的市場了？」

這樣一來，沈盈的孔府宴酒不但不會因為提高了稅收而賣不出去，反而會因為高價位酒廠有漲價預期，更希望擴大生產，拓展銷貨渠道，所以兼併勢在必行，而中低價位酒廠也會因為面臨市場萎縮的預期，同樣需要擴大生產規模，佔領更大的市場份額。

相信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大家還是會重新衝回來的，到時候就看誰的反應最快，決心最大了。

第八百七十六章 子孫多了分家產

總體而言，范無病認為在建國這麼多年的歷史上，一些看上去比較合理，但是實際上不堪一提的昏招兒總是層出不窮的。

就好像是在大飛機項目上的決策一樣，這一次的消費稅增加其實也是一個失敗的政策。

白酒調稅，五毛錢消費稅的初衷，其目的在於扶優限劣、扶大限小的槓桿戰略，也就是希望通過稅收管理政策來淨化白酒產業和市場，將那些不規範的甚至是不合法的小作坊式企業給淘汰出去，一個是讓白酒類市場更加安全，另一個就是要順便增加一點兒稅收。

這個初衷似乎是好的，也是比較積極的，但是他們卻忽略了一個問題，由於國內的稅收管理不到位，甚至在很多地方的稅收管理部門都是因人成事，很多土政策都是由當地的管理者自行調控的，因為國家制定的稅收政策只能被私人利用，作為個人斂財的工作。

至於很多小作坊型的生產企業，這些人基本上連生產許可證和營業執照都沒有，還談什麼繳稅？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是一直在逃稅中的，誰能跟他們收到稅啊？

但是政策制定下來了，總是要有個執行的過程的，因而那些不得不依法納稅的大中企業們，就不得不承受這一次的稅收漲價的結果了。

也就是說，這一次的目的在於規範白酒市場的板子，不但沒有到那些該打的人身上，而是打在了原本就在規範運作的大中型白酒企業的身上，大大地增加了規範企業的經營成本。

但是企業增加了負擔，這個負擔要誰來承擔呢，自然是終端的消費者們了，由此可以想到，一場持續不斷的漲價狂潮，將會提前引爆高檔白酒市場的激烈競爭。這大概也是「五毛錢」消費稅政策的出台者們所始料未及的。

從白酒廣告不可稅前抵扣，再從價徵稅強化管理，白酒業的競爭將再次走向理性化，為市場競爭環境提供有秩、規範、公開的格局，但是，這個扶優限劣，扶大限小的政策在一定程度上，也將掀起一場持續不斷的漲價狂潮，為高檔白酒的崛起開闢出一片新天地。

經過范無病的一番解釋，沈盈終於明白過來，怪不得汾酒集團的人走的時候匆匆忙忙，而茅台的副總就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了，大概就是他覺得汾酒集團大概成為不了自己的競爭對手了。

經過這一次的打擊，一向在走低價位路線的汾酒，怕是也不得不進入漲價的行列了，持續了多年的穩定價格策略，終於要發生變化了。

然而對於很多消費者而言，一般能喝起的好酒也就是汾酒這種級別，但是如果價格漲起來的話，對於價格非常敏感的他們，顯然是很難接受的，這會使得一向非常忠誠的消費者們，對於汾酒的購買慾望產生了很大的折扣。

而作為價格高高在上的動輒數百元的高價位酒，茅台和五糧液等酒廠自然是不在乎這個的，因為他們的消費者對象，原本就不是那些普通的消費人群，而是旱澇保收不需要自己花錢的公務員階層們。

「高端白酒的消費人群主要就是公務用酒和政府招待用酒，還有就是專供酒店的那種，其實說來說去，這些消費人群都是不花自己錢的那種居多。」范無病對沈盈說道，「所以，漲價不漲價對於他們而言，根本就是無所謂，相反的普通老百姓對於價格就比較敏感了，兩塊五毛錢的高粱白，現在變成了三塊或者三塊五，對於他們而言都是不小的負擔，相信戒酒的人會越來越多了，低端白酒市場也會越來越不好做了。」

沈盈聽了之後若有所思地回答道，「也就是說，酒類新政砸在了老百姓頭上哦。」

即便是不規範經營的小作坊們不會受到成本上漲的壓力，但是他們不可能看不到酒類新政對於白酒價格的影響，在低端白酒市場上他們完全佔有了優勢，受到打擊最大的，就是那些處於大型白酒企業和小作坊之間的中小白酒企業，這些企業如果規範經營，在價格上肯定是幹不過小作坊，但是要發展高端白酒，卻有沒有那個實力，最是為難不過。

范無病相信，大批的中小規模白酒企業的破產，近在眼前了，很多地市級的小酒廠最是困難不過，這也是不可避免的後果。

「五毛啊五毛，這個五毛可是真夠厲害的！」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不過沈盈很快就笑著說道，「其實，你應該可以看出來，這項新政的推出，應該是有其背景的，未必就是庸人出昏招兒。」

「哦？說來聽聽——」范無病反問道。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是寫在教科書裡面的話，應該是沒錯兒的吧？」沈盈沒有解釋，反而是先問了范無病一句。

「嗯，那是自然，一般情況下經濟規律還是起作用了，但是也不排除有脫節的時期，可那畢竟是極少數。」范無病認真地點了點頭，肯定了沈盈的話。

沈盈接著說道，「這就對了，白酒類行業的主流力量，當然不是中小企業，而是壟斷了全國市場大部分渠道和資源的各大酒廠，這些人才是影響政府制定酒類消費政策的最大推動力，只看這條新政的受益者是誰，就知道誰在背後使了大力氣了。」

范無病聽了沈盈的話之後，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兒，估計幾家大企業都有份兒參與，這件事情倒不是一時頭腦發熱提出來的，而是政企合作的產物。」

范無病估摸著，這一次的酒類新政中，茅台五糧液這樣的高端白酒市場的領跑者顯然是最為積極的，因為這個政策對於他們而言非常有利，他們不會擔心酒的價格太高，只會擔心酒的價格太低，低了是沒有什麼收益的，只有借助酒類新政的機會，大肆掀起漲價之風，藉以提高自己的形象和所謂的品位，才是獲得利益最大化之根本。

而像是汾酒集團這樣的以中低端白酒市場為主要目標的大型企業，受到的損傷就比較嚴重了，價格上的一點點變動都會立刻從市場上得到反饋信息，這就導致了一個難題，是降低質量減少投入以維持價格的平穩，還是繼續精益求精地做好大眾品牌，自己去消化掉這些上漲的成本？

無論做出怎麼樣的決定，都不會是那麼輕鬆的。

此時范無病已經基本上將汾酒集團給排除在有能力收購沈盈的孔府宴酒的企業行列之外了，范無病可不相信山西省政府會下那麼大的功夫，幫助汾酒集團渡過這一次的難關，山西省方面更關心的是那些能夠快速見到經濟效益的企業，對於日漸萎縮的白酒類消費市場，確實沒有多大的興趣。

而且今年以來汾酒集團在全國白酒市場中的排名每況愈下，這也是政府方面不願意繼續大力扶持的一個重要原因，如果說汾酒集團如今仍然是業內老大或者是老二的話，估計政府方面也不是這個態度了，而是要大力支持，支持汾酒集團繼續保持業內領先地位了，那可是關係到政府官員面子和政績的一件大事，但是現在麼，就兩說兒了。

「你為什麼不認為五糧液會加入這一次的收購活動？」沈盈提出了一個自己非常迷惑的問題。

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五糧液一直以來都是在高速擴張之中的，花在收購小企業上面的投入並不少，這幾年來的發展也說明了產業擴張的成功確實是引人注目的，因此沈盈覺得范無病從一開始就沒有將五糧液給列入重點接納名單感到有些好奇。

「怎麼說呢？」范無病躊躇了一陣子後才說道，「這也是跟五糧液所奉行的政策有關係的。」

白酒行業傳統的經銷模式，是產品從生產廠家到經銷商（區域總經銷），再到分銷商，最後流入消費者手中，這種傳統經銷模式有效的溝通了產品的供應與需求，滿足了群眾的物質文化生活的需要，促進了社會經濟的發展。但是，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這種經銷模式的缺點逐漸暴露出來，讓業內人士一籌莫展。

首先就是價格體系繁亂，許多企業在產品定價上採取了總經銷價、區域總經銷價、一級批發價、二級批發價、零售價的方式，這種價格體系的每個階梯都有一定的折扣，如果其中任何一個環節不遵守規則，必然出現越區銷售、低價銷售的現象，市場價格體系必將大亂，使市場難以運轉，甚至崩潰。

其次是由於廠商之間互不信任，廠家為求銷量，盲目向經銷商許諾，當廠家對經銷商許諾的利益無法兌現時，經銷商便不擇手段地越區域銷售，以彌補損失，獲取盡可能多的利潤，導致其它市場價格下滑，市場處於混亂狀態。

還有就是不合理的銷售任務，生產廠家為提高市場佔有率，提升銷售總量，增加利潤，常常向經銷商加壓，給經銷商規定很高的銷售任務。經銷商為完成銷售任務，以獲得可觀的年終返利，提高自己在廠家心目中的地位以及與廠家談判的實力，從而獲得更多的支持和優惠政策，往往鋌而走險，以出廠價甚至低於出廠價的價格銷售產品，跨區域銷售也屢見不鮮，結果廠家和經銷商雙方都苦不堪言。

對廠家而言，市場亂了，價格下滑了。對商家而言，年終返利是個未知數，等拿到手時，又感覺不夠理想，不少經銷商出現虧損現象，自然心裡不舒服。

經銷商總是不斷向廠家伸手，索要各種有利於己的銷售政策或優惠政策，諸如廣告費、進店費、鋪貨費等等。這些費用往往不能完全落實到位，常常被經銷商據為己有，侵吞其中的一部分甚至全部費用。此時，經銷商擁有這一部分資金作保障，大膽地把產品價格降低銷售，或長期實行「買五贈一」、「買十贈一」等政策，使產品價格變相降低，難於回升從而造成市場混亂。

還有就是生產廠家為提高市場佔有率，擴大市場，提高銷售額，急功近利，高中低檔產品齊頭並進。在利益的驅使下，廠商往往在同一個市場選擇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經銷商，這些經銷商為了各自利益，互相競爭，導致同種產品互相競爭，價格越賣越低，甚至低於廠價，無法得到正常的銷售利潤，呈現虧損狀態。

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白酒產業受經濟形勢和消費趨勢影響，需求總量下降，產品大量積壓，價格下跌。白酒價格尤其是名酒價格越來越透明、公開化，利潤微薄，生產企業資金短缺，產品宣傳推廣缺乏後勁，白酒市場十分低迷，處於舉步維艱的境地。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酒類銷售出現了一種新模式。」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一九九四年的年底，中國白酒界第一個由經銷商買斷經營的品牌——「五糧醇」橫空出世，由五糧液集團生產，福建邵武糖酒公司總經銷。

第二年，五糧醇銷量大增，迅速走紅，成為白酒市場的新貴。

此後，品牌買斷經營這種營銷模式很快在白酒行業中流行開來，並被廣泛運用。其中，五糧醇、五糧神、五糧春、金六福、瀏陽河、京酒、小糊塗仙、天地春、雙溝牡丹春、東方紅、劍南豪、珍品全興、古井OK等品牌在白酒市場上都具有很強的影響力。

嘗到了甜頭的五糧液，在買斷經營這個項目上立刻就放開了手腳，旗下的子品牌發展最多的時候，竟然多大兩百多個，數量之多，估計集團的老總們自己也搞不大清楚，究竟哪個品牌才是自己的正宗出品，哪個是市場上的仿冒？

「子孫太多了，也會出問題的，這就是要爭奪家產的問題，而五糧液的家產，自然就是長期以來建立的市場渠道和品牌影響力了。」范無病笑著說道。

第八百七十七章 誰的反應更快一些？

沈盈聽了范無病的這個解釋，大致上就明白過來了。

所謂的白酒品牌買斷經營的一般形式，就是經銷商向生產廠家交納相當一筆資金，以獲得生產廠家一個或幾個產品的經營權，在合同規定時間和區域範圍內，產品由經銷商壟斷經營、獨家銷售。

經銷商可以提出自己的主張，設計產品的風格、價位、口感、包裝等，廠家負責生產、灌裝，經銷商負責市場推廣宣傳、銷售網絡的建設和產品定價等。

廠家給經銷商的價格是保密的，一般在若干年後，產品品牌由廠家收回。

品牌買斷經營是繼總經銷、代理制之後的又一種經營形式，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廠商聯營，加強了廠商經營合作和市場的力度，從而在整體上有助於市場的進一步成熟。

總體而言，白酒品牌買斷經營這種營銷模式還是有一些積極作用的，酒廠通過向經銷商收取數十萬元特許經營保證金，將其投入到生產經營中，可以緩解自身的資金壓力，既減少了資金投入，又降低了市場風險。

由於產品是經銷商參與設計研製的，比較符合市場的消費需求，且價格也由經銷商參與制定，留有較大的利潤空間。對於經銷商來說，銷售越多獲利越多，並擁有廣告促銷自主權，願意積極推銷。

白酒市場的消費者分佈區域不同，消費習慣也不同。比如五糧液集團針對北京市場開發的「京酒」，針對西藏市場開發的「聖酒」，這些品牌名稱迎合當地消費者，容易迅速形成品牌傳播力，從酒的包裝、度數、香型和口感上都可以全方位滿足本地消費者。

生產企業的優勢在於強大的生產能力，在於品牌和質量，而經銷商的優勢在於會做生意，精於經營管理和銷售，擁有廣闊的銷售渠道和網絡。買斷品牌因為與當地經銷商合作開發品牌，易於獲得當地政府的支持，當地經銷商的實力、社會關係，加上廠家的質量保證及知名度，不僅打破了地方保護主義的壁壘，而且有利於調動地方的積極性。

此外，產品由經銷商在合同規定的市場範圍內獨家經營，避免了同一市場上同種商品由數家經營而造成的降價競爭。因為進貨渠道單一、直接，也比較容易發現制假、造假行為，減少了偽劣商品的衝擊。

當然了，品牌買斷經營模式中也存在一些問題。

許多白酒企業迫於銷售壓力，對經銷商沒有嚴格的要求，只要你出錢，就可以壟斷經營一個品牌。但是一個企業核心品牌只能有一兩個，否則只能越來越亂。而實力雄厚的經銷商擁有三到五個買斷品牌已經屢見不鮮，因此品牌需要企業認真細緻的維護和管理。

許多品牌買斷經營的產品都是經銷商自己提供產品包裝、瓶體，因此一些經銷商就用廠家提供的低檔酒水，配以高檔豪華的包裝，制定高價格銷售以牟取高額利潤，而廠家為提高銷量，對這種現象往往採取默認的態度，結果消費者一喝便露出馬腳，這使消費者對品牌的信任度一再降低。

有些廠家因為利益追求，把主要精力放在買斷產品上，卻忽視了自身主打產品的培育與維護，認為大力發展買斷經營就不愁產品賣不出去，把買斷經營這種經營方式作為主營方式，完全依賴經銷商搞總經銷，不去積極開發自己的主導產品，不顧買斷經營也有市場風險，產品也有市場生命週期的限制，萬一買斷經營走到了盡頭，這些廠家的市場將難以維持下去。

「培育、發展主導產品，維護核心品牌，這是企業生存和發展的基礎，買斷經營雖然可以搞，但是需要牢牢控制好主導產品的銷售渠道，要集中資金和精力培育和發展自己的主導產品，維護核心品牌形象，確保抓住市場的主動權，這樣才能在競爭激烈的白酒市場中站穩腳根。提供高質量的服務，有效地滿足消費者需求，提高消費者的品牌忠誠度，提升品牌形象和品牌價值，才能保證企業做大做強，長盛不衰。」范無病對沈盈說道，「如今的買斷經營有點兒過於氾濫了，五糧液現在也是因為子品牌尾大不掉，正在考慮該如何砍尾巴呢，哪裡有心情來考慮收購的事情？」

事實上五糧液集團現在確實面臨著比較強大壓力，由於子品牌對市場的侵蝕，以及買斷經營帶來的豐厚利潤，已經對主業造成了巨大的壓力，此時五糧液集團下屬的眾多服務公司也在利用同屬五糧液集團的優勢，將五糧液集團的品牌效應發揮到了極致，授權出去的買斷子品牌甚至要比集團總部放出去的還要更多一些。

這就造成了集團總部的利益受到了傾軋，畢竟服務公司方面就是為了賺錢，根本不考慮到整個集團的利益，所以步子邁得很大，膽子放得很大，收錢也夠麻利，放出去的子品牌一窩兒一窩兒的，弄得整個集團的牌子都快被他們給搞垮了。

「聽說現在五糧液集團方面正在考慮收權，將子品牌經營的權力徹底收回來，而且也將會把各服務公司剝離出去——」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兩個人正在閒聊的時候，就有人上門來求見，卻是茅台酒的那位副總，他進來之後就有些抱歉地說道，「范先生，沈小姐，讓兩位久等了。我們公司的高層進行了緊急磋商，一方面討論了白酒消費稅的應對政策，另一方面討論了收購貴公司酒廠的可行性，最後得出了比較統一的意見，如果貴公司的開價不超過二十億人民幣的話，我們願意提出收購動議，在三個月之內將所有收購款付清。」

「一口價，二十五億！」范無病代替沈盈說話道，「這裡面還包括了孔府宴酒之外的專門研究機構和一些研究成果，很合算的。」

「能商量嗎？」對方心道二十五億似乎是有點兒高了，怎麼也得砍下來一點兒。

「不能商量了，一口價嘛。」范無病自然不願意讓步了，畢竟現在孔府宴酒的整個生產環節和銷售環節、市場渠道都是最優的，並非是因為落魄了才要拍賣的，而是因為沈盈做夠了白酒行業，不想玩了。

過了一陣子之後，汾酒集團的代表也過來了，說的話也比較誠懇，「白酒新政，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估計短時間內遇到的市場壓力會很大，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完成資金數額較大的收購，顯然是力不從心的，省政府方面雖然表示贊成，但是也拿不出多少錢來支持我們，所以，除非我們採用分期付款的方式，否則不大可能參與到這一次的收購中了。」

「分期付款？」范無病笑著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心道這個想法倒是也很有創造性。

不過在未來的幾年當中，通貨膨脹率會比較高，隨著人們工資水平的迅速提高，實際上同樣的資金會產生較大程度的貶值，自己固然是不可能因此而蒙受損失的，當然這個分期付款的說法是不可行的。

但是，范無病本人對於汾酒是比較有感情的，他並不喜歡喝五糧液或者茅台，那種風格比較適應於南方人的口味兒，作為從小就長期生活在北方的范無病，他更對價格上比較親民的汾酒感興趣一些，也更有親切感。

當然，有好感是有好感，並不等於自己可是吃虧。

對於茅台酒方面的態度，范無病覺得是不大高興的，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什麼樣一個情況，那是不言而喻的，況且加上一個研究機構才二十五億，其實是很公道的價格了，如果說對方接受了這個價格的話，今後遇到什麼小麻煩，自己也是可以順手幫他一把的，但是現在看他們這麼不利索，范無病的興致就不高了。

因此汾酒集團的意向，就變得比較重要起來了，范無病倒是希望可以找到一種比較合適的方式，同汾酒集團達成收購意向，達到雙贏的局面。

於是五糧液的人又回去請示高層去了，而汾酒集團的人被范無病留了下來。

汾酒集團的人對於范無病這種舉動感到有些意外，在他們看起來似乎分期付款這種方式總是要比一次性付清弱勢很多的，在五糧液已經肯出二十億的情況下，范無病還能給他們一個對話的機會，確實很不容易了。

范無病想了一陣子之後，就對汾酒集團的代表說道，「我看你們也是比較有誠意的，那麼，我們也不妨給貴公司一個參與的機會吧。」

汾酒集團的代表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感到非常驚奇，不知道范無病為什麼對自己公司如此高看一眼，只是想著范無病的下文兒究竟是什麼呢？

如果要價太高了，那也是談不攏的。

第八百七十八章 有點兒小意外

事實上如果不是沈盈突發奇想，想要去搞網游產業的話，孔府宴酒這樣的公司留著也是不錯的，或者說直接由范無病的人接手也不錯。

但是范無病鑒於對食品安全問題的擔憂，並不是很想要參與到這種事情當中，尤其是在假酒氾濫的時節，接手一個龐大的酒廠並非是明智之舉，而且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就是范無病對於酒廠遍及各地的銷售網絡有些頭痛，或者說他是對遍及各地的人事關係感到麻煩。

范氏投資集團已經在全國各地有自己非常完整的渠道及銷售團隊，這是多年來一步一步精心打磨出來的，比起酒類企業火線發展的雜牌兒隊伍來講，那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因此范無病並不希望將良莠不齊的孔府宴酒旗下的業務員接納進自己的渠道體系之中，所以他對於孔府宴酒並沒有什麼興趣，對於沈盈出售這個企業也是樂觀其成。

但是如何有效地利用這一部分的資源，為自己謀取到最大的那一部分利益，就是另外一種說法了，因此他突然覺得一賣了之並不一定就是最佳的出手途徑。

當汾酒集團和茅台酒兩大企業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范無病覺得，自己應該為沈盈做一回決斷了，幫助她獲得最大的收益。

「這事兒，我能幫你做了主嗎？」范無病覺得還是要先徵詢一下沈盈的意見的。

雖然沈盈是自己老婆，可是孔府宴酒畢竟是她手裡面玩轉出來的產業，算是她的私房錢，自己越俎代庖當然是不妥當的，至少也要獲得授權才行呀。

「隨便，反正我不夠錢花了，找你去拿就是了。」沈盈微微笑道。

范無病點點頭，然後對汾酒集團的代表說道，「我給五糧液集團開的價格是二十五億，一次性付清，將孔府宴酒包括研究所一塊兒賣給他們，不過顯然他們對於研究所沒有什麼興趣，他們提出願意用二十億收購酒廠本身。」

「這個價格算是比較公道的——」汾酒集團的代表聽了之後暗自點頭，心道二十五億的價格不算很離譜兒，最多也就是四年時間就收回成本了，更何況借助了孔府宴酒的渠道，也可以講茅台酒的市場做得更好，堤外損失堤內補，很合算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茅台酒的人沒有立刻答應下來這個條件，他們這個決策方向實在是有點兒偏了。

汾酒集團現在只是有點兒缺少現金而已，要說是市場佔有率還是很高的，遠遠高於茅台和五糧液，實際上這也是必然的，因為雙方的價格策略不同，實際上銷量並不在同一個數量級上，因此汾酒集團的渠道遠比茅台五糧液要複雜得多。

現在對於他們最大的問題，不是銷量和渠道不夠，而是在面臨著白酒行業整體萎靡的前景下，必須要改變經營策略，大力開發高端白酒產品，顯然直接用汾酒來提價，那是比較困難的，因為人們的意識裡面早就對於價格較低的汾酒根深蒂固了，這樣一來，選擇像是孔府宴酒這樣的酒廠進行併購，同時搞多品牌開發，就是個不錯的選擇了。

可惜的就是省政府方面對此不是很支持，否則的話就是用二十五億立刻拿下來，也是值得的，說起來，現在孔府宴酒的產量可是汾酒的兩倍了，真不知道他們這幾年究竟是怎麼幹起來的，難道說央視廣告的力量，真的就有這麼大？

「這樣好了，既然你們在資金上有些難處，那麼我們來搞一個股權交換怎麼樣？」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來。

「怎麼交換？」汾酒集團的代表聽了之後立刻眼前一亮。

范無病的意思也很簡單，孔府宴酒廠和研究所仍然折價二十五億，除了首付五億需要支付現金之外，剩下的跟汾酒集團進行換股，沈盈持有汾酒集團不超過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將她在孔府宴酒中的股權也減持到百分之三十以下，這其中的差額部分可以在三年內定向減持給汾酒集團。

這樣一來，就極大地減輕了汾酒集團的資金壓力了，而范無病覺得，五億的初期收入，也夠沈盈在網游市場上折騰幾年了，況且網游這東西就是個吸金工具，一旦搞起來之後，基本上就不需要進行投入了，只需要等著收錢就行了。

汾酒集團的代表聽了范無病的建議之後，覺得這事兒可以談一談，於是就立刻向公司高層進行匯報，果然，公司高層立刻就同意了這個併購案，表示很快就會來上海同范無病和沈盈他們簽訂相關協議。

雖然茅台酒的人也聯繫了一下范無病，不過聽說汾酒集團的人已經達成了二十五億的收購意向，他們倒是不無遺憾地表示，看來這一次是沒有機會合作了，只是他們也對於汾酒集團是否可以拿得出二十五億現金來表示了深深地懷疑，畢竟這筆錢對於茅台酒而言，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了，現在比較落魄的汾酒集團真的能夠拿出這筆錢嗎？

當然，這就不是他們能夠知道的事情了，事實上范無病對於兩家之間的股權交換提出了高度保密的要求，名義上只宣傳汾酒集團斥資二十五億收購孔府宴酒集團，其他的一概不在媒體上曝光。

汾酒集團方面自然也對此無異議，這對於他們的宣傳工作時極為有利的，沒有必要自揭短處，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不過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簽約呢，這邊兒有爆出了一點兒意外，卻是有人在跟杏花村汾酒集團爭奪商標使用權，已經鬧上了法庭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范無病聽到汾酒集團的人向自己講起這件事情來，也是感到有些詫異。

原來，因杜牧千古傳誦的詩句，杏花村名揚古今，同詩中「杏花村」有聯繫的，全國各地有多個，其中，山西汾陽說和安徽池州說較為知名。

山西汾陽杏花村釀酒始於北魏，已有一千五百多年的歷史。一九五七年，杏花村汾酒廠在酒類產品上註冊「杏花村」商標。一九九七年，「杏花村」商標被國家工商局認定為國家馳名商標。

而安徽池州杏花村曾為安徽勝跡，一九九七年底，貴池區把復建杏花村、開發杏花村景點確立為「杏花村名牌」戰略。去年，歐洲中華文化事業發展集團與池州市簽訂了合同，投資恢復杏花村原貌。

這樣一來，就出了一些問題，究竟誰才是「杏花村」的真正主人？

事實上，不只是山西杏花村生產名酒，池州杏花村也以產酒著名。池州城西南有個杏花村，此處過去也有酒肆，也產名酒。但由於山西「杏花村」早於一九五七年在酒類產品上獲得註冊，並一直沿用至今。在一番爭議過後，池州當地的「杏花村」商標改名為「杏村」。

但讓汾酒集團沒有想到的是，安徽池州也在打造當地杏花村景點，先一步提出申請註冊「杏花」旅遊服務類註冊商標，而且國家工商總局商標局也為他們發佈了「杏花村」旅遊服務類商標初審公告。

對於該初審公告，汾酒集團先後兩次向國家工商總局商標局提出異議，但是最近國家工商總局做出了裁定，汾酒集團的「杏花村」商標核定使用在白酒商品上，被異議商標「杏花村」指定使用於旅遊服務方面。汾酒集團對此裁定不服，提出複審。

就在昨天，國家工商總局向安徽杏花村文化旅遊發展有限公司下發核准「杏花村及圖」商標異議複審裁定書，商標評審委員會批准該公司註冊「杏花村」旅遊服務類商標。按照這一裁定，「杏花村」商標被一分為二，「酒」在山西，「玩」在安徽。

「這事兒，工商總局辦得有點兒不地道了，很明顯是有些問題的。」范無病聽了這個解釋之後，就對眾人說道。

既然早在一九九七年，「杏花村」商標被認定為國家馳名商標，那就是要進行保護的，因為法律對馳名商標實行跨商品類別的保護，否則，就構成對馳名商標的侵權。

尤其值得注意的，這個國家馳名商標還是工商總局給發佈的，現在居然又出爾反爾地一女嫁二夫，人為地製造出這麼多麻煩來，顯然這其中是很有問題的。

「明明是我們有理，現在反倒是沒理了，這天下哪裡還有說理的地方？」汾酒集團的代表有些氣憤地向范無病表示道。

「嘿嘿，天下沒道理的事情多了，也不差你們這一件。」范無病嘿嘿一笑道，「不過這事兒影響到我們兩家之間的股權交換了，既然牽涉到了我的頭上，說不得我得替你們支招兒，把這件事情給處理了。」

「范先生有什麼高見？」對方聽了之後頓時非常渴望地看著范無病道。

「很簡單，先把工商總局給告上法院！」范無病乾脆利落地回答道。

第八百七十九章 內中有深意

「狀告工商總局？！」汾酒集團的人立刻被嚇了一大跳。

雖然說相比較而言，工商總局並不算是最有權勢的那部分單位，但也是正部級的編制，旗下效忠的人員數以百萬計，在每個地方都有很大的影響力。

要知道在若干年之前，很多地方就連稅收都是由工商局代管的，只是國稅和地稅成長起來之後，工商系統這一塊兒就算是弱勢起來了，就連工商管理費這個收了很多年的項目現在也在吵吵著腰廢止了。

當然了，普通人去辦個什麼營業執照什麼的，還是要去經過工商部門的批准的，這也是他們吃拿卡要的唯一機會了。

事實上，對於很多大企業而言，並不擔心工商局會對自己如何如何，作為現在為政府官員提供政績的有效途徑，自然就是本地的GDP，而各大企業基本上都是當地創造GDP數字的高手，一般在工商系統想要對這些企業動手的時候，總會有政府方面的人先跳出來阻止。

畢竟，這些大企業每停一天工，受一天影響，所造成的損失都是難以估計的，足以讓當地的政府部門的稅收來源產生劇烈的動盪，進而造成GDP數字的下降，這是每一位富於上進心的主政官員們都忍受不了的。

現在幹部們陞遷靠的是什麼，雖然說關係網絡人脈依然是最重要的，可是你總得拿出點兒可以讓大家都覺得有必要提拔你有理由提拔你的實績吧？所以，用GDP說話，是最簡單而有效的，擺在紙面上的東西清清楚楚，誰也說不出二話來。

工商系統的地位確實是被弱化了，因此很多工商系統的老人們，也不願意自己的子女繼續重複自己的老路，又回到這個系統裡面。

就拿現在工商系統裡面的招聘職位而言，首先絕大多數職位都是被招到工商所去的，要知道所長才是個股長級別，頂多是副主任科員，衙門小，沒前途。

其次就是工商系統本來是典型的計劃經濟時期的產物，如今其的部門職能可以說是日益萎縮，原來的很多職能己經被其後出現的各行業管理部門所瓜分，就算是在一般產品的管理上，也是處處被質量技術監督打壓。這固然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人家管源頭，管准入，而工商系統人員龐大，內鬥不己。

再者，這種單位有最要命的兩個弱點，一是靠罰沒款返還過日子，各部門均以找簍子找錢為主要工作目標，處處惹人嫌，二是垂直管理系統運行相對封閉，上升的空間小，整天忙於業務，有上進心的人呆在裡面會發瘋的。

還有一個非常搞笑的工商現狀，就是按國務院的規定，工商負責流通領域食品執法，可工商的檢測結果根本不能做為執法依據，還得找質監的產檢所出具檢驗結果才行，可以說，原本啥都管的工商系統此時已經沒落了。

這些事兒范無病都是很清楚的，以前就算是像磐石那樣的小城市的工商局長，辛苦十幾年下來，就算是升不上去，手裡搞上個幾千萬上億的黑錢，也是輕輕鬆鬆的，如果趕上當地的市場建設比較火熱，再弄個百十套商業房產也是大有可能的，但是現在麼，基本上就被踢出了這些最有錢途的行業了，假如再不讓收工商管理費的話，夜無面就更加狹窄了。

但是弱勢歸弱勢了，工商系統手裡面還是有一些比較有油水的項目的，就比如說這個國家馳名商標的發佈權，可就是在國家工商總局的手裡面攥著的。

「狀告工商總局，這怕是有點兒不妥當吧？」汾酒集團的代表有些擔心地問道，「跟他們把關係搞僵的話，怕是國家馳名商標的稱號都要被廢止了，更不要說再被他們使點兒其他的小絆子，我們可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跟人家鬥，況且也鬥不過啊！」

范無病撇了撇嘴道，「你們也就這點兒出息了，國家馳名商標有什麼好稀罕的？工商總局呼啦啦地發佈了一大堆，還不是給錢就辦事兒啊？你看溫州那些做皮鞋的，哪一家不是國家馳名商標？給錢就上的事兒，有什麼為難的？倒是這東西一旦拿到了，就不是那麼容易給去掉了。」

這個倒也其實也是很簡單的，系統認定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給否定掉的，昨天還是國家馳名商標，今天就說不馳名了，哪裡有這麼簡單的事情？況且在有汾酒集團狀告國家工商總局胡亂作為在先，如果說真的出現了取消杏花村汾酒的國家馳名商標的烏龍，所造成的社會影響力絕對是很壞的，怕是國務院方面也得插手這件事情了。

「況且，你們如果跟孔府宴酒完成了換股的話，內子就是你們的大股東了，你怕什麼打官司啊？我的律師團打五折給你們打官司！」范無病更是放出了自己的大話來。

「要是范總和沈小姐都是這個意思，那我們應該沒有二話可說，這畢竟是他們聯手欺負到我們的頭上來了，國家馳名商標不應該是這麼被他們糟踐的！」汾酒集團的代表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立刻拍著胸脯表示道，「我馬上跟集團聯繫，爭取早點兒換股，然後就找工商總局打官司去！」

把工商總局的代表給送走了之後，沈盈就過來捏著范無病的肩膀問他，「你怎麼好像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沒事兒就慫恿人家去跟政府部門打官司？這要讓朱老闆知道了，然後再告訴爸爸，那該怎麼辦？」

「這事兒有什麼好擔心的？」范無病哈哈一笑道，「不論是朱老闆，還是老爹，一向都是對某些部門不作為或者胡亂作為表示非常反感的，這事兒要是被他們給提出來的話，估計工商總局又該從上到下整頓一回了，擔心的是他們啊！」

當然，范無病也不至於閒著沒事兒，就去尋工商總局的霉頭，實際上他教唆著汾酒集團去狀告工商總局，也是有些門道兒在裡面的，就比如說對於提升汾酒集團的名聲就很有幫助。

如果大家一看新聞，哦，汾酒集團狀告工商總局啦，為毛啊？什麼，原來是工商總局欺負人啊，一女嫁二夫的事情居然也做得出來，以後大家可是要小心了，什麼哈哈娃，娃哈哈，娃娃哈的，趕緊把所有的商標都重新再註冊一遍，省得再重蹈覆轍，汾酒集團的前車之鑒就在這裡，大家抓緊啊！

這案子一出來，肯定反響是很大的，至少國內這些國家馳名商標們就會聯手表示抵制的，否則自己的商標也被他們如法炮製了，找誰說理去啊？

至於說媒體，肯定是會集中報道一陣子的，給汾酒集團的專訪也是少不了的，相關的內容發掘發掘，就會赫然發現，啊呀，汾酒集團悶聲大發財，居然把去年排名第二的孔府宴酒廠給收購了呀！

然後再仔細地深入調查一下，就會發現這個併購還有更深的內容值得挖掘，居然是以換股的形勢完成的，而汾酒集團在完全控股孔府宴酒廠之後，沈盈居然變成了私人大股東？

接著還可以更加深入地調查一下，抽絲剝繭地找到關於沈盈的資料，然後又把范無病給牽出來了，這個事情到了這裡，炒作的也就差不多了。

「炒作無處不在，關鍵是要看你有沒有炒作的本事。」范無病對沈盈說道，「炒得不夠，起不到作用，炒過了的話，效果又會適得其反，所以這個火候把握就顯得非常重要。這件事情如果操作好了的話，廣告效應可是要超過自己往央視投入好幾個億的！」

「原來你是在想著怎麼省錢啊？」沈盈笑著說道，「你不是跟央視的關係很好嗎？」

「關係好那是花錢花出來的，你當他們是雷鋒啊？」范無病搖搖頭道。

雖然范無病跟央視的關係確實比較緊密一些，但是央視又不是自己家開的，有的時候總是不那麼方便的，可是炒作這種事情就很方便了，只要你把握得好，各地的媒體紛紛關注，一擁而上，你自己再拋出去幾個可以重點炒作的相關話題，大家議論紛紛，這個事兒就成了。

用不著花自己一分錢，媒體們都會找上門兒來追著想要採訪你，這種好事兒要是天天有的話，怕是任誰都會鑽在被窩兒裡面偷著樂了。

另外一點，范無病是為沈盈著想的，白酒行業應該是健康成長的行業，雖然說現在情況不佳，但是作為大集團運營的出發點是沒錯兒的，如果讓原本就是業內龐然大物的汾酒集團和後起之秀孔府宴酒廠合併了之後，就會形成一個在整個中國都很有影響力的大白酒企業集團，影響力會遍及大江南北，業內的競爭力的提高不可以道里計算。

這樣一來，即便是沈盈只在合併後的集團保持百分之三十的股權，而且承諾不參與管理，但是她每年可以分到的紅利都是非常驚人的，這還不需要自己去管理日常事務，完全省心，這麼好的事情有什麼划不來的？

范無病也預計到，隨著近幾年人民生活的日益改善，白酒類的消費市場又會在消沉幾年之後重新拾起升勢，到那個時候的話，這一批股份的收益可就更加可觀了。

既能夠保持自己在業內的地位不動搖，而且還不需要出一點兒力氣，同時還可以抽出一部分資金來為沈盈進軍網游產業提供動力，一舉三得的事情，如何做不來？

對於汾酒集團而言，他們也需要拓展產業規模，併購了孔府宴酒之後，首先孔府宴酒這個商標的影響力可以幫助他們迅速地搶佔很大一部分的白酒類消費市場，同時借助孔府宴酒的研究機構，也可以迅速地獲得相關的技術資料，在綠色健康酒上面有所作為，同茅台酒最近宣傳的茅台酒護肝相抗衡，一較短長。

畢竟，一旦汾酒和孔府宴酒併購之後，立刻就會成為國內最大的白酒類廠商，業內的龍頭老大，這個氣勢同以前相比，可是要大多了，每年所產生的現金流，足以讓整個大企業獲得良性的發展，可以有效地整合酒類市場，按照自己的規則不斷地推陳出新，制定酒類市場的規則。

一旦掌握了制定市場規則的權力，那可就鳥槍換炮，與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了。

「總的來講，這是一次雙贏的併購案。」范無病對沈盈表示道。

「你的心機真夠深沉的，你對我有過這麼算計嗎？」沈盈非常懷疑地問道。

「嘿嘿——」范無病笑而不答。

「到底有過沒有？」沈盈抓著范無病的耳朵追問道。

「嘿嘿嘿嘿——」范無病繼續傻笑。

對於這樣的問題，回答是與否都是不合適的，你說沒算計過她，她就會抱怨你不重視她，但是如果說算計過她的話，那更是比較麻煩的，所以，最好的回答，就是嘿嘿嘿嘿了。

在一月下旬的時候，沈盈和汾酒集團之間簽署了秘密協議，在沒有媒體在場的情況下，正式達成了股權交換事宜，此後沈盈就放棄了對孔府宴酒以及新入股的汾酒集團的經營管理權，只有在集團公司發生較大事件的時候，才會動用大股東權利進行質詢。

同時，汾酒集團也籌得五億元現金，作為不足部分的補充支付給沈盈。

次日，汾酒集團就向京城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了訴訟，將國家工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告上了法庭，同時安徽省杏花村文化旅遊發展有限公司作為第三人也被通知參加訴訟。

當晚，據媒體報道，池州市相關部門緊急召開了專題協調會，積極研究應對「杏花村」旅遊服務類註冊商標爭議案事宜。為此，池州房門也表示了，要專門組織法律顧問團，以應對來勢洶洶的汾酒集團。

同時，京中媒體開始有傳言說，汾酒集團在同孔府宴酒廠進行併購，這一條傳言立刻引起了白酒業內的高度關注。

第八百八十章 網游的創業者們

沈盈想要搞網游，真的是白手起家。

所謂的白手起家，並非說她沒有資金，而是作為想要搞網游產業最重要的資源，人力資源，這個她是一點兒也沒有。

少不得范無病從PCFANS俱樂部的軟件部門中給她整了十幾號人出來，算是贊助她了。

不過PCFANS俱樂部的這些人似乎還有些不大樂意，因為雖然說沈盈在新公司中給他們開出來的價錢比較高，但是對於網游這個尚未在國內形成規模的產業，大家的心裡面都沒有什麼底兒，誰知道這個行業能夠維持多久呢？

如果在PCFANS俱樂部裡面老老實實地呆著，至少這個薪酬待遇只會越來越好，畢竟PCFANS俱樂部是一家已經進入了穩定發展期的公司，而且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企業文化，在國內外的影響力都是非常大的。

放棄了這麼好的大公司裡的發展機會，要去一家新組建的網游公司任職，這好像並不大符合他們的人生目標的，畢竟創業是存在很多不可預知性的。

但是，好處也是有的，一個是沈盈給他們的薪酬卻是要比之前高了一半兒，而且現在新公司裡面就是這麼十幾號人，可以說個個都是精英，個個都是人才，個個都是公司的元老了，之後公司肯定是要招收不少新人的，也就是說很快自己這些人就會成為各個部門的主管級人物，如果真讓沈盈把這個公司給搞成了，那這十幾個人可就真的成為新公司的支柱人物了，到時候的待遇可真是現在無法預測的，沒準兒還能夠享受到股票期權的利益呢。

也就是說，現在時風險與機遇同在，就看這些人能不能把網游產業給搞起來了，成功的話，大家的前途都是光明的，至於公司最大的優勢，那就是資金了，畢竟沈盈先期投入的資金就超過了一個億，而且還放話出來，後面還有四個億打底，如果說這五個億都敗光了，自己才考慮從網游產業中退出。

沈盈說出這樣的話來，大家的心裡面就有點兒譜兒了，至少知道沈盈辦網游的底線究竟在哪裡，想要知道公司的運營情況，少不得就得多跟財務部的人拉一拉關係，經常去問問公司的賬上還有多少錢可燒，知道這個情況，就不會擔心發生什麼不測了。

就這樣，沈盈的新公司就在這十幾個人，七八條槍的情況下拉扯起來了。

首先要搞定的一個問題，就是公司的名稱問題。

「名不正則言不順，大家都說一說我們應該起一個什麼樣的名字，才能比較有氣勢？」沈盈在開公司的第一次全體人員會議的時候，直接提出了這個問題。

大家都是七嘴八舌的，提出了很多的名稱來，比如說什麼華夏啦，鼎天啦，世紀啦，中天啦，還有什麼完美、盛大啦，在旁邊兒坐著旁觀的范無病聽了之後立刻就表態道，「這個盛大和完美還是算了，現在兩個字的名字比較氾濫了，我們往四個字上考慮。」

范無病心想這個時候盛大肯定是已經註冊了公司了，完美就不是很清楚了，只是他們估計還都在搞遊戲代理，暫時還沒有什麼出頭的日子，要到之後兩年才能夠在網游界嶄露頭角，自己這邊兒要起名字，還是起一個比較有霸氣的名字才行。

「聽說現在工商局也在搞辦公網絡服務，比如說註冊公司這裡的業務，有一部分也搬到網上了，像起名字什麼的，就可以通過網絡提交，然後預審，如果沒有什麼重複或違規的現象，那就可以去辦理手續了。」一名員工對這事兒比較熟悉，就對大家說道。

沈盈點頭說道，「這是好事兒哦，那我們也來一個網上預審吧，畢竟是網游公司，怎麼也脫離不了這個網絡。」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說這事兒以後就是記載在公司歷史當中，也應該是大大有名的。

不過取個名字，當然就不能簡單了事，幾個員工都是科班出身的高材生，立刻就引經據典，查閱了N多的書籍，從古希臘神話到現代漢語詞典，寓意要深刻，還要朗朗上口，這個可不能馬虎。

不久他們就提出了一個名字，叫作梵天創世，現在兩個字的公司名稱基本上都沒有了，有剩下的也都是些比較垃圾的名字，所以范無病才要求是起四個字的名字，梵天創世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想一想這個似乎沒有被人用過，也可以很好地表示自己這些人的創業之重要，就如同是在網遊行業進行了開天闢地的壯舉一般。

「本來是想要起一個盤古創世的名字，可惜的是盤古這個名字已經被用得很多了，所以咱們也來一個土洋結合，畢竟印度和中國都是文明古國嘛，古印度的一些思想，在中國也是生根發芽了的，這麼弄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合適的。」一名員工還特意解釋道。

「我看行，你覺得呢？」沈盈點了點頭，然後問范無病道。

「你說行就行。」范無病表示充分尊重沈盈的自主權。

正好這會兒就是辦公時間，於是大家就連上了網絡，然後去登陸工商局的網站，提交了自己的申請，因為這邊兒辦理網上業務還是在試運行期間，所以比較上心思，給出的承諾是兩小時之內答覆。

因此大家一邊兒研究著當前的首要任務，一邊兒吃著喝著等著，好不容易挨到了時間，再上工商局的網絡查詢的時候，發覺是未通過，對方要求給出名號解釋。

「是不是咱們起得名字太複雜了一點兒？」一名員工首先想到的就是對方的文化程度不高，或者是一對於古典文學從來不關注的理科哥們兒，於是就在相關的項目上又添加了解釋。

佛經的《正法華經》中有一個名詞兒，梵天創世光，梵天是印度傳說中類似於盤古的神，開天闢地，創造了梵文，這裡取其開元創世的意思。

弄好了這個解釋之後，范無病一看到了飯點兒了，於是就提出請大家吃飯，「為了慶祝公司的構建，我請大家吃飯，算是替你們沈總祝賀了。」

「好啊！」眾人都紛紛表示贊同。

眼前也就是十幾號人，飯店裡面兩桌兒就搞定了，因此就呼啦啦一大片地跟著范無病和沈盈，找了一家酒店，包了個房間，然後開始點菜。

其實來的這些原來PCFANS俱樂部的員工們也都是挺高興的，以前在PCFANS俱樂部裡面，就是部門經理級別的人見大老闆范無病一面都是很困難的，現在他們這些人都能夠同范無病坐在一張桌子周圍吃飯，那真是運氣了。

更何況，自己這些人的新老闆，就是范無病的夫人沈盈，這一層關係也是很好用的哦。

一群人吃吃喝喝的，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回去午休之前，一位員工就打開了電腦，然後上網去檢索在工商局網站上面的申請結果。

結果很讓人惱火兒，居然又讓人家給打回來了！

工商局網站方面提出的要求，是要讓他們用英文翻譯解釋。

「我靠！」那幾名員工忍不住爆了粗口，一個人罵罵咧咧地說道，「我靠的勒，丫本來就是中文，我怎麼能解釋成英文呢？再說了，原文是梵文Brahma，我怎麼給解釋成英文呢？工商法規規定了，只要中文，為什麼到這裡就要英文了呢？」

「行了，你別發牢騷了，估計是有意為難呢。」一名員工說道，「以前都是要去工商局辦理的，少不了要遞煙遞酒的，現在改到網上辦理了，自然辦事人是不那麼情願的，當然要卡你一卡的。」

「我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也有人表示了不同的意見，「估計丫辦事員文化程度不高，把這個梵天的梵字理解成了焚燒的焚了，焚天啊，太反動了，這樣的名字肯定是通不過了！所以你得把這個字的意思重新給他清清楚楚地解釋一下，最後在說明中加一條，梵是清淨的意思，不是焚燒的焚！」

「哎，為啥到了咱們這裡辦事兒就這麼麻煩呢？前幾天朋友在新加坡成立公司，可方便啦。人家那才是為你服務，你提交了材料，交錢，什麼都給你辦好了，還有一大堆介紹材料，告訴你下一步怎麼辦，有困難找什麼部門，國家有什麼優惠政策——」有人有些不甘心地在旁邊兒嘟囔道。

范無病在一旁聽得忍俊不禁，不過他也覺得肯定是對方不理解這個梵天是什麼東西，要是給他寫一個盤古倒是簡單多了，不過聽起來不如梵天威風，從傳統上來講，一般中國人都是相信外來的和尚會唸經的，所以這個梵天要比較響亮一些。

手下們又弄了一陣子之後，這一次算是運氣不錯，估計對方也終於搞明白了這個梵天的意思，在回復中終於做出了許可的批復，明天就可以過去辦手續了。

總而言之，就這麼折騰著，沈盈的梵天創世網絡遊戲公司就算是正式運轉起來了。

第八百八十一章 怨念

在范無病的有意操縱之下，幾大門戶網站都對汾酒集團將同工商總局訴諸公堂的事情挑了出來，引發的議論還是很大的。

畢竟在這個時期，大部分民眾對於政府部門的威儀還是有些敬畏的，此時居然有企業將工商總局告上了法庭，確實是挺有震撼力的。

事實上范無病對於這個國家馳名商標的認定，是很有意見的。

目前，國內的名牌評選有多個方法，耳且是由不同的部門負責，如馳名商標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門評定，中國世界名牌產品和中國名牌是由中國名牌產品推進委員會評定。

此外，一些地方政府和工商部門過度追求馳名商標的數量，有些地方的工商局就定下了三年內實現一縣一馳名商標的宏偉目標。很多人都認為，目前存在地方法院認定馳名商標過濫、地方政府過度追求馳名商標數量等不良現象。

馳名商標的評選本來是一件好事兒，可以讓大家瞭解到更多的有影響力的企業，尤其是那些在業內久享盛譽的知名企業，這對於大家在同類產品內對產品質量進行對比，選擇性價比最合適自己的目標是很有好處的。

你只有知道了馳名商標的產品是一個什麼樣的質量，才會知道其他的產品到底是好還是壞，這樣很多其他的非馳名商標的企業也會自動地以馳名商標產品的質量為標準，迎頭趕上甚至是超過。

這樣一來，或者若干年內就會湧現出一大批的優秀企業和優質產品來。

可是現在的情況剛好是相反的，工商部門是為了收錢，各地方是為了宣傳，企業是為了利益，三方面結合起來之後，就形成了現在的馳名商標，甚至很多入選的企業都是聽都沒有聽說過的，甚至是剛剛成立沒有兩年的企業，時間久了，電視廣告上出來的齊刷刷地都是中國馳名商標，看了之後讓人覺得如果此時出來一個不是中國馳名商標的企業，那才是引入矚目的。

這樣一來，虱子多了不咬人，但是企業和有關部門的公信力可就是半點兒都剩不下來了。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現在的商標法規多強調被動保護，並沒有設置防禦商標和聯合商標的保護制度，造成商標權利人為防止搶注而提出防禦、聯合商標註冊申請存在法律障礙。

此外，目前對商標異議、複審制度的設置容易產生權利濫用，直接導致商標註冊流程緩慢，一些商標已經具有很高知名度卻長期不能被核准註冊，有的甚至長達七、八年還未被核准，幾乎接近註冊商標的十年保護期了。

針對目前的馳名商標認定過濫，商標法規過多強調馳名商標的被動保護，對尚處於成長、發展階段的一些著名商標未予立法保護等問題，很多業內人士都表示，這不僅會限制國內馳名、著名商標的建設和發展，更不利於今後民族品牌的扶持和保護。

范無病同很多商界的人士在交談中也討論過這個問題，認為應該在商標法規中專章、專節對馳名、著名商標的保護制度作出規定。增加聯合商標和防禦商標的法律規定，合理引導著名、馳名商標的權利人對其實際使用的商標或註冊商標進行了聯合商標或防禦商標的註冊保護。修改當前的異議法律程序，限定異議程序的申請人資格及啟動理由，以更好地防止異議程序的濫用。

目前國內企業在商標方面所面臨的困境，並不只是一個國內保護的問題，國際上連續不斷的搶注問題，也是非常頭痛的。

有很多國內的企業，都發生過商標被海外搶注的問題，之所以能夠發生這種問題，實際上不但同企業自身有關係，也跟政府的某些職能部門的不作為大有關係。

長期以來，中國企業通常只在國內註冊商標，而境外商標註冊基本由外貿公司代理。近年來，隨著中國外貿體制改革深入，大部分外貿公司被取消了境外商標註冊權，此前經由他們已代理註冊的商標則需要企業花錢贖回，因而目前中國出口產品中只有兩成左右擁有自己的商標，三成企業沒有商標，另外五成則是貼牌。

商標搶注行為主要有三種情況：一是同行兒通過搶注商標，搶佔市場。二是代理商通過搶注商標來獲得獨家代理權，獲取更大利潤。三是通過轉讓商標來獲取利益等。

一些境外商標註冊公司或個人，嗅到商標倒賣中的商機，已衍生出一條產業利益鏈，先搶注，然後炒作，再脅迫企業贖回或者轉賣給該企業的競爭對手。一方面他們向企業提供有償追回商標的服務，另一方面又暗地進行商標轉賣炒作。

這種產業鏈條的形成更使商標搶注現象日益加劇，國際上有一批境外商標註冊公司，他們知道商標搶注容易，追究難，而且經濟利益大風險極低，使得大肆進行商標搶注成為一些公司牟取利益的手段，比如說在加拿大就有中華老字號商標轉讓公司。

由於中國的大部分企業商標意識淡漠、不熟悉國際商標法則，一方面，外貿公司幫助企業註冊及保護商標的積極性和可能性偏低，另一方面，企業從國內申請註冊商標，到兼顧國內和境外申請還需要一個適應過程，一些企業甚至暫停了商標境外註冊工作。由此導致越來越多的中國商標在境外遭搶注而被迫退出當地市場。除此之外，體制轉軌帶來的不適應，也是國內企業走出去的過程中頻遭搶注的重要原因。

在現在已經發生的眾多商標搶注案中，最具影響力的莫過於海信案。

去年，西門子在德國註冊了「HiSense」商標。如今，海信要進軍歐洲市場，結果就遇到了商標難題，通過接觸，西門子方面則表示，要求高達數千萬歐元的商標轉讓費。

與海信相似，很多內地企業對商標保護存在疏忽，沒意識到商標知識產權的重要性，而一旦商標被搶注，就必須證明對方是惡意搶注，才能按相關程序予以撤銷。

現在內地商標已進入了被境外搶注的高峰期，知名商標一旦被搶注，想要再奪回來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不奪回來，又得面臨被訴侵權或退出已有市場的命運。

其實在國外註冊一個商標，一般要花八百到兩千美元，對於一個大企業而言，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一頓飯也就是這個價錢，有的時候甚至還不夠。

海外商標註冊申請主要有兩個途徑：一是通過馬德里國際註冊體系，中國在十年前已加入該體系，只要花費十萬元人民幣，就可在全世界七十多個國家和地區註冊商標，而另一途徑則是向所在國直接申請，註冊後只能在該國得到保護。

《保護工業產權巴黎公約》規定，如果一方在超過五年的時間裡仍沒有充足證據證明對方是不正當競爭行為的話，就只能用巨額資金贖回商標。如果海信不能在五年之內證明西門子「HiSense」商標是惡意搶注的話，那麼「HiSense」商標就會像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一樣威脅著海信。

除非海信不在德國或者歐洲發展，否則的話，西門子的行為就猶如一塊絆腳石，讓海信的海外市場攻略步履維艱。

西門子公司在德國註冊「HiSense」商標的時候，該商標與海信的「Hisense」商標只在中間的字母「S」處有大小寫區別，但當時海信產品對歐洲出口有限，因此受到的影響不大。

近來海信的海外銷售增長勢頭喜人，商標問題就使得海信產品進入德國市場嚴重受阻。

在與西門子的談判中，海信曾提出買下「HiSense」商標，但西門子開出的高達數千萬歐元的商標轉讓價讓海信無法接受，其實西門子註冊「HiSense」商標，正是為了阻止海信進軍歐洲市場。

事實上，早在十年前，中國政府就向世界知識產權組織遞交了加入《商標國際註冊馬德里協定》的通知書，同年該協定正式對中國生效。

馬德里協定為商標申請人提供了低成本、高效率、易操作的商標國際註冊途徑，具有使用一種語言、提交一次申請、繳納一次費用的特點。申請人只需通過本國商標註冊機關向世界知識產權組織國際局提出商標註冊申請和繳費，就能夠在規定的時間內在其他締約方取得商標專用權。

加入馬德里協定後，與傳統的逐一國家註冊相比，可以為國內企業節約很多時間和費用，而馬德里商標國際註冊的高效率和易操作性，更是為眾多涉足國際市場企業在國際上獲得商標保護提供有力的支持。

范無病之所以對於工商部門比較有怨念，其實就是覺得他們在這一塊兒做的工作太少了，就算是收錢辦事兒，至少也應該把這方面的常識給宣傳一下吧？畢竟國內有幾個企業知道商標局是幹什麼的？

第八百八十二章 一場火災改變了整個市場

最近沈盈卻是非常忙碌的，既然決意要進軍網游產業，那麼各方面的準備工作肯定是少不了的，其中現在最為重要的，就是跟國外遊戲公司談一些代理事項。

兩千年，可稱為是中國網絡遊戲的元年。因為在這一年，由華彩軟件代理的《萬王之王》在中國內地正式上線運營，並取得了市場成功，同時智冠的《網絡三國》和華義代理的《石器時代》相繼加入內地網絡遊戲市場，而聯眾遊戲平台也是在今年正式開始收費，這標誌著網絡遊戲已經成功地構建了自己最早的商業模式，開始在中國內地市場攻城略地。

以前的主流市場單機遊戲，則在網絡遊戲以及盜版的衝擊下氣息越來越微弱，處在一種苟延殘喘的境地，此後除了一些代理公司依靠引進國外著名作品而使單機遊戲出現過短暫的迴光返照之外，中國內地遊戲市場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網絡化的過程。

從今年開始的三年之內，中國網絡遊戲市場是一個代理為主，運營為王的時期，而內地原創網絡遊戲，當時還遠遠沒有形成氣候。這一時代，依靠代理運營網絡遊戲成長起來一批以盛大為代表的大型遊戲上市公司，他們在依靠代理運營網游積累了大量資金後，多數轉向自主研發，因而成為日後中國原創網絡遊戲領域舉足輕重的力量。

以金山、目標軟件為代表的單機時代成長起來的遊戲原創公司這時則及時地轉型網絡遊戲開發，從而成功地過渡到了網絡遊戲時代，成為中國原創網絡遊戲製作公司的另外一支力量。

而網易和《大話西遊》則代表著日後中國網絡遊戲研發的第三支力量：互聯網公司及來自其他領域的資本在看到網絡遊戲的巨大市場後，依靠雄厚的資金力量吸引人才甚至直接收編遊戲研發團隊，從而能夠在較短時間內推出成熟的產品。

聯眾世界經過兩年多的迅速成長，以同時在線十萬人、註冊用戶上千萬的規模，成為如今世界用戶數量第一的在線遊戲網站。與聯眾同屬中國上市公司海虹控股的亞聯遊戲，通過《千年》等網絡遊戲運營，也在中國遊戲市場佔有一定份額。

到明年的年末，上海盛大代理的韓國網絡遊戲《傳奇》將會正式上市，一年之後《傳奇》最高同時在線人數將突破五十萬，成為全球用戶數量第一的網絡遊戲，盛大的成功也將造就中國網游界最成功的創業者和職業經理人——陳天橋與唐俊。

到兩年之後，亞洲第一款3D網絡遊戲、台灣昱泉國際製作的《笑傲江湖網絡版》將會正式在大陸運營。同期，台灣的網絡遊戲股王——遊戲桔子正式成立北京公司。至此，台灣七家上市遊戲公司齊聚大陸。

繼網易推出《大話西遊》與《精靈》之後，新浪與Ncsoft也將成立合資公司經營《天堂》，搜狐也會宣佈運營網絡遊戲《騎士Online》，國內三大門戶網站將全面佈局網絡遊戲。

據范無病的記憶，從今年網絡遊戲市場啟動，到明年在中國電腦遊戲市場的五億元人民幣市場份額中，網絡遊戲占三億多元，首次超過單機電腦遊戲市場規模，這僅僅是一年的時間而已。

而到後年，國內網絡遊戲市場規模將突破九億元，短短兩年時間，中國的主流遊戲市場將被網絡遊戲完全佔領。然而這一時期市場傷運營的網絡遊戲基本都是從海外引進的遊戲，其中又以被稱為泡菜的韓國版權產品為主，中國原創網絡遊戲還處在蓄勢待發的階段。

網絡遊戲的崛起，讓遊戲產業的整體市場規模迅速增長，並將引起國家相關部門的重視，從而逐漸讓遊戲業在國內真正走向成熟。

當然，范無病無意過多地去改變整個市場佈局，那會引起各種不可預估的嚴重後果，使得整個經濟形勢受到影響而使自己對於形勢的掌控能力受到影響。

他所做的事情，無非就是給沈盈一些建議，比如說在代理遊戲的品種上進行選擇，以便找到比較符合網民口味兒的網絡遊戲。

作為新成立的梵天創世網絡遊戲公司，沈盈在各方面所佔有的優勢是別人所不能比的，首先就是充裕的資金，她自己的手裡雖然拿出了五億元的啟動資金，但是實際上她自己的私房錢也有二十多億，更不用說還掌握了合併後的汾酒集團和孔府宴酒廠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其次就是擁有廣闊的宣傳平台，幾大門戶網站都跟華風網有著比較好的合作關係，因此這一部分的宣傳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優勢，再有一個就是目前她所能夠招收來的員工，都是業內行家，而以她和范無病在高校裡面的影響力，想要招收大量的高素質員工，也是輕而易舉。

在這種情況之下，唯一所欠缺的就是一款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大型網游，還有現在需要拉出來打響名聲的代理遊戲了。

不過，就在他們研究這件事情的同時，京城突然發生了一起突發事件，使得整個網游產業的基礎網吧行業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一月二十六日，京城郊外的藍鳥網吧發生了火災。

藍鳥網吧失火的原因是有人故意縱火，當時有兩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想要進去玩，被管理員給拒絕了，理由是未成年人不得入內。

兩個惱羞成怒的孩子在姐姐張某家商量要出這口氣，張某當時不覺得他們是當真的，只知道大家是朋友，要講義氣，互相幫助。晚上，三個人照常去網吧。兩個男孩順手拎走了張某家中桌上還沒喝完的雪碧瓶，區中石化的加油站買了五塊錢的汽油，也就是這一瓶1.8升汽油點燃了藍鳥網吧。

大火發生之後，消防總隊先後調出兩個消防中隊和總隊、支隊指揮共計十二部消防車，近百名消防官兵趕赴現場撲救。經過全體參戰官兵一個小時的奮力撲救，大火終於得到控制，兩小時後大火徹底撲滅，然而這起火災仍然造成二十五人死亡，十五人受傷，燃燒面積一百多平方米，燒燬電腦五十台。

儘管這起火災的直接原因是人為放火，但其中也暴露出了網吧管理的很多問題。消防部門指出，這家網吧老闆未經任何審批私自開業經營，無任何消防措施，建築物外窗均被安裝了防盜護欄並焊死，致使被困人員無法逃生，同時也給消防隊員營救被困人員和滅火行動帶來極大困難。

而且，該網吧在裝飾裝修中使用了大量的易燃可燃材料，電腦及桌椅均為易燃物品。網吧的建築面積只有兩百二十多平米，而使用空間卻被分隔成為一個四十平方米的大廳，內部密集放置了二十台電腦，還有十個小房間，其中五間機房共放置電腦六十多台。

不完全燃燒產生了大量高濃度的有毒煙氣，濃煙高熱在室內蓄積無法向外擴散，迅速充滿整個空間，致使火災中死亡的多數人員是死於窒息。

當時正是凌晨兩點左右，火災時由於現場照明供電中斷，加之燃燒過程中產生的大量高濃度的煙氣積聚室內空間，內部能見度很低，給被困人員逃生和消防隊員的滅火救人行動增加了難度。

針對這一事件，消防專家指出，網吧應經常對電路、計算機網絡、消防器材等設施設備進行全面的安全檢查，對受損的設施設備加緊維修，使其長期處於良好的技術狀態。同時，要確保安全出口、疏散通道、消火栓周圍不能夠堆放雜物，消防水源必須充足，配備的應急廣播、應急照明設施如果壞了要及時修理，並制定有效的安全措施和生產安全事故應急救援預案，配備應急救援人員，具體責任到人。還需特別提醒的是通宵營業期間人比較疲勞，發生危險的概率也比較大，值班人員更應提高警惕。

藍鳥網吧縱火事件發生之後，政府方面對此高度重視，自上而下開始了對網吧的強力整治工作，打擊黑網吧，取締不規範的網吧，重點監管現存的網吧。

一時之間，國內的網吧便一直處在多個部門共同監管的格局下，步入了政策監管的嚴冬，很多網吧經營者無法理解多部門政策監管管理的現狀，紛紛流露出很多抱怨的意思。

而加上之前發生的很多關於網吧的一系列負面事件的影響，接下來的半個月之內，政府對於網吧的整頓更是一浪高過一浪，生活在整頓風波中的網吧經營者們苦不堪言。

由於網吧還是個新生事物，政府對網吧的管理也缺乏足夠的經驗，再加上執法人員的素質很成問題，又有不少人中飽私囊，玩弄權術，因此在實施過程中逐漸暴露出種種弊端，弄得民怨沸騰。

在這種大環境之下，很多網吧經營者們已經萌生退意了。

第八百八十三章 很突然的消息

央視對於藍鳥網吧失火事件保持了足夠的關注力度，畢竟這是在一個新興的行業當中產生了相當影響力的大事，很有可能關係到國內政府對於互聯網產業的政策走向。

作為國內的媒體龍頭，央視高層的想法有時候是非常矛盾的，既要保持央視輿論政策的導向性穩定，同時還必要緊跟上時代的步伐，不至於被千夫所指，真是非常困難，說是生活中風箱中的老鼠一點兒也不為過。

由於藍鳥網吧失火事件導致了監管層的嚴厲政策，導致民間議論紛紛，意見非常大，因此央視作為國內的重要媒體，也對此事進行了跟蹤報道，並在近期的《焦點訪談》節目中播出了直擊網吧現狀調查節目，從節目中也讓網吧經營者看到了近期對於網吧政策變化的消息。

從《焦點訪談》直擊網吧現狀的調查節目中可以看出，禁止未成年人進入網吧的問題仍舊是政府管理的重點，也是一直沒有徹底根治的問題。

《焦點訪談》的宣傳口徑，當然是同如今的政策相一致的，大多數父母們對此紛紛叫好，認為能夠把自己孩子們拒之於網吧門外，是最好不過了，但是作為從業者們就覺得，現在的政策太過嚴苛，遠遠不只是為了拒絕未成年人進入網吧，而是有意識地嚴厲限制網吧這個新興事物的發展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央視經濟頻道也在梓琪主持的《每日財經訪談》欄目中加入了對於近期網吧事件的回顧和討論，請了人大和政法大學的專家，還有幾位網絡業知名人士，對此做討論。

范無病作為對於國內網絡業有著重大影響力的財經人物，自然也是央視嘉賓的首選，而且因為梓琪的緣故，他多半兒是不會推拒這些邀請的，可以說，范無病現在已經成為《每日財經訪談》的一張王牌兒了。

而欄目組對於范無病的表現那是相當滿意的，因為范無病站在一個非常高的高度上看問題，所得出的一些結論是經濟學家們也無法相抗衡的，這也造成了在很長的一個時間段兒內，只要是范無病提出來的觀點，大家都不敢輕易地去反駁，而是審慎地加以琢磨，小心求證。

「無論是藍鳥網吧縱火事件，還是前一陣子發生的網吧爆炸案件，都是禍起未成年人，由此也不難看出，未成年人進入網吧如果不加以限制，網吧將會為未成年人承受太多的社會責任。」梓琪在開場的時候說道，「今天我們請到了人大和政法大學的專家，還有業內人士，對這個問題進行討論。」

人大的一位專家首先表示道，「從政府管理角度的層面來看，政府禁止未成年人進入網吧也是一件好事。由於未成年人對網絡的認識並不全面，而且自控能力比較差，很容易迷戀上網絡最終荒廢學業，同時還會引發一系列的社會不安定因素。從網吧經營者的角度來講，禁止未成年人進入網吧也是利大於弊。眾所周知，未成年人作為社會的消費群體，自身不會創造任何生產價值，網吧是一個消費場所，網吧如果過於依賴未成年人這個消費群體的話，網吧資費也會一路走低，不利於網吧這個行業的發展。」

政法大學的專家則說道，「正是考慮到未成年人對網吧經營和管理的影響，政府才會嚴厲禁止未成年人進入網吧。可是條例實施多年來，未成年人並沒有遠離網吧。在《焦點訪談》直擊網吧現狀的調查節目中，我們仍然可以看到一些網吧冒著違規的風險接納未成年人，不過令人欣慰的是目前很多大城市的網吧已經基本杜絕未成年人進入網吧，接待未成年人的網吧也正在向位於鄉村和城鄉結合部的網吧轉移。以往，政府為了杜絕未成年人進入網吧，對網吧採取了過於嚴厲的措施，而沒有正確引導網吧杜絕未成年人。對此，政府也改變了以往對未成年人進入網吧的監管問題，正如市文化局局長所說，治理網吧要疏堵結合，齊抓共管。政府在禁止未成年人進入網吧的整頓中也意識到，要想真正杜絕未成年人進入網吧，不僅僅需要政府的政策配合，還需要讓網吧經營者意識到接納未成年人的不利影響，同時，政府也要出台各種新政策。比如說在望天省磐石市，當地文化部門用網吧星級評選制度來約束網吧，引導網吧加強自律，真正讓未成年人遠離網吧。對於連續三個月被評選為一級網吧的網吧，文化部門還會有一定的物質獎勵，對於被評選為『四級網吧』的網吧，政府部門還會令其停業整頓。」

范無病是在衛星連線的視頻當中回答問題的，他聽到了在自己的老家磐石居然有這種新鮮事兒，倒是很吃了一驚，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自己已經很少去關注磐石的事情了，不過范氏投資集團的不少實體企業都是在磐石發展的，雖然此時已經有了很多分支機構，甚至總部也搬到了京城或者上海這邊兒，但是磐石的基地依然是存在的，正是由於最近幾年來磐石的發展一日千里，此時已經成為中西部崛起的橋頭堡了。

不過范無病對於這個政策的推出，並沒有表示出很大的讚許，他考慮得更加深入一些，「在相當長的時間裡，文化部門一直是以一個管理者的身份出現在網吧經營者的面前，這也讓一些經營者對網吧管理部門產生了一定的牴觸情緒，文化部門與網吧經營者之間成為了對立的關係。如果沒有良好的溝通，文化部門很難將網吧管理好。我認為，網吧業是一個新興的行業，管理手段也要跟得上時代的發展，而不能是平時坐在辦公室喝茶聊天兒，心血來潮了就出去抓一抓黑網吧和違規的網吧。文化部門應該與與連鎖網吧的經營者們公平對話，不斷改善管理手段，通過柔化管理的策略，使得對網吧的管理得到改善。」

「事實上，范總說的這些，在京城這邊兒也有一些試點。」政法大學的那位專家接著說道，「最近文化部門聘請了網吧義務監督員對網吧進行長期監督，除了通過網吧義務監督員對網吧進行有效監管外，文化管理部門還借助網吧民間組織網吧協會，對網吧進行積極的引導。在京城的網吧協會官方網站上可以看到一些網吧經營管理技巧的文章，通過網吧協會的引導，文化管理部門與網吧的關係得到了和解，網吧的管理政策也會得到網吧經營者的支持。」

另一位專家也表示道，「對於網吧的管理並不僅僅是一方的問題。目前，網吧管理是文化部門和網吧經營者共同的責任和義務，只有雙方共同努力，網吧的管理才會真正到位，網吧這個行業才會健康發展。為了促進網吧行業的發展，政府管理部門也對網吧政策醞釀一次大調整，文化部在九個城市開展了網吧行業新政策試點工作，各城市根據當地網吧行業的實際情況制定新政策，目前，試點工作得到了良好的社會反響，一些城市的網吧已經允許通宵營業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知道觀念的轉變不是一天就能夠完成的，政府部門的這一系列改變，意味著網吧行業的政策不久之後即將有所改善，網吧行業的春天也即將到來。

政府之所以會有這一系列的改變，主要是因為政府意識到在目前的網吧管理過程中存在很大的不足，網吧業要想真正走入春天，政府主管部門的改變是必須的。

只不過目前的一系列政策面上大打擊，對於網吧業而言確實是太過嚴厲了一些。

事實上，嚴苛的法令並不一定能夠起到很好的作用，相對於處理的手段而言，那些開設黑網吧的業主們，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大量開設在居民區或者是鄉村或者城郊的黑網吧們，基本上都是有內線兒在支持的，平時大膽地敞開了大門接納未成年人進入，等到文化部門前來突擊查處的時候，早就得到了消息，大門緊鎖了。

相反的，受到打擊最大的反而是那些比較規範的網吧，業主們對於不勝其煩的檢查早就心生惡感，能夠堅持下來的確實不多，尤其是現在上網的價格這麼高，經過幾次檢查組的騷擾之後，怕就留不下多少老客人了。

幾個人正在閒扯，梓琪忽然接到了一個消息，看上去捂著耳機認真地聽了一會兒，然後就打斷了眾人的話題，表情嚴肅地說道，「各位，突然接到的消息，美國納斯達克股指大幅跳水，網絡股全線暴跌，華爾街現場一片慘淡！」

等她這番話說完之後，就發現所有的嘉賓都不做聲了，大家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到了衛星視頻中的范無病的身上。

都看我做什麼，不就是提前預言了一下納指的暴跌而已嘛！范無病揉了揉鼻子，心裡面沒有什麼好氣地想道。

第八百八十四章 互聯網低潮的提前到來

納斯達克指數在今天的暴跌，卻是突如其來的，一往無前的，一瀉如注的。

這讓很多人都陷入了惶恐之中，華爾街現場的很多人都懵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會使納指進入如此瘋狂的暴跌之中，一點兒先兆也沒有表現出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專家們一時之間都傻眼兒了，而梓琪也沒有經受過這樣的考驗，不由得將求助的目光轉向了范無病。

范無病收到了梓琪的信息，不由得撓了撓頭，雖然有點兒沒風度，不過卻讓觀眾們感到更加親切一些，他組織了一下話語，然後才說道，「其實，當今年納斯達克指數衝上五千點大關的時候，就有一部分金融分析家們就冷靜地看到了高科技股票中的泡沫，但這個泡沫還是越來越大了。由於納斯達克指數投機味道極濃，股價被炒至完全脫離現實者比比皆是，目前，納斯達克指數的平均市盈率高達八百倍，而市盈率的猛漲意味著上市公司賺錢能力下降的時候，股價卻相對上升了，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也曾多次指出，有朝一日納斯達克指數自高峰大幅回落，是在意料之中的。」

他侃侃而談了一陣子之後，幾名專家總算是回過神兒來了，於是也加入了討論之中，原先的關於網吧業的討論頓時被撂到了一邊兒，眾人都在討論一個問題，納指的暴跌時暫時性的，還是一個開端？這一次的跌幅深度是在哪裡？

「在經過歷史上最長的一個經濟增長期後，外資繼續流入美國的誘因已逐漸減低，相反，以往部分投資獲利回吐，並把資金調離美國到其他地區尋找機會的誘因卻越來越大，如果新一輪資金流向形成，納斯達克指數自高位回落超過四分之一甚至一半也絕不稀奇。」對此范無病也是比較有把握的。

「范總認為納指會跌到兩千五百點以下嗎？」有人覺得范無病的預期似乎有點兒太厲害了。

「不，我的預測，是一年之後，納指會跌到兩千點下方。」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聽著范無病在這裡笑談納指的底線，讓人不禁想起納指攀上五千點大關時，有人甚至認為納斯達克在不遠的將來有希望攀上一萬點大關，甚至超越道·瓊斯指數。

更有甚者，有人以當時納斯達克指數的年增長率334%推算，不出幾個月，納斯達克指數就能超越道·瓊斯指數，並在一年後突破一萬六千點。這些評論現在看起來著實可笑，可也真實地反映了人們對高科技股的無比熱情。

范無病在眾人的各種複雜表情中說了一段兒話，「高科技確實有吸引人的一面，正是層出不窮的新技術和高科技才使人們的生活日新月異，它在為人類帶來幸福的時候，也給擁有它的企業帶來了巨大財富，但是起伏跌宕的股市卻告訴了人們一個真理：只有這種幸福變得實實在在時，企業的財富才能是真實的，光靠熱情和追捧，泡沫永遠都是泡沫。」

接下來的幾天內，眾人都被納斯達克指數的持續下挫所吸引著。

而范無病自己就很清楚，這樣的下跌還只是一個開頭兒而已。

在不到半年之內，一直高傲地一路上飆的美國納斯達克股市在毫無預兆的情形下突然調頭下挫，綜合指數將在半年內從最高的五千一百點跌去四成，八萬多億美元的公司市值蒸發，這個數值超過了除美國之外世界上任何國家的年收入。

僅美國在線—時代華納一家公司就將損失超過一千億美元的賬面資產，幾乎所有知名的互聯網公司都遭遇重挫，思科的市值也將跌去七成，而雅虎的市值則會跌去九成，亞馬遜也不能例外。

隨著全球互聯網泡沫的大破裂，在美國上市的幾家中國公司也不能倖免，新浪的股價跌到1.06美元的低點，搜狐跌至60美分，網易則更慘，它的股價一度只有53美分。

稚嫩的中國互聯網經濟早早地進入了幻滅的低谷。日後來看，這也許是一段必經的苦痛，初冒的嫩芽唯有經歷一番寒霜的考驗方能成熟。

范無病一向是不以為股市暴跌時壞消息的，事實上他為這一天的到來已經準備了很久，除了一些必須保留的關鍵行業的股票之外，絕大部分的股票都已經在聖誕節之前脫手了，此時的公司總部的主要任務不是做別的，而是要統計近期內的收益情況，同時在考慮如何將這一部分新增資金投入到各行業當中去，以獲取更大的利益。

最近幾天，媒體上一直都在宣傳網絡經濟的神話破滅了，言下之意，對於美國的納指暴跌不無幸災樂禍的感覺，事實上自從大使館被炸之後，中國人的心態就是一直以美國人倒霉為樂的。

所謂網絡經濟的神話，是指美國股市借高科技工業的迅速發展而高漲，許多網絡公司紛紛上市，靠發行初始股賺到巨額利潤，納斯達克指數不到兩年時間，就從兩千點猛漲到五千點。

此時當股市的泡沫破滅後，巨額財富蒸發掉了，網絡公司紛紛倒閉裁員，所謂網絡公司「虧損也照樣發展」、「新經濟改變了經濟規律」的幻影也隨之破滅。

但是，如果綜觀全局，就會發現事情比較複雜。

破滅的泡沫是股市上的網站公司和還未上市的小公司，風險投資轉移了，產品的銷售額是下降了，但網絡經濟包括半導體、電腦、基礎設施、軟件等產業，其基本面都沒有受到大的損傷。

微軟、英特爾等大企業照樣盈利，股價上升，新技術在推廣應用，新產品不斷問世，網上購物量在上升，網頁和網民繼續增加。

網絡經濟暫時走下坡路，不過是高科技條件下資本投資週期性低谷引發的一輪波動罷了，在美國，企業通過兼併、裁員、減少進口等辦法，即將走出低谷，並已迅速將這場危機部分地轉嫁到亞洲。

而中國的計算機硬件的產量已佔世界的三分之一，此時必然不可避免地將受到這輪波動的影響，IT產業的各類產品供過於求，半導體包括生產微處理器、內存芯片的各種半導體的營業收入一直在下降。

移動電話銷售量的增加主要在中國市場的網絡基礎設施網絡設備企業思科公司，也出現了十一年來的首次季度虧損記錄，康寧公司等企業所製造的光纖纜線也因供過於求，庫存激增。

在整個經濟衰退的背景下，軟件銷售業績已不如往年暢銷，以微軟推出的視窗作業系統為例，大多與其他產品捆綁出售，而且因為安全漏洞的問題，銷量大受影響。

股市的漲趺直接制約產業的興衰，美國的許多網絡公司是靠風險投資的注入辦起來的，納斯達克股市允許這類公司在取得第一筆收入之前就上市，在股市高漲時期，巨額資本搶購少數股票，極大地哄抬了股價，泡沫也由此而生。

如設計商業交易軟件的阿里巴巴公司的股票，在6個月內上漲580%，從25美元漲到170美元，到現在他們的股票價格劇跌了百分之九十八，成了四美元左右。而有些網站公司，則乾脆破產解散。

在網絡公司泡沫時期，很多網站運營商爭先恐後地發行初始般賺了大錢，而這些公司實際上並沒有多少營業收入，也沒有值得稱道的業績，更沒有盈利，它們從股市上弄到了資本就擴充規模，大做廣告，一度還流行著虧得越多將來越有前途的怪論，這種違反經濟規律的事當然不會持久。

今年由於納斯達克指數大跌，股票市場對網絡公司關閉了大門，能夠在市場上站住腳的公司，都是產業中的半導體類、電腦類、儲存器類、基礎設施類、安全類、經營書籍等商品的電子商務公司等。

據設在舊金山的網絡合併公司的調查分析，公司的倒閉並不是因為激烈的競爭，而是由於風險投資者發現投資於網絡公司的希望己消失，他們突然向那些急需資金的初創公司關閉了大門，這是很多網絡公司紛紛倒閉的主要原因。

在一片破產聲中，產業的購併活動激增，包括微軟在內的老牌大企業都加入了收購行列，它們不要網站，而是收購自己中意的對未來建設網絡有用的資產，諸如數字管理工具、對電腦病毒管理的安全措施、追蹤黑客、移動上網、商業運營軟件開發、客戶關係管理軟件等，對買家都很有吸引力。

事實上買家的興趣，也透露了網絡未來的用途，產業受股市的直接制約，可以說成也股市，敗也股市，有用的生存下來，不適者被淘汰。

范無病所要做的頭等要事，自然就是大肆地對互聯網企業進行收購了，這一次他所瞄準的依然是股市上的流通股，這一部分對於他而言價格低廉，來去自由，沒有什麼負擔，當然，他是不著急的，反正納斯達克指數的下跌還只是開了一個頭兒，先讓總部做好一個計劃，按部就班地去完成任務就行了。

其實讓范無病感到有些心疼的，還是思科公司這一塊兒。

雖然范無病也想要放出一部分思科公司的流通股，然後等到股價下跌之後低價回購，但是現在看起來大家對於這個通信設備製造商都非常有興趣，僅僅是放出很少的一部分股票之後，市場上就出現了十幾家蠢蠢欲動的戰略收購者，這讓范無病的手下們提高了警惕，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范無病瞭解到這個情況之後，也有些無可奈何，畢竟好的企業誰都能夠看上，如果自己真的想要出讓對于思科公司的控制權的話，相信立刻會有很多人衝過來為之打破頭的。

馬上就是春節了，免不了又是一番忙碌。

只不過范無病對於華風網的建設更加關心一些，目前所有的實體產業基本上都已經上了正軌，就算是大飛機項目，此時也已經開始了緊張的設計和場地建設等工作，不勞范無病再多費心思，因此他有事兒沒事兒總是要去華風網上轉悠一圈兒，然後看看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給他們指出來。

除夕晚上的時候，一家人就都回到了京城了。

看著沈盈和肖薔湊在一塊兒跟老媽張梅說什麼話，范無病就跟老哥范康一塊兒討論回購三大門戶網站股份的事情。

「現在都跌倒了一多半兒了，是不是該下手了？」此時的范康對於老弟范無病的預算算是佩服到家了，他也沒有想到幾十上百美元一股出手，現在居然會跌成這個慘狀？

而范無病就對他說道，「時候不到，不要著急，等跌破了一美元你再關注也不遲。」

「不至於那麼慘淡吧？」范康有些吃驚地問道。

「估計還會跌到幾十美分呢！」范無病撇了撇嘴道。

范康聞言頓時兩眼放光道，「靠！如果是跌破了一美元，有多少我就收購多少！這可是真便宜的籌碼啊！」

范無病就笑著回答道，「不急，反正兩年之內網絡股很難翻身的，你慢慢悠著來就行了，該是你的東西，就不會跑掉，終歸還是要回到你的手裡面的。」

范康點了點頭道，「只是沒有想到，股市跌起來居然如此慘烈，反倒是國內的股市一片大好，看得人心裡癢癢。」

范無病就曬然笑道，「國內的市場是怎麼回事兒，你又不是不清楚？虛火太旺了，早晚也得步納指的後塵，況且總體市值又不高，沒有炒作空間，你還是不要摻和了，省得給自己惹來麻煩，畢竟最近對惡莊的打擊的呼聲還是很高的。」

范康就說道，「其實打擊黑莊也沒有什麼道理，大家都是玩家，進了這個賭場，願賭服輸唄，你要不是想賺錢，誰能把你硬拉進來啊？」

范無病微微一笑，正打算說點兒什麼，就聽到了外面院子裡傳來了剎車聲，顯然是老爸范亨已經趕回來了。

第八百八十五章 新千年的氣象

范亨一進門，就對大家說道，「好冷的天氣，居然沒有下雪，這個氣候太不正常了。」

司機將他的外套接過來，然後掛好，又把公文包給放下，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今天是除夕，范亨給他的這些司機秘書們都放了假了，這個時候大家都趕著回去過年，當然跑得飛快，一年一回，中國人最講究這個了。

「哦，大概還能趕上看春晚。」張梅說道。

范無病曬笑道，「現在誰還看春晚啊，只是在聊天兒的時候多點兒背景音樂而已。不過過春節的時候，你們常委們沒有搞什麼活動嗎？」

范亨坐下來之後，喝了口水，然後才回答道，「各有各的事情，明天一大早肯定是有一個團拜活動的，之後大家一刻也不得閒，要到自己分管的各口兒上去轉轉看看，給基層幹部群眾們拜年。」

最近幾年來，國家領導人在家過年的情況幾乎都沒有了，每逢節日，基本上都是在基層跟普通幹部群眾們一塊兒度過的，只不過范亨作為常務副總理，實際事務繁忙，除非是必要的應酬，一般的場面他就不怎麼參與了，當然，春節團拜那是肯定少不了的。

而且最近政府對能源這一塊兒比較重視，明天大概會飛到某個能源大省去視察工作並向基層幹部群眾們拜年，所以上午過後就要離開京城了。

「哦，當了這個常委，幾乎沒有幾天是在家裡過的。」張梅有些抱怨地說道。

她雖然是在教育部任職，而且級別也給提到了副部級，不過實際操作的工作卻不是很多，即便是經常有一些活動邀請她參加，那也是浮動性的，不一定非得參加才行。

國內的義務教育狀況始終令人感到很擔憂，從學生數量上來說，國內有著世界上最大的義務教育系統，根據當年的教育事業統計，小學階段的在校生達一點二五億人，初中階段在校生為零點六五億，兩者合計近兩億人。

窮國辦大教育，這在財政上是非常艱巨的任務，而對社會公平目標的維護更是恆久的挑戰。

義務教育的普及與發展，關鍵是要解決好義務教育的經費投入問題，這是各級政府保證和發展義務教育的共同職責，但在圍繞財政分擔，究竟如何劃分各自的管理權限這一難題上，政府歷經了艱辛的義務教育財政體制探索之路。

從引進義務教育制度，推行現代教育以來，有近百年的歷史，在這百年中，義務教育的普及總是被不斷地提出，因而義務教育已經成了衡量國家現代性程度的一種標誌。

最近幾年政府對義務教育的重視以及進行義務教育的普及，更多地是從經濟的價值去考慮的，在九十年代後期，中央和地方都加大了義務教育的投入，不少省份也就是在這個時間完成了義務教育的普及，一些貧困省如雲南、貴州等也在加快普九和普六的步伐。

教育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一方面受教育者學到知識和技能之後增強了競爭能力，在今後的工作中能獲得相對較高的收入，在生活中能夠獲得更多的精神享受，另一方面，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教育利益通過受教育者外溢給了社會，提高了整個社會的勞動生產率，提高了民族文化與道德素養，保證了國家的民主制度得以在一個更好的環境中運行，促進了社會的交流與經濟發展。

「現在的情況就是，儘管是很多貧困地區的孩子已經在物質方面得到了我們的支持，比如說建起了希望小學，配備了各種比較先進的教學設備，但是從教學服務人員的配給上來看，就相當不足，有的學校因為地處偏僻，根本就找不到可以發揮這些設備能力的教師，而只能作為表演給媒體觀看的一個樣板，作為當地政府發展教育的一個政績工程表現給公眾，實際上所起到的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張梅對家裡人說道。

自然，現實情況中發生的，當地政府挪用教育撥款的現象也是非常嚴重的，由於教育既產生內部收益，又產生外部收益，這就決定了教育不宜採用完全政府供給方式，又不宜採用完全市場供給方式，必須按外部收益的大小安排相應層次的教育支出，如果完全由市場提供，實現教育產業化，必定會導致教育提供的規模低於有效提供水平。

由於不同階段的教育的外部收益有差異，因此國家對不同階段的教育提供不同的支出水平。就基礎教育而言，因為其影響面大，單位成本低，外部收益大，為鼓勵人們消費此種產品，必須採取無償提供的方式，這也是世界上大部分國家實行免費義務教育的原因，對高等教育而言，由於其外部收益小，而內部收益大，應採用部分補貼方式，以個人作為成本的主要負擔者。

「人們成年後的收入與地位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他們年輕時受教育的水平，但教育作為一種人力資本投資，顯然受到每個家庭預算的限制，於是貧困導致了人力資本市場上的不公平競爭，而且教育機會的不均等，會使原有的收入分配差距繼續下去，進一步擴大原有的收入分配差距，這與公平的要求是相悖的，這就是分配領域的市場缺陷。」范無病對老媽張梅說道，「對公平目標的關注，直接導致政府對收入分配的干預，進一步來說，教育機會的不均等同樣也有悖於效率要求，因為貧困家庭的子女可能因為沒有接受基本教育而無法充分發揮他們的聰明才智，從而造成人力資源的浪費。政府從再分配角度提供教育，參與人力資本投資，這有利於國家的政治穩定，有助於公平與效率目標的實現，也有助於推動社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關於這一塊兒，政府一直在努力去加大義務教育階段的經費投入，只是效果並不理想。」老爸范亨見大家都在議論義務教育的事情，於是也插話進來，畢竟他現在雖然管的是國企，但是國企內部也存在很多企業辦學的問題，這一塊兒也歸他管，就不能不操點兒心了。

關於企業辦學這一塊兒，最近也在討論，就是要為企業減負，首先就是要把企業所辦的各種諸如學校和醫院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附屬產業給剝離出去，推向社會，這樣才能夠讓企業專心發展，不用再為這些事情而分心。

只是現在的導向，還是以GDP發展作為第一要務，中央政府所撥付的款項雖然說是專款專用，但是到了地方上就很難說了，為了政績，地方官員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何況是挪用一點兒撥款？

這就導致了教育撥款一直在增加，但是效果卻每況愈下，不能不讓領導者感到憂心。

不過范無病也表示說，「凡事都得用錢來說話，現在經濟總量依然比較低，看上去中國人不為溫飽發愁了，但是真要到花錢的時候，就發覺不夠用了，比如說這一次的大飛機項目，不還得私人出資嗎？」

沒有經濟基礎打底兒，就算是有再好的想法也是白搭，現在范無病也很能夠理解高層的想法了，事事都需要花錢，事事都需要伸手，哪裡有那麼容易就出來微服私訪的？民間的很多簡單想法，卻是看上去就不很實際的。

「你這件事情就鬧得比較大了，現在很難說是好是壞。」提到了大飛機項目的時候，范亨難免要多說兩句，因為這事兒歸根究底還是要算在他的業績上的，國企嘛，雖然是跟私人合資了，但是從根本處來看還是國企，只不過情況有些特殊而已。

站在一個老軍工的立場上也好，站在目前的國家級領導人的立場上也罷，范亨肯定是從內心深處都希望這個項目能夠做下去，並且最終取得實效，將中國的航空事業給改寫，中國人用上中國人自己研製和製造的大飛機。

這不僅僅是爭一口氣的問題，也牽扯到了每年數以千億計算的經濟收益，拉動內需保持經濟增長高速度的不二法門，范亨自己想到這個情景的時候，也會感到有所動心。

但是不好的方面也是有的，首先就是將范無病給推到了風口浪尖兒上，成為了媒體關注的焦點，要知道在這個龐大的官僚體系之內，並非是所有人都希望大飛機項目成功的，而且也不排除有一些人甚至會出於各種目的，千方百計地對這個項目施以阻撓，這也是可以想像到的。

畢竟，一旦大飛機項目成功，那麼范亨就是除了范無病之外的另外一個最大的受益者，作為負責國企的直接領導人，這個是要算到他的政績裡面的。

就算是范亨能夠繼續兩個任期，那麼在短短的十幾年任期之內，居然可以解決這麼大的一個系統工程問題，並且還有之前的對於國企改革的成功實例放在那裡，范亨在整個現代經濟史當中的評價，都會被提得很高。

一家人很快就圍坐在一塊兒開始吃飯，范無病的手機不時地發出了滴滴滴滴的聲音，顯然是收到了不少條短信。

不過范無病拿起來看了一眼之後，神色就有些尷尬。

沈盈見狀有些好奇，要過他的手機來看了一眼，然後抿嘴一笑，倒是也沒有說些什麼，只是繼續吃飯，中間的一個大火鍋，卻是熱氣騰騰，最受大家的歡迎。

吃過飯之後，范無病才坐在那裡，開始一條短信一條短信地回復，給他這個手機上發短信的自然不會是別人，那都是他的女朋友們，此時的范無病頓時就覺得有些頭大，雖然說和諧後宮有望，沈盈似乎也不是非要自己如何如何，只要求一個茶壺只配一隻茶碗，但是茶壺裡面的水畢竟是有限的，僧多粥少分不過來啊！

過了一陣子，范亨就對眾人說道，「嗯，明天一大早我就要走，你媽媽也要去部裡面團拜，而且也要下基層拜年，所以這個紅包就現發下去了。」

「哦——」眾人的反應都不是很大，這些傢伙們都是有錢人，相比之下范亨和張梅這一對兒父母的薪水雖然也不低，卻是實實在在的窮人了。

不過過年發紅包這種事情，大家還是要表示歡迎的，畢竟是圖一個吉利，倒不是說看中了紅包裡面的那一點兒鈔票。

這一次張梅發給眾人的紅包裡面，卻是空空如也的。

幾個人不由得感到非常詫異，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玩的哪一出兒？

「老媽，是不是忘了往裡面塞錢了吧？」范無病將空空的紅包給撐開，將洞口朝著老媽張梅問道。

老爸范亨就咳嗽了一聲，然後義正詞嚴地說道，「嗯，助人為快樂之本，今年的規矩有點兒變化了。往年都是你們收紅包，現在你們一個個都成家立業了，這個紅包就應該改成回饋型的了。」

「啥意思？」范康撓著頭問道。

「以後咱家每年一個主題活動，今年的主題就是助學，所以，你們看著都往裡面放點兒錢，算是我們全家今年對於教育事業的支持。」張梅在一旁解釋道。

「我和你媽媽這一年的工資，分文未動，乾脆都塞進去了，你們看著也多少出點兒，反正都是一片心意，等明天通過相關的渠道，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哦，這個是要支持的，樂善好施，是傳統美德。」范康首先表示了贊同。

范無病想了想就說道，「哦，反正今年橫財不少，那就這樣好了，爸媽是拋磚引玉，我們當然也不能小氣了，就在爸媽的捐款後面加上四顆零如何？」

范康扳著指頭算了一下，然後就很詫異地說道，「哦？那不是要好幾個億了？」

「四個零啊！」張梅立刻就笑著說道，「一共是二十二億，各位老闆簽單吧！」

「這麼多啊？！你們的工資什麼時候漲了？！」范無病也是嚇了一跳，心道老爸老媽的工資以前好像沒有那麼高吧？

「我把剛才打麻將贏的錢也算進去了——」老媽面不改色地說道。

第八百八十六章 利益關係

「那不行，老媽你這算是出千啊！」范無病立刻反對道。

其實捐款這種事情，范無病覺得是量力而行，一毛錢不少，一個億也不多，主要都是心意而已，就像是對於助學方面所做的事情，自己一家已經做的很好了，每年通過各種途徑流向基礎教育的資金，不下十個億，這麼多的投入穩定而且快捷，對於改善基礎教育薄弱環節的投入也是不遺餘力，比如說在信息技術整合方面，就做了很多工作。

現在即便是在很多貧困地區，因為范氏投資集團的資助，也可以享受到各地市特級教師的授課內容了，這無論是對於急需提升教學能力的教師而言，還是對於那些需要接受到和發達地區同等教育質量的孩子們而言，都是非常有益的。

如果說一下子就捐助二十二億，范無病覺得還是有點兒不合適的，誰知道這麼多錢會落在哪裡呢？因此他就建議道，「錢可以投進去，但是方式上面要有點兒差別，現款捐助兩個億就足夠了，至於二十億這個項目，可以考慮使用物質資助的方式來完成。」

沈盈就有點兒驚訝地看著范無病他們一家人，心道還真捐啊？

以往沈盈並沒有加入到范家這個大家庭中來，就算是知道他家經常會有一些資助項目，但是絕對沒有想到談笑之間就決定幾十個億的資助項目，要知道自己在酒廠項目上一共賺到的錢，也就是幾十個億而已。

「你小子去年到底賺了多少錢？」沈盈忍不住掐著范無病的肉，小聲地咬著他的耳朵問道。

「不是很多，平均下來，這幾年一年就是千把個億而已。」范無病回答道。

沈盈有些懷疑地說道，「千把個億夠你這麼折騰？光是大飛機一個項目就要投入近千個億吧？再說你還有那麼多的海外投資？你是不是背著我藏私房錢了？」

「沒有啊！」范無病一臉委屈地說道，「千把個億，我說的是美元！」

張梅立刻抱怨道，「賺了千把個億的美元，讓你捐二十億出來都這麼費勁兒啊？年紀越大，越來越摳門兒了。媳婦兒，你回去可是要好好地調教調教他！」

「嘿嘿，聽到沒有？」沈盈捏著范無病的耳朵說道，「現在我可是得到老媽的授權了哦！你到底有多少小金庫，全都給我交待出來！」

「這個問題比較複雜，待會兒我們床上慢慢談。」范無病正色道。

上床之前，習慣上總是要上網在瞄上一眼的。

范無病打開了華風網的頁面，隨便到幾個熱點新聞的帖子裡面看了看，果然發現很多有趣的東西。

在一篇題目是《國內上網用戶網速調查分析》的發言區，裡面跟帖的人相當不少，很多都是在討論網絡下載電影對於網速的整體影響。

華風網廣西梧州網友的原貼：一樓

我看到這條信息，那我就明白為什麼晚上都會斷網，會卡了

那是下毛片的把網絡堵住了

華風網浙江溫州網友的原貼： 二樓

請問哥們是在那裡找到的啊 我是給他媽的騙死了 網上彈出個窗口 畫面老好看了 我忍不住就註冊了 一個月80人民幣 那破電影 卻連根毛毛都看不到 被騙壞了 我靠

華風網浙江杭州網友的原貼： 三樓

這年頭還有樓上那麼清純的哥們真的不多了，建議圈養，供瞻仰。

華風網廣東揭陽網友的原貼： 四樓

今天我下載了一部日劇，在看了大概5分鐘後突然發現男女主角的衣服顯示不出來了，請問是不是我的顯卡壞了？

華風網廣東深圳網友的原貼： 五樓

我上次也是這樣，最後換個顯卡就沒事了

華風網南京網友的原貼： 六樓

有這樣的事兒誰還修顯卡！！！

華風網廣東網友的原貼： 七樓

六樓的兄弟，顯卡還是要修的，以防GA

華風網湖南網友的原帖：八樓

樓上的，GA是啥？

華風網山東網友的原帖：九樓

答：GA=公共安全專家局

范無病看了這些帖子之後不由得哈哈大笑，心道網絡上的人才多啊！

沈盈已經洗漱完畢了，看到范無病在電腦前面咧著嘴笑，就沒好氣地問道，「電腦有那麼好看嗎？鼠標比自己老婆摸起來更有快感嗎？」

范無病聞言，立刻回答道，「不能那麼說，應該說是各有千秋才對。」

沈盈也不說話，直接就扔過來一個靠枕。

范無病一把接住，然後讚道，「還是老婆體貼我，知道我需要一個靠枕才能更舒服一些。」

不過范無病也很清楚，再撩逗下去的話，估計沈盈就要發飆了，他管了顯示器，然後溜到了床上，掀開被子一看，活活，沈盈已經身無寸縷了，當下也心頭火熱，嘴裡面喊著老婆我來了，然後就鑽了進去。

「討厭，你先去洗手！」沈盈一腳把范無病蹬了出來，然後督促道，「摸了鼠標的書，那麼髒，先用洗手液，洗洗乾淨再過來！」

范無病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果然不是很乾淨，嗯，這個床上衛生室一定要注意的，否則就很容易生病，於是范無病跑了下去，到衛生間洗了洗手，然後又跑了回來。

結果沈盈又一腳把他蹬了下去，「討厭，你下面都沒有洗！」

「那不得洗澡了？」范無病心道我可沒有只洗下面的習慣啊，於是就鑽進衛生間，然後放了水泡澡，不過立刻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哥們兒這麼聽老婆的話，是不是有點兒不夠爺們兒了？這個習慣可不能養成啊！於是范無病就坐在浴盆裡面朝外喊道，「老婆，幫我搓一下背吧，我夠不著背後啊！」

沈盈正鑽在被子裡面等著呢，聽到范無病在衛生間裡面大呼小叫的，就裹了一條毯子跑了進去，有些埋怨地說道，「洗個澡都這麼費勁兒，你是小豬啊？搓澡巾遞給我，哎，啊——」

范無病卻不是喊她進來搓澡的，一把就把沈盈給拉近了浴盆裡面，兩個人滾在了一起，交疊起來，撲騰得水花四濺。

「啊——你這傢伙好壞——」沈盈從水裡面撲騰起來，抹了一把被誰弄濕的頭髮，非常氣憤地在范無病的鼻子上面捏了一下，這一下子剛剛洗好的成果又被破壞掉了。

等到雙雙上床之後，卻已經聽到了鞭炮聲了，雖然說是京城裡面已經不讓燃放煙花爆竹了，但是執行起來的難度就比較大，還是有人敢於犯禁的，只不過大家燃放鞭炮的時候比較小心一些，省得引發火災，給自己惹來麻煩。

「一年一年過得真快啊——」范無病忍不住感慨了一下，按說自己算是又活過一次的人了，對於時間觀念應該看得比較開的，可是實際情況恰恰是相反的，能夠一天幹完的活兒，從來不會花兩天的時間去做。

沈盈沒有聽清楚范無病的話，她已經有點兒瞌睡了，迷迷糊糊地說道，「再來一遍。」

「趕快睡吧——再來一遍的話，明天你還起得來嗎？」范無病失聲笑道，拍了拍沈盈的臉蛋兒，摟著她的要，靠在自己的懷裡面，很快就把她給拍得睡著了。

范無病自己卻是了無睡意，心裡面想著事情，乾脆就坐了起來，披了一條毯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腦。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元年，今年雖然國際上的網絡公司倒閉熱會非常火爆，但是國內的經濟發展一般有一個相對遲滯的效果，因此今年將迎來國內網絡行業的大發展時期，很多日後將成長為參天大樹的網絡公司，此時都將漸漸地形成雛形。

而且國內對於很快將要加入WTO的預期之下，各種行業都會針對這個問題有所反應，比如說要考慮如何適應自己在面對外國同行兒進入中國市場之後，所形成的新的競爭的問題，並且要制定出相應的對策，所以，今年注定是非常熱鬧的一年。

事實上現在范無病考慮問題，已經不僅僅是從自己的公司這方面來出發了，他更多的時候是站在全行業的高度，站在國內的行業發展的角度上考慮問題，比如說要替老爸著想，針對國企改革的最後攻堅戰提出一些戰略性意見和一些可操作性較強的實際對策，或者說幫老媽出出主意，除了要資助國內的基礎教育之外，還要看看通過什麼方式才能夠讓國內的基礎教育健康發展？

這也是必然的選擇，畢竟他自己是重生的直接受益者，此生可以說已經沒有什麼缺憾了，未來的數十年中，也不需要再擔心自己會過上窮日子，當一個人已經可以影響到很多個重要的行業之後，那麼他更多的就是在考慮整個國家的經濟良性發展了。

因為也只有整體經濟環境向好，自己的這些產業的利益才會最大化，這就是所謂的整體利益和個人利益的緊密結合了。

以前小打小鬧的時候不需要關心這些事情，也關心不起這些事情，但是現在就不同了，為了自己的利益，就不得不關心整個國家經濟的發展了。

第八百八十七章 裁員？降薪？

大年初一，自然是比較熱鬧的，前來範家拜年的人不少，但是官員們卻不多。

這也是很容易理解的，畢竟除了跟范家關係確實不一般的人之外，普通的官員們也不好貿然登門，況且此時范亨和張梅都出門兒到基層去拜年了，至於說范家的子女們則是各有各的去處，簡直就是空城一座，來這裡確實沒有多大意思。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一旦官位到了極致的話，你去賄賂他也不大現實了，就像是范亨這樣機不缺錢花，也不缺權勢的正國級領導人，你還能賄賂他什麼呢？

即便是真的想要表達一點兒心意什麼的，無非也就是送點兒土特產，送點兒茶葉什麼的，就像是原來磐石那邊兒的老部下們來京城，總是要捎點兒核桃什麼的，而江南省那邊兒則是捎點兒特別炒制的茶葉。

但是說實話，這也就是一個心意而已，因為如今范亨除了在家吃飯還比較隨便之外，接受外來的食物，總是要受到嚴格的檢查才能入口的，在他的身邊總是有一個非常盡職盡責的安全小組，負責與其相關的一切安全事務的處理。

這也難怪范亨有的時候會感慨說，高手寂寞啊。

范無病有些時候也笑話老爹一番，說沒有走到這個位子上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是削尖了腦袋硬往上擠，可是一旦坐到了這個位子上以後，又會覺得原來這個位子也不是好坐的，就拿范亨自己來說，勞心費力不說，經常還要倒貼，卻是不划算。

當然了，如果換一種心態，讓自己流於低俗的話，那工作就好干多了，籠絡一下人心，收買幾個部下，玩弄一下權術，搞搞內鬥，包上幾個小蜜，確實活得很瀟灑，只不過要是這麼幹的話，那也就不是他范亨了。

范無病和沈盈出門兒的時候，換了一輛看上去很普通的勞斯萊斯，原先沈盈開的那輛在娘家放著，現在的這一輛是范無病專門在勞斯萊斯廠家定制的防彈車，容量更大，車長也加了，就連輪胎都是特殊材質，雖然外表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甚至還有些古板，但是一旦遇到了情況，立刻就可以時速兩百六十公里的狀態飛馳，車裡面的裝飾也都是有名堂的。

比如說在必要的時候，後備箱裡面可以升起一個鋼珠彈射系統，將蠶豆大小的鋼珠以初速度每秒兩百米的速度彈射出去，可以比得上手槍了，用來防身最是方便不過，畢竟像這種規格的鋼珠，帶上千把顆也沒有多重，放在後備箱裡面一點兒問題也不會有。

更好用的是，在車內有一個電腦控制系統，可以很方便地控制鋼珠彈射系統的瞄準方向，而且還有一個自動鎖定系統，完全就是從導彈的自動鎖定系統上移植過來的，雖然沒有導彈的自動鎖定系統那麼完美，但是用來對付蟊賊卻是勝任有餘，就算是對方配備了AK47這樣的強大火力，也衝不破這輛車的防衛系統，而且很有吃虧的可能性。

唯一的缺憾，就是這車不夠拉風。

因此在出門的時候，沈盈就問了一句，「為什麼不開你的黃金跑車，偏要開我的車子？」

「那輛車子，開起來心疼啊！」范無病一提到結婚時候開的那輛黃金跑車，就有點兒痛心疾首地對沈盈說道，「武陟小機那傢伙就是個大騷包！沒事兒整出來那麼一輛車，開一次出去，總要掉下來二兩金子，我就算是再敗家，也不至於天天上街扔金子吧？正所謂一茶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啊！咱家就算是再能賺錢，也不能忘記過去的苦日子，要知道當初我的目標，也不過就是為了全家人都能夠天天吃上豬肉而已，多麼淳樸的人啊！」

「你沒事兒就喜歡碎碎念，還沒有七老八十就這樣了，以後可怎麼辦呢？」沈盈不無擔憂地靠在范無病的身邊兒埋怨道。

范無病對著司機招了招手，讓他把車開過來，準備去公司總部轉轉，再到PCFANS俱樂部轉一轉，還有就是京郊的生產基地什麼的，都需要去轉轉看看，慰問一下員工們。

兩個人正在念叨呢，結果武陟小機就開著車過來了，卻是給范家拜年來了，他給范無病訂的都是頂級豪車，自己開的卻是一輛很普通的自己公司出品的越野車，當然了，普通式外表，裡面也是加料的。

「哈，老闆老闆娘新年好啊！」武陟小機將車停了下來，笑容可掬地說道。

范無病一把扯住武陟小機，「剛才正說你呢，給我弄一輛那麼貴的跑車，開又不捨得開，還不如弄出去半個展覽算了，好歹能夠收一些門票錢。」

武陟小機就回答道，「宣傳，都是宣傳啊！因為弄了這輛黃金跑車，我們公司的個人定制服務項目有了長足的發展，國內的一些比較低調的小富豪們對此非常喜歡，既不誇張，又能夠盡享舒適，這項服務很能夠滿足他們的需求，估計每年總能夠多賺五六個億。」

「哦，那還差不多。」范無病聞言立刻非常讚許地拍著武陟小機的肩膀說道，「待會兒一塊兒去總部慰問員工，紅包準備好了沒有？」

「萬事俱備，早就準備好了。」武陟小機對於公司這一塊兒，動的腦筋要比范無病多，隨手一提就是一個皮箱，裡面一個個的紅包整整齊齊。

沈盈微笑著對范無病說道，「你有個好幫手哦。」

「我有一群好幫手呢。」范無病也笑道，若不是有這麼多好幫手，也創不下如此偉業。

他們坐進了車子裡面正準備出發，卻不料又有一輛車子開了過來，卻是靈犀省政府的一號車牌，顯然是嶺西省的省長關路平到了。

范無病不得已跟沈盈交待了一聲，然後跳下了車，走了過去。

關路平的動作更快，看到了范無病之後立刻就過來了，跟他握了握手之後，就笑著說道，「趕得早不如趕得巧，遲來一步都碰不到范總了。」

范無病說道，「新年好，關省長很忙吧，這個時節應該是馬不停蹄的。」

「還行，有幾個項目停不下來，還要呆在京城裡面過幾天。」關路平看了一下范無病的車子還沒有熄火，心知他們是要趕著出去的，於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候了一下范亨他們，然後就叫人取過來一個箱子，對范無病說道，「來的時候給范副總理帶了點兒嶺西的特產枸杞子，還有我們省書畫協會送給范副總理的幾幅字畫，不值什麼錢，就是圖個吉利。」

看著范無病笑著收下了之後，關路平就告辭離開了。

沈盈有些好奇地打開了箱子，看了一下之後，果然是新作，但是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范無病見她在看這幾幅字畫，就對她說道，「嶺西省還是有幾位書畫名人的，這些字畫雖然現在不一定很值錢，但是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幾位應該都是年事已高的作者。」

「為什麼？」沈盈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這很簡單啊，只要是作者活著，價格就上不去，如果一駕鶴西歸之後，就不會再有新作了，這些畫作的市場價格自然就會大幅度地升高。」范無病向她解釋道，「所以一般他們送領導書畫的時候，都不會去送已故作者的畫作，因為那樣做的話，行賄的痕跡太顯眼了，但是送年輕作家的畫又沒有什麼意思，權衡之下，當然就是送那些年紀很大眼看時日無多的作者們的畫作最合適了，領導們也能夠體會他們的一片苦心。」

「官場上都這麼搞嗎？」沈盈又問道。

「差不多吧，正所謂事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亦文章嘛，想要陞官，就不由得你不去琢磨，揣摩上意是最重要的，你以為提拔都是要靠選民的意願啊？提拔提拔，是從上而下的，這兩個字的道理，你的明白？」范無病說道。

沈盈一歪頭道，「我又不去從政，何必費那個腦筋？倒是你這麼上心，難道是有朝一日還想要當官兒？」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怎麼可能，我現在只不過掛一個國務院特別顧問的頭銜兒而已，這只是為了在某些場合行動方便，否則我這麼年輕他們就給一個副部級待遇，你當是那麼容易嗎？虛銜兒而已！現在多自由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何必給自己套上一個緊箍咒？為國為民，那是大俠啊！」

兩個人聊著，司機就把車給開到了PCFANS俱樂部那邊兒了，三個人下來之後，才發現這邊兒也在搞團拜，公司的中高層基本上都過來了，院子裡面停了一大片的各種車子，放眼望去，進口名車一輛賽一輛的囂張，可見這幾年來公司中高層的待遇，實在是有點兒太優厚了。

「哈！」范無病突發奇想道，「現在全球性網絡行業低迷，IT產業不振，你說我們也同國際接軌，裁點兒員，降點兒薪，是不是也很合理呢？」

武陟小機聽了之後立刻張口結舌道，「大過年的，這麼做不合適吧？」

第八百八十八章 儒商不如狗

「哈哈——」范無病笑了笑，大家一塊兒進了公司。

公司裡面的人對於范無病夫婦和武陟小機的到來表示了熱烈歡迎，對於范無病能夠親自過來給大家拜年，顯然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的。

如今范婷已經淡出了PCFANS俱樂部的日常管理，這邊兒的具體事務完全是由王栩筠在處理，她跟范無病也是認識多年了，至於幾個副總則是換來換去的，范無病甚至記不住他們的名字。

此時大家歡聚一堂，大廳裡面也被佈置得很有節日的喜慶氣氛，除了吃東西做一些節目之外，也有舉辦的舞會。

無論是PCFANS俱樂部，還是整個范氏投資集團，所構成集團員工的主體都是年輕人，三十歲左右的人是骨幹力量，二十出頭的更多，因此公司的進取意識和朝氣是非常足的。

當然了，年輕人衝勁兒是很足，但是在沉穩上面依然需要多下功夫，只不過此時的范氏投資集團整個都是在不斷地擴張之中，領域之內所向披靡，也養成了旗下員工們眼高於頂的不良習慣，雖然眼下看起來還不是很明顯，但是從日常的一些事情上看，總是有些苗頭的。

范無病以前也跟高層們討論過這個事情，交換過一些意見，不過公司高層們都認為，適當的自信力還是有好處的，其實即便是這樣的員工存在，也是少部分的，即便是這些員工們在遇到複雜的無法應付情況之後心理受挫，受損失的也不會是公司，畢竟公司的用人成本比較低，尤其是使用白領員工的成本很低，隨時都能夠補充一大批進來。

相反的是那些技術工人們，個個都是寶貝，不過他們接觸的工作比較簡單，挑戰性雖然也是有的，但是相對而言比較單一，反而很好應付。

不過范無病覺得，既然是進了自己公司了，那麼就算是一場緣分，就算是這些人以後可能出於各種原因不在范氏投資集團工作了，那麼也應該讓他們念著自己的好處才是，因此范氏投資集團的員工培訓力度一直是很大的用於員工培訓方面的資金並不比他們拿的薪水少多少，甚至於有的時候還會更多一些。

即便是范氏投資集團的中高層管理人員們，也是經常在學習之中，這些學習內容並不僅僅局限於目前所從事的工作範圍，更多地也包含了一些人文素養以及各學科貫通的內容，可以說是在培養適合中國國情的高級管理人才。

因為這件事情，也有人表示，范氏投資集團隨便派出來一個經理級的管理人員，就能夠領導一個大國企，這其中的高下，自然是一目瞭然的。

范無病和武陟小機派發了一陣子紅包，然後幾個高層就坐到了一邊兒，員工們則開始在那邊兒聯歡，這一次的慶祝活動準備比較充分，其中派發的獎品都是比較值錢的，比如說新款的手機或者筆記本電腦等，所以大家的積極性都很高。

過了一陣子，馬克西莫斯也過來了，作為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的董事總經理，老頭兒現在也跩起來了，因此央視春晚也邀請了他作為貴賓參加了昨晚的晚會，弄到很晚才回酒店，這陣子趕過來，還是因為知道范無病在這裡，所以過來湊個熱鬧，順便商量點兒事情。

「嶺西省那邊兒情況如何？」范無病想到了今早遇到的嶺西省省長關路平，就向馬克西莫斯問道。

「還行吧，作為基地還是可以的，資源比較便利，人工成本也比較低，只是一個缺點就是缺水，不過鳳凰市的引水工程可以為我所用，再加上新增的一條供水生命保障線兩個月之後就可以投入使用，所以這方面的問題也沒有什麼問題了。」馬克西莫斯回答道。

嶺西省的運輸能力是很強的，以後之所以沒有充分開發起來，主要還是因為技術的原因以及資金的原因，在同等條件之下，如果能夠從華東華南得到相同的資源，當然沒有必要從西北的嶺西省來購買，所以嶺西省的對外貿易一直比較落後，此時范無病要搞大飛機項目基地建設，就顯示出嶺西省的優勢來了。

首先嶺西省地廣人稀，適合這些大型項目的建設，另外一個就是資源豐富，很多東西都可以就地取材，比如說大飛機項目中所需要的一些特種型材，范無病就計劃在嶺西省建造一個大型的有色金屬冶煉和加工企業，既可以滿足這方面的需求，同時也可以在未來急劇膨脹的型材市場中佔據一份兒市場份額。

「嶺西省政府方面，最近有沒有跟你麼提出點兒什麼意見來？」范無病心想關路平不大可能是無緣無故地給自己老爸送禮物，這裡面總是該有點兒名目的，於是就問馬克西莫斯。

「意見？哦，倒是有那麼一點兒——」馬克西莫斯想了想之後就回答道，「他希望我們可以盡可能多地從嶺西省當地高校中招收一些畢業生，同時盡可能多地解決一下當地的就業問題，在同等條件下，優先考慮使用嶺西省的人才。」

范無病點了點頭，「這個要求不是很過分，你可以適當考慮一下。」

馬克西莫斯點頭稱是，既然大老闆有話，在不影響整個工程的前提下，嶺西省的要求是可以考慮的，畢竟企業跟地方之間的關係搞好，也有利於以後的工作開展。

實際上關路平這麼要求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嶺西省雖然經濟相對落後，但是幾所高校還是很有名望的，尤其是在電子信息技術以及機械加工和辦公自動化方面的實力比較強，跟大飛機項目的需求也比較對口。

另一方面，關路平對於此事這麼積極，也是因為他正在往上爬的一道兒坎兒上，眼看著嶺西省的書記就該到時間了，他怎麼著也得趁著這股東風扶正了吧？如果能夠在嶺西省書記的任上幹上兩屆，沒準兒就能夠看到大飛機項目的成功了，到那時候，臉上固然是很有光彩的。

范無病能夠體會到關路平的心思，不過這種上進心對於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壞事兒，他並不忌諱幫關路平一把，這種順水人情給誰都是給，還能夠落個好處，日後大家也好相見，因此他才替范亨收下了嶺西省送過來的禮物。

他們在這邊兒商量事情，旁邊兒的大廳中佈置起來的臨時舞台上，卻有三十多個人正在集體朗誦一首看上去像是新寫出來的詩篇。

「這是新年的第一天，陽光打在你的臉上，溫暖留在我們心裡。」

「有一種力量，正從你的指尖悄悄襲來，有一種關懷，正從你的眼中輕輕放出。」

「在這個時刻，我們無言以對，唯有祝福：讓無力者有力，讓悲觀者前行，讓往前走的繼續走，讓幸福的人兒更幸福；而我們，則不停為你加油。」

「我們不停為你加油。因為你的希望就是我們的希望，因為你的苦難就是我們的苦難。」

「我們看著你舉起鋤頭，我們看著你舞動鐮刀，我們看著你揮汗如雨，我們看著你谷滿糧倉。」

「我們看著你流離失所，我們看著你痛哭流涕，我們看著你中流擊水，我們看著你重建家園。」

「我們看著你無奈下崗，我們看著你咬緊牙關，我們看著你風雨度過，我們看著你笑逐顏開。」

「我們看著你，我們不停為你加油，因為我們就是你們的一部分。」

「總有一種力量它讓我們淚流滿面，總有一種力量它讓我們抖擻精神，總有一種力量它驅使我們不斷尋求正義、愛心、良知。這種力量來自於你，來自於你們中間的每一個人。」

見范無病側耳傾聽，幾個人都將注意力集中了起來，聽完之後，大家掌聲不斷，王栩筠就說道，「聽起來挺不錯的，好像是在《南方週末》上看過，大概是新年賀詞吧？」

范無病卻是曾經聽過這個，「嗯，不錯，相信很快就會被無數人所引用了。至少它是讓我們關注民生，關懷每一個人，要知道國家這個概念是虛的，古人都知道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現在卻是反過來了，老百姓生活在社會最底層，這是不對的，至少在理論當中，國家就是由這數不清的個體構成的集合，每一個個體都是值得尊重的，值得關注的，只有當每一個個體的權益都得到了保障之後，我們才能夠說這個國家是有希望的，是值得維護的。」

「范總的骨子裡面還是一個儒商，言談之間經常會有一些人性的光輝在閃動。」武陟小機笑著說道。

「不帶那麼損人的。」范無病聞言就笑道，「在過去二十年中的中國企業家群體中，有三個很獨特而耐人尋味的人文情結，一個是毛澤東情結，一個是紅頂商人情結，還有一個便是儒商情結。這些情結的瀰漫，一方面誘發了公眾對企業家群體不切實際的期望，另一方面也讓企業家自身陷入了自戀式的道德怪圈之中。一個很突出的現象是，凡是儒商湧現最多的地方，往往是那些最熱門灰色、最有暴利傾向的行業。中國的地產巨頭幾乎都自詡為儒商，而京城地產界更是理念人人有，儒商遍地走。」

「呵呵，專家遍地走，儒商不如狗哦。」沈盈在一旁笑嘻嘻地補充道。

第八百八十九章 混亂時時代，混亂的國企

高層們坐到了一起，討論的事情自然也不會是那些雞毛蒜皮，而是跟國家經濟密切相關的一些事情。

比如說有人提起了最近工商總局提出的一些政策等，之前國家工商總局突然出台了一個政策，宣佈國有企業如果要做廣告，其投放金額必須控制在企業銷售收入稅前比例的百分之二。這條禁令據稱是為了防止國有企業亂投廣告，浪費國家財產。

最近這兩年間，中國消費品市場的廣告巨星是東北一家叫哈藥集團的國有藥廠。在去年之前它還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中型藥廠，其總資產不過一億元，每年的科研開發費用也從沒有超過兩百五十萬元。

可是從去年開始，它突然實施廣告轟炸戰略，去年砸下七億元，今年的頭五個月的廣告預算已經超過了六億元，一舉成為中國第一廣告大戶。哈藥的知名度和銷售額也急劇上升，在它的示範效應下，各地的國有藥廠、電器廠也紛紛打起了廣告戰，央視和各地方媒體的廣告收入大幅度攀升，大家都樂得合不攏嘴巴。

廣告限額令一下，企業頓時亂作一團不說，媒體方面更是怨聲載道。工商局只好再做補充條款，宣佈製藥、食品、日化和家電企業這些最有廣告投放衝動的行業可以把廣告投放比例提高到百分之八。

但是就算是百分之八，那也沒有多少錢，依然滿足不了想要通過廣告來獲得療效的製藥商們的野心，也滿足不了其他企業想要快速進入本行業市場的要求。很快，這條限額令就再也沒有人去提了。

比廣告限額更荒唐的政策當然還有，為了防止國有藥店互相競爭搶生意，一些地方的藥監部門專門出台了一項政策，規定500米範圍內不准開設第二家零售藥店，北京大學又為教授哭笑不得地提問說，政府怎麼保證得了500米以上就是合理佈局？它就是50米內開5家店，是賺是賠自有藥店經營者自己擔受後果，何須要政府勞神呢？

儘管他的設問很有力，不過還是有人提出了反詰，說如果那些國有藥店虧損了，還不是要政府來給它們擦屁股？

這兩個問題，又把延續了二十多年的矛盾扯到了體制上。

藥監部門的這種監管思路看上去很可笑，然而，其內在的邏輯卻十分清晰，那就是要防止壟斷或半壟斷行業內，國有企業之間的互相砍殺，對管制者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競爭的結果就是國有資產的流失，最優的狀態當然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發生在航空業的故事就很有典型性，自九十年代以來，各地建航空公司的熱情大漲，先後冒出來大大小小三十多家國有航空公司，成為全球航空公司數目最多的國家。

這些公司為了搶奪客源，紛紛開展打折競銷，僅僅在一九九八年一年，各大航空公司共讓利了五十多億元，到去年的年初，全行業陷入虧損，民航總局終於忍無可忍，它以競相打折的做法導致巨額國有資產流失，必須要制止為理由，在去年二月下達禁折令，嚴令各公司一律不得再打折。

此令一出自然是輿論嘩然，紛紛指責民航總局置行業利益於消費者之上，靠行政手腕干擾市場競爭。不過，禁折令的成效卻立竿見影，僅半年後，民航總局就宣佈全行業六個月實現扭虧，累計實現盈利二點六億元，同比減虧近五億元，也就是說，靠不打折挽回了七億元的國有資產。

可是，禁折令無法改變航空業已然出現的競爭格局。

沒過多久，各航空公司為了搶生意把明折變成暗折，漸漸又回到了原來的狀態，民航總局三令五申卻擋不住商業規律的步伐，到今年前兩個月，全行業又報出二十多億元的虧損。

就在國有航空公司內戰不止的同時，一些民營業主已經悄悄進來了。上海的春秋國旅是一家從事旅遊業務的私人公司，從一九九四年起它就進入了這個行業，飛行員出身的董事長從一九九七年開始進入航空包機業務，他依仗自己有旅行團的業務資源，大膽包下一些中小航空公司的飛機，其票價當然大大低於同航線的國有公司。

為了規避禁折政策，他們有意模糊價格，把旅客的導遊費、住宿費和飛機票等費用都打包在一起。主管當局儘管非常的氣惱，卻對他無計可施。後來他承認說，其實他們的內部定價是非常低的，比如上海到廈門的機票價就比火車硬臥票價還要低。

比起因循守舊的航空業，電信業的反壟斷倒是走到了前頭。

正所謂專制帶來效率，壟斷產生效益。其實從一開始，人們就對壟斷行業的暴利現象提出了質疑。最早成為靶子的是跟每戶家庭有關的電信公司。

去年，中國電信實現收入兩千兩百九十五億元，年度增長百分之二十五。有專家對電信的收費制度提出了疑問。根據當時電信收費的規定，消費者撥打電話，不足三分鐘的都要按三分鐘來交費，有人計算了一下，電信公司每年因此多收的費用高達兩百六十多億元。

在輿論的壓力下，電信部門召開了一次資費聽證會，中央電視台專門進行了拍攝播出。在媒體記者咄咄逼人的提問下，電信官員不耐煩地回答說，實在沒有精力向大家解釋調整詳情。

這話顯然很讓人傷心，而且氣氛，包括媒體在內都是對電信部門的官僚作風大家抨擊，可惜的是他們的臉皮很厚，完全不在乎這個。

這年三月，浙江大學一百零七位教授聯名致信政府和媒體，對電信公司的另一個收費制度，計時收費從對方接聽電話開始這一條提出投訴。

聯名信的發起人說，有很多打通但沒人接聽的電話，都是自己掛斷的，卻被電信局收了費。他們提供了厚厚一疊話費清單，在一張共有五十次長途通話記錄的清單上，短於三十秒的通話情況共出現五次。還有一頁明細單，二十三個電話中超短時長話出現了十次。

細心的教授們還專門做了一個測試，他們撥打了多次振鈴但其實並未接通的長途電話，結果在電信局打印的長話明細單上都被收了費。

簡單算了一筆賬，杭州當時有兩百多萬電話用戶，按每月打一次這種沒有接聽的長話計算，被收取的振鈴費便達一百二十萬元，一年就是一千多萬元。

教授們希望，對那些不明不白多付的錢要給個說法。

杭州電信局總算是稍微進步一些，派人跟教授代表進行了對話。

面對自己當年的老師，電信局負責人給出的解釋是，造成超短時收費，有可能是對方線路上有傳真機、錄音電話、服務器等，也可能對方手滑，電話剛拿起來就掉了，杭州電信肯定沒有問題。

這樣的對話當然是不歡而散，一位教授嘲諷說，我們這些人中有計算機專家、自動控制專家，也有通信系統專家，為什麼學生給出的答案不是我們教給他們的呢？

資費調整和振鈴新聞都熱鬧一時，最後還是不了了之。電信公司的價格鬆動最後還是要依靠市場競爭來推動的。

為了扶持日漸衰落的鐵路交通部門，國務院批准鐵道部成立中國鐵道通信信息有限責任公司，特許它開展固定電話通信業務。

鐵通一成立，開門第一招就是宣佈電話的初裝費為六百元。

在過去的幾年裡，電話初裝費一直是電信公司利潤最穩定和豐厚的一塊，在消費者的多年呼籲下，這筆費用從五千五百元降到了一千兩百五十元，卻再不肯往下降。

這次鐵通衝了進來，戰略自然要調整，中國電信迅速做出反應，宣佈取消初裝費。鐵通想從壟斷之碗中大搶一把的算盤落了空，反倒意外給了全中國的消費者以實惠。

「壟斷行業終究是要敗退下去的，沒有競爭力的企業終究是要破產的，就像是國內的電信行業，如果沒有壟斷的話，肯定競爭不過民營企業。」王栩筠說道。

PCFANS俱樂部的主攻方向就是IT業，包括了計算機軟硬件兩部分，還有一部分通信產品，因此王栩筠對於這一塊兒的情況非常瞭解，尤其是對於國內電信行業的情況更是怨言頗多。

在以往的經歷當中，由於電信部門的原因而造成了很多次的計算機網絡故障，一遇到這種問題的時候，用戶總是要給電腦供貨商打電話，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們沒有少為他們背黑鍋。」王栩筠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在我們的光纖網絡覆蓋不到的地方，大部分用戶還是在使用撥號上網，因此一遇到麻煩，在給電信部門打電話要求解決的時候，他們總是第一時間將責任推給了我們，說是計算機故障導致無法上網，事實上十有八九都是他們的網絡出了岔子。」

眾人都點了點頭，事實上壟斷的禍害是很大的，看上去似乎政府從中賺到了錢，但是這種賺錢不是由於具備了行業競爭力而造成的，而是以犧牲普通消費者也就是老百姓們的利益而換取的，這是很悲哀的。

從房子、醫療教育再到通信電信等領域，老百姓都罵娘，都說太貴，這就是供給不足造成價格過高，那麼說明需求旺盛得很，為何不見資本進來，是因為政府不讓進來。

面對不確定的未來，老百姓不敢花錢，資本不敢隨便投入，那政府來替老百姓花錢管用嗎？管用，但就是一時。

而對此，范無病認為中國經濟之所以能夠從一九九八年的金融風暴陰影中走出來，主要是靠住房改革引發地產投資，另外一個就是加入WTO的預期引發了外部需求的膨脹。

但是如果想要徹底地解決這個問題，就只有打破行業管制，讓民間資本進入醫療、教育、通信、鐵路、文化、娛樂乃至金融等領域。

「事實上，回顧改革開放以來的中國經濟增長，背後的原動力無不是打破行業壟斷的制度改革，讓人、財、物等各項生產要素在各個部門充分流動，最後才有今日的成就。」范無病對眾人說道，「可就是在今年以來，我們觀察到的跡象，不是行業開放度越來越高，而是行業准入門檻越來越高。很多行業不是民進國退，而是國進民退。比如像鋼鐵一些行業，為了追求所謂集中度，不惜靠行政手段打壓民營資本，靠拉郎配的行政手法來進行企業組合。各大部委也樂於搞所謂產業組合，以產業升級名義行干預市場之實。經濟系統的資源配置效率實際上有所後退。」

見眾人聽得都很認真，范無病就加重了語氣說道，「不開放行業准入門檻，不加快市場化改革步伐，不打破政府行業壟斷，中國經濟是沒有前途的！不過這些改起來，得罪的人太多，不如先燒錢刺激經濟更便利一些，反正現在我們儲蓄率高，有錢可燒，制度改革都是長期的事情，而在這長期裡面，我們這些人早就都死掉了！」

眾人頓時都哄然大笑，紛紛說范總說的話固然是聽起來很有道理的，不過危言聳聽的本事也是一流，蠱惑人心的本事更高，若是去當個邪教教主的話，估計要比圈圈功什麼的教主更難對付，至於什麼日本的麻原札幌什麼的，那就是渣了。

事實上，范無病認為，經濟學中壟斷只是產權經營中的一種選擇，它與政治中的壟斷，也就是使用暴力政治手段消除競爭者，是不一樣的。

在沒有行政干預的情況下，壟斷只是產權經營的一種選擇，不一定是好的選擇，也不一定是壞的選擇，也就是一種合法的選擇而已，比如說像微軟的壟斷，完全就是市場的選擇，事實上沒有第二家公司可以與之競爭。

而行政干預下的壟斷，就像是國內的電信或者航空業的壟斷，實際上就是利用行政投入的成本，向消費者供應價高質次的產品或服務，而且這種行政成本還是納稅人自已負擔的，對於特權就是產權的利益者來說，這是再理想不過了。

也就是說，雖然現在的壟斷可以讓國企苟延殘喘，但是他所損害的，卻是全民的利益。

第八百九十章 也要耍手段

范無病他們在公司裡面熱鬧，范亨此時卻已經乘坐專機飛抵東海省，然後在東海省領導們的陪同下，乘船出海，視察這邊兒的鑽井平台，以及建設當中的幾個海上油氣田項目。

東海油氣田項目的建設，一直是比較低調的。

東海油氣田項目是中國在東海陸架盆地西湖凹陷中開發的一個大型油氣田，距上海東南五百公里，距寧波三百五十公里的東海海域，所在的位置被專家稱為東海西湖凹陷區域。這個目前中國最大的海上油氣田，由四個油氣田組成，除春曉外，還包括平湖、殘雪、斷橋和天外天等油氣田，佔地面積達兩萬多平方公里，探明的天然氣儲量達七百億立方米以上，由中海油和中石化投資建設。

自二十多年前起，中國就開始在東海進行石油、天然氣勘測，並發現了多個油田。五年前，新星公司在春曉地區試鑽探成功。由於中海油對於中國海洋石油、天然氣資源有專營權，所以此後該地區的油田建設轉由中海油負責，新星公司也於今年被中石化收購。

不過就在中國對東海油氣田進行開發建設的同時，日本提出由於春曉氣田距離日中之間的中間線僅五公里，因此在該地區的大規模開採會導致吸聚效應，由此日方利益會受到損害，因此日本抗議中國的單方面行動，要求中國停止開發。中國方面則並不承認日中中間線的合法性，指出兩國專屬經濟區的分界線應處於沖繩海槽。

因為這件事情，國內在這邊兒的開發步子一直邁得很慢，大概也是考慮到爭端問題，不過最近一段兒時間受到了國際油價刺激，東海省這邊兒得到了國務院的首肯，先干他一票再說，你日本鬼子反對是反對，我該幹活兒還得幹活兒，總不能聽拉拉蛄叫，就不種地了吧？

東海省的省長吳富寬是典型的江南一帶人士，口音綿軟且慢，范亨在他的陪同下視察了幾個建設中的田，然後又問道，「對面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

「小鬼子們經常過來騷擾，雖然沒有越界，但是直升機總是在這邊兒轉悠著。」吳富寬回答道，「但是對方民間組織的反對就比較厲害，不時地有人開著小艇過來抗議，有兩次還試圖爬上我們的平台。」

「你們一般是怎麼應對的？」范亨問道。

「沒有怎麼應對，不理他們就是了，對方抗議就當他們是在唱歌，我們該幹什麼繼續幹什麼。」負責油氣田建設的一名高管在旁邊兒回答道。

「不行，這麼干太弱勢了。」范亨立刻就搖了搖頭道，「如果不讓他們瞭解到我們的堅定態度，這些人還會過來騷擾的，對方那邊兒有沒有開始開發的項目？」

吳富寬一時之間沒有搞明白范亨的意圖，不知道范亨所說的弱勢是什麼意思，底線究竟在哪裡，便也不敢亂說，於是就回答道，「對方也在開發，對面就有一個鑽井平台的項目，只不過還沒有正式搞起來。」

范亨皺著眉頭說道，「能源是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日本當時為什麼要發動侵華戰爭？還不就是為了掠奪資源，圖謀發展？這個教訓我們一刻也不能夠忘記！他們宣傳他們的中間線，我們也要堅持我們的沖繩海槽分界線觀點，絕對不能讓他們認為我們就默認了這個中間線原則。」

「那范副總理的意思是？」此事關係甚大，因此吳富寬也不敢胡亂做主，眼巴巴地看著范亨問道。

一般而言，正國級領導人明確表態並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哼哼哈哈地應付，如果說形成一個很明確的態度，那就是已經在政治局裡面形成共識了。

不過范亨顯然是個異類，他有些不滿地看了吳富寬一眼，然後就說道，「禮尚往來嘛。」

吳富寬聽到之後恍然大悟，心道既然我們堅持沖繩海槽分界線觀點，那麼日本鬼子在那邊兒開採，也是侵犯了我們的合法權益的，你們能夠到我們這裡來搗亂，我們就能去你們那邊兒去抗議！

大家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原則，就看誰能佔上風了。

有的時候政府方面的工作也不大好做，對方的人衝了過來抗議，次數多了形成了習慣，那樣可就是無理也要占三分，就算是打官司的時候也很明顯會增加一點兒印象分的，可是中國人實在是太老實了一點兒，任憑對方欺負到家門口，自己卻從來不去維護自己的正當權益，所以才會有當日的九一八，該出手的時候就得及時出手，否則人家只會把你當作軟蛋去欺負。

不過吳富寬也有點兒擔心，政府方面出面組織這樣的事情，一旦傳了出去的話，肯定會遭人詬病的，他也很擔心會有別的勢力的人借此來打壓自己，這樣一來就很被動了，等於是授人以柄啊！

范亨看出了他的猶豫，心道肯踏踏實實辦事兒的人真是太少了，都是為自己的官帽在考慮，搖了搖頭之後就說道，「你心裡有譜兒就行，我會找合適的人選過來操作這事兒，到時候你們提供便利就是了。官方來出動辦這事兒，確實有些不妥當。」

「是，是。」吳富寬連連點頭，既然不是自己親自出手，那問題就不大了。

其實說實話，像是遊行或者抗議這種行為，一般而言除了關係到切身利益之外，都是有組織的活動，否則一個東海油氣田問題，又不是直接關係到普通老百姓的利益，怎麼可能有那麼多民間人士衝鋒在前，悍不畏死地去捍衛什麼國家利益？

就拿鬼子那邊兒的抗議組織來說，也是受雇於日本官方的地痞無賴們組成的，對於他們而言，基本上都有一個私下的基金會贊助活動資金，同時也有右翼的日本議員們為他們在國會搖旗吶喊製造聲勢。

范亨之所以會如此明白地表示出自己對於東海油氣田的態度，主要原因還是范無病跟他討論的結果，目前國際原油市場正在醞釀著新一輪的上漲行情，國內的石油資源以及消化能力卻有待提高，對於東海之上的亟待開發的油氣田項目，就需要保持高度關注了。

范無病對此非常重視，特別指出了一旦對日本退讓之後會對中國的國家利益產生何種樣式的危害，並且也提出了針對性的反擊行動，只不過政治局方面在這個問題上的看法並不一致，還是有些人覺得跟日本搞僵了沒有什麼好處，能夠糊弄過去就是最好不過了，就算是一定要爭出個子丑寅卯來，也最好是放到以後去，自己的任期內，還是應該以穩妥為主了。

對於這種得過且過的態度，范無病很是無語，因此他也明白想要爭奪更大的利益，也唯有從民間開始動手了，但是民間的行動得不到政府方面的默許，那是根本無法展開的，這一次范亨藉著視察東海省的機會，順便就為范無病以後的行動鋪了路，至少以後范無病帶人過來著手處理此事的時候，就避免了很多麻煩。

國與國之間的競爭，實際上也是利益集團與利益集團之間的競爭，作為實力空前龐大的范氏投資集團，完全有能力去干預東海油氣田的政策決策走向，既然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在作戰，那麼無所不用其極也是應該的，對於國際競爭者而言，那就是敵對的關係，使用什麼樣的手段都是應該的，所謂的公平競爭，不過是弱勢者的一廂情願而已，事實上在著名的國際大財團和大企業的傾軋之下，哪裡有什麼公平的競爭？

其中最著名的一個例子，就是八十年代人為毀掉中國的大型噴氣式飛機運十，強行為美國的麥道飛機開闢市場。

當時已經翱翔藍天的中國大型噴氣式飛機，突然莫名其妙地斷絕了所有經費，在沒有任何明確指示和決定的情況下，所有人員糊里糊塗地被全部遣散，時至今日也不知道遣散命令究竟來自何處，甚至連一個字的記錄都沒有留下。

中國大型噴氣式飛機，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從人間蒸發了。

當初毀掉運十的人，提前就在美國安排好了家人，毀掉大飛機之後，前往美國與家人團聚，至今全家人仍然在享受著夏威夷的美麗海灘和明媚陽光。

如果當時有人懷疑大飛機下馬是一場陰謀，肯定會被罵做是極左觀念和冷戰思維，然而事實卻是，八十年代一舉摧毀中國大型噴氣式飛機，迫使中國至今仍然在購買美國飛機，早已成為美國中央情報局公開的經典案例。

而美國中央情報局之所以能夠大獲成功，並非僅僅是因為收買了民航總局的負責人，而是利用了國人對於文革的復仇心理。當時毀掉大型噴氣式飛機的一個主要理由，就是說四人幫一直在抓大飛機的研製和生產，留著大飛機對批判四人幫不利。

要擊敗一個像中國這樣的大國，最簡單最方便的手段，就是從內部挑起紛爭來，美國人顯然早已意識到了這一點。

范亨很清楚這些事情，因此他覺得兒子范無病的話未嘗沒有道理，該用手段的時候，就絕對不能太正人君子了，沒有點兒權謀的話，那簡直就跟傻子無異了。

第八百九十一章 瘋狂的加油站

就在范亨視察完海上鑽井工程，乘坐艦載直升機返回陸地的時候，就發現下方有一大片人在鬧騰什麼，似乎還有警車和警察在現場辦公，於是他就吩咐駕駛員將直升機降低一些，好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東海省的省長吳富寬有些擔心地說道，「首長，降低飛行高度不大安全。」

范亨回答道，「無妨，我在磐石的時候就經常低空飛行，直升機的好處就是方便，可以隨時查看實地情況，專機可就不成了。」

駕駛員按照范亨的要求降下了高度，然後就看清楚了這邊兒的情況，原來是在一座私人加油站附近，聚集了大約有兩三百人的樣子，手持棍棒對峙著，而大約五十多名警察則開了十幾輛警車堵在中間，避免讓雙方發生暴力衝突。

「去瞭解一下是怎麼回事兒？」吳富寬感到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范亨好不容易來東海省視察一回，結果就發生這種事情，吳富寬的心裡面自然是很不舒服的，於是就讓人跟下面聯繫，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副駕駛立刻通過無線電跟下面進行聯繫，很快就搞清楚了狀況，原來是東海省的林州市和海城市之間的高速公路上的一個私人加油站鬧出了事情，兩伙兒人就在下面動起手來。

「究竟是什麼原因？」范亨問道。

「聽說是因為油品質量的問題。」副駕駛回答道。

范亨點了點頭，心裡面有些瞭解了。

縱觀天下局勢，納斯達克的崩塌對中國經濟的現實影響並不大，反倒讓國內有了水落石出、一枝獨秀的表演機會。

今年對中國經濟來說是一個好年景，在即將加入WTO的利好推動下，從年初開始，宏觀經濟景氣指數就明顯上揚，國內生產總值差不多會超過九萬億元，比上年增長八個百分點，企業經濟效益有所改善。

最讓人感到意外和振奮的景像是，一向萎靡不振的國有企業居然表現最為搶眼，它們的數量大為減少，效益卻飛速提高，全年共實現兩千多億元的利潤，同比增長百分之一百四十，創下九十年代以來盈利水平的最高紀錄。

這一切，當然是「國退民進」的戰略調整所帶來的。

從兩年多前開始的這項改革一直在堅定而不無忙亂中進行著，由於中央政府一直沒有出台產權清晰化改革的具體方案，所以各地的民營化試驗呈現出各顯神通的狀態。

而在那些國資壟斷的領域，變革也同樣在進行中，不過表現出來的方式卻不太一樣。

總體而言，大致上有三種變化，一是大規模整體海外上市，中國電信、中國聯通、中國石油等都已經決定先後在紐約或香港上市，一向保守的國有公司集體下海，絕不僅是個普通境外融資問題，這其中包含了主動變革的巨大決心和痛苦抉擇。

二是基於打破壟斷、增強競爭的大跨度拆分重組，在世人對電信等行業的一片指責聲中，寡頭們不動聲色地對自己舉起了手術刀。中國電信將要一分為五，中國石油、石化重新分家，中國民航醞釀重組，中國有色金屬集團就地解散，中國五大軍工集團五分為十，幾乎所有的老牌國有公司都在鬧分家。

三是國有公司的企業家群體浮出水面，初顯企業家本色。作為上市和重組的兩大變革的直接操作者，這個一貫低調求穩的群體被推上浪尖，他們身上的企業家潛質得到前所未有的激發和展現。

國際媒體也同樣觀察到了這種變化，《亞洲華爾街日報》在一篇述評中認為，這些壟斷企業的新行動，表明中國的經濟模式正在發生重大的改變。

這些事件當中，石油石化行業的變局，是對上述判斷的最好例證。

今年的年初，全國最緊俏的商品就是加油站，在一些地方，它的價格已經狂漲了三四倍。加油站搶手，不是因為它特別賺錢，而是因為有人在哄搶。

石油行業是國民經濟的支柱行業，根據WTO的規則，中國一旦加入該組織後，將在一兩年內將成品油進口關稅降至百分之六，三年內放開零售，五年內放開批發。

為了應對這種勢必出現的競爭態勢，從前年開始，一直處於獨家壟斷的中國石油石化行業進行了一次大重組，組建了中國石油、中國石化兩大集團公司。

按當時的規劃，兩大企業切分了全國的油田資源和煉油企業資產，在業務上則實行以長江為界的劃江而治。

這種方案看上去既形成了上下游一體化的企業格局，又避免了面對面的業務競爭。

兩大石油集團組建後，立即展開了對加油站的爭奪。在它們的決策人看來，只要能夠在跨國石油巨頭闖進中國之前，將所有的加油站收入囊中，那自然就可形成一道馬其諾防線，至少在未來有了談條件的空間。

今年的年初，中石化率先宣佈在五年內斥資兩百五十億用於收購加油站，中石油隨即提出了完全相似的收購計劃，只不過在實際操作當中，實際投入大大地超過了這個預算。

根據劃江而治的原則，兩大企業應當在各自的地盤上收購，可是，這條約定很快就被突破，全國各地的加油站頓時成了哄搶的對象。

在目前來看，經濟發達的沿海城市興建一個加油站的成本約為六十萬元到一百萬元不等，但是在收購大戰中，因兩大巨頭競買導致出售價格水漲船高，一些熱門的站點一年之內漲了三到四倍。

據《南方週末》的報道，兩家企業不計成本的搶奪抬高了價格成本。在四川，收購一家加油站的費用大約在兩百萬到八百萬元不等，而在深圳、廣州，一般都在一千萬到一千五百萬元左右。

在福建省石獅市，為了一間地理位置優越的中型加油站，中石化和中石油爭奪了十幾個回合。

根基中石化最近宣佈的數據，今年將在全國範圍內新增加九千多座加油站，也就是說每天收購將近三十家，使整個集團加油站的總數達到兩萬五千多座。而中石油則信心滿滿地表示，今年將新增加油站四千五百多座，加油站總數達到一萬一千多座。

目前全國大概有八萬多家加油站，其中私營的加油站數目不少，這些私營加油站都成了兩大公司的獵獲目標，在各種近乎苛刻的行業政策引導之下，私營的加油站面臨著生存危機，再加上各種不確定性的存在，因此這一次兩大油企的收購，實際上就成了他們最為難得的一次機會，因此在短時間之內，加油站方面的民營資本幾乎全數退出。

除了把現有的加油站收入囊中之外，中石油和中石化還以國家利益的名義實施了兩大壟斷性戰略。一是獲得了新建站點的壟斷資格，由國家經貿委等三部委下發《關於嚴格控制新建加油站問題的通知》，明確規定今後各地新建加油站將統一由中石化和中石油兩大集團負責。

這個嚴控政策也引起了地方政府的不滿，就在通知下發二十天後，浙江省嘉興市就發出了一個政府批文，批准在當地新建二十四座加油站，其中十八座是由兩大集團以外的投資商建設。

這個地方批文立刻當即引起石油主管部門的反彈，引發出一場不大不小的爭吵。

媒體的分析則是一針見血：在經貿委的通知之前，各地都有建設加油站的權限，而「嚴控」之後，稅收主要歸了中央，地方少了一塊財源，自然會有反彈。

二是對民營油田進行大規模、強制性的收編和排斥。

在九十年代的中後期，民營資本已經滲透到石油開採領域，在陝西、新疆以及吉林等地，民營業主通過聯合經營、承包開發的方式從事采油業。

這些油田都是開採成本較高、規模較小的小型油井，有的甚至是國營油田棄而不採的廢棄油井。這些油井的存在，使得兩大油企的盈利受到了嚴重的威脅，這些私營業主的存在被認為是擾亂石油市場秩序和製造環境污染的源頭。於是，收編和整頓這些私營的油井就成為一個戰略性的措施。

媒體上曾經披露過一個很能說明實際情況的事例。

位於新疆庫車縣的依奇克裡克油田是中國首片廢棄的整裝油田，從一九五八年起，經過近三十年的開採，共打井近三百口，累計生產原油九十餘萬噸。由於油田原油產量逐漸減少，近於枯竭，被中石油塔里木油田分公司認定不具備工業開採價值，歸為廢油井。

前年，中石油撤出依奇克裡克油田，很快，一家叫金禾的民營企業進入油田，它與地方政府達成了合作意向，在近三百口廢棄油井中采油，每年竟可出油四萬噸左右。

金禾在廢油井採出油來，讓中石油頗為不悅，塔里木油田分公司多次向自治區政府反映，狀告庫車縣政府與金禾公司的合作是越權經營油氣資源開發行為，違背了礦產資源法，侵犯了中石油的探礦權。

跟發生在嘉興的批建加油站事件一樣，石油公司對油田的壟斷同樣引起了地方利益的反彈。

中石油不久前也向國家經貿委遞交報告，反對嶺西省政府提出的將嶺西省私營油田進行省內重組的方案。報告稱嶺西地區的私營以及縣級鑽采公司亂開濫采，夥同私營的油老闆搶佔中石油下屬的開採面達一萬多平方公里的油田，雙方多年內多次發生糾紛，引發了一百五十多起群體衝突事件，導致多人傷亡。

而嶺西省經貿委也向國家經貿委遞交了報告，辯稱當地的石油開發已經走上了科學、規範、有序的軌道，以當地的石油公司為主體的地方石油企業有能力合理開發油田。

嶺西省的報告中還表示，中石油利用國家資源管理機制和自身便利條件，搶先登記了嶺西地區的絕大部分石油資源，甚至將省內原來開發的一些油田的地塊登記到自己名下，造成了資源閒置，並沒有進行實質性開發。

報告中還說，離開了石油，嶺西北部的地方財政將重新陷入困境，民心不穩。

正是因為中石油和中石化不但互相之間進行資源搶奪，還對私營企業進行資源搶奪，並利用政策上的優勢地位對私營企業和地方企業進行傾軋，在各地都引發了很多反彈，今天范亨和吳富寬在直升機上所看到的爭奪場面，實際上就是以油品質量為借口，主要是對該加油站進行打壓的一種策略而已。

范亨在飛機上面觀察了一下底下的形勢，這家加油站的地理位置果然是非常好的，而且規模也比較大，再加上私營的身份，不被別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才怪呢！

可以想到，下面的這些衝突雙方中，未必就沒有兩大油企的人在背後挑唆著。

「兩大油企的吃相也實在太難看了！」范亨隨口說道。

「最近油價漲的厲害，要是兩大油企徹底壟斷了市場，怕是我們連車都開不起了。」吳富寬對於兩大油企的市場侵吞也不無抱怨，聞言就少不得要打個小報告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滿。

畢竟，因為兩大油企的市場擴張行為，已經造成了東海省地方稅收的大量流失，這讓吳富寬感到非常心疼，不可能沒有一點兒怨言。

范亨點了點頭道，「劃江而治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實際上到了市場當中，一切就不由人了，就算是親如兄弟，也有睨牆的時候，更何況有利益紛爭的對頭？只不過，市場競爭鬧到了動手動腳，真不知道到底是誰哪裡出了問題？」

范亨看了這邊兒的情況之後就已經決定了，回去之後一定要給兩大油企的領導降降溫，至少讓他們知道收斂一點兒，這麼鬧下去，就算是壟斷了市場，也會成為千夫所指的。

像中石油和中石化這樣依靠行政命令形成的強制壟斷，顯然比像微軟那樣依靠研發能力和市場佔有率形成的自然壟斷更遭人忌恨。

收購加油站這一把大火，確實需要在控制之下來操作，絕對不能讓火燒到了自己。

第八百九十二章 到底是誰的錯？

范亨沒有直接回到東海省的省城濱州市，而是直接在林州市降落，聽取當地領導關於加油站事件的匯報。

事實上高層領導一般不是很注重這些基層事務的處理，但是因為這件事情比較微妙，范亨心裡面又有規範一下兩大油企的心思，所以這件事情就成了一根他向兩大油企發難的最佳導火線了。

林州市的領導們已經在會議室裡面呆了整整一個小時了，屋子裡面瀰漫著濃濃的煙霧，以至於推開門的時候，感覺跟失火了一般。

吳富寬一推門之後，立刻皺起了眉頭，然後停在門外，向裡面喊道，「左青淮在嗎？出來說話！」

裡面的人正在開會，看到門被推開，有人在外面大呼小叫，正要惱怒的呵斥的時候，卻發現居然是省長吳富寬到了，頓時被嚇得不輕。

市委書記左青淮立刻跑了出來，眼看的這邊兒的會議室是沒辦法待人了，於是就領著吳富寬往自己的辦公室去。

「等一等，范亨同志也來了，正往這邊兒走。」吳富寬板著臉說道。

「范副總理也來了？！」左青淮頓時被嚇了一大跳，心道這個時候，怎麼偏偏范亨來了東海省，而且還來了林州市，更要命的就是林州市這會兒正有大事發生呢。

吳富寬有些不滿地說道，「本來預定的行程中是沒有到這邊兒的打算，誰叫你們地方上的人太彪悍，事情鬧得太大，我們在空中都被驚動了。」

「范副總理也看到了？」左青淮聽了臉色發白，心道既然是加油站的事情，那麼吳省長你不喊市長過來，反而找我書記，這不是讓我坐蠟嗎？

吳富寬瞪了左青淮一眼，小聲說道，「范亨同志首先是政治局的常委，其次才是副總理，你說這事兒應該是先見一見誰？待會兒好好地解釋一下，有什麼工作上的疏漏都要勇於承認，認真改過，估計不會有太大的事情。」

左青淮連連點頭道，「這事兒是央企打架，我們遭殃，兩大油企為了爭奪加油站資源，不惜挑動地方上的爭鬥，事實上我們也阻止不了的。」

「此事范亨同志自然心中有數，你作你自己的工作就是了。」吳富寬一揮手道，心裡面卻在想左青淮畢竟是在基層工作，一遇到問題就想著要推卸責任，實際上這是最愚蠢的做法，像這種其實並非是地方政府的疏漏所造成的群體事件，先承擔下責任來，然後再慢慢地解決，那是最負責任的做法，也容易得到領導們的肯定。

你沒有責任，他也沒有責任，那責任是誰的啊，都讓領導一個人扛？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過了一陣子，范亨就跟隨員們一塊兒上來了，被左青淮和吳富寬請進了辦公室，先坐了下來，眾人忙著給他弄了些熱水，沖了茶葉，然後左青淮就有些侷促地站在一邊兒向他匯報工作。

范亨端著茶杯，喝了兩口茶水，打量了一下左青淮的辦公室，地方倒是夠大，裝修只是普通標準，辦公間裡面一面牆都被文件櫃給佔領了，桌子上面還攤著一堆公文什麼的，顯然剛剛還在處理政務，房間一角裝了一台格力的空調櫃機，此時正在工作著。

東海省算是長江以南了，因此冬季沒有什麼供暖的說法，雖然氣溫並非很低，但是濕冷濕冷的，很容易讓人凍傷，近幾年來有了空調就好多了，不像以前有的時候還需要電暖氣來取暖，很難把握乾濕程度。

至於左青淮此人的年紀大概是在四十五歲左右，看上去只是中人之資質，長得比較富態，卻不知道辦事能力究竟如何了？

「范副總理，發生這件事情，是我們的工作不到位。」左青淮一臉沉痛地表示道。

「坐下來說話——」范亨對於這種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伸手指了指旁邊而的沙發，對左青淮說道，「我對這裡的情況不是很熟悉，你給吳富寬同志匯報一下情況吧。」

「是。」左青淮看了吳富寬一眼，然後在旁邊兒的沙發上坐了半邊兒屁股，小心翼翼地匯報道，「這事兒的起因是林城加油站的汽油質量受懷疑造成的。」

從元月中下旬開始，東海省林州市內多家汽車銷售代理商突然接到大批送修車輛，這些故障車輛都有著同樣的病徵，輕則會出現加油不順、冒黑煙、尾氣刺鼻的情況，重則排氣管不斷噴出紅或黑色液體、無法啟動，最嚴重的會出現一些零件損壞的情況。

據統計，此類故障車僅林州市內一家汽車代理商所接受的數量，半個月之內就超過了一千多輛。

「出現上述問題後，車主和售後部門將矛頭直指由林城加油站所銷售的90號汽油，指出車輛故障是由油品質量造成的。」左青淮解釋道，「根據受損嚴重的豐田系列車主送檢的數據表示，被送檢的樣本汽油中錳含量大幅超標。送檢的樣品汽油中，錳含量超過正常含量的一百倍。嚴重超標的錳造成發動機內活塞連桿、活塞環等部件的嚴重腐蝕。」

「加油站只是負責出售成品油，要追究責任，怕是還得找到供貨源頭，供貨商究竟是哪裡？」吳富寬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指出了問題的關鍵。

左青淮立刻就回答道，「我們昨天調查得知，林城加油站的油料主要都是從中石油渠道採購的，但是在對中石油當地銷售部門進行調查的時候，他們表示中石油不可能銷售問題汽油，並且認為這是林城加油站採購私營石化公司的產品導致的事故，跟中石油無關。」

「加油站方面是怎麼說的？」范亨插嘴問道。

「加油站堅決不承認這批油是從外地採購的，一口咬定這就是從中石油銷售部門購進的。」左青淮回答道。

因為雙方各執一詞，誰也不承認是自己的錯誤，便僵持了下來，卻是沒有想到今天早上居然就出現了眾人圍堵加油站的事件。

還好市政府方面的動作比較及時，立刻派出了警力去維持現場秩序，要求雙方都保持克制態度，不要使事件升級，暫時除了雙方間的叫罵比較嚴重之外，還沒有發生流血衝突事件。

吳富寬想了一下之後就向范亨請示道，「范亨同志，我是不是先去現場安撫一下，省得鬧出大亂子來？」

「嗯，注意安全。」范亨點了點頭，同意了吳富寬的意見。

像這種事情，地方領導出面安撫的成功率並不高，因為地方領導跟地方勢力的利益糾結比較多一些，很難做到秉公辦理，而省長出面解決此事，就更容易取信於人了。

過了一陣子之後，吳富寬就回來了，他表示對峙的人群已經散去了，同時他也把當地中石油的銷售部門負責人，還有加油站的負責人都給帶回來了，正在外面接受調查。

范亨表示要親自去看看，於是吳富寬就陪著他一塊兒出現在旁邊兒的接待室中，這裡加油站和中石油當地銷售部門的負責人正在工作人員的分別安排下錄口供，看到范亨出現之後，大家都有些意外，畢竟這是正國級領導人了，平時可是難得一見的，即便是正被問詢的兩個冤家對頭，此時也都非常驚喜地站了起來，分外激動。

「這一次的事情，大家都說說看吧。」范亨的態度很和藹。

於是兩人就分別陳述了自己的意見，中石油的當地銷售部門負責人表示，石油商品在儲運和保管中，的確經常發生質量變化，油品在長期儲存中還會氧化，使油質變壞，例如汽油柴油的膠質增多。

他還說，油品儲存方面，儲存的時間越長，氧化產生的沉積物越多，對油品質量的影響就越嚴重。因此，要定期檢查油罐底部狀況和清洗儲油容器。必須每年檢查罐底一次，以判斷是否需要清洗。各種油罐的清洗週期是：輕質油和潤滑油儲罐三年清洗一次；重柴油儲罐兩年半清洗一次。此外，還要定期對庫存油品抽樣化驗。

「不同性質的油品不能相混，否則會使油品質量下降，嚴重時會使油品變質。」中石油當地銷售部門負責人表示，「在運送環節，為了防止散裝油品在卸收、輸轉、灌裝、發運等過程中發生污染，應根據油品的不同性質，將各管線、油泵分組專用，不同性質的油品不要混用，如必須混用時，要清掃管線余油。同時，油桶、油罐汽車、油罐、油船等容器改裝別種油品時，應進行刷洗、乾燥；灌裝與容器中原殘存品種相同的油料，可根據具體情況簡化刷洗手續，但必須確認容器符合要求，才能重複灌裝，以保證油品質量。據我們所知，林城加油站這幾年來一直沒有清理油罐，油料過髒才造成了這一次的事故，所以我們一直在收購改造私營加油站，主要就是為了確保消費者權益，讓大家用上質量有保障的油料。」

「你胡說！這批油就是從你那裡進的貨，所有的票據我這裡都有！你這麼含血噴人，不就是為了低價收購我的加油站嗎？」旁邊兒聽著的加油站負責人義憤填膺地反對道。

第八百九十三章 手段

「不要吵，有事兒說事兒，真理不一定就在嗓門大的一邊兒。」吳富寬說道。

這一會兒的時間，因為聽說范亨到了林州市，相關部門的負責人基本上都支楞起了耳朵，跑了過來，以免有事兒找到自己的時候，見不到人。

據監管部門的負責人表示，目前東海全省各市縣的加油站，大多數是中石油或中石化自營的，還有少量民營加油站。其中，林州市的情況比較特殊，民營加油站基本佔了一半。

這一次被圍攻的加油站是海龍經貿有限公司旗下的一家加油站，最近一次購油時間為元月二十六日，而油品的直接供應方就是這家民營企業，海龍貿易有限公司。

海龍貿易有限公司相關負責人表示，該公司在東海省有三家加油站，林城加油站是較大的一家，他們同時還從事成品油中間貿易，其油品主要是從中石油進貨，也有一部分是從中石化採購，但這家公司下屬的另外兩家加油站並沒有被投訴出現質量問題。

「加油站也有可能從非正規渠道進了油，也不排除存在偷偷走私進口油的可能，這些油都沒有採購憑證，無法查。」海龍貿易公司的負責人說。

質監局的負責人則表示，因為消費者投訴的是加油站，如果檢測結果出來後說明油存在問題，那就是加油站把關不嚴，負有責任，有關部門會按相關規定處罰加油站。

而對於供應商的責任，質監局的負責人表示，只能由加油站自己去找生產廠家和供應商要求賠償，質監部門對於生產廠家主要是日常監管。但是，油品從生產廠家到零售有很多環節，流通環節中的責任認定很複雜。

總而言之，雖然說市委市政府方面願意承擔責任，但是基層部門一個個都在推諉，誰也不肯承認這是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

吳富寬對此感到非常惱火兒，如果不是范亨在這裡的話，估計他早就開始罵上了。

范亨也很不舒服，大過年的就碰到這樣的事情，誰的心裡面都不會很高興的，尤其是看到他們踢皮球一樣地推卸責任，就更加生氣了。

原本只是想要簡單地瞭解一下事態發生的經過，理出一個頭緒來，現在他所想的就是一定要嚴厲地追究這裡面的責任了。

不過這事兒很快就自己水落石出了，就在眾人在這兒議論的同時，幾通兒電話打了過來，都是找吳富寬的，東海省境內發生了好幾起由於油料質量問題造成大量轎車故障的事件，如今鬧得群議沸騰，尤其是受損嚴重的大部分都是日本車，接到維修要求的日系公司們紛紛表示抗議，認為中國的汽油質量太差，拒絕為車主們免費修車。

經過調查之後，所有的涉案加油站都拿出了進貨單據，這一批油料居然都是從中石油渠道購進的，這一下子，中石油當地銷售部門的負責人就坐不住了。

如果說一家加油站指責他們，那是不需要擔心的，他們大不了把心一橫，全盤否認就是了，但是現在所有出事兒的加油站都拿出了憑據，證實這一次的油料出自中石油的渠道，這就讓他們無法推諉了。

不過中石油的人自己也覺得比較納悶兒，之前為什麼一直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呢？

再經過仔細地調查之後，終於在中間環節發現了問題。

之前林城加油站由於地理位置優越，一直是中石油和中石化兩大油企爭奪的焦點，但是林城加油站的老闆也有些實力，覺得自己佔據了地理優勢，這個加油站穩賺不賠，生意興隆，是個能下金蛋的老母雞，憑什麼要賣給別人？

兩大油企給出的價格已經達到了兩千萬，是原先投入的六倍了，饒是如此，老闆也沒有鬆口答應將加油站給賣掉。

但是中石油方面的人認為，林城加油站對於自己佔領林州市市場的意義非常重大，一旦佔據了這個位置，就可以在林州市壓倒佔據優勢地位的中石化，因此他們的項目經理就想出了一個損招兒來，給對方提供的油料裡面人為地加入了一點兒東西。

「為什麼要加料？」有人問。

「那還用問啊？」立刻就有人回答說，「這個收購項目是兩千五百萬的預算，如果兩千萬能夠拿下來，項目經理就能夠扣下來五百萬，可是如果通過其他手段對它打壓成功的話，可能這個加油站就會幹不下去，到時候停止供貨也有正當理由，加油站唯有關門大吉而已，到時候再收購的話，怕是連五百萬都用不了啦！」

范亨聽了這話之後當然是有些感慨的，如果說收購項目中都是用這種准黑道手段的話，怕是收購款項中的一半兒以上都要被項目經理們給貪墨掉了，難怪這麼多人都搶著去兩大油企任職，這裡面的油水果然是富足得很吶。

不過范亨沒有在這裡多待，臨走的時候留下一句話，要聽取這個案子的最終結果匯報。

今年雖然是二十一世紀的元年，也是大家展望未來的一年，但是很多人的腦子裡面都是一團糨糊，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向什麼方向發展。

就好像今年的春晚一樣，整個場面都是混亂不堪的，有人說過去是一個人唱八首歌，現在是八個人唱一首歌，這句話在今年的春晚當中得到了充分的印證。

梓琪在今年的春晚當中都僅僅是露了一下小臉兒，感覺一晚上都是亂哄哄的，數不清的人扎堆兒上台亮相，唱上兩句然後走人，跟走馬燈似的，剛好今年春晚推新人，梓琪最近對於這些不大感興趣，也沒有去湊那個熱鬧，非要去當主持。

畢竟，主持一晚上節目，還要擔心出錯兒，壓力是比較大的，遠沒有自己主持財經節目，跟專家學者們坐在一塊兒聊天兒舒服。

但是總而言之，今年春晚給梓琪的感覺，就是一個亂字。

就連個人演唱節目的背景音樂都是亂哄哄的，真讓人想到了人心浮躁，對於整個前途都沒有什麼信心，或者說是一種茫然的躁動，找不到目標的困惑。

新世紀的初年就呈現出這樣的狀態，確實是有點兒不正常了。

范無病忽然覺得自己非常忙碌，抽空兒去逐一會見自己的女朋友們，一個個地去安撫她們，送禮物，逛街，逛公園兒，忙了個不亦樂乎，還好是沈盈對這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她也有自己的一套新業務要忙碌，暫時顧不上跟范無病黏在一起，所以也就樂得范無病有個自己的去處了，至少不會擔心他跑到什麼不清不楚的地方去。

范亨在林州市遇到加油站油料質量問題的事情，終於還是通過一些渠道給傳了出來，甚至於梓琪也在第一時間之內聽說了，於是就問起范無病這件事情來。

「大概是因為兩大油企最近鬧得有點兒太不像話了，否則老爹不大可能突然去東海省視察什麼油氣田項目，這裡面顯然是有些情況的。」范無病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這裡面的蹊蹺。

站在高層的立場上，自然是希望央企具有更強的市場競爭力的，畢竟以後國際油料供應商進入大陸市場的話，肯定是會對國內的油企造成很大的威脅的，在這之前，如果兩大油企能夠佔據更多的市場，形成更強大的市場競爭力，那是高層們最樂於看到的。

壟斷不要緊，但是你要有壟斷市場的能力，現在政府方面已經從政策上和財政上對他們進行了大力的扶持，如果在這種情況之下還形成不了優勢地位，統一國內的油料供應市場，那麼以後拿什麼去跟國際石油巨頭們競爭呢？

像現在這些通過近乎無賴的手段來達成目的的行為，肯定是會讓人感到厭惡的。

「最主要的一點，大概就是高層對於現在兩大油企的主要負責人選有些看法了，如果趁著這個機會發力，讓他們挪一挪地方，顯然是要容易很多。」范無病對梓琪說道，「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測，未必就准的，畢竟老爹在家一般不談這些事情，除非是商業上的一些問題，有時候還會跟我探討一番，他的原則性還是很強的。」

梓琪點了點頭道，「哦，看來高層的鬥爭的確是我們普通人所無法理解的，就算是一件小事，也有可能成為扭轉局面的變數。」

兩個人正在外面逛著，看著公園空地上放風箏的人們，范無病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一看卻是最近一直沒有聯繫過的沈曼華打過來的，不由得有些奇怪。

沈曼華在電話裡面向范無病簡單地說了幾句，就是東北大豆基地的情況已經很有規模了，希望范無病能夠過去看看情況，然後再決定是否需要繼續擴大種植面積？

如果要繼續擴大種植面積的話，就需要更多的耕地，但是要想拿到更多的耕地，那可是就需要繼續去走上層路線的，這件事情，除了范無病之外，還真是沒有什麼人辦得到的。

「看來，我還真得去一趟兒東北了。」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第八百九十四章 東北

一提到冬天的情景，很多人第一時間之內就會想到北國風光，萬里雪飄的景象，冰天雪地才是原汁原味的冬天，冰雪旅遊才是冬天旅遊的主旋律。

東北的冬天是和濃濃的東北味兒緊緊聯繫在一起的，冷冷的天氣，暖暖的人心，冰天雪地裡窩在暖和的家裡面，南北大炕，高桌擺上，黃米干飯，大油熬湯，膀蹄肘子，切碎端上，四個盤子，也吃血腸。

想一想這種生活，還是很令人神往的。

沈盈怕冷，而且網絡遊戲公司方面的事情也需要她一手操辦，所以就沒有跟范無病一塊兒上東北，反倒是梓琪趁著過春節期間台裡面的業務可以鬆懈一點兒，請了一周的假，跟著范無病一塊兒過來了。

「你不怕耽誤了工作嗎？央視的競爭可是非常激烈的——」范無病笑著對梓琪說道。

「哦，後面幾期都已經趕製出來了，況且還有同事可以應付幾期，一個星期的時間還是能夠擠出來的，再說我也可以在東北這邊兒搞兩期特別節目呀。」梓琪在央視待的時間也久了，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自然不是當初啥也不懂的小丫頭了。

梓琪那個欄目一共有兩名女主持人，只不過她的人氣相對較高而已，由於范無病的關係，經常能把一些比較有份量的嘉賓請過來，所以欄目組更偏向於她一些，跟她搭檔的女主持人雖然資質也不錯，但是苦於沒有多少表現的機會，卻是有點兒鬱悶的，這一次梓琪請假，其實最高興的人就是她了，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表現一下自己，或者就在央視裡有了出頭之日。

兩個人先是坐飛機到了長春，然後才換車前往沈曼華所負責的東北種植基地。

不過去種植基地之前，范無病決定先帶著梓琪去看看長白山天池，畢竟是來了一趟兒東北，不看看天池似乎是有點兒說不過去，梓琪請一次假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司機自然是沒有什麼異議，范總說什麼就照做就是了，一路上都是雪景，儘管梓琪在京城長大，也算是北方人了，可是在東北人看起來，京城已經算是南方了。

去東北旅遊，自然是要體驗村裡的東北生活，悶小燒、睡土炕、放一回炮竹、打雪仗、做雪人、做雪雕、包餃子、做冰雕、學唱二人轉、吃殺豬菜、乘狗拉雪橇、坐馬拉爬犁、來湖上冬釣、打冰嘎拉、坐冰車、玩篝火晚會、能玩的確實不少。

范無病他們坐的是越野車，性能相當好的那種，機動性比較靠得住，也抗凍，司機室老東北人了，不但技術一流，也特別能說話，一路上逗得范無病和沈盈哈哈大笑。

越野車在盤山公路上一路上行，也不知轉了多少個彎，終於到達了天池停車場。

到了地方一看，這邊兒的天可真藍，沒有一絲雜雲，周圍雪白的山峰顯得格外漂亮。來到天池觀景台，冬日的天池靜靜的，覆蓋著一層白雪，非常寧謐聖潔，視線也不錯，雪白的池面，周圍環繞著的山崖，似乎還能看到遠處山峰間飄忽著的雲海。

梓琪穿的很厚，毛皮衣服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抓著新置辦的數碼相機一陣狂拍之後，兩個人才跟著導遊和保鏢們一道兒，沿著一個小坡，慢慢攀上天文峰。

天文峰由於冬天下雪，為安全起見，最頂處被鐵絲網圍了起來，但為了徹底登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眾人跨過鐵絲網，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來到峰頂，就覺得地面很滑，不敢站著，只能慢慢蹲下或者趴著，這個時候就後悔沒有帶上工具。

從峰頂望下去，整個天池一覽無遺，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范無病深深地吸了幾口長白山頂的空氣，感覺藍天在上，天池在下，這一切實在是太完美了。

「太漂亮了，估計要是夏天過來，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效果。」梓琪雖然有些怕冷，但還是被眼前的美景給迷住了，靠在范無病的身邊兒感慨道。

從峰頂下來的時候，大家分外地小心，幾乎是一步一滑，無意間讓公司的導遊發現有一條雪道，於是大家乾脆一屁股坐下，滑雪下峰頂，倒是省勁兒多了。

坐越野車回到休息站，已經是中午了。

吃飯倒是很隨便的，這邊兒的特色是韓國風味的飯菜，什麼石鍋拌飯之類的東西，也有燒烤，范無病要了很多特色菜，大家剛剛的消耗不少，因此胃口大開，午飯後休息了一會，才繼續上路，去其餘的幾個景點，什麼長白瀑布，綠淵潭，小天池等等。

在去長白瀑布的途中就是聚龍溫泉了，泉水潺潺流出，流經之處冰消雪化，色彩斑斕，十分好看。一旁可以吃到溫泉雞蛋，雞蛋一直放在路邊的一個池子裡，引溫泉水煮，久煮不老，蛋白鮮嫩，嫩得蛋白都能掉下來，可蛋黃卻挺結實，讓人感覺很神奇。

其實長白瀑布就是天池水的一個出水口，只不過在冬天沒啥可看的，現在都凍上了，成了冰瀑，梓琪抓著相機狂拍了一氣，說是回去之後放到自己的個人網頁上去。

晚餐之後就是泡溫泉，這是一個室外的露天溫泉，眾人沖洗乾淨後推門而出，周邊一陣冷風吹來，寒徹刺骨，但池水熾熱，緩緩下池，那叫一個舒服。

泡了一會兒，感覺人都要被融化了，渾身說不出的舒暢，一掃寒氣疲勞。

晚上大家就是睡在暖炕上，據說是引了溫泉水作為地熱能源，很舒服，而且解乏，又不是那麼乾燥，不至於使人上火。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梓琪吵著要去看吉林的霧淞時，司機就說未必能夠看到。

「為什麼呢？不是說吉林的霧淞是最有名的嗎？」梓琪以前看過央視的地方特色介紹，對於吉林市的情況還是有所瞭解的。

司機解釋說，「要看霧淞，那是要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才行的。」

所謂的天時，就是說當天天氣突然大幅降溫，次日天氣大晴，而且不能颳風，這是形成霧淞的最重要因素。

地利是指吉林市的霧淞島，地處松花江下游，上游的暖濕氣流到達霧淞島時正好與冷鋒相遇，在樹枝上凝結成冰掛也就是霧淞，所以霧淞島是觀看霧淞的最佳位置。

所謂的人和，就是指如果松花江上游的豐滿水電站開閘放水，那麼經過熱循環的松花江水激起的暖濕氣流，就能造成最大的霧淞。

「居然有這麼多的講究啊？」梓琪聽了司機的解釋之後，倒是也不敢有什麼奢望了。

范無病想了想後就說道，「看來這個機會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既然觀看霧淞無望，那麼索性就早點兒出發，前往種植基地。

在路上跑了十幾個小時之後，總算是到了范氏投資集團的東北種植基地，幾十萬畝的種植基地在電話裡面自然是沒有什麼印象的，但是到了這裡實地察看的時候，就是那一望無際了。

梓琪看到這裡的時候，也不由得驚奇萬分，沒想到在國內還有現代化程度達到了如此規模的種植基地，一眼望過去，雖然說到處都是白雪皚皚，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人工基地佔地極廣，一排一排的溫室鋪天蓋地一直向遠處延伸而去，不見邊際。

「好大的基地啊——」梓琪忍不住對范無病說道。

「哦，確實挺大的，不過現在看起來，還是要繼續擴建的。」范無病也有些感慨，這個時候可比自己以前辦養豬場弄的那些村裡面的邊角地大多了，實在不是一個數量級上說話的。

沈曼華已經帶著公司種植基地的幾名高管在這裡迎候范無病他們了，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從總部派過去的，也有一些是從當地招聘的人員中提拔上來的，范無病授予了沈曼華全權處理東北種植基地的權力，除了幾個重要的職位需要范無病首肯之外，其他的都由沈曼華說了算，這也是足夠的信任了。

實際上范無病給予沈曼華的地位也是很高的，待遇更是不用說，不為別的，就是當初在日本賣神器的那一次，就弄回了上百個億的美元，這點兒待遇真的不算什麼了。

作為沈曼華而言，自己有一大筆錢可以養老，還有這麼一個超然的領導地位可以憑著自己的感覺來做事，確實也很知足了，東北這邊兒雖然冷了一點兒，但是她本來就是東北人，對這個倒是沒有什麼不適感。

「歡迎范總、梓琪小姐——」沈曼華此時也是一派大公司總裁的氣度，雍容華貴，從容不迫，遠非當年那個模仿痕跡濃重的女騙子可以比較，笑著將范無病他們迎接到基地的賓館，給他們接風洗塵。

說實話一行人確實都餓了，路上的消耗太大了，儘管梓琪整個人都包在皮毛裡面，還是覺得這裡的天氣真夠冷的，倒是那個司機表示，這幾天的溫度才零下二十度左右，一點兒都不冷。

這話自然是讓梓琪感到非常無語的，零下二十度在他們的眼裡都不冷，真不知道正經的大冷天究竟是什麼樣子了，難道說真的是呵氣成冰？

沈曼華知道范無病和梓琪他們好東西都吃多了，因此也沒有搞什麼太特別的東西，就是把東北的各種特色菜擺了一大桌子，沒有什麼太精細的食物，就是那大魚大肉燒刀子，看上去就讓人聯想到了關東響馬的生活，大碗喝酒，大塊兒吃肉。

若是放到了一般的時候，估計他們是吃不下這麼高蛋白高脂肪的東西的，但是來了東北之後，也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的因素，還是別的什麼，兩個人都感覺不這麼吃東西，那才不叫吃飯呢！

「對了，經常聽東北人說什麼殺豬菜，這個殺豬菜究竟是什麼菜？」梓琪也喝了一點兒燒刀子，辣的舌頭直吐，揮著手盡量往嘴裡面扇動空氣，一邊兒向沈曼華問道。

沈曼華是地道東北人，雖然很早就出來混生活了，但是這些事情還是很清楚的，聞言就笑著回答道，「殺豬菜起源於東北農村，是從滿族的一種習俗演變而來，距今已有二百餘年歷史。每年秋收農忙之後，人們為了慶祝豐收，冬臘月時節把家中飼養的肥豬宰殺，製成各種菜餚，招待鄉鄰，這就是原始的東北地方殺豬菜。現在大家對原有的殺豬菜進行了開發與研究，獨創了一套殺豬菜系列菜餚，從根本上完善了東北地方殺豬菜，其中最富有特點的是白肉，血腸及殺豬燴菜，白肉取自新鮮的五花肉製成，肥而不膩，肉爛醇香，血腸用新鮮豬血加上獨特調料灌制而成，鮮美細嫩有光澤，燴菜則以白肉，血腸肥腸等為原料與東北特有的凍豆腐，玉米，酸菜，粉絲等一起燴制而成，味道鮮美，營養豐富。佐以蒜泥食之，配以烈酒，餘味悠長。」

「哦，聽起來很吸引人哦——」梓琪笑著說道。

沈曼華指了指桌子上面的幾道菜，對她說道，「這幾樣都是殺豬菜，實際上殺豬以後能做的菜，我們都把它們叫作殺豬菜，並沒有什麼太嚴格的限定，只是一種比較籠統的說法。這種菜不是剛做的好吃，而是多做一些，以後吃的時候一熱，那才是最好吃的。」

「呵呵，我感覺現在渾身充滿了能量，不知道會不會因此發胖？」梓琪有點兒擔心地說道。

沈曼華笑著回答道，「沒關係的，這邊兒的天氣比較冷，能量消耗也大，你出去轉一圈兒，就消耗的差不多了，晚上再這麼吃一頓，也不會變胖的。」

范無病就在一旁說道，「待會兒我們去看看生產情況，再出去看看雪景，今天也就交待過去了。」

吃完飯之後歇了一會兒，梓琪就拉著范無病要去看一看東北種植基地的生產情形，長一長見識，范無病也想要看看最近沈曼華究竟把這邊兒給搞成了什麼樣子，於是眾人就在沈曼華等人陪同下，前往基地內部進行考察。

第八百九十五章 種植基地

外面依然是白雪遍地，最近剛下過一場雪，再加上天氣含量的緣故，因此都成了凍雪，人踩在上面就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從賓館到生產基地之間的路上已經用清雪車給清理出來了，此時眾人坐上停放在賓館內部車庫的封閉式電瓶車，直接就開到了基地的一個入口處。

梓琪正等著有人過去叫門呢，只見開電瓶車的司機按動了車上的一個按鈕，然後就見到鋼構的大門緩緩地升了上去，露出了一個寬度大概在十米左右，高度在六米以上的大門來。

「因為這邊兒需要使用大型自動化機械進行運輸，所以大門都比較大一些，可以讓大型車輛雙向並行行駛。」沈曼華對梓琪解釋道。

「看上去很氣派，有點兒像飛機的機庫。」梓琪笑著評價道。

電瓶車直接開進去之後，就發現裡面別有洞天，完全是一副溫暖如春的感覺，跟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范無病有些感慨地說道，「有人說大棚把季節搞亂，小姐把輩分搞亂，以前的感受還不是很清楚，現在這麼一看，就有點兒意思了。」

外面是零下二十度的氣溫，基地裡面卻是暖氣騰騰，形成的反差確實讓人比較難以適應，不過沈曼華就對大家說道，先去旁邊兒的換衣間更換衣物，否則現在穿的這些衣物怕是會感到很熱的。

大家去換衣間將外套都脫了下來，換上了基地內提供的工作服，然後繼續開著電瓶車往裡面走，不多時就看到了騎著電動車在裡面巡視各處的員工們了，他們正在檢查各處作物的生長情況，然後在屬於自己使用的終端內輸入各種結論，以便為整個基地的生產情況判研提供一個比較翔實的數據材料。

通過各種情報信息的匯總和處理，計算機系統會給出一個生產基地內部的情況判研，以幫助決策者做出正確的決定，可以在最適當的時候安排員工的具體工作。

「我看這裡的員工並不多啊，這是怎麼回事兒？」梓琪坐著電瓶車走了一段兒之後，就發現沒有看到基地裡面有多少員工在工作，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

在她看起來，就算是大型自動化工程來種植作物，也離不開操作人員吧？但是現在所見到的員工數量，確實出奇的少，即便作物可以種出來，總是需要人工來收穫或者是後期加工處理，然後才可以上市吧？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人手的。

沈曼華聞言就解釋道，「生產方面確實不需要多少人，至於加工環節方面，我們有專門的收穫時間以及處理場地，到時候是統一操作，然後在附近的加工車間裡面統一加工，對外提供成品或者半成品，基本上，我們的蔬菜類作物是無土進城的，避免了對城市造成環境污染。最近專供京城的項目也有一些，但是京城的菜價並不理想，反倒不如出口更合算，像是對俄羅斯方面的出口，對日本的蔬菜出口，對韓國的蔬菜出口，盈利多是很高的，目前我們的主要輸出方向就是俄羅斯和日韓等國。」

對此范無病倒是清楚一些的，於是便說道，「京城的日常用品的供應價格基本上都比較低的，相對於經濟發展程度而言，明顯是偏低了，就算是再附近幾個不發達省市的蔬菜肉類價格，也要比京城這邊兒高一些。」

「那是為什麼？」梓琪平時並不怎麼關注這方面的事情，聞言就有些好奇地問道。

在她看起來，京城的經濟發達程度雖然不如上海深圳那邊兒，但是要說菜價比普通省市還要低的話，顯然是很難理解的。

「那就是因為供給充足造成的嘛。」范無病笑道，「為了保證京城的蔬菜肉類供應，附近幾個蔬菜大省都有直通京城的綠色通道，就是為了平抑京城物價。天子腳下，首善之都，如果物價都飛漲的話，政府還有什麼面子可言？就是光衝著這一點，就算是別處菜價飛漲，京城的菜價也是必須保證最低的。」

「那為什麼我們的日常消費還那麼高啊？」梓琪有些不解地反問道，「我一個女孩子吃得夠少了，可是每個月在這方面的開銷也很大的。」

「小傻妞兒，你也不看看你每天吃的都是什麼，都是在什麼場合消費？」范無病拍了拍梓琪的臉蛋兒說道，「平常人吃平常飯，而且是自己買材料動手去做，的確是花不了多少錢的，要是在外面消費的話，那就要考驗你的經濟條件了。」

像是梓琪這樣出入高檔酒店，整天還要喝點兒法國紅酒，吃點兒海參鮑魚之類的，沒事兒還要跟范無病出去浪漫一下，當然是要花費不少錢了，要不是因為經常是范無病付賬，而且還有新絲路娛樂公司方面給她的特別補助的話，憑她在央視的那些工資是遠遠不夠的。

「事實上，就全國而言，為了維持一個面子，各地方省市向京城輸送的利益卻是不小，就比如說山西是煤電大省，可是每年都有限電的時候，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優先保障京滬用電。」范無病有些感慨地說道，「你要知道火電發電和采煤所造成的環境污染有多大？當時有一次我去了山西的電廠附近待了一天，回來之後咳嗽了半個多月才見好轉，空氣質量的糟糕程度舉世罕見。某些大城市的繁榮，正是建立在無數普通外地人的利益被犧牲的基礎之上的。」

「哦，是這樣啊——」梓琪聽了之後有些默然。

一直以來，梓琪都是在溫室中長大的花朵，雖然說現在主持財經訪談節目，但是所接觸到的也基本上都是一些高端話題，什麼大政方針上面的看法交流，並沒有下到人民生活最底層去瞭解情況，因此對於很多事情並不清楚。

此時聽到范無病這麼評價一些事實，不由得有些神思恍惚的感覺，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所從事的職業並非像想像中的那麼優越，而現實當中的一些問題，卻是值得自己去下功夫瞭解，並且試圖去改善的。

不過范無病顯然對於這一點並不十分肯定，他見梓琪默然不語，就拍著她的肩膀說道，「走吧，這些事情，你和我都解決不了的，個人的力量再大，也有一個限度，在整個政體的面前，無異於螳臂當車，有的時候你覺得你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確的，但是大部分人認為你這麼做是錯誤的，那你就只能承認自己是錯誤的，逆歷史潮流而動的人，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就是所謂以天下為己任，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事實上如果逆天下大勢而動，就算是盲動，而盲動的人，往往就是出頭鳥，最先被打下來的那一隻。所以，傻丫頭，你實在沒有必要在這些事情上費心，還是好好地幹你這一份很有錢途的主持人的工作吧，有的時候，嘻嘻哈哈也是一種很好地選擇，至少自己開心，別人看著也開心。」

「感覺這麼想好像有點兒不負責任吧？」梓琪覺得范無病說的化似乎有些道理，似乎又沒有道理，一時之間倒是理不清其中的頭緒了，值得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有些費解地說道。

「你只需要對自己負責任，其他的都不是主要的。」范無病回答道。

很快大家的電瓶車就開到了這間溫室的總控設備間了，大家都下來參觀其中的各種控制設備和操作手段。

整件溫室大棚其實是一個很大的鋼結構為主體的大房間，其中架設在鋼結構框架之間的玻璃石經過特殊處理的玻璃，每一塊兒玻璃大概都有四個平方米那麼一大塊兒，而且每一塊兒大玻璃都是可以通過總控開關進行調整姿態的。

而總控設備間則是一個很普通的房間，大概有一百平米的樣子，跟普通的工作間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幾名工作人員在裡面值班，可以通過牆壁上懸掛著的液晶屏幕中的圖像來瞭解自己這個溫室大棚各處的運行情況，一旦發現有什麼異常現象，立刻就可以作出反應，比如說可以使用無線電設備聯繫通知裡面巡視的員工去處理，也可以自己出動進行解決。

可以說，這就是一個現代化的大廈管理模式應用在種植方面了。

「在我們的任何一個大棚中，都是有類似的設備的，總體種植情況可以通過各設備間的反饋回到總部的信息處理中心，為我們的工作決策提供依據。」沈曼華向大家介紹道。

事實上，這裡的自動化程度是相當高的，范無病給了沈曼華極大的自主權，也給她提供了科技上的便利條件，沈曼華在半理想化的設計之下，終於弄出了一個龐大的產業基地。

就算是再全世界的範圍之內，這個種植基地也不能說是落後於別人的，尤其是這邊兒的規模很大，已經進入了實際使用當中，更是別人所難以比擬的。

再往前走，就到了基地的研究中心了，這邊兒也是整個基地的重要核心部門。

第八百九十六章 種子的鬥爭

范氏投資集團在東北的種植基地研究中心，建造在基地的最裡面，佔地面積大概有一萬平米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建築面積就大多了，足有二十多層的高樓基本上都已經投入了使用，在這裡面有大約上千名技術人員和專家們工作在裡面。

「你們居然有這麼大的一個研究中心啊？」梓琪有些感慨地說道。

雖然一直以來都知道范無病的事業做得很大，京城和上海等地的總部也都去過，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在東北這邊兒居然也有規模如此之大的種植基地和研究中心，梓琪的心裡面不由得有些感歎，心說成功的人背後總是有很多別人看不到的辛苦的。

「也就是將就著用吧——」范無病倒是也沒有說什麼。

眾人一塊兒進去之後，就到了研究中心大樓的頂層，這裡也是整個基地的總控制中心所在地，一般而言所有的重要工作都是從這裡分發下去的。

「你們主要的研究方向是什麼，需要這麼多人？」梓琪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主要是食品安全問題，你知道的，現在轉基因食品問題炒得比較熱一些，我們主要是從這方面做一些工作。」

「轉基因食品哦？」梓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說過一些。

為了提高農產品營養價值，更快、更高效地生產食品，科學家們應用轉基因的方法，改變生物的遺傳信息，拼組新基因，使今後的農作物具有高營養、耐貯藏、抗病蟲和抗除草劑的能力，不斷生產新的轉基因食品。

植物性轉基因食品很多，例如麵包生產需要高蛋白質含量的小麥，而目前的小麥品種含蛋白質較低，將高效表達的蛋白基因轉入小麥，將會使做成的麵包具有更好的焙烤性能。

又如番茄是一種營養豐富、經濟價值很高的果蔬，但它不耐貯藏。為了解決番茄這類果實的貯藏問題，研究者發現，控制植物衰老激素乙烯合成的□基因，是導致植物衰老的重要基因，如果能夠利用基因工程的方法抑制這個基因的表達，那麼衰老激素乙烯的生物合成就會得到控制，番茄也就不會容易變軟和腐爛了。

美國、中國等國家的多位科學家經過努力，已培育出了這樣的番茄新品種，這種番茄抗衰老，抗軟化，耐貯藏，能長途運輸，可減少加工生產及運輸中的浪費。

動物性轉基因食品也有很多種類，比如在牛體內轉入了人的基因，牛長大後產生的牛乳中含有基因藥物，提取後可用於人類病症的治療。在豬的基因組中轉入人的生長素基因，豬的生長速度增加了一倍，豬肉質量大大提高，現在這樣的豬肉已在澳大利亞被請上了餐桌。

轉基因食品是利用新技術創造的產品，也是一種新生事物，人們自然對食用轉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有疑問。

其實，最早公開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是英國的阿伯丁羅特研究所的普庇泰教授，前年他在研究中發現，幼鼠食用轉基因土豆後，會使內臟和免疫系統受損。

這引起了科學界的極大關注。隨即英國皇家學會對這份報告進行了審查，於去年五月宣佈此項研究充滿漏洞。

但也是在去年，英國的權威科學雜誌《自然》刊登了美國康乃爾大學教授約翰·羅西的一篇論文，指出蝴蝶幼蟲等田間益蟲吃了撒有某種轉基因玉米花粉的菜葉後會發育不良，死亡率特別高，目前也有一些證據指出轉基因食品潛在的危險。

但更多的科學家的試驗表明轉基因食品是安全的，贊同這個觀點的科學家認為任何一種轉基因食品在上市之前都進行了大量的科學試驗，國家和政府有相關的法律法規進行約束，而科學家們也都抱有很嚴謹的治學態度。另外，傳統的作物在種植的時候農民會使用農藥來保證質量，而有些抗病蟲的轉基因食品無需噴灑農藥。還有，一種食品會不會造成中毒主要是看它在人體內有沒有受體和能不能被代謝掉，轉化的基因是經過篩選的、作用明確的，所以轉基因成分不會在人體內積累，也就不會有害。

「據我所知，這項技術是世界頂級課題，你們研究中心也具備了這樣的能力嗎？」雖然覺得這麼問似乎是有些不禮貌，但梓琪還是對此表示了相當程度的懷疑。

范無病笑了起來，「雖然我們起步比較晚，但是這邊兒從三年前就開始進行相關項目的研究了，目前也取得了一些成就。」

范氏投資集團針對轉基因項目的研究，主要是從兩個方面開展的，一個就是范無病本身對轉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能不是很信任，另外一個，就是雖然種植基地這邊兒是以生產綠色天然食品為主的，但是范無病也考慮到一旦國家立法對轉基因食品放開口子，那麼自己這邊兒也是要有相應的技術的。

對於轉基因糧食的科學論證，從八十年代開始就在國外糾纏不清，大量科學證明轉基因糧食確實對人體有害，而且具有使人致癌的物質，因為農作物基因改變的後果並不能控制，最早起先與奶牛，在美國興起了轉基因牛奶，所謂的轉基因奶牛就是往奶牛裡注射激素，而注射激素後的奶牛能提高產奶量，產奶量大概能提高百分之三十，但是奶牛的壽命平均也會減少兩年，而且奶牛頻發患有乳腺癌等病狀。

這種轉基因奶牛由美國孟山都公司發明的，孟山都公司一般中國人似乎不大清楚，當年在越戰爭間，美國軍隊為了打擊叢林游擊隊，天天撒播毒藥，造成了大片森林死亡，而這個藥就是孟山都公司開發的，其實這個藥就是除草劑，叫作橘劑。

橘劑的危害和影響非常深遠，幾十年中那些地方都是寸草不生。

孟山都公司也是個老牌公司，與杜邦、陶氏化學齊名的，而扶持轉基因科技的基金會就是洛克菲勒旗下的一家基金會，參與研發的機構就包括孟山都、杜邦、陶氏化學等，孟山都此時已經在中國成立了合資企業，暢銷全國的棉花種新棉33B就是這個公司合作開發研製的。

孟山都現在的主要目標就是要控制中國的制種企業，連印度最大的雜交種子公司也都與孟山都合資了。至於杜邦公司就不用多做介紹，地球人都知道，杜邦旗下的先鋒種業公司很多人就未必知道了，先鋒種業的種子是玉米種子行業的領導者，東北是我國最大的產糧基地，而整個東北市場當中，先鋒種業的玉米種佔了一半以上的市場份額，東北的農民為了買美國種子都要先給公司交預付款，並且是天價，高於國內種子售價十幾倍。

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差距，就是因為先鋒種業的種子產出的玉米產量比平均水平要高個百分二三十不說，成活率基本上是百分之一百。

國內的玉米種子需要三到四粒種子種一個窩，而美國人的一粒種子種一個窩就行了，提高了產量、也提高了效率，抗病、抗澇、抗旱效果也都很好，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優勢，就是因為這個神奇的種子是轉基因玉米種子。

有業內專家說美國的這個品種的母本來自中國，這並非不可能，因為在很早以前美國先鋒公司來中國視察，在飛機場邊隨手摘取了幾枚中國野生的大豆，中國野生大豆的純度是世界最高的，這個大豆拿回去後他們就靠著這個樣本，在改變其基因培育出來新的品種，其高出油量、高抗病的特徵迅速征服了世界市場，美國的大豆出口佔整個糧食出口的百分之三十七，而中國是全世界第二大大豆進口國，這種大豆也是其公司推出的轉基因大豆，中國的東西被美國拿去改良一下，再利用政府的高額補貼，拿到中國來傾銷，相比之下中國的大豆不但價格高，質量也不好，根本就不是美國大豆的對手。

目前國內的很多種子公司，因為面臨著生存危機，競爭力無法與外國種子公司對抗，因此紛紛與西方列強合資經營，中國的種子公司沒有先進技術，實際控制權在國外企業手裡，也就是說我們吃到的大部分糧食，吃到的大部分油料，實際上都是美國人在控制著的，因此也有人說過，控制我們的衣食住行的真正權力，並非出自政府，也並非出自市場，而是出自美國的華爾街。

范無病簡單地跟梓琪介紹了一下目前的種子市場形勢之後，就對她說道，「除了以上的大宗糧食種子市場外，在蔬菜種子市場裡面也是外資品牌的天下，外資品牌佔了全國一半以上的份額，其中番茄、茄子、黃瓜種、辣椒種子全部都是外資品牌的天下，比如說荷蘭的布利塔茄子種子，一克賣到百元以上，國內企業的茄子種子一克也就賣個塊兒八毛的，不管是黃瓜、番茄、茄子什麼的種子，只要是國外品牌賣的就是天價，可以與金價相比了。」

沈曼華也對梓琪說道，「蔬菜種子大部分來自歐洲，沒有轉基因成分，就是普通的雜交，可以放心食用，但是對於西方，特別是以美國為主的列強壟斷中國種子、糧食市場的目的並不單純，一旦開啟糧食戰爭後，作為壓倒性的優勢可能就會體現出來，但是不管是奪權掙利還是別的，用轉基因糧食作物食用的目的更為冷血，轉基因種子對土地都會造成長久的基因污染，會影響植物的性狀，食用後的一些影響可能會長期潛伏在人體內，對免疫力造成嚴重的破壞。」

「我們這個研究中心是私人性質的，對外部公開，實際上就是想要搞清楚一件事情，轉基因作物的危害西是否存在，影響力有多大？還有就是如果沒有什麼危害性，那麼我們也要擁有提供大量國產種子的能力，用以抵制外國種子的入侵。」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你們真的很令人尊敬——」梓琪聽了之後，非常認真地說道。

第八百九十七章 基因的問題

梓琪對於范無病和沈曼華等人的尊敬，確實是發自內心的。

轉基因技術在國內還是比較新的話題，事實上在這方面國內基本上是一窮二白的，國內缺少生物技術專家，更缺少轉基因技術方面的專家，雖然說目前國內媒體也在不時地提起轉基因技術或者轉基因食品，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道聽途說，引用的都是人家外國人的說法和資料，自己對於這一塊兒的研究確實是比較空白的。

而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能夠以一家私人公司的力量，投入了極大的人力物力涉足這個領域的研究，除了說范無病財大氣粗之外，就只能說他所擔負的責任感了。

讓中國人吃上放心的食物，怕是每個人都想要做到的，但是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人卻是少數，有能力去做而又肯自己花錢去做這件事情的人，就更加少之又少了。

因此梓琪不能不佩服范無病等人，他們的確是有著非常強烈的社會責任感的。

「這個我承認，尤其是沈曼華小姐，在這方面付出的心血是非常巨大的。」范無病對此倒是進行了充分的肯定，「她所帶領的這些技術人員和專家們，從無到有建起了這所研究中心，並且在短短三年之內取得了多項非常先進的技術成果，這是我一開始所始料未及的。」

范無病說這話也倒不是隨口亂扯，儘管他在之前就已經考慮到了要在大面積進行綠色天然食品種植的同時，要搞好轉基因作物的研究，但是由於事情多顧不過來的緣故，並沒有在這方面下什麼功夫，但是沈曼華卻提他做到了。

從人員來源和研究項目等各方面，沈曼華都進行了非常周密的佈置，研究大樓也是在短時期之內就投入使用的，取得的初步成果已經在局部進行試驗種植，正在對其毒害性做長期的跟蹤測試，使用小鼠和一些大牲口進行試驗，以確定轉基因食品對於動物的影響究竟有多大？

但是這件事情卻是一個長期的檢測過程，沒有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時間，怕是得不出一個非常值得信賴的結論的，即便是幾十年內得出了一個結論，也未必就是正確可信的，因為基因的改變對於整個生物鏈的影響是長期的，這個時間在普通人看來可能是遙不可及的，但是也有可能對於整個人類種群所帶來的影響卻是巨大的，可能會改變整個人類的生存狀態。

生存或者毀滅，儘管現在無從得知，但是一旦轉基因食品進入社會生活之後，就相當於是潘多拉盒子被打開了，放出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誰也說不清楚。

范無病儘管可以跟梓琪侃侃而談，事實上他對於東北種植基地的建設本來就是不大清楚，對於這個研究中心的最大關注，也就是給沈曼華批了五億元的特別經費而已，至於其他的事情是一概不知，甚至於這一作研究中心大樓也是初次見到。

沈曼華將他們領到了總控中心之後，就可以從監視器的屏幕上，有選擇地看到各個實驗室裡面的工作情況，一連看了十幾個實驗室，大家都是在忙碌之中的，一排排的試管中存放著各種各樣的提取物，在某些實驗室中所利用無土栽培技術孕育中的種子，以及用來模擬太陽光作用的射線燈等，都表示這邊兒的工作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當中。

「實際上，這裡只是一個研究機構，真正的實驗區是封閉的，在我們其中一個溫室大棚裡面有多個隔離區，裡面對各種研究中的作物進行了嚴密的隔離控制。」沈曼華解釋道。

「為什麼要隔離呢？難道是有害的？」梓琪感到有些好奇地問道。

「基因的改變，很難說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所以我們不得不格外慎重，這一部分的土地也是在嚴密控制之中，以防基因擴散會對其他的植物種群造成不可控制的影響。」跟著沈曼華的一位工作人員代為回答道。

眾人在總控中心裡面參觀了一番，然後又下到其中幾間實驗室裡面去實地參觀了一番，總算是對於實驗室人員的工作有了一些直觀的瞭解，也聽取了研究人員對於美國孟三都公司的一些介紹，不由得有些嗟歎。

一提到轉基因技術，就避不開美國的孟山都公司，在以轉基因技術為代表的現代農業生物技術領域，只有美國的孟山都公司締造了轉基因帝國的地位。

目前該公司的業務範圍囊括了全球種子和基因業務、畜牧業、植物保護產品等。時至今日，在全球轉基因農作物的種植產業中，孟山都佔據了全球多種農作物種子七成以上的市場份額，其年營業額超過百億美元，其中六成以上的銷售收入來自於轉基因植物種子，並且全世界正在使用抗蟲、抗除草劑的種子多數也來自孟山都公司或由它授權。

孟山都每天投入兩百多萬美元用於技術研發，其死對頭綠色和平組織也坦言，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跨國公司在農業轉基因技術方面可以與孟山都公司抗衡。

儘管孟山都公司已經在中國已經推廣了一系列產品，如迪卡系列玉米、保鈴棉、迪卡系列向日葵、農達除草劑，但孟山都正在加快邁向中國農業的步伐。從一九九六年中國引入孟山都轉基因抗蟲棉開始，中國的轉基因專家就沒有停止與它的合作與競爭。

從一九九六年開始，中國轉基因抗蟲棉市場九成以上為孟山都公司所佔據，不過這個情況被一九九七年由中國農科院研究員郭三堆推出轉基因抗蟲棉技術所扭轉，中國棉農開始大量使用國產的轉基因棉花種子。

但是在其他的領域上，美國孟三都公司依然佔據著絕對的優勢地位。

雖然說綠色和平組織認為，種植轉基因作物，受益最大的不是農民，而是科學家和生物公司，但是以全球轉基因農業的巨頭美國孟山都公司為例，現在全球轉基因作物的總種植面積有九成以上為孟山都的產品。市場上所有的轉基因作物都是受到專利保護的，這意味著農民要對種子付出專利費用，而且不能自留種子，需要每年向種子公司購買種子。

不過國內也有人認為，儘管轉基因種子比常規種子貴得多，至少在中國，受益最多的仍然是農民，因為他們大幅度減少了殺蟲劑和用工成本，以大田試驗的水稻為例，在種植轉基因水稻的地塊上，有六成以上沒有施用農藥，而且將近九成的轉基因水稻田沒有施用治螟蟲的農藥。

農民們在減少了農活之後，也就可以到城裡打工，這大大增加了他們的收入。

消費者也能從更加便宜的農產品中獲得一定利益，棉農的例子似乎也印證了這些人的說法，一斤轉基因棉種的價格比常規棉種價格高出十倍甚至幾十倍，但是畢竟種子成本比起花在購買殺蟲劑和人工噴灑上的錢要少得多，這也就難怪棉農們都在選擇種植轉基因棉花了。

「這些事情，一時之間真是說不清楚了。」梓琪聽了這些話之後，也覺得頗為頭大，不知道究竟應該相信那一邊兒的說法。

范無病就笑道，「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利益之爭而已，即便是轉基因食品無害，也不可能將我們的糧食大權放棄，讓它掌握在美國人的手中，這是非常危險的，我們要做的事情，主要就是圍繞這幾點來進行的。」

「難道政府方面就看不到這方面的危害嗎？」梓琪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在她看起來，既然是轉基因食品存在不確定的安全隱患，那麼政府方面應該比較慎重地對待這件事情，怎麼能夠隨隨便便地就放任外國的產品進入中國市場呢？一旦轉基因食品或者農作物是有害的，那麼引起的連鎖反應將會使得整個中國陷入生態危機，甚至是面臨滅頂之災。

所謂轉基因產品，其實就是通過不同生物之間基因的重新組合，創造出一種新的人造生物，或者通過不同生物之間基因的重新組合，改變原有生物的自然特性，使其成為一種半人造生物。

由於現有生物鏈是大自然億萬年演變的結果，一旦這個自然生物鏈被改變，將會給人類帶來什麼後果，完全是一個未知數，是一個不知道會上天堂還是下地獄的選擇，是一個即使發現錯誤也無法回頭的選擇，是把一個民族送上不歸路的選擇，是一個不知道明天早上還能不能睜眼醒來的生死選擇。

所以，雖然轉基因產品在已經農業中應用了好幾年，至今仍然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哪怕是極其貧困的非洲窮國，敢於把轉基因產品作為國民主糧，用全體國民的生命和子孫來冒險。

發明和種植轉基因產品最多的美國，也要求對轉基因產品加以專門的醒目標識，防止不明真相的人誤食轉基因產品。

在美國等西方國家，轉基因產品是農業資本家和生物資本家用來賺錢的工具，主要銷售對象是窮人，是作為窮人的食品來生產的。包括從事轉基因產品研究、生產和銷售的那些有錢人，連同他們的帶孩子，都拒絕吃轉基因食品。

那些拿了投資方的錢，有條件不吃轉基因食品的專家學者們總是說什麼對轉基因產品恐慌是無知的表現，轉基因產品並沒有什麼大的危害。

雖然就目前而言，轉基因食品對人類的影響，的確還只是一個未知數，但是，按照目前市場經濟的商業化模式推廣轉基因食品，勢必把轉基因食品變成單純的窮人的食品，把轉基因食品變成富人和窮人之間的一道生物鴻溝。

這個口子一開，全部基因技術將都會按照這個模式應用於富人和窮人之間，那麼，基因技術的應用就會如同當初機器設備的應用一樣，成為階級剝削和階級壓迫的工具。

一方面，通過轉基因食品，使絕大多數民眾向著越來越動植物化的方向發展，另一方面，則通過享有天然食品和修改自己的基因圖譜，使少數富人向著越來越人化的方向發展。其結果就是精英階層的男人越來越健壯，女人越來越漂亮，孩子越來越聰慧，而絕大多數普通民眾則變成豬馬牛羊般的劣等種族，在基因技術基礎上重新形成社會的優劣種族，把人類數千年的文明進化全部格式化為零。

簡單來說，一個窮人經過努力奮鬥，還有希望成為富人，而一隻猴子無論怎樣奮鬥，都無法成為富人，這種差別就是由生物基因決定的。

基因技術的資本主義商業化應用，將給整個人類社會帶來的恐怖後果，甚至震撼了一些富有良知的西方政客，美國總統克林頓和英國首相梅傑，就曾試圖運用美英兩國強大的國家行政力量，阻止基因技術申報專利，防止基因產品的商業化應用造成不可挽回的人類災難，比如把貧富差別變成物種差別等，讓基因技術一開始就成為人類社會共同的財富。

但是，由於轉基因產品和基因技術已成為美國資本投資的重點，成為美國為首的資本集團控制世界財富和人類命運的重要手段，這是小小的一個美國總統和更小的一個英國首相，所根本不可能阻擋的，所以克林頓總統和梅傑首相的動議，在兩國國會甚至連一個屁大的響聲都沒有發出來，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但是由於一些特殊的原因，中國變成了國際資本推廣轉基因產品的第一隻小白鼠。

「之所以會有現在這種情況，也是有一定的歷史原因的。」范無病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當然我也是道聽途說啊，我姑妄說之，你姑妄聽之，千萬不要當真了。」

「到底是什麼？」這一下子不光是梓琪，就是沈曼華等人也都被范無病給勾起了興趣。

第八百九十八章 是龍是魚的考驗

「現在的情況就是，無論是轉基因政策的決策者還是參與者，都在竭力隱瞞自己的存在。」范無病對大家說道，「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中國人喜歡悶聲大發財，並不喜歡當出頭鳥，而轉基因項目涉及到的利益問題，很可能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就是因為所有涉及這個領域的專家和官員都知道，一旦轉基因主糧這個潘多拉魔盒被打開，無論釋放出來的魔鬼什麼樣，對民族有多大危害，人們都將束手無策、無可奈何，哪怕是上天入地也難以將其收回，而只能完全被動地受其擺佈，即便是被牽向地獄也無法進行任何反抗。

首先這是利益決定的。用天文數字的巨額資本收買生物科學家和相關管理人員，是美國九十年代伴隨納斯達克市場崛起而形成的一種新的經濟現象，通過資本市場對生物學家和相關人員的收買金額，已不再是以往的數十萬計數百萬元計，而是數千萬元計乃至數億元計。

如此天文數字的收買金額甚至引起了那些華爾街富豪的眼紅，以至於迫使美國國會立法進行干預。美國生物資本集團的大肆賄賂，即使在以法治嚴厲而著稱的美國都如此瘋狂，一旦進入官權結合現象極端氾濫的內地，權錢學三結合會達到如何肆無忌憚的程度，恐怕會超出任何一個人的想像。

「八十年代國內曾經委託美國為中國免費培養了一批農學博士，一共有五十人。當時人們對此沒太注意，只是在今天美國轉基因種子播撒中國大地時，有人才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可惜已經太晚了，那五十個農學博士已經由當初的醜小鴨，變成了主管國內農業部門和農業生物研究領域的白天鵝。」范無病不無感慨地說道，「二十年的時間，一批高學歷人才足以成為這個行業的頂尖人物，至少也是權勢人物，而五十個人結合在一起所形成的勢力，更是不容小覷。眼下如火如荼的轉基因產品大躍進運動，其中搖旗吶喊的骨幹力量，就包括美國培養的那些農學博士。據知情人講，無論是大學還是科研單位，所有涉及轉基因領域的學者，凡是反對中國推行轉基因產品的，一律被排除在科研項目和科研經費之外。而沒有科研項目，就沒有科研成果；沒有科研成果，就不能評定職稱；科研人員沒有職稱，就一輩子什麼都不是。以這種陰狠歹毒的手段來對待那些獨立學者和愛國學者，究竟是由這些人的個人品質決定的，還是在美國接受專門訓練的結果，估計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

實際上這些人當中，很多人都在盡量避免讓社會知道他們的真實生活情況，一方面是不想讓社會知道他們本人和家庭絕不食用任何轉基因食品，他們比一般人更清楚，轉基因食品是窮人的食品，是普通大眾的食品，只有天然食品才是精英的食品。他們研究、宣傳和推廣轉基因產品，就如同農民種植有毒韭菜一樣，只是作為賺錢的工具，自己絕不食用一口。

而另一方面，是不想讓社會知道他們的親屬和財產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以便能夠像當初毀掉運十項目的民航總局負責人那樣，提前做好全身而退的準備。

當初那位就是在美國安排好家人後，輕鬆毀掉大飛機項目，然後前往美國與家人團聚的，至今家人仍然在享受著夏威夷的美麗海灘和明媚陽光。

其實，無論是當初摧毀大飛機項目也好，還是今天種植轉基因作物也好，所起到的作用完全相同，都是在為美國公司進入中國市場開闢道路。

當初摧毀國內的大飛機項目以後，美國的麥道公司後來的波音公司迅速佔領了中國的航空市場，直到現在天上飛的多數都是波音公司的客機，而現在種植轉基因作物以後，美國孟三都等跨國公司也將迅速佔領中國的農業市場，從食物上控制中國。

「跨國公司為了在華收買其利益代言人，可以說是不惜代價的。」范無病對眾人說道，「現在因為開放的緣故，再加上國內的研究經費撥款是越來越難搞了，所以流行跟外國人合作，既然是合作，自然就少不了經濟糾紛，一來二去，如果不聽話就得不到對方的經濟援助，沒有經濟援助就沒有項目，沒有項目自然就沒有成名的機會，對於專業技術人員而言，如果沒有這個機會，那還有什麼出頭之日？好多人奮鬥了一輩子，還不就是為了出名嗎？」

國外企業甚至是一些國內的私人企業在這一點上看的很清楚，一下子就抓住了專家學者們的七寸，先是小恩小惠示之以利，徐徐誘之，最後等到上了他們的套兒，已經習慣了奢華的生活的時候，圖窮匕現，威脅或者脅迫對方按照自己的意圖去搖旗吶喊，為他們的集團利益充當急先鋒。

很多的專家學者都或多或少地對於政府決策具有一定的影響力，一旦某個利益集團所能夠收買的專家學者人數超過了某個上限之後，他就擁有了可以影響政策走向的能力，比如說誘使中國人率先在世界上推廣轉基因主糧的種植。

「是不是有點兒言過其實了？」梓琪聽范無病這麼一說，就覺得身上有點兒發冷，她也有點兒懷疑自己平時吃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成分了。

「以生物技術、信息技術和金融證券業為代表的新興產業的發展，已經與極少數人的精英統治形成了越來越不可調和的尖銳矛盾，要麼停止人類的科技進步和新興產業的發展，要麼結束極少數人的精英統治，此外絕不可能再有第三種選擇。」范無病隨口說道，「由於人類文明的發展是不可阻擋的歷史規律，所以人類所能選擇的就只能是結束極少數人的精英統治，代之以與新興產業發展相適應的大眾民主制度。只有在大眾政治制度的基礎上，基因技術、信息技術和金融創新技術，才能夠發揮出偉大的歷史作用，把人類社會帶入一個嶄新時代。」

范無病也是有感而發，心裡想著自己做了這麼多的工作，到時候未必都能夠派得上用場，在整個市場爭奪當中，並非是身懷正義或者佔據了技術高端就可以勝出的，在對方的金錢攻勢之下，難免會有很多人倒在對方的權勢財勢之下，成為西方財團進入內地市場的急先鋒。

本來，生物技術、信息技術和金融創新技術的發展，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文明成果，特別是基因技術的發展，其意義絕不亞於當初火的使用和機器的使用，甚至比前兩者意義的總和還要更加偉大。

同轉基因技術密切相關的是，人類第一個基因圖譜也快完成了，它的完成，可以說是科學發展史上最偉大的一天，它不僅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中的生死有命這個古老觀點提供了科學依據，並且還找到了擺脫生死有命的科學途徑。

包括轉基因技術在內的基因技術另一偉大意義在於，它奠定了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技術基礎。在此之前人類技術的發展，都是建立在改造和破壞大自然的基礎上，都是在犧牲大自然的條件下，在人與自然的對立中發展的，根本不可能實現人與自然的雙向發展。

現在轉基因技術的發展，使人類有可能不再只是通過改變環境讓大自然被動地適應自己，而能夠在不改變自然環境的條件下，通過改變生物基因主動地適應自然環境，從而實現人與自然的雙向發展。

如果說，機器時代以前是人類遭受自然壓迫和支配的歷史，機器時代是人類征服和支配自然的歷史，那麼，生物時代則是人與自然不再對立、能夠實現雙向發展的歷史。

但是，基因技術如同歷史上任何技術一樣，完全是一把雙刃劍，既能夠給人類帶來巨大福利，也能夠給人類帶來巨大災難，並且越是偉大的技術進步，給人類帶來的災難就越是巨大。

「在目前條件下，按照市場經濟的商業模式推廣基因技術，必然會放棄和犧牲人類的福利而只追求商業利益，把基因技術變成私人牟利賺錢的工具，為此不惜把整個民族乃至整個人類推向災難。」范無病有些感慨地對大家說道，「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要通過政令手段來推動轉基因食品的大面積種植的話，那就是一場關乎民族前途命運的巨大考驗，在這個時候，全體中國人從整體上都被綁在了一起，誰也不可能有掙脫的可能性，就好像是鯉魚跳龍門，如果跳過去了，就是龍，並且是整個人類的龍頭，如果跳不過去，就是魚，並且將會是一條死魚。」

第八百九十九章 彩棉和大豆

范無病和梓琪在種植基地裡面呆了一天的時間，實際上這一次沈曼華喊他過來，主要就是為了要求增加科研經費預算，先前投進去的五個億此時基本上已經告罄了。

「真是燒錢啊！」梓琪聽了之後有點兒驚歎地說道。

「不算什麼了——」范無病說了句公道話，「實際研究實踐大概有兩年的樣子，一年下來才不到三個億的投入，平均下來一天才不到一百萬的開銷，真是不算多，你要知道孟三都公司一天的科研經費就是兩百萬美元，我們跟人家沒得比。」

「也不能這麼說了——」沈曼華在旁邊兒解釋道，「雖然說老闆給的專項撥款只有五個億，但是我們這邊兒的實際收入，除了必要的設備升級之外，基本上都投入到科研當中了。總體算下來的話，實際投入也在十五億元左右了。」

「這麼一個基地，盈利不少哇，比有些上市公司都多。」梓琪一算，種植基地這邊兒的建設花銷拋開不說，三年當中，僅僅在科研上就投入了十五個億，果然是大手筆，這在其他的國內公司中是難得一見的，更何況，這只是一個種地的公司啊，可不是高科技公司。

范無病聞言頓時曬笑道，「國內的上市公司是怎麼一回事兒，你又不是不清楚？這個沒有什麼可比性的。」

梓琪很清楚范無病說的意思，所謂國企的上市公司，就是一年績優，兩年虧損，三年徘徊在資產重組的邊緣，三年之後就被數不清的新股給淹沒掉了，這個歷史規律似乎從國內的股市誕生之後就沒有被打破過。

不過梓琪也發現一個問題，就是基地內進行研究的都是植物性轉基因項目，並沒有動物性基因的研究項目。

「植物性基因的研究相對要簡單一些，而且我也不希望在實驗室裡面造出一大批怪胎來。」沈曼華回答了這個問題。

對此范無病倒是也沒有什麼表示，實際上他也對動物性轉基因問題有些反感，沈曼華此舉，倒是跟他的想法不謀而合了，不過對於科學實驗而言，放棄了一個方面的研究確實有點兒可惜。

但是想一想如果植物性轉基因項目和動物性轉基因項目同時開展的話，那個經費方面的投入就更大了，至少也是現在投入的三倍以上，這麼大的開銷用來培養怪胎，確實是有點兒令人躊躇。

范無病最後的意思，也是全力衝刺植物性轉基因項目的研究，集中優勢力量攻其一點，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突破性的進展，那是最好不過了。

這幾年的時間，沈曼華在這邊兒還是搞出了一些名堂的，尤其是在棉花種子的轉基因項目上的研究更是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提到轉基因棉花，就不能不提到國內抗蟲棉方面取得成就最大的農科院研究員郭三堆，在他研發出抗蟲棉之前，國內的棉花種子市場一直是美國孟三都公司所壟斷的，而之後他的抗蟲棉種子迅速改變了這種狀況，目前美國孟三都公司的轉基因棉花種子雖然還有市場，卻已經是日薄西山了，市場份額不斷地被壓縮。

范氏投資集團所研發的轉基因棉花種子發展方向，除了抗蟲之外，重點研究的就是異色纖維的生成問題。

「其實這個意思，就是說棉花長出來之後，不再是一絲不變的白色，而是根據我們的需要生成各種不同的顏色，而且這個色差可以控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之內。」沈曼華對梓琪解釋道，然後看了范無病一眼道，「這也是范總親自交代我們重點去攻克的一個難題。」

「自動長出來彩色的棉花？」梓琪聽了之後頓時有些興奮地問道，「那不是說，不需要染色了？直接就可以生產出彩色的棉線來？」

沈曼華笑著點了點頭道，「是的，開始的時候我們也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不過實驗證明，這個想法確實是可行的，而且現在已經在實驗室中得到了一些比較滿意的樣品基因。」

見到梓琪非常感興趣，沈曼華就答應帶她去實驗室看一下樣品棉花。

實驗室的安全保衛級別是非常高的，不但要通過身份驗證，還需要通過好幾道門衛的檢查，電腦系統中對來人進行了身份備份，然後才進入了彩色棉花轉基因項目研究室的一個房間中，這裡果然種植了上千株彩色棉花，能夠看到的紅色、藍色、黃色和紫色的棉花，只不過在色度上面有些顏色還不能夠滿足研究人員的要求。

「還真有彩色的棉花啊！」梓琪見了之後有些興奮地說道。

「自然生長出來的彩色棉花，顯然要比使用顏料染制的棉花更加環保一些，但是從基因改變的方面來考慮，暫時我們還沒有得出一個非常明確的看法，究竟是好是壞？」沈曼華在一旁說道，「所以現在我們也僅僅是在實驗室中嚴格地控制它們的生長，就是擔心會影響到其他的作物，等到病態或者毒性測試完全通過了以後，才會考慮正式推出這個品種。」

范無病對於這個彩棉品種是相當有興趣的，否則之前也不會特意囑咐要進行這個項目的研究。

有些自然長成的棉花摘下時就是深褐色的。事實上，美洲的印第安農民十分熟悉那些天生就不是白色的棉花，但是所有這些在美洲都是土生土長的褐色棉花的纖維太短，無法由機器紡成紗投入商業用途。

美國植物學家薩利福克斯發現了這些棉花在其後，對有色棉花發生了的強烈興趣，她耐心地培育顏色越來越深的棉花品種，挑選出那些纖維長度和強度足夠可以紡成織物供製作服裝、床單及毛巾手套之用的品種，並於十年前創立了天然棉花色彩公司，銷售各種顏色的棉花。目前公司銷售的品種包括紅褐色、黃褐色和橄欖綠的棉織品。

由於有色棉花不經任何傳統棉花加工工藝中使用的苛性染料的處理，彩色棉花幾乎可以消除與紡織生產有關的所有環境危害。

這些有色棉花還有一種獨特但至今仍無法解釋的特性，它們的顏色在最初用機洗二十到三十次後會加深，以後再變回到在棉田中的顏色，但決不會變得比原來的顏色淺。

事實上國內在六年前就開始彩棉育種研究和開發，現已育出了棕、綠、黃、紅、紫等色澤的彩棉，在國際彩棉品種改良中處領先地位，其中兩個品系前年開始已經用於大田生產和產品開發，只是此時還不是很成功，未能大量運用到實際商業生產當中去。

但是考慮到農科院的彩色棉花品種目前還不成熟，范無病又擔心到時候他們的專利問題會影響到實際應用，將生產成本抬得太高，所以還是決定自己單干，畢竟這方面入手來進行轉基因技術研究，要比較容易一些，市場前景也比較好。

再加上自己在新疆那邊兒也有大片的生產基地，所以范無病才會選擇這個項目作為轉基因技術的突破口，現在看起來，還是比較成功的，至多在兩年以後，相信彩棉項目就可以大量推向市場了。

新疆人稀地廣，有著天然屏障，可為不同顏色的彩棉豎起很寬的隔離帶，非常適宜發展彩色棉花。借助這一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范氏投資集團很容易就可以進入彩棉領域。再加上目前已經培育出的一批品質優良，色彩艷麗的新品種，很容易就會通過國家農業部的彩棉種子認定，取得彩棉種子專利。

再加上范氏投資集團本身就有種植基地和實際控制的棉紡廠和毛紡廠，因此要生產和加工彩棉製品，是非常方便的，很容易就可以建立起科研、種植、加工、銷售為一體的彩棉產業鏈，不僅能夠在短時間內收回所有投資，還有希望獲得巨額利潤。

目前，研究中心正進行藍色、紅色、鴨蛋青色等新品種的穩定遺傳研究和彩棉抗棉蚜蟲、棉鈴蟲等方面的研究，力爭使彩棉顏色豐富、品質更優良。

當然在各種研究項目當中，范無病最為在意的還是大豆轉基因項目。

作為日後應用量最大，對於人們的日常生活影響最大的一個轉基因項目，范無病要求沈曼華在大豆轉基因項目上要有足夠的耐心，並且要投入足夠的資金，一旦這個項目能夠取得實質性的進展，那麼外國的轉基因大豆再想要進入中國市場，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至少范無病的想法是非常明確的，如果政府放開了轉基因食品的限制，那麼與其說讓外國人把這個錢給賺了，不如便宜了自己，反正都是要花錢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至少自己這邊兒會非常認真地進行研究，不至於惡意地在種子裡面添加什麼無法確定功用的基因片段。

美國人的基因技術，范無病是不放心的，聽說他們可是在研製針對黃種人的基因病毒啊，這事兒不得不防。

第九百章 防人之心不可無

「基因武器？」梓琪聽了之後感到有些好笑，「這不是小說裡面的情節嗎？」

「這個可很難說呢。」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基因武器跟傳統的細菌武器或者病毒武器還是有一些區別的，主要就是使用的技術已經發生了完全的改變。

從二十世紀初，細菌理論誕生不久，人們就開始了細菌戰實驗，並在第二次世界大戰開始進行細菌戰。而原子核裂變得到證實後不久，馬上就被用於核武器實驗，並於一九四五年爆炸了世界上第一顆原於彈，之後日本的廣島和長崎成為人類歷史上唯一受過核打擊的兩個城市。之後脫氧核糖核酸（DNA）雙螺旋結構的發現，標誌著現代科學達到了巔峰。

隨著遺傳工程技術在軍事領域的不斷應用，一些國家置禁止生物武器公約於不顧，以研究疫苗為名開展傳染病和微生物研究，竟相投入大量經費和人力，在生物武器的基礎上發展殺傷力更強的基因武器。

雖然聯合國在一九七一年通過了《禁止發展、生產和儲存細菌（生物）及毒素武器和銷毀此種武器的條約》，至今己有一百多個國家加入了該公約。但該公約一開始就缺乏的監督核查機制，從一九六零年到現在，全世界發生有據可查的生物恐怖事件共一百二十一起，其中，利用生物基因直接進行有預謀謀殺的有六十六起。

而基因武器，是以特定的種族為目標，研究不同種族和人群的基因特性，克隆某種細菌或病毒，導致特定種族或人群的滅亡。它運用遺傳工程技術，特別是重組DNA技術來改變非致病微生物的遺傳物質。

一個DNA分子含有多個基因，研究特定種族的人群的DNA和基因密碼後，找出特定種族人群的某種抗原，將其破壞，並製造出一種血液疾病，可能多年內不被察覺，它影響某一種族的出生率和嬰兒成活率，或增加種族的患病率，直到它減少了整整一個種族的人口。

基因武器可以用人工、普通火炮、軍艦、飛機、導彈或氣球施放。由於細菌可在適宜的條件下大量繁殖和自然擴散，可將經過基因改造的細菌或微生物投放在敵方的前線、後方、江河湖泊、城市和交通要塞，達到殺人不用刀的效果。

「由於不同種族和人群的基因構成，決定了他們容易感染某種疾病。改變基因就能控制生物性狀的功能結構，根據作戰的需要，可任意重組基因，在一些致病細菌或病毒中接入能對抗普通疫苗或藥物的基因，產生具有顯著抗藥性的致病細菌，或在一些本來不會致病的微生物體內接入致病基因，製造出新的生物制劑，在攻擊具有特定遺傳性的同類人種中有傳染性。即使被發現，由於外人無法破譯致病細菌遺傳基因密碼，所以難以救治。還可在一些細菌中移入損傷人類智力的基因，當某種特定種族的人群感染上這種細茵，就會喪失正常智力。目前全世界生物制劑有七十多種，任何一個國家都不能保證它不擴散和流失。」沈曼華對梓琪介紹道，「基因武器具有威脅性、突然性、隱蔽性、多樣性以及使用方便，成本低廉的特點。八十年代，前蘇聯的科學家曾研製了一種無法治療的變種腺鼠疫病毒。美國也曾利用細胞中DNA的生物催化作用，把一種病毒的DNA分離出來，再與另一種病毒的DNA結合，拼接成一種劇毒的熱毒素，二十克熱毒素就可使全球六十億人口死於一旦，其威力比核彈大幾十倍。」

為使某個國家的經濟陷於癱瘓，恐怖主義分子可以分離出特定的毒素，殺傷農作物或是家禽，如果生物細菌病毒的感染，發生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除對人群、牲畜、農作物造成中毒傷害外，還將對人的心理造成長期創傷，在社會的大範圍內造成精神恐懼。在城市發動基因武器襲擊，其破壞程度遠遠超過化學或核爆炸襲擊。比如說在華盛頓上空，用飛機播撒一百公斤炭疽菌粉末，就能造成一百萬到三百萬人死亡。

基因武器可襲擊人群、動物、植物和農作物、食品、水源、建築物等目標。生物細菌制劑既可用飛機大規模噴灑，也可隨手丟棄，隨時投入使用。被襲擊者感染病毒的途徑亦多樣化，在感染者人群中，不同代的感染者並存。

由於生物細菌病毒的潛伏期較長，每個人的臨床症狀不盡相同，會給診斷和治療帶來極大的困難。基因恐怖襲擊，不需要複雜的專業包裝和相關的設備、裝置，可以凍干或製成膠囊，或放在瓶子裡，隨身攜帶。而且由於生物細菌病毒的感染體，當時並不發作，恐怖分子極易撤離。

由於基因武器的襲擊不需要事先進行多方面的物質準備，具有時間、空間上的無關聯性，往往讓人措手不及，因此基因武器能改變後信息時代戰爭的性質和戰爭模式，對敵方有強烈的心理威懾作用。

生物細菌制劑則能造成大規模原發感染區和二次以上的再感染區，而且細菌感染區極易擴散，對感染地區實行封鎖，需要全社會的配合，其工作量遠非一般人想像。

一個地區如果有十分之一的面積和人員感染生物細菌病毒，後果將不堪設想。即使這個地區的衛生醫療條件和設施再先進和充足，也完全喪失了就、救治和醫療能力，被感染物體和被感染死亡人員的處理將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而且不可避兔地會造成世界性的恐懼。

「太可怕了！」梓琪聽得有些渾身發冷，縮在范無病的身邊兒說道。

「其實也沒有必要太過擔心了——」范無病拍了拍梓琪的小腦袋，笑著對她說道，「雖然說基因武器確實很厲害，但是除非大家都過不下去了，想要同歸於盡，否則誰也不敢把這隻怪獸給放出來，畢竟這是不可控制的，除非現代技術已經能夠很精確地把握到基因技術的最關鍵，可以隨心所欲地對其進行針對性修改。」

范無病所說的確實是實情，直到目前為止，人類對於自身的探索依然是處在一種盲人摸象的境地，很多關鍵性的問題依然是一頭霧水，就好像是一個神經源系統的問題，就很難解決，更不用說腦部的探研是多麼複雜，至於說基因的探索，就更加複雜了，即便是可以影響某些基因片段的形狀，也未必就可以保證通過這種手段製造出來的成品就一定能夠按照自己的設計意圖來行事。

「你們也有這方面的研究嗎？」梓琪忽然問了一個很敏感的問題。

范無病立刻否認道，「怎麼可能？」

不過看了看梓琪一臉的不相信，他就小聲說道，「當然了，針對某些有色或無色人種的基因缺陷問題，我們也在研究一些可以改良的手段，這個基因武器完全是不沾邊兒的，我們是出於很純粹的科學研究目的，想要通過對人類基因的研究，找出徹底解決生老病死的問題的手段來，我們的目的是高尚的，跟那些瘋狂的恐怖分子們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梓琪心想，既然都能夠找出基因缺陷來，那麼填補缺陷或者是針對缺陷進行有效攻擊，都只是在操作人員的一念之間而已，幾乎所有的研究機構都是在標榜自己的正義性，但是實際上他們究竟在做什麼事情，就很難說了。

最近幾年來，國際人類基因組排序研究工作的進展很大，遺傳工程技術、生物技術已可以成為製造侵襲植物、動物和人類的新細菌和新病毒基因的技術，基因的生產和應用將發展成為嶄新的基因產業。

新藥和疫苗的每一次飛躍都為製造致命的病菌開闢了道路，而用於基因武器則是最終目的。基因治療可以改選病毒，使病毒摧人體毀免疫力，破壞人體的癒合過程。基因武器製造者則可用基因技術合成基因、合成細茵微生物、合成疾病。合成流感襲擊可能造成與自然流感很難區分的症狀，人並不是恐怖主義分子實施細菌打擊的唯一目標，農作物和家禽同樣可以是打擊目標，而農作物和家禽的恢復期要比人的癒合期長得多。

人類基因組學，就是以基因組為基礎，探討基因組與人體功能、疾病之間的關係。旨在發現新的疾病相關基因，進而完成疾病的相關基因診斷和基因治療，從而開創新的診斷方法、治療途徑、有應用價值的藥物和工具。三年之後，人類基因測序任務和基因圖譜將會完成，由於不同種族人的基因不相同，這就為基因武器的製造者提供了技術上的可能性，而基因技術武器庫是最難察覺的一種。

目前，科學家已經繪製完成結核菌、霍亂菌、炭疽菌和鼠疫菌等六種危險細菌的基因圖譜，恐怖主義分子可以通過任何一家網站查到它們的DNA排序圖。

比如說曾在一九一八年流行的「西班牙流感」病毒，如果將它的基因排序工作完成，那麼恐怖主義分子就可以利用這種病毒的基因排序，人工合成更新具殺傷力的流感病毒，一旦這種病毒蔓延，可能造成比炭疽細菌和還要嚴重天花的後果。要知道在一九一八年，在歐洲爆發的西班牙流感病毒波及了世界許多地區，有四千萬人因此死於非命。

「從九十年代開始，美、俄、英德和以色列等國就在開始研究基因武器的可行性。英國政府化學及生物防疫中心的科學家們，用基因技術研究轉基因超級病毒，以色列科學家利用南非染色體武器的研究成果，發現了阿拉伯人，特別是伊拉克人的基因構成，並且正在加緊研製一種專門對付阿拉伯人的基因武器。利用遺傳工程研製威脅更大的炭疽、天花、兔熱、鼠疫和肉毒等傳統毒素的並毒菌株，在良性生物體內複製有毒生物基因，通過藥物誘導和其它控制手段，可以增強本國士兵的作戰能力。」范無病隨便說了說，「至於俄羅斯，早就著手研究劇毒的眼鏡蛇毒素基因與流感病毒基因的拼接，試圖培育出具有眼鏡蛇毒素的新流感病毒，它能使人出現流感症狀，使一些人出現蛇毒中毒症狀，導致患者癱瘓和死亡。德國也在秘密研製可以對付抗生素的基因武器，包括大腸桿菌、霍亂及以黑死病等致命病毒的原病體的基因改造。總而言之，這個貌似和平的世界，其實充滿了太多的不穩定因素了。」

事實上隨著基因轉接技術的日益成熟，並且在世界任意地方都能容易劃清獲取，人類可能面臨新一輪全球基因武器竟賽。

美國國防科學委員會生物防禦技術委員會認為，人類基因組學使基因武器成為了一種能夠摧毀城市人口的新戰爭武器。美國政界人士也曾警告說，人類在掌握能夠對自身進行重新設計的基因排序圖以後，也就走到了自身命運的最後邊緣。

三年後，人類基因排序圖的繪製即將成功，同時也就為基因武器的研製開啟了方便之門，人類自身的生存將會面臨巨大的威脅，如何面對基因武器的威脅挑戰，己經成為世界各國軍事防禦和軍事醫學研究領域的新課題。

不過范無病此時倒是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來，好像三年後國內發生了著名的「非典」事件，所受到病毒侵襲的人無一不是亞裔人種，難道說這個事情真的是原因基因武器？

想到這個問題之後，他自己也覺得有些警惕，害人之心就不說了，放人之心卻是一刻也不能鬆懈。

對於美國人或者日本人，范無病一向是不怎麼放心的。

第九百零一章 小心你的基因被盜

范無病非常懷疑美國人早就針對中國人進行了有針對性的基因測試，並且生產出了基因武器，這並非是他隨便想起來的，而是查有實據。

由於人類不同種群的遺傳基因不一樣，基因武器的製造者可以針對特定人群的基因缺陷，生產出只殺傷特定人群的基因武器。要研製這種基因武器，關鍵就是獲取指定人群的基因密碼。

當年美國哈佛大學的研究機構就曾在國內的安徽安慶地區的農村進行大量居民的血清採樣活動，當時也有媒體懷疑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安徽安慶地區人口流動性小，血緣關係相對穩定，服用藥物較少，當地人在本地有千餘年的定居歷史，他們的基因沒有被污染。通過對他們的檢測，可以方便地查出中國人的基因特徵。

根據聯合國的人類基因組全球宣言，每個人對於自己的基因組擁有無可爭辯的所有權。因此研究人員在收集基因樣本時，必須獲得其所有者的同意。因此有識之士也在呼籲，小心你的基因被盜。

大量個人基因樣本被一些國際項目取走，其實就是國家基因資源的流失。

「國內在這方面的研究比較少一些，而且宣傳更少，我們僅有的一點點想像力，還是通過美國大片得來的，對於這方面的防範意思，可以說是一點兒也沒有。」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范無病不由得覺得有些遺憾，「國內肯辦實事的人並非沒有，但是由於學歷層次的問題，由於對各種專業知識的普遍不瞭解，因此他們總是好心辦壞事兒。就比如這個血清採樣，你也不能說承辦者當初就是一門心思地為美國人服務的，存心要出賣中國人的基因樣本的，但是在事實上形成的後果，確實是很不好的，天知道這些美國人把血清樣本拿去做了什麼？」

雖然梓琪聽了覺得未必美國人就壞到了骨頭裡面，但是范無病自己卻很清楚，這些設想還是有現實基礎的。

基因武器不僅生產成本低，而且可利用的物種資源非常豐富。用五千萬美元建造一個基因武器庫，其殺傷力遠遠超過花費五十億美元建造的核武器庫。

到目前為止，世界上已有十多種微生物的基因組全序列已經發表，每組基因的費用僅為三百美元。而且科學家們經過幾十年的研究已證明，只要研究和破譯出一種物種的基因，便可以將這種基因轉接到同類的其他物種上，通過這樣繁衍出來的後代就是轉基因物種。例如，將南美殺人蜂、食人蟻的基因進行破譯，然後把這些基因轉接到普通的蜜蜂和螞蟻上，再不斷進行克隆，那麼這些造價低廉的普通蜜蜂、螞蟻都可以作為基因武器投入戰場使用。

基因武器所具備的精確的敵我分辨能力，更是其他武器難以企及的，比如說能針對某種人或動物的基因密碼特徵去殺傷這類人而不傷及其他人。

南非生化武器工廠主管安古森就曾透露，他的研究小組曾在八十年代接到研製「染色體武器」的命令，主要用來對付黑人。

《簡氏防務週刊》上一份比較可信的報告也指出，以色列科學家為了研製對付阿拉伯人的人種炸彈，正在利用南非的某些研究成果。這份報告還透露以色列已經發現了阿拉伯人的基因，特別是伊拉克人的基因構成。

稍稍值得寬慰的是，西方情報機構和軍方的科學家一致認為，此類基因武器在短期內還不會變為現實，人們目前還不具備對病毒或細菌進行武器化處理，使其能夠區分不同人種的技術。

目前設想當中的基因武器主要有兩種：一種是殺傷具有特種基因密碼的某一物種。這種基因武器所瞄準的基因是敵方所特有的，如控制頭髮、皮膚、眼睛顏色等性狀的基因。這類基因武器既能夠有效地打擊敵方，又使己方部隊免受傷害，如以色列擬研製的「人種炸彈」就屬此種。

另一種是整合、強化某些基因，去殺傷普遍物種。這種基因武器是一些組合體，比如把一些基因的抗藥性整合，就能大大提高殺傷性。比如說，美軍已完成了具有抗四環素作用的大腸桿菌的遺傳基因和具有抗青黴素作用的金色葡萄球菌的基因的拼接，再把拼接的分子引入大腸桿菌中，培養出具有抗上述兩種殺菌素的新大腸桿菌。這種新大腸桿菌很難治療。

未來的戰爭將成為不流血的戰爭，敵對雙方不再依靠使用大規模硬殺傷武器，而可能首先使用基因武器，使對方人員及生活環境遭到破壞，導致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喪失戰鬥力，經濟衰退，在不流血中被征服。

在這種情況之下，種族滅絕將不再是狂人的幻想，今天基因技術的發展已經給人類的生活帶來巨大影響，至少到目前，基因技術給人類帶來的都是好消息。但值得警惕的是，當基因測序與拼接相當便宜，生物克隆技術簡單易行時，生物病毒就有可能像計算機病毒一樣氾濫成災。

如果生物病毒也具有計算機病毒的特性，那麼最理想的生物戰劑將是人群普遍易感＋最佳傳播途徑（空氣、水）＋急性發病＋符合要求的致死率＋最普遍的抗藥性＋最佳可控觸發（針對特定基因密碼發作）。

前三項特徵一般的生化武器都具備，甚至具備第四項，但眼下的生化武器大多具有極強的致死率且不可控制，只能在戰時的敵對雙方使用，而且受到國際公約的制約。

隨著基因技術的發展，加上第五項抗藥性的幫助，那麼致死率將是可控的。這將把生物武器的使用導向和平時期，用於潛在競爭對手甚至盟友，以遏制其發展。

未來生物武器一旦具備所有六項功能的話，將給人類帶來無盡的災難。誰擁有這種生物武器，誰就有可能具備統治全球的能力。同時，某些民族或具有某些特性的人種的消失或種族滅絕將不再只是種族滅絕狂人如希特勒的幻想。

「我一定要好好地保護我的基因。」梓琪非常認真地對范無病說道。

「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范無病笑了笑，然後令人驚愕地一把抱住梓琪，然後同她吻了起來。

良久之後，范無病才鬆開面紅耳赤有些喘息的梓琪，對她說道，「你看，就著一個簡單的接吻，你的基因就流失了。」

「啊？」梓琪有些茫然。

沈曼華在旁邊兒笑著說道，「唾液自然也是提取基因特徵的一個很好的途徑。」

「啊！」梓琪聽了之後，立刻掐住范無病的脖子不斷地搖晃著，「把我的唾液還給我！」

范無病和梓琪在東北種植基地待了整整三天，除了參觀之外，范無病還對基地目前的情況進行了深入瞭解，尤其是對於運營情況和財務收支做了詳細瞭解，並且給沈曼華特批了十個億的資金預算，由其全權支配。

現在擺在范無病面前的最大問題，就是要繼續擴大種植基地的規模，爭取將基地規模拓展到上百萬畝去。

從基地附近的土地情況來看，可以開墾的面積卻是還有不少，但是如何與地方上進行協調開發，就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問題了，儘管范無病可以通過高層關係拿到開發新土地的許可證，但是隨著基地面積的增加，必然也會在當地引起更大的影響。

作為一個規模超大的企業集團，如何處理好同當地人群及地方勢力之間的關係，也是非常重要的，范無病考慮到這個因素，便向沈曼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就是在招收普通員工的時候，盡量還是從當地進行招收，以便同當地民眾形成良好的合作關係，同時也會對當地經濟的發展和就業率提高起到重要作用。

實際上作為地方政府，也希望自己的轄區之內出現超大的企業集團，不但能夠形成穩定的稅收來源，同時也可以提高本地的知名度，對於自己的仕途發展那是大有好處的。

當然，范無病也提出了一些底線，比如說企業應該加強同地方的合作，但是在核心研究項目上，依然是要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面，以免到時候會出現什麼意想不到的後果，那就比較麻煩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綠色環保項目是我們目前的主要發展路線，這一點不會改變。」范無病對沈曼華交待了自己的要求，「轉基因項目的研究也不能落在後面，到時候新疆那邊兒的棉花基地，可以開始進行彩棉項目的開發，爭取早日成規模，現在嶺西省那邊兒我們正在開辦紡織廠項目，很快就可以用得上了，這個剛剛好。至於說深層次的基因研究項目，目前還是要低調，只研究，不開發。」

沈曼華點了點頭，將范無病的話都記在心裡面。

轉基因研究項目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就是神器，用的壞了，那可就是會反噬自己的，沈曼華很清楚這一點。

第九百零二章 衝突升級

「老闆，小日本的船又過來了。」范無病的保鏢有點兒躍躍欲試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此時正躺在遊艇的甲板上曬太陽，雖然說這個時候的海上還是有點兒涼，但是架不住太陽好，他戴著墨鏡躺在甲板上面，聽著海浪敲打在船幫上，一邊兒哼著小曲兒，倒也是無比的愜意。

自從東北回來之後，范無病就接到了老爸范亨的秘密使命，在東海油氣田上跟日本人較勁，爭取把對方的囂張氣焰給打下去。

出發之前，范亨向他交待了在中日東海摩擦上的底線，只要是不鬧出大事兒來，怎麼操作都由著他自己折騰了，反正是一個民間摩擦，跟政府行為無關。

因為在高層之間對於東海油氣田問題也存在一些分歧，所以范亨一再囑咐范無病，不能讓日本人抓住把柄，所以就需要范無病靈活機動地選擇鬥爭方式。

「這件事情主要是我操辦的，交給別人不放心，你好好去做。」范亨對兒子說道。

范無病連連點頭，表示心領神會。

事實上范無病早就看小日本不順眼了，在東海油氣田問題上，他們父子的意見是高度一致的，都是表示要堅決維護國家權益，不能讓小鬼子得逞。

就在他出發之前，東海那邊兒接連發生了幾次衝突事件，二月上旬，由導彈驅逐艦和潛艇組成的中國海軍艦艇編隊，穿過沖繩本島和宮古島之間的公海，並舉行了例行演習。

期間，日本海上自衛隊派遣朝雪號護衛艦一路跟蹤監視，中國艦載直升機則飛抵日艦朝雪號上空警戒。隨後，日本指責中國海軍挑釁。次日，中國駐日本大使對日本對中國海軍艦隊的監視行動做出強烈回應，他表示中國有很多鄰國，但只有日本自衛艦從一開始便對中國艦隊進行尾隨。

二月中旬，日本海上保安廳公佈了中國海監執法船與日本海洋測量船之間的對話記錄。據透露，日前中國國家海洋局海洋調查船海監22號在中國海洋經濟專屬區海域驅逐日方測量船，雙方展開了約兩小時的追逐。日本外務省就此向中國抗議，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則以正常執法活動予以回應。

二月下旬，日本海上保安部在鹿兒島奄美大島西北西約三百公里的外海，發現中國台灣的漁業調查船而予以警告。中國台灣漁業調查船立即回應稱，該海域是我方認定的專屬經濟海域，希望日方勿干擾作業，台灣當局也下達了絕不撤退的指示。

從一九八零年十月中日舉行首次東海大陸架共同開發問題事務級會談以來，兩國斷斷續續地談了二十年，很多外交官都談白了頭，也沒顯著的成果。在多年來的談判中，日本一直主張採用陸地間等距離中間線來劃分東海大陸架，這一立場幾乎沒有發生任何鬆動。

為了給中國方面施加壓力，日本加強了在東海的單方面動作，日本政府新近設立的綜合海洋政策本部，提出了海底資源能源確保戰略的政策設想。

按照該戰略，日本準備勘探的海域面積將達到三十四萬平方公里，引起外界廣泛爭議的是，日本將在今年內完成對中國釣魚島東北海域和八丈島南部海域的勘探。

日本瞄準海底資源由來已久，最近又打算投入三十億日元在其專屬經濟區附近進行海底資源能源調查，這顯示了日本政府積極開發海底資源的政策決心。

毫無疑問，日本即將實施的海底資源能源確保戰略，將影響到中日在東海上的博弈態勢。

反觀國內，仍然在對日問題上的政策猶豫不決，替日本人說話的人不在少數，都擔心由於中日交惡而引發更大規模的衝突，比如說導致美國人插手中日之間的事務，造成更大的不可控態勢，主張戒急用忍，不要無事生非。

范無病對於這種意見是非常反感的，在他看來，目前國內很多人在中日東海油氣田衝突上的態度，基本上就跟當初日本人發動九一八事變之後的情形有些相似，當初也是一群人指望著國聯可以調停中日爭端，擔心引發進一步的衝突使戰爭升級，結果導致在日本人發動侵略的時候，國內還在爭論不休之中，沒有做一點兒戰爭準備，結果連南京都給人家給屠了。

現在雖然沒有那麼嚴峻的形勢，但是國土資源面臨被侵佔的風險依然是非常嚴峻的，如果不能夠及時地表示出自己國人在這個問題上的決心的話，難免不會成為第二個九一八事變，喪失的可就是萬金難換的海權了。

日本在東海的一系列單方面行動，日益讓中國顯得被動。對此，范亨認為中國不能僅僅停留於被動抗議層面，而應該通過海洋漁業、資源勘探和海監、海軍巡航等多種層面，從行動上落實我國在東海的主權宣示，最好是每天都有中國船隻或飛機在東海巡航，他正力圖推動政府方面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是卻面臨著很大的內政和外交壓力。

在這種情況下，范無病作為有能力有實力出動人力物力來作為民間力量維護領海主權完整的終極武力，就派的上用場了。

此時范無病已經從躺椅上面爬了起來，拿起了保鏢遞過來的望遠鏡，順著他們手指的方向瞄了兩眼，果然發現有五六艘規模較小的橡皮艇在海面上漂浮著，而且還發現上面的日本人們頭上纏著用過的衛生巾，穿著橙色的救生衣，手裡面還拿著擴音器什麼的東西，正在往這邊兒沖。

「要玩兒就玩大一點兒，國內那些人的畏手畏腳，我不喜歡。」范無病對手下們表示道。

「玩多大？」手下們立刻詢問道。

事實上范無病的這群手下們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尤其是跟著范無病出來又是專門給日本人添堵的，自然是沒有什麼顧慮，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換上偽裝，然後全力衝刺，先干翻他們一半兒再說其他。」范無病直接下令道。

手下們聽了之後頓時興高采烈地將早就準備好了的膏藥旗掛了起來，然後用特製的蒙板將船上的原來的標誌都給遮了起來，然後大家就拿出了一些新拆包的黑絲襪來套在頭上。

「好歹也是公眾人物，被人認出來卻是不大好。」范無病有些自嘲地說了一句，然後也套上了一隻黑絲襪。

保鏢又遞過來一隻絲襪給他。

「哦？」范無病有些詫異。

「老闆，你這麼著名的人物，一隻絲襪是擋不住的！」保鏢鄭重其事地說道。

范無病咳嗽了一聲，然後就回答道，「兩隻絲襪倒是擋得住，不過就要悶死了。」

「老闆你是高手，應該撐得住。」保鏢笑道。

「那倒是，我是高手我怕誰？」范無病哈哈一笑，又套了一隻絲襪在頭上，雖然說有點兒不適感，但是呼吸倒是沒有問題，只不過這個墨鏡是不需要戴了，整個人看起來就跟黑人似的。

說起來雙方的船相距並不是很遠，對方雖然也有望遠鏡，卻是因為范無病的船之前沒有掛旗子，所以看不出來是什麼國籍，此時見他們居然懸掛膏藥旗，對方還以為是自己人呢，也就沒有多想，沒有過得多久，就在海面上遭遇了。

還沒有等到對方反應過來，范無病的大船直接就把對方的小艇給頂翻了兩隻，上面的十幾個人頓時都掉進了海水裡面，兩艘橡皮艇翻了個底兒朝天，把人都給扣在下面了。

范無病床上面的人見了頓時哈哈大笑，幾個人還用日語在船上奚落他們，聲音通過船上的喇叭放了出去，底下的日本人就算是聾子也能聽清楚。

只是日本人們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裡被自己的船給撞翻了，而且看樣子對方居然是有意這麼做的。

「巴嘎！」領頭的日本人頓時惱羞成怒，一邊兒讓人救援落水的同夥兒，一邊兒用擴音器對著船上的人叫喊，「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撞翻我們的船？！不知道這是海上防務廳在幹活兒嗎？！」

范無病雖然不大會說日語，但是聽一聽還是勉強能夠聽懂的，尤其是當他聽到這個海上防務廳的時候，頓時就豎起了耳朵，原來這些人也不是什麼民間組織，而是日本官方組織的托兒啊？

想到這麼幾十年來，在東海上都有這些日本海上防務廳的人在冒充民間人士對中國的領海領土進行蠶食，范無病的心裡面就非常惱火兒，於是就對旁邊兒的手下吩咐道，「靠，遇到正主兒了，加把勁兒把他們都給我頂翻了！」

手下們頓時應是，仗著自己的船夠大，轉了一圈兒又回來了，直接將剩下的幾艘橡皮艇也給頂翻了，幾十號人都浮在水裡面哇哇亂叫。

這個時節雖然算不得最冷，但是泡在海水裡面顯然不是很舒服，尤其是那些橡皮艇們一旦翻過去，想要再翻過來可是相當不容易的。

這是這些人怎麼也弄不明白，范無病這些人的身份究竟如何，到底是從什麼地方過來的，怎麼看起來好像就是在跟自己這些人過不去啊？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的。

第九百零三章 好心地栽贓

中日之間的海權問題爭端，主要就是這幾年才變得敏感起來的。

在之前的時候，也就是改革開放之前，中國的對外政策是比較強力的，也就是說誰要敢惹我，我就敢打誰，當初在珍寶島的時候，連俄國老毛子都揍了，別說日本小鼻子了。

而且那個時候，日本人也比較老實一些，包括在改革開放之初的幾年當中，日本也比較老實一些，不敢在一些敏感問題上叫囂，再加上當時美國人需要聯合中國來抗衡龐大的蘇聯帝國，因此日美同盟關係未必就比中美同盟關係要值錢多少。因而這個事情日本人也有自知之明，比較老實，不敢做事兒太離譜兒了。

但是現在情況有些不同了，一個是蘇聯作為一個世界最龐大的政體終於消亡了，如今的世界上是美國人一家獨大，顧盼之間再也沒有可以與之相抗衡的敵手，自然是不會再把中國放在眼裡了，而日本人對於美國人而言，則成了四處打仗的金主，其重要性自然凸顯出來了。

日本人雖然有錢，卻也是過了幾天窮日子的，知道當家的柴米貴，尤其是自己沒有什麼資源，島內無發展空間，要想保住自己的經濟大國地位，除了要在政治和軍事上依靠美國人撐腰之外，同時還要未雨綢繆，不斷地搜刮一切可以搜刮的資源，比如說在東南亞找礦，在中國傾力進口煤炭和原油，遠赴非洲幫助那些黑人搞建設，同時攫取他們的鈾礦等等，這些都是早就定好了發展規劃的。

至於說在東海這邊兒跟中國人在油氣田項目上分寸不讓，那自然也是有目的的，東海的油氣資源就是再豐富，那也是有盡頭的，以日本人的開發能力，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完全開發了，可是如果中國人再插手進來的話，這個開發的速度就更快了。

當務之急，就是要讓中國不能夠放開手腳開發油氣田項目，全力為自己爭取時間了。

況且，改革開放這些年來，中國人的銳氣早就沒有了，在國際市場上嘗夠了苦頭的中國人，已經非常瞭解金錢的作用了，別的不說，就看著那一批又一批前赴後繼地攜款外逃的貪官們，就知道過國內的人對於金錢的嚮往已經達到什麼程度了。

錢，這東西，日本人從來就不放在眼睛裡面，無非就是一堆廢紙而已，美國人承認的錢才是錢，否則的話就是一堆廢紙。

日本人早就上夠了美國人的惡當，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因為他們現在並不在意什麼外匯儲備，也不在乎什麼國際關係，他們抓住了中國人的軟肋，知道中國要爭取時間求發展，要爭取時間抓經濟，要在十年二十年之內達到一個相對富裕的程度，就必須要依靠外部力量來達成這個目標，因此中國人不可能因為一點點小小的海上衝突，就跟自己明火執仗地幹起來！

至於說談判和抗議什麼的，現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在意這個嗎？呵呵。

因此日本人一直以來都在動用海上防務廳的力量假扮成民間人士，讓他們不斷地對中國方面的海上開發公司的人員們進行騷擾甚至是搞破壞，讓中國人不得安生，工作無法順利開展。

至於說他們自己的開發，那可是一直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之中的，也就是說他們利用了中國人不敢生事的心態，牢牢地捏住了中國人的軟肋。

無論怎麼說，日本人是在東海油氣田項目上，以及整個海上領土爭端中，牢牢地吃定了中國人。至於說同樣有衝突的台灣方面，說句實在話，有的時候在這個爭端問題上，其實要更有氣節一些。

因此這一次帶隊出來騷擾的村上淳術忽然被掛著日本旗的大型遊艇給撞翻之後，他並沒有懷疑這艘船是中國人開的。

在他的印象當中，中國人就是一群窮鬼，有個小舢板就不錯了，橡皮筏都不多，哪裡開得起這麼豪華的遊艇來？

范無病這一次出來，可是下足了功夫的，大型私人遊艇的長度超過了三十六米，而且武裝了起來，不但有彈射魚叉，還有自己加裝的小型魚雷發射設備，更有船頭船尾上四隻雙聯機關炮，用來打海盜都沒有問題，更不要說欺負欺負這些化妝成民間組織的小日本了，如果是必要的話，肩扛式的火箭筒他們也有的，這個確實跟俄國人交換來的好東西，東北邊貿上搞回來的，國內的人可是不知道的。

有的時候，范無病並不希望國內的人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畢竟高層可以理解一些事情，但是下面的漢奸小幹部數量太多，唯恐沒有機會向外國人獻媚，好給自己謀求一個在海外的好安身之所，讓他們知道了的話，麻煩很多，多費口舌。

村上淳術落水之後，立刻大喊大叫著跟同伴們進行聯絡，好在他們這些海上防務廳的在職人員都是有些水上功夫的，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雖然說並沒有能力將顛覆的橡皮艇給翻轉過來，但是抓著橡皮艇旁邊兒的把手，不至於讓自己沉下去倒是可以辦到的。

只是很多人的通信設備已經進水受損了，也就是村上淳術自己的一台備用的防水通訊器還能用，於是他就趴在橡皮艇上開始聯繫自己的後援團，表示自己的隊伍在海上被人襲擊了，現在需要支援。

五六艘橡皮艇肯定不可能出海這麼遠的，附近沒有他們的母船是絕對辦不到的，這一次他們出來，可是有一艘海事巡邏艇在二十多海裡之外等著的，平時的話作為後援，一旦有事，那可就是可以找到借口全速趕過來了。

二十海里，對於規模比較小的海事巡邏艇而言，真用不了多少時間的。

因此不多時，日本人的海事巡邏艇就氣勢洶洶地開過來了，正好遇到撞翻了村上淳術等人的橡皮艇之後，正在附近四處游曳的范無病的大型遊艇。

「巴嘎！懸掛日本國旗的大型遊艇？」海事巡邏艇上面也就是二十多個海上自衛隊員，之前因為聽到了村上淳術等人的呼叫，便知道了罪魁禍首就是這一艘遊艇了，於是看到范無病的遊艇之後，就感到異常氣憤。

他們很不明白為什麼日本遊艇回去撞翻自己的橡皮艇？

而且，這個地方距離內陸並不是很近，又是敏感區域，天知道這些有錢人為什麼要開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但是也有人懷疑這並非是自己國家的遊艇，因為這個地方距離韓國人也比較近，根據以往的認知，中國人的民間勢力從來沒有採取過如此過激的行動來跟日本人衝突，倒是韓國人經常跟日本人有一些領土領海爭端，而且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這一次看著樣子，倒有點兒像是韓國人在那裡裝神弄鬼了，至少他們那邊兒的民間組織有實力組織起這種大型私人遊艇過來跟日本人找彆扭兒。

「老闆，是對方的海事巡邏艇，上面應該有艦載機關炮的，雖然火力不強大，但是對我們的威脅還是很有一些的。」立刻有手下對范無病匯報道。

范無病舉起手中的望遠鏡看了看對方，對方也在望遠鏡裡面觀察著自己這邊兒，顯然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自己這邊兒的來歷究竟如何。

他的這些手下們，很多人都是以前的美國海軍陸戰隊中的精銳海豹退役後加入的，因此在海戰方面的常識還是有一些的，海戰之中最要緊的就是隱蔽自己，然後先發制人，一舉將對方給打殘了。

現在雙方的距離還比較遠，對方的機關炮對自己的威脅並不是很大，相信對方也僅僅是在觀察之中，但是自己這邊兒可是有威力強悍的小型魚雷的。

「也該讓小日本嘗嘗中國人的厲害了。」范無病喃喃自語道。

隨即范無病就下令道，「兩枚魚雷準備，把對方給我打沉了。」

手下們頓時一哄而散，各自爬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兩枚長度在不到兩米左右的銀白色魚雷被填裝進了魚雷發射器。

隨著操作員的一聲令下，兩枚德國產小型魚類彈射而出，躍進了海水裡面，在海平面上劃出了一道白色的亮線，飛快地向對方的巡邏艇衝了過去。

「魚雷？！對方發射了魚雷！」等到日本人的海事巡邏艇上發現了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有點兒晚了。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雙方的距離太近了一點兒，而且日本人也沒有想到對方的遊艇上面居然還有魚雷發射器？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噠噠噠——」被擊沉之前，日本人的巡邏艇上的自衛隊員終於打出了一梭子機關炮來，可惜的是此時他們的船體已經從中間折斷一分為二了，船頭一下子高高地翹了起來，機關炮的炮彈早就不知道打到哪裡去了。

「打得好！」范無病很高興地拍了一下手掌，然後就看到對方的船體就像是對折了一樣，斷成了兩截，接著就開始向海平面之下沉了下去。

倒是對方的人動作也很迅速，抓住了綁在船身兩側的橡皮救生筏，正在用刀子割斷繩索，以圖逃生。

「老闆，見好就收吧，估計對方這個時候肯定是在求援的，晚一點兒我們就走不掉了。」一名手下向范無病建議道。

范無病又從望遠鏡裡面看了看沉到水裡面的日本人們，點了點頭道，「嗯，好吧，其實我倒是想給他們來一個點射的，不過這個時候確實不合適了，好，我們撤！」

手下們答應了之後，也沒有掉頭，反而是朝著對方沉船的地方加速開了過去，圍著他們繞了一圈兒之後，只見到處都是破船的殘片浮在海面上，還有不少的日本人在水裡面撲騰著，就好像是海戰之後的場面一樣，范無病點了點頭，命令手下們隨意往裡面扔了幾個救生圈，然後才揚長而去。

「老闆，你真夠人道的，要是我的話，決計不會給他們扔救生圈的，要扔也是扔手雷。」一名手下對范無病說道，雖然聽起來是不滿他的決定，但是側面上也在歌頌范無病的人道主義光輝史如何的偉大，小鬼子如果有良心的話，也應該感激涕零的。

范無病哈哈一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不過范無病的心裡面就有些得意，多做一些功課還是非常必要的，就算是一些手下們，也不應該讓他們瞭解太多的內幕，否則的話，對於整個行動時不利的，有些事情，自己清楚就可以了。

至於說好心麼，范某人確實經常會大發善心的，不過對於小日本發善心的時候就不多了。

此時掉進海水裡面的日本人確實有一些需要救生圈的幫助，但是他們在保住救生圈之後，就發現一個問題，救生圈的內側有非常細微的凸起，仔細觀察才能夠認出來，那上面居然是韓文。

「巴嘎，可惡的高麗棒子們！」鑽在一隻救生圈裡面奮力划水的日本艇長憤怒地咒罵道。

實在是太可惡了！棒子們居然敢向大日本動手，而且還在遊艇上面懸掛日本國旗來偽裝？！最最可惡的，就是他們居然在遊艇上面裝了魚雷發射器，這簡直就是衝著我們來的啊！

艇長的心裡面實在是太氣憤了，要知道我的海事巡邏艇上也只是裝了機關炮而已啊！

不管怎麼樣，這一次算是栽到家了，巡邏艇居然被遊艇給打沉了，這話說出去誰會相信啊？要是趕在以前，自己都得向天皇切腹自盡才能贖罪的！就算是現在，也算是把自己的前途給毀掉了！

大概國內的那些官僚政客們，只會質問自己為什麼不先開炮？他們除了質問之外，也提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了。

范無病的遊艇倒是朝著北方開過去了，那個方向，既可以理解為去韓國了，也可以理解為去大陸了，還真是不好判斷呢。

第九百零四章 是韓國人！

范無病挑起了日韓海上衝突的緊張空氣之後，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既定任務了，只不過他的行動其實是超越了老爸范亨的預期的。

原本范亨是讓他代表民間勢力表現一下國內對於中國海上權益的訴求的，倒是沒有想到他居然全副武裝地衝進了雙方爭端海域之內，而且還動用了魚雷，擊沉了對方的海事巡邏艇，這些事情都是他所沒有想像到的。

而范無病之所以會這麼做，其實也是有原因的，主要還是因為中國目前的勢力和實力，並不足以支持民間勢力參與到這種衝突中去。

從整體上看，中國的海上維權執法力量與周邊國家的類似機構相比，存在很大的差距。

中國擁有近三百萬平方公里的海洋國土，其中劃歸中國管轄的專屬經濟區、大陸架面積達到兩百六十多萬平方公里，維護海洋權益的任務繁重，但中國現有的海域管理權分散在海監、海事、漁政、海關、邊防海警等多個部門，呈現出多頭管理、職能交叉的特點。

其中隸屬國家海洋局的中國海監總隊，其主要職能是對中國的管轄海域實施巡航監視，查處侵犯違法使用海域、破壞海上設施、擾亂海上秩序等行為。近年來，在中國專屬經濟區、大陸架及爭議海域監視國外非法科考、外軍抵近偵察等涉外維權執法，成為海監部門的重要職責之一。

海監在北海、東海、南海方向分別設有三個總隊，擁有各型執法船二十多艘，隨著海監涉外執法任務的不斷增多，這些小船基本上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交通部下屬的海事局主要負責國家水上安全監督和防止船舶污染、船舶及海上設施檢驗、海上安全救生等職能。

隸屬公安部邊防管理局管轄的公安邊防海警部隊，主要任務是維護管轄海域的治安秩序，也是海上執法機構中最為準軍事化的力量。

總體來說，國內的海上執法力量尚處於起步階段，遠遠不能滿足管理海洋國土的需求，不能從容應對大面積海域維權執法的複雜情況，也不具備迅速處理海上大規模突發事件的應急能力。

與中國相比，日韓等周邊國家早已實現了海上執法力量的准軍事化。

目前，日本海上保安廳共轄十一個管區以及海上保安大學和海上保安學校兩所專業培訓院校，擁有各型巡視船五百多艘、飛機七十餘架，其中三千噸以上的大型巡視艦達到十多艘。

韓國海洋警察廳將周邊海域劃分為十三個相互連接的警備區域，並相應建立了十三個地方海警署。目前擁有各型警備艦艇兩百六十餘艘，其中一千噸以上的警備艦艇達到十三艘。根據計劃，韓國海警三年之內將有八艘千噸以上的新艦開始建造或下水服役。

越南海警儘管實力較弱、船隻噸位較小，但其每次大規模涉外行動往往會有數十艘武裝漁船相配合。這些武裝漁船上基本為越海軍現役軍人，船上不僅裝備有衝鋒鎗、高射機槍、機炮甚至還有單兵反坦克火箭筒，火力比較強大，而且也敢真打。

相比之下，國內的海監、海事、漁政乃至海警力量在船舶噸位、武器配備、人員軍事素質、對峙經驗等方面都不足以與周邊國家的海上准軍事力量抗衡，一旦發生海上對峙或武裝衝突，必然處於被動，完全沒有對爭議海域的控制能力。

為實現對專屬經濟區、大陸架海域特別是爭議海域的控制，中國的周邊國家紛紛整合海軍與海上執法力量，加強兩者的配合和聯繫，一方面在體制上建立起軍警結合的海上警備體制；另一方面在力量運用上突出情報共享和聯合監視巡邏。

比如說日本海上保安廳將其管區與海上自衛隊的警備區實現了交叉重疊。一般情況下，由海上保安廳出面處置海上事端，自衛隊艦艇予以保障配合。在有爭議的釣魚島海域，海上保安廳還可根據具體事態，協調自衛隊艦艇參與應急行動，每年雙方各類聯合訓練達數十次。

中日東海劃界爭端升溫後，海上保安廳與海上自衛隊聯合巡邏次數迅速增加，日本海上自衛隊也多次出動艦艇協助保安廳活動，日本鞍馬和澤霧號驅逐艦就曾赴春曉油田進行抵近偵察。

韓國則採用海警、海軍與空軍三方聯動的海上警備體制，在專屬經濟區護漁、掌握獨島海域控制權等行動中，首先由海警船隻實施抵近監視和檢查，海軍艦艇則承擔警戒和火力支援任務，隨時準備加入作戰行動。

近年來，韓國更加注重動用海軍與海警力量聯合保護其海洋資源，韓國海軍與海上警察廳聯合決定將海警艦艇的警備巡邏區域由領海為主轉換為以專屬經濟區為主，將阻斷、封鎖別國漁民的非法捕撈作為重點，構築了海軍掩護、海警捕捉的專項執法體制。

正是由於國內的海上警備力量不足以應對日韓力量，所以范無病才會採用了挑撥離間，坐山觀虎鬥的策略，成功地挑起了日韓之間的海上衝突。

相對於海上實力非常羸弱的中國，日本人對於實力不斷地提升的韓國海軍是非常警惕的。

因此當海事巡邏艇被擊沉之後的消息傳回基地之後，日本方面立刻派出了五架武裝直升機飛往出事海域，先行營救落水自衛隊員們。

沉在水裡面的日本人雖然比較狼狽，但是好歹都受過專業的訓練，這方面要比一般人強很多，並沒有出什麼大事兒，但是有兩名海事巡邏艇上的成員在爆炸中受了傷，情勢非常嚴重，被直升機給接了回去救治。

剩下的人在直升機的幫助下，將橡皮艇給翻了過來，然後趴在上面喘氣兒，除了裝備遺失的情況比較嚴重之外，橡皮艇還是能用的，休息一陣子之後，就有直升機上的人下來幫著他們開著橡皮艇往回返。

在前面已經有聞訊趕來的巡邏艇在接應他們了，而跟在後面的即將趕來的，還有海上自衛隊的導彈驅逐艦等後援力量在提供支持。

「是高麗棒子！」從水裡面爬上巡邏艇的濕淋淋的被魚雷炸沉的巡邏艇艇長義憤填膺地對前來營救他們的指揮官控訴道。

「是高麗棒子！」更多的從水裡面爬上來的自衛隊員們紛紛控訴道。

「有證據嗎？」指揮官還是比較沉穩的。

「這個——」艇長立刻就將自己套著的救生圈取了下來，遞給了指揮官。

指揮官皺著眉頭接過濕淋淋的救生圈，當他看到了內側細微的韓文字母的時候，立刻就跳了起來，「這是挑釁！這是戰爭！這是赤裸裸的對大日本海上權益的侵犯！」

不過他旁邊兒的副官們就比較冷靜一些，把他拉了下來，然後低聲嘀咕道，「指揮官閣下，這只是證據而已，至於是不是戰爭，那不是我們說了算的。」

指揮官也覺得自己的情緒有點兒過激了，於是便冷靜下來，又問道，「還有什麼別的證據嗎？」

「有！」十幾個落水人員都拿出了自己撿到的救生圈，一起舉了起來。

「呃，喲西！」指揮官點了點頭。

其實十幾個救生圈倒不是什麼重要的證據，最重要的應該算是被擊沉的巡邏艇了，按照常理來推斷，能夠生產魚雷的就是那麼有限的幾個國家，尤其是能夠出口到這邊兒來的就更少了，通過攻擊巡邏艇的魚雷的碎片來分析，一般都可以尋找到蛛絲馬跡，知道攻擊者的真正身份。

所以這個時候指揮官倒不是很急著將攻擊巡邏艇的帽子扣在韓國人的頭上了，在他看來，如果在這個海域發生了衝突，衝突的對方是中國人的話，顯然對於日本的東海策略更為有利。

畢竟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中國和日本在東海油氣田問題上的爭端越發嚴重，衝突也不斷，雖然雙方都比較激進，卻也在底線上保持了克制，並沒有嚴重到擦槍走火的情況，誰都不願意打這個第一槍。

但是，如果今天的事情要是扣到了中國人的頭上，顯然會對目前正在進行當中的中日外交會談有所幫助，至少會讓日本人在談判中可以咄咄逼人，佔據義理的高度，也能夠在媒體上獲得更大的支持。

至於怎麼折騰，就要看國會的那些政客們是怎麼想的啦。

此時的范無病，卻已經返回了國內，先把自己的遊艇給收藏了起來，外部改裝噴塗，內部的武器設備先行拆下來歸庫，然後才施施然地回到了上海，這邊兒是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到他，用來躲事兒最方便不過了。

就在范無病回到上海的第三天，日本人就開始發難了，矛頭直指隔海相望的韓國人，指責韓國人出動了改裝的武裝遊艇，使用德國製造的魚雷，擊沉了自己的海事巡邏艇。

這個消息一經發出後，立刻震動了整個國際社會。

第九百零五章 海外戰略

「日前證實，日方已在沉沒的巡邏艇上發現用於製造魚雷的炸藥成分，並將相關細節向媒體作了通報。」

范無病坐在上海的總部裡面，正在觀看早間新聞。

據共同社消息，日本聯合調查團就在沉沒的海事巡邏艇船體發現的火藥痕跡做出結論，認為是魚雷彈頭爆炸時留下的痕跡。

日本政府防務省的一位高官在當天也表示，在海事巡邏艇的折斷面、與船尾折斷面接觸過的海底面被檢出的火藥成分是環三亞甲基三硝胺，該炸藥通常被用於魚雷，因此聯合調查團做出了魚雷爆炸導致沉船的結論。

該官員還表示，調查團正在對上述魚雷的產地進行精密分析，以期能夠從源頭找到兇手。

但是，該官員很慎重地對媒體發表了個人意見，認為儘管從落水船員得到的對方救生圈上獲得的資料表明，這些救生圈是屬於韓國海事部門的，也不能就此就確定一定是韓國人攻擊了日本的海事巡邏艇，一切都有待於獲得新的證據來支持。

同時，日本的有關媒體上也大肆報道了最近韓日之間在海權和所屬島嶼主權上的一些爭端，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哈哈，日本人還是比較清醒的——」范無病笑著用遙控器關上了電視。

對於日韓之間沒有擦槍走火這件事情，范無病還是感到有些遺憾的。

日本的海事巡邏艇沉沒已經一周多時間了，殘艦也已經打撈出水，但他們的調查行動遲遲沒有取得實質性的突破，這多少令人費解。其實，按照現有科技水平，調查難度並不大，之所以他們遲遲不敢全面公佈沉沒原因，點出幕後黑手，與其說是技術問題，還不如說是出自政治考量。

其實，此時從種種跡象來推斷，日本朝野上下都已認定是韓國人的魚雷擊沉了日本的海事巡邏艇，但是當局卻不敢發表正式聲明，直指韓國是兇手。因為這樣一來，日本民意必然要求政府出兵報復，但日本認為在現階段同韓國爆發大規模軍事衝突的後果，對於日本而言並不是有利的。

同韓國一樣，日本的軍事指揮權實際掌握在駐日美軍手中，在美國的國家利益至上的根本原則下，日本根本無法調動軍力對韓國進行報復。所以，日本方面只能通過拖延調查，來淡化民眾的情緒，以減少此事對府的壓力。

只是日本民間的媒體向來比較開放，此時的輿論控制工作比較難做，大家的意思都是一點，必須讓韓國人為此付出代價，日本政府則是有苦說不出。

從海軍力量的對比來看，日本自然是優於韓國很多的。

被譽為韓國大洋海軍之父的海軍前參謀總長安炳泰曾指出，韓國海軍的戰鬥力只有日本的三成左右。

目前，韓國艦艇總噸位為十三萬噸，日本為四十三萬噸。日韓三千噸級以上水面艦艇數量比例為六比一，宙斯盾艦的比例為八比一，固定翼反潛巡邏機的比例更是高達十二比一。韓海軍擁有四十艘排水量一千噸以上的作戰艦艇，而日本海上自衛隊三千噸級以上艦艇數量就有三十多艘。

在反潛戰力上，日韓對比也如同大人打小孩，日本擁有十六艘潛艇，而韓國海軍目前擁有十艘潛艇。日本擁有九十多架反潛機，韓國只有八架。韓海軍擁有四十多架直升機，日本海上自衛隊則擁有九十多直升機。

韓國空軍擁有五百多架各型戰鬥機，但是級別較低，作戰能力和時間都較短，雖然日本航空自衛隊只有三百六十多架，但其中大部分為高性能戰鬥機，且具備空中加油能力。

在空軍力量上，韓軍最大劣勢在於預警和電子戰能力，日本擁有四架E-767和十三架E-2C預警機，可以對三百五十公里之外的韓國空軍動向瞭如指掌，而韓國空軍目前還沒有自己的預警機。如果發生空戰，韓空軍雖然能得到附近的遠程雷達幫助，但探測範圍遠不及日本的預警機。

從軍事力量對比來講，日本要是利用這一次的事件對韓國進行打擊，那是佔據了很大優勢的，但是偏偏因為美國的因素，再加上日本在二戰中視戰敗國，國民厭戰以及國際社會的高度關注，他們並不敢輕易挑釁國際社會的底線。

如果日本真的敢於打擊韓國，那麼首先會採取行動的可能正是它的主子美國人，美國人是絕對不會容許自己實際控制的兩大地盤兒發生黑社會火拚的，那樣損失的可是美國人的利益。

作為遏制中國和俄羅斯的第一島鏈上的最重要的兩個國家，日本也好，韓國也罷，都是美國人的工具盒戰略基地，任何一個地方都是不容有失的，更別提什麼日韓火拚了，美國人是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雖然對此結果感到有些遺憾，但是范無病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實上對於這一次事件所造成的結果，總體上他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是在現在，日本海上自衛隊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韓國方面，暫時分不出力量來騷擾中國在東海上的油氣田項目了。

不過比較麻煩的就是日本在海上的巡邏力量也加強了，短時間之內，范無病想要再一次組織人力去中方所宣稱的主權海域行動的計劃，無法實現。

倒是吃午飯的時候，老爸范亨把電話打了過來，「日韓海上衝突的事件，你有沒有關注？」

「哦，看過了一點點，不過好像兩邊兒打不起來啊，真是有點兒可惜了。」范無病回答道。

「打起來的話，也沒有什麼好處的，難保不會給我們添亂，打架的是他們，受影響的就多了，美國人會更頭痛的，到時候少不了要來一個六方會談什麼的，我們哪裡有時間老在這種事情上面扯皮？就算是外交部的，也得幹點兒有建設性的事情吧？」范亨回答道。

「外交部不就是用來跟別人扯皮的單位嗎？」范無病嘟囔了一句道。

「你這是什麼怪話——」范亨對此非常不滿意，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倒是很符合范無病的習慣，「這話也就是在家說說，到了外面可不能亂講，讓人聽了會有想法的。」

此時范亨不但是常委，還是常務副總理，影響自然很是不同，說起來外交這一塊兒雖然不在分管範圍之內，但是也是要時時關心的，因此當然不希望從自己兒子嘴裡面傳出這麼不靠譜兒的話去，讓人家生出什麼不滿情緒來。

畢竟，革命工作只是分工不同嘛，務實的和務虛的工作同樣都是很重要的，沒有外交戰線的同志們的努力，如今我們也進不了聯合國的常任理事國嘛。

「對了，你們在海上的行動還沒有展開吧？最近風聲比較緊了，東海局勢緊張，暫時就不要跟日本人去較勁兒了，省得再鬧出什麼大事兒來。」范亨最後對兒子說道。

「嗯嗯。」范無病應承了下來，心裡面卻想說您這話說的晚了一點兒，那邊兒的事情確實你兒子我一手搞出來的，只不過發力比較靈巧，弄得日本人懷疑韓國人故意使壞，韓國人卻以為是日本人有意栽贓，這事兒弄的，呵呵。

范無病沒有將這事兒告訴老爸，省得他知道了以後為自己擔心，這種事情，一般是爛到肚子裡面最為保險，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對了，最近我呢打算對兩大油企進行調整，你有什麼特別的建議沒有？」范亨忽然問道。

「這個，你們看著辦吧，反正壟斷行業就是那樣了。」對此范無病倒是沒有什麼看法，因為他很清楚，作為利益巨大的壟斷行業，政府方面肯定是不會容許別人染指油企行業的，否則的話，真讓自己進入石化行業，估計不出三年兩大油企都得破產了事，這個卻不是他自己在吹噓的。

無論是從基層單位來看，還是從兩大油企的高層來看，都是在吃壟斷的飯，勇於進取的雖然不能說沒有，但是很少，競爭力度更是弱的離譜兒，如果沒有政策的保護，真是沒有什麼活路。

從這方面來看，電信行業的壟斷雖然也很嚴重，但是互相之間還有一個競爭的氛圍，至少在技術方面的進步比較快一些，勝過兩大油企很多了。

而且，電信行業雖然沒有向自己放開，可是網絡運營服務方面自己倒是參與了進去，這也能夠從側面來說明電信行業的進步。

不過，雖然目前自己並沒有進入石化行業的機會和打算，但是從長遠來講，這一天是早晚都會出現的，因此范無病也覺得，自己選擇嶺西省作為新世紀的第一個戰略發展區域，也是有很重要的意思的，至少自己可以在石化行業的外圍多動腦筋，各種製造設備應該是可以先行上馬的，一旦有了那個機會，也可以隨時進入這個行業嘛。

當然，這是比較困難的，畢竟兩大油企已經壟斷了很多的油氣資源了，國內能夠剩下來的的確很少，自己目前還是要先在海外尋找機會，時機到了的時候再殺奔國內才行。

第九百零六章 范亨的困惑

范無病在海外的石化項目，主要就是在印尼的油氣開發，目前哈比比政府的政局相對比較問題，印尼境內的華人地位也得到了一定的提高，國內經濟逐漸向好發展，這也為范氏投資集團全面投資印尼油氣資源提供了便利。

而范無病私人對於哈比比的大力支持，以及范氏投資集團向哈比比政府提供的五百億美元無息貸款的援助，也使得目前范氏投資集團在印尼的地位非常穩固，尤其是他們成為事實上為哈比比政府公務員們發薪水的金主，這使得政府方面對於范氏投資集團分外友好。

這一切，都使得范無病有理由深入開發印尼的石油市場，從原油開採到成品油加工等方面形成一系列自己的工業體系。

總體而言，范無病判研印尼的社會情況將會趨於穩定，自己此時投資印尼油氣資源正當其時，最重要的就是現在國際油價雖然貌似走高，但是相對於日後的天價，還是有利可圖的，無論是從盈利而言，還是從加大石油儲備的戰略來看，自己都有必要佔據印尼的油氣市場。

長期以來，由於印尼的局勢混亂，這個國家一直就是國際社會不看好的地區之一，雖然也有較為豐富的油氣資源，但是投資商並不認同這裡的開發，因此很多資源都是處於看得到摸不著的情況，此時范無病已經搞定印尼政府，自然有理由吃下這一塊兒大蛋糕。

與兒子范無病對於海外油氣資源開發的樂觀不同，范亨此時卻陷入了對於兩大油企的改革的困惑當中。

此時他主管國企改革問題，自然對於一些內幕時間較為瞭解，因此便對有些問題越來越看不懂了，這讓他感到非常困惑，心裡面的鬱悶外人不得而知。

自從一九九八年亞洲金融風暴席捲全球，使世界經濟一蹶不振之後，嚴重導致了全球石油需求量的下降，當時的油價每桶最低跌到十美元以下，這使得世界主要產油國損失巨大。

在這樣的形勢下，歐佩克十一個成員國自去年三月份起開始實行限產保價政策，從而有力地抑制了油價進一步下滑。

進入新千年，國際原油價格徹底走出了前兩年的低谷，美國WTI西得克薩斯中質原油價格從年初的二十一美元每桶一路飆升，不斷走高，由於油價的飛漲，使得石油消費市場高端產品價格不斷攀升。

而國內從一九九八年六月一日起，就開始實行國內原油價格與國際市場價格掛鉤的聯動方式，而成品油價格則將於今年五月開始與國際市場油價接軌。兩大油企集團公司之間的購銷原油價格將由中石油和中石化兩大公司雙方協商確定，購銷雙方結算價格由原油基準價格和運雜費貼水、品質貼水構成。

一九九八年我國石油石化工業實施戰略性改組，分別組建中國石油和中國石化兩個特大型企業集團公司。此前的格局一直是中油集團控制石油生產，而中國石化總公司則控制下游的原油提煉。

直到一九九八年的年中，兩家公司開始互相轉讓資產。中國石油的母公司中油集團獲得注入中石化的部分煉油廠資產，中石化則得以注入部分油田資產。這個安排的目的是要成立兩家整合上下游業務的石油公司，使兩家公司在國內作有限度的競爭，說不定將來可能會衝出國外，成為兩家在國際上具有影響力的中國石油公司。在進行這個龐大的資產重組過程中，長江便成為劃分兩家公司資產的分界線。中油集團和中國石油將控制長江以北的資產，而中石化則控制長江以南的資產。

去年年底，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在國家工商局登記註冊，主要從事油氣勘探開發、煉油化工、管道運輸、銷售等業務，所屬成員企業有五十多家，總資產達四千多億元人民幣。

對於中石油和中石化的拆分，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中國最優良國有資產的巨額流失與行業擴張性壟斷，中國石油迅速摒棄大規模工業化以來的先進歷史經驗，政經相妥協的歷史進程中石油工業文化體系迅速解構，導致了六十年代以來國民經濟以石油、石化為中心的產業鏈條的崩潰。在非核心企業的歷史艱辛中，巨額石油利潤流向了國際壟斷資本集團。

中國石油作為中國最為優良的國有資產的拆分並海外上市，也是當代中國最大的經濟懸案：完全依靠中國國家自己的力量所建立的完整石油工業體系，究竟是什麼原因給拆分了？

美國高盛財團駐京辦事處的首席代表曾表示，最令他感到自豪的是能夠參與改革整個石油工業。當時的選擇只有兩個，要麼放任中國繼續維護一家擁有一百五十萬名員的石油公司，目睹這家公司在十年後可能陷入極度的窘境，要麼中國也可以把這個公司重組為一個漂亮的有競爭力的國際石油公司。

事實上這個龐大的石油公司的前途並不像這位幼稚的首席代表所表述的那樣令人擔憂，它擁有相對獨立的油氣勘探開發、石油化工、油田建設等系統、生產指揮系統、經營管理系統、科研開發系統、物流系統、供水系統、供電系統、供熱系統、通訊系統、精細化工、機械製造、醫療保障與多種經營開發系統、農工商系統、教育系統、房地產開發系統，長期為中國經濟提供巨大的經濟支持，被稱作黨的經濟基礎，更以完備的工業管理體系而向中國民族工業提供了寶貴的先進經驗。

僅以大慶油田為例，這個中國工業化以來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發展起來的工業體系，年產五千萬噸以上，二十七年高產、穩產，創造了世界同類油田開發史上的奇跡。大慶油田勘探開發成果與兩彈一星等重大項目共同載入了中國科技發展史冊。

到去年的年底，已累計生產原油近十六億噸，佔全國同期總產量的四成以上，出口原油三點五億噸，創匯近五百億美元，大慶油田被世界石油界評價為優質高效油田，讓人們實在看不出所有製出了什麼問題，也看不出中國石油需要國際石油壟斷資本參與的任何理由。

范亨看到這些資料之後，又看到目前兩大油企為了爭奪終端資源而大打出手，競相在各地搶購加油站資源，導致國有資產的大量流失，腐敗行為的不斷滋生，以及這一次前往東海省時所看到的種種現象，心裡面鬱悶已極，卻又找不到人說話，真實非常難受。

他這麼一想，倒是很能夠體會朱老闆的苦悶了，想要做點兒實事兒確實很不容易無論是從那個角度上來行動，都會受到各種力量的制約，正所謂欲速則不達。

想了很久，他還是跟兒子范無病撥通了電話，好在他還有一個可以深入交流的優秀兒子可以說話，這是別人比不上的。

兒子范無病，每每都能夠給他提出一些解決的辦法來，這也要比聽專家們在那裡喋喋不休地表達意見完全相反的言論更有效一些，對自己的幫助也更大。

至少，不需要擔心兒子會出一些損招兒來坑自己。

范無病在電話裡面聽老爸范亨發了一通兒牢騷之後，也有點兒撓頭，這件事情一直就是一個非常令人困惑的謎題，他自己也有點兒搞不懂，此時老爸問起來，倒是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了。

不過，范無病近來一直致力於油氣資源開發的研究，對於國內油企的現狀正好也是有些心得，倒不至於無法跟老爸范亨交流。

「中國石油總資產約占國企資產總額的百分之五，利潤約佔整個國企利潤的百分之二十五，在中國民族工業中舉足輕重，這組數據足以顯示：中國石油在民族工業群體中是優質高效的產業鏈條。這樣優質的民族工業為何要進行股份制改造？是遇到巨大的生存危機還是另有隱情？是上層建築的混亂導致經濟基礎的混亂？我認為都不是，而是這個良好的經濟基礎妨礙了中國社會巨大的私有化進程。」范無病想了想之後對范亨說道。

「私有化進程？」范亨聽了這句話之後有些不舒服。

「這話你聽了別不舒服，這是實情。」范無病直到老爸對於國企的感情很深，但是這跟他目前所主管的國企改革恰恰是最不相容的。

在范無病看來，老爸范亨的最大障礙，不是無情，而是有情，他對於國企的感情太深厚了，所以導致他在必須對國企動手改革的過程中，感情和理智上出現了不相容的現象，導致心理失衡，一時之間難以把握。

感情始終是一個普通幹部成長為政治家的最大障礙，要想成為一個成功的政治家，首先就要學會擯棄那些不必要的感情，或者說只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能夠正確地表達自己應該正確表達的正確感情，這才是為官之道，可以獲得朝野兩界同時支持的不二法則。

「也就是說，你要學會表演。」范無病一針見血地向老爸范亨指出道。

「學會表演？那不是跟讓我作假有什麼區別？！」范亨提高了音量，非常不慢地反問道。

「這是你成長的必經之路。」范無病毫不遲疑地表示道。

針對中國石油的拆分，當時提出的理由就是中國石油效率低下，無法與美國石油巨頭相提並論等等，所以不得不改革，但是從經濟規模、生產規模受市場規模與供求關係的制約，以及按照目前中國的經濟發展規模來看，目前的中國不會出現一個與埃克森公司相比肩的石油公司，所謂利潤的大小也要看市場的規模。

沒有美國經濟那樣龐大的規模，難道要人為搞出一個中國石油的怪異規模而在世界市場上和美國巨型石油公司比富？難道說轉制以後中國石油就能夠達到埃克森公司的經濟規模？這當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客觀地說，應當從生產運行方式、經營管理、財會審計、物流控制、工藝層面、科技研發去解決才是中國石油最終應當選擇的正確道路。現在看來，戰略結構性調整之後的中國石油無視價格、成本、投資及其符合國際慣例的財會制度等基本問題，已經引起國際壟斷資本集團的極端不滿，歐盟不給予中國市場經濟地位，同中國石油海外上市以後粗放經營、高成本、高投入不無關係，這恰恰證明了所有制問題不是中國石油戰略結構性調整與海外上市的真正理由，中國石油與全球最大的石油壟斷資本集團進行不切實際的對比而顯示出的人為差距，並不能簡單顯示當年中油集團工業管理模態和運營機制的落後。

現在看來，國有骨幹企業由美國的高盛財團進行所謂的整頓，其動機本身就是不單純的。中國石油到底需要美國高盛財團來整頓什麼？戰略上要達到什麼目的？國內自己難道沒有能力整頓自己的國有骨幹企業？

在所有問題沒有得到清算的情況下，中國石油的歷史性悲劇發生了，美國高盛財團親自參與了中國石油工人大批量裁員的方案，高盛指出中國石油天然氣總公司的資產，包括僱用的一百五十萬個工人，不可能輕易上市，工人數目也必須由一百五十萬減至四十八萬。

於是，中油股份便自動放棄了為自己立下汗馬功勞的鑽井隊伍，後來被大慶鑽井工人將這一行為稱作卸磨殺驢的政策，憤怒的人群在大慶石油管理局門前宰殺了一頭象徵為大慶油田幾十年拉磨的驢子，以表達心中的憤怒。

正因為范亨每天都能夠接觸到這樣的事情，因此他才會感到非常苦悶，但是這樣的事情又必須做下去，心裡面的鬱結可想而知。

第九百零七章 理智的選擇

「中國石油工業為什麼要走美國石油的道路？中國石油的結構性調整為什麼要由美國人主導未來的方向？這裡面自然不會是毫無原因的。」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中國石油海外上市贏得國際壟斷資本集團及其代言人的一片喝彩，美國高盛財團一手運作的中國石油海外上市，該公司從歐洲調來重量級人物保羅申培立一語道破天機，他曾為多個西方國家的石油公司推行私營化，ENI便是其中一個私營化項目，也有俄國石油公司私營化的經驗，聘任書發出前他已參與這個項目的工作。」

國有經濟的地位逐步減少，民營經濟的興起還包括很多三資企業、跨國企業在中國的位置越來越重要。經驗表明，在推進國有產業的戰略重組，尤其實行產權改革股份制改造方面，能夠吸引民營的資本還有國際資本進行參股、投資併購是實現國有經濟重組的最有效的途徑之一，其中，中國石油就是外國資本對於中國國企進行操作最成功的案例。

按照新的企業架構，附屬公司全部取消，改為企業分支部門管理，三千個銀行賬戶全部取消，採用一個總公司開設的銀行賬戶統一管理，所有資本開支均由總公司統一做出決定。

去年夏季三百個分支機構經理應邀前往京城，他們得到允諾，可以獲得認股權證作為報酬以交出經營權。如此一來，中國民族工業最優良資產與最為活躍的產業鏈條便在私有化的政治承諾下，成為當代中國經濟改革的犧牲品。

另外也提出了管理層收購的概念，所謂管理層收購，就是由企業的管理者在金融機構的支持下通過大量舉債或者進行股權交易的方式擁有本企業股權的行為。比如說新的管理層激勵計劃獲得國務院的批准。按照這個計劃，國企經理首次獲得認股權證。

在中國石油的案例中，三百多位高層領導將以期權方式得到相應的報酬，雖然有關管理層的激勵計劃、股權交易計劃尚不明確，但是最近一個階段以來，中國石油發生了石油大會戰以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石油工人頻繁抗議遊行，重大責任事故頻發，該計劃因此已經被迫中止。

事實上在國企改制過程中，這樣的事例是很多的，比如說TCL的整體上市便使李東生成為個人身價達十一億的一個國有企業家，標誌著國有企業改制的成功正在造就合理合法的所謂的陽光富豪。

「在西方國家，管理層收購被嚴格限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而高盛財團對於中國石油工業的所謂整頓，已經把當代中國最優良產業的石油工業及其相關產業鏈條給砸爛了，徹徹底底地走上了私有化之路。」范無病對范亨說道，「雖然看起來依然是央企，但是性質上已經完全不同了，可以想到，在若干年之後，即便是政府的政令，也將在兩大油企這樣的企業內部被抵制。當然，這對於我這樣的私營企業老闆是大有好處的，因為我們賺錢將會更加輕鬆，在整個國民經濟中的話語權將會超過國企。」

可以想像，在完整終結了當代中國最為壯闊的工業化時代，民族工業巨額國有產權與人民產權在廣大工人毫不知情的操作中被強行瓜分，主人翁淪落為受僱傭員工，特權貴族化的歷史選擇是中國石油戰略性重組的道德標準與情感的底線。

徹底砸爛了中國工業化最優良產業鏈條，核心企業將形成官僚與買辦相勾結的跨國壟斷集團，非核心企業將在政策性歧視下不斷萎縮，其潛在品質將成為社會新貴攫取更大私有財富的目標。

而堅決摒棄中國工業化文化體系，代之以國際標準體系庫，更容易達到國際壟斷資本集團所謂市場經濟的基本要求。

至於說強行推行石油工人買斷、下崗政策，政策性誤導導致的大批產業工人買斷、下崗，無辜的人群正在承受人生的羞辱並埋下巨大的社會隱患。

「國際標準化本來就是一個笑話。」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所以即便是我的范氏投資集團已經成長為龐然大物，我依然是維持了不上市原則，因為一旦上市，必然會按照別人的標準去操作，那麼你自己就失去了絕對自主權。這與上市所籌措的那一點兒資金來比較，是絕對划不來的。」

「為什麼？」范亨隨口問道。

「你要在別人的市場裡面，按照別人制定的規則，同別人的企業搞競爭，除非你是神仙，否則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成功的。」范無病回答道，「標準，或者說規則，才是決勝的充要條件！你自己連制定或者修改規則的能力都沒有，拿什麼去跟人家拼？就算你能夠做到最好，但是人家只要稍微低修改一下規則，你的努力就白費了。」

當然，范無病也很清楚，阻擋這些改制時不大可能的，這裡面牽涉了太多人的利益，當整個企業的中上層領導都受到巨大利益的誘惑時，你想要讓他們為普通工人著想，那是不可能的，白花花的銀子誰不喜歡？

「有的事情，越是去仔細想，越是想不清楚。」范亨表示道。

「這很正常，因為你是一個有良知的領導，而且你也沒有被權勢財富迷住雙眼。」范無病笑道。

有些事情，你不能太把它當成一回事兒，否則不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會讓自己變得非常抑鬱，這真是何苦由來？

說句負責任的話，既然有些事情無法避免，那你只能夠盡量地用自己的有限權力去減少這件事情的負面效應，使涉及到利益的老百姓的日子能夠過得好一些，讓國有資產的流失變得小一些，這就算是很對得起國家，對得起百姓了。

至於說再大的貢獻，就不是范亨這種層次的領導人能夠扭轉乾坤了，一個人的能力在整個社會潮流的面前來看，實在是太渺小了一些，微不足道啊。

「越是身處高位，就越是覺得自己的能力有限。」范亨對兒子感慨道。

范無病點頭回應道，「嗯，所以我下定決心不會從政，因為官場上的桎梏太多了，而我現在作為一個私人老闆，自主權還是很大的，至少在足以維護我公司上下大部分利益的前提下，我所提出的任何一個方案，都會得到不折不扣的執行，這是政府官員們所無法比擬的。」

范亨表示同意，公器就是公器，想要公器私用那是有一個限度的，一旦越界，就會招致難以估量的後果，甚至會影響到自己的權勢地位，從金字塔的頂端黯然跌落下來，為官者最怕的就是這一點，然而對於私企老闆而言，只要是控股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要是沒有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來，只要不是想要將全體員工都給辭退了，那麼他就能夠穩穩地立於不敗之地。

兩個人結束了通話之後，就有媒體要採訪范無病。

最近剛好有一個正在舉行的以建設知識社會為主題的第二屆全球知識大會在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召開，會議重點討論三大問題：如何確保各國公民都能平等地獲得信息和通信技術，確定協助個人和社會群體改善生活的策略以及如何使新技術成為更有效、透明和參與式的管理工具。

本來範無病是沒有打算參加這樣的會議，也沒有接受這方面的採訪的心思。

可是因為最近納斯達克依然是在暴跌之中，看不到盡頭，而媒體方面對於這個知識經濟的看法也出現了重大分歧，有人懷疑雖然國內現在經濟向好，網絡股依然很紅，但是知識經濟這桿大旗究竟能打多久，依然是個問題。

在這種情況之下，想要聽一聽范無病的看法，就顯得很關鍵了。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覺得在這一點上有必要闡述自己的立場，於是就接受了對方的採訪要求，並且做出了相應的發言。

「知識是什麼？人類進步的階梯，獲取財富的途徑，或者說是民主政治的基礎，顯然是很重要的。」范無病對媒體表示，「過去的封建王朝裡面也很注重知識，但是主要是在統治階級內部推行知識的，所以歐洲中世紀的時候，掌握了知識的只有教會和貴族，普通人被從根本上扼殺了獲取知識的渠道，所以，我們看到的關於那個時期的歐洲人，只有貴族和教會的那些主教和教士們是優雅的，有知識的，而普通老百姓都是一副蒙昧的形象。在這一點上來看，歐洲人還是比較注重史實的。」

斷了一下之後，范無病接著說道，「有一陣子，總有人說什麼民主不民主的話題，認為民主的基礎就是人民的素質高低，這話似乎也是有些道理的，那麼現在的情況就是，知識經濟的基礎是提高人民群眾的受教育能力，然後將這種能力下獲得的各種能力轉化為生產力，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同時也看到了民主的基礎正在產生，所以，實行民主政治的可能性就有了。」

「那意味著什麼呢？」記者被范無病給繞暈了，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他最希望採訪到的，可是范無病對於經濟大勢的判研，而不是什麼民主政治這樣籠統的不痛不癢的話題。

「那樣的話，就意味著知識經濟這桿大旗必然不會倒下，否則的話就是跟全體人民過不去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第九百零八章 關係複雜

「你說的那些話怎麼聽了之後令人更加迷惑了呢？」童小芸向范無病問道。

童小芸最近一直和同學們在做她的廣告設計公司，在范無病的扶持下，此時的設計公司已經算是上海一帶數得著的業內精英了，旗下有十幾家工作室，員工超過了六百人，包括了從設計到廣告聯絡再到印刷廠和製作單位，可以說是一條龍服務都全了。

目前她們正在跟上海的各大媒體進行相關業務談判，打算將很大一部分廣告製作業務給承攬過來，只是目前而言還沒有談妥。

這一次採訪范無病的媒體，也是順著她這根線兒給牽過來的。

范無病倒是有些撓頭了，自己固然是不大喜歡在媒體面前曝光，可是自從春節期間的那一期《財富》週刊拿了自己做封面之後，國內的媒體就一直在熱炒自己，什麼少年天才啦，商界巨亨啦，中國對世界經濟最有影響力的人物啦，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這樣一來，嗅覺靈敏的媒體記者們找起自己來，可是就更加不遺餘力了，連童小芸也被他們給挖掘了出來，充當了工具。

「我那本來就是隨便說說，至於能聽懂聽不懂，全憑個人修為高低。」范無病回答道。

在現在這個情況下，國內的股市跟國外的股市剛好是冰火兩重天，美國網絡股跌得一片慘淡，國內的網絡股卻在某些人的推動下不斷上揚，完全是在逆勢而動，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貓膩，明眼人自然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

正因為如此，他們是不可能讓知識經濟這面大旗倒下去的，一旦這面大旗到了，那他們所鼓吹的股市上漲的基礎就不復存在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童小芸點了點頭，有些不解地問道，「那為什麼你還非要扯上什麼民主啊，態度啊，這不是蒙人嗎？其實對於現在的股市，是個人就能夠看出來不正常，可是為什麼就沒有人站出來說話？我看很多官方媒體也在喊什麼國民經濟的快速上漲所推動的資本市場正常發展，好像說不漲才是有問題一樣？」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聰明人都不會去揭穿資本市場中的潛規則，其實進股市的人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要一夜暴富，賺點兒錢花，這同賭博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只不過我們是在一個合法的大賭場裡面賭博而已，所以，既然是賭博，就少不了有人會出千，輸輸贏贏的，全看大家的本事高低，就算是輸了，也怨不得別人。」

兩個人談著事兒，就聽到童小芸的手機響了起來，卻是她母親丁阿姨打過來的。

「哦，啊？哦——」童小芸聽得有些意外，范無病在旁邊兒看著她的表情更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看到童小芸放下了電話之後，范無病就問道。

「我媽叫我喊你去酒店吃頓飯，中午。」童小芸說道。

「有什麼事兒嗎？」范無病覺得好好地不大可能去酒店吃飯，平時都是去家裡面吃的。

「好像是我爸陞官兒了。」童小芸回答道。

兩人去了酒店之後，才發現這邊兒包間兒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三張桌子大概有二十個人的樣子，一個個都是衣冠楚楚的，男女老少都有。

「無病來了——」丁阿姨看到了范無病，顯然非常高興，就拉著他要往那邊兒坐。

范無病一看周圍都是些不認識的人，也不願意跟他們湊熱鬧，就對丁阿姨說道，「行，丁阿姨，您別忙活了，我們就坐這邊兒吧。」

「那行，你們隨意。」丁阿姨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就招呼童小芸照顧范無病，然後她就去招呼其他人。

很快童玉山就過來了，陪著一位中年人，一看范無病在場，倒是愣了一下，然後向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同童玉山一塊兒進來的那個中年人，看了范無病一眼，覺得好像是有點兒眼熟，但是他是搞組織工作的，每天見人太多了，也說不定在哪裡見過這個年輕人，既然印象不是很深刻，那應該說不是很重要的人物了，能夠出現在童玉山的宴席上，估計也是那一家領導的孩子，或者是親戚朋友吧。

「那位就是中組部的領導啊？」旁邊兒有人竊竊私語道。

中組部的領導？范無病頓時多看了那人一眼，貌似有點兒面熟，但是不記得在哪裡見過了，估計也就是一個路人甲的角色，不值得注意。

不過中組部的領導下來跟童玉山在一起，這說明了什麼問題？於是范無病就問童小芸道，「你爸到底升什麼官兒了？」

「我也不知道，問問我媽去。」童小芸撓了撓頭，就跑到了丁阿姨那邊兒。

「小兄弟看著面生啊，是小芸的同學？」旁邊兒有人問范無病道。

范無病隨口回答道，「嗯，親戚而已。」

「親戚好啊——」對方頓時有些肅然起敬道。

范無病正納悶兒呢，童小芸就跑回來了，喝了一口水，然後對范無病說道，「市委常委，宣傳部長。」

哦，原來如此，童玉山這麼一升，就算是進了副部級的行列了，難怪上桿子巴結的人會有這麼多了。

不過說起來，在上海這邊兒管宣傳工作，也不是很容易的。

上海這邊兒開風氣之先，要說從言論上和文化系統而言，一向是比較放得開的，甚至於某些地方的領導們也覺得這裡跟其他城市有些格格不入，在意識形態上面有些超前了。

當然童玉山干宣傳工作也是有一些優勢的，他在上海呆的時間夠久，又有主政一方的實際經驗，人頭兒地頭兒都熟悉，屬於是那種有實力有人脈的地頭蛇，這一次升到市委常委宣傳部長的任上，倒是有希望幹出一番事業來的。

至少有一點范無病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以後童小芸的生意會突然火爆起來的，有這麼一個分管宣傳工作的老爸在那裡擺著，媒體方面的人怎麼可能不趕著過來巴結她？公司的業務又是剛好在這個範圍之內的，卻是再好不過了。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把廣告設計製作的價格給提起來——」范無病笑著對童小芸說道。

「為什麼呢？」童小芸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那還用問啊？」范無病回答道，「不出三天，肯定好多人搶著要到你這裡來談生意，而且規模不會太小了，你覺得是不是應該加點兒價碼兒？至少也要給員工們多增加點兒福利嘛。」

「我可不想要沾老爹的光兒，估計他也不會願意我這麼做。」童小芸搖頭說道。

范無病卻不以為意道，「生意嘛，誰做不是做？況且你的公司早兩年就打開了市場了，此時童叔叔才剛剛進入宣傳系統，這個沒有什麼關係的，根本就無需介懷。倒是如果你推拒了人家的好意，卻是容易給人造成曲高和寡的印象了，對於童叔叔的工作影響也不好。」

童小芸有點兒感慨地說道，「現在這個時代，不拉關係反倒是不正常了，唉。」

中組部的領導來了之後，大家就開始吃飯了，他一邊兒跟坐在同一張桌子上的人打招呼，一邊兒問童玉山道，「那是你家丫頭吧，結婚了嗎？」

「沒有呢，兩年前自己跟同學們搞了一家廣告設計公司，忙著折騰呢，整天都不怎麼回家，吃頓飯都得打電話預約。」童玉山看了一眼童小芸，有些頭疼地回答道。

「哦，很有出息啊，虎父無犬女。」中組部的領導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她旁邊兒的那個年輕人看起來有點兒眼熟啊？」

童玉山看了范無病一眼，心裡面躊躇著是不是要跟他說那是誰，不過剛好電話就響起來了，於是告了個罪，出去接電話了，等到回來的時候大家就已經喝上酒了，倒是忘記了這茬兒，那位領導也沒有再多問什麼。

不過似乎是那位領導總是惦記著童小芸，好像是有想要給童小芸介紹一個男朋友的意思，尤其是聽說童小芸還有一個規模挺大的廣告設計公司，這點兒心思就更多了一些，因此當他看到童小芸跟范無病一副比較熱絡的樣子，就覺得有點兒不舒服了。

「那個年輕人看起來，嗯——」領導皺著眉頭說了一句。

雖然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是童玉山當然能夠聽出他的話裡面的不滿意，不過此時他也覺出了對方似乎是想要給自己女兒牽紅線兒，只是童玉山的心裡面也有點兒糾結，因為雖然范無病結婚了，可是自己女兒似乎跟他還是有點兒不清不楚的，這話自然沒有辦法說出來，儘管他的心裡面對於范亨不無埋怨，可是也無可奈何，誰叫自己女兒不開竅呢？

此時中組部的這位領導等著自己的態度，他也不願意得罪此人，於是就說道，「哦，那是范無病，我們兩家是世交了。」

「范無病？這個名字很熟悉啊！」對方立刻就聯想到了一個人，於是就有些驚訝地問道，「難道就是上了《財富》週刊的那個？！」

「嗯。」童玉山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酒，然後才回答道，「范亨同志家的老三，以前我們兩家是老鄰居。」

第九百零九章 相談甚歡

「原來是范亨同志的兒子范無病先生呀？」中組部的那位一聽童玉山的這話，頓時臉上就跟開了花兒一樣，要多喜慶有多喜慶了，一邊兒還有些驚訝有些驚喜地說道，「真不知道你們有這層關係，范無病先生可是要比范亨同志的名氣都大多了，以前的時候就是中央各位領導們的座上賓，那個時候范亨同志還只是在磐石工作，級別也只是正廳而已，這也就是幾年的時間，變化可真夠大呀！」

說起來，這事兒不讓人羨慕是不可能的，從正廳到正國，范亨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這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想像的，速度之快，真是可以用坐上了直升飛機來形容，不僅如此，范亨的陞遷還是用一個個實實在在的政績作為支撐的。

無論是建設了一個新磐石也好，解決了江南省的資金黑洞也好，或者是在抗洪中的貢獻也好，都是舉世矚目的，更不要說前不久在嶺西省的一番作為，更是打擊了腐敗，震懾力幹部隊伍，在民間的風評極好，尤其是他在國企改革當中的成就，更是引起了很多領導幹部們的關注，磐石和江南省的國企改革成功，讓人們不能不認真地研究范氏思路，考慮如何才能夠在保障民生的前提下，推動國企改革。

與其說鬧得天怒人怨，民意沸騰，社會不和諧，倒不如傚法范亨的做法，循序漸進地卻有高效率地解決了種種問題，使得地方經濟飛速發展，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這可是大家都想要做到卻又很難做到的事情。

只不過，任何一個研究過范亨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別人無法複製的成功關鍵，那就是范亨有一個優秀的兒子范無病，也只有范無病可以拿出數以十億美元計數的資金來支持老爸范亨搞發展。

說句不客氣的話，換了是別人的話，如果自己老爸到了這個層次上，不想方設法竭盡全力去撈錢才怪呢，怎麼可能有這個閒情逸致拿這麼多錢出來幫忙搞建設，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嘛！真不知道這父子倆是怎麼想的？

但是無論如何，作為一個有上進心的領導幹部，怕是沒有一個人不會願意去攀上范氏父子這一對兒全國最有財勢權勢和影響力的父子的，如果能夠得到他們的支持，以後的仕途上自然是前途無量。

中組部的這位感慨了一番之後，不由得對童玉山又高看了兩眼，心道作為范亨的老鄰居，而且還是關係不錯的世交，童玉山的上升空間肯定還不至於在這個副部級上終老，想必只要是有機會的話，范亨也是不介意多拉他一把的。

新時期形勢下的宣傳工作，當然是比較難做的，但是這個也是要看人的，只要是上面有人，政策層面上能夠把持得住，工作當中靈活機動一些，如果要是再可以有一兩個亮點，那麼向上陞遷的可能性就要大很多。

畢竟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以前的宣傳方式已經跟不上形勢的發展了，作為黨內最重要的一部分內容，宣傳工作也需要常變常新，能夠在上海這個宣傳工作最敏感的地方當宣傳部長，不但是挑戰，同時也是機會。

中組部的領導雖然想過來跟范無病說兩句話，打個招呼，不過考慮在這種場合裡見面，相信范無病也不會很樂意，於是就跟童玉山說了一聲，代為約定了之後的會面，然後大家依然是吃吃喝喝聊聊說說笑笑，替童玉山慶祝。

席間也有人提出了宣傳工作難做，童小芸對此也感到有些憂慮，上海這邊兒的形勢跟其他地方有些不同，老爹童玉山怕是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兒上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輿論引導無非就是順水推舟因勢利導八個字而已。」范無病隨口回答道。

「說的輕鬆，實際上操作起來就難了。」旁邊兒的一位撇了撇嘴道。

這麼多年來，宣傳工作一直就是奉行兩條原則，該說的一定要說，不該說的一句也不能說，也就是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宣傳部門一向也是一個比較保守的部門。

作為主管意識形態領域的權力機構，自由活動的空間比較小，受到的束縛卻比較多，因而也就導致了一貫以來這個部門的領導們都是惜言如金，不是他們不愛說話不想說話，更多的時候是不敢說話。

畢竟站在那個立場之上，他們嘴裡面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代表著輿論方面的風向標的，一旦有哪一句話說的不合適了，引出來的可就是無窮的麻煩。

所以，立場不鮮明的時候不能說話，碰到無法定性的新鮮事物的時候不能說話，跟現行政策所提倡的主流思想不符合的時候不能說話，或者說上級領導沒有表態的時候，也不能說話。

用三緘其口來形容這個職位，一點兒都不會感到過分。

「記得以前中宣部有位部長，在這一點兒上的做法，就很值得效仿。」范無病忽然想起了一位，於是就信口說道。

「是哪一位呢？」周圍的人都有點兒好奇。

范無病提到這位，就是朱厚澤，他大概也是在中宣部任職時間最短的一位部長，在位只有一年多，但是他所造成的影響確實很大的。在思想文化的具體施政方針上，他提出了著名的三寬方針：寬鬆、寬容、寬厚。

當時他在一系列會上，多次講文藝要有一種比較和諧融洽的氣氛，一種比較寬鬆的輿論環境，一種有利於藝術上不同風格流派的相互競賽，有利於藝術上的探索創新，有利於在探索創新中的互相批評討論的好空氣。即所謂和諧的氣氛、協調的氣氛、寬鬆的環境。

三寬政策的提出，是在文化部全國文化廳局長會議上，他在發言中說對於跟原來的想法不太一致的思想觀點，是不是可以採取寬容一點的態度；對待有不同意見的同志，是不是可以寬厚一點；整個空氣、環境是不是可以搞得寬鬆、有彈性一點。經過這一次會議，最後形成了寬鬆、寬容、寬厚的三寬思想，他本人也被稱為三寬部長。

「寬鬆、寬容和寬厚的原則，用來指導宣傳部門的工作是最恰當不過的。」范無病說道，「對於目前的形勢而言，開放是主旋律，改革是主基調，文化宣傳部門的工作也是如此，只要不出大亂子，就沒有什麼問題，畢竟上海是國際化的大都市，處理問題跟其他地方都應該有所區別對待，不能夠要求太嚴苛了。」

說話之間飯就吃完了，隨後童玉山就給中組部的領導引見了范無病。

「剛才就聽到范總的高論了，果然對於政策層面的把握相當精深呀。」對方笑容可掬地握著范無病的手說道。

「過獎，也就是隨便聊聊，當不得真。」范無病笑道，「其實宣傳工作，主要就是掌握幾個原則而已，首先就是要多糾正一些過去的錯誤宣傳，增強在人們心中的公信力，有了這個基礎，說出來的話才有人肯相信。否則的話，做再多的工作都無濟於事。」

「范總這話，似乎有所指？」中組部的領導立刻便問道。

「嗯，偶然看到一則舊聞，心裡面有些感慨。」范無病點頭說道。

「那倒是要洗耳恭聽的。」對方表示道。

「哦，我想一想——說的是丘吉爾。」范無病思忖了一下，然後就說道，「隨著反法西斯戰爭勝利的接近，受人愛戴的英國首相丘吉爾不再貼近民心，驕傲武斷與日俱增。連他的妻子都對人說，溫斯頓經常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世界，他一點也不瞭解普通百姓的生活，他從來沒有坐過公共汽車，只坐過一次地鐵。

丘吉爾認為他有拯救英國的豐功偉績，據此即可打敗一切競爭對手。但是英國一九四五年大選的選舉結果揭曉之後，工黨在下院得到393席，而丘吉爾的保守黨及其追隨者一共才得到213席。丘吉爾面對令他難以置信的結果，悲痛萬分。他坐在那裡呆若木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邊是他哭泣的女兒。

雖然丘吉爾對大選失敗鬱悶、憤恨，但他畢竟還是一個有民主素質的人，在獲知選舉結果、半晌無語之後，說了一句，英國人民成熟了，他們學會了選擇，他們不需要一個英雄領導他們重建家園。

據說，後來斯大林遇到丘吉爾，幸災樂禍地說，丘吉爾，你贏得了戰爭，人民卻罷免了你。你看我，誰敢罷免我！丘吉爾卻不以為然地回應道，我打仗就是保衛人民有罷免我的權利。」

眾人聽了范無病說的這個故事，一時之間倒是有些感慨，但是卻捉摸不到他的真實意圖在哪裡，於是都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范無病。

范無病擺了擺手，接著說道，「丘吉爾說過一句話，讓我感觸良多，他說對偉人們的忘恩負義，正是一個民族成熟、偉大的標誌。我覺得這句話很有意思，值得琢磨。因為，唯有這個國家的人民，個個能恪守本份、專精務業，自然就不會大搞偶像崇拜，人人都能理性看待人民與國家之間正常的關係，自然明白追求個人的最高利益，其總和無異於追求國家最大利益，正是保有這份理性，才是支撐偉大民族的象徵，進而實現偉大的國家。

因此，雖然邱吉爾已經被評為英國史上最偉大的人物，但前幾年英國針對二十多歲以下年輕人作過調查，竟然高達四分之一的受訪者，不知此公為何人。我想，這就是全盛輝煌時期，曾統治過地球上四分之一土地的日不落帝國，那份驕傲、理智的民族性吧！」

丘吉爾下台了，但給後人留下的是高大、英武，同時期的斯大林卻讓後人褒貶不一、爭議難休。是不民主害了斯大林，是民主成全了丘吉爾。

「似乎在以前的宣傳中，丘吉爾留在我記憶中的，是一個印象很深的老牌帝國主義的頭子漫畫形象。當年媒體對他的無情鞭撻，似乎也歷歷在目。但對丘吉爾說的我打仗就是保衛人民有罷免我的權利這句話，孤陋寡聞的我還真是頭回聽說。」童玉山聽了之後，不由得有些認真地說道，「按我們的思維，帝國主義的頭子是絕對不會保衛人民的權利的，特別是罷免自己的權利。但丘吉爾在大選中失敗後並沒有發動什麼文化大革命，更沒有拉起一支隊伍，重上什麼地方去造反，他服從了選民的選擇。不管我打仗就是保衛人民有罷免我的權利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誓言，還是面對譏諷的自嘲，我都覺得是英國民主政治秩序，民主政治的價值觀的表現，值得認真咀嚼一番。」

「是啊，打天下，坐江山，彷彿是天經地義的。」中組部的那位領導也不無感慨地說道，「幾十年前丘吉爾的一句話，此時聽起來倒是有點振聾發聵。記得我當兵時唱過一首歌，我為人民扛起槍，我為人民來打仗，撇開意識形態的爭論不談，為人民與保衛人民的權利應該是有相通之處的。差了一點的是，當時我們理解的人民權利中，還沒有清晰的選舉權概念，更沒有罷免權的概念，主要的是穿衣吃飯的權利。以前我們總是習慣於攻擊西方國家的選舉都是假的，但是在西方國家，選輸了，就得承認失敗，並向勝出者祝賀，不管之前相互攻擊得多麼厲害。我們不能不承認這是一種風度，一種文明，質，而這種風度、文明、素質儘管常常是一種不得已的表演，但它卻是一種有別於我們的政治制度的必然產物，體現了一種公認的遊戲規則。其中，肯定有我們可以借鑒的東西。」

兩個老男人和范無病的談話，倒是頗為融洽的，范無病倒是覺得中組部的這位領導談話中也不無先進的思想在閃現著，看來領導層裡面的人物也不是白白佔著一個位子的，藏龍臥虎的還是很多，只不過有的時候沒有表現的機會而已。

第九百一十章 關係網的應用技巧

童玉山送走了中組部的領導，又打發了宴請的這些客人們，一家三口和范無病又換了一家茶社，坐下來慢慢地喝茶聊天兒。

清風拂面，綠柳飄飄，地處一座花園中的茶社顯得格外幽雅，古香古色的建築據說是完全移植於明代的古建築，又融入了現代科技，不但品位高雅，更加兼容了現代科技的方便。

比如說這個全套茶具都是仿古的，但是用於燒茶的，卻是採用了電磁爐技術的設計，至於上面則使用了計算機和傳感技術，可以恰到好處地控制火候，沖泡煮茶工藝一應俱全，算得上是現代科技與古老傳統的結合典範之作。

童小芸對此感到有些好奇，掀開了桌子下面遮著的檯布，看了一眼之後就說道，「哦，又是你們范氏投資集團的作品呀！你們還有什麼生意沒有涉足，軍火嗎？」

「軍火，最近也在做，大概就是沒有去涉足黃賭毒吧——」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其實說起來，范氏投資集團一直沒有涉足的行業也不少，但是基本上比較賺錢的行業他們都有或多或少的介入，現在搞得最大的自然就是大飛機項目，事實上范無病在大飛機項目當中所付出的並非只有資金投入，他的科研人員們一直以來所進行的很多研究項目，以及從各種渠道獲取的高科技技術資源，經過二次消化吸收之後，已經形成了一系列的自主技術專利，此時用在這方面的也不會很少。

一旦進入高科技綜合發展領域之後，總公司的技術儲備就會以一個前所未有的出人意料的速度蓬勃發展，即便是范無病自己，現在也很難解釋清楚公司究竟發展到了哪一個層次？

童玉山作為上海市的本地領導，對於范氏投資集團出資合作大飛機項目，自然是很清楚的，此時聽他提起來，也不由得多說了兩句，「大飛機項目搞得好，不但是利國利民，對於你爸爸的事業，也是一個很大的保障。」

范無病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

童玉山畢竟是體制中人，而且也算是初步踏入了高級領導的小圈子，自然對此看得比較清楚。

大飛機這個項目，預算期大概是十年，但是實際上就算是這項工作搞成了，政府方面也不可能踢開范無病自己單干，前前後後的合作蜜月期至少也要有二十年，足夠范亨將未來的兩任任期給干下來了，算上之前替補的這個四年不到的任期，估計在常委裡面待上十四年是沒有問題的，因此童玉山也不能不暗自讚歎范無病的手筆夠大，不但把老爹范亨給推上了最高領導人的圈子裡面，同時還給他上了一個雙保險。

作為對於財富權勢都已經沒有了什麼利益訴求的范亨，此時還不到六十歲，在范無病的精心調理之下，身體狀況猶如四十許人，再干個十來年還是沒有問題的，更由於他不容易犯其他人所容易犯的那些錯誤，在黨內和政壇上的地位將會更加穩固。

總體來看，今後的幹部任用原則還是以能力為主來綜合考慮的，范亨其他的條件自然就不用多說，只是這個能力問題，無非就是做的時間久了，手熟而已，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已經漸入佳境了，不需要令人擔憂。

童玉山倒是考慮自己的年紀雖然較范亨下一些，但是也五十出頭了，此時才踏入副部級的行列，如果要在五十五歲的時候上到正部級，那麼未嘗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性，當然，這個就是需要兩方面的力量來推動了，一個就是依靠范亨的提攜，另一個就是要依靠范無病的配合了，至於說自己這邊兒的工作，他自信不會比任何人遜色。

大家都是實實在在從基層幹起來的，什麼事情沒有見過，要說是好好幹工作，又有什麼幹不好的呢？無非就是一個機會而已。

「不過說起來，無病現在的名聲是越來越大了，中組部的領導見到你，都得客客氣氣地說好話，今天請你過來吃飯，倒是沾了不少光，他們看你童叔叔的表情立刻都不一樣了。」丁阿姨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笑了一下，順手拿起了擺在桌子上面的一瓶可樂說道，「同樣的一瓶飲料，便利店裡賣兩塊錢，五星飯店裡六十多塊，很多的時候，一個人的價值取決於所在的位置。如今童叔叔的身價也是猛漲，今年過節怕是要多準備一些紅包了。」

童玉山笑了笑，見水已經燒好了，就沖旁邊的服務員招了招手，然後招呼大家喝茶。

話說童玉山自己心裡面，那肯定是有一點兒上進的心思的，再加上如今又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倆的關係可以利用，更進一步的可能性他從來都不會懷疑，唯一需要注意的，只不過是如何將這一層關係給利用起來而已，這一次中組部的領導下來宣佈任命，正好范無病在上海呆著，請他過來吃飯算是熱鬧一下，正常的往來，大家都會覺得很自然。

但是在一群官僚們當中，范無病的出現，肯定是會引起大家的注意的，這也就達到了童玉山的目的了，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信息，才會讓大家覺得更為重視。

「這個地方不錯，以前都沒有發現過。」范無病一邊兒喝茶，一邊兒說道。

「你在上海待的時間又不多，再說也不是很喜歡喝茶，自然就不知道這裡了——」童小芸說話的時候，神情是有點兒鬱悶的。

童玉山也不好說什麼，於是就插了一句，「市委領導們經常到這邊兒來開會，一來二去的就熟了，而且消費不算高。」

「怎麼可能不高？」范無病頓時就笑了。

這裡面的貓膩，他是很清楚的，在上海這種高消費的城市，普通的咖啡館裡面的消費都相當高的，更不要說這麼幽雅的所在了，服務費用絕對是超高的，之所以童玉山會覺得不高，無非就是說這裡的服務是有針對性的，對公家的時候肯定是大動干戈狠宰一刀，但是對上了這些市裡面的領導，自然就是輕輕地意思一下，略微收點兒費表示沒有存在利益關係而已，否則的話，免費服務總是會引起很多麻煩的。

當然這話也沒有必要多講，可惜的是童小芸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就又問了反無比一句。

范無病撓了撓頭，然後就解釋道，「這個道理，就好比是天上人間一樣，那麼大的規模，那麼高的消費，每年公司都聲稱虧損，你覺得可信嗎？」

「不可信。」天上人間童小芸是久聞其名的，只不過一般女孩子似乎不大可能去那裡，否則的話，很容易被人誤以為是有什麼兼職的，但是聽說就比較早了，也知道那裡的消費是天價，一晚上隨便玩玩，怕是幾萬塊錢都擋不住，帶了朋友去消費那就更高了。

因此當范無病一說起這事兒的時候，童小芸怎麼也不會相信那裡會虧損。

「據說那裡的流水，一晚上就有上千萬——」童玉山順口說了一句。

「你去過？」丁阿姨立刻就不滿意了。

「聽說嘛，那裡是有後台的，稅務部門早就看著眼紅了，只不過沒有膽子去查而已，誰也不願意給自己找不痛快。」童玉山立刻咳嗽了一聲後說道。

其實，不管是京城的天上人間，還是其他地方的天上人間，但凡這類的娛樂場所，基本上都是暗藏著色情活動的，不管是京城的管理部門還是各地相關的管理部門，長期以來對於這種現象也是默認了的。

畢竟現在全國各地像天上人間那樣的娛樂場所多了去了，許多這樣的色情場所當地的領導都是知道的，有的領導自己還會時常光顧這樣的場所，甚至還會樂此不彼流連忘返，而從事這類色情娛樂行業的老闆們也和當地的各種管理部門形成了默契和潛規則，只要不被舉報和媒體曝光，只要不是做的太過分，只要不去得罪領導和執法管理部門，只要不發生偷稅漏稅問題，只要不發生暴力或嚴重的犯罪案件，大多時候大家都會心照不宣，畢竟這樣的場所存在對當場的招商引資環境，對帶動地方經濟地發展，對刺激當地的市場消費還是有正面作用的，絕大多數時候都會形成相互依存的默契而相安無事。

也正因為這樣，這一塊兒地方才有了市場，有了存在的必要。

「要說到保護傘什麼的，固然也是有的，但是作為監管部門怎麼可能不知道？無非就是裝聾作啞而已，畢竟這裡面的水比較深，再牽扯到改革開放的問題，就不大好處理了，只要不鬧出大亂子來，一般也就是聽之任之了。」童玉山比較中肯地說道。

「什麼聽之任之呀，這分明就是政府官員不作為嘛。」童小芸在一旁腹誹道。

第九百一十一章 突發奇想

「歷史證明，但凡從事政府明令禁止的經營活動，肯定會的強大的後台支撐和巨大的保護傘在保駕護航，而構成這種層層疊疊犬牙交錯的保護傘體系，既有在白道上能夠呼風喚雨的頭面人物，也會有黑道暴力相向的惡霸地痞作為打手保駕護航。」范無病笑著對童小芸說道，「我倒是聽說，天上人間的初期管理是由台灣黑道四海幫掌門陳永和派手下得力干將幫助打理的，具體情況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童玉山插嘴道，「所謂的黑道其實只是嚇唬老百姓而已，在政府官員們的眼中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如果動氣真格的，一個派出所長就能讓他們團滅，不過這裡面的水深水淺，卻不是那點黑道勢力能看的，主要還是要看錯綜複雜的關係網了，畢竟如果有幾個級別不低的領導牽涉在內的話，這個事情就沒有人願意去動。」

很快大家就避開了這個話題，聊起了范無病家裡面的事情，都說是現在很少能有機會在一起吃飯聊天兒了。

「這確實比較麻煩——」范無病也有些感慨，雖然說張梅基本上還可以隨時走動走動，但是范亨現在的時間卻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大部分情況下都是要看日程安排的。

不過說起來，他往上海這邊兒走動的機會也是經常會有的，倒是不用擔心沒有碰面的機會，畢竟此事童玉山已經是市委常委宣傳部長了，只要范亨到上海來，肯定能見到童玉山等人過來迎接。

但是要說到安排家宴，就有點兒不大可能了，畢竟范亨出行的時候，無論是從安全還是工作安排方面來看，都不可能隨心所欲，如果說是回到了京城那邊兒，接待童玉山，倒還是有機會的。

四個人從茶社裡面出來之後，就看到了院子裡面聽了不少的好車，掛的不是市委牌子就是市政府的牌子，顯然這裡真的是如同童玉山所說的那樣，是市裡面的領導們最喜歡來的地方之一。

「不過，晚上過來的話，基本上就不會見到市委市政府的車牌了。」童玉山隨口說了一句。

「為什麼呢？」童小芸又很快問道。

「哦，這很正常。」范無病在一旁解釋道，「白天出來時公務招待，別人說不出什麼怪話來，但是如果晚上還往這邊兒跑的話，那就值得琢磨了，公車私用？夜生活豐富？或者這裡晚上還有些什麼見不得人的節目？這些都是需要注意的。尤其是市裡領導們的座駕，更要注意影響，不能隨便亂開的。」

「你怎麼這麼清楚？」童小芸有些懷疑地問道。

「推理唄，思想的高度，永遠都沒有止境的——」范無病笑道。

不過說笑歸說笑，范無病就發現掛市裡面的普通車牌的好車著實是不少，問起來的時候，才知道領導們的私車基本上也掛市裡面的牌子，但是為了不那麼引人注目，直掛普通牌子，不會是那種牌號靠前，一眼就能夠認出來的領導車牌。

「當然了，交警們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記牢這些車牌，每週都需要認真排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更新，有沒有什麼疏漏，否則工作很難開展的。」童玉山幹過基層領導的工作，對此事相當的熟悉。

「童叔叔陞官了，你這做女兒的也不表示一下，送輛好車什麼的？」范無病沒事兒就問童小芸道。

「我送當然沒問題，可是他也得敢開出去啊？」童小芸回答道。

此時的童小芸也是日進斗金的主兒，送一輛勞斯萊斯都沒有問題，但是太過扎眼了，很容易引起某些人的不滿的，而童玉山現在開的奧迪車就不錯，再弄一輛高檔車過來，確實有點兒不合適。

范無病看了一下後就說道，「嗯，這也倒是個問題，改天我讓人送一輛加料的車過來吧，反正現在我們自己生產轎車，您如果有什麼特別要強調的事情，都可以記下來，我讓他們弄一下，很方便的。」

童玉山倒是沒有什麼特別要強調的，倒是丁阿姨想了想後說道，「別的倒也沒有什麼，就是安全性能要好一點兒，我們一直不敢買日本車，就是因為大家都說安全性不好，容易出事兒。」

「那沒有問題，我給您弄輛防彈車，機槍都打不透。」范無病笑著答應了下來。

童玉山夫妻兩個坐車走了，留下了范無病和童小芸，范無病問道，「哦，晚上到哪裡去玩兒？」

「嗯，天上人間吧，反正我沒有去過那裡。」童小芸想了想後回答道。

「不大合適吧？女孩子怎麼去那裡？我都沒有去過——」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

「沒去過才要去看看的——」童小芸回答道，「就這麼決定了！下午我還在公司有個會，你要是沒事兒可以一塊兒過去，忙完了咱們一塊兒過去看看，算是開開眼界了。」

「無非就是包裝好一點兒而已，還不就是腰帶底下的那點兒事兒唄——」范無病倒是沒有什麼興趣，因為他很清楚，那種地方能有什麼好貨色？無非就是有錢人招待客戶或者朋友的地方，如果說真的有什麼特色，也就是酒水賣的貴一些，服務費用開的高一些，當然了，這裡都是可以開發票報銷的。

但是既然童小芸想去見識一下，范無病自然也不好阻攔了，反正跟著自己過去，她也不可能吃什麼虧，就當是換個環境輕鬆一下好了，於是他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童小芸要開會，范無病自己也有事兒要佈置一下，兩個人就分開了，各自開著車回到了自己的公司。

范無病回到上海總部之後，立刻就有一大群的公司高管們跑了過來，很多事情都需要跟他請示一下。

實際上有些事情他們自己就可以拍板的，不過眼見范無病回來了，大家都想要過來看看，說話時主要的，辦事兒倒是捎帶了，這麼一聚，就是十幾二十號人圍在一塊兒聊天。

閒聊時很費時間的，不知不覺就到了該去接童小芸的時間了，於是范無病一邊兒攆人，一邊兒說道，「好了好了，我還要在這邊兒待上幾天呢，現在有事兒離開，你們自己找樂子去吧！」

「老闆這麼著急離開，一定是有約會吧？」心思縝密一點兒的立刻猜測道。

范無病微笑不語，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然後打電話通知自己的保鏢，準備下樓。

「無病哥哥過來了？」外面忽然有人推開了門，朝裡面一探頭道。

范無病定睛一看，居然是夏雪，不由得有些意外，倒是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她出現了，少不得跟她說兩句話，「小雪，你怎麼跑過來了？」

夏雪的年紀要比范無病稍微小一點兒，雖然以前也對范無病有些意思，但是考慮到范無病已經有了家室，倒也收起了那份心思，不過范無病倒是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的。

「你打算去哪裡啊？」夏雪見范無病正在收拾東西，於是便問道。

范無病看了自己的一班下屬一眼，然後推門出來，跟夏雪說道，「跟你小芸姐出去玩兒。」

「帶我一個吧，正無聊呢。」夏雪說道。

「不大好吧，我們去的地方，少兒不宜。」范無病可不想要帶上一個跟屁蟲，掃了興致。

畢竟自己還沒有那份心思，能夠帶上一個大的，再捎上一個小的，況且自己跟夏雪真是沒有什麼關係嘛，頂多就是比較熟而已，再加上老夏的關係，就更不好意思下手了，當初之所以跟童小芸發生了關係，那其實都是兩個人喝醉了鬧出來的誤會，如果當時是清醒的話，范無病打死也不可能對熟人下手的，那種感覺是很怪異的。

「你們打算去哪裡？是不是準備去嘿咻？」夏雪有點兒不死心地問道。

「嘿咻？！」范無病頓時語塞，半天才說道，「你這個腦子真是有點兒問題，我們出去時隨便喝點兒酒開心一下，天上人間，去過嗎？」

「天上人間？！」夏雪頓時眼前一亮道，「真沒有去過，聽說那裡的小姐很漂亮的，服務也好，就是花銷不小，可惜我從來都沒有去見識過。」

「也幸虧你沒有去過，那地方可不是女孩子應該去的，你要是自己過去，沒準兒立刻就被別人給吃了！」范無病嚇唬她道。

不過此時的夏雪早就不是當初的小丫頭了，跟著劇組混了這麼久之後，什麼事情沒有聽說過？聞言立刻反對道，「不就是花錢尋開心的地方嗎？我不相信跟著你們過去，還能吃了虧？無病哥哥，你就帶我去見識一下嘛，人家一直都很好奇的——」

「好奇心會害死貓！」范無病有點兒頭大地回答道。

范無病終究還是拗不過夏雪，於是跟童小芸打了個電話，說是夏雪想要一塊兒跟著去見識一下，童小芸倒是沒有說什麼，畢竟她自己跟著范無病去那種地方也有點兒心裡發毛，有夏雪這個熟人陪著，也比較踏實。

於是兩個人的活動，就變成了三個人的活動了，范無病開著車逛了一大圈兒，接上了童小芸，三個人吃了飯之後，直奔天上人間。

第九百一十二章 天上人間

上海的天上人間有好幾家店面，規模都不算小。

這裡也是號稱是頂級的私人會所，上海地區唯一的一所大型的正規的KTV娛樂場所。公司以消費者自娛、自樂、自如、自在的娛樂宗旨，集歡唱、餐飲於一身，深受時尚一代的青睞。

「據說現在上海灘富豪榜排名前五十位當中，有一多半兒都經常來這邊兒消費。」范無病隨口對跟隨他同來的童小芸和夏雪說道，「據說一個媽咪，一個月有一百萬左右的業績來支撐，精品女郎每天給五百到一千左右的開銷，模特兒大概是每天八百，這個是媽咪給她們開的薪水。至於說陪吃飯之類的，運氣好了都能有上萬的小費，在同行兒中算是屈指可數了。」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是不是常客？」童小芸非常懷疑地質問道。

「沒有的事兒！我這麼正直的男人——」范無病立刻正氣凜然地搖頭否認道。

走過一個長長的走廊，在那盡頭，就是讓那多少男人流連忘返的地方。

夜總會內分兩個地點，進門往左拐，是卡拉OK，如果向前直走，則是DISCO酒吧。門票不貴，一位一百二十塊，而且門票可以換一杯SOFTDRINK。

范無病帶了五六個保鏢過來，門童一看這個架勢，就知道來了貴客了，頓時巴結著逢迎著，保鏢頭子甩下一沓子鈔票，買了門票，讓他們把車泊好。

只不過一路上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怪異，服務生們看到范無病居然帶了兩位漂亮女孩子一塊兒來逛，不由得暗自吃驚，心道這位倒是很囂張啊，進店消費居然還自帶兩位，真是典型的暴發戶心態。

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有人帶著女伴兒過來，只是這種情形少之又少，本來大家來這邊兒消費，就是要好好放鬆一下的，帶上女伴兒過來，還怎麼放鬆呢？

天上人間裡面的美人都是個子高挑，身材出眾的，服務小姐中的確是不乏極品，正所謂燕瘦環肥，各有各的韻味。夜總會的服務也是最全面的，不管客人想要怎樣的服務，在這裡都能享受到。

既然是夜總會，那麼裡面就會有為客人服務的小姐，不過天上人間裡面的小姐，有著具體的分類，純粹的包廂服務員，也就是所謂是公主是一類，還有一類是有著動聽的歌喉，學歷和氣質更是不俗，當然他們只陪客人唱歌喝酒，一般不會出台的，除非小姐本人同意。

如果有客人需要特殊服務的話，也有那樣的小姐在，這就是天上人間。

這些都是為男士服務的類型，在天上人間裡，還有為富婆服務的男子，也就是俗稱牛郎的，他們相對要隱蔽些，性質卻是相同的，都是聽客人的話，為客人服務，不過算起服務費來，小姐們的收入遠遠沒他們高。

「牛郎比小姐們的待遇高？」夏雪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是自然，牛郎干的不但是體力活兒，也是技術活兒——」范無病自然不大好在這個問題上多跟夏雪說些什麼，畢竟她還是個雛兒，不像是童小芸那樣，跟自己都是好幾年的親密關係了。

「別把孩子教壞了。」童小芸把夏雪拉到了一旁，然後掐著范無病的肉說道。

「又不是我非要帶她過來的——」范無病齜牙咧嘴地回答道。

本來計劃著可以跟童小芸在這邊兒好好哈皮一下的，誰知道又冒出來一個夏雪，弄得自己渾身不自在，過一陣子得讓人把她給送回去才行，否則的話今晚上不就算是虛度了嗎？

他們走進去的時候，就見到很多彪形大漢穿著統一的制服站在走廊兩邊兒，基本上每隔一段兒距離都能夠看到幾個人，有些人的裸露出來的手臂上或者肩膀上還有各種顏色的刺青圖案，唯恐別人看不出他們是混黑社會的一般。

「他們是保安還是黑社會？在這裡消費會不會有危險？」夏雪立刻又變成了好奇寶寶，跟在范無病的身後持續發問道。

「你是港台的泡沫電視劇看多了！」范無病立刻曬然道。

其實也不怪夏雪多疑，像這樣大的娛樂場所，要想經營下去，必然黑白兩道都要罩的住，所以幕後老闆的勢力絕對不容小視。

天上人間的後台老闆叫覃輝，是民營傳媒界的富豪，在京城、上海等地擁有幾十家傳媒公司，同時還是京城新天地的東魅酒吧和京城有名的夜店天上人間的大老闆。他是五年前接手天上人間的，當時他在武漢鋼鐵公司做進口礦石的買賣，第一次被協助調查，折戟而歸。為了找一個掙錢的買賣，向當時的首都機場管理公司的老總借了一百八十萬美元，並由軍隊一家貿易公司擔保，買下原隸屬廣泰公司的天上人間夜總會。

去年，覃輝把天上人間大部分的股份置於自己新註冊的長青泰餐飲娛樂公司時，工商登記上的出資額為兩百萬美元，但熟悉內情的人認為實際價值應不止於此，因為天上人間的年利潤至少在兩三千萬之間，可謂真正的現金奶牛。

當然天上人間給覃輝帶來的絕不僅僅是現金流，更有大量的關係和機會。他借這一交際場，結交了大量的權勢人物、銀行行長和社會名流。而集結於此的一批模特和美女，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為其的事業巧妙助力。

此時的覃輝靠天上人間助力，翅膀已經比較硬。今年他成立了卓京投資控股有限公司，號稱註冊資金五千萬，開始了大踏步的發展。

與許多中國式的資本高手一樣，覃輝今年將目光瞄準了上市公司，在早年炒長豐通信股票得手後，他以反收購方式低價進入，持股近百分之三十，徹底掌控了這家公司。

而最近，長豐與卓京合資的星美傳媒也在大舉發展，進入了影視、演藝、廣告等行業。星美旗下陸續成立了星美影視文化傳播、星美演藝經紀、中影星美電影院線、星美廣告等公司。在長豐通信的大本營重慶，星美還投資一千萬元進入了網吧業。

雖然內地一些媒體一直傾向於將覃輝描述成隱身富豪，但熟識者說，此人實際上行事張揚，好出風頭，並無隱身之想。不過最近受一位風水大師的啟發行事轉入低調，其實他轉入低調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得罪的人太多，特別是早年得罪過公安人員。

據說前幾年兩會期間，曾有兩位京城的高級警官到天上人間喝酒，喝出其洋酒為假酒，表示非常不滿，要求給個說法，結果竟被這家夜總會的保安扣起來暴打了一頓。此事幾乎釀成警方與天上人間的衝突，天上人間為此歇業，不過不久之後，就通過上層關係重新開業，但覃輝自知與公安還是結了些梁子。

總體而言，熟悉覃輝的人認為，他主要是個准黑道人物，仰仗夜總會培植的關係橫行市裡，無論待人還是經商都沒有什麼誠信可言，其主要手段就是坑蒙拐騙，賴賬也相當有名，比如說買入飛騰影視中心、鯤鵬網城、陽光衛視控股股權等，各家欠款均可以千萬元計，為商界人士所詬病。

范無病的一群保鏢們顯然要比夜總會的保安強悍太多了，往那裡一站，就是一股股殺氣橫行，嚇得周圍的小姐們都不敢上前了，夜總會的保安們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這幾位究竟是什麼大人物，這麼彪悍？於是趕緊叫人去喊經理過來看看情況，一邊兒嚴密地關注著他們的行動。

「找個地方先坐下，然後問他們開個包房。」范無病率先做到了大廳裡的長沙發上，然後對保鏢們說道。

「是。」保鏢答應了一聲就去辦事兒了。

范無病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燈光比較昏暗一些，不遠處的酒櫃幾乎佔滿了一面牆，玻璃閣子被各種顏色的燈光照耀著，透露出一種水晶般的光彩，很有些朦朧的感覺。

而對面的長椅上，則是儀態萬千地坐了至少有五六十位小姐，擺出了撩人的姿勢。

一般男士進會所坐一會兒，往往就會有十來個小姐過來問台，如果你願意，讓她坐下，她就會向你介紹行情，比如說聊天多少錢，出場多少錢，包夜多少錢，如果說要是玩三人或四人或多人的話，價碼更高一些，就不是簡單地價格疊加了。

范無病這邊兒的情形有點兒嚇人，沒有人敢過來招惹，倒是童小芸看過去的時候，發現有一個小組，有點兒面熟，身高有一百七十公分多，是她自己學校的學們，舞蹈專業畢業的，於是童小芸就給范無病說。

范無病看過去之後，就見對方的身材特別惹火，特別是她的雙峰，最少是C的罩杯，而且最重要的是形狀非常好看，向上翹。

而夏雪則在一旁嘀咕，說是聽說電影學院的女生們很多都來兼職的。

「舞蹈專業的確實夠勁兒，至於電影學院的女生，他們做這個很正常了，學藝術的女生有幾個能不幹點風流事的。」范無病哈哈一笑道，「現在影視圈兒裡比較紅的幾個女星，比如說拍清宮辮子戲的那幾位，基本上都出過台的，有一個很清純的還被富商保養過一段兒時間，好像一個月五十萬吧，也不算很貴。」

第九百一十三章 被認出來了

「誰啊誰啊？五十萬不貴呀，你怎麼不包兩個？」夏雪有些興奮地追問道，對於八卦的追求，是不分年齡不分性別不分階層的。

儘管夏雪本身也在娛樂圈裡面混日子，但是基本上是在策劃和幕後，因此對於有些事情還是不大清楚的，更何況她本身有夏東海夫婦的招牌撐著，也沒有什麼人敢於在她的面前瞎掰，消息渠道反而會閉塞一些了。

此時聽到范無病提起，自然是興趣濃厚，無比興奮。

「這事兒就不大好外傳了，都是熟人兒——」范無病咳嗽了一聲，然後小聲給夏雪報了一個名字過去。

他們在大廳這裡坐著瞎聊，那邊兒保鏢頭子就去訂包房去了，經理倒是也接到了報告，說是貌似是來了位大人物，年輕而且譜兒很大。

經理心道又是什麼人物過來了，鬧得手下們人心惶惶的，於是就跑到監控室接通了電腦監控屏幕，果然就看到了范無病和兩名年輕的女孩子，看了一下沒有認出來，但是看到了范無病身後站著的保鏢們，頓時就嚇了一跳。

能夠在這種地方混日子的人，眼光都不會很差，至少這麼多年來經營這種娛樂場所，一雙眼睛早就練成了火眼金睛了，基本上進來個人都能判斷出一個大概來，經理一看范無病的保鏢的做派，就知道這位可是真正的富豪，而且是背景深厚的那一種，絕對不是什麼民間暴發戶。

這麼一來，他的心裡面就有點兒躊躇了，一邊兒吩咐手下給范無病開最好的房間，給予最好的服務，一邊兒就給自己的一位老闆打電話，匯報這邊兒的事情。

老闆接到了電話之後，也感到非常好奇，立刻讓他把圖像給傳過去看看。

幾分鐘之後，經理就把圖像給傳過去了，結果那位老闆一見之下就傻眼兒了，「這是范無病啊？！他怎麼來這裡了？！」

「哪個范無病？」經理有點兒茫然。

「范亨的兒子，你不會連范亨是誰都不知道啊吧？！」老闆的心裡面也有點兒七上八下的，語氣裡面很多的不耐。

范亨？！經理頓時也嚇了一大跳，心道今天是見到了真正的衙內了，只是沒有想到常委的兒子居然也光臨這裡了，真是夠面子！

不過這樣一來，他的壓力就比較大了，怎麼樣伺候好范無病，讓他舒坦了，今天自己就算是順利完成了任務了，至於什麼錢不錢的話，那是根本不用說的，老闆開這個場子，又不是說什麼為了賺錢的？

事實上，作為經理他很清楚，這個場子按道理一年的盈利絕對是在幾個億以上的，但是中間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導致帳面上年年都虧損，而幾個股東們非但沒有什麼怨言，甚至於還不斷地支持這裡的發展，這就很能夠說明原因了。

有一句話說的很形象，功夫在詩外嘛，就是這個道理，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他有什麼需求，盡量滿足，就算是把店拆了也別跟他計較，這樣的人物我們惹不起，我們的後台老闆也惹不起。」那位老闆心情有些複雜地說道，「不過，應該不是來扎碴兒的，畢竟他自己的身家豐厚無與倫比，犯不著跟我們這些混社會的小人物計較——唉，總之你們小心伺候就是了——」

「不過，他還帶了兩位女客，看起來都是小姑娘來著——」經理的心裡面也很矛盾，如果是對方一個人過來，或者是帶了朋友一塊兒過來，那都是好招待的，可是現在范無病居然帶了兩位女孩子，就讓他感到有些躊躇了，不知道這個接待工作該如何進行了。

「那我就不管了，你是經理我是經理？！花錢雇你不是白養著的！」老闆的心情顯然也很不好，啪地一聲就掛了電話。

「喂——」經理的耳朵被震得嗡嗡響，無可奈何地掛了電話，然後考慮應該怎麼應付范無病。

經理左思右想，覺得范無病雖然名聲很大，卻沒有怎麼聽說他在風月場所中出現，而且聽說他的老婆也是出了名的名門子弟非常了得的天才美女，就連他的緋聞女友們也是頂尖的美女，倒是不一定就能夠看得上自己場子裡面的這些貨色的，只是現在搞不清楚狀況，讓他有些為難。

「既然如此，倒還不如直接去請示一下，也省得自己在這裡難受——」他考慮了一下之後，就喊了兩名公主，端著店裡面真正的幾瓶洋酒，還有幾個果盤，來到了范無病他們的包房外面。

保鏢們頓時就把他給攔住了，經理連忙解釋道，「在下是本店的經理，聽說范公子來了，特地過來打個招呼，幾位給通報一聲。」

「等著。」一名保鏢哼了一聲，然後進去了。

半分鐘之後，那名保鏢就出來了，點了點頭道，「進去吧。」

經理連忙點了點頭，親自端著一個盤子，帶著兩名公主走了進去。

范無病卻在裡面跟童小芸和夏雪在閒聊，童小芸說以前聽人說這裡的小姐出台費很高，包夜都是上萬塊，而且個個都是開著寶馬什麼車子來上班的。

「肯定沒有那麼誇張的——」范無病笑著說道，「我雖然沒有來過，但是也聽人說起過，這裡小姐出台一般一晚都在三四千，京城那邊兒有幾個頭牌，據說一晚上沒有五六千拿不下來，而且還得預約。不過價錢高小姐素質也高，長的也比較可人，聽說有許多都是京城高校的女大學生晚上出來兼職做的，並且不泛清華、北大乃至中央戲劇學院以及北京電影學院這樣的名校。至於上海這邊兒的情況也大致如此，只是風格上不大一樣，因為受日本人的影響比較嚴重，所以比較流行角色扮演什麼的，可以說是各有千秋了。」

傳說中天上人間的小姐確實有開寶馬來上班的，今晚大概是他們來的早了一點兒，進來的時候倒是沒有見到有小姐開寶馬車，不過確實見了一些年輕小姐看著小車來，穿的靴子，超短裙與露胸露腰的衣服一看就是小姐，車子裡面不乏別克與現代這樣的車，還有小型的女式車甲殼蟲什麼的，也有開豐田車的，檔次都還不低。

范無病覺得，自己公司裡面的普通白領，估計也就是開這種車子了，但是小姐們的收入顯然很有可能比自己公司裡面的普通白領要略微高一些的，而且她們的日子過的也比較瀟灑。

「如果不是我們跟著過來的話，你是不是就在這裡開葷了？」忽然夏雪很認真地抓住范無病問道。

「哦？！怎麼可能！」范無病被這突然一問給震住了，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回過味兒來。

這個時候，剛好經理就帶著兩個公主端著盤子走進來了。

將各種酒水飲料和果盤放好之後，經理就畢恭畢敬地向范無病請示道，「范公子好，剛才不知道范公子大駕光臨，真是失禮了，為了表示歉意，我們老闆特意交待一定要招待好范公子，有什麼寶貴意見，請您一定提出來，我們好認真改進工作。」

范無病聞言不由得莞爾，心道你一開夜總會的，說話怎麼跟向領導匯報工作似的？傳出去真實笑死個人，不過既然被人家給認出來了，他倒是也不好意思說什麼，於是就點頭說道，「不用緊張，我也是隨便出來走走而已，兩個朋友想過來見識見識聞名全國的天上人間，就一塊兒過來了。嗯，你要是有合適的人選，派兩個過來，給我這兩位朋友全方位地介紹一下這裡的情況就可以了。至於有什麼需要，待會兒再說也不遲。」

「是，是。」經理心道這就簡單多了。

經理出去之後，童小芸就有些驚訝地說道，「他們的眼光很厲害啊，一下子就認出你來了？！」

「眼光固然重要，最重要的是人家的情報網絡到位，而且酒店裡面都有監控器，抓下你的照片來查詢一下，基本上都能夠鎖定你的身份。」范無病回答道。

「他們的老闆很厲害嘛——」夏雪說道。

「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兒，大家都是混生活的，沒點兒手段怎麼混得下去？」范無病回答道。

要說這個時候的覃輝，還是比較高調的，天上人間的公主、小姐中，不乏高學歷，身材姣好，美貌艷麗的少女，這些人中的某位只要被覃輝看中，或被覃輝需要巴結和公關的人士看中了，覃輝的手下就會出面遊說，在金錢的誘惑下，鮮有不從者。據說曾有一位在天上人間混跡多年的小姐遭人盜搶而被殺害，因為她在經常孤身一人，沒有親屬，警方在清理她的個人遺產的時候，竟然發現有上千萬元之巨。

小姐尚且如此，何況老闆？

有一年，新上任的附近轄區派出所的所長聽說天上人間名氣大，想執行公務，在路口盤查小姐和服務員，結果讓覃輝給拍著桌子趕走了。

其實覃輝資產王國的總資產不過二十個億左右，但這些企業涉及的貸款總額據說在二十五億元之上，也就是說資不抵債，這裡面如果沒有權力經濟和關係經濟的影子，那才叫有鬼。

而據說有一天，覃輝開車去吃飯，出門時自駕的奔馳600被一輛軍車擋著，他頓時火氣上漲，猛一踩油門，撞壞了軍車。待對方報警叫來交警時，他甩下一句話，耽誤我一分鐘知道是多少錢嗎？說完就撇下發楞的交警和被撞的軍車一走了之。

他在京擁有三處私宅，其中在燕莎商廈後面的一處私宅總資產達兩千萬元之巨，光裝修一個廁所就花了五十萬元。常用的轎車六輛，美制悍馬豪華吉普車一輛，德制奔馳600一輛，寶馬750一輛，勞斯萊斯一輛，賓利一輛，其中賓利車是當時北京車展中僅有的三輛中最貴的一輛，總價888萬元人民幣。覃輝買下此車後，在收購著名相聲演員姜昆創辦的昆朋網城時，送給姜昆過癮，讓姜昆著實風光了一回。結果後來他賴賬不給錢，愁得姜昆四處找人訴苦，也是沒有辦法。

車好是一方面，而且奔馳600掛的是中央警衛局的軍車牌，寶馬750掛的是中央警衛局的地方車牌。這兩副車牌在黑市的價值是多少呢？一個溫州藉的民營企業家想出資一年一百萬購買這兩個車牌，結果人家根本就不賣。

「那他也沒有多跩嘛，大概就是一干髒活兒的。」童小芸評價道。

「應該是差不多吧，否則那麼張揚的人，早就被人給搞掉了，現在手裡面有個幾十億的人也不少算了，要是沒有點兒背景，你覺得他能夠撐到今天？」范無病回答道。

過了一陣子，經理又回來了，這一次倒是帶了幾個漂亮女孩子，看樣子就是很精明的那種，「呵呵，給幾位帶過來的嚮導，有什麼需要吩咐她們就是了。」

童小芸和夏雪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吵吵著要如何如何，但是此時見到了店裡面的女孩子，倒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了。

「你們也就是喊得比較高調兒——」范無病笑著說道。

這一次帶過來的幾個女孩子，都是那種不出台的，也就是專門做接待工作的，所謂的公主，只是這邊兒的店裡面對於公主們的著裝都由比較嚴格的要求，一律都是那種上面真空的半透明的裙裝，在昏暗的燈光之下，隱約之間都可以看到粉紅的蓓蕾凸起，很是誘惑人心。

童小芸和夏雪哪裡見到過這種場面，童小芸還好一點兒，夏雪早就受不了啦，直叫這地方不能呆了，於是就讓范無病的保鏢送她回家。

童小芸心說這一下子少了一個麻煩，晚上有時間跟范無病溫存一番了。

然後兩個人才沒有聊得幾句，童小芸就接到了電話，「啊？嗯，哦——知道了。」

放下電話之後，童小芸就有些遺憾地對范無病說道，「無病，我同學母親不在了，我得去幫忙安慰一下，然後看看有什麼事情可做——」

「沒事兒，那我送你過去吧——」范無病說道。

「不了，我不知道路，待會兒有同學過來接我。」童小芸回答道。

「讓你同學在這裡接你？」范無病的臉色的表情十分值得玩味。

第九百一十四章 打救即將墮落的學妹

「嗯——啊——」童小芸點了點頭，忽然就發現了不妥。

這是什麼地方啊？要是讓自己同學知道自己出入這種場所，那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以後怕是很多人看到自己之後都會表情怪怪的了。

「嗨，幸好我還沒有說地方，她們也過不來，我乾脆開車到公司等著她們算了。」童小芸想了一下，心裡面還是不踏實，於是就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就要送她出去，這個時候忽然經理又跑了過來，說是老闆特意弄了幾瓶自己珍藏的存貨，專門拿來給范公子品嚐。

這麼一說話，童小芸就走了。

范無病也打算離開的時候，經理就刻意挽留，「范公子，既然兩位女士都離開了，時間還這麼早，您回去也得找消遣的地方，不如就在小店裡面娛樂娛樂如何，還有各位保鏢兄弟們，也難得有時間消遣嘛。」

「哦——」范無病看了一眼自己的保鏢們，果然也有幾個人眼神兒有點兒飄，於是就點頭答道，「好吧，今晚就在你們這裡消費了。」

然後他就吩咐一個保鏢拿出了一張銀行卡來，遞給了經理，「上面是一百萬，密碼就寫在卡上，按照這個標準招待我的保鏢們就行。」

「范公子您能來光顧小店，就是天大的面子，哪裡敢收您的錢？」經理一臉的惶恐，堅決不要范無病的銀行卡。

范無病笑著擺了擺手道，「這種錢不能欠，欠了的話，以後辦事兒容易軟塌塌的。」

他這麼一說，經理倒是沒法兒勸了，連忙點頭吩咐手底下的人趕緊給各位找包房，上酒水果盤招待，千萬不能疏忽了什麼的。

「范先生您這裡？」經理請示道。

「哦，找幾個會唱歌能說話的過來就行了，死氣沉沉的那種就免了。」范無病說道。

「那成，馬上就到了——」經理立刻答應道。

過了幾分鐘，八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就嘰嘰喳喳地說著笑著走進來了。

范無病看著點了點頭，心道經理還是比較會來事兒的，並沒有跟她們提起自己的身份，否則的話她們進來就不是這個樣子了，要是都一臉的拘謹，就沒有什麼樂趣了。

不過估計經理也交待過了一些事情，說這位是大主顧，一定要讓他高興了，至於說其他的事情，如果對方有需要的話盡量滿足，否則大家說說笑笑熱鬧一點兒，不要冷場就可以了。

經理給女孩子們每個人開出來的報酬是一萬塊，這算得上是很高的出台費了，而且還不一定需要傾力伺候，大家都覺得很開心，不過也覺得要是能夠討得對方的歡心的話，沒準兒還有意外的收穫呢。

於是八個女孩子進來之後，就很熱情地在范無病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材容貌，請他挑選陪酒的目標。

范無病看了一下，選了兩個長相清純的長腿妹，剩下的就開始一邊兒喝酒一邊兒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地去弄音響設備，然後準備開始K歌給范無病解悶兒。

這裡的公主們穿的都是那種很透的工作裝，但是小姐們穿的反而是各式各樣的，但是這幾個女孩子似乎是店裡面的鎮店之寶什麼的，所以穿著的檔次都聽高的，范無病掃了一眼，放在一邊兒的手包什麼的也都是國際名牌。

很快其他的幾個女孩子就弄出了DISCO，音樂一開始，氣氛就比較熱烈了，她們搖晃著腦袋，晃動著身體，在旋轉的燈光中瘋狂地扭動著。

刺激的音樂，迷亂的燈光，把那幾個女孩子照的如天仙一搬，坐在范無病身邊的一個陪酒的女孩子，正是童小芸認得的那個舞蹈專業畢業的學妹，身材特別惹火，特別是在單薄的衣料襯托之下，顯得她的雙峰更加豐滿，而且最重要的是形狀非常好看，向上翹起。

再往下看，穿了一件低胸的黑色緊身裝，腳上穿著長筒皮靴，及膝短裙，算是比較容易引起欣賞的一種職業打扮。

靠在范無病的另外一邊兒的女孩子，也是個小肉彈，顯然察言觀色的功夫更高明一些，在旁邊看到范無病對於那個舞蹈專業畢業的女孩子比較欣賞，就在一旁帶著妒忌的眼光不斷的挑逗他，說他有眼力，一下就挑中這裡最純的妹妹云云。

范無病固然知道這些話裡面未必有多少事真的，但是剛才在昏暗的燈光下看的不很清楚，現在近距離看起來，這個女孩子更顯的漂亮和迷人了，特別是她修長的雙腿，即使沒有穿絲襪，也顯得非常光潔，還是能有水準的，更值得稱道的就是大概舞蹈的功夫一直沒有放下來，身子的柔韌性非常棒，手摸著小腰上的時候可以感到充足的彈性，如果是換一個人的話，真的很難抗拒這裡的誘惑。

范無病選擇的兩個陪酒的女孩子都很會逢迎，嘰嘰喳喳地跟范無病聊天兒，逗他開心，這倒是讓范無病覺得非常有意思，心裡面也有點兒感慨。

如果是換一個場合的話，像她們這種檔次的女孩子，大概都是需要男人去哄去珍惜去呵護的，可是在這裡，反倒是她們對這些男人們百般逢迎曲意奉承，世事果然是很難料的。

說到底，還是一個家境和錢的問題在作怪。

范無病躺在沙發上面，一邊兒半閉著眼睛在那裡聽她們唱歌，一邊兒喝著兩個女孩子端過來的酒水，吃著水果，倒是也覺得比較愜意。

讓范無病覺得有些驚訝的是，那個學舞蹈的女孩子的外文歌倒是唱得很精彩的，專業級的選手無非也就是這個程度而已，惹得范無病不由得多問了一句。

「她以前學聲樂的，家境不好沒有機會繼續走唱歌的路子。」范無病旁邊的另一個女孩子解釋道。

「哦，是有點兒可惜了——」范無病點了點頭，心知一旦在這種地方混了日子之後，再想要走上公共場合出鏡的機會就小多了，除非你能夠真的有本事改頭換面操作一番，還要有很強大的人脈關係，圈子裡面的後台背景，否則的話真的不可能紅起來的。

那個學舞蹈的女孩子唱了兩首歌，然後就換下來了，重新坐到了范無病的一旁。

「你叫什麼名字？」范無病問她道。

「蘭皙。」她回答道，神態中有點兒不大自然的樣子，眼神有點兒迴避。

「你——認識我？」范無病頓時就覺得有點兒不同的感覺，似乎這個女孩子知道自己。

「嗯，我比你低幾屆，你碩士畢業的時候，我才上大二，那個時候聽過你的幾次講話。」蘭皙小聲回答道。

「哦，什麼時候到這兒來了？」范無病問了一句。

「上個月才過來上班，這一段兒一直在培訓，今天才出台。」蘭皙低著頭回答道，遇到了熟人，而且還是自己以前的偶像人物，更意外的是被人家給發現了自己的情況，她覺得很是有些羞愧。

「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范無病皺著眉頭問道，以她這樣的條件，應該是很容易找到工作的。

「剛跟男朋友分手，她媽媽又得了重病，急需要用錢，公司的獵頭看到了她，五十萬簽了一年。」旁邊兒的那個女孩子代為回答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

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遇到了學妹，而且還是自己的粉絲，這麼一來範無病坐著就有點兒不自在了，尤其是看到對方一副耷拉著腦袋的鴕鳥模樣兒，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喝酒的情緒了，范無病考慮了一下，既然是讓自己給碰上了，那就不妨給她一個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於是就說道，「晚上陪我好嗎？」

還沒有等到蘭皙回答，旁邊那位小肉彈就說道，「范公子，加我一個吧，估計她應付不來你的。」

范無病聞言頓時哈哈一笑，點頭說道，「好吧，也算是一項體驗。」

范無病掏出一沓子美金來，對旁邊兒的小肉彈說道，「你給她們分了，然後把她們打發掉，再然後，你們兩個一塊兒跟我走就是了。」

「去哪裡？」蘭皙有點兒緊張地問道。

「嗯，自然是去我家了，放心，我的床很大很舒服，而且有一個很大的植物園天台，可以看到星星，也可以看金魚哦。」范無病很有些促狹地笑著說道。

此時小肉彈已經把其他的人給驅散了，兩手空空地回到了范無病身旁，很快經理就跑過來了，「范先生不滿意嗎？」

「哦，沒什麼，今天玩得挺開心。只是我要離開了，這兩個人我帶走了，以後她們兩個和這裡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希望聽到有什麼話傳出來。」范無病扔出一張卡來在桌子上，然後對經理說道。

「是，是，范公子請放心。」經理心道總算是范無病滿意而歸，自己今天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至少在老闆那邊兒可以交代過去了，至於說范無病扔出來的這張卡，估計數額也不會小了。

雖然說蘭皙被帶走了有些可惜，畢竟她還沒有給店裡面產生價值，但是能夠給范無病一個人情，那也是比較划算了，此時卻是不宜在多說什麼了。

蘭皙此時卻是有些驚訝，因為她聽出來範無病不只是今夜要把她帶走，而是直接從經理手中把她給要走了。

第九百一十五章 尷尬的冷場

「你叫什麼名字來著？」范無病弄了點兒水，然後去煮茶，一邊兒問那位小肉彈道。

「小紅。」小肉彈正在饒有興趣地觀察范無病的一株珍惜蘭草，聞言就回答道。

「我是問真名兒——」范無病有些不滿意地說道。

他肯動問別人的名字，那就是說明對她比較感興趣，願意拉她一把，結果人家居然報個假名字，弄得他感覺非常沒有面子，難道說堂堂范總的名聲，這麼不好使嗎？

「我真名就叫小紅呀，葉小紅。」小肉彈有些不滿意地回答道。

「哦？是咩？」范無病有些意外地撓了撓頭，心道這個名字雖然普通，但是人家非要起這個你也沒有什麼可說的，於是就點頭回答道，「嗯，馬馬虎虎也就是一個龍套角色了，連作者都不願意好好替你想一個名字。」

「作者？」葉小紅有些不解道。

「嗯，如果說你是作品，那麼你爸媽就是作者了，明白？」范無病笑道。

蘭皙此時卻在震撼於范無病的屋頂花園，這裡面可以說算得上一個花市的規模了，各種植物零零總總地聚集在一起，數也數不清，更有很多珍稀植物從來都沒有見過，而水族箱裡面的生物也是稀奇古怪的引人遐想，不由得分外入神。

范無病見蘭皙和葉小紅都在樓上的植物園中看來看去的，就在樓下說道，「你們在上面看吧，看完了再下來，留意一下茶壺開了沒有，自己泡點兒茶葉，或者咖啡也有。我先瞇一會兒，今天喝酒多了一些，有點兒暈。如果肚子餓了，自己去冰箱裡面找東西吃。」

說完之後范無病就躺在了沙發上面，順手打開了電視，調低了音量，一邊兒聽著晚上的財經新聞，一邊兒閉目養神。

今天陪著童小芸一家吃飯，倒是讓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來，就是為了老爸以後的工作開展的更加順利一些，自己對於關係良好的這部分人的扶持應該加大力度了，就比如說童玉山，此時靠想范亨的意向已經非常明顯了，相信很多人已經給他的身上打上了范記的標籤，這樣一來，自己不幫他都不行。

再說了，兩家的關係確實也不大一般，再加上自己跟童小芸的糊塗關係，實在是不好處理，解決之道也只有從這方面對童玉山進行扶持。

好在此時的童玉山已經踏進了高級領導的門檻兒，一旦進入了這個圈子，只要是機會合適，自己積累一點兒政績，那麼向上發展的空間還是很大的，范無病想著怎麼也得把他給拉扯進政治局才行啊。

再想一想跟自己關係良好的那些官員們，都是嗷嗷待哺的巴望著進步的，這些人當中考察一批可以靠得住的，還是可以大力培養的。

雖然說自己不可能插手政務，那是大忌，但是現在考核幹部查看政績，很大一部分是從經濟建設成果上來看的，自己別的本事有沒有不用說，但是資金扶持的能力就是最大的，政商結合的影響是無法估量的，顯然可以打造或者複製出無數個范亨效應來。

當然了，這裡面最重要的不是扶持誰的問題，而是必須看搞清楚誰值得自己扶持的問題，如果是那種一身正氣行得正坐得直，確實對於國家民族有益的幹部，即便不是自己陣營之內的，扶持一番也未嘗是不可以的。

相信在一個大原則確定的前提之下，盡量地團結更多的人，形成一個良好的人際關係網，對於范亨而言是非常重要的，畢竟，此時范亨在政治局裡面的話語權也是非常重要的嘛，再加上關係良好的幾位常委，此時范家的影響力已經相當龐大了。

自然，范無病也很清楚這一切的根源是什麼，就是自己在一直為了國內建設花錢啊！

所不同的就是自己花的起大價錢，這個一般人是辦不到的。

范無病躺在沙發上想著事情，然後就聞到了一股兒香味兒，睜開眼睛一看，卻是蘭皙端著一碗餛飩站在旁邊兒看著自己。

「剛剛做的？」范無病倒是有些詫異，自己這麼一思考問題，看樣子是花了不少時間呢。

「小紅做的，她號稱是餛飩西施，只不過一般人都嘗不到而已。」蘭皙回答道。

不管怎麼說，即便是還沒有來得及出來坐台，蘭皙在天上人間總是學到了很多東西，尤其是應該如何伺候人，因此范無病這一晚餛飩就吃得非常舒服，自己只需要張張嘴而已，一切都由蘭皙給搞定了。

總的來說，蘭皙跟葉小紅是兩種不同類型的女孩子，放到一塊兒之後，卻是能夠起到非常不同的效果。

「你家大床在哪裡呢？」此時葉小紅也收拾完上面的東西，跑了下來問道。

范無病頓時很無語，順手向臥室指了指，葉小紅跑過去看了一下，果然是好大一張床，別說三個人了，五個人睡在上面也會感到很寬鬆。

「雕欄玉砌的精緻大床，這種夜生活很奢靡很腐敗哦——」葉小紅詭異地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那就不好說了——」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

不過范無病很快就意識到了葉小紅話裡面的深層寓意，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她說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在腹誹自己的大床之上，經常會更換不同的玉體橫陳哦。

「你這小丫頭，倒是有幾分狡黠。」范無病不由得笑著伸出一根手指來點著葉小紅說道。

早就聽說天上人間選擇美女的時候，考察的標準遠比招收空姐要高，倒是沒有想到還很注重內部修養，一般的女孩子自然是很不容易有這麼快的反應而且能夠隨意地調侃范無病的，畢竟范無病他已經算得上是積年的怪胎了。

「你的反應也很快嘛——」葉小紅也笑道，心想范無病的名聲這麼大，果然不同於那些草包暴發戶們，其實可以和這樣的男人共度春宵，也是值得回味的。

而且，看起來範無病並不是那種急色色的男人，比較講究情調。

「你說，為什麼人的命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呢？」蘭皙有些感慨地對葉小紅說道。

兩個女孩子此時都泡在范無病的衛生間的超大浴盆裡面，水面上都是不斷湧起來的泡泡，咕嘟咕嘟地響著，溫度被調整得非常舒服，讓人懶洋洋地不想出來。

在范無病這邊兒上下逡巡了一番之後，蘭皙的心裡面很是震撼，驚歎於范無病的辦公室居然別有天地，這跟富豪們在外邊兒有別墅是完全不同的，估計沒有多少人會在市中心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給自己折騰這麼大規模的一塊兒個人空間。

從目前所看到的各種情況來猜想，范無病身上的待發掘的神秘還有很多呢，外界傳言中的最神秘的年輕富豪果然不是吹出來的。

「聽說他在澳洲買了很多小島的——」葉小紅也聽過關於范無病的八卦，只不過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機會到范無病家裡的浴盆中泡澡。

其實無論什麼樣的女孩子，心裡面都是有憧憬的，而范無病肯定是一個最適合被作為偶像拿來崇拜的人。

「還沒有洗完啊？你們在聊什麼呢？」范無病走了過來，靠在門口問道。

他的衛生間是開放式的，所以客廳跟衛生間之間只是隔著很大一塊兒空地，之間有屏風巧妙地隔開，繞過屏風走過來，就可以將衛生間裡面的情形一覽無餘。

此時他所看到的情形，就是兩個女孩子泡在水裡面的樣子，可以看得出，天上人間在她們身上是很下功夫的，身體上的每一個部分，都被訓練的達到最完美的標準，也是最誘人的姿態，以前只是聽說那裡每週都要對旗下的女孩子們進行培訓，看起來這個傳言應該是比較可信的。

兩個女孩子見到范無病走過來，立刻尖叫著將身子沉到了水下面，然後用沐浴液弄出了很多泡泡來浮在水面上，阻斷了范無病的視線。

「怎麼這麼小氣啊，看一眼有什麼不行的？」范無病笑著說道。

「我們剛才在說，為什麼你跟蘭皙都是同一所學校出來的師兄妹，處境就會有這麼大的差別？」葉小紅對范無病說道。

「這個問題提得很好。」范無病聽了之後，點了點頭，然後才說道，「這讓我想起一條法則來。」

「什麼法則？」蘭皙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范無病想了一下，然後伸出了自己的左右手，向兩個女孩子問道，「你們覺得，我們身體的左右兩部分，應該是一樣的嗎？」

「除了左撇子和有撇子的區別外，我覺得沒有什麼不同呀？人的身體兩邊兒完全就是對稱的嘛。」葉小紅想了想後回答道。

「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范無病笑了笑後說道，「男性用左手的多，大概比女性用左手高出了百分之三。此外，左右的溫度比較高，右手的力量比左手大。」

「這倒是不知道，還有什麼不同的？」蘭皙有些好奇地追問道。

「關於手，還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說你們現在泡在水裡面，手在水裡面不僅會起皺，還不會出汗，因為向手掌皮膚傳送感覺的神經被切斷，這部分的皮膚會變得麻木。受潮濕時，就會出現這種情況。」范無病回答道。

「哦，對哦，我們泡的時間太久了，皮膚會起皺的——」葉小紅立刻想到了這一點，然後就匆忙地將放在一旁的浴巾拉過來，圍在自己的身上，然後到旁邊兒準備去沖淋浴。

蘭皙有點兒羞澀的樣子，不好意思在范無病的面前站起身來，就縮在水裡面問道，「還有什麼不同嗎？」

「當然有。」范無病很喜歡看蘭皙這種表情，環抱雙臂笑著說道，「比如說，我們剛出生的時候，左腳沒有反應，刺激新生兒的腳底，右腳大多會作出反應，而左腳沒有反應。成年之後，無論男女，左腳接觸面積比右腳要大，而且，在站立和行動時，左腳主要起支撐作用，右腳主要用來做各種動作。」

「還有嗎？」蘭皙雖然在學校裡面成績也很不錯，但是從來沒有聽過這些事情，一時之間便被范無病給勾起了興趣。

「嗯，比如說右眼使用頻率比左眼高一倍，如果是主要使用右眼的人，九成以上的視覺任務都由右眼來完成。」范無病接著回答道，「左耳聽力好，右耳記話牢。這是因為右耳聽到的信息會轉入左腦進行處理，左腦的記憶力比右腦好。還有就是不同情緒下，人會用不同的鼻孔呼吸。人在情緒波動是，多用右鼻孔呼吸，情緒穩定或犯困的時候，會多用左鼻孔呼吸。而且，大多數人的鼻尖偏向左側。」

說到這裡，范無病就看著蘭皙裸露在外面的肩頭說道，「比如說，你現在就在用右鼻孔呼吸哦。」

蘭皙的心頭確實猶如鹿撞的，范無病作為學長帶給他的感覺，顯然要比作為客人帶給他的感覺強烈的多，但是當這兩種感覺複雜地交織在一起的時候，她的情緒波動就更加強烈了。尤其是在范無病的目光直視之下，蘭皙漸漸地感覺到自己的肌膚上正在有微小的顆粒在凸起，而且某些生理反應也在開始慢慢地出現，這讓她感到有些羞慚。

很難相信，自己竟然在同范無病討論科普話題的時候，有了這種奇妙的反應。

范無病似乎也感覺到了蘭皙的反應，一時之間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於是兩個人就很尷尬地冷場了。

此時葉小紅已經洗完了，裹了一條浴巾走了過來，正在用乾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長髮，突然看到范無病和蘭皙一個人站在浴盆旁邊，一個人縮在水裡面，都是一副思想者的姿態，不由得有些好笑地說道，「哎，你們兩個真的發生共鳴了哦。」

「呵呵——」范無病嘿嘿一笑，然後轉身離開了，「我在床上等你們啊！」

「唉，算是一個很好的客人吧，至少不會讓人討厭。」看著范無病的背影，又看了看有些失落的蘭皙，葉小紅搖了搖頭道。

第九百一十六章 我是專家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你所說的左手右手和左眼右眼之類的東西，到底有什麼特別？」蘭皙有些不解地問范無病。

讓她們兩個人感到有些詫異的是，范無病根本就沒有像她們所想像的那樣，光溜溜地躺在被子底下等著她們過來伺候，因此當她們兩個人到了臥室的時候，就發現范無病只佔據了大床的一部分，正在用筆記本電腦上網。

蘭皙的心裡面頓時比較複雜，而葉小紅的心裡面就不無遺憾了，她蹭到了范無病的身旁，企圖色誘一番，但是顯然范無病對於這個美色誘惑時很有免疫力的，身在美女圈子環繞之中的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無非，也就是在看到葉小紅挺著胸在自己舔嘴唇的時候，有些讚許地點點頭笑一笑而已。

聽到了蘭皙的問話之後，范無病才想到自己剛才說話只說了一半兒，於是就接著解釋道，「人和人看起來似乎是一樣的，但是就好比是左右和右手，左眼和右眼一樣，都是有區別的，這種區別很有可能就是先天注定的，也有可能是後天養成的，左和右的差別，就決定了人被分成了兩種，一種是養活別人的人，一種是靠別人養活的人，這就是所謂的左右法則。」

「有這種法則嗎？」葉小紅聽了之後，感到有些懷疑。

范無病停下正在敲擊鍵盤的手指，然後笑道，「當然會有，而且也會有這樣的機會。如果我給你們提供一個可以養活別人的機會，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會有興趣？」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兩個女孩子都聽明白了，范無病是在婉轉地表示，可以給她們一個脫離圈子的機會，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個徹底拋棄了以前的生活，進入所謂的上流社會圈子的機會，這種機會真的是很難得的。

假如不是因為范無病碰巧遇到了這位學妹蘭皙，兩個人又碰巧被安排到了一塊兒，怕是怎麼也不可能得到這種機會的。

只是葉小紅在這個機會面前，卻顯得有些苦澀，「我是沒有什麼機會了，不過蘭皙可以，聽說新絲路娛樂公司也是范公子的產業，如果包裝一下的話，蘭皙很有可能出人頭地的，畢竟她在大學裡面修了四門外語，舞蹈方面雖然並不是出類拔萃，卻有一副好嗓子，只不過是命運捉弄才差一點兒步入風塵，不像我，是已經徹底地墮落了。」

蘭皙聽了之後，有些不忍地握住了葉小紅的手，感覺到了她的那種沮喪。

命運往往是一個很難琢磨的東西，有的時候偏偏機會放到了你的面前，可是你自己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把握他的能力，真是悲劇。

范無病卻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道，「你們以為我剛才上網是為了什麼呢？我已經通過網絡委託手下查清楚了你們以前的情況。」

「啊？！」蘭皙和葉小紅兩個人都是大吃一驚。

誰也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會通過網絡來調查她們，只是這可能嗎？畢竟這個時期的網絡，還只不過是大家用來消遣的一個新途徑，看看新聞聊聊天或者閱讀一下小說什麼的，大家還沒有體驗到網絡帶來的根本性改變。

「蘭皙就不說了，葉小紅你也不差哦。」范無病看著手下給自己發過來的資料，有些意外地說道，「你居然是學傳媒管理的？真想不通當初你畢業之後為什麼沒有到我們公司來應聘？」

傳媒管理這一塊兒，暫時還是需要很多人才的，以她的條件如果來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話，至少也有三成的機會被錄用，這才是讓范無病感到想不通的一件事情。

「能不能不說這件事情？」葉小紅問道。

「可以。」范無病點頭道，不過他又說了一句，「我可以給你弄一個新的身份，開始一段兒新的生活，雖然不適合走向前台了，但是做幕後工作也是可以的，比如說讓你負責如何把蘭皙包裝上市？有沒有興趣呢？」

「我可以嗎？」葉小紅有些遲疑地問道。

「我覺得你可以。」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我們公司聘用員工的準則就是只選對的，不選貴的，我做了的決定，公司裡面不會有人質疑。」

「那——就試試吧？」葉小紅考慮了一番之後，跟蘭皙商量道。

「嗯。」蘭皙點了點頭。

「那很好，我們現在來簽一份合約。」范無病變戲法一般地從身邊兒摸出了幾份早已經打印好的合約來，擺在了兩個女孩子的面前。

葉小紅和蘭皙面面相覷，葉小紅有些遲疑地問道，「我怎麼覺得，你現在的表現，好像有點兒像人販子一樣？我們是不是還需要按手印，這是賣身契嗎？我們在天上人間也只是鬆散管理，沒有這麼弄過的啊？這不會是才出了虎穴，又進了狼窩？」

范無病白了她一眼，「就你話多，我一年上千個億的收入，至於騙你一個小孩子嗎？這個賣身契，哦，不，這個合約其實也是你們的保護傘，簽了之後以後你們的一切就由公司來為你們提供保護了，至少是在我的掌控之下，除了你們去那些食人族部落窩無法保證你們的安全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要給我面子的。」

「這樣的話，那就沒有什麼藥考慮的了，反正最糟糕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葉小紅答了一句，然後和蘭皙分別按上了手印，正式加入了范氏投資集團。

簽完了合約之後，范無病就說道，「嗯，隔壁房間的衣櫃裡面有幾套新衣服，你們湊合選兩套穿上，等明天我會讓人給你們安排好新的員工公寓，暫時你們住一套房間好了。在沒有給公司創造利潤之前，(W//R\S/H\\U)我也不大好給你們特別的待遇。」

兩個女孩子點點頭，這個時候成了上下屬了，倒是也不好意思在范無病面前裹著一個浴巾走來走去的，人的心態就是這麼奇怪的，一旦所扮演的角色發生了變化，心態也會隨之發生微妙的變化，簽約之前葉小紅或者有勾引范無病的心思，但是現在她就覺得不能被人看扁了，至少就算是要去色誘的話，也要找一個更好的時機，而不是這麼草率地就發生肉體關係。

至於蘭皙的心態就更加複雜了，今晚發生的一切，讓她感覺好像是在夢中一樣。

找到范無病的衣櫃的時候，兩個女孩子立刻就被震撼了一下。

佔滿了整整一面牆的紅木衣櫃裡面，掛了至少有上百套女裝，春夏秋冬都有，而且說起來從身材上也可以滿足自己兩個人的要求。

呆了一會兒之後，兩個人就開始選擇自己的衣服，只是在選擇內衣的時候就發現似乎是有點兒不大合適。

「內衣的尺碼好像稍微小了一點兒，胸部有點兒侷促，都擠到一塊兒了。」蘭皙有點兒鬱悶地看著胸前鼓起來的小溝，對葉小紅說道。

「哈哈——」葉小紅笑著回答道，「誰讓你長那麼大的？不過這麼一擠，更容易讓男人動心，不信你待會兒試著在他面前走兩圈兒。」

「怎麼好意思這樣子在他面前走來走去啊？」蘭皙有些羞澀地回答道。

「當然不能這樣，半推半就半遮半掩的時候，對男人的誘惑才最大，你選那套月白色的小襯衫吧，下面配黑裙子，哦，絲襪也有啊，很好——」葉小紅立刻將蘭皙給武裝了起來。

她自己倒是穿了一套比較休閒的牛仔裝，一翻標籤果然都是沒有，顯然這些衣服都是屬於直接跟設計師定制的那種，市面上沒有第二套。

「有錢人啊！」葉小紅感慨地說道，「估計我就是在天上人間呆一輩子，賺來的錢也頂不上人家一天的花銷！」

櫃子裡面的衣服實在是太多了，兩人選好了自己的衣服之後，又在裡面翻了半天，大開眼界，雖然說在天上人間的時候穿的也比較時尚，可是質量就差多了，完全不在同一個檔次上面。

兩個人收拾了好半天，又在鏡子前面比劃了一陣子，這才施施然地走了出來，來到了范無病的臥室裡。

結果，她們居然發現，范無病已經睡著了。

「唉，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兩個女孩子都是一副很意外的表情，聳了聳肩膀道。

蘭皙點了點頭道，「很複雜的一個男人，讓人好奇。」

葉小紅想了想，就跟蘭皙咬著耳朵說道，「咱們給他來個霸王硬上弓怎麼樣？先把生米煮成了熟飯？」

「你你你——」蘭皙的臉漲得通紅，「我可幹不出來！」

「這種機會別提多難得了，你要是拉不下面子來，我可就不客氣了。」葉小紅說道，見蘭皙有點兒意動，就推搡著她說道，「遲早就是要給人的，不如給個自己夢想中的男人，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是要後悔的。」

蘭皙臉紅著考慮了半天，終於被葉小紅給拉到了床上，兩個女孩子圍著墜入夢鄉的范無病，開始商量從哪裡開始動手。

「這方面，我是專家。」葉小紅對蘭皙說道。

第九百一十七章 關注底層

范無病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在荒島上殺死的那頭大黑熊過來找他復仇來了。

也不知道那頭大黑熊是成精了還是怎麼的，范無病打它不死，反倒是一直追在范無病的屁股後面用巨大的熊掌去拍他的屁股。

這讓范無病疲於應付，只好一路奔跑，最後累得不得了，終於被大熊給按倒在地上了，而且那頭大熊還有濕濕軟軟的大舌頭去舔他的臉，而且更讓范無病感到鬱悶的是，這頭大熊的身上似乎已經沒有了上次見到的時候聞到的那種腥膻惡臭之氣，反倒是有點兒香奈兒香水的味道，這讓他感到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那頭大熊居然低下頭來，一口咬住了他的小兄弟。

「啊？！——」范無病一頭冷汗，終於醒了過來。

不過他立刻就感到有些不對頭了，總不會真有一頭巨熊壓在自己身上吧？他睜開眼睛一看，就發現葉小紅正含著他的小兄弟在賣力呢。

「真是——」范無病打算說真是豈有此理，結果話到嘴邊就情不自禁地變了，「舒服。」

正在賣力伺候小范的葉小紅聽了范無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本來範無病是立志要做一個拯救學妹的英雄的，可惜的是學妹們的想法跟他的想法有點兒不一致，她們是信奉錢債肉償的。

「糖衣炮彈之所以難以抵擋，就是因為包裝得太完美，讓人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著了道兒，而當你拆了包裝之後，就會發現已經沒有第二個選擇了。」范無病有些自嘲地說道。

在蘭皙和葉小紅的雙重誘惑之下，范無病的身體終於戰勝了靈魂，徹底地墮落了。

這讓他感到非常自責，曾幾何時，自己也就是比聖人差那麼一星半點兒，可是現在居然被人給雙飛了，這事兒說了出去，真是天大的緋聞啊！

「杯具啊杯具！」范無病連連搖頭。

應該說，有些女孩子的膽子很大，遠遠超過了他這種心理年齡的男人的預料了。

雖然瘋狂了一夜，但是兩個女孩子早上起來的時候，卻又覺得有些尷尬，范無病趕緊找人給她們安排公寓，更換身份，然後又給打電話給夏東海，說要安排兩個人過去工作。

「這事兒當然沒問題，不過最近一直沒有找到什麼好本子啊。」夏東海這一陣子一直在看著幾個電視劇本子的拍攝情況，對於劇本儲備方面的情況不是很滿意，此時逮住了范無病，不免要多說兩句。

「前一段兒時間，不是搞了一個徵文活動嗎？按說能搞到一些不錯的本子吧？」范無病問道。

不久之前，新絲路娛樂公司在全國範圍之內搞了一個優秀劇本徵集活動，從都市劇到歷史劇到青春偶像劇都大把地撒錢下去，收購好本子，確實也取到了不錯的效果，范無病覺得應該可以撐一段兒時間了，卻不料夏東海居然說不夠用？

「范總，你好久都沒有來公司看看了，現在我們的規模大了，養的人也多了，不開源節流是不行的，現在公司裡面也是多元化發展了，光是影視部門同時就開六部電視劇兩部電影，那麼點兒劇本收入根本就不敷使用嘛。」夏東海有些苦惱地回答道。

「哦，是這樣啊——」范無病點了點頭。

「不瞞你說，現在我也算是有錢人了，名也有了利也有了，什麼都不缺，可是不幸福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了，我現在還是為我自己在活著嗎？」夏東海有些鬱悶地訴苦道，「我現在有些懷念當初鑽在家裡悶著頭寫劇本的日子了。」

范無病聽了之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夏總，我想，你大概是更年期到了，喝點兒靜心口服液試試吧！」

「那玩意兒是大老爺們兒喝的嗎？」夏東海問道。

不管怎麼說，被他這麼一插科打諢，夏東海的心情算是好了一點兒，於是范無病就說道，「你之所以會感到不幸福，就是因為審美疲勞了。」

「這話可不要亂說，我可不想家裡鬧分裂。」夏東海立刻正色道。

范無病笑著說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說的是工作上的事情，也就是現在你拍的電視劇也好，電影也好，都缺乏對社會底層生活的關注，所以你的心裡面沒有成就感，肥皂劇和歷史劇雖然賺錢，但是這並不能實現你對藝術的最終追求，也無法滿足你對於這個社會的貢獻的衝動感。」

「聽起來似乎有點兒意思，繼續說說。」夏東海想了想後說道。

「嗯，我簡單地說一個例子。」范無病張口就來，「最近我看了一組數據，說是衡量最低工資的指標有三個，一個是最低工資於人均GDP的比率，用於解釋國家勞動力的價值，二是最低工資於平均工資的比率，用於解釋分配的公平情況，三是最低工資的增長率，用於解釋國家隊低收入群體的關注情況。」

「有什麼具體的說法呢？」夏東海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國內的最低工資是人均GDP的百分之二十五，而世界平均值是百分之五十八；最低工資是平均工資的百分之二十一，世界平均值是百分之五十；國內公務員的工資是最低工資的六倍，世界平均值是兩倍；國內國企高管的工資是最低工資的九十八倍，世界平均值為五倍；國內行業工資差高達三十倍，而世界平均值只有百分之七十。從這一組數據裡面，我想你應該能夠找到，我們的宣傳重點，是不是應該有所轉移了？」

「真有這麼嚴重？」夏東海被這一組數據給震住了。

毫無疑問，這些數據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國內貧富差距正在急劇地拉大，作為一個有良心的媒體圈兒內大腕兒，夏東海所想要得到的，並非只有名利，他確實希望能夠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關注弱勢群體，也很重要，更容易引起大家的共鳴。」范無病說到這裡，不由得就想到了葉小紅和蘭皙。

錯非是走投無路了，估計不會有很多女孩子陷進那種圈子裡面的。

「你別說，這方面的本子倒是有幾部不錯的，但是因為不夠主流，所以被否了，扔在一邊兒閒著呢，要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好好地策劃一番，只是不知道這種跟國企改制內幕有關係的東西，能不能通過終審？」夏東海問道。

「有時間把本子給我看看，要是不太離譜兒的話，我來搞定它。」范無病承諾道。

他現在可是有充足的信心的，范亨此時就是在負責國企改制，如果說連這麼點兒小事兒都搞不定，那這個正國級領導人豈不是一句笑話了？顯然是沒有這樣的道理的！

很快夏東海就讓人把本子給送了過來，范無病粗粗地瀏覽了一下，大概就是兩方面的描寫，大背景是一家大型企業的改制，小背景就是兩家人的生活，一家普通工人下崗了，另一家是領導，通過一系列手段成了大股東，其中下崗工人家的女孩子的命運倒是跟蘭皙和葉小紅有點兒類似，最終被迫進入了風月圈子。

「這種本子，卻是不大好通過審核的，不和諧。」范無病看了以後就大搖其頭道。

並非說這本子寫得不好，而是至少也要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場問題，你把社會矛盾給揭示出來了，自然就要把政府光輝偉大的一面也表現出來，這才能夠順利出線，否則的話，怕是沒有人願意擔這個風險採用這個本子的。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就表示了自己的意見，然後讓夏東海去找作者修改，隨後就著手拍攝，同時他把蘭皙和葉小紅推薦給了夏東海，表示這兩個女孩子可以用上，無論是在劇本的修改方面，還是在拍攝中的一些技巧上，她們的意見都非常重要。

「她們是什麼來路？」夏東海對此有些疑惑。

「唉，都是苦孩子——」范無病簡單地說了兩句，夏東海就明白了。

「范總你倒是功德無量啊——」夏東海這話倒是讓范無病聽不出來好壞了。

范無病嗯嗯啊啊地應付了兩聲，就掛了電話。

說實話，關注社會底層問題一直是世界影視界的一個特殊話題，其中也湧現出了不少很優秀的作品，但是在國內，尤其是近年以來，可以說是歌功頌德的作品比較多，反映社會現實的作品少，甚至於大部分人都不願意接觸這方面的內容，認為出力不討好，還容易被人封殺，誰也不願意去觸這個雷區。

但是范無病就覺得，如果不關注這個現實存在的大問題，總有一天這個問題會無限擴大，並且影響到這個社會的穩定，自己既然想要舒舒服服地過後半輩子，就不能不關注這些問題，並且通過自己的行動去改變它，或者說改良它。

一個人的影響力有限，但是一部作品如果拍好了，能夠引起社會的普遍關注的話，無疑是對這個問題非常有幫助的。

第九百一十八章 新的話事人

在常委會中，范亨談了談最近國企改制方面的一些進展，然後話鋒一轉，幾提到了自己視察東海省的時候，在林州市所見到的加油站爭奪事件。

「我覺得，目前石化行業油企是兩大油企在低端資源上的爭奪，已經嚴重地造成了資源浪費，尤其是對於國家資源的浪費，就以一家很普通的加油站而論，建設資金不過六十多萬，但是在現在兩大油企的爭奪之下，賣個三四百萬是不成問題的，更有甚者，一家中型加油站可以爭奪十幾個來回，擁有者待價而沽，三百萬的投資，此時可以十倍的回報，這是很不正常的。」范亨在會上說道。

「這是市場化的競爭嘛——」有人隨口提了一句道。

范亨立刻回答道，「這不是市場化的競爭，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不是別的，正是因為行業政策正在發生轉變，私營企業進入成品油市場的通路可以說已經在實質上被堵死了，造成的局面就是兩大油企的劃江而治的實質性行業壟斷，這一點值得我們深思。」

「石油產業，國家的經濟命脈，適當的集中管理，規模化經營，應該是有好處的，總不能讓成品油的掌控權脫離政府的掌握之外嘛——」立刻又有人回答道。

「這一點並非是最合理的解釋。」范亨立刻就否定道，「美國的油企也是私人企業，但是在實際當中，這種行業的利益同國家利益是捆綁在一起的，所以並不會出現什麼掌控之外的結果，脫離掌控也不能成為縱容壟斷的理由。」

事實上范亨現在對於兩大油企的壟斷行為一直都是持不贊同的態度，范亨並非是不贊成國有控股，本身他對於國企就有很深厚的感情，他所反對的只是像兩大油企這樣的低素質壟斷，通過先期控制力市場出口而達到行業壟斷這樣近乎於不要臉的手段佔據成品油市場，把別人都趕出去，這確實不像話。

中國石油產業的國際化正在進入一個新的階段。從國際經濟學的角度來看，中國石油產業市場國際化的實質是，國際上的石油企業可以充分利用我國經濟所提供的各種要素及機遇，同時我國石油企業也可以充分利用國際經濟為自己所提供的各種機遇和因素。

「全球經濟正在以科技進步為動力，以跨國公司為載體，加速調整、優化和升級。隨著經濟全球化進程的加快，世界各國的經濟活動更加緊密地聯繫在一起，生產國際化推動了世界範圍內生產要素的國際流動和優化組合。各國的產業結構、產品結構、企業結構、技術結構正在隨之發生重大變化，資本聚集、產業集中和市場壟斷的程度越來越高，形成了一批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大公司、大集團。一個國家的經濟實力與競爭能力，集中體現在這些大公司和大集團的實力與國際競爭力上。」范亨闡述了自己的理解，「我們的確需要一些大型國企參與道市場競爭當中，並且要獲得一定的有利地位，但是這樣簡單的市場掠奪，只會養成企業的惰性，對於科技能力的提高，是有害無益的。」

幾名搞過經濟的委員們聽了紛紛表示贊同，實際上對於世界石油產業來說，由於石油資源地理分佈的不均性、石油產品的標準性和石油產業資金、技術以及風險的高度密集性，使得跨國石油公司在整個產業中的地位尤為重要。

近二十年以來，由於國際市場油價長期走低，跨國石油公司在本土和其他國家的勘探發現少，較高的發現成本和較低的石油價格使一些石油公司利潤銳減。於是，一股猛烈的兼併重組之風貫穿整個八十年代，並在九十年代愈演愈烈。

「僅過去三年之間，大石油公司大規模的合併就有八次，涉案總金額達三千多億美元。經過一系列的兼併重組，基本形成了以埃克森莫比爾、英國石油公司BP、英荷殼牌、道達爾菲納埃爾夫和雪佛龍德士古等五大超巨型公司壟斷世界石油市場的新格局。」范亨對眾人說道，「目前，以上述五大公司為主的跨國石油公司控制了世界三成以上的石油工業產值，其貿易量和直接投資金額超過了全世界的三分之二，並擁有八成以上的世界石油石化先進技術。世界石油業的競爭，主要表現為這些巨型跨國石油公司之間的抗爭。並且由於兼併活動的加劇，跨國石油公司有向更高層次、更大規模的國際石油寡頭壟斷發展的趨勢。這些世界石油市場中的巨頭，將對國際石油市場的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年來，國際大石油公司的經濟增長方式發生了重大變化，從過去單純靠投資規模擴張取勝的增長方式，轉變為主要通過資產購併進行低成本擴張，實現資源、業務的優化整合，做大做強主業，增強公司的核心競爭力。這是當今跨國石油公司發展壯大的一條成功之路。

但也必須看到，由於世界石油資源分佈不均，剩餘石油可采儲量和可采資源量主要分佈在中東地區，而石油消費量則主要集中在美國、亞太和歐洲地區，局部地區特別是亞太地區石油供需矛盾將會更加突出，這必將推動石油市場的國際化進程。

然而國際石油市場並不是暢通無阻的，由於石油產業自身的技術經濟特點以及石油資源的稀缺性和戰略性特點，使得國際石油市場存在著種種進入壁壘。

一方面，東道國原有石油企業的競爭結構會對跨國公司的新進入者有直接的影響，另一方面，東道國政府現行的和可能採取的產業政策、外國投資政策以及環保政策、技術指標等均可對進入企業造成不利的影響。加之近幾年來，國際上正在掀起一場新的世界石油資源爭奪戰，包括中東、俄羅斯、中亞、非洲在內的大部分最有利的含油氣地區，基本上都被國際大石油公司搶先佔領。這些情況對中國石油企業進入國際石油市場、拓展海外石油業務顯然是會構成很大的壓力。

「因此可以預見，隨著經濟全球化進程的加快，國際競爭越來越演化為各國的大公司、大集團相互之間的競爭，資本聚集、產業集中和市場壟斷的程度越來越高，跨國石油公司寡頭主導型競爭將成為國際石油競爭的主要形式。市場的國際化趨勢意味著中國石油市場將融人世界石油市場之中，成為世界石油市場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在市場國際化進程中，中國石油企業既要走出國門，參與國際市場競爭，又要打開國門，應對國外石油公司進入的競爭。因此擁有較強的產業國際競爭力是取得國際石油競爭的必要保證。」范亨最後說道，「低成本的產業擴張可以存在，但是這並非制敵取勝的不二法寶，如何提高企業的技術競爭力，提高生產效率，大力推進新技術科研來促進生產，才是應對國際競爭的最好辦法。」

眾人聽范亨說的頭頭是道，立刻就明白他這是要向兩大油企動手了，否則不會花那麼多時間去做這麼多的功課，有些人的心裡面就開始動了起來，心裡面在想這事兒又要牽涉到那些人、哪些事兒，會對自己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范亨自己卻是顧不上考慮這些問題，他表示說，現代石油產業是一個技術密集型的產業集合體，其未來發展的速度與質量不可能再直接取決於自然資源、硬件技術甚至資本的多少，而直接依賴於對知識、技術等軟件資源的創新、形成和利用。

為了把握和利用知識經濟所帶來的發展機遇，西方各大石油公司都採取了面向知識和高科技的產業結構調整。

從中國石油產業的技術環境看，大多數的理論和前沿技術基本上是跟蹤國外，缺少自主創新，缺乏競爭優勢。據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前年的經濟結構研究報告統計，在石油集團公司勘探、開發、煉化主體產業有代表性的二十九項技術中，上游主體技術競爭力強的只佔百分之十三，這個數字是很低的。

而在石油煉製和石油化工等下遊方面，與國外相比總體上存在十年左右的差距，主要石油化工工藝尚未形成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成套技術，煉油雖然主要依靠自主開發技術，但產品技術開發薄弱，普遍存在質量檔次低、品種牌號少等問題。面對速度發展極快的世界石油產業，如果不加大技術創新力度，那麼就會使差距越來越大。

從政治經濟環境看，以後加入WTO，國內市場與國際市場接軌，主要經濟法規和經濟政策將逐步與全球經濟運行規則趨於一致。這就要求政府在體制上、法律政策上消除影響石油產業發展的障礙，諸如地域分割、投融資體制以及稅收體制等，而且對石油資源的合理利用、成品油的供應和消費、成品油經營者的資格和產品質量保證等配套的法律法規規章尚不健全，只有通過立法，並採取有效的經濟發展政策和產業政策，才能得到加入WTO的積極效果。

朱老闆戴上了眼睛，仔細地看著資料，聽范亨在那裡發言，等到之後大家激烈地討論了一番之後，他就表示道，「現代工業的發展有兩個基本的特點，一個是產品鏈越向下游發展，科技含量越高，附加值也越高，這就促使企業重視對下游產品的深度開發。產品鏈不僅包括生產環節，更包括產品銷售及其為顧客提供的服務，從而實現品牌所帶來的無形資產的增值。另一個是市場開發是企業生存發展的基本條件，企業只有把自己建立在千百萬用戶之上，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停了一下他又說道，「上下游一體化經營的大石油公司模式正是現代工業一般特點和石油產業內在規律的必然選擇。石油產業是一個勘探、開發、煉油、化工、銷售完整的產品鏈，下游產品的高附加值以及佔領市場的驅動力，使得石油公司必然重視下游以及銷售環節。同時為了規避油價波動帶來的經濟風險，促使石油公司走上下游、銷售一體化的道路。競爭的結果，少數大石油公司通過不斷擴大市場份額，控制銷售市場而取得競爭優勢，迫使中小石油公司只能把好儲量、原油賣給大石油公司，最終導致大石油公司采的油比找的油多，煉的油比采的油多，賣的油比煉的油更多的特點。」

聽了很久之後，一號首長終於也表態了，「以本壓人不是正道。技術創新已經成為產業發展的最持久、最根本的動力。世界油氣產量每上一個台階都依賴於新理論、新技術的推動，而保持技術的領先地位，一直是國外大石油公司長盛不衰並發展壯大的保證。」

眾人聽了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實際上各個行業都存在這個問題。

「我們的企業，需要依靠創新形成自己的核心競爭力，靠核心競爭力塑造知名品牌，靠知名品牌提升自己的競爭優勢和無形資產。所以，技術創新是企業核心競爭力的源泉。企業必須通過技術創新，形成和發展自己的核心技術，並以此為基礎，形成自己的特色產品和特色服務。當前，我國石油產業技術創新能力與世界先進水平相比還有較大差距，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我國石油產業的發展和國際競爭力的提高。為了加快我國石油產業的發展步伐，提高核心競爭力，我們必須依靠科技進步，提高石油科技效益。」一號首長表示道，「具體的事情，你們國務院有關各部委就要多做調研，拿出具體方案來嘛。」

范亨一聽頓時有點兒好笑，心道漂亮話大家都會說，解決問題的時候，又把皮球給踢回來了，不過他是複雜這一塊兒的常務副總理，他所要求的也就是從大局上統一大家的思想，既然現在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結果，那麼具體的操作就好辦了。

無非就是加強技術開發人才的培養與管理，增加科技投入，多渠道、多層次籌集科技發展資金，加強科技合作，發展技術交流市場，加快科技成果的實施和推廣，針對石油工業多學科、多專業、技術高度密集的特點，建立多學科工作人員組成的研究實體，使得研究成果盡可能早一步服務於企業，服務於市場而已。

這些事情，其實都不算是什麼難事兒，最關鍵的還是上層思想要統一，其他事兒都好辦。

以往就是缺一個話事人而已，現在有了敢說敢干底氣又足的范亨，情況終於轉變了。

第九百一十九章 話語權的問題

范亨給兒子范無病打了個電話，問他關於大飛機項目以及其他幾個重點工程項目的運作情況進行的如何了。

「這事兒我也不是很清楚，具體的事情還是得去問具體的負責人。」范無病倒是很放得開，完全就是一個甩手大掌櫃的姿態。

越大的項目，就會佔用越多的資源和精力，范無病心想若是自己肯坐下來好好地打理任何一個大項目，估計這輩子的時間都會搭在裡面了，作為掌控全局的人，其實他要做的事情跟最高領導人差不多，只需要看清楚世界大勢，做出正確的決定便可，卻沒有必要事事親歷親為的。

當然，從自由度上來講，他更清閒一些，畢竟大部分時間都可以由自己來調配。

「你倒是很清閒，不過事情可是要抓緊，上上下下都看著呢。」范亨對兒子的老闆行為也沒有什麼話可說，只是對他強調道。

其實范亨最關心的始終就是大飛機項目，因為這個項目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也關係到了國計民生，甚至是軍力整體提升的問題，所以他不得不多關注一下。

要說現在范亨手頭的大事不算少，一個是國企改制，現在總算是有點兒眉目了，估計到明年能夠拿出一個比較好看的答卷兒來，另一個就是兩大油企的問題，今天在常委會上也算是初步達成了一致意見，就是要制止兩大油企的惡性市場競爭，提高技術含量和國際競爭力，重新把科研力量給拉扯起來，另外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大飛機項目，這個項目關係到整個航空體系未來幾十年當中的佈局問題，不容小覷。

好在這件事情是兒子范無病一手搞起來的，范亨心裡面雖然有點兒不踏實，但是一想到范無病從來都是算無遺策，應該這一次也不會出什麼紕漏吧？

范無病倒是跟老爸范亨聊了一會兒，得知了他今天在常委會上的發言的大致內容，也認為這麼做是有好處的。

「如今各項事業都在穩步發展之中，也是提高你的話語權的時機了。」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一定要抓好時機，當仁不讓，在高層發展跟基層不一樣，一步落後，則永無出頭之日，我們現在雖然不貪圖一定要當雞頭，但是也不能太落後了，至少目前的位置是要保住的。靠什麼來保住呢？無非就是政績唄！」

「你說的輕巧，實際上這些事情都比較難辦的，話語權的問題，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掌握好，並且能夠用好的。」范亨心有所感，就對兒子說道。

所謂的話語權，簡而言之，就是說話權，即控制輿論的權力。

話語權掌握在誰手裡，就決定了社會輿論的走向。

且不說「怎麼談」，單論「談什麼」，就已經由話語權決定了，一旦決定了談什麼，很多問題就談不了，更何況怎麼談？

在當代社會思潮中，話語權指影響社會發展方向的能力。這也是掌握在媒體控制者的手裡，掌握在擁有經濟權的人手裡。他們一般學有所成，控制著媒體和其他經濟實體，而他們想說的，一定和自己有關。

作為社會意識形態工具的話語權，它是指一種信息傳播主體的潛在的現實影響力，中國古代就有一諾千金，一言九鼎、君無戲言之類的古語。

社會集團的領導作用表現在兩種形式中，一是在統治的形式中，二是在精神和道德領導的形式中。前一形式表現為上層建築的國家機器，後一種形式則體現為文化領導權或話語權。

人類的一切知識都是通過話語而獲得的，任何脫離話語的事物都不存在，人與世界的關係是一種話語關係，話語意味著一個社會團體依據某些成規將其意義傳播於社會之中，以此確立其社會地位，並為其他團體所認識的過程。

意識形態是由一個人、一個集團或一種文化支持的一系列相互連接在一起的設想和期望，一系列關於世界是如何運轉的想法，一種價值體系。它與某種哲學思想不同，一種意識形態很自然成為一個行動的方案。

媒介的話語權是指媒介在對受眾人產生傳播效果的潛在的現實影響力，比如說在冷戰期間，東西方之間也分別用無線電波傳播自己的思想意識，以此互相抗衡。由於衛星技術的發展，西方的意識形態還在第三世界得到強化，導致本地文化的喪失，而發達國家的電視媒介有迎合消費主義的大都市裡的中產階級要求，媒介所倡導的品位、志趣、時尚、生活方式都有全部西方化。

媒介所傳輸外界的信息是由某些人或者集團所控制的，一些個人主觀傾向不可避免的滲入信息當中。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其報告《多種聲音，一個世界》中就曾指出，美聯社每天通過世界通訊服務從紐約向亞洲發送九萬個單詞，反過來亞洲每天只向全世界傳送兩萬個單詞。這個道理就跟進出口貿易有些類似，既然對方佔據了壓倒性多數，那麼你的市場上所傾銷的，就是對方的觀點和價值觀了，而當這種傾向性的價值觀傳播給受眾時，就起到了話語權的現實作用。

「雖然是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但是大部分時間都是倒掛的。」范無病對范亨說道，「你看看建國以來的歷次重要的經濟事件，基本上都有政治上的話語權在左右著。所以你不掌握一定的話語權，就無法順利地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搞經濟，嚴格地說起來這並不算是爭權奪利，而是利國利民，要讓正確的聲音佔據主流領導地位！」

范無病所說的倒不是沒有道理，范亨經歷的事件要比范無病多很多，自然明白這裡面的門道兒。

就拿宏觀調控來說，其實就是掌握了話語權的領導層在干涉經濟，歷史上最差的一次是大躍進，頭兩年經濟增長百分之十五以上，後三年跌百分之二十五，五年之內上下波動大概百分之四十。但大躍進其實是破壞計劃經濟的結果，並不是計劃經濟的結果。

到文革後期，經濟也沒有到崩潰的邊緣，經濟停滯，也不讓發獎金，不讓人才流動，靠階級鬥爭大批判，靠思想政治工作，幹部下去跟工人勞動，這一套東西走到了盡頭，再也沒有什麼新動力了。企業領導自主權非常小，技術更新沒有動力。工業化原始積累完成之後中國要走向市場經濟，四人幫攔住了不讓走，確實是錯了。

後來打倒四人幫，停止階級鬥爭，結束文革，把工作的重心轉到經濟上來，這事兒華老是有功的，只是他是老實人，思想比較左，沒有分地，國內的事不敢搞，沒想引進外資，想拿外匯買現代化，想依靠引進外國設備，就想這不是對外開放麼，當時中國就幾十億美金外匯，結果經濟過熱，一年就把外匯花光了。

後來陳老就說，不行的話，你下來吧，還是小平同志來搞。

陳老出來調整了三年，鄧公進一步改革，分了地，日子立刻就不一樣了。

結果大家富了一點兒，心態比較浮躁，又說陳老是老腦筋，搞鳥籠經濟，消極平衡，我們要搞積極平衡，結果經濟控制不下來，連著過熱。工業每年增長百分之十五，第一個消費高潮是軍轉民，第二個消費高潮是從外國買生產線，連續十年，中國經濟上去了，但物價沒有控制住，到了一九八八年出現了搶購，結果急了就反腐敗，經濟受挫之後就轉到政治，鬧出第二年的大事兒，大家都是嚇了一跳。

然後就是依靠政治力量，把十年總需求的膨脹泡沫一下子幹掉，雖然這一次比大躍進強，但還是擺脫不了政治因素，算是硬著陸。

鄧公九二南巡之後，經濟增長率連續兩年百分之十三，物價在一九九四年上漲百分之二十，當時的外匯儲備是兩百億美圓。朱老闆收拾的比較早，開始整頓，打北海房地產泡沫，把人民幣大幅度貶值，之後的五年中，出口一下子上去了，外國資本來了，結果外匯儲備就到了一千七百個億美元。

這個時候突然爆發亞洲金融危機，經濟膨脹的是亞洲四小龍和日本、韓國。中國內需起不來，經濟很一般，但出口上去了，是順差，這個時候中國經濟軟著陸，一年跌一個百分點，這個時候朱老闆立刻發了國債六千億，專門用來修高速公路，算是正當其時。

「主動調整很重要，調整的時候雖然遭到了激烈反對，但亞洲金融危機來了，大家就都不說話了。治國和治企業其實一樣，你得提前調整，等大家都調整了你就晚了。正好中國先調整了沒有什麼泡沫，都到底了，結果他們一緊縮，我們就擴張，他們下去了我們就上來了，其實這樣也不錯。」范無病對范亨說道，「但是這麼多次的宏觀調控，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你想要有調控經濟的能力，就要有足夠的話語權，你說話沒有人肯聽，那還折騰個什麼勁兒呢？所以啊，企業這一塊兒最好管，抓大放小嘛，多騰出點兒時間來動動腦筋，考慮一下營造自己的勢力，著也是利國利民的。」

范亨笑著說道，「合著為了獲得話語權，我還得拉幫結派啊？」

「切——」范無病撇撇嘴道，「這麼多年來，一直就有小山頭，又不是第一天聽說？」

第九百二十章 再打一次

范無病跟父親范亨聊了之後，想了一下，覺得最近有必要在公司高層裡面開個小範圍的通氣會，就公司的發展問題進行溝通，以便能夠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因此他就開了視頻，同戴維斯和武陟小機還有馬克西莫斯聯繫了一下，提到了這個問題。

「我打算開個會，你們覺得如何？」范無病說道。

「應該啊，咱們從來沒有開過規模這麼大的高層會議，大家見見面也是好的。」武陟小機的反應最迅速，立刻就表示支持。

「最近我很忙哦——」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拿捏著姿態說道。

「那就開個會吧，不過會議的參會人選規模上應該定到多少？」戴維斯倒是比較務實的，直接就問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暫定各公司的高層吧，按照公司的管理規模來定，多的十來個人，少的一兩個人，你們自己拿方案，總部的人好好地安排一下，然後把草案讓我看看。」范無病說道。

戴維斯答應了一聲，沒有兩分鐘就拿出了名單，給范無病從網上發了過來。

「這麼快？」范無病倒是驚訝了一下。

「其實總部裡面做過類似的安排練習，相應的名單都有，現在就是根據您要求的比例進行調整而已，大概，哦，有五百人參會。」戴維斯回答道。

「五百人？！是不是多了點兒？」范無病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僅僅是公司裡面的高層就有這麼多人嗎？自己倒是真沒有太仔細地關心過這些事情了。

「海外公司的高管還沒有算進去呢——」戴維斯回答道。

「這樣的話，後天開會吧。」范無病想了一下後就決定道。

儘管范氏投資集團的旗下各企業遍佈全國，但是由於現在的交通情況已經非常方便，因此范無病並不擔心會有人無法趕上後天的會議，事實上像這樣的會議也就是一個碰頭會或者通氣會，屬於是比較務虛的，但是從大形勢上來看，卻又非常重要，至少能夠讓大家瞭解一下目前的經濟形勢，以及各自需要注意的問題，或者也能夠當場提出來一下阻礙發展的問題，並且得到解決之道。

安排好這邊兒的事情之後，《東方新聞訪談》的美女記者盛微有聯繫了他，說是做個專訪，順便請他吃個飯。

范無病看了看自己的時間安排，確實沒有什麼事兒，於是就答應了，不過最近由於缺乏運動的緣故，胃口一般，便提出了請她到杭州玩一天，順便訪談。

三月底的西湖，還是不錯的，難怪連白娘子傳奇裡面都唱西湖美景三月天，果然如此。

范無病租了一艘比較大的畫舫，泛於西湖之上，諾大的畫舫之上，就他們兩個客人，竹木的桌子之上燙好了黃酒，再來幾樣精緻小菜，邊聊邊喝，倒是也非常愜意。

盛微主要是就整體經濟形勢對范無病進行訪談的，事實上在美國新經濟出現問題，也就是納斯達克市場不斷下跌之後，國內對於新經濟的前景問題充滿了疑慮，在這種情況之下，盛微打算請范無病談一談這方面的事情。

「首先你得明白一點，就是產品的生命週期問題。」范無病對盛微說道，「所謂產品的生命週期，第一個階段叫創新，這階段基本在美國；第二階段是發展期，基本在德國、日本；第三個階段是飽和期，就跑到中國來了。飽和期的特點是降低成本，擴大市場。正好中國勞動力便宜，地價也便宜，環保成本企業不負擔，它利用了中國各種低廉生產要素，才能把成本壓得很低。這種產品都是靠降價，這是產品生命週期的第三階段。」

「飽和期後面就是衰退期，大幅度降價，只彌補流動成本，價格降到成本以下，但固定資產已折舊完畢，價格要是比流動成本高，還是可以生產和銷售的，這就叫做衰退期。世界投資實際上是根據產品生命週期進行的，所以中國二十年來帶動經濟增長主要是靠美國市場，靠的是飽和期產業，也就是所謂的五流企業，五流企業就是賣便宜貨，不可能長期的。」

「四流企業是爭什麼？四流企業爭品質，就是說你這東西還可以。三流企業爭服務，二流企業爭品牌，一流企業爭標準。」范無病對盛微說道，「那我整天在爭什麼？我爭的是一個話語權！實際上核心的問題，我們中國人終於認識到了，真正樹立霸權或者說領導地位，核心是話語權問題，它不是物質力量而是精神力量，精神力量的核心是話語權。」

「人的素質不一樣，企業分工也不一樣。一把手靠靈感、天才和冒險，是非理性的素質。他要以理性和科學為基礎，這就需要二、三把手的協助。二、三把手是科學家、專家，搞可行性研究，搞技術、財務、人事管理。他們的可行性報告已經篩選了絕大部分，最後剩下兩三個方案要一把手定奪，一把手不能再依靠理性和科學了，因為這時候理性已經窮盡了。最後的選擇，往往是依靠一把手的個人素質、經驗、感覺、偏好、拍腦袋，跟科學和制度沒什麼大關係。」范無病對盛微說道，「企業制度在投資決策方面都一樣，我看重的是企業家的個人素質。無論什麼制度，都是他的個人判斷起決定性作用。如果制度是決定性的，那還要企業家幹什麼？數學家搞經濟就成計劃經濟了。馬克思的理想，就是搞一個社會計算中心，把勞動價值計算出來，代替市場經濟的盲目性和無政府主義。斯大林的計劃經濟模式，依靠投入產出表，搞出一大幫數學家。現在搞市場經濟，主流派拿那麼多數學模型嚇唬人，唬誰呀？想拿數學窮盡市場？不確定性永遠窮盡不了！二把手算就可以了，一把手就是拍腦袋，至於腦袋怎麼樣，拍出來對不對就不知道了，其實你也不知道對不對，實在不行了就抓鬮兒。」

「不確定性，就是市場經濟，能拿數學算出來麼？計劃經濟是可以計算的，也只能算一個基本的比例，叫有計劃、按比例發展，這種體制搞原始積累是可以的，當時經濟比較簡單，都是重工業，積累完成了，就必然向市場經濟轉化。最後經濟活動複雜了，人的理性和計算就不能支配了。」范無病對盛微說道，「所以，你現在問我世界經濟以後會如何如何，其實我也沒有把握的，即便是說出來也只是一個簡單地推斷，至於正確與否，那就是老天在安排了，任何一個不確定的因素，都可能導致一場現實意義上的變革。」

「講的真好，可以入教材了。」盛微喝了一點兒黃酒，覺得微微有種熏然之意，頭腦當中卻是非常的活躍，纖細的手指不斷地敲打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面，將范無病的話給記了下來。

「中國資本是淨流出的，因為國內儲蓄大於投資，資本不可能淨流入，我們出口大於進口這麼多年，很難到貿易逆差。而美國是淨流入，因為它沒有儲蓄。中國流出多少資本？除非是黃金、石油可以存在國內，其他的外匯儲備實際上都是在國外。還有企業外匯存款、個人外匯存款，還有黑錢，這三個加一塊絕對不在少數，都是資本淨流出，這種情況下政府自然可以大規模啟動內需，大項目上馬，鐵路、高速公路、石油化工都上馬，正當其時。」范無病意猶未盡地補充道。

「那麼你認為，這一次美國經濟會衰落嗎？」盛微問道。

「怎麼可能？美國人可是綁架了全世界所有人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美國什麼時候搞過經濟緊縮？美國經濟有週期，上升週期搞股市，民主黨上來搞自由、人權加民主，納斯達克炒概念、炒網絡。這就是美國人的理想主義，經常有什麼創意就炒作一下，星球大戰、未來機器人、股市，炒得大家挺高興的，使勁買房子。經濟下滑的時候，共和黨鷹派就起來，到外邊打一仗，刺激軍費，把石油價格抬高，影響中國、歐洲、日本。它打一仗就多佔一點地盤，軍火商發一筆財。」

盛微聞言也笑了起來，繼續在筆記本電腦商辟里啪啦地打字做記錄。

「這就是話語霸權，美國人自己做的是一套，讓別人做的又是另外一套，二戰之後美國人監管日本，結果弄得日本的經濟大幅度下滑，大量工人失業，日本經濟一下子垮下來。後來朝鮮戰爭打起來才救了日本，日本給美國軍隊當後勤，三年時間賺了五角大樓幾十億美元，就把日本給撐住了。打仗怎麼了？打仗是刺激經濟的啊，大炮一響，黃金萬兩。」范無病多喝了兩倍，頓時就來了興致，不由得多說了兩句，「所以啊，我覺得近兩年之內，美國人肯定還要打仗的，因為經濟需要啊！」

「真的假的？」盛微倒是吃了一驚。

「按照我的推斷是這樣的，要打肯定還是打伊拉克！」范無病放言道。

「為什麼？」盛微反問道。

「因為他們有石油唄，而且已經打過一次了，自然不介意再打一次。」范無病回答道。

第九百二十一章 人生的儲蓄法則

范無病所預言的，自然就是第二次美伊戰爭。

只不過此時從各種方面來看，美國還遠未到對伊拉克發動二次戰爭的程度，也找不到繼續向這個可憐的中東國家用兵的理由。

現任總統克林頓的任期已經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一貫主張發展新經濟的他並不贊同對伊拉克大動干戈，而他的經濟政策確實也使得美國經濟大為好轉，成為八十年代以來的唯一的黃金發展期，這使得他的威信很高，如果不是因為拉鏈門事件的影響，估計他在美國總統排名中還會上升一些。

而發動了第二次美伊戰爭的小布什，此時還在德州當州長，整天跟他的奶牛們打交道，或者啃一啃生玉米以表示自己對種植業的重視。

因此盛微並沒有覺得戰爭的威脅會在一年多之後就重新到來，也只當是范無病隨口說了一句玩笑話而已。

「聽說你們在杭州有一家規模很大的綜合超市？」盛微忽然問道。

「嗯，的確有。」范無病點頭回答道，「當初接收了很多地皮，別的事情不好做，所以就弄了一大批的連鎖超市，有專門的電器超市，也有綜合超市，主要就是根據當地的實際需要來建設的。」

大概是女人都喜歡逛超市，尤其是盛微聽說杭州的這家超市規模很大，基本上什麼東西都能夠在裡面買到，因此就動了心思，想要過去看一看。

「也好，我打給電話，讓他們安排人過來接我們。」范無病立刻給總部打了一個電話，讓杭州方面安排此事。

沒有二十分鐘，杭州這邊兒的超市的店長就開著車子過來接范無病他們了。

實際上從超市到西湖，也就是十分鐘的路程而已，盛微被接到超市這邊兒的時候，才發現這家超市的規模確實超大，應該說是一家大型商城還差不多，超市的外圍三層都是精品店，大概是有上百家的樣子，而內部就很大了，一共有十幾層，每一層的面積都比得上四個足球場那麼大，裡面的內容也是非常豐富多彩。

基本上，除了不讓賣的東西，所有的東西都可以從這裡找到了，而且超市裡面所提供的導購功能也非常強大，完全是計算機化的管理，可以讓你在任何一個出入口的計算機終端上查到所需要的物品的具體位置，比如說幾層，哪個區，導購員是誰等信息。

盛微看了之後，也不由得有些感慨，「現代科技帶給人們的便利，確實是以前所意想不到的。」

「其實以後的網上商城會大行其道，目前范氏投資集團屬下的各大連鎖企業，正在朝這方面努力，爭取利用方便的支付渠道，開始逐步涉足網購領域，這方面已經取得了一些成就。」范無病一邊兒和盛微跟著店長走著，一邊兒對盛微說道。

其實超市改網城，也不是很麻煩的事情，唯一值得考慮的就是這個支付和物流渠道是否暢通的問題，所以現在的嘗試，也僅僅是在部分大城市和中型城市中進行試點，等到機會成熟之後，才會推廣到全國的城市。

「那什麼時候可以走向海外？」盛微問道。

「已經走向海外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事實上對海外的銷售早已開始，海外的銷售渠道比較便利，而且利潤豐厚。」

兩人在店長的引導之下，進入了超市內部，果然是人頭濟濟，人滿為患，顯然來到這裡的人不僅僅是當地人，遊客的數量也不在少數。

作為一個大型的旅遊城市，這裡的流動人口很多，也是一個很大的消費人群。

盛微對於服裝區和首飾區非常感興趣，而范無病卻關注到了另外的問題，兒童的玩具區雖然品種豐富，可是卻顯得有些擁擠了，有些孩子拿到了玩具急著想要拆包，卻礙於超市的管理條例，而不能不離開之後才可以這麼做，也引起了不少家長的怨言。

范無病看到了這個情況之後，就對店長說道，「這個問題需要解決一下。」

「不好解決啊！」店長有些撓頭地回答道，「一旦放開了，就全亂套了。」

「可以這樣考慮，單獨騰出一層樓來，開闢一個兒童遊樂區。」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就回答道，「家長可以花費少部分費用，或者憑借購物小票，將適齡的孩子放到裡《「文》面玩耍，這邊兒派《「人》專人管理，保障《「書》安全，家長在此《「屋》期間可以繼續去購物，這樣的話，就可以解決大人因為孩子的緣故，無法盡情購物了。」

「那可是需要投入很大的資金的，其實設施不貴，就是浪費了整整一層樓，代價太大了。」店長有點兒心疼地回答道。

「投資總是會有回報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例子來。印尼的總統哈比比，跟我說過一件事情。」

哈比比曾經給范無病講了一個關於他的朋友的故事。這個朋友名叫達拉姆，此人三十多歲就擔任了一家大銀行的行長，比起那些六七十歲的資深金融家，銀行家，他是地道的小字輩。他掌管的這家銀行儘管在本市大名鼎鼎，但他浮淺的履歷還是受到金融界巨頭，銀行翹楚們的嘲笑，認為由他掌舵銀行業的旗艦，簡直是開國際玩笑。

果然，達拉姆上任伊始就做出了一個貽笑大方的決定，他要求手下把距本行二十公里範圍內的所有新生兒全部列在一張名單上。

員工們對他的舉措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照辦了。

三天後，名單上所有的新生兒都收到了銀行的一封信，恭喜他們在如此幸運的時刻來到這個美妙的世界，來到這個漂亮的新區。

從那時起，每年的適當時候，這些孩子都會收到達拉姆銀行的信，提醒他們生日即將來臨。當他們長到可以閱讀故事的年齡，達拉姆的銀行就會寄給他們一本故事書，以講故事的方式說出儲蓄的好處。如果是小女孩，她會收到一個芭比娃娃作為生日禮物，後面印著達拉姆銀行的全名。如果是小男孩，他會收到一支棒球棒，上面也貼著銀行的名字。

幾年來，僅這筆開支就著實不小，但收益並不明顯。

達拉姆還把銀行辦公大樓最重要的一層裝修成孩子們的遊樂室。裡面有旋轉木馬，溜滑梯，蹺蹺板，碰碰車，沙堆，還有一名能幹的管理員，指導孩子們玩得盡興。

達拉姆把銀行辦成了最受孩子們歡迎的地方，很多年輕的媽媽捨近求遠來達拉姆的銀行存儲，有的母親甚至辦完業務也把孩子留在這裡，然後安心地去購物或訪友。

達拉姆的做法開始顯現一些效益，但比起前期的投資來，收益並不大。有人開始質疑達拉姆的能力，覺得一個只會吸引家庭主婦的行長不會有大的作為。

可是在印尼經濟困難時期，大量工商企業破產，銀行的經營步履維艱，有些大銀行宣佈破產。達拉姆的銀行卻靠吸收大量家庭存款而堅強地支撐過來，這時人們才發現個人儲蓄原來是一個巨大的金礦！經濟困難期過後，達拉姆的銀行良好的信譽給顧客帶來巨大的回報，達拉姆一度名聲鵲起。

三十年後，一場席捲全亞洲的金融風暴再一次把銀行業推到懸崖上。

已經六十多歲的達拉姆又一次得到上天的青睞，當年那些在他的銀行裡玩耍的孩子，很多已經成為著名的企業家，社會精英，並且一直與達拉姆保持著良好的合作。他們紛紛注資達拉姆的銀行，使它又一次化險為夷。他們說，他們只是在挽救童年的夢想，達拉姆的銀行存著他們童年金色的夢，他們是從達拉姆的故事書裡開始懂得理財的。

達拉姆當年的儲蓄終於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達拉姆的做法確實有先見之明，更重要的是，我們對儲蓄原則也有了嶄新的理性認識：一是儲蓄的互惠原則，一般人認為，銀行是別人來儲蓄的，而達拉姆卻反向思考，認為銀行也應該進行儲蓄，即儲蓄人們對銀行的信賴和情感，雙方相互儲蓄，構成互賴和互惠良好的合作關係；二是儲蓄的積累原則，即銀行的收益更是隨儲戶效益的提高而發展，所以對未來投資，也是求生存求發展的本質訴求；三是儲蓄的化險原則，即儲蓄常常會隨著國內國際政策的變化、社會經濟的動盪和金融風暴的遠近而產生風險，銀行應長遠考慮，預測風險、規避風險和化解風險。」范無病對兩個人解釋道，「而對於我們做商業的人來說，這個原則也是適用的，或者說是可以借鑒的。」

「哦——」店長聽得非常認真，能夠聆聽大老闆的點撥，那可是會受益無窮的。

至於盛微，也在認真地將范無病所說的一切記錄下來，打算作為訪談的一部分內容採用到版面上，這可以吸引更多的人發起思考。

「一般來看，商務管理和銀行儲蓄，似乎是兩個互不沾邊的領域，但是深思下去，卻能發現有許多相通的地方，它們都是通過中介創造、服務方式和核心價值創造，來完成社會所賦予的特殊功能。和達拉姆一樣，我們這些高管也需要隨著形勢變化預測風險、規避風險和化解風險。」范無病說道，「在上述三項原則中，前兩項人們容易理解，但對儲蓄的化險原則認識相對模糊。我們的管理目標固然是追求效益的最大化，但預測、規避和化解風險，卻是確保我們可以順利發展的關鍵要素，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商務管理更應該重視對風險的預測、規避和化解功能。」

可以說，學會應對事務的危機，化風險為利益，化挑戰為機遇，是現代企業高管們學會用儲蓄式管理化解風險的特別智慧。因為大家在工作中事事順心不太可能，反而風險和危機經常出現則很有可能，特別是一些陷入事務堆中的高管們，企業的管理最容易出現比較嚴重的風險行為，比如說嚴重的信譽危機和矛盾衝突，突然遭遇資金周轉不開，在與社會其他行業往來中，出現潛在的或者重大的糾紛等，這些危機，勢必造成高管的精力分散，如若不及時調整和正確救治，小的方面影響當前的生意，大的方面影響企業的以後發展。

所以，范無病對他們的期望，是要常備應對危機心態，常懷化解危機的機杼，不斷排除影響學校發展的潛在威脅，像那位印尼的銀行行長達拉姆一樣，以儲蓄式前瞻經營，最終化解風險，取得成功。

「跟你在一塊兒，真是長知識。」盛微有些感慨地說道。

「老闆是天縱之才，舉世無雙——」店長在一旁奉承道。

范無病微笑著擺了擺手道，「哪有那麼誇張的，只不過是看到的東西多一些，自然感悟就多一些，你們也可以辦到的，所以我給你們的建議就是，一定要多讀書，開卷有益嘛。」

不過他這麼一說，店長就得全面考慮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處理了，但是這麼大的事情是要杭州分公司來決定的，因此店長就向范無病請求寫個條子什麼的，把這件事情給決定下來。

范無病正好心情不錯，於是就直接給杭州分公司的負責人打了個電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要讓他們盡快把這件事情給落實下來，在杭州搞一個試點，看一看效果如何。

「如果事情辦得不錯的話，那是可以全國推廣的，我們的企業，自然要同其他人有所區別的，這一點非常重要。」范無病對他們說道。

盛微在女裝區裡面逛了一圈兒，給自己和妹妹買了幾套衣服，范無病打算給她掏錢的時候，盛微就拒絕了，「最近我的薪水已經漲了很多了，這都是托你的福，怎麼能再讓你破費呢？況且，中午這頓飯肯定是要讓你安排了。」

「嗯，那樣的話，也行。」范無病點了點頭，同意了。

第九百二十二章 麻雀可以變鳳凰

盛致正在杭州的超市裡面閒逛，忽然看到了有個背影好像是姐姐盛微，旁邊兒還有個人看起來似乎也有點兒印象，但是看不到正臉兒，而且一晃眼的功夫，兩個人就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

她想了一下，就把電話打了過去。

「喂，老姐，你現在哪裡？」盛致直接就問道。

「嗯，我現在正在杭州呢，社裡安排了一個採訪任務。」盛微也沒有想到妹妹盛致會在杭州出現，於是就回答道。

「你是不是在超市，旁邊兒還有一個帥哥？」盛致問道。

「你怎麼知道？」盛微吃了一驚，然後四處張望，她直覺妹妹也在附近，只是沒有找到。

「我也在超市，剛剛看到你們了！」盛致抓著手機說道，「你們在哪一層？我現在就趕過去——」

「你過來做什麼？」盛微有些頭痛地反問道。

「中午吃飯還沒有著落呢，這下子應該有人管飯了。」盛致回答道。

不多時，盛致就找到了盛微和范無病，她看到范無病的時候，不免又吃了一驚。

自從上一次見到范無病卻對面不相識之後，盛致很是將范無病的各種資料收集起來研究了一番，也曾經纏著姐姐盛微，想要讓她把范無病介紹給自己認識，可惜的是盛微的腦子比較清醒，認為盛致實在不適合跟范無病混在一起，所以無論如何都沒有答應她的要求。

今天碰到了范無病，倒是讓盛致感到有些喜出望外了。

盛致看到范無病之後，眼睛裡面基本上都可以看到紅色的心形，讓范無病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不過盛致的外形雖然如同盛微一樣美貌如花，風格卻大不相同，可以說，更具有當二奶的氣質，這卻是很難得。

盛微心裡面就有些不舒服，尤其是看到妹妹盛致的一副花癡樣兒，就用手將她向後拉了拉，提醒道，「注意形象，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不過當盛致看到姐姐給她買的那些衣服的時候，立刻變得非常興奮起來，范無病見狀就建議大家一塊兒去吃飯，然後下午一塊兒回上海。

在商量吃飯的地點的時候，盛致聽姐姐說起了上午他們在西湖上泛舟，於是就吵著午飯也在船上解決。

「那也未嘗不可，他們應該提供這樣的服務的。」范無病自然沒有反對，事實上泛舟西湖，美女相伴，把酒言歡，果然是人生樂事一樁，他也沒有理由反對。

等三個人重新上了畫舫之後，盛致就非常謹慎地問了一句，「范總，今天是你請午飯嗎？」

范無病笑著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帶了充足的現金，還有銀行卡，怎麼吃都不會超支，你放心點菜就是了。」

「哎，你差不多點兒就行了，不要像宰冤大頭一樣對待范總。」盛微皺著眉頭對妹妹說道。

盛致笑了一下，宛如春光綻放一般，然後開始點菜了，「嗯，杭州名菜三十六道，我們肯定吃不了那麼多，就隨便點幾道好了。」

范無病和盛微點點頭，心道這丫頭還算是聽話。

接下來的事情就讓他們有點兒瞠目結舌了，只見盛致連菜單都不翻一下，就伴著手指頭數落道，「東坡肉是百年老店天香樓的招牌菜，聽說燒的時候要用煤爐燜半天時間呢，用的是薄皮五花條肉，燒好後色澤紅亮，吃起來味醇汁濃，酥爛但不膩口，連一心減肥的女士都想多吃幾口，這個一定不能少。」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西湖醋魚選用的是鮮活草魚，燒之前一般要餓養一二天，等魚排泄完腸內雜物，燒起來就不會有泥土味。孤山前的百年老店樓外樓，店前就有一個專門餓養草魚的魚池。以前周恩來總理宴請貴賓的時候，就專門在這裡點這道菜。」盛微接著說道，然後又有些怯怯地看著范無病道，「可以點一個嗎？」

范無病伸了伸手，表示請隨意。

然後盛致的膽子就大了一些，一隻手托著下巴撐在桌子上說道，「杭州盛產名茶，用茶葉做菜，這大概也是杭州的獨創吧。龍井蝦仁就是用鮮活的大河蝦，配上清明前後的龍井新茶烹製的，燒好後蝦仁玉白、鮮嫩，茶葉碧綠、清香，色香味俱全。你們覺得，這道菜是不是也不能少呢？再加上叫花童雞，雖然國內不少地方都有燒雞這道名菜，杭州的叫化童雞卻別具一格，它採用具有地方特色的嫩母雞，在雞腹中填料，用西湖荷葉包紮，再用紹興酒腳料、鹽水調和的酒罈泥裹在外面，放在炭火或烘箱中煨烤，原汁不走，雞肉酥嫩，香醇透味。唉，說的我口水分泌增加，你們覺得這兩道菜也不能少吧？」

盛微聽了眉頭緊皺，范無病卻是笑意盈然，「你妹妹真是有意思，對於吃飯的研究很到位，不錯，是個講究生活質量的人。」

盛微沒有好氣地看著盛致說道，「她也就是敲詐凱子比較多一些，習慣了騙吃騙喝而已，我早就叫她不要那麼過分，沒準兒那天玩不好，就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范無病聞言笑道，「我倒是覺得她很有意思，有她在場，似乎胃口都好了許多。」

不過盛致也算不得是鋪張浪費的人，其他就又點了兩個菜一道湯。

一道蟹釀橙，就是用鮮活湖蟹肉和橙汁作原料烹製而成的，這是南宋名菜，後經挖掘研製成功後深受廣大食客的讚揚，另一道油燜春筍，選用杭州郊區短壯、皮薄、肉厚、質嫩的春筍作原料，剝淨切成寸段狀入鍋，以重油、重糖煸炒，再用小火燜透的烹任方法，使筍塊充分吸進調味品。成菜色澤紅亮，鮮嫩爽口，略有甜味。既可佐酒又可下飯，也是杭州傳統名菜。

至於一道湯，就是西湖蓴菜湯，用西湖蓴菜、火腿絲、雞脯絲烹製而成。此湯，蓴菜翠綠，火腿緋紅，雞脯雪白，色澤鮮艷，滑嫩清香，營養豐富，相當可人。

「喝酒自然就是紹興女兒紅嘍。」盛致連酒水也給做主了。

點完菜之後，三個人就坐在船上，一邊兒享受著微微湖面上的暖風，看著粼粼的湖光山色，濛濛的霧氣，一邊兒隨便聊天兒，不知道怎麼著，就談到了盛微的身上。

此時盛微離婚已經一段兒時間了，依然是孤身一人，范無病不由得就插了一句，說是應該找一個合適的結束單身為好。

談到這件事情之後，盛微似乎有些情緒低落，「單身的離婚女人，雖然很容易招男人喜歡，不過都是些為了解決生理需求的男人們，真正願意組成家庭的很少，可遇而不可求。」

「姐，你也不用灰心，麻雀還能變鳳凰呢，何況你這麼一個有能力的大美女？早晚會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男朋友。」盛致就安慰道。

「還麻雀變鳳凰呢，灰姑娘能嫁給王子，那是因為人家沒有結過婚，也沒有離過婚。」盛微聽了妹妹的話，不由得笑著說了一句道。

「那倒是不一定的——」范無病也插嘴道，「挪威王子哈肯的女友，就是灰得發黑的灰姑娘，這事兒還真是說不清楚的。」

「什麼？」姐妹倆都有點兒感興趣。

於是范無病就將挪威王子哈肯與他的女友梅特的相識經過講給了兩個姐妹聽。

大概每個女孩大概都做過成為灰姑娘的夢，灰撲撲的生活裡，英俊多金的王子深情款款地走來，遞上一雙水晶鞋，生活立刻像被魔法師施了魔咒一般，光鮮了起來。

只是，那個灰姑娘要有美麗的容顏，善良的品格，最最重要的是，她要沒有前塵，身家清白，像一粒蒙塵的珍珠一樣等待王子的發現。

可是，這些正是挪威女子梅特所沒有的。問題少女，派對女郎，未婚媽媽，她孩子的父親多次因販毒被抓，哪一條都足夠斷了她灰姑娘的夢，都足以讓王子望而卻步。

這個姑娘的確足夠灰，簡直要變成黑的了。

有前塵的女子便無後世的美滿嗎？梅特不相信，哈肯王子也不相信。他們只知道再次相遇時，他們的目光都沒有從對方的身上移開，他們想要的是愛情，與權力無關，與身世無關。於是，他們堅定的站在了一起。

他們的一切是那麼不同，但是，他們相愛了。難怪挪威的報紙上說，這種結合遠比結婚本身更令人驚奇。

王儲跟一問題女人未婚同居的消息很快震驚挪威王國上上下下。

儘管在挪威，非婚生子女佔四分之一，十對同居男女中也只有一對走上結婚結婚禮堂。但是作為未來國王與教會首領的哈肯王子與一位劣跡斑斑的未婚媽媽同居，還是引起了軒然大波。老國王勃然大怒，差一點父子絕裂。而皇室成員們排著隊做哈肯王子的說客，希望他以江山社稷為重，不要一時感情用事。

要江山還是要美人，曾經擺在溫莎公爵面前的難題這次擺在了哈肯王子面前。

但是哈肯王子的態度很堅決，他對來遊說的人說，「我願意同梅特一起度過我的一生，這比取得任何貴族頭銜都重要。如果有必要，溫莎公爵是我的榜樣。」

當然梅特和哈肯前方的路並不會像坐出租車那麼平坦。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梅特都違反了王妃的標準：她不僅曾有同居男友，而且是一個單身母親，她孩子的父親有販毒案底，她自己也一度是挪威著名的派對女郎，她沒有完成過高等教育。

在這樣不利的條件下，梅特通過電視坦誠地向挪威民眾交待了自己的過往，並流著淚對自己的過去表示了懺悔，「我青春期的叛逆比別人更強烈，這導致我有了一段相當狂野的生活。」

最終，她依靠自己的勇敢和坦誠贏得了王子的愛情、王室的尊重和人民的擁戴。

「因此，如果有真正的感情，還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呢？」范無病對兩姐妹說道。

第九百二十三章 調侃盛致

中午飯吃得很開心，而三個人回到了上海的時候，雖然已經到了晚上，卻不覺得絲毫的飢餓，剛好這邊兒有央視舉辦的港台和內地歌星的演唱會，夏東海問范無病要不要去看看，他有內部給留的票。

范無病自然是可有可無，不過盛致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於是他就讓夏東海派人送來三張票，晚上一塊兒過去消遣。

體育館大概是四萬人的規模，居然都是滿滿噹噹的，看過去烏泱烏泱的到處都是人頭湧動，而外面張貼的宣傳海報上，確實也有多位大牌明星加盟今晚的演唱會，實力還是很能夠保證的。

范無病他們進場的時候，就有歌迷在外面拿著大把的鈔票想要求票，看上去有點兒不計工本的架勢，這讓范無病又感慨了一下，心道偶像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那些自發組織起來的歌迷會什麼的組織扛著大幅的偶像照片，半瘋狂地喊著明星的名字的時候，實在是有點兒說不出來的感覺。

演唱會的水準還是很高的，伴隨著開場音樂響起，舞台中央的巨型LED屏上播放了演唱會的主題視頻，全場數以萬計的歌迷翹首等待著偶像們的粉墨登場。

當一身閃亮帥氣裝扮的小齊一出場亮相，讓已經沸騰的館內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觀眾席中，除了歌迷之外，很多歌星們也自己買票來觀看這一場演唱會。在後台走道，恭賀的花籃佔滿整個通道，眾多歌迷和明星們和製作人也送來超大花籃祝福演唱會成功，氣氛非常熱烈。

整場演唱會，歌星們不時同台下的歌迷調侃互動，其中所顯示出來機智與幽默，也讓很多歌迷們欲罷不能。

幾乎從開場到演唱會結束，場上的伴舞水準都很高，無論是復古舞蹈、還是時尚熱舞，還是特殊燈光效果完美演繹的各種舞步，經過配伍團隊的激情演繹，都散發著濃濃的動感氣息。

只是在這其中，范無病已經感受到了濃濃的韓流風格了。

各位明星大腕的紛紛登場獻藝，完美的表演簡直要把現場的歌迷逼瘋，歡樂的叫喊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更有很多歌迷被熱烈的氣氛所感染，伴隨著動感音樂現場舞動起來，幾乎爆棚。

更有一位年輕的歌星邊唱邊跳起了邁克爾傑克遜的標誌性舞蹈，肢體動作大膽、性感，徹底顛覆以往沉穩的形象，嫻熟的舞步動作配合經典的歌曲，全讓現場氣氛一度達到高潮。

散場之後，盛微和盛致姐妹倆都有點兒興奮，拉了范無病去酒吧喝酒消遣。

「為什麼現場的氣氛會這麼火爆呢？感覺很多人都好像瘋狂了，而且忘情地跟著大聲喊唱——」盛致忽然提出了一個很讓人意外地問題來。

「哦？」盛微愣了一下，原本覺得盛致的這個問題非常簡單，可是仔細一考慮，就覺得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深層次的原因，一時之間是很難解釋的。

范無病喝了一口啤酒，往嘴巴裡面扔了幾顆花生米，然後就說道，「本來性格內向、羞於在人前講話的人，看演唱會時也會跟著大聲唱歌，看體育比賽時也會高聲為運動員吶喊助威。同一個人在不同的狀況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呢？」

「為什麼呢？我是提問者哦。」盛致雙手捧腮，就那麼將腦袋支在實木的桌子上面，定定地看著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被她看的很尷尬，咳嗽了一聲之後就說道，「當人把自己埋沒於團體之中時，個人意識會變得非常淡薄，心理學上把這種現象稱為沒個性化。當個人意識變淡薄之後，就不會注意到周圍有人在看著自己，覺得在這裡我們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演唱會現場所提供的巨大的開放感，能使參與者的欲求進一步增長，反正周圍也沒有人認識自己，也沒有人際關係的束縛，因此害羞的人在這種場合下也會大聲唱歌、高聲吶喊助威。此外，大聲喊叫出來，其實也是一種釋放精神壓力的方法，可以使人心情舒暢。因此，有的人甚至大聲喊叫上了癮，看上去就有些瘋狂了。」

「你說的真好——」盛致盯著范無病的臉看了很久，覺得越看越有感覺。

「嗯，不過，如果這種狀態持續發展下去，也存在一定的危險性。當人的自我意識過於淡薄時，就會開始感覺什麼事都不是自己做的。比如狂熱的足球迷，如果自我意識過於淡薄，就可能發展成危害社會的足球流氓。」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道，「當然，沒個性化並不會在所有情況下都能導致人喪失社會性。在保持著社會性的團體中，沒個性化也很難使人做出反社會的行為。」

「哦，范總說的這個事情，我也曾經看到過類似的報告。」盛微想起了一些事情，於是就說道，「心理學家金巴爾德曾以女大學生為對像進行了一項恐怖的實驗，他讓參加實驗的女大學生對犯錯的人進行懲罰。這些女大學生被分為兩組，一組人胸前掛著自己的名字，而另一組人則被蒙住頭，別人看不到她們的臉。由工作人員扮成犯錯的人後，心理學家請參加實驗的女大學生發出指示，讓她們對犯錯的人進行懲罰，懲罰的方法是電擊。實驗結果表明，蒙著頭的那一組人，電擊犯錯者的時間更長。由此可見，有時，沒個性化會讓人變得很冷酷。」

「天哪，我想我就是那種沒個性化的女人。」盛致有些擔憂地捂著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對兩個人說道。

「哈哈哈哈——」范無病和盛微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整個一晚上，盛致都在嘰嘰喳喳地向范無病提問題，即便是專職的記者的姐姐盛微，也是自歎不如。

最後盛致向范無病求教道，「如果我這種情況，想要嫁入豪門的話，你覺得還應該有什麼改進嗎？」

范無病已經被她給問的頭大了，好像她就是一個十萬個為什麼一樣難纏，此時聽了她的問題，心裡面不由得有所感觸，然後就說道，「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洗耳恭聽。」盛致的情緒卻很高，她覺得范無病跟自己的交流很充分。

范無病笑了笑，然後說道，「有一個全職主婦來到醫院，她戴著帽子，圍著圍巾，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醫生看到如此打扮的女人非常好奇，於是便問，夫人，你哪裡不舒服呢？」

「主婦摘下圍巾和帽子，原來她被打得遍體鱗傷，整個臉部都腫了起來。醫生嚇了一跳，便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遇到歹徒了嗎？主婦哭著說，醫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我的丈夫每天只要喝醉了酒回家，就會對我大打出手。」

「別擔心，我有一種好藥，就是專門為你這種情況研製的。醫生一邊說，一邊從櫃子上拿下來一個盒子，對她說道，如果下次你的丈夫喝醉了回家，你就用這種藥。」

「主婦擦了擦眼淚，好奇地問道，這真的嗎？那這種藥該怎麼服用呢？醫生回答說，這是一種具有藥用療效的茶，當你酒醉的丈夫回家時，你就趕快用水泡一杯藥茶，然後用泡茶的水漱口，直到你的丈夫睡著了。」

「主婦對此有些半信半疑，起身離開時，醫生仍不忘叮囑道，千萬要記住，要不停地漱口，一直到你丈夫睡著了。」

「然後呢？」盛致覺得很好奇，就催促著問道。

「然後？」范無病笑了笑後接著說道，「兩個星期後，主婦再次來到醫院，不過不同於上一次的形象，她整個人都顯得榮光煥發，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她感謝醫生道，你的藥茶簡直太神奇了，每次我的丈夫喝醉了回家，我就用茶水不停地漱口，一直到他睡著了，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打過我一次。」

「這是為什麼呢？」盛致百思不得其解，急忙追問道。

范無病的神情非常古怪地看了盛致一眼，然後才說道，「醫生聽了主婦的話之後，便笑了笑說，你瞧，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在必要的時候，保持沉默是多麼重要。」

盛致一時之間沒有想明白，知道看到了范無病臉上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才恍然大悟，「啊！你這人好壞啊，變著法子來說人家是長舌婦！真是太壞了！」

范無病哈哈大笑道，「我哪有，我只是給你講了一個故事而已，對於一件事情而言，人們總是會根據自己的實際需要來做出一些判斷的，至於你得出的是什麼樣的結論，實在是不能在我的預料之中的，哈哈。」

盛致被他這麼一調侃，頓時也覺得自己今晚說的話確實有點兒太多了，問的問題確實有點兒太多了，難怪范無病會如此調侃自己，但是，假如自己對他沒有興趣的話，怎麼會那麼多話呢？

唉，這樣的人呀，你怎麼不明白人家的心思？

第九百二十四章 並非是泛泛而談

從昨晚開始，范氏投資集團的下屬各企業的高管們就開始陸續來到上海總部報道，一時之間也算得上是人頭濟濟，讓前台接待處的小姐們忙得不可開交。

最後統計了一下，目前過來的一共是五百一十八位，總部這邊兒雖然能夠安排一些房間，但是也沒有這麼大的容量，因此之前就給他們預定了各大酒店的房間，反正公司這邊兒關係良好的酒店不少，隨便聯繫十幾家，就把人都給分散著安排好了。

「開一次會，這個花銷怕是超過了上千萬，確實比較浪費。」范無病看了一下總部開出來的單據，在上面簽了字，皺著眉頭說道。

不過他也就是這麼說說而已，事實上范氏投資集團一直以來都不怎麼開這種面對面的會，從一開始以來要麼是小規模的會，要麼就是視頻工作會議，都是比較節省的那種，如此大規模的興師動眾，確實是第一次。

但是這也讓范無病充分領教了開會的花銷有多大，想一想京城裡面天天都在開會，他就不由得有些咋舌，這個花銷，估計夠得上一個小城市的開銷了吧？

范無病早上習慣了晚起，因此大家的會也是到了快十點鐘才開始的。

此時看了一下參會人員，就覺得自己的公司現在真得可以算得上人才濟濟了，涵蓋了從動物養殖業、植物種植業、服裝設計製造、肉食品加工、飲料產業、五金、交電、化工、紡織、金融投資管理、IT產品製造、家電設計製造、稀土資源開發管理、石油及礦產開發、軍火生產、航空器製造、汽車製造業、網絡營銷、軟件開發、航空公司管理、飛機航線開發、傳統傳媒和網絡傳媒等等眾多領域。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產業大了，問題也就多了，需要解決的問題層出不窮，開會之前，就有不少高管們草擬了一些議題，打算在會上提出來，大家討論一番，當然這些實際上大部分都是從宏觀方面對企業進行調整的議題，基本上都是著眼於長遠發展的想法，倒不是說現在范氏投資集團的這些企業們已經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

范無病的總部幾大高管們首先發言，對各位同仁的到來表示了歡迎，並且就公司最近的發展問題做了一些解釋，隨後就由范無病發言。

「嗯，看到大家都很好，我心裡比較高興。」范無病的說話很隨意，他隨手指了指一位高管身上所穿的衣服，就笑著說道，「看看，這也是我們公司的出品。」

眾人頓時就笑了起來，事實上范氏投資集團現在所涵蓋的生產範圍，基本上已經無所不包了，隨處都可以見到各種范氏投資集團的產品，衣食住行都有，對於這位高管穿了一件范思哲的西裝，只能說他比較支持自己公司的產業了。

「攤子鋪開太大了，問題也會比較多，現在我們所面臨的，是一個步入新世紀之後的發展問題，為了統一思想，讓大家有一個比較明確的考慮，所以才把大家都召集回來。」范無病對眾人說道，「現在我們的對手已經不是國內的企業，而是趁著新世紀到來之機，從各個領域不斷向國內滲透的國際企業集團們，是要面對一個個產業鏈上的滲透陰謀。」

產業鏈上的滲透陰謀？大家聽了這個說法之後，都覺得有點兒新鮮。

「當然了，我不是很擅長開會，所以大家就是一個座談的形式，想到哪裡講到哪裡——」范無病對眾人說道，「嗯，桌子上面的東西隨便吃，浪費了就可惜了。」

眾人又是一頓哄笑，紛紛說范總年齡雖然長了一些，但還是不改當年的風範，很容易和員工們相處。

「怎麼說呢？我們需要涉及到的行業實在是多了一點兒，嗯，那麼我就先從我最先接觸的兩個行業來隨便說說，肉食品加工以及飲料業。」范無病想了一下後說道。

范無病發跡，就是從養豬開始的，而之後的飲料行業則是為他提供了大量現金的暴利源泉，雖然此時同其他的行業相比，這兩個行業算是成績平平了，但是吃與喝這兩個方面，始終是關係到國民經濟最重要部分的環節，從這裡來講，還是有代表性的。

「從肉食品加工方面來看，我們在行業內的領導地位是無法動搖的，如果說真的會出現對手，那也是我們自己的疏忽所導致的。」范無病非常認真地說道，「對於擁有多個大型生產基地，而且擁有業內最先進的生產線和生產技術的我們而言，外部的競爭能力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要不斷提高研發能力和情報搜集能力，瞭解我們的用戶的需求和口味的變化，在保留產品本身的生鮮的基礎上，提供獨立的包裝，從冷鮮肉這方面做文章，而代表現代食品的熟肉製品，比方說午餐肉和香腸，如果只有方便性和口味多元化也是不夠的，也要講求新鮮營養，要給消費者以健康、傳統的感覺。現在大家已經不是很贊成吃那些方便的肉食產品了，一切又回歸了自然，所以我們的思路也要發生相應的變化。」

坐在下面的王氏三兄弟聽了之後連連點頭，不時地將范無病所講的一些要點給記錄下來。

「飲料行業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行業，這方面我們所面臨的競爭卻是很激烈的。」范無病接著話鋒一轉，又換了方向，「飲料行業的廠商幾乎都是自己動手生產，即便是外包也對灌瓶廠控制得很緊。這說明了什麼問題，飲料賺錢啊，利潤大啊！否則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什麼的，怎麼能夠發展到那麼大的規模？而且還養了一大群的股東，個個都活得那麼滋潤？」

大家又是一陣哄笑，實際情況也確實如此，從終端市場上來看，飲料這個行業好像是營銷為王。所以，在以全飲料行業為主要研究對象，比較研究市場龍頭品牌的銷售策略、市場走勢之後，可以總結概括出飲料行業的本質。

以可口可樂、百事可樂為起點對全行業進行研究，在研究過程中採用虛擬價值這一概念對飲料行業的本質進行深入分析，就可以發現很多問題。

所謂虛擬價值，即一瓶飲料的價值除去飲料液及其營養、功能等實際價值後剩餘的部分。對虛擬價值進行研究後，很容易得出結論，就是各類飲料的虛擬價值比例不同，導致不同的市場法則。

實際價值比例越小，消費者對感覺的需求越高，創造虛擬價值便越重要；反之，消費者對飲料的營養、功能等訴求更為強烈。

「具體來說，碳酸飲料的實際價值所佔的比例很小，它偏重於冰爽的口感，消費者對其營養價值的訴求不高。因此，如何創造虛擬價值，滿足消費者對感覺的渴望，創造出特定的飲用感覺，成為這一產品成功的法寶。」范無病一針見血地指出，「而果汁飲料則比較注重口味，但果汁自身的營養成分增加了實際價值的比例。同時，果汁飲料因濃度不同導致實際價值比例的差異，因此，不同濃度的果汁選擇相應不同的策略。低濃度果汁飲品，實際營養價值較低，口味占主導，策略接近碳酸飲料。中等濃度果汁飲品，口味與營養價值不分伯仲，在策略上選擇實際價值與虛擬價值齊頭並進。高濃度果汁營養價值高，消費者更樂於追求果汁的營養價值，此時凸顯果汁的實際價值就顯得重要了。」

大家都聽得很仔細，事實上范無病所說的這些內容，雖然說是從食品加工和飲料兩個方面來講的，但是裡面所包含的一些概念，卻是可以移植到其他方面的，都是很有借鑒意義的。

這麼隨隨便便地講了講，大家的興致都吊起來了，你說一句我說一句，都覺得受益匪淺，比起平時只在視頻上面對話要好了許多。

其中有位高管就提出了日常管理中的一些問題，比如說如何提高員工的工作效率等等，但是這個行業間差距比較大，所以大家也都是泛泛而談地說了一些自己的管理經驗，不是非常滿意。

范無病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考慮了一下，然後說道，「這個問題很難有一套通用的解決方案，所以我也是選擇講一個例子，大家可以隨便聽一聽，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借鑒的地方。」

范無病講的是一個外國企業家的故事，這是一個家族式的機械加工企業，已經歷經了三代繼承者。現任董事長是一個有做大事氣魅的人，他接任後將企業規模擴大了將近一倍，員工數量也就有了相應的急劇增長。

有段兒時間，董事長發現企業的利潤呈週期性的波動，每個月的第一個星期，業績和獲利均會下滑。這是企業擴大規模前從沒有出現過的現象，於是他就安排隊人事部門負責調查。

兩周後，一份調研報告擺放在董事長的案頭。

原來，前些時間員工擴招，企業招進了大量北部山區的青壯年。他們會在每個月的月初發薪的那幾天，下班後結伴去酒吧喝酒。

北部山區的人喝酒有一種習慣，就是在酒裡摻一些當地產的一種野果的汁液。添加了野果汁液的酒味道醇厚，口感很好，但是刺激性非常強，喝下去後人非常興奮，酒醒後人卻異常疲倦。

為了招攬生意，酒吧老闆自然是有求必應，專門弄來了北部山區的野果搾汁。

因為是結伴去的，場面熱鬧，所以每次員工們喝酒總會過量，這就使得那幾天上班時他們異常睏倦，自然也就影響到了工作效率。

原因調查出來了，幾個管理人員建議，要麼找酒吧老闆商量，讓他們放棄在酒中添加野果汁的做法，要麼將來自北部的員工開除。

董事長想了一下，否定了這些建議，他認為那是酒吧老闆和員工們的權利和自由，自己無權干涉。他想從企業自身的角度尋找解決的辦法。

經過認真的考慮，董事長決定改革發薪制，他將原來實行的每月固定月初第一天為發薪日改為月初、月中、月末三個發薪日。

當然，願意在後面兩個發薪日領取薪水的員工，可以相應多拿到半個月或者一個月的利息。

這個制度實施以後，員工們再也不像原來那樣在月初扎堆飲酒了，企業的效益又恢復到原來的良性狀態。

「老闆講的這個故事，就跟那個朝三暮四的故事有點兒相似。」武陟小機一向樂於研究中國的文化，聽了范無病講的這個故事之後，頓時笑了起來。

當然了，這位董事長的做法，要比朝三暮四的成語典故里面的調戲猴子的主人強很多，至少他是在不改變原有的福利待遇的情況下，技巧性地提高了員工的待遇，讓他們能夠有一個小小的選擇來增加收入。

「雖然只是一點點的利息，但是卻改變了員工們長期以來形成的那種習慣，這件事情讓我有很多的感慨。」范無病說道，「所以我想，我們的日常管理當中，剛性的管理要有，柔性的手段也要有，有的時候，通過這些柔性政策的調節，可能會起到更好的作用。」

大家聽了之後，紛紛議論，倒是也由此而聯想到了很多自己工作眾的管理經驗，這麼一交流，就顯得更加熱烈了，一直到了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停下來。

當然，范無病之所以將高管們都集中起來開會，並非只是因為想要給他們講一講故事，總結一下管理經驗，事實上現在他還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把這些人集中起來，卻是為了可以更加方便地處理一些事情的。

有些時候，在沒有什麼徵兆表露出來的情況下，開會就是調整領導班子的最好手段，當初抓捕四人幫，不也是藉著開會的名義嗎？

第九百二十五章 拿來就用的範例

范無病要調整的，就是飲料行業和服裝行業這兩個建立的最早，也曾經為自己產生過巨大的利潤的傳統行業的人事關係。

事實上此時這兩個行業的生產依然比較平穩，帶來的利潤也是比較豐厚的，但是范無病考察了實際市場之後認為，不進步就等同於在退步，尤其是這兩個行業的競爭比較厲害，一旦不能夠領先於整個行業的話，那麼被市場所淘汰的下場就是可以預期的。

這是絕對不行的，范無病認為自己的公司裡面，絕對不允許出現這種從本來已經佔據了極大優勢地位的行業中黯然退出的先例。

雖然說在一個大的集團公司裡面，進行一些戰略性調整是很常見的事情，但是說要從一個行業當中徹底退出來，確實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如果不是萬般無奈，肯定還是不想放棄的。

而對於范無病而言，如果龐大的范氏投資集團中居然也會出現一些被迫放棄的行業的話，影響力肯定是會被無限放大的，比如說立刻就會有人表示，偌大的范氏投資集團也不得不搞戰略收縮了，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

但是服裝行業其實就是一個人員密集型企業的集成，儘管多年來形成的品牌意識讓范思哲等名牌產品獲得了很好的收益，可是此時在技術提升上面的創新就差多了，范無病這一次是想要給他們更換一批高管，至於飲料行業也是類似。

最主要的，就是范無病接到了舉報，說是在飲料行業和服裝行業中，自己的這些最早的一批下屬中出現了比較嚴重的貪污瀆職行為，而且已經獲得了充分的證據。

范無病自認為自己對他們是不薄的，無論是薪水還是福利，或者是每到年底的紅包，都是非常豐厚的，然後此時居然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這讓他感到無法忍受，因此這一次藉著招他們過來開會的時機，就對人事關係進行了非常大的調整動作。

當然這一次的調整也引起了一些反彈，畢竟這些人在兩個行業中的影響力都是比較大的，尤其是在企業當中的影響力，導致很多中層領導們集體出來反對總部對他們上級的處理。

不過范無病顯然是不在乎這個，看著鬧事兒最凶的一批人，直接就給辭退了。

當然這件事情也引起了不少媒體的注意力，更重要的就是引起了同行兒的關注，在媒體競相報道范氏投資集團進行大規模人員調整的同時，被范無病所除名的上百名高級管理人員們都獲得了來自行業其他各企業的盛情邀請，這讓他們感到有些柳暗花明的感覺。

針對這一件事情，總部裡面也不是沒有不同意見的，認為一下子趕走了這麼多的管理人員，對於兩大行業的影響還是比較負面的，基層怎麼帶？生產怎麼抓？如果說因為動作太大而影響了兩大行業的元氣，那就得不償失了。

「貪污這個事情，或多或少地都會存在於企業當中，我們范氏投資集團的管理已經算是非常完善了，飲料行業和服裝行業雖然是因為歷史原因，沒有過多地實現現代化管理，但是利潤也是比較令人滿意的，就這麼折騰了一番，怕是沒有什麼益處的。」武陟小機針對這件事情，向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武陟小機也認為這一次的調整動作有點兒太大了，不過范無病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真是打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我要在飲料行業和服裝行業中搞一些大動作，所以隊伍的純潔性必須要得到保障，這一次只是順勢而為，也是為了掃清兩大行業裡面的不安分勢力，為新動作的推出而鋪路。」

「這樣的話，確實是利大於弊。」武陟小機一拍腦袋道，「至少別人都認為我們的這兩個行業不行了，偏偏我們拿出了殺手鑭，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確實不錯。老闆，還是你考慮周全啊！」

范無病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如果沒有後續的方案，可以鎮得住場子，我怎麼可能一下子處理那麼多人？勇於用手段來加強管理是不錯的，可是如果沒有一整套的實施方案作為後續的支撐，那就是自尋死路了，也只有港台片裡面的傻小子才會那麼幹。」

「不過，是什麼導致你下了這個決心呢？」武陟小機也很想知道范無病為什麼會這麼有把握。

范無病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給武陟小機講了一段兒軼事。

當年戴高樂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多次獲得嘉獎。戰爭結束後，他長期作為法國元帥貝當的幕僚，執行軍事使命。他刻苦鑽研戰略和軍事理論，認真總結了一戰的經驗教訓，並根據自己對未來戰爭的理解，科學地預見了未來戰爭的形式，先後出版了很多專業書，明確地闡述了自己的作戰思想。

他認為未來的戰爭必將是大規模的機械化作戰，為此，法國必須盡快組建機械化部隊，在運動中達到防禦的目的。

他在《建立職業軍》一書中分析認為，英國和美國由於海洋阻隔，敵人難以進攻；德國的權力中心和工業中心十分分散，不易一舉摧毀；西班牙有比利牛斯山作為屏障；意大利有阿爾卑斯山的保護。法國四周邊境幾乎一馬平川，缺乏天然屏障的保護，尤其是首都巴黎，對任何來犯之敵都極難防守。

這樣的地理環境，一旦打起現代戰爭，法國要想禦敵於國門之外，單純依靠修築堅固的防線肯定無濟於事。惟有由專業軍人組成的機械化部隊，在航空兵的支援下實施機動作戰，積極防禦，才能有效迎擊來犯之敵，確保法國的安全。

為此，他主張建立一支由十萬職業軍人組成的機械化部隊，也就是六個機動裝甲師，這支由精兵和專業人員組成的部隊，具有極大的機動能力、毀滅性火力以及以突襲方式投入任何戰線的能力。他認為這支部隊將是保衛法國的一把利劍。

此時的希特勒德國蠢蠢欲動，擴軍備戰，戰爭陰雲重新籠罩歐洲大陸，法國軍事當局卻墨守成規，頑固不化，對悄然而來的一場軍事變革視而不見。

他們仍然信守原來的消極防禦戰略，迷信陣地戰。法國苦心經營多年的馬其諾防線就是這種理論的見證。戴高樂雖以新穎的軍事戰略思想開始在軍界嶄露頭角，但卻在軍界高層遭遇到冷遇。

此書出版後，不但沒有引起法國當局的重視，反而招來了白眼和冷遇。戴高樂的主張同法軍總參謀部和軍界元老們的消極防禦戰略思想格格不入。這些滿腦子保守Ｚ義的當權者們認為，他們不惜巨資修築的馬其諾防線固若金湯，根本不用擔心德軍的機械化部隊進攻。

一些軍界和政界要員紛紛出面批判戴高樂的離經叛道之論。當時的國防部長莫蘭將軍在議會公開宣稱，我們已經花費了這麼大的力量築成了這樣堅固的防線，難道我們竟會發瘋似的越過這條防線去進行莫名其妙的冒險嗎？他甚至衝著戴高樂喊，只要我在，就沒你的出頭之日！

年近八旬的元帥貝當是戴高樂的恩師，一向器重戴高樂，但也把戴高樂的理論當成玩笑。

這本書在法國很少有人問津，而售價只有十五法郎，但也僅售出七百多本。然而在德國，它引起了納粹將軍們的極大興趣。

德軍參謀總部在《論機械化戰爭》的機密手冊中，原原本本地引用了這本書。尤其是納粹將軍古德裡安，得到這本書後，他如獲至寶。他把戴高樂的思想與自己的主張糅合在一起，形成了自己的裝甲師編製和坦克戰術，使自己在二戰中名噪一時。

「一九四零年，古德裡安的裝甲軍突擊法國，一個月後，號稱擁有世界上最強大陸軍的法國，被迫俯首稱臣。戰後，法國人對二戰初期的遭遇刻骨銘心，他們引用了一位法國人對德國人講的一句話來形容這場戰爭，說德國人贏得戰爭只花了十五個法郎，就是戴高樂那本書的售價。此話雖誇張、刻薄，但恐怕不無道理。」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如今，我也得到了這麼一個機會，足以同可口可樂爭奪市場的機會。」

「啊？到底是什麼？！你不會是得到了可口可樂的秘方了吧？」武陟小機聽到范無病這麼一說，頓時眼睛裡面光芒四射，心說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

不過轉念一想，就覺得這似乎是不大可能的，畢竟可口可樂的秘方就是那麼少數幾個人所掌握著的，這些人都有極大的利益在其中牽扯著，誰也不可能自毀長城。

想來，范無病所說的這個機會，而且還是低成本的機會，應該是別有內幕吧？

范無病笑著對武陟小機遞過去一份資料，讓他過目。

第九百二十六章 緣由

可口可樂的配方，大概是這個時間上保守最嚴密的秘密之一。

十九世紀八十年代，一個名叫約翰·龐巴頓的業餘藥劑師，因致力於頭疼藥水的研究而研製出了可口可樂，並魔術般地使其變成風靡世界的飲料。

精明的龐巴頓隨後以其豐富的藥理知識和潛心鑽研的精神，很快定下可口可樂的十四種原料，並將配方密封在亞特蘭大市銀行的保險櫃裡，成為秘不示人的專利。他還請自己店中的會計、出色的書畫家魯賓遜設計商標。魯賓遜精心琢磨，繪製成精美別緻的商標CocaCola。

一百多年來，可口可樂歷經風風雨雨，魯賓遜設計的商標一直沿用至今，在世界各地隨處可見，成了可口可樂的傳統徽記。

有調查公司曾經做過調查，可口可樂是世界上除了OK之外，人們認知度最高的一個詞。就像一位德國人曾經評價的那樣，如果說電影是美國的靈魂，那麼可口可樂就是美國的燃料。

在可口可樂剛剛推出的頭一年，日平均銷量只有九杯，而現在全世界一百五十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人，每天要喝下二點五億瓶以上的可口可樂。但無論是九杯還是二點五億瓶，可口可樂的配方始終是最高機密，至今為止知道這個秘方的不到十個人。

「你現在所拿到的資料，就是一個美國人打算賣給百事可樂的設計秘方，據說與可口可樂的配方同出一源，具體是怎麼弄來的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對方打算賣給百事可樂，但是百事可樂拒絕了他的要求，並且認為這是不道義的，以此向可口可樂公開發佈了知會通告。」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

武陟小機有些愕然地看著手上的資料，對范無病說道，「我知道這件事情，前一陣子吵得很厲害啊！」

眾所周知，可口可樂中所佔比例不到百分之一的神秘配料，是可口可樂的絕對機密，全世界眾多化學家和競爭者已經花費了近百年時間，仍沒有解開可口可樂的神秘配方。

即使現在，世界各國的分公司也只能到美國去提取母液，再回去添加其它配料來生產本土化的可口可樂。

本來百事可樂是有可能打開這一秘密的，但在商業道德與利益誘惑面前，它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可口可樂美國總部在接受採訪時說，感謝百事可樂，我們的秘方保存完好，沒有危險。

由於這個案件還沒有結束，可口可樂方面顯得很謹慎。公司對外交流部門經理則表示，可口可樂的秘方無論在何時都是安全的，儘管可口可樂公司是建立在一個機密之上的，但是他們不評價自己的機密保護措施，對於來自外部的這種威脅，他們的態度是十分嚴肅的，並且會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對付這種威脅，來保護他們的商業秘密。

「假如當時百事可樂接受了這個配方，現在會是一個什麼結果呢？」武陟小機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

「不會有什麼結果的。」范無病很直接地回答道，「百事公司在接到這個來歷不明的秘方時，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再一次提升自己企業形象的大好機會。不但告知了對手，還大力協助FBI的化裝偵察。因此就成了公平競爭和光明磊落的代言人。」

百事可樂的發言人在事法後對媒體表示，競爭有時候會很激烈，但必須公平，合法，他們很高興當局和聯邦調查局能確定那些為此承擔責任的人。

百事可樂的做法不但得到了自己競爭對手的感謝，而且也得到了公眾的讚許。

「其實百事作為一個優秀品牌，自有其自己的價值觀，而且他們也有自己獨特的配方，根本無需借助可口可樂的配方。而做自己的品牌就必須有自己的東西，這也是配方持有者所沒有考慮到的事情，他們想把百事可樂最不想要的東西賣給他們，其實是送給了百事一個最好的營銷機遇。百事公司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是一次很好的事件營銷，借此事來傳播自己，宣傳自己的品牌價值觀，對品牌的塑造十分有利。」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而且從風險上來看，接受來歷不明的配方，不但對於已經定型的品牌無益，也容易引起很多法律糾紛來，如果一旦出現那種情況，百事就算是倒灶了。」

武陟小機點了點頭道，「哦，普通人的想法總是太簡單，認為得到了可口可樂的配方之後，就能夠迅速佔領市場，賺取暴利，實際上可口可樂用來維繫多年的品牌，並非是僅僅建立在配方之上。百事可樂能夠在七十年代末就同可口可樂在銷量上打成平手，自然是有其成功之處的。」

范無病也同意道，「說實話，就算是可口可樂每天銷售兩億瓶，一年下來無非也就是四十億美元左右的銷售額，就算是百分之八十的利潤，也就是三十多億美元而已，儘管在普通人看起來有點兒咋舌，但是對於我們而言，卻真不夠看的。」

武陟小機也點了點頭，他估計著自己現在一手管理的汽車生產，很快也能夠超過這個利潤標準了。

而據說可口可樂在中國的飲料銷售中的利潤中，有一些是優先強制收取的壟斷費，每瓶的商標受取專利費一毛錢，每瓶的外觀專利收取一毛錢，每瓶的秘方收費一毛錢，如果再加上飲料成本和瓶子成本的話，估計就是典型的五毛黨。

可口可樂在中國的獲利自然是很豐厚的，但是國內的生產商，供應商，分裝商的利潤就是很低的，也算是國內血汗工廠的金字招牌。

當然，可口可樂至今還在使用的PET可樂瓶子的安全漏洞依然存在，每年都有許多起投毒敲詐廠家的案件，時常會有消費者受害。

這種飲料瓶的瓶蓋，用熱水一燙就能夠完整的擰下來，十分容易竊啟，投毒。

或者將瓶子從瓶嘴剪掉，燙烤軟化瓶嘴，將瓶嘴掐癟，瓶蓋就會完整的掉落下來，從新安裝的投過毒的飲料瓶子上，普通消費者是根本就不可能看出來是做過手腳的。

在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范無病就對武陟小機表示，「實際上這種蓋子的發明，針對中國市場還是有一些發展前景的，因為很多人喝完可樂之後，都用空瓶子來盛放一些東西，這也是一種廢物利用的習慣，因此PET瓶子的蓋子雖然不安全，可是卻更容易被人接受。相反，安全性相對較高的易拉罐飲料的銷量，近年來一直無法超越PET瓶子的飲料銷量。」

不過，武陟小機還是對於范無病的行為有些擔憂，「這個配方的安全性如何？是否真得能夠達到可口可樂的那種效果？還有就是提供配方的人是否會將這個秘密外洩？」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已經經過了測試，安全有效。至於提供配方的人，實際上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因為我獲知這個配方的渠道有點兒特殊，誰都不知道這個配方已經外洩了。而得到這個配方的人，當時也不清楚其中的內容究竟是什麼。」

武陟小機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都以為可口可樂中的神秘物質有多麼神秘，沒想到居然會這麼簡單。」

范無病回答道，「神奇的並非是物質本身，而是一整套加工的工藝流程，這些流程才是最關鍵的問題所在，如果只是一種單純的物質，又怎麼可能保守了上百年不被別人所發現？不要跟我說可口可樂的員工們都是純粹的君子什麼的。」

事實上，可口可樂的成功秘訣是很多的。

可口可樂發展的如此成功，現在商業可從中汲取的經驗也很多，總的來說，這些經驗既非常簡單又顯而易見。

比如說產品本身不必會說話，但必須具備某種能被人廣泛接受的某種有用的功能。習慣了可口可樂的味道，就會覺得它非常好喝，就會使人們養成一種嗜好。可口可樂可使鼻孔有發癢的感覺，能解渴，還有一點咖啡因的效果。有些人認為它能治療頭痛、噁心和胃痛等。

其次就是要相信自己的產品，要讓產品樹立起崇高的形象，並使與之相聯繫的職業成為一種神聖的職業。要讓工作人員認為產品是世界一流的，他們正在為最優秀的公司而工作。

范無病對武陟小機說道，「推銷員應具有傳教士的本領，而不應是只拿工資的推銷員。二十年代的時候，可口可樂的總裁召集所有的推銷人員，並出人意料地宣佈他們全被解雇。第二天他又在新的服務部門重新僱用了他們，但告誡說他們不再是推銷員，因為不必再宣傳可樂的優點。他們是工作人員，其任務是保證使蘇打水成為混合極好的加冰可樂。」

還有就是要創造神秘感，創造神秘的氣氛雖有背道德，但有助於銷售。

事實上秘密配方對他們來說沒有多大意義，成功的真正秘訣在於這個產品的商標在一個多世紀裡所產生的影響，但配方的秘密，那出名的七種味道曾經是吸引顧客的重要原因。

「如果只是為了飲料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把服裝行業也給牽扯進去吧？」武陟小機對此有點兒想不通。

「掩人耳目而已。」范無病回答道。

如果有些事情做得太明顯了，很容易弄出麻煩來的，混淆視聽的工作還是要做一些的，這算不得無用功。

第九百二十七章 飲料廠的問題

范無病對於飲料廠的整改問題，考慮的比較全面。

當初在飲料廠紛紛建廠的時候，他就考慮到了水質的問題，一部分廠子選擇建在水質優良的區域，另一部分廠子就是跟可口可樂選擇了同樣的灌裝廠所在地建廠。

雖然當時是存了跟可口可樂呆在一塊兒，有一較短長的意思，但是現在看起來，好處還是很多的，效果也是相當不錯的。

至少，對於經銷商們而言，如果是前來自行提貨的話，很多經銷商在銷售可口可樂的同時，順帶著稍上一些健力寶或者冰紅茶之類的飲料，作為搭配銷售，那是很方便的。

尤其是對於一些實力稍微弱一些的經銷商，整車進貨單一品種不是很現實，因此幾種產品搭配銷售湊齊一車的話，就比較令人能夠接受了。

另外一個好處，在現在才表現出來，那就是當范無病獲得了疑似可口可樂的配方之後，配合當地的水資源調製出來的飲料，應該從口感上非常接近於原裝的產品，即便是存在微小的差距，也會被碳酸的感覺給遮掩掉。

但是這樣也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一旦產品上市，宣傳工作應該如何來進行呢？總不能直接跟大家說，我們拿到了可口可樂的配方吧？

事實上范無病自己也很清楚，中國人模仿一種產品的本領那是天下無雙的，但是要將一個成功的百年老店的成功經驗完全複製過來，就比較困難了。

可口可樂這一百多年來帶給人們的，不僅僅是秘方的神話、成功的品牌、豐厚的利潤，更為重要的就是眾多支撐著它得以成功的經驗，這一部分才是最難模仿的。

對於飲料這個行業，范無病已經有了很多的經驗，健力寶的成功讓他深深地體驗到了通過水資源來賺錢是多麼容易，而後來涉足礦泉水領域之後，就覺得內心深處總是有點兒過意不去的感覺。

畢竟，在礦泉水這個生產領域，有的廠商在宣揚自己的水如何如何的好，一瓶喝下去，精神相當好，兩瓶喝下去，容顏不變老，三瓶喝下去，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這樣的宣傳顯然是很無恥的，所以有良心一點兒的廠商就表示，我們不生產水，我們只是大自然的搬運工，這話就比較實事求是了，范無病覺得還是值得信賴的。

對於可口可樂而言，研究他們的成功之道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也總結出了很多經驗，這些都是值得借鑒的。

比如說，搞飲料行業，產品的成本要低，這是很重要的，每瓶可口可樂的成本極低，還不到—美分，而且可口可樂也不是資本密集型產品，生產起來也不困難，更不費勞力，雖然它的生產過程高度保密。

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就是在產品到達消費者手裡之前，要讓從事流通的人先賺大錢。這個道理很簡單，如果成本低，零售時就可大幅度加價。可口可樂具有能使人賺大錢的特點，所以這麼多年來，凡是同可口可樂打過交道的人都變得非常富有，其中包括瓶子製造商、股東、批發商，以及提供卡車、托盤和自動售貨機的人。這種效果使人們非常感激公司，而且也樂於對可口可樂事業做出奉獻。

最重要的是要讓人人都買得起，從創業起到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每瓶可樂的價格只有五美分，即便是今天，它的售價也不是很貴。因此，第三世界國家的人們也能買得起。就是在困難時期，可口可樂仍暢銷不衰。在三十年代經濟大蕭條和最近的不景氣時期，可口可樂的製造商們仍然是財源滾滾。

作為一種飲料，大眾普遍消費的飲料，要保證有足夠多的零售渠道，使得產品無處不在。要使產品伸手可及，使它無處不在，要使它在舞廳、理髮店、辦公室、火車上等地方可隨時取用。早期的可樂推銷員曾說過，要讓人們無法迴避可口可樂。

推銷產品的方法也要很精明才行，這話說起來很簡單，但怎樣、何時、何地推銷和宣傳產品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比如說二十世紀初的時候，可口可樂公司花了一百多萬美元來刺激人們的慾望，使可口可樂成為世界廣告做得最好的產品。他們僱請畫師在美國各地的白牆上宣傳它那紅底白字的產品標誌，其覆蓋面積達五百多萬平方英尺。後來公司散發了一億多件帶有可口可樂標誌的小禮物，使人們在經常使用的溫度計、日曆、賽事本、記事本、棒球卡、日本扇和畫片等物品上都能隨時看到可口可樂的標誌，從而給人們留下極深的印象。

而據當時的史料記載，有位顧客自稱經常做惡夢，夢見一個白色大惡魔手持火爐、口喊可口可樂在追趕他。即便是在今天，可口可樂公司每年花費在全球范國內推銷可口可樂的廣告投入，也是不多見的大手筆，因為他們很清楚，要宣傳產品的形象而不是產品本身，一位可口可樂廣告商曾經告誡他那些具有豐富想像力和創造力的僱員說，我們賣的是一種根本不存在的東西，他們喝的也只是一種形象而不是產品。

開始的時候，可口可樂廣告大肆宣傳其藥物作用，聲稱它能振奮腦力勞動者的精神，能減輕過度飲酒人的頭痛和痛苦，能給人帶來快感。但為飲料命名和題詞的人很快意識到，把可口可樂當成提神飲料而非專利藥物來宣傳能吸引更多的顧客，而且還可避免不必要的法律糾紛和麻煩。

當然，范無病覺得可口可樂做的最好的一點，就是廣泛地利用了名人效應。

可口可樂公司一開始就聘請名人做廣告，然而，過份依賴名人效應也有危險，一方面觀眾記住的多是明星而不是產品。可口可樂在商業廣告上一直保持真正的明星地位，而百事可樂公司對要價過高的明星感到頭痛，這也顯示出過分依賴名人中的另一種危險。

為了解決這種問題，從五十年代開始，可口可樂公司就製作出一種只需修改一點或無需修改就能在各種文化背景中適用的模型廣告。怎樣才能做到這一點呢？可口可樂廣告詞具有普遍的魅力，喝了可口可樂你會變得更有信心、更快樂、更受人歡迎、更性感和更年輕。為了加強宣傳效果，可口可樂公司在全球範圍內贊助各種體育比賽，也贊助音樂會等。

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飲料一定要吸引住年輕人，事實上在體育和音樂會上的廣告宣傳主要就是為了是吸引青少年。如果在年輕人中樹立了信譽，那就獲得了長期的消費市場。而且，當一種行為變成習慣之後，或者這種飲料就會伴隨他的一生，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范無病在下大力氣清理了飲料廠的高層管理人員的隊伍，保證了隊伍的純潔性之後，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對各飲料廠進行視察，提拔任用一批新人，同時開始生產自己的可樂。

在使用新人的原則上，范無病的要求就是必須保證這些人都是從基層提拔上來的年富力強的精幹人才，因為他很清楚，只有在基層流水線上體驗過工人們的辛苦工作的領導，才能較多地考慮到各種實際困難，而不是像富士康一樣把企業變成為社會所詬病的血汗工廠。

在這一點上，范無病一再對他們表示，雖然追求利潤最大化是企業的終極目標，但這不能夠以無休止地壓搾員工的血汗作為代價，本身范氏投資集團的企業都是具有先進管理經驗和遠超同儕的經濟實力的大型企業，在這種企業中間，如果出現了類似的情況，那是十分可恥的。

這一種理念也確實在企業當中被實實在在地貫徹了下來，因此范氏投資集團的員工招聘也是最為輕鬆的，高學歷的人才願意投效到這裡來，因為在一家大型的負責任的有正義感的企業中任職，不但對於自己的人生經歷是一種有益的補充，就是對於今後可能離開這家企業，去別處求職也有很好的幫助。

至少大家一聽，哦，是從范氏投資集團出來的人哦，只要是沒有什麼大的毛病，這些人都是相當受歡迎的，因此整個范氏投資集團更像是一所大學校，為社會培養了無數的人才。

對於人才流動這件事情，范無病的態度一向是比較開明的，除了高管和一些重要的管理人員需要簽長期合同之外，普通的技術人員和員工，基本上都是來去自由，根據在企業時的表現，人事部門還會給出具一張證明，表示該員工在企業時的情況良好程度，這份證明也經常成為離職員工們另謀他就的有力憑證。

而沒有獲得這種憑證的人，一般也不好意思對別人說自己是從范氏投資集團出來的。

不過當范無病在嶺西省分廠視察的時候，企業方面就接到了舉報，說是附近發現了一家製造假冒健力寶和冰紅茶的黑窩點。

范無病得知了這個情況之後，就向當地的企業領導詢問一般的處理方式。

「這種事情是很難搞的，工商部門自己搞不定，往往要拉上質監部門和公安部門一塊兒聯合執法才行，只要是中間任何一個環節出現了漏洞，都是抓不住人的。所以，我們一般就是派人去取證，然後通報有關部門，然後等著他們去上門查封，但是他們人走之後，對方就重打鼓另開張了。」嶺西省分廠的廠長有些無奈地對范無病解釋道。

「那就先放一放，我來協調。」范無病心裡面有了計較。

他這一次過來，倒是明著來的，因此省政府方面的人也知道了消息，正在邀請他參加歡迎的午宴，趁著這個機會說一聲這個問題，也算是用他們一次。

果然，午宴的時候，范無病剛提了一下這個問題，立刻就有多位領導表示了自己的立場，馬上召集相關部門領導，也不說做什麼，直接抽調精幹人馬，組成了聯合執法組，然後就在省工商局一位領導的帶領之下，親自趕赴造假窩點進行查處。

不多時，那邊兒就回報，人贓並獲。

有人就提議，為什麼不過去看看呢？這也算是省委省政府打擊假冒偽劣的一次重大行動，沒有理由不正面報道一番的。

大家都同意了，反正獨自也飽了，就當時去溜躂溜躂消化一下。

於是眾人分別乘車前往事發地點，不多時就到了一處掛著牌子的廠區，看樣子規模還不小。

一進大門，只見院內四處堆放著回收的舊飲料瓶和罐頭瓶，乍一看就像進了垃圾場。執法人員直奔正隆隆作響的車間，幾名正在往瓶裡灌「飲料」的工人，看見執法人員到來，四散而逃。

在現場看到，所謂的「車間」只是幾間充滿積水的小平房，地上到處都雜亂地堆放著舊飲料瓶和由色素配兌的黃、綠、紅色「飲料」水，大約有幾萬個「飲料」瓶子放在操作台上，瓶底已被灌注了小部分色素，旁邊有一根拇指粗細的水管正嘩啦嘩啦地流著自來水，顯然是有工人正往瓶裡灌注「飲料」時，被執法人員發現來不及關掉水龍頭就跑了。

在隔壁的一間屋子裡，數萬瓶已裝好的「飲料」堆放在牆角，旁邊有一台貼商標的機器和大量印著包括健力寶和冰紅茶在內的多個著名商標的飲料包裝箱。

而在後面的在倉庫裡，一件件包裝完好、貼著各種商標的瓶裝、罐裝「飲料」碼得整整齊齊，粗略地估計一下，大概成品有五千多箱的樣子。看著這樣的色彩絢麗的「飲料」，誰能相信竟是自來水配兌色素而成。

跟著領導們一塊兒過來的記者隨手拿起一包印有「超高溫120度消毒滅菌」字樣的加鈣豆奶，一看就知是假冒產品，讓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如果都讓這樣劣質的東西成為兒童的飲料，可憐的下一代會變成什麼樣子？

第九百二十八章 省長算個球

穿過到處架滿鋼管、塑料水管的車間，范無病在領導們的陪同下，來到一間擺滿大口陶瓷缸的小屋，剛進屋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有人揭開蓋缸的蓋子，只見缸裡泡的「酸液」上面漂著厚厚一層白垢和幾隻死蟑啷，還不時有氣泡泛起，范無病大概數了數，一共有六十多口這樣的大缸，很難想像這些造假者是怎樣昧著良心出售這樣的酸液。

之後他們又來到旁邊兒的配製車間，先到一步的執法人員已經找到了一袋袋專門配兌「飲料」的香精、甜蜜素等色素、防腐敗劑和添加劑。

「令人髮指啊！」一塊兒過來的省長關路平頓時就怒了。

原來想著不是多大的問題來著，陪著范無病一塊兒看看，讓他感到滿意就行了，卻沒有想到居然查處了一個規模這麼大的造假窩點兒來。

更加讓人鬱悶的事情還在後面，正在執法人員進行驗證時，工廠的老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衝了出來，和執法人員進行爭執，當隨行的記者剛把攝像機鏡頭對準她時，她一邊大叫有什麼好拍的，一邊將手中兩個裝有半瓶「飲料」的瓶子朝記者扔了過來，險些打掉記者的攝像機。

在爭執中，另一名年紀較大的女子，後來查證是老闆的母親，也衝過來對著記者拍著胸脯說，拍呀拍呀，其無賴形象實在相當無語。

范無病看了看周圍的情形，便知道這家小廠子不是第一天存在了，看這個廠房和用具的樣子，怎麼也是經過了五六年以上的積澱，才有這麼大的規模，這麼陳舊的痕跡的。

而根據工商部門的職員介紹說，這個以生產、批發「飲料」為主的加工廠，一無生產、經營許可證，二無衛生許可證，工人都是臨時招過來周圍的農民，一天十塊錢，不說生產的專業知識，就連基本的衛生條件也不具備。

而他們生產出來的飲料則全部是自來水加色素兌水而成的。

「去年夏天市裡就曾發生過一起學生中毒的嚴重事件，就是這個加工廠生產的假冒飲料造成的，按說經過處罰和整治，業主該有所醒悟，但一本萬利的經濟效益卻驅使制假者鋌而走險，不擇手段地制假售假，致使假冒偽劣飲料市場橫行，屢禁不止。」工商部門的人有些氣憤地說道。

在場的省裡面領導們的臉色都不大好看，這種廠子能夠存在於市區附近多年，說明了什麼問題？即便不能說是領導責任，也要歸結到執法部門的尸位素餐上，最重要的，是讓范無病親眼看到了嶺西省經濟秩序的混亂狀態。

人家范總可是打算在嶺西省多搞幾個投資項目的，可是現在這麼一弄，會不會因此而心生厭惡，改變了主意呢？

范無病沒有說什麼，只是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心裡面也是比較複雜的，對於嶺西省的發展環境卻是有點兒不滿意，這還是在省城附近啊，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天知道出了省城之後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但是轉念一想，嶺西省固然是如此，但是有些地方比起嶺西省來一點兒也不差，但凡是生產加工食品的黑窩點，大家都是一個樣子，也不用說哪裡的條件會好一點兒。

在利益的驅動之下，沒有多少人能夠抵擋住這樣的誘惑。

關路平對跟著身旁的省政府秘書長表情嚴肅地說道，「一定要好好查一查這件事情，規模這麼大的造假窩點，居然能夠存在這麼久，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是，我一定親自督辦此事。」秘書長點頭回答道。

執法人員們在這裡搜羅了一陣子，就發現僱傭村民的冊子，一天最多的時候，大概可以僱傭兩百多個村民來幹活兒，也算得上規模很大了，而且經過初步的盤問，有現場被捉住的村民表示，以前也有人來查，不過村裡面就把警察們給花錢搞定了，後來又請工商所的人吃了幾頓飯，基本上就再也沒有人來騷擾過。

「這事兒一定要好好地查一查！」秘書長聽了以後也感到非常惱火兒，對執法組的人吩咐道，剛才省長已經把任務分配給他了，他自然不能夠懈怠。

如果是放在以前也就罷了，嶺西這個地方天高皇帝遠，經濟情況也不好，來這裡做一任省長，基本上就是過來扶貧了，但是現在情況可不一樣了，范氏投資集團將大飛機項目的生產基地給放倒了嶺西省，這樣一來就帶來了數以千億計算的經濟收入，再加上聯動效應，以及以後的預期透支，嶺西省的經濟地位頓時就水漲船高了。

如此一來，關路平在圈子裡面的地位也直線飆升，成了中央領導們能夠記得起來的重要人物，這對於他的仕途是非常有好處的，因此現在關路平十分注重同范氏投資集團之間的合作關係，尤其是范無病還打算在嶺西省建設幾個紡織廠開發新產品，這就更沒有理由來得罪他了。

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也讓關路平意識到，如果不好好地將省內投資環境整治一番，怕是怎麼也不容易將投資商們招徠回來的，因此他對於此事非常在意。

對於此次的涉案人員，關路平的心裡面基本上已經定下了調子，一定要狠狠地收拾他們一番，來一個殺雞儆猴，對省內的造假販假勢力形成一定的震懾。

范無病看了看這邊兒的情況，然後就對關路平說道，「這種事情，哪個地方都避免不了的，主要還是經濟不發達造成的，一旦人民群眾的生活富裕起來，制假販假的現象就會減少甚至消失。」

兩個人正在說話之間，就聽到外面鬧哄哄的一片，好像有很多人衝著這邊兒趕過來了。

「去看看出什麼事情了？」秘書長向身旁的人交代道。

有人立刻跑出院子去看了一眼，然後就回來了，「來了好多的村民，看樣子有兩三百人，拖家帶口的，還扛著鋤頭鐵鍬，看樣子來者不善。」

秘書長聽了頓時有點兒緊張，暴力抗法這種事情，他們是見多了，每天接到的匯報也不少，尤其是在村子裡面，一旦有點兒什麼風吹草動的，一夥兒村民呼啦一大片地就趕過來了，先把執法人員給困住，然後再慢慢地開始行動。

以往這些事情當中，也沒有少出過人命，可是今天省裡面的領導來了好幾位，這要是出一點兒事情的話，麻煩就大了。

於是秘書長趕緊吩咐道，「把大門守住，不要放人進來，武警，帶槍上崗。」

他們這一次出來，可是有十多名武警隨行的，也帶了防暴槍。

不過還沒有等到武警們衝到大門口去，就有十幾個村民已經在一個非常彪悍的中年人帶領之下闖了進來。

領頭的那人一進來之後還大聲嚷嚷著，「我是村長！主事兒的是誰？出來說話！」

「村長？」范無病忍不住失笑道，「好大的官兒啊！」

站在院子裡面的省裡領導們也是表情怪異，心裡面不知道作何感想，一群正部級副部級的官員們就站在院子裡面，結果突然衝進來一個自稱是村長的幹部，要跟主事兒的談話，這種情況，大概是幾十年也不會碰到一次吧？

然後范無病的嗤笑立刻就引起了那位自稱是村長的注意力，他立刻將腰一叉道，「說什麼呢你？看不起村長啊？！在老子這一畝三分地，你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要是敢無事生非，老子這一千多鄉親們，都不是吃素的！」

似乎是為了響應村長的話，後面的村民們立刻舉著鋤頭鐵鍬呼應了一番，看上去一個個都是熱血沸騰的樣子。

「二叔，跟他們廢話什麼？剛才抓了我媳婦兒和我丈母娘的，就是他們這些人——」旁邊兒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在村長的身旁，指著范無病他們說道。

後面的人立刻鼓噪起來，不過那村長似乎還是經得住事兒的，一擺手制止道，「先不要亂，你們要是一個個說話都算數了，我這個村長算什麼？！」

然後他又對在場的眾人說道，「你們都是哪裡來的？不知道這是我們村子的村辦工廠嗎？你們來這裡嚴重干擾了我們的正常辦公！識相的趕緊走人，否則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老少爺們兒的火氣大得很，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們！還有啊，先把我侄媳婦兒和侄兒親家放了，欺負老娘們兒算什麼漢子？！」

關路平聽了之後大為光火，正要出言駁斥，卻不料范無病已經先說話了，他嘿嘿地笑著對那個村長說道，「你當自己是省長啊，說話這麼氣粗？」

「省長算個球，你沒有聽說縣官不如現管嗎？就算是總書記到了這裡，那也得聽我的！」那彪悍村長立刻回敬道，臉上更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院子裡面的眾人頓時都驚住了，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到了關路平的臉上，心道面對如此挑釁，省長大人會有什麼反應呢？

第九百二十九章 一槍搞定

此時關路平的鼻子怕是都要被氣歪了，不過作為正部級的領導，遇到了這種事情也只能算是自認倒霉，難道還能降低自己的標準，等同於一般的老百姓嗎？那顯然是不合適的。

身份，身份啊！關路平猛吸了好幾口氣，正打算說兩句義正詞嚴的話來震懾一下這些不明是非的地頭蛇的時候，那個村長就先喊了起來。

「兀那戴眼鏡兒的，你們這裡誰是主事兒的？還有那些當兵的，先把防暴槍收了，我當過幾年民兵的，真槍假槍還是分得清的！」村長一臉的囂張表情，指著關路平和他周圍的武警們說道。

「村長是嗎？很好！」關路平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倒是范無病笑了笑，從旁邊兒的一名武警的手中接過了防暴槍，笑著對那村長說道，「村長是吧？很好。我也不知道這槍是真的假的，不如咱們來試一試，看看這東西到底能不能打死人？」

說著范無病就將槍管一杵，頂在了那村長的胸口上面。

「我不信你敢開槍！」那村長的彪悍也不是假的，瞪著眼睛盯著范無病說道。

要說他的心裡面沒有點兒恐懼，那也不可能，但是那村長覺得，大庭廣眾之下，誰敢真的開槍殺人？這又不是多大的事情，至於嗎？

不過周圍的村民們看了就覺得有點兒害怕，畢竟是有人用槍頂住了村長的胸口，誰知道對方會不會真的開槍？萬一要是開槍了呢？聽說現在市面上不太平，有很多心理變態的傢伙經常會發瘋的，眼前這年輕人看起來也不是善茬兒，誰知道他是不是有這個膽子？沒有發生的事情，誰也無法確定的。

「范總，沒必要跟他們這麼做。」秘書長但是唯恐槍支走火兒，真要鬧出人命來就麻煩了，雖然說范無病的背景深厚，但是真要出事兒了，估計范亨也不可能護著他吧？

這種事情，最好還是不要沾惹上為好的。

「你有多重？」范無病擺了擺手，然後向那村長問道。

「啥？！」村長沒有聽明白，頓時就愣了一下。

就在他一愣神兒的功夫，范無病的手飛快地抖了起來，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將槍口抬了起來，扣動了扳機，只聽得一聲槍響，子彈出膛。

接著范無病的槍口就壓了下來，頂著村長的胸口猛一發力，只見那村長二百來斤的身體就好像斷了線兒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摔在了五米多遠的地面上，動也不再動一下。

這個過程沒有幾個人看清楚，尤其是圍在後面看熱鬧的村民們，更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聽得一聲槍響，自家的村長就飛了出去，看樣子是死掉了。

「轟——」的一聲，幾百號人就跟炸了鍋一般，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氣勢，一哄而散。

剛才還人頭攢動的院子外面，立刻走的一個人都沒有了，倒是院子裡面的幾個村長家的親戚們都傻眼兒了，幾個意志力比較弱的腿一軟就坐到了地面上，在那裡哆嗦著。

「把人都抓起來！」范無病跟後面的武警們一揮手，大聲說道。

「抓人，抓人！」秘書長在後面看的很清楚，心道范總就是厲害，不愧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不但手段高明速度夠快，讓人看不清楚，就憑他單手用槍管將那二百來斤重的村長給挑飛了五六米遠的功夫，就是少見的功夫。

今天倒是讓大家開了眼界了，真是沒有想到啊！

在場的幾個省裡的領導們卻是被嚇了一大跳，不過看到躺在地上的村長完好無損地被武警們給抓起來之後，這才算是放心下來，心道原來是范無病耍的手段啊，不過這也太驚險了一點兒，剛才看出門道兒來的人，確實沒有幾個。

此時那村長大概也反應過來了，剛才一聲槍響之後，自己就覺得胸口一痛，好像被子彈擊中了一番，之後身體就飛了出去，啥也不知道了，還以為真的是中槍死掉了，卻沒有想到只是被人家用槍管給頂了出去。

不過村長雖然有點兒彪悍，常識還是有的，至少他知道單手將人頂飛五六米遠，那不是一般人都能夠辦到的，眼前這位年輕人，怕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了。

有了這個覺悟，他在仔細地看一看在場的幾位領導，就發現這些人似乎都是有一點兒氣勢在那裡，比起區長來要牛逼得多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村長的心裡面有點兒嘀咕，心道一個造假窩點兒，應該引不起大領導們的關注吧？以往過來檢查的，最多也就是一個所長而已。

一名武警拍了拍他的臉，然後不無鄙夷地說道，「你傻啊，晚上都不看嶺西新聞麼？連關省長都不認識，還當什麼村長啊？！」

「關省長？！」那村長聽了這話，確實被嚇了一大跳，仔細再看了看關路平的面孔，果然跟平時在電視新聞上看到的關路平省長非常像，想來有點兒差別，大概就是電視的失真效果了。

這一下子村長立刻就軟倒在哪裡了，他怎麼也想不到，省長居然來到了他們村兒，而且是專門為了來查證這個加工黑飲料的窩點兒而來的。

這一回，倒是撞到了鐵板上了！

不管怎麼樣，沒有了村民們的圍攻，事情就好辦多了，眾人將相關人等給抓了起來，直接就押上了車子，然後一行人十幾輛車子陸續開出了村子。

直到他們離開了很遠以後，村民們才跑了出來，遠遠地去觀察加工廠那邊兒的情況，膽子大一點兒的人湊到了村口互相討論，都在猜測今天過來的究竟是些什麼人，居然直接就朝村長開槍了？！

還有就是村長一家子基本上都在加工廠裡面做事，這一下子，可算得上是一網打盡了。

「王胖子就是太黑了，平時撈得那麼狠，早晚有此一報。」沒有了村長和親信們的彈壓，村子裡面的反對勢力立刻就抬頭了，紛紛對村長一家被抓事件拍手叫好。

事實上，剛才隨著村長一塊兒過來圍攻加工廠的村民們，多是受了村長的裹挾，倒不一定是說他們九十穿一條褲子的。

此時這麼一鬧，大家頓時就想起了村長王胖子平時的很多不地道的舉動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爭相恐後地揭批村長以往的惡行，表示自己的不滿。

卻說范無病和關路平等人回去之後，關路平立刻跟省裡面的主要領導們開始開會商量今天的事情，準備在全省範圍內開展一次拉網式的清查活動，嚴厲打擊和取締嶺西省境內的造假販假行為。

隨後范無病就視察了范氏投資集團嶺西省飲料分廠的生產情況，對於各條生產線的運轉情況做了瞭解。

目前來看，除了需要引入幾條新的生產線之外，其他的設備基本上無需更換，有一些設備製造商們也聽到了范無病視察嶺西省飲料分廠的事情，都紛紛跑過來跟廠裡的領導們打聽消息，以確定廠裡是否存在擴大生產的可能性？

如果廠裡的生產效能突然增大的話，他們的配套產品也需要跟得上形勢的發展才行的，否則廠方完全有可能以他們的生產能力不足以支撐廠房的效能為由，拒絕繼續合作的。

當然，范無病的口風很緊，這件事情絲毫沒有透露出來，即便是廠長也不知道范無病心裡面的打算，但是有一件事情就可以確定，生產的擴大已經迫在眉睫了。

臨走的時候，范無病向廠長提出了幾個要求，其中一個很重要的要求，就是吩咐廠長要加強安全保衛工作，專門招收一批人數在五十人左右的保安人員。

「需要這麼多人？」廠長聽了范無病的要求之後大為驚奇。

飲料廠實在沒有什麼值得保衛的東西，這東西裡面的技術含量比較低，而生產設備什麼的又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夠偷走的，自然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原本廠裡面也就是十來個安全保衛人員而已，都覺得有點兒多了，卻沒想到范無病居然要再招收五十個？！

范無病很認真地點頭回答道，「沒錯兒，暫時就定為五十人，或者以後還會增加的，不過那就是後話了。」

總而言之，在大家的一頭霧水當中，范無病已經開始慢慢地安排生產可樂的事情了。

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老爸范亨給范無病打過來一個電話，也沒有多說什麼其他的事情，只是說三峽那邊兒的工程又出了一些問題。

「又出了什麼問題了，很嚴重嗎？」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問道。

「還不就是以前留下的那些後遺症麼。」范亨提起此事來也不是很高興，簡單地對范無病解釋了一番。

原來，最近三峽庫區那邊兒發生了多起水土流失災害，造成了庫區多出大壩的斷裂和倒塌，此事雖然被建築方多方隱瞞，還是被人給洩露了出去，傳到了高層的耳朵裡面。

第九百三十章 悄然入侵的美國貨

自三峽工程開工建設以來，新生突發地質災害增多。庫區共發生形變或地質災害災情數十起，塌岸十幾段長約一公里，緊急轉移群眾數千人，在二、三期地質災害防治規劃範圍外已發生新生突發性災情多多處。

國土資源部在庫區汛期地質災害防治工作會議上指出，當前庫區地質災害防治形勢十分嚴峻，庫區各縣區應盡快開展全面的地質災害隱患排查，全面核查地質災害有關數據並納入庫區地質災害信息系統。

高層也對此做出了要求，分級管理隱患點，在社會媒體上公開每個區域和每個隱患點的防災責任人和群測群防責任人的姓名、聯繫方式，要求每個鄉鎮明確一支對口聯繫的專業技術隊伍，專業技術人員汛期和降蓄水期間在當地駐守，一旦發生險情第一時間到達現場開展應急處置。

由於安全監測與防範工作到位，庫區未因地質災害造成人員傷亡。

目前，庫區後續地質災害防治規劃編製工作已基本完成。國土資源部對後續防治工作也做出了部署，要求重點管理好巫山、奉節、武隆和巴東等地質條件較差的移民城鎮，長江航道、基礎設施等重要區域和可能造成災害的重點隱患，要堅持二十四小時值班、信息報送、專家值班等制度，推動庫區地質災害防治從保蓄水的突擊性管理向保運行的常態化管理轉變等等。

庫區的地貌是上億年自然演變而形成的，地面和水下有眾多明河暗溝連接或者相通，人類突然想要改變自然方式，建工程升水位，但是自然可能不會順從人們的意願。

人為地增加區段水位那麼多那麼高，很容易引起各種聯動效應，畢竟地殼是運動的，地殼的各版塊都是象搭積木一樣相互連接的，由於蓄水增加局部承載力，不能排除存在發生多米諾骨牌效應，產生崩塌現象，至於說改變局部氣候的調節作用就不用說了。

也許一個三峽不會引起太大的氣候變化，但是上行下效之後，各地紛紛建水電站，一條大渡河上有上百座水電站，這個時候對環境的影響就不是疊加，而是呈幾何數級上升了。

也有很多人說，中國十三億人要用電，沒電站不行，但實際上用電多的並非民用事業，而是工業，是那些賺不到多少錢又極端耗費能源的製造業。

如果不改變中國這個世界工廠的地位，再造多少個電站都是不夠用。

其實目前核電技術相當成熟，而建造及運營成本也更低，水電對於生態環境對於地質的潛在危害太嚴重了，令人不能不深思慎行，而至於說火電污染，那就更不用提了，二氧化碳的排放問題太嚴重了。

從自然地理觀點來看，大壩攔截水沙流，阻礙了江口蘇北每年十萬畝的造陸運動，淤塞了重慶以上河槽，阻斷了航道，淤塞將漫延到滬州、合川以上，勢必毀壞四川壩田。再加上目前測量底水輸移率尚缺乏可靠的手段，河工模型動床試驗在長期內長段落中尚欠合理基礎，只可定性，不能定量，不足以推算長江長期堆積量。

故此而論，長江三峽大壩的修建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是為了發電，可在雲貴湘鄂贛各省非航道上建大中型電站，它們的單價低、工期短，經濟效應比三峽大壩發電要大四倍以上。就流域經濟規劃而言，也應先修四川盆地邊緣山區之壩，如烏江電站等為宜。

不過這些事情跟范亨的聯繫不是很緊密，有專門的領導在盯著這一塊兒，范亨也就是稍微關心了一下，順便又跟范無病說了一聲，他這一次聯繫范無病，主要還是在問范無病對他旗下的飲料廠大動干戈的事情。

「這事兒也有人關心？」范無病有些詫異地問道，「你們是不是成天沒有正事兒干？」

「這是什麼話！」范亨不悅地回答道，「誰讓你的動作大了一點兒，現在京城的媒體都在傳各種小道兒消息呢，我就是不想知道，也擋不住每天都要看報紙看新聞吧？你們現在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做事兒還是要考慮一下前因後果再動手才好，否則一個動作就鬧得沸沸揚揚的，太出風頭可是不好的。」

范無病對此就有些不贊同，「我們范氏投資集團本身就是媒體關注的焦點，原則上來將，開除一個中層領導與開除一百個中層領導所造成的效果相差不大，而且這個廣告效果也是你們所無法理解的。在這一點上，政客和商人的想法是不同的。」

范亨回答道，「嗯，是這麼個道理，我不過是被人問的有點兒煩了。」

范無病聽了老爸范亨的解釋，頓時就啞然失笑，因為兩人的父子關係，高層們之間對於范氏投資集團的關注力度也是很強的，不少人都在盯著這一塊兒，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最先被問及的不是范無病，而是范亨。

當然了，現在隨著范亨的政治地位不斷上升，有資格問他的人是越來越少了，但是能夠問得出口的人，個個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所以每問一次，范亨就得回答一番，這讓他感到非常不爽，所以就希望兒子范無病收斂一點兒，少給自己製造一些麻煩。

但是這個想法雖然是美好的，實現的可能性就非常小，目前的范氏投資集團規模太大了，涉及的行業太廣了，基本上每天都可以在新聞和報紙或者是網絡媒體上看到范氏投資集團的各種相關報道，這讓范亨覺得無所遁形。

久而久之，也就只有聽之任之了，好在范氏投資集團所涉及的新聞，大部分都是正面的積極的影響意義深遠的，范亨倒也不必擔心什麼，反而會感到有些與有榮焉。

只是這一次的事情有些蹊蹺，讓他不能不提高警惕，看看這裡面是否有什麼不太一樣的東西，畢竟，這一次就辭退了數百人啊，而且都是管理人員，這在國內任何一家廠商中，都是未曾出現的。

雖然說政府不適合插手私營企業的管理，也沒有插手私營企業管理的理由，私營企業也不可能答應讓政府插手自己的經營管理，但是如果一件事情炒作得轟轟烈烈的話，也會引起政府方面的高度重視的。

這一次范無病動手整理飲料行業和服裝行業，各地方政府也有些擔憂，唯恐一直是當地稅收貢獻大戶的相關企業受此影響，導致政府財政收入下滑，因此也紛紛對范氏投資集團提出了比較隱晦的建議，希望他們以穩定為主，不要搞得太厲害。

因為老爸范亨問起來這件事情，范無病少不得要給他解釋兩句，「最近在飲料行業準備醞釀一個大動作，而在服裝業方面也將推出一系列新品，都是關係到這兩個行業崛起的大事兒，所以就要先把多年來懸而未決的一些事情處理了，把蛀蟲們清理一下。」

「什麼大動作？飲料行業不是早就成熟了嗎？」范亨對此感到有些疑惑，要說服裝行業因為設備老舊需要更新換代那不假，國內的服裝製作行業的確需要走出一條新路來，擯棄原先的加工工廠的低端路線，但是飲料行業似乎一直就沒有什麼大問題啊？

「我準備在碳酸飲料方面，正面對抗可口可樂了。」范無病向老爸范亨交了一個底兒。

不過這話頓時讓范亨吃了一驚，「不是吧？你以前不是盡量避免同可口可樂在同一條戰線上競爭嗎？怎麼突然又會改變主意了？」

一直以來，范氏投資集團都是在運動型飲料和茶飲料方面動腦筋，避開同可口可樂的碳酸飲料正面衝突，一方面是因為可口可樂的消費人群實在太多，正面對抗沒有什麼贏面兒，另一方面就是因為國內的飲料市場實在過於龐大，走地端市場的消費，運動型飲料和茶飲料更加符合國內的口味兒，市場前景也非常廣闊，所以也沒有理由去為了其他的原因同可口可樂硬扛。

但是他不主動去同可口可樂硬扛，不代表可口可樂不同他競爭，事實上可口可樂在國內推出的芬達飲料，主要就是為了同范無病的健力寶飲料向抗衡的，借助於可口可樂的品牌效應，還是對健力寶造成了一定的衝擊的，如果不是國內市場實在太大，再加上范氏投資集團的飲料定價稍微低一些的話，估計問題還是很大的。

既然你做了初一，那麼我自然要做十五的，范無病雖然豁達，可是在商場上那也是錙銖必較的人物，沒有理由在掌握了大殺器之後，還會放他們一馬。

百事可樂考慮到自己的利益，不願意同可口可樂硬扛，但是范無病沒有這個心理負擔。

從成本上來看，可口可樂不可能將其售價放得很低，畢竟他是一個全球一體化的市場管理，如果中國市場的售價太低的話，會引起其他市場的反彈，進而導致公司的整體崩潰。

而對於可口可樂而言，事實上他們是建立在一個廣告宣傳的基礎之上的，一旦失去了可以支撐廣告開銷的經濟基礎，那麼落敗就是瞬間的事情。

「那麼你的實際目標是在哪裡？」范亨聽了兒子的解釋，想了想後才問道。

「也沒有什麼，至少把可口可樂的價格落下來三分之二吧？我覺得兩塊錢一大瓶就很貴了。」范無病提出了自己的目標。

范亨聽了之後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那你會讓可口可樂的董事們瘋掉的。」

「我管他們死活，那破爛東西的成本才幾美分，他們有得賺就不錯了。」范無病說道。

實際上范無病很清楚，這種東西的最大成本並不在於製造中，而更多的就是運輸成本和人員成本的支出，以及廣告宣傳費用，可口可樂之所以售價高昂，就是因為他們不緊要擔負龐大的人員開銷，同時也要投入巨額的廣告宣傳，更要在世界範圍內支持各種體育賽事等等，這才是他們高售價的基礎。

當然了，如果不是一百年來可口可樂都這麼搞的話，估計他們早就垮掉了。

要知道作為可口可樂的主要競爭對手，當年百事可樂曾經願意以五萬美元的價格將自己賣給可口可樂，結果可口可樂拒絕了，後來百事可樂鹹魚大翻身，居然在幾十年後成為可以同可口可樂分庭抗禮的存在，這也說明可口可樂並非就是無敵的。

只不過可口可樂一直很善於運用廣告宣傳的力量來維持自己的高售價，通過各種活動培養了一代又一代的用戶群體，對於很多人而言，可口可樂不是飲料，而是一種生活方式。

而對於大多數喝可口可樂的中國人而言，這種源自美國的碳酸飲料，儘管會導致體內鈣質的流失，儘管會令人發胖，儘管大家不知道喝下去的那種神秘物質究竟是什麼，但是這是最能夠近距離體驗美國生活的一種渠道，所以才會如此盛行不衰。

從商場上進行侵略算不得什麼，誰都可以做到，但是從思想上，從文化上侵略得如此得心應手，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對於這一點，范無病也感到非常佩服。

當年隨著美國人在二戰中的節節勝利，隨著美國軍隊遍及世界各地的商品主要有三件最為著名，一件是可口可樂，一件是吉列剃鬚刀，還有一件就是口香糖，當然了，嚴格地算起來應該還有一件，那就是安全套。

世界上所有的國家在打仗的時候都是在賠錢，唯有美國人的每一次打仗都是賺錢的，一戰如此，二戰如此，海灣戰爭更是如此，暢銷的並非只是美國人的軍火，隨之而來的是源源不斷的美國式生活的各種消費品的橫行。

相對於被眾多和平主義者憎惡的軍火生意而言，可口可樂這樣的商品的悄然入侵，其實更容易捲走當地的財富和資源，這卻是很多人所沒有注意到的。

第九百三十一章 定位

大批飲料行業的高級管理人員被辭退，還是對范氏投資集團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不是別的，就是市場上的信心，以及媒體對於這件事情的反應比較激烈一些。

對於媒體而言，這件事情的影響很大，甚至於很多媒體分析家們都認為范氏投資集團大概是要從飲料市場退出了，可是綜合現在整個范氏投資集團在飲料市場的佔有率和利潤率，看起來又不是這個樣子。

既然這個市場有非常穩定的收益，而且收益還很豐厚，那麼為什麼范無病會做出如此自毀長城的舉動呢？難道說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不是人才嗎？！

針對報刊雜誌上和網上的激烈討論，范無病並沒有直接回答，也沒有允許手下們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事實上在范無病看來，任何一輪炒作，都是為自己的下一步行動熱身的最好鋪墊，這個宣傳效果可是要比投入幾個億的廣告還要好得多。

范無病首先去安撫的，就是經銷商們。

三月下旬，各地的大經銷商們都接到了各地分公司的邀請，邀請他們參加公司組織的視頻會議，並說明公司高層將會宣佈有重大的舉措推行，屆時將會給長期合作的大經銷商們帶來豐厚的利潤。

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經銷商們都感到非常興奮，一直以來，經銷商們同范氏投資集團的合作都非常順利，從這方面得到的收益也是非常豐厚的，因此這一次飲料行業的高層管理人員被大量辭退事件發生之後，大家都覺得比較茫然，不知道今後的合作是否還能夠持續進行下去？

但是此時范氏投資集團突然要搞一個大型規模的視頻會議，並且會宣佈重大的舉措，那就說明了一點，范氏投資集團並不是因為要推出飲料行業才有上述舉動的，而是可能會有一個影響很大的事件將要發生，這件事情將會給整個行業帶來極大的衝擊。

媒體也非常敏感地嗅到了這次會議的陰謀氣息，因此千方百計地想要參加，但是范氏投資集團對此的限制非常嚴格，不是受到邀請的經銷商本人不能夠參加本次會議。

這樣一來，立刻就有媒體去下大力氣挖掘新聞，想要通過收買經銷商來達到刺探此情報的目的。

隨即范氏投資集團私下傳播出來的小道消息表示，一旦發現經銷商有洩露此次會議信息的行為，將會中止合作，今後該經銷商及相關人士將無法得到范氏投資集團的任何合作機會。

這個消息傳播出來之後，媒體立刻嘩然，紛紛譴責范氏投資集團對媒體不夠尊重，居然將信息封鎖的如此嚴實，並且表示媒體的知情權是不容踐踏的。

民間的議論沸沸揚揚，范氏投資集團的高層們卻是分外高興，尤其是此時范無病正在跟高層們在一起商談近期工作安排的事情，一邊兒談工作，一邊兒讓大家喝可樂。

「我們不是有自己的各種飲料嘛，何必喝可口可樂呢？」戴維斯一邊兒喝著可樂，一邊兒對范無病說道，「嗯，不過今天喝的可樂似乎有點兒不同，感覺很好，這是哪個灌裝廠出品的？」

戴維斯是地道的美國人，從小喝可樂長大的，對於品鑒可口可樂自然是有先天優勢的，一下子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同，覺得今天所喝到的可樂分外清爽提神，於是很自然地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經他這麼一提醒，大家紛紛拿起了旁邊兒的杯子，喝了幾口，都說似乎不錯。

范無病見狀就笑道，「嗯，這個大概是水質的問題。接下來我們進入實質性問題的研討，就是這一次經銷商會議的主要內容。」

「老闆，你到底安排了什麼活動？」眾人都覺得有些好奇，最近媒體紛紛報道此事卻不得要領，高層們也沒有從范無病這裡得到絲毫的口風，不由得分外驚奇，不知道范無病這個葫蘆裡面究竟是賣的什麼藥？

「我打算做可樂了——你們現在喝的就是——」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啊？！不會吧——」眾人頓時大驚，臉上都是懷疑的表情。

雖然說都知道范無病大能，但是這種事情，一百年來都沒有人做成過，怎麼范無病就能夠說自己辦到了呢？這些不會是他故意弄來整蠱大家的吧？難道說今年的愚人節提前了？

眾人都是面面相覷的表情，還有人去再一次嘗試可樂的味道，但是也沒有品出來什麼不同的感覺，不由得有些奇怪，不知道老闆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當然是真的了，我做事情什麼時候拉過稀？」范無病淡然地說道，「可口可樂的配方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現在我們已經做出了同類產品，看樣子口感更勝一籌，這一次我將會在經銷商大會上推出這款產品，現在就是要讓大家想一想，該起個什麼名字才好？」

戴維斯還是有點兒不大相信，立刻就叫人去拿了可口可樂過來，擰開喝了兩口，然後又去感覺范無病拿過來的可樂，比較了好一陣子，這才做出了結論，范無病拿過來的可樂在風格上與可口可樂一脈相承，但是口感更好一些。

「其實也不是口味有什麼不同，就是感覺好一點兒。」戴維斯有些苦惱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一時之間也很難想到范無病是如何辦到這件事情的。

事實上范無病在原來的配料基礎之上，加入了幾味中成藥的提取物，就造成了提神和益氣的效果，使得可樂從本質上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而這種變化所表現出來的感覺，就是一種無法描述的口舌快感。

「怎麼說呢？就像是初吻的感覺？」最後戴維斯勉強地找到了一個形容詞。

他這麼一說，立刻得到了廣泛的響應，眾人紛紛認為這個形容非常恰當，倒是不妨用於廣告宣傳當中，一群人甚至已經在考慮應該選誰來當形象代言人了。

關於名字的問題，大家沒有多想，直接就起成了FANSCOLO，范氏可樂。

事實上，在此之前，國內的非常可樂或者天府可樂之流也曾經有過不少市場，尤其是非常可樂，硬是從被可可口可樂壟斷的碳酸飲料市場中啃下了一塊兒蛋糕，殊為不易。

前年的時候，娃哈哈經過十多年的歷煉，感到自己羽翼已豐，已具備了與世界大品牌進行競爭的條件，經過兩年多的精心研製，推出了自己的可樂，娃哈哈非常可樂，自投產以來，非常可樂異軍突起，現年產銷量已超幾萬噸，與可口可樂、百事可樂形成三足鼎立之勢，打破了非常可樂推出市場時一些人的「非常可樂，非死不可」，「非常可樂，非常可笑」的預言，也打破了可口可樂不可戰勝的神話，非常可樂現在的年銷量在二十億元左右，在國內的碳酸飲料市場，也算是異軍突起。

不過范無病始終認為，非常可樂的定位一直是打愛國牌，強調本土化，這樣的宣傳策略未免顯的有些小家子氣了點，而且不管承不承認，中國人的心理普遍都有洋貨好過本土貨，只不過有的很強烈就表現成崇洋媚外，有的則只是下意識裡表現的，雖然非常可樂在口味上和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相比來說並不差多少，但是人們就是喜歡喝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卻對非常可樂不屑一故，而非常可樂的銷售方向也主要是以農村市場為主，大城市裡面乏人問津。

這其中除了是因為人們潛意識裡認為喝洋可樂比本土的可樂更時尚一些的消費心理，更重要的是非常可樂的定位就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因為可樂的消費群體是年輕人，而對現在的年輕人來說，時尚，個性，自我才是最能被年輕人接受的觀點，但是從這點上來說，非常可樂確實土了一點。

其實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可樂只是一種碳酸飲料，本身是沒有多少文化的。但是為什麼同樣是一種極其普通的碳酸飲料，有的消費者就只喝可口、百事，而不願意喝非常可樂呢？這其中問題的關鍵在於可口可樂、百事可樂在長達百餘年的市場培育和競爭過程中，兩種可樂都非常一致的將其核心目標消費群定位在了顛覆傳統、個性張揚的青年一代身上，並且不遺餘力的將體育與流行音樂這兩種年輕人最喜愛的事物，作為可樂文化的載體進行品牌傳播，通過音樂和體育這兩種載體將自己的品牌和消費者緊緊的捆綁在一起。

這種宣傳方式賦予了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在產品之外極其豐富的內涵，賦予了其活力，年輕，時尚、朝氣蓬勃的形象，這些內涵和形象其實是對中國大陸青年群體的文化偏好的貼切表現，更是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文化營銷的出色表現。

范無病等高層一致認為，要想一舉打破傳統定勢，從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所控制的市場撕開一個大口子，並且將自己的產品市場份額不斷擴大的話，就得來點兒別出心裁的做法了。

至少，效仿可口可樂的廣告策略是必須的，同時也要有自己的獨特舉動才行。

第九百三十二章 需要炒作

一群高層們湊在一起開會，外面的人就覺得很奇怪，秘書們圍在外面猜測著裡面的老總們究竟在做什麼事情，這麼神神秘秘的。

「雖然不知道是幹什麼，但是估計討論的很熱烈——」有一個秘書就說道。

「何以見得？」別人有些不服氣地反問道。

「這還用說嗎？」那個秘書曬然道，「光可口可樂就喝了兩箱了，往常哪有過這種事情？」

「是不是真如同傳言中所說的，公司的經營狀況出了問題了？」有人懷疑道。

另外一個秘書就搖頭否認道，「不可能，財務部那邊兒的情況一切正常，今年的盈利要遠遠超過去年了。」

對於范氏投資集團的盈利能力，大家都是比較有信心的，但是正因為范氏投資集團太大了，旗下的企業太多，所以一個部門的高層或者是高層的秘書們，很難搞清楚整個集團公司的收支情況，因此誰也搞不清楚如今的范氏投資集團究竟是怎樣一個狀況。

尤其是范無病為了將自己的財務狀況保護起來，就在海外分部和國內公司之間建立了非常複雜的相互控制渠道，一來二去，即便是稅務部門也只能夠按照營業額收稅，而不知道范無病的盈利究竟到了哪裡？

不過這麼一折騰，顯然是有很多好處的，除了范無病自己以外，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錢？單憑現在的這些產業，雖然已經能夠確定他的身價無與倫比，但是想要具體落實下來，那就難了。

過了很久之後，范無病等人才從會議室裡面走了出來，大家都是行色匆匆的樣子，出了門兒就往外跑，連跟秘書們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

得，這一次肯定是出大事兒了！秘書們心裡面紛紛猜測道。

於是大家紛紛跟著往外跑，卻不了大家都是衝著一個方向跑過去了，不是別的地方，都是衛生間！

「原來，都是尿憋的啊——」這下子秘書們才算是反應過來，估計是老總們在裡面開會的時間太久，再加上剛才喝了好幾箱子可樂，終於讓可憐的膀胱超負荷運轉了，此時開閘放水，自然是第一要務。

范無病倒是沒有那麼尿急，本身他就是看別人的笑話，自己根本就沒有喝那些碳酸飲料，自然是不會庫存超容了，他心裡面所考慮的，正是FANSCOLO在推出之後應該如何造勢，一舉突破現在三大可樂統治國內碳酸飲料市場的局面。

事實上現在范無病的著眼點不僅僅在於國內市場，更多的是將眼光放到了國際市場上，畢竟一旦范氏可樂在國內站穩了腳跟，肯定就要向國外發展。

但是范無病也可以想像到，一旦自己衝擊國外市場的時候，難免會遇到更加複雜的情況，這方面總是需要借鑒其他品牌的成功之處的，比如說可口可樂。

可口可樂通過產品的代言人在傳遞品牌信息的同時，一直宣揚健康積極的生活態度，在國內先後通過包括劉德華、梁朝偉、舒淇、劉青雲等代言人，既進一步詮釋了可口可樂的品牌形象，賦予產品更鮮明的特性，還為眾多消費者創造了許多零距離接觸偶像的機會。

而百事可樂也是一樣，前年的夏天，百事可樂換了藍色新酷裝，借助郭富城一變傾城的廣告和大量的宣傳活動，以ask for more為主題，隨著珍妮傑克遜、瑞奇、馬丁、王菲、郭富城、鄭秀文、周傑倫、陳冠希、古天樂、蔡依林、F4、Rain、姚明、謝霆鋒、李小鵬、貝克漢姆的聯袂出擊，掀起了渴望無限的藍色風暴。

因此從某種角度來看，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一直在賣的是消費文化，並且一直按照消費文化去推廣產品，所以在消費者眼裡，百事可樂代表的是新一代年輕人的澎湃激情，可口可樂傳達的則是年輕人火一樣的活力，其實這些都是對目前國內城市青年消費文化的貼切表現，這也正是兩大可樂雖歷經滄桑百年依然英姿勃發的根本原因。

在這方面，非常可樂一直沒有認識到，文化偏好是影響可樂群體消費的核心障礙，也一直沒有跟蹤研究過城市消費群體的需求特性規律，儘管娃哈哈的大本營就在城市中。

而現在非常可樂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的不足，希望借助年輕人的偶像形象，來改變非常可樂在年輕人之中的印象，然後由農村返攻城市，要知道娃哈哈的大本營在城市裡，但是非常可樂在城市卻無法站住腳跟，這實在是一件非常諷刺的事情。

不過相比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而言，非常可樂也有自己的優勢，那就是非常可樂是民族品牌，這一點非常重要，很多人就算是衝著這一點也會選擇非常可樂，而不是百事可樂，而非常可樂能在農村站穩腳跟也未必沒有這方面的原因和因此而來的國家政策上的扶持。

范無病自然不需要什麼扶持，不過如果在高層的會議上選用自己的飲料的話，想必影響力是非常大的，這一點他倒是很有信心，相信沒有人會駁他的面子。

第二天一大早，新鮮出爐的各大報紙上面就大肆地渲染昨天范氏投資集團高層開會的事情。

雖然媒體並沒有捕捉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也不知道范氏的高層們究竟在討論什麼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就說得繪聲繪色，那就是范氏高層散會之後紛紛搶佔廁所，為了爭奪坑位甚至手足相殘。

這事兒被他們說得活靈活現，頓時就引起了眾多方面的猜測，甚至於沈盈看到了新聞之後，也向身在上海的范無病打過來電話詢問此事。

「報紙上和網上都說你們范氏的高層集體尿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不會是吃壞了肚子吧？」沈盈問道。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他們爭論得比較激烈一些，又多喝了一些可樂，最後發現憋不住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經常說可樂那種碳酸飲料容易導致體內鈣質流失嗎，怎麼你們開會還喝可樂，不是一直都喝健力寶和茶飲料？」沈盈顯然不是很滿意。

范無病立刻笑著解釋道，「因為一點兒特別的原因，以前我要宣傳自己的飲料，所以才要強調碳酸飲料的不好，現在我決定跟可口可樂他們競爭碳酸飲料市場了，自然就不合適再這麼宣傳了——」

「你們也要做可樂了？」沈盈聽了之後覺得更加難於理解了，「可是像娃哈哈的非常可樂，效果並不是很好啊？如果不是他們從初期開始一直再搞捆綁銷售和買贈活動，怕是沒有什麼市場的。即便是現在，也就是走一走農村市場而已，價位很低的。」

沈盈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娃哈哈投了那麼多錢進去，又有國家的政策扶持，最後依然幹不過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那麼就算是范無病願意多投點兒錢進去，怕是也不會有什麼效果的，畢竟人們已經習慣了和可口可樂這樣的飲料，並且享受這種美國式的文化氛圍。

儘管在喊口號的時候，人人都是愛國的，但是到了實際生活當中，能夠言行如一的人，確實是鳳毛麟角，這也是客觀存在的一個普遍現象。

因此沈盈認為，商業就是商業，偶爾打一打民族牌不是什麼問題，但是要真刀真槍地幹起來的時候，還是要以實力為第一，並不是說你是民族的，對方是外國的，國內的老百姓們就一定會買你的帳，東西做的不好，自然就沒有人肯花錢，這個道理再簡單不過了。

「我們的可樂——」范無病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反正你喝到之後就明白了，我之所以會進入這個行業也是有原因的，當初他們壓我一頭，現在我可是又殺回來了，這一箭之仇不可不報！」

「哦，這樣。」沈盈想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范無病的用意，「你又是在故意製造神秘感，利用免費的媒體宣傳為自己造勢吧？要不要讓我再幫你想幾招兒？」

「好啊，我正在為此事費腦筋呢。」范無病立刻表示了贊同。

「如果你自己製造一點兒緋聞出來，是不是會很有轟動效果呢？」沈盈說道。

范無病聽了頓時有點兒遲疑地說道，「你不是認真的吧？」

他心裡面自然是在犯嘀咕的，緋聞倒是容易炒作，但是如果兩邊兒的老人認真起來，自己不是要惹來很多的麻煩嗎？況且，自己的公眾形象還是非常好的，要是這麼一折騰，未免會形象大損，那就划不來了。

「就知道你沒有那個見識，隨後我把詳細的策劃方案給你電郵過去，好好學著點兒吧！」沈盈見范無病有些發楚，不由得笑了起來。

「嗯嗯——」范無病答應下來，不過對於沈盈的炒作提議，還是有點兒動心的。

第九百三十三章 黑衣女子

關於范氏投資集團高層們集團尿急的事件，也就是在小報上面登一下，主流媒體自然不能夠大篇幅面地去研究這個問題，那樣的話就趨於下流了。

不過，作為時刻跟蹤商界動態的一些財經雜誌，就對此事表示了極大的關注，他們認為作為范氏高層通常幾年當中都不會進行一次的高層會談，不可能就是隨便聊聊那麼簡單，能夠讓高層集體尿急的事情，顯然是對於整個業界有很大的影響力的，只是現在大家都不知道他們的葫蘆裡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藥而已。

最近這幾天，范氏投資集團的周圍一直有大量的狗仔隊潛伏，密切關注著這邊兒的一舉一動，甚至有人都弄來了高倍的軍用望遠鏡，經過改裝之後用於偷拍，以至於范無病的保鏢們的神經高度緊張，好幾次都以為遠處的反光是狙擊步槍的瞄準鏡所致。

由於這個安全方面的原因，范氏投資集團才考慮到現在的落地玻璃窗有些不安全了，因此他們仔細研究了一下，然後在玻璃窗的外面全部貼上了一種反光過濾層，也就是所謂的單向透光玻璃貼膜之類的東西，可以阻擋外面的窺視。

這麼一來，外界關於范氏投資集團正在醞釀大行動的猜測就更加多了起來。

四月一日的時候，狗仔隊們忽然發現，一向風平浪靜的范氏投資集團總部終於有點兒不尋常的動靜了，一個全身蒙的嚴嚴實實的年輕的黑衣女子被范無病親自接進了總部大樓，而且看上去非常親密的樣子，范無病甚至動手摟著她的腰。

雖然不能夠看出那個女子到底是什麼人，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此時范無病的小嬌妻沈盈，正在廣州出席一個網絡行業的論壇活動，主要就是探討網游企業之間的交流問題。

「那麼，范無病摟的到底是誰呢？」幾家小報的老總們都感到非常興奮，一方面考慮這件事情報道出去會不會引起什麼難以預料的後果，一方面又在思量一旦這件新聞傳播出去之後，會使自己的報紙銷量增加多少？委實是難以下定決心。

不過，利字當頭，大家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當天中午就把晚報給弄出來了，一時之間，小報上面到處都是范無病摟著一名黑衣女子的大幅照片，並且也有人提出了新聞線索懸賞，希望可以找出那名黑衣女子的真實身份來。

但是也有很多人對此半信半疑，因為今天正好是四月一日愚人節，根據媒體的習慣，今天所發佈的消息裡面，摻水的不在少數，尤其是一直沒有鬧出什麼大緋聞的范無病，突然會在自己總部大樓前面跟除了自己妻子以外的女子摟摟抱抱，這看上去似乎是有些不大正常的，因此很多人都判定這是假新聞，主要就是為了吸引別人眼球兒而利用了愚人節這個便利製造出來的噱頭。

「怎麼會突然要我來你這裡？」梓琪對范無病特意致電自己，讓她來上海的事情，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心道就算是記者們抓不到把柄，但是沈盈知道了這事情，總是不會很高興吧？

平時私底下有什麼關係那不要緊，但是公然被媒體抓拍到的話，那對於沈家的面子上的影響還是很嚴重的，難保沈盈不會翻臉。

尤其是看到了今天的報紙上刊登出來的偷拍照片上，范無病摟著自己的樣子，梓琪就覺得有些不明所以，搞不懂范無病為什麼會這麼做，他應該是知道輕重的呀？

「這裡面確實有一點兒問題，沈盈給我出的主意，利用你來增加一點兒炒作的力量。」范無病笑著對梓琪說道。

事實上沈盈給范無病所出的主意，是一整套方案，此時將梓琪秘密接過來，但是只暴露了一個神秘的黑衣女子背景給媒體看，就是要引起他們的興趣來，好為之後的進展製造噱頭，然後一步一步地引導媒體向自己需要的方向發展。

「那就是要配合你演戲了？」梓琪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你們公司又有什麼大動作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嗯，先喝點兒可樂吧。」

「哦，我一般不喝可樂，碳酸飲料。」梓琪搖了搖頭道。

「偶爾喝一點兒也是可以的——」范無病不由分說就給梓琪倒了一杯，然後親手餵她。

這一下子梓琪只有皺著眉頭喝下去幾口，然後就有點兒詫異地皺著眉頭說道，「咦？這是可口可樂，但是感覺又有點兒不同，很清爽很提神的感覺！」

「這就是我要推出的新品，用來跟可口可樂他們競爭的產品，效果還不錯吧？」范無病有些得意地說道。

「豈止是不錯而已——」梓琪搖了搖頭，心道范無病總是喜歡搞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出來，沒想到現在又要同可口可樂公司他們正面競爭了，不過從這個可樂的口感上來看，應該是很有競爭力的。

難怪范無病需要神神秘秘地進行商業運作了，如果能夠合理地利用媒體的力量，將這個新產品給披露出去，想來在國內市場的爭奪戰中，范氏投資集團就會取得相當大的優勢。

「需要我怎麼樣配合你呢？」梓琪想明白了這些事情之後，就向范無病問道。

「也不是很麻煩，無非就是在晚上的時候，你自己在大門口出現一下，然後驅車去市區轉一圈兒，再回來就行了。」范無病笑著說道，「當然了，衣服要換一件，否則就太假了。」

梓琪一聽，就明白了范無病的想法，自己的知名度是很高的，就算是戴上了墨鏡，晚上出現在范氏投資集團大門口那種燈火輝煌的地方，也會被行內的人給認出來的。

然後梓琪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上海，而且是范氏投資集團這裡呢？大家肯定會認真地推斷一番，然後再與今天出現在范氏投資集團總部和范無病摟摟抱抱的年輕女子加以對比，然後就得出一個驚人的推論，早上的黑衣女子很有可能就是現在疑似央視著名女主播的梓琪！

這麼一來的話，大家的興趣就會被全面激發起來的。

那麼，范無病所希望炒作的第一個目的就達到了，大家立刻會把注意力放到范無病跟梓琪的身上，並且開始對兩人進行追蹤式的暗訪，狗仔隊們的工作就忙碌了，都會以抓到兩個人之間的最新進展為首要目的。

「這樣對我的名譽影響很大哦——」梓琪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知道，後面肯定會給你圓回來的，這事兒我最擅長了。」范無病保證道。

兩個人也是多日未見了，坐在一塊兒說私房話，不過顯然梓琪對於業務的追求依然比較執著，隨口就問起了范無病一個問題來，「如果說要向人簡單地描述一下商品和資本的區別，你有沒有什麼比較簡單的說法？」

「怎麼會問這個問題？」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

「最近在做一期節目，關於這方面的，但是看書總是覺得有些不清楚。」梓琪解釋道。

「哦，是這樣啊。」范無病撓了撓頭，然後對她說道，「馬克思早就講過，商品發展到資本需要兩個條件，第一是勞動力變成商品，第二要有資本的原始積累。商品經濟過渡到資本經濟，資本又分農業資本、商業資本、生產資本、金融資本、國際資本，現在分出虛擬資本來。商品價格就是原材料加折舊、工資、管理費用，這幾項叫成本，再加稅收、利潤、股東分紅，就成價格了，這叫商品，是加法。資本價格，則包括股票、房地產，不是這麼算的，是除法，把利率做分母。馬克思曾經給了很簡單的一個公式，不過我忘記了。除法比加法高一個層面，所以資本的性質肯定不同於一般商品。」

「哦，用數學的方式來解釋兩者的不同？這倒是一條新思路。」梓琪聽了之後若有所思道。

「對了，還有一個問題要請教，為什麼歐美經濟不景氣，而國內卻完全不同呢？比方說在網絡市場方面的表現，國內國外是冰火兩重天哦。」梓琪又問道。

范無病笑了笑後說道，「這個問題其實是比較複雜的，不過說起來也簡單。經濟危機之前，大家沒看出來，大部分人都跑去投資了，剩下的少數人比較冷靜，他有逆向思維。經濟過熱，他早看出來了，早早地把股票和房地產都賣了，他就留著現金，或者就買點黃金。現在是經濟停滯，要防止信心崩潰、信貸自動緊縮。虛擬經濟時期，最怕的就是沒有信心。現在大家都不買房子，只要大家預期跌，房子交易就沒有，別管你標價多少，沒人買，就等跌了。銀行有巴塞爾協議控制，企業一虧損，銀行呆賬多，自動緊縮信貸，銀行有錢也不往外貸，怕回不來。美國、歐洲多少錢救市也沒用。美國使勁印鈔票，還把錢送給歐洲，使勁注入美金，問題在於，國家把這筆錢撥到銀行，銀行不貸！」

「為什麼呢？」梓琪有點兒不解道。

「這就是國情不同了。」范無病解釋道，「中國現在主要還是靠計劃經濟調控，大項目來了，馬上就得投產，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這就得靠政府了。而歐美銀行有了錢可以存著，就是不往出貸，沒辦法，貸款收不回來怎麼辦？所以沒有信心的時候，外國的市場就低迷了，而國內受此影響很小，因為我們有政府給我們來決定怎麼花我們的錢。」

「不過看起來，主流的經濟學家們都認為，國內的計劃調控方式並不科學，西方的市場調控才是正道，你覺得這個說法如何？」梓琪問道。

「那是胡扯！」范無病對此倒是立刻予以駁斥，「歷次的經濟危機，基本上都是美國人搞出來的，結果鬧事兒的是他們，倒霉就是大家。尤其見不得的是國內的一些所謂的學者專家們，一有點兒風吹草動，立刻就跳出來，說什麼這是我們的制度出了問題，我們的民族出了問題，我們的文化出了問題，是我們的血脈、我們的根基出了問題，而且病入膏肓，難以救藥！我一聽到這種話就感到氣憤，你說不出一點兒道理來，空掛著一個專家的帽子，動不動就把問題往血脈根基上瞎扯，這種話語顯然就是不負責任的嘛！」

梓琪聽了之後有些好笑，「我一直以為你應該是市場派的，沒想到你居然不是。」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實際上這還是關係到了國際話語權的爭奪，誰掌握了話語權，誰就能夠掌控輿論方向，就好像當初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一樣。」

誰擁有了國際話語權，誰就能搶佔國際輿論制高點，從而最大程度地保護本國利益，擴展大國地位。可以說，國際語境這個無形的戰場，正進行著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

國際話語權是近年來國際國內的一大熱門話題，也是世界各國尤其是新興經濟體國家和發達國家競相角逐的一種力量。

就國內而言，從意識形態之爭、人權發展之爭、少數民族聚居區的暴力犯罪事件，和西方強國的一系列長久重大紛爭，使人們越來越發現國際話語權其實是綜合國力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誰擁有了國際話語權，誰就能搶佔國際輿論制高點，從而最大程度地保護本國利益，擴展大國地位。

可以說，國際語境這個無形的戰場，正進行著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

眾所周知，中國正處於和平崛起、世界經濟重心轉向亞太地區的重要歷史階段，這是近百年來世界未有之變局，西方某些精英集團由此感到了空前的失落和憂慮。

為了保護既得利益，種種精心設計的羞辱中國的大戲在民主、人權、宗教自由的遮掩下競相登場，其目的是通過文化霸權竭力阻撓世界經濟重心的東移，將中國塑造成為一個野蠻者的形象，通過國際話語權來打擊中國的國際影響力。

當中國人被順利地客體化、異化而失語的時候，也就是西方可以對中國任意實施權力支配和擺佈的時候了。

第九百三十四章 爆出了大八卦

「似乎這個問題已經超出了經濟的範疇，轉而向政治層面過渡了。」梓琪聽了之後就說道。

「總體而言，還是經濟問題，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話在平時都是起作用的，並不是隨便說說。」范無病回答道。

梓琪有些感觸地說道，「感覺一旦上升到某個層面之後，經濟活動和政治活動往往就摻雜在一起無法分得清楚的了。」

范無病笑道，「那是必然的，越是倒了高層，越是會遇到這種問題。不是說一竅通，百竅通嘛，就是這個道理，一旦你在某一個領域做到了最好，或者說混到了巔峰，總會遇到相同的問題。這就好像市面上流行的修真小說一樣，不管是以什麼入道，到了最後總是要面臨飛昇這個門檻兒，過去了就是神仙，過不去就徹底玩完。」

「你這個比喻——倒也有些道理——」梓琪聽了范無病的話，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了，「你還有考慮過寫你的玄幻小說嗎？當初大家看的都很興奮的，我們台裡的很多年輕人都是你的書粉，還考慮過把你寫的小說改變成劇本或者遊戲的，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偶像的真實身份而已。」

「打死我也不幹了，太累人了。」范無病立刻搖頭道，「那時候純粹是爭一口氣而已，忙得連上床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以後不再考慮那個。」

梓琪看著范無病心有餘悸的表情，頓時就笑了起來，不過笑完了之後，她就一臉的詭異表情，「我覺得，你以後肯定還得再寫點兒東西。」

「為什麼？」范無病狐疑道。

「沈盈前一陣子說，她正在弄一個網絡遊戲公司，現在正在搞遊戲代理的談判，但是過一陣子很可能就需要自主研發大型網絡遊戲了，但是現在能夠找到的遊戲藍本都太簡單了，所以她提到過，有時間了讓你替她寫幾個藍本出來。」

范無病聽了梓琪的話之後，頓時有些撓頭，話說如果真是自己老婆的要求的話，倒是沒有辦法去拒絕的，畢竟這事兒是自己攛掇出來的，此時沈盈把酒廠的股權都出讓了那麼多，全心全意去折騰網游去了，自己要是不支持一把，難免會被床上虐待的。

不過，終范無病之前世，確實沒有玩過幾次大型網絡遊戲，倒是跟網游相關的幾部經典小說都看過，至少為沈盈構造一批遊戲藍本和發展主線、大綱和故事概要出來，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反正，現在還不到那個時候嘛，到時候再說吧。

他現在所關心的事情，還是比較多的，尤其是如同他跟梓琪所說的那樣，自己的范氏投資集團正在以非常驚人的發展速度開始在全世界範圍內生根發芽，所面臨的問題也非常複雜，尤其是在一些對中國人比較敵視的國家內，所選擇的發展行業和規模都需要謹慎考慮，而不能隨意佈局。

雖然中國和其他第三世界國家的崛起正在改變著世界權力的對比，但現實地說，支配了世界數百年的強權邏輯不會在短期內完全改變，支配世界的話語霸權壟斷者不會甘於退出歷史舞台。

殖民主義的結束和世界政治經濟權重的相對變化甚至會在某一段時間刺激話語權壟斷者的緊迫感，加緊其選擇以話語權和道德高地的優勢工具來壓迫新興大國的崛起。

簡單地說，掌握這個權力最終是為本國的經濟利益服務的，只要中國不甘作一個話語權的弱者，不甘心永遠作西方的陪襯和附庸，就要遭到對方的全力壓制。

一個大國崛起了，另一個大國衰落了；一個大國稱雄世界了，另一個大國歷史性地收縮了，這就是歷史。

而這個歷史的重要轉折標誌就是國際話語權的轉手。

即便中國人不追求霸權，也要追求平等權，有權利也有責任大力提升自身的國際話語權，以其作為實現民族復興的重要戰略支撐，在開放、融合的心態下，以理性、公正的姿態，通過學習國際化語言，搶奪世界話語的麥克風，有效傳達自己的聲音。

也只有這樣，才能使自己跳出這深不見底的國際話語陷阱，使自己的聲音傳遍五洲四海，才能使和平發展的完整實力昭示於天下，而不必再被西方人誣蔑為低等人種。

「我感到我肩膀上的擔子很重呢。」范無病如此對梓琪說道。

「要不我幫你分擔一點兒？」梓琪笑著反問道。

「好啊！」范無病立刻答應下來，不過接下來他就開始脫梓琪的衣服。

「唉，你動手動腳做什麼，不是正在討論民族責任嗎？」梓琪扭來扭去，不讓范無病得逞。

「是你說要分擔我的重擔嘛，我現在情慾很重，慾火焚身呢。」范無病一口咬住梓琪的耳朵，嘟嘟囔囔地說道，雙手倒是一點兒都不閒著，很快就將梓琪的外衣給扒了下來，卻不料裡面是一件套頭的毛衫。

此時雖然是三月份了，但是穿單衣也不太現實，因此梓琪的裡面還套了一件薄薄的毛衫，范無病一邊兒嘴上不停地親吻梓琪，一邊兒就將梓琪的雙手給擺弄到了她的身後，然後將毛衫掀了起來，套在她的頭上。

這個時候他卻不忙著給脫掉了，而是直奔梓琪的胸罩而去，向上一推，然後盡在掌握之中，低頭含住了一隻。【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啊——」梓琪從來沒有被范無病這樣對待，頓時覺得有些異樣的刺激，一時之間嬌聲大做，只覺得渾身酥軟，卻沒有力氣去將蒙在頭上的毛衫給脫下來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華燈初上，就在守候了一整天都沒有什麼新發現的狗仔隊們打算扛著設備撤退的時候，忽然有了動靜，只見先是樓裡面有員工出來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後就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走了出來，低頭直接向停在院子裡面的一輛轎車走去，然後鑽進了轎車，絕塵而去。

動作麻利的狗仔們已經將剛才的鏡頭給拍了下來，然後就有人說道，「剛才那輛轎車，好像是范無病的座駕之一啊？！」

「大八卦！快看那女的到底是誰？！」大家的興致頓時就調動了起來，打開了數碼相機上的液晶顯示屏，然後開始辨認對方的身份。

可惜的是數碼相機的效果一半，身影也是模模糊糊的，大家沒有認出來。

還是有一個狗仔用了傳統的相機，立刻跑去沖印室，沒多久之後就神情振奮地拿著照片跑了出來，「是央視的主持人梓琪！就是主持《每日財經訪談》的梓琪！」

「她什麼時候來上海了？！別認錯人了！」立刻就有人懷疑道。

不過馬上就有人提出了解決方案，「給京城打電話，讓他們查一下梓琪是不是不在台裡？然後再查一下，梓琪跟范無病之間是不是有過合作？」

這些人的效率相當高，一頓飯還沒有吃完，消息就反饋回來了，答案果然是確定的，梓琪不但不在京城，同時也跟范無病合作過多期節目，兩人的關係良好。

「雖然說是關係良好，但是之前沒有見范無病摟過其他的女人，這一次算是被我們給逮了一個正著！爆出來之後一定是大新聞！」有人立刻就興奮地說道。

也有人提出了顧忌，「你有膽量在內地發這種東西嗎？要是真犯了范無病的忌諱，嘿嘿——」

眾人頓時都有點兒悶聲不響了，誰都知道范無病的背景有多麼深厚，就算是范無病自己不說話，單單憑借他手下的深厚實力，就足以將自己這些草雞報社的小狗仔們給碾碎，更不要說人家還有一個正國級領導人的父親，而且還是常委裡面第二年輕的實權人物！

誰也不想因為拿一條新聞就砸了自己的飯碗，甚至於給自己惹來一身的麻煩。

在內地混的時間久了，自然有些東西就無師自通了，須知道人家如果想要報復的話，隨便尋一個其他的理由，就能讓自己身敗名裂，甚至於鋃鐺入獄，官司纏身。

所以，這事兒，還是要慎重考慮為好。

「既然內地發不了，那我們把新聞賣給香港那邊兒如何？」有人想出了折中的辦法，「反正他們那邊兒給錢利索，而且價碼也高，你們覺得怎麼樣？」

「好主意啊！這樣一來，誰也不知道是咱們做的！」其他人立刻就附和道。

第二天一大早，各種媒體上面頓時就出現了大幅的招聘對比，前一張是范無病摟著一個戴墨鏡的黑衣女子的圖片，後一張，則是梓琪從范氏投資集團上海總部中出來乘車的圖片，兩張圖片放到了一起，之間用紅圈兒將梓琪給圈了出來，然後劃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至於題目，則寫的很清楚很簡練，《這是同一個人嗎？應該是吧！》。

很多認識范無病和梓琪的人，立刻都看到了這鋪天蓋地的大八卦，紛紛致電詢問。

不過，大家都發現同一個問題，那就是范無病和梓琪的手機，雙雙選擇了關機。

「大白天的關什麼機啊？」范婷打不通范無病的電話，一攤雙手，有些無奈地對老媽張梅說道。

「繼續打，打到他開機為止。」張梅板著臉說道。

第九百三十五章 漸漸浮出水面

不過很可惜，范婷打了十幾次，也沒有能打通老弟范無病的手機。

這讓她感到有些詫異，按說范無病的手機應該是一直處在開機狀態才對的，像這樣主動關機，卻是非常少見的。

「還是打不通，我可不費這個勁兒了——」范婷放下了電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此時張梅的氣憤也稍微平息了一些，見范婷摸肚子，於是就說道，「算了算了，省得把你再累著，你還是歇歇吧。」

停了一會兒，張梅又有些氣憤地拍著桌子說道，「你說你弟弟，沒事兒摟個女孩子做什麼？還讓人家給捅了出來，現在弄得滿城風雨的，隨便打開一份報紙都能看到大幅的圖片，你說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就是梓琪呢？」

「應該是吧，要不然她怎麼會偏巧在那裡？」范婷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道，「不過也有點兒奇怪，為什麼她會露出紕漏來？看樣子你兒子又在搞什麼花樣兒了，否則狗仔隊怎麼可能逮住他的行跡？」

「這麼說的話，很有可能是有意而為之了？」張梅此時也回過味兒來了。

范婷點了點頭，她對自己這個老弟還是很瞭解的，猜測也八九不離十，只是不清楚范無病為什麼會這麼做而已，鬼鬼祟祟的偏要弄出這麼多的名堂來，很顯然，媒體就是在被范無病耍得團團轉。

「其實從四月一日愚人節那天爆出了無病跟黑衣女子的照片，我就覺得有點兒問題，再到之後的梓琪出現在范氏投資集團總部的事情，更能夠表現出這種人工操作的跡象來。」范婷對老媽張梅解釋道，「如果真的是有前一次的疏漏，那麼以他的能力，想要平息此事是很容易的，偏偏他放任媒體評論不管，在我看來還有一點兒故意引導放縱的意思，再加上梓琪突然現身，擺明了就是唯恐別人不知道她在上海總部，兩方面聯繫起來一看，就明白其中的奧妙了。」

張梅點了點頭，不過也說道，「那也不能這麼捯飭，弄得民意沸騰，影響很不好。」

「其實這種事情要從另外一方面來看，並不是什麼大事兒。」范婷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京中大員的子弟，有哪個是省油的燈？無病這種身份的，即便是有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擔心沈家那邊兒有些不高興罷了。」

張梅歎了口氣道，「沈盈是個好孩子，我們跟沈家的來往雖然不怎麼密切，但是跟張部長就走動得比較多，這事兒傳了出去，總是比較讓人心煩。」

不過兩個人坐在那裡呆了一陣子，就聽到了電話的鈴聲，不過接起來之後，並非是范無病，卻是沈盈。

張梅還以為是沈盈來告狀，沒想到沈盈卻率先將這一次的事情給解釋了一下，「無病要搞變相宣傳，我就給他出了一個這樣的主意，估計大家都有點兒意外了。」

「唉，你們這些孩子——沒事兒就好——」此時張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了。

此時的上海那邊兒，范無病跟梓琪卻正在外面吃飯，不過這一次倒不是偷偷摸摸的，而是比較隨意地在一家規模比較大的家常菜館兒裡面吃飯。

「你不開手機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梓琪有點兒擔心地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沒關係，工作手機還是開著的，就是擔心親戚朋友們一個勁兒地問這事兒，解釋起來比較麻煩一些。」

「你說現在周圍有多少人是狗仔隊？」梓琪小聲問了范無病一句道。

「怕是很多吧，我們這一次出來雖然比較低調，但是車子太顯眼兒了。」范無病回答道。

四名保鏢分別坐在兩個人的周圍，一邊兒喝茶一邊兒吃東西，一邊兒警惕地觀望著周圍的情況，這個架勢讓別人看了，顯然都會多看范無病他們兩眼的。

如果說狗仔們在這種情況之下都發現不了范無病和梓琪，那就是太失敗了。

兩個人要了兩三個菜，一道湯，沒有喝酒，簡簡單的吃了一頓，然後就一塊兒乘車回了總部。

果然，第二天的報紙上又是范無病跟梓琪在一起吃飯的照片。

但是這是在公正場合，而且兩個人也沒有什麼曖昧的舉動，無非就是吃飯而已，所以今天的照片不過就是前一天的一個補充說明，意思就是說前面的事情並非是空穴來風。

有一家媒體更過分一些，他們將范無病、沈盈和梓琪的照片放到了一塊兒，言下之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因為這個原因，在廣州參加會議的沈盈率先受到了媒體的圍攻，紛紛請問她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

沈盈也不是等閒之輩，她既然給范無病出了這麼一個主意，自己心裡面自然是有譜兒的，對付這些難纏的記者們，當然是要吊足了胃口才行，否則一旦自己鬆口，對方就沒了炒作的理由，也就不可能將這件事情給持續熱炒下去了。

因此她對於類似的問題都是一個態度，就是不予置評。

這讓媒體們感到了其中很有可能很有跟蹤報道的價值，於是就越發地對范無病和沈盈還有梓琪之間的關係深入挖掘，同時也對他們正在著手的一些工作非常感興趣，比如說范無病現在正在做什麼，沈盈正在做什麼，梓琪最近有什麼動向等等。

這麼一查下來之後，問題就很多了。

除了發現沈盈正在推出白酒行業的具體管理，進入了網絡遊戲市場之外，還發現了范無病正在公司總部不斷地召集公司的高層們開會，好像是在研究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樣，這一下子就引起了大家的嚴重關注，都想要知道范無病究竟在做什麼。

不過范無病這邊兒就沒有什麼動靜了，知道兩天之後，才有人爆料出來，最近范氏投資集團的高層們，都在喝一種沒有標籤的可樂，據說是范氏投資集團新研製的飲料品種。

「范氏也要上可樂項目了？」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首先做出了反應的就是可口可樂中國公司的高層們。

對於大陸本土企業進入可樂市場這樣的事情，他們已經是有過先例的，非常可樂的競爭雖然沒有從根本上危及到他們的地位，但是也分潤了不少的市場份額，儘管可口可樂的銷量依然是在年年增長之中，但是他們也看到，農村市場中基本上都被非常可樂給佔領了，而且最近他們也有農村包圍城市的苗頭。

在這個敏感時期，可口可樂公司的政策就是極力打壓非常可樂的反彈，但是誰也料不到范無病居然在這個時候插了一腿進來，硬生生地要進入可樂市場了，這實在不是一個令人高興的好事情。

對於可口可樂而言，就意味著自己可能又要面對另外一個實力強大的對手了，要知道范無病的身家比起宗慶後來，可是強了太多，完全就不是一個數量級上的對手。

「還能夠搜集到更多的情報嗎？」中國區的總經理對手下們盤問道。

「對方的保密程度很高，不付出高昂的代價，怕是很難。」手下們表示道。

「那就收買他們內部的人，開出兩百萬的價碼，不過消息一定要有價值才行。」中國區總經理對手下們吩咐道，「比如說對方產品的定位，價格，還有質量口感等等，如果能夠拿到樣品的話，可以考慮多加一百萬！」

「那我們可以盡量去試一試。」手下得到了總經理的授權之後，立刻信心大增。

沒過多久，范無病就得到了消息，說是可口可樂的人在私下接觸公司總部的人手，企圖得到關於范氏投資集團新可樂產品的樣品。

一名經理級的主管主動向范無病匯報，可口可樂公司的人接觸他了，「以前的一個同學，現在正在給可口可樂打工，找關係找到我這裡來了。我心想如果我這裡推拒了，怕是他們還會去找別的渠道，所以就跟老闆匯報一下，看看這事兒該如何處理？」

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就說道，「嗯，這種事情，以你的級別是接觸不到的，嗯，我來安排個高層助理，讓他出面接觸會比較好一些，你就當是牽線兒的人好了。」

當天晚上，范氏投資集團的老總之一武陟小機的助理就跟可口可樂公司的一個中國區副經理接觸了，給了他一份資料，還有兩瓶可樂樣品，同時從對方手裡拿到了一隻手提公文箱，裡面是四十萬美金的現鈔。

半個小時之後，經過安全檢測的四十萬美金就放到了范無病的辦公桌上。

「哦，他們倒是挺大方的。」范無病笑著說道。

「不過，說起來咱們也沒有騙他們，估計他們拿到樣品之後，鐵定會大吃一驚的，尤其是如此相似的產品要是真得出現在同一個市場上的話，會造成的後果絕對是他們想像不到的。」武陟小機對范無病說道。

「不管怎麼樣，喝了多年的可口可樂，今天算是看到回頭錢了。」也有人說道。

「接下來我們會看到更多的回頭錢的，我們的飲料一定要賣到美國去。」范無病也笑著說道。

「老闆有這個想法，好得很呢。」眾人都附和道。

不過，從公司的新產品的品質上來看，確實是具備這個實力的。

第九百三十六章 學會影響別人

拿到從范氏投資集團內部人士手中弄過來的樣品之後，可口可樂中國區的高層們還有些不以為然，因為從色澤上來看，范氏投資集團的可樂跟可口可樂還是有些差別的，色澤要淺一點兒，兩瓶不同的可樂擺在一起，至少可以看到明顯的不同。

「這應該不會對我們形成什麼衝擊吧？」一名高管比較樂觀地估計道。

事實上，消費者對於可樂的選擇是比較挑剔的，尤其是喝慣了可口可樂的人，即便是去喝百事可樂，也會覺得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更不用說這看上去就有點兒不同的范氏投資集團的可樂了，因此大家都覺得沒有什麼必要如此擔心了。

這樣一來，就有很多人在心疼剛剛付出去的那四十萬美金了。

「可惜了，早知道不必如此大驚小怪的，畢竟范氏投資集團雖然厲害，在碳酸飲料行業涉足未深，影響力也有限。健力寶雖然不錯，但是近年來已經逐漸過氣了，茶飲料跟我們又不在同一個範疇之內——」有人如此說道，言下之意自然是說范氏投資集團不可能是可口可樂的對手，剛剛那四十萬美金，實在是付出得有些草率了。

「唔，花錢買個放心麼，畢竟范氏的名聲在那裡——」總經理倒是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擰開了一個瓶子的蓋子，咕咚咕咚地灌了兩口，原本沒有什麼表情的臉色頓時就變了，有些僵硬地站在那裡，就那麼失神了。

見到總經理的臉色變得如何難看，眾人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莫非是這個飲料有問題？

「老總，怎麼了？」眾人急忙問道。

總經理好半天才回過神兒來，有些神情恍惚地說道，「你們都嘗一嘗，這一次怕是遇到了強大的對手了。」

眾人聞言都爭先恐後地分了一點兒去品嚐，這一嘗之下就發現問題了，范氏投資集團的可樂喝起來比可口可樂的感覺還要好，更重要的是在風格上同出一脈，很容易就可以被可口可樂的消費者們所接受。

這一下子眾人都目瞪口呆了，良久之後才有人表示懷疑道，「會不會是對方在我們的可樂中加入了一些新的東西，故意弄來蒙我們的？」

「可能性不是很大——」總經理搖了搖頭道，「作為范氏投資集團來說，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作假，騙一騙我們有什麼意思呢？畢竟是真是假，很快就能夠見分曉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他對於這件事情顯然更加關注了，一方面要求自己的手下繼續跟蹤此事的進展，獲取最新的資料，另一方面就跟美國總部取得了聯繫，並請他們派員過來調查此事，以便在范氏投資集團正式推出可樂之後，公司能有一個比較及時的反應。

「現在唯一搞不清楚的，就是范氏的定價策略了，這個情況直到現在還是高度保密的，或者說范氏投資集團還沒有就這個問題做出決定。」總經理覺得這是一件大事兒，如果沒有搞清楚的話，自己這邊兒也沒有辦法做出相應的聯動，很容易陷入被動境地的。

「估計，不可能比我們的貴。」手下人立刻就回答道。

對於這一點，他們的認識是一致的，范氏投資集團從來都不可能做虧本生意，再加上可樂這東西的成本極低，如果對方開發出了新產品，那麼整體成本控制在兩毛錢以下是沒有疑問的，只是要看對方的運營成本究竟有多大了？

但是范氏投資集團不但有完整的多年銷售渠道，同時也有自己的大型物流公司，配貨運輸極其方便，怕是其運營成本遠遠小於可口可樂，售價應該可以放到很低的位置上。

「不管怎麼說，我們這一次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挑戰了。」總經理有些感慨地說道。

自可口可樂創建以來，舉凡一百多年，雖然其中也經受過一些危機的考驗，但是憑借穩定的經營策略和成功的營銷手段，終於都一個個挺了過去，現在所形成的龐大的成熟的企業管理制度，已經是無以倫比的，可是他們也清楚，在中國這塊兒土地上，如果真得出現了像范無病這樣的對手的話，他們所面臨的困難還是非常大的。

儘管可口可樂號稱商標價值兩百億美元，但那不過是一個虛擬出來的價值而已，誰也不會傻到去花兩百億美元買一個商標回來，即便是能夠賣得出去，但是人家范氏投資集團一年的利潤，也不止區區的兩百億美元吧？

中國區的總經理立刻將這些問題反饋回了美國總部，很快那邊兒就做出了反應，一方面向他們所要樣品用於成分分析，另一方面就派出了一名高級副總裁立刻趕赴中國總部，以對此事作出迅速的反應。

美國公司方面也表示，有些事情可以通過政治渠道來取得成果，比如說通過外交部對中國政府施加一定的壓力等等。

到得了這些指令之後，中國區的大部分高管們都是一臉的苦笑，總經理有些不屑地說道，「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真以為自己的份量足以影響中國的政局呢！一家賣飲料的企業而已，偏偏要跟政治扯上關係，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一名手下也跟著表態道，「我敢打賭，不走外交路線還好點兒，如果真的從這方面施壓的話，怕是直接就把范無病給惹火了，到時候可口可樂失去中國市場都是有可能的！」

「希望他們不會真的去做傻事。」總經理喃喃自語道，他現在已經是方寸全亂了。

可口可樂這邊兒亂作一團兒，范氏的高層們卻已經完成了一系列的新品上市準備工作，由童小芸的廣告設計公司所提供的完美包裝設計以及廣告宣傳計劃，得到了范無病的首肯，其中港台和內地的有重要影響力的，而且是一向有愛國表現的演藝界和體育界人士，都進入了范氏的簽約列表，打算在連續的三年之內，同一百位明星簽約並展開對范氏可樂的宣傳活動。

「我們初步的打算，是投入三個億來專門用於此項宣傳任務，當然，這是今年的廣告投入。」范無病心裡面有所計較，很清楚銷售旺季就快要到了，今年的收成肯定會很好，而在自己大打愛國牌的情況下，新可樂的面市，也將促進公司旗下其他飲料品牌的熱銷，投入三個億做宣傳，應該是比較合理的。

「明星廣告費用定位多少？」這個問題也是手下們比較關心的。

「入選的就是一百萬，願意接廣告就拍，不願意的我們也不強求。」范無病回答道。

如果是一般的企業，肯定是要在這個廣告價格問題上多費腦筋的，比如說分出個一二三線的明星，然後再給出一個價格表來，根據明星的知名度和影響力，劃分出三六九等，做出不同的定價策略。

但是范無病覺得自己公司沒有必要這麼做，實際上簽約列表上的名單，他是過目了的，他認為這些人值得花這麼多錢，而且他也認為既然想要跟范氏投資集團合作，那麼就要有一個很明確的認知，誰也不是不可替代的，沒有人是范氏投資集團非用不可的，就算是國內外人氣最旺的明星，在范無病的眼睛裡面也都是一般的而已。

與其他的企業不同的是，每位明星的宣傳海報上面，還有最值得稱道的成就說明，而且范無病還特意強調了，一些非娛樂圈的成功的年輕人們，也要加入這個活動。

范無病之所以會這麼做，不過是想要在媒體圈兒裡面掀起一陣宣傳熱浪而已，製造一些噱頭，還有就是在年輕人的思想中製造一種新的印象出來，那就是不論是在什麼行業，只要去努力了，去成功了，都有得到豐碩回報的一天。

「其實很多人不值這個價錢的——」也有人表示了不同的意見。

范無病擺手說道，「這就是文化理念的不同了，跟完全使用金錢來衡量一個人價值的西方公司不同，我們要有自己的價值尺度，我們認定的人物，就是這個價格，至於值不值，那是我們的看法，跟其他的人沒有什麼干係。」

「老闆你這是要推銷自己的價值理念啊？高，實在是高！」立刻就有人聯想到了范無病的深意，不由得讚歎起來。

可以想像，當很多大牌明星得到了這個廣告合約之後，隨著越來越多的其他行業的年輕人代表們也加入這個行列，足以向世人宣傳范氏投資集團的一種新的理念，就是只要努力了，你也可以進入這個圈子，和其他人一樣獲得尊重。

「唔，想一想，還是非常令人期待的，雖然說飲料行業的利潤豐厚是很吸引人的，但是通過一種飲料來影響一代又一代的年輕人，這種感覺會非常奇妙。」武陟小機也在一旁憧憬道。

第九百三十七章 宣傳開始了

梓琪一回到京城之後，立刻遭到了媒體的圍堵，大家都想知道她在范氏投資集團出現其中的內幕，尤其是對於黑衣女子身份的猜測，要求給出一個解釋。

對於這些事情，梓琪早就有了對策，只聲明是受台裡所托，跟范氏投資集團有合作協議，但是事關商業機密，暫時不便透露。

而記者們自然是鍥而不捨的，既然梓琪這裡也是守口如瓶，那麼台裡面的人未必就能夠也做到這一點，於是在他們的無孔不入的刺探之下，終於拿到了一份合作協議草案的部分內容。

儘管只是兩頁紙，內容也不全面，但是大家已經看到了其中很關鍵的一個話題，那就是范氏投資集團未來在可樂項目上的廣告宣傳政策，將會以每人百萬元廣告費的價格，對各行業的年輕精英們進行包裝宣傳，而且大家也看到了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目前的對象選擇，都是以中國人為主。

這個草案立刻在媒體圈兒中引起了廣泛的熱議，大家都在猜測范氏投資集團這一次的廣告投入會有多大的規模，是否能夠從正面硬撼可口可樂的攻勢，避免非常可樂的覆轍，一舉佔領以城市人口為主體的主要消費市場？

總而言之，在眾人的猜測聲中，范氏可樂終於上市了。

由先期的二十名各界年輕明星所代言的大幅海報出現在全國各地主要城市的街頭和重要場合，比如說所有范氏投資集團及旗下分支機構的所在地，都有相應的宣傳活動，並且也有免費品嚐活動及買贈推銷活動。

原有的飲料行業銷售渠道此時已經完全為范氏可樂的上市打開了大門，物流通暢，廣告及時，再加上央視廣告的及時介入，以及明星宣傳手段的集中轟炸，立刻就提前引爆了今夏的飲料市場。

而媒體的熱情一下子就被吸引到了這件事情上來，立刻就給范無病省了很多廣告費，至少是在平面媒體上不需要怎麼投入了，而網絡上的宣傳，實際上是花不了多少錢的，儘管范康已經將手中的大部分網絡股權給高拋了，但是這一陣子網絡公司受到了美國納斯達克市場低迷的嚴重影響，價值大幅度縮水，很多人都在待價而沽，競相出售，國內的網絡界也是一片愁雲慘霧，三大門戶的股價都跌去了很多，范亨又適時地回購了一小部分股票。

范無病的銷售策略，基本上就是在搶可口可樂的市場，凡是可口可樂能夠出現的地方，就會出現范氏可樂，而且對於一些酒店或者網吧或者其他娛樂性場所的供貨上，范氏投資集團也實行了非常優惠的價格策略，使得可口可樂根本就沒有了進入市場的優勢，所能夠堅持一下的理由，無非就是暫時還有一小部分人迷信可口可樂，不願意嘗試新鮮事物而已。

「如果在同等條件之下嘗試兩種產品，那麼我們的范氏可樂絕對是大家的首選。」范無病言之鑿鑿地對前來採訪他的媒體人士們表示道。

不過記者們的八卦靈魂是永不會熄滅的，他們很快就問起了一個重要問題，「不過范先生，我們還是很想知道當時跟您在一起的黑衣女子，是否央視主持人梓琪？」

「這個問題不是今天的話題，過一陣子再告訴你們。」范無病推脫道。

胃口一定要吊足了，一旦揭穿了就沒有什麼炒作意義了，范無病深知這一點，因此態度也非常堅決，就是不對此事進行說明。內地的記者還比較老實，香港的記者則喋喋不休地還想要深入挖掘材料，結果直接被范無病的保鏢給請出去了。

這個時候也有人向范無病提出了一個問題來，「范總，您知道卡廷慘案嗎？」

周圍的記者們都是一愣，心道這是什麼？好好地忽然冒出來一個慘案來，難道說范氏投資集團跟這樁慘案有什麼關係不成？這可是大新聞啊！

「卡廷慘案？」范無病也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

他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知道一點兒了，算一算每年的這個時候，應該是波蘭每年一度去俄羅斯進行拜祭活動的時間了。」

這一下子大家才明白，原來這樁慘案是外國的，跟范氏投資集團沒有什麼關係。

卡廷慘案，又稱卡廷森林大屠殺，是蘇聯內務人民委員部在蘇共中央的批准下，於一九四零年春對被俘的波蘭戰俘、知識分子、警察及其他公務員進行的有組織的大屠殺。

當時約有兩萬六千名波蘭軍人和公民在蘇聯斯摩稜斯克州以西的卡廷森林被集體殺害，一九四三年四月十三日，攻入蘇聯的納粹德國宣佈在卡廷森林發現大批波蘭軍人屍體，並稱這場屠殺為蘇聯所為，蘇聯隨即予以堅決否認。

在後來的幾十年間，蘇聯和波蘭兩國一直就卡廷大屠殺事件爭論不休，直到一九九零年四月十三日，時任波蘭總統雅魯澤爾斯基訪問蘇聯時，蘇方才正式承認對卡廷大屠殺事件負全部責任，稱其是斯大林主義的嚴重罪行之一。

卡廷慘案並不是一個孤立的事件，而是一系列政治紛爭的結果。

當時的蘇聯希望建立一個全球性的無產階級政府，而戰前的波蘭與蘇聯之間的敵意也在不斷加深。在一九二零年波蘇戰爭以波蘭的勝利為結束後，蘇聯不得不放棄將革命推向西方，斯大林被批評其在波蘭戰線上的錯誤決定，蘇維埃當局把西方鄰國看作是主要的敵人。

波蘭在協約國和羅馬教廷支持下的向東擴張，以及蘇聯紅軍在華沙戰役中的完敗，導致一九二一年締結的裡加條約讓波蘭獲得了西白俄羅斯和四分之一個烏克蘭。

作為這場戰爭的犧牲品，十多萬蘇維埃戰俘被關押在波蘭，其中只有一半回到了俄國，很多人都成為波蘭居民並加入波蘭國籍。根據波蘭和俄羅斯兩國的國家檔案機構共同出版的文獻，約有兩萬名蘇聯紅軍戰俘在這個時期死亡。

後來在蘇聯的大清洗運動期間，蘇聯人用極端的手段打擊國內的波蘭人群體，當時超過七萬波蘭人被人用手槍擊中後腦而死亡，大清洗中，每十個受害者中就有一個是與波蘭有關係的。後來，蘇聯種族清洗的機制更加精密。

一九三九年九月，與希特勒簽訂了蘇德互不侵犯條約後，斯大林向正在抵抗德國人的波蘭發起進攻，他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永久摧毀波蘭的獨立地位。

在入侵最開始的時候，蘇聯一如既往地隔離或當場槍殺那些他們認為是波蘭領導集團的代表人物，特別是官員。可以想像，蘇聯當局對種族清洗是早有預謀的，就像德國人在他們的領地所計劃的一樣。

對於被囚禁者，蘇聯並沒有按照國際法對待他們，所以他們一直堅持著他們如此一致的謊言。

隨著波蘇關係惡化，以及蘇聯在二戰後期支配了波蘭的領土，蘇聯成功地把這個被征服的國家以共產主義傀儡政府的形式一直統治到八十年代。

在這段時期，任何要求獲知卡廷事件真相的人均被看作是反對蘇聯和反對波蘭人民共和國的邪惡份子，這也是二戰後波蘭一直被「卡廷謊言」所駕馭的原因。

蘇聯一直否認卡廷大屠殺，雖然後來表示需要為卡廷大屠殺負責，但是並未按波蘭政府的意願將其承認為戰爭罪行或種族屠殺，因而無須對尚健在的屠殺參與者進行起訴。

大屠殺的起源於是內務部長貝利亞關於處決所有波蘭軍隊成員的提議，正式文件事由蘇共中央政治局包括斯大林和貝利亞在內的全體簽署批准，遇害人數兩萬多。

一九四三年的攻入蘇聯境內的納粹德國軍方宣佈，在德軍佔領的蘇聯斯摩稜斯克市附近的卡廷森林地區發現被蘇聯軍方屠殺的波蘭軍人萬人坑。蘇聯發表公報對此予以斷然否認，宣稱這些波蘭戰俘在德軍入侵蘇聯之後落入德軍手中，是被德軍所殺害的。

此後，蘇聯和德國均組織調查團前往卡廷進行實地調查，但都沒有沒有取得明確的結果。戰後，紐倫堡國際軍事法庭在審訊納粹德國戰犯時也迴避對卡廷事件的明確表態，從而使之成為一樁迷案。

不過，范無病並不瞭解對方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來，畢竟這種事情在國內的政界都不會有什麼人想起來，最多也就是在新聞中偶爾提一句，比如說是什麼卡廷慘案紀念日之類的話，絕對不會深入地揭示其中的內幕。

畢竟，這並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也牽扯到當時蘇聯為代表的共產主義陣營的正義性是否應該受到質疑的問題，所以大家都不願意提這件事情。

不過對方似乎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提什麼問題，只是強調了一下他的民主立場，借這個機會蘇聯式專制制度的抨擊和不人道行為的控訴等等。

大家對此倒是比較無語，畢竟這並不關中國人的事情，蘇聯人和波蘭人的事情，實在是不需要別人置喙的，其中的內幕具體如何，外人如何得知？

范無病自己需要關心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說可口可樂總部的高級副總裁已經來華，並且正在同有關部門進行緊急研討。

第九百三十八章 辱華的廣告

可口可樂公司高級副總裁訪華，還是引起了足夠的重視的，至少相關部委的負責人就接待了他，不過當對方提起此次來華的目的之時，大家就都顧左右而言他了。

笑話，誰願意去招惹如日方中的范無病？

況且，很多人早就看著可口可樂大賺中國人的錢有點兒不爽了，這一次他們被擠兌得如此狼狽，看熱鬧的人也不是太少，至少能夠把可口可樂逼得如此狼狽，范無病的能量遠遠地超過了兩年前號稱要從飲料行業打退美國人進攻的娃哈哈了。

不過，可口可樂在華也有不少利益代言人的，尤其是代言可口可樂的港台明星們，此時也都受到了公司方面的邀請，準備在近期開赴內地，進行相關方面的宣傳，以抵制范氏可樂的推廣。

同時，可口可樂公司也通過美國五角大樓向中國施加影響，希望能夠將范氏可樂的上市影響控制在一個比較可接受的範圍之內，至少不要一下子就把市場給拖垮了。

外交部對於此事的反應要大一些，認為可口可樂作為第一批來華經營的美國公司，多年以來合作良好，也沒有鬧出什麼醜聞來，即便是此時遇到了來自本土企業的市場衝擊，也應該對他們進行政策性保護。

之後不久，可口可樂方面又提出了一個更進一步的要求，認為范氏可樂的口感和已經檢測出的原材料跟可口可樂極為相似，他們認為很可能是范氏投資集團竊取了可口可樂的神秘配方，導致了目前這種新產品的出現。

「實際上，我們認為范氏可樂只是在可口可樂的基礎上添加了一些其他的原材料，所以這是一種嚴重的侵權行為！」可口可樂高級副總裁聲色俱厲地對媒體控訴道，「我們強烈呼籲范氏立刻停止這種行為，並且做出道歉，否則我們將會訴諸法律來解決這件事情！」

當天的媒體上，到處都是關於可口可樂公司同范氏投資集團之間的描述。

不過大部分人都對於此事表示了嚴重的反對和不理解，尤其是前一陣子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之間剛剛發生過洩密事件，而且可口可樂不久前才信誓旦旦地表示可口可樂的秘方沒有洩露，也不可能洩露，現在看到范氏投資集團的可樂上市，就突然風向一變，說范氏竊取了他們的神秘配方，這真是無恥到了極點。

這麼一來，很多可口可樂所支持的無聊人士立刻就找到了攻擊范氏投資集團的借口，紛紛在媒體上撰文指責范氏投資集團身為國際大公司，竟然置知識產權保護的法令於不顧，竊取對方的技術資料，導致了這樣的醜聞發生。

儘管大部分人都喝過了范氏可樂，也跟可口可樂做了比較，認為兩種可樂的本質區別，就在於范氏可樂的感覺更好一些，但是大家也都覺得兩種可樂應該是一脈相承的，否則很難有這麼高的相似度。

而這麼高的相似度能夠說明什麼？顯然是除了得到可口可樂的秘方之外，並沒有別的解釋好講。

但就是在這個時候，有人站出來反對了，既不是范氏投資集團，也不是其他的中國人或者組織，而是地地道道的美國人，美國亞特蘭大太陽信用銀行的負責人。

可口可樂的配方自誕生以來，已保密達上百年之久。法國一家報紙曾打趣說，世界上有三個秘密是為世人所不知的，那就是英國女王的財富、巴西球星羅納爾多的體重和可口可樂的秘方。

為了保住這一秘方，可口可樂公司享譽盛名的元老羅伯特·伍德拉夫在一九二三年成為公司領導人時，就把保護秘方作為首要任務。

當時，可口可樂公司向公眾播放了將這一飲料的發明者約翰·潘伯頓的手書藏在銀行保險庫中的過程，並表明，如果誰要查詢這一秘方必須先提出申請，經由信託公司董事會批准，才能在有官員在場的情況下，在指定的時間內打開。

知道現在，知道這一秘方的只有不到十人。而在與合作夥伴的貿易中，可口可樂公司只向合作夥伴提供半成品，獲得其生產許可的廠家只能得到將濃縮的原漿配成可口可樂成品的技術和方法，卻得不到原漿的配方及技術。

事實上，可口可樂的主要配料是公開的，包括糖、碳酸水、焦糖、磷酸、咖啡因、失效的古柯葉等，其核心技術則是在可口可樂中佔不到百分之一的神秘配料——7X物質。

7X由三種關鍵成分組成，這三種成分分別由公司的三個高級職員掌握，三人的身份被絕對保密。

同時，他們也簽署了決不洩密的協議，而且，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另外兩種成分是什麼，三人不允許乘坐同一交通工具外出，以防止發生飛機失事等事故導致秘方失傳。

機密永遠引人關注，在互聯網上，就流傳著好幾個可口可樂秘方的版本，有些還真言之鑿鑿。

《維基百科》曾經統計了三個版本，其中一版是後人在潘伯頓的書桌裡發現的一張字條。這張字條完整地列出了可口可樂的「全部配方」：1盎司可卡因檸檬酸鹽、3盎司檸檬酸、1液體盎司香蘭精、1誇特酸橙汁、2.5盎司調味料、14千克糖和4液體盎司古柯提取物。

對神秘的調味料，該版本也做出明確說明：包括橙汁、桂皮、檸檬、胡荽、肉豆蔻、橙花油和酒精在內的7種配料組成的混合物。

該版本還介紹了調味料的投放技巧，即將咖啡因酸和酸橙汁在1誇特的開水中混合冷卻後，和香草一起放入，再涼上二十四個小時。另外兩種版本則分別來自藥劑師約翰·瑞德和化學家約瑟夫·梅羅裡。

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人成功破譯過可口可樂的秘方，但是這一次可口可樂公司居然指責范氏投資集團竊取了他們的秘方，這自然是讓太陽信用銀行方面的負責人感到非常惱怒的，這可是事關他們信譽的一大挑戰。

假如說范氏投資集團竊取了這份秘方，那麼不就是說太陽信用銀行失職了嗎？

太陽信用銀行顯然是不願意背上這個惡名的，因此他們對於可口可樂公司的指控提出了抗議，並且表示存在銀行保險櫃裡面的秘方穩如磐石，絕對不可能洩密！

這一下子，就有樂子了，可口可樂的指控得不到銀行方面的支持，無異於被人在臉上重重地扇了一個耳光，好生無趣。

可口可樂公司因為范氏可樂的上市，極大地影響到了自己的生意，所以才鋌而走險，企圖通過迅速進入訴訟程序，將剛剛處於萌芽狀態的范氏可樂給扼殺掉，至少要將他的官司給拖上一年半載，拖的他們沒有興趣再搞這件事情。

但是就因為操之過急，沒有考慮到這方面的因素，百密一疏，終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在後院裡面起火了。

而范氏投資集團也沒有坐以待斃，范無病親自出面對媒體發佈了自己的決定，堅決否認自己派人竊取了可口可樂的秘方，同時要對媒體上發表不實言論，攻擊自己公司對范氏投資集團的聲譽造成印象的無聊人士分別提出訴訟要求，並且要求他們做出相應的賠償。

「沒有人可以隨意攻擊別人譭謗別人而不需要付出代價！」范無病是這麼說的。

之後范氏投資集團就發佈了最近以來附和可口可樂公司對自己公司肆意譭謗的二十六名主要媒體人物和知名人物的控訴名單，並且已經走法律手段對簿公堂，要求討一個說法。

范無病的這個決定一經發佈之後，立刻引起了輿論嘩然，大家都覺得隨便說說話就惹出了這麼多的麻煩，實在是有點兒說不過去了，而范氏投資集團的行為，似乎也是有些過分了。

「這不是鉗制媒體之口嗎？這樣的話，以後還有誰敢仗義執言？」有人指責道。

「仗義執言是沒問題的，問題是你在替誰說話？！你仗的究竟是不是義之所在？你執的是不是正義之言？！」范無病對此予以駁斥道，「我嚴重鄙視那些收了錢就不明是非地替人發表不實言論的虛名之士！因此范氏對於這些譭謗我公司名譽的人，必然將追究到底，絕不寬待！」

范無病說一不二，范氏投資集團供養的律師團隊立刻著手整理材料，對上述二十六名攻擊范氏投資集團名譽的人士提起了訴訟，依照范氏的實力，法院方面也沒有人敢於拖延或者偏袒，面對范無病的憤怒，誰都要斟酌一番。

因此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二十六名被告因為拿不出任何證據來支持自己的論調，以及對范氏投資集團的批評提供理論依據，均被法庭裁定為肆意譭謗罪名，除了被要求向范氏投資集團做出書面道歉以外，還要處以罰金。

大概是感受到了什麼壓力，二十六名被告都對審判結果無異議，願意接受處罰。

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人都表示，自己接受了可口可樂公司的供養，拿了錢替人說話。

這一下子可口可樂公司中國區立刻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尤其是輿論上的非議讓他們感到工作難以展開，美國總部過來的高級副總裁之前趾高氣揚，現在事敗之後也蔫了，聽說總部的負責人將會趕過來，緊急處理此事，以免使事態進一步擴大化。

不過就在美國總部負責人趕過來之前，又爆發了一件事情，將可口可樂公司的策略給徹底打亂了。

有德國留學生通過網絡向各大門戶網站爆料，證明可口可樂德國公司採用了辱華廣告來吸引消費者，尤其是懷有反華傾向的年輕人，同時他還將相關的圖片發了回來作為佐證。

事實上，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的辱華廣告數量並不少。

面對一系列辱華廣告，有關學者指出，這一股腦的事件中，真正在中國本土直面PK中國人忍耐力的並不多。看似熱鬧的場景裡，一些跨國公司的行為極限，也不過是為了迎合不同地域的消費民眾而在國外耍耍兩面派。

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中國經濟飛速發展、綜合實力不斷增強的大背景下，種種事端折射出了西方社會面對崛起的中國所產生的複雜而微妙的矛盾心態。

尤其是在近年以來，日益增長的各種經濟數據、排山倒海而來的中國商品使歐洲人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中國的發展和崛起。與此同時，部分歐美國家為了緩和國內的就業壓力和經濟不景氣狀況，常常把矛頭指向中國，以此轉移民眾的視線。由此，中國能源威脅、中國製造威脅、中國環境威脅等論調相繼而來，為各種事端埋下伏筆。

以近一兩年為例，歐美顧客一方面對價廉物美的中國商品無法釋手，另一方面又對中國商品橫加指責和非難。於是乎，玩具問題、牙膏問題、餃子問題等等橫空出世。於是乎，英國房屋的鉛頂丟失、德國牛奶的匱乏、巴西雨林的過度砍伐等等都要打上中國記號，歸罪於中國發展過快、需求過大，一些心態複雜的西方政客沒有了一顆平常心，毫不含蓄地擠到前台，紛紛借西藏、台灣說事，借達爾富爾說事——

人之熙熙，皆為利來；人之攘攘，皆為利往。一些跨國公司或者其中的一小部分成員本著在商言商的狹隘心理，試圖利用部分外國民眾的反華情緒進行炒作，以達到短期內受到關注的目的，也促使他們不惜走邊緣路線，對中國民眾玩起貓兒膩。

這種行為，很多時候讓人哭笑不得，卻同樣不可容忍。在信息化異常發達的今天，地球已經成為一個村落，追擊一個第三者都易如反掌，更何況廣告？任何犄角旮旯的辱華廣告一經出現，全中國人很快就會知道。

尤其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可口可樂的辱華廣告顯然給正在疑惑中的中國人找到了一個反對的理由。

第九百三十九章 投資看到了回報

中國人是很好面子的，這大概也是源於泱泱天朝上國五千年的道統不容褻瀆，不過話又說回來，近百年來，這個面子已經被折損的差不多沒有了，以至於體無完膚。

正因為如此的原因，所以對於這種事情就越發地敏感，倘若國家還是當初那種漢唐盛世的話，估計國人的心態自然也比較平和一些，聽到了這種事情無非就是一句夜郎小兒，妄自尊大而已，不可能有什麼過激反應。

但是現在，顯然做這種事情是很觸霉頭的。

本著務實的原則，許多跨國公司對待中國的態度還是友好和謹慎的，雙方是能夠相互溝通、相互理解的。無論在哪個國家，企業的宗旨就是積極開拓市場，更好地推銷產品。為此，跨國公司一般都會對所在國家的歷史、文化、民眾心理進行深刻的瞭解，把握準所在國家的文化禁忌、心理禁忌，不去碰這些雷區。

可是在這個敏感時期，居然爆出了可口可樂的辱華廣告，這無異於在很多反對可口可樂文化侵略的國人的火上又澆了一桶油，頓時就引起了劇烈的反應。

在可口可樂之前，辱華的廣告不在少數，尤其是小日本的廣告。

當時有這麼兩個廣告，刊登在中國《汽車之友》雜誌上。其一是一輛日本霸道汽車路過兩隻石獅子，一隻石獅子抬起右爪做卑躬屈膝的敬禮狀，另一隻石獅子則做誠惶誠恐俯首貼耳狀，廣告語為「霸道，你不得不尊敬」。

其二為日本豐田陸地巡洋艦在雪山高原上以鋼索拖拉一輛綠色國產大卡車，拍攝地址在可可西裡，後面是我國的軍車。

石獅子象徵中國，模樣效仿盧溝橋上的獅子；而被拖拽的卡車是國產東風汽車，綠色的東風卡車與國內的軍車非常相像。

日本人什麼意思？他們說這是純粹的商品廣告，毫無他意，這種說法自然沒有什麼人會相信，瞎子也可以看出來其中的寓意。

豐田公司是多大的企業就不用說了，連被授意製作這廣告的盛世長城國際廣告公司都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4A公司，那麼大的投入、那麼大的製作、那麼專業的公司會不明白這裡隱含的用心？

當時有一部分中國人憤怒了，說你這廣告含有險惡用心，是挑釁和侮辱中華民族。

日本人說了，我沒有啊，我是在說這車質量好。事實上，別說盛世長城國際廣告公司是專門研究廣告的，他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們在幫助自己的國家重建東南亞共榮圈，他在增加在日本本土的聲望和信譽，他不怕中國的消費者，因為他們認為中國的消費者都是卑賤的軟骨頭，即便我侮辱過你的祖宗，只要我的產品質量過硬，性價比高，你照樣得選擇我的品牌。說好聽點你這是寬容，說難聽點兒你這就是賤骨頭，是數典忘祖，你明白我會這麼做，你不明白我還是會這麼做。

事實上也是如此，豐田車的銷售並沒有受到影響，中國獅子敬禮事件反倒提高了豐田車品牌的知名度，它的美譽度卻幾乎毫髮無損，倒是中國人被狠狠地恥笑了一番。

日本人認為，即便他們的首相再去參拜靖國神社，中國人照樣買他們的產品，這無疑是非常可悲的。

可惜的是，大家也就是說說而已，真正到了買車的時候，日系車還是很暢銷。

對於這種現象，范無病也曾經有過懷疑，但是隨後就想明白了，抗議辱華的基本上都是年輕人，雖然比較熱血，但是購買力有限，就算是喊著要抵制日貨，但能夠買得起車子的人實際上沒有多少，反倒是有消費能力的人，一般年紀都大一些了，基本上已經被現實磨平了稜角，愛國不愛國的話題跟自己無關了，養家餬口圖個實惠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這一次可口可樂公司偏偏是踩到了地雷上，因為消費可樂的主要群體，可是以年輕人為主的，尤其又是在這個敏感時期，頓時引起了網絡上的罵戰，可口可樂中國公司的官方網站瞬間就崩潰了，鮮紅的商標也被塗改成了黑白骷髏的海盜旗形狀。

對於中國民眾的指責，可口可樂公司強調自己要打造包容性品牌，這種提法令人覺得無法自圓其說。業內人士表示，包容就是要具有一種海納百川般的開放性心態，就是對異己者給予充分的尊重和理解，跨國公司的包容性就體現在既要為不同文化、宗教、歷史背景下的消費者提供服務，又要讓他們在接受服務的同時感受到認同和尊重。

但是，通過污蔑一個民族來討取另外一些人的歡心，顯然不能認為是包容的表現，而是卑劣的小人行為。

一個品牌固然是需要維護的，危機也需要防範，這些老生常談的見解可以說成了許多跨國公司的共識。在穩定的上升時期，肯在這方面進行人力、財力投入的企業並不多，能有所投入的基本上是一些歷史上曾經受過危機重創的企業。

事實上，而隨著社會的發展，中國人的主體意識增強，在華跨國公司在與自己總部文化觀、價值觀、宗教觀不同的中國投資時，品牌打造上如果沒有本土意識、大局意識，它將不得不承擔相應的風險。

這一次本來可口可樂不至於這麼狼狽的，就是因為它在之前太過囂張，藐視本土企業的力量，之後又使用了僱傭槍手來污蔑對手，使得大家對其產生了反感和不信任，此時再加上辱華廣告的曝光，更使得民眾的反對情緒直線上升，就是一些中年人也對其表示了相當程度的不滿。

至少國內的幾大飲料生產商不約而同地趁此機會做出了反應，不對可口可樂的經銷商提供自己的產品，也就是說賣可口可樂的人，你就不要想再去賣別的產品了。

這一招兒釜底抽薪之計，顯然是非常厲害的，又狠又準地擊中了對方的要害，一時之間可口可樂的銷量大幅度下降，工廠的生產開工不足，工人無事可做，進而引發了更多的社會問題。

辱華廣告不斷出現，讓人憤慨，但是不管怎麼說，企業的軟肋最終操控在消費者手裡。中國的十幾人人口，如此龐大的消費群體，有誰敢小看？面對惹發事端的跨國公司，許多網民建議可以打一場人民戰爭，讓經濟制衡經濟。

而隨著中國民眾的政治意識、法律意識日益覺醒，國家形象、合法權益不再僅僅是精英和管理部門考慮的問題，也成為老百姓們關心的問題。而媒體發展和公共語境的形成，也讓老百姓們有了更多可以批評和抵制的渠道。對於跨國公司來說，從過去的幾十雙眼睛審查，變成了十幾億雙眼睛審查，箇中滋味恐怕更難以消受。

短時間之內，可口可樂公司的各地罐裝廠都出現了工人抗議無事可做的現象，而公司管理層對此毫無辦法，畢竟沒有市場，如何去生產？而它們更無意給工人們補償，無償發放工資，於是就造成了扯皮的現象，一時之間怨言載道。

就從可口可樂高層這邊兒來看，它們是希望通過工人的鬧事兒，引起政府方面的不安，進而同范氏投資集團進行討論，然後聯繫雙方坐下來談一談，把這件事情給揭過去的。

但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如今因為范無病的緣故，沒有人願意站出來說這個話了，因此一時之間局面就給僵住了，地方政府自然也應付不了工人的鬧事兒，但是又擔心上面責怪自己一點兒小事都搞不定，所以也只好一力安撫，希望不要鬧出大事兒來。

這樣一來就僵住了，知道最後可口可樂方面撐不住了，才通過關係把這事兒給捅了上去，此時已經是顏面全無了，只是希望可以比較體面的收場，同時想方設法要與范氏投資集團取得諒解。

不過此時的范氏可樂已經火的一塌糊塗了，本來就在質量上穩穩地壓了可口可樂一頭，再加上源源不斷的廣告宣傳，以及漸漸臨近的夏季銷售旺季的到來，范氏可樂的形象已經遍及了全國各地，一些西餐和快餐連鎖店也開始跟范氏商談合作事宜，希望能夠填補可口可樂缺位的不足，盡快使得自己的生意不要受到影響。

這一戰，可以說范氏投資集團已經取得了完勝，所遺憾的，無非就是還沒有將可口可樂給徹底趕出中國大陸市場而已。

然而，為了表示對范無病的幫助的回報，印尼的哈比比已經力邀范無病在印尼開辦飲料工廠，大力推廣范氏可樂，哈比比表示印尼政府也願意在其中佔有一部分股權，以便有助於范氏可樂在印尼的迅速推廣。

對此范無病自然是表示了歡迎，事實上他現在已經通過自己在往日裡形成的良好人脈，同時在東南亞國家以及法國、德國等歐盟重要國家中建廠銷售，自然，范無病也學習了以前可口可樂的做法，大部分生產灌裝放到了本地，而母液的生產則嚴格地控制在內地進行，以防技術的洩露。

最讓可口可樂公司感到惱火兒的，就是國際飲料行業的資深人士在對兩種可樂做了比較之後，一致認為可口可樂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范氏可樂的出現已經掀開了碳酸飲料行業的新篇章。

五月初的時候，也正是銷售火爆的季節，在這個時候，范無病意外地接到了來自於俄羅斯的邀請，新上任的俄羅斯總統普京，邀請范無病對俄羅斯進行訪問，同時也歡迎范氏可樂在俄羅斯建廠銷售。

去年八月九日，普京被委任為三位俄羅斯總理候補之一。在此之後，前一屆總理領導的政府倒台，俄羅斯總統葉利欽指定普京出任總理。葉利欽同時宣佈，他希望普京能夠繼承他的衣缽。普京也宣佈，他接受葉利欽的委任。

八月十六日，普京正式出任總理。由於他之前的四任總理在任時間均不長，所以公眾並不對當時默默無聞的普京有所期待。而普京的主要對手盧日科夫等人當時已經開始了競選活動，且致力於打擊普京，避免他成為葉利欽的繼承人。

然而，普京堅持法律與秩序的公眾形象以及他對車臣事件的堅決態度最終使他成為了很受歡迎的總統候選人，普京對車臣事件自始至終都持強硬態度，這極大地提升了他的公眾的形象。

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晚，葉利欽突然宣佈辭職，普京根據俄羅斯憲法規定出任代總統。因為此事，原定於今年六月舉行的俄羅斯總統大選提前到了三月二十六日。

大選的提前使反對黨派無法充分做好準備，而普京實際掌權也削弱了反對黨派的力量，因此在隨後的大選上，普京獲勝並出任總統。

范無病同普京之間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在資金上對他進行了扶持，使得他在大選中得以順利籠絡有關人等，此時投資終於開始產生回報了。

「這好運氣一來，真的是誰也擋不住啊！」范無病接到了普京的邀請函之後，不無感慨地對高層們說道。

「居然連俄羅斯的總統都親自邀請老闆您了——屬下對您的佩服真是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武陟小機有些羨慕地說道。

「咳——我知道你最近喜歡看周星星的電影，不過這個拍馬的話，一定要能夠體現出你的身份和氣勢來，如此鸚鵡學舌，就顯得有點兒不講究了。」范無病對武陟小機笑著說道。

「呵呵，我倒是想要有點兒格調的，但是中國文化實在是太過於博大精深了，講究不起來啊！」武陟小機有點兒尷尬地說道。

事實上武陟小機在中國這麼多年，又是跟在范無病身邊兒，早已經漢化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他對於中國文化的狂熱追求，這方面的修養確實不算弱了，只不過在有些方面，還是沒有能夠掌握到精髓所在。

就如同中國的官場文化，武陟小機就始終沒有能夠理解透徹。

第九百四十章 中國有中國的國情

不管怎麼說，老爸范亨過問此事了。

作為常務副總理，范亨管的事情比較多也比較雜，基本上什麼都能夠插一腿，尤其是這一次美國可口可樂總部方面覺得自己的份量不夠，又摸清楚了范無病的底細，於是乾脆就遊說了美國總統克林頓，讓他直接跟范亨對話，希望將這一次的范氏可樂與可口可樂之間的鬥爭給壓下去，息事寧人。

作為可口可樂方面，此時也是無可奈何的，假使范無病真得發起狠來，不過一切地對可口可樂斬盡殺絕，沒準兒真的有可能將可口可樂給徹底趕出中國大陸市場的，所以他們沒有別的辦法，只得尋找政治途徑來解決此事。

當然，最好的政治途徑，就是說動美國總統克林頓親自過問此事了。

克林頓獲悉此事之後，也覺得有些棘手，按道理折中商業上的事情，自己不插手是最好的，涉及到了實際的商業運作之後，這個問題一旦沾了上去，很容易給自己的政治生涯染上污點。

但是這一次的情況又有些不同，可口可樂公司在整個世界上的影響力，甚至於不弱於美國政府，已經達到了婦孺皆知的地步，對於這樣一個有助於宣揚美國文化和美國生活方式的產品，即便是政府方面，也有理由去盡力維護。

事實上，在早年間的可口可樂公司，他們同美國政府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很融洽的，相反還有過多次的齷齪，發生過幾次著名的訴訟案件，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克格案」同「桶與壺案」。

可口可樂出現在紛擾、創新、爭奪的新生美國，一部可口可樂史就是美國史的縮影，可口可樂與美國一道長大、強壯，它轉變了消費模式，改進了人們對休閒、工作、廣告、性愛、家庭及祖國的認識。

可是，當年也就是生活在十九世紀末的人們全然沒有預見到那些影響。當時，美國內戰後農民、傷兵和移民使得成藥業膨脹起來，美洲大地廣告氾濫、秘方橫流。

當時的某位藥品商甚至要贊助建造自由女神像，條件是在神像基座上樹個特大廣告。在有錢可賺的時候，美國人大都樂意忍受民主和人權掩飾下的虛偽。只要有錢，流氓無懶也受人擁戴和崇拜。

所以心理學家兼哲學家威倫·詹姆斯痛斥世風時就說道，「第一眼瞧見《先鋒報》，我就脊樑骨僵硬、呼吸停滯，感覺像一團屎尿打在我臉上。將來我們報刊上全是噁心透頂的新聞，這怪物正飛速成長；報紙的字裡行間充斥著廣告詞，廣告活語在報刊的地位，僅次於自殺、謀殺、打鬥，誘姦、強姦等等。」

美式民主自由的基本教義就是名正言順地追逐財富，不擇手段地攫取金錢。在這種狀態和社會心理背景下可口可樂應運而生。

只要你翻開可口可樂的歷史，就可以知道。可口可樂誕生在美國游醫盛行的年代，而且當時可口可樂是一種含有可卡因的飲料，是潘伯頓老醫生的醫藥用品——治療頭痛的植物性藥液。

當年的亞特蘭大可以說是一個可口可樂城，有位政府官員在調查可口可樂的時候，發現在亞特蘭大每一條大街的拐彎處和辦公大樓，都有可口可樂飲料店的蹤跡。他調查到，坐辦公桌和腦力勞動者喝的可口可樂特別多，他們上班前喝一杯，中午吃飯時也喝一杯，晚上還要來上幾杯，這種情形在別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的，而且有的癮君子一天竟然要十幾杯可口可樂，亞特蘭大市民已經喝可口可樂喝瘋了。

這位官員認為，亞特蘭大正由於可口可樂的存在，處於潰滅的邊緣。

後來他又去實地調查了可口可樂的瓶裝廠，瓶裝廠給他的形象更加壞，他認為那些瓶裝都不符合衛生標準，亂七八糟，活像一個垃圾場，他在報告中說，煮糖漿用的大壺看起來就讓人倒胃口，而且裝飲料的瓶子，一旦有了異物，就一直留在瓶子裡，瓶子的清洗又非常馬虎，只有一小部分髒物能清洗掉，工地髒得嚇人，全是一些雜七雜八的髒東西，各種麥桿、塵埃、殘渣充斥整個工廠。

由於他的調查，很多官員都堅定不移地相信可口可樂是一種有害的飲料。

後來一位獨立調查官不顧忌政府官員的干涉和說情，也不顧農業部警告他不要再找這個飲料大王的麻煩，他沒收了可口可樂的四十桶和二十壺可樂，準備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美國歷史稱這次鬥爭為美利堅合眾國關於四十桶和二十四壺可口可樂的案件的審判，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持續竟達八年之久，這是美國歷史上前所未有的案件。

雙方爭執的焦點，就是飲料中的咖啡因問題，於是可口可樂公司聘請科學家，把可口可樂中的咖啡因成分減少到最少的程度，而美國政府則竭力證明咖啡因有害人體。但是顯然地，情況對可口可樂稍有不利。

後來經過幾年的鬥爭，美國政府也有點煩了，可口可樂公司也拖不起了，最後認軟服輸，所以政府也就見好就收。

美國政府和可口可樂公司雙方經過商量，決定庭外和解，可口可樂公司不再抗辯上訴，讓政府在臉面上有所勝利，可口可樂公司答應把咖啡因成分減少一半，政府不再為難可口可樂公司，這樣化敵為友，雙方皆大歡喜。

但是這場官司使可口可樂公司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光是打官司便耗資二十五萬美元，除了法庭交還了那四十桶和二十壺可口可樂糖漿外，一無所獲，但是，在廣告意義上，可以說可口可樂是勝利的，因為一個公司和一個國家相鬥，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最佳的了。

從可口可樂的發展史，你可以清楚的看出可口可樂的發展史就是不斷與美國政府、乃至世界各國的保護主義或者是美國科技發展不斷對抗的歷史。

在今天的歷史背景下，無非就是中國在不斷的崛起和壯大，而美國現在是受傷的老虎，要打個盹，可口可樂作為美國的象徵和歷史的引線，她的地位和影響力是可想而知的。

因此作為美國總統，也不希望可口可樂公司真的被排擠出中國大陸市場，成為一個笑柄，這不但會是一家飲料公司的失敗，同時也會被當作是美國式生活方式在中國的潰敗，那是很丟人的，所以克林頓不得不出面進行干涉。

他也考慮過自己這麼做似乎是有失妥當的，但是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可能後果會更加嚴重一些。

克林頓在第一時間之內接通了同京城一號首長之間的專線電話，然後就此事進行了磋商。

一號首長最近也很關注范氏可樂和可口可樂之間的爭端，也很驚異於范無病居然用一種新上市的可樂，就把老牌兒的飲料界大王可口可樂給逼得無路可走，此時居然見美國總統都親自打電話給自己，要求斡旋此事，不由得非常吃驚。

「話說，我們正在推動市場經濟，政府突然對此事進行干涉，怕是很難自圓其說的。」一號首長沉吟著表示道。

沒有好處的事情，自然是不會去做的，尤其是在兩個大國之間，這個最高層面上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有可能影響到政治經濟等各方面的走向，因此一號首長覺得這個時候既然是美國人主動找上門兒來了，那麼自己就應該拿捏一番，撈點兒好處回來，否則就太浪費這個機會了。

克林頓也有點兒皺眉，政治協商無非就是利益交換，這一點他自己也很清楚，不過被人公然敲竹槓的機會不是很多，尤其是在中美之間的談判問題上，美國人極少被佔便宜，所以他感到很不適應。

「市場經濟固然是我們的價值取向所在，但是你們中國人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很好，中國有中國的國情？我想從這方面入手，應該是可以找到介入的合理解釋吧？」克林頓被迫引用了一句在中國已經被用濫了的說法，回答了一號首長。

「屁話！」一號首長聽了克林頓這話之後，頓時有些腹誹，心道我們自己拿來推卸責任的話，你以為是至理名言啊？不過這話也不大好說，於是嗯嗯啊啊地應付了一陣子，最後克林頓表示可以在某些方面做出一些讓步，這樣一號首長才表示願意嘗試一下，「嗯，我會同范亨同志交流一下，他是范無病先生的父親，相信對於這件事情應該有一定的影響力，我也希望在中國看到一個百花齊放的商業競爭環境，而不是某一家企業的行業壟斷。」

克林頓聽了之後連連表示感謝，心道自己可以跟可口可樂公司交差了，這一次自己如果出自傳的話，他們會花一大筆錢來作為回饋的，也就是所謂的遊說費用了。

隨後，一號首長就跟范亨商量了此事，問究竟應該如何處理？

「這事兒，估計無病也不可能趕盡殺絕的，我還是先問問他本人的想法，再決定怎麼樣才能夠比較合理的解決吧？」范亨最後表示道。

一號首長點了點頭，同意了范亨的意見。

第九百四十一章 政治和經濟都需要妥協的存在

范無病聽了老爸范亨的解釋之後，揉著太陽穴考慮了一陣子，心裡面已經有了主意。

實際上，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沒有那個想法，一定要把可口可樂給攆出中國大陸市場去，將國內的碳酸飲料行業攏入囊中，成為自己的私產。

可口可樂畢竟是一家老牌兒的飲料企業，在世界各地有營銷上百年的歷史經歷，這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財富，畢竟在西方世界當中，還是有大批的人願意選擇可口可樂，而將來自於中國大陸的飲料視為洪水猛獸，就好像是幾十年前他們看待共產主義一般。

民族企業的崛起，並不是喊兩句口號就能夠辦到的，那是需要長期的實踐和進取才能夠實現的，現在看起來是將可口可樂逼得走投無路了，但是實際上並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兒，至少會引起全世界反華勢力的警惕，進而使得范氏投資集團在世界範圍內的投資受到一定的負面影響，使自己的全球一體化商業進程受到巨大的影響，這是非常不利的。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句老話說的很清楚，也就是槍打出頭鳥了，無論是哪一家中國背景的公司佔盡了風頭，其結果都會使相同的，都會遭受各種方面一起殺過來的沉重壓力和不公正待遇，這一點范無病的心裡面很清楚。

這也是范無病的公司裡面，高管當中的外國僱員數量相當多的一個重要原因，因為這些外籍僱員的存在，本身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用於融入世界經濟的一個重要舉措，也是反擊對方的迫害的強有力工具。

今天范氏可樂與可口可樂之間的商戰，很容易就讓人想起一年前非常可樂與可口可樂之間的商戰。

去年的這個時候，美國的導彈轟炸了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京城的大學生們走上街頭，在美國駐華大使館前點起蠟燭，為死難者守夜，轉而衝向他們心中能代表美國的跨國公司，麥當勞被迫關門歇業一天，IBM大樓的玻璃被石頭擊中了，微軟大中華區總裁羅邁克則緊張地在公司向員工發出安慰郵件，稱如果有必要，公司可以關門，職員可以回家避難。

學生們的情緒很微妙，北大計算機繫在學校貼出了標語，抵制美國貨，計算機除外。而更多的學生在白天遊行結束後，晚上又到燈下複習托福。

反美的情緒還十分快捷地投射在商業上，已經是全國最大的兒童乳品飲料企業的杭州娃哈哈不久前剛剛推出了碳酸飲料非常可樂，誤炸事件發生後，宗慶後當即製作了一條粗糙而及時的愛國廣告片，三枚美制導彈呼嘯襲來，由非常可樂化身的中國導彈升空迎戰，配音是鏗鏘有力的男高音，「非常可樂，中國人自己的可樂」，據稱它很是起到了促銷的作用。

而互聯網觀察家方興東則在這年夏天出版了《起來—挑戰微軟霸權》一書，他指責微軟「破壞了市場的公正性」，是「披著神聖的知識產權外衣」的侵略者，這位清華大學的博士表示，「正如北約的三枚導彈從不同角度襲向中國駐南使館一樣，微軟在中國全方位的行動也讓我們措手不及。」

在反美情緒如此高漲的同時，美國又與日本公佈了以亞洲周邊國家為假想敵的新《日美防衛合作指針》。

種種跡象表明，中美關係再度如走上鋼絲繩。

但是就在這種情況下，很多國際媒體已經對中美WTO談判十分失望的時候，協議卻戲劇性地達成了。

「政治這東西，永遠是最難於搞懂的。」范無病聯想到去年的事情，自己也不由得搖了搖頭，他很清楚，對待可口可樂公司可以喊打喊殺，也可以咄咄逼人，搶佔對方的市場份額，甚至也可以對簿公堂，橫加指責，但是絕對不適合趕盡殺絕，逼得它推出大陸市場。

之前的種種，不過是正常的商業論戰，但是如果把可口可樂徹底趕出大陸市場的話，那就相當於是在全世界的面前，痛打了美國人的臉了，惱羞成怒的山姆大叔一定不會接受這樣的可恥結果，中美關係自然又會走入一個不可控的時間段。

今年的情況本來就有點兒特別，一直高傲地一路上飆的美國納斯達克股市在毫無預兆的情形下突然調頭下挫，綜合指數在短短幾個月內跌去了四成，八萬五千億美元的公司市值蒸發，這個數值超過了除美國之外世界上任何國家的年收入。

僅美國在線——時代華納一家公司就損失了超過一千億美元的賬面資產，而在十年前，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一家公司的市值能夠超過這個數目。

幾乎所有知名的互聯網公司都遭遇重挫，思科的市值從5792億美元下降到1642億美元，雅虎從937億美元下跌到97億美元，亞馬遜則從228億美元下跌到42億美元。

經濟學家斯蒂格利茨用不無黯淡的語調寫道，「泡沫破裂了，經濟陷入了衰退，這種結果的發生是無法避免的—建立在虛假根基之上的喧囂的九十年代，最終將走向終結。」

隨著全球互聯網泡沫的大破裂，在美國上市的幾家中國公司也不能倖免，新浪的股價跌到1.06美元的低點，搜狐跌至60美分，網易則更慘，它的股價一度只有53美分。

稚嫩的中國互聯網經濟早早地進入了幻滅的低谷。雖然在日後來看，這也許是一段必經的苦痛，初冒的嫩芽唯有經歷一番寒霜的考驗方能成熟，但是就從現在而言，真是一番愁雲慘霧。

作為即將任期結束，當夠了八年總統的克林頓自己來說，也希望繼續在國際事務中發揮一定的作用，而不是被別人給邊緣化了，因此可口可樂公司向他求援之後，他就非常積極地進行了斡旋。

范無病可以想像到，如果美國人被逼得惱羞成怒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那是不符合中國一直以來所奉行的大局觀策略的，也是同中國所執行的和平發展政策所相違背的，因此他並不能只因為一時的衝動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所以妥協依然是最後的選擇。

「實際上，這個世界之所以會成為今天的這種格局，就是由一個個的妥協所造成的。」范無病一邊兒在同沈盈一塊兒收拾自己的行裝，一邊兒對自己的小嬌妻說道，「時至今日，即便是美國人也需要妥協，更不用說剛剛發展起來的我們了。」

「老爸的意思是什麼？」沈盈有些感興趣地問道。

「高層們之間肯定是有一些內幕交易的，所以我們也得活得一些實惠，畢竟我們是納稅人，他們是被我們養著的公務員，這個大道理還是可以講一講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沈盈聽了頓時撲哧一笑道，「你當是在美國呀，還納稅人呢——」

不過說笑歸說笑，范無病心裡面倒是有一些考慮的，主要還是跟老爸范亨對兩大油企的整頓有些關係。

儘管前一陣子，范亨對兩大油企動手，但是進展不大，而且障礙重重，高層們的意見不一，也是導致范亨徒勞無功，所獲甚微的關鍵所在，沒有大多數常委和委員們的全力支持，想要撼動國內最大的兩個企業，顯然是不大現實的，畢竟這裡面的關係網絡相當複雜，人事關係密如蛛網，根本就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也就是這個月，中石油剛剛在香港H股上市。而計劃在半年之後，中石化將會在香港、紐約和倫敦三地證券交易所同時上市，並計劃在明年登陸A股市場，成為國內資本市場上最大的藍籌股。

後來據內幕消息，中石化高層曾三次拜會香港的華人首富、和黃集團主席李嘉誠，後者受誠意感動當即決定購買一億美元的中石化H股股票。中石化股票的發行價在當時引起過一場爭議，該公司發行167億股H股的時候，價格為1.6港元，而發行A股的時候則定價為4.22元，A股是H股的2.48倍，這種內外有別的做法引起股民很大的爭議。

在上市過程中，中石油和中石化的海外戰略投資者都是以定向募集的方式進行的，除了香港的李嘉誠家族、美國股神巴菲特以及高盛投資之外，還有全球最重要的石油巨頭，其中，埃克森美孚、殼牌以及英國石油公司集團一起成為中石化的戰略投資者。

三家購買中石化全球發售股票的一半，BP還以戰略夥伴身份斥資6.2億美元購買約35億股中石油股票，占當時流通股的近兩成。據財經觀察家後來的計算，五年當中，中石化H股相當於為海外投資人創造了100億美元的財富。

在某種意義上，這些海外投資人成為分享中國改革成果的最大獲利者之一。

第九百四十二章 資本掠奪的前夜

在資本上形成血緣關係後，那些跨國石油公司相繼取得了進入中國成品油市場的資格。BP集團獲准分別與中石油和中石化在廣東省和浙江省合資各建立500座加油站，埃克森美孚和殼牌獲准分別與中石化在廣東省和江蘇省各合資建500座加油站。此後，BP與中國石油簽訂了在福建設立800座合資加油站的協議，而中石化也與埃克森美孚簽訂了在福建設立600座加油站的協議。

正是經過這一系列十分強勢、有計劃而高效率的戰略調整，兩大國營石油公司渙然一新，日後隨著全球能源價格的持續上揚，它們相繼成為「中國最賺錢的企業」。

發生在石化領域的這場令人炫目的大變局十分生動地體現了壟斷領域發生的兩個變革邏輯，第一個是「以國家的名義壟斷，以市場的身份盈利」，在資源性行業內形成國企之間的「內競爭格局」，民營資本被全部排斥在遊戲之外；第二個則是在壟斷前提下加快資本化運作以及與寡頭式跨國資本的結合。

這樣的「中國故事」不斷發生在所有國有資本控制的壟斷行業，正所謂專制帶來效率，壟斷產生效益。

而范亨的想法顯然是和這個政策相左的，他希望兩大油企獲得新生，而不只是依靠終端市場的壟斷，披著一張高效率高效益的畫皮，繼續盤剝普通老百姓，通過加大社會承受能力來達到表面的經濟繁榮。

要改，就是要從實質上改，而不能將一種壟斷變成另一種壟斷，造成一種以犧牲老百姓的利益為代價的虛假繁榮。

但是要實現這個目標，必然就要觸動很多人的利益，難度那是相當大。

最近一段兒時間裡，就在中國加入WTO的前後，預言中國的未來與走向成為全球經濟圈最熱門的話題。日本通產省在一份白皮書中首次提到，中國已成為世界的工廠，在彩電、洗衣機、冰箱、空調、微波爐、摩托車等產品中，中國製造均已在世界市場份額中名列第一。

經濟學家們進而認為，中國公司將像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日本一樣，開始征服全球的旅程。與此相關，中國威脅論也悄然興起。

當然，跟上述觀點完全不同的聲音也出現了。

一些學者預測，隨著市場的日漸開放和跨國資本的蜂擁而來，早已搖搖欲墜的國有經濟體制將不堪一擊，那些老邁和缺乏活力的國有企業將很快被逐出市場，這將影響中國經濟的宏觀穩定和持續發展。

一個美國華裔律師還出版了《中國即將崩潰》一書，聲稱中國經濟繁榮是虛假的，在加入WTO後的強勁衝擊下，中國的現行政治和經濟制度最多只能堅持五年。投資銀行所羅門美邦則預言，中國加入WTO的前五年將會出現四千萬人失業，嚴重的就業壓力將遲早把這個國家壓垮。

與此近似的論點還認為，中國以高投入、低產出為特徵的經濟增長模式和建立在廉價勞動力和巨大的能源消耗基礎上的發展模式，正在步入死胡同，中國保持了近二十年的高速增長將難以為繼。

當然了，范無病自己很清楚，若干年後的事實將證明，上述的所有預言都沒有自我實現，中國的經濟和企業的成長，仍在按自己的邏輯曲折前行，而與那些過於樂觀或悲觀的猜想無關。

事實上，自一九九一年費正清去世之後，西方主流世界再沒有出現第二個客觀而清醒地瞭解中國的觀察家。英國《金融時報》說，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後，中國經濟活力的一個標誌是，幾乎每隔幾年，中外經濟學家們就不得不換一套思路，採用新的語言或概念，來描述分析中國新的經濟現象。中國經濟的命運，正是在這些框架與概念的轉換中，慢慢脫胎換骨，與國際遊戲規則的共同語言日益投機，漸而接軌上路。

對於中國，很多西方人對中國的預言都僅僅是猜想而已。WTO對中國的影響是一個持續而漫長的過程，在漸進式變革的中國，從來沒有一種變化是旦夕生成的。

事實上，開始於一九九八年的「國退民進」便是應對這一變局的重大戰略決策，國有資本集團的進退及重組無一不是根據WTO的市場開放時間表來制定的。

對於另外一個利益集團——跨國公司而言，中國加入WTO也同樣意味著戰略的重大調整。

一是跨國公司的行業選擇出現了微妙的轉變，它們開始從競爭性領域進入壟斷或准壟斷領域。

一般而言，跨國公司進入發展中國家，往往會選擇資源性的、與政府關聯緊密、資本投入較大的領域，如能源、金融、電信等，然而它們在中國的戰略卻全然不同。

在改革開放的前期和中期，進入中國的跨國企業絕大多數是在完全競爭市場領域，獲得最大成功的是生產飲料的可口可樂和生產洗髮水的寶潔，以及家電業的日本公司。

很多歐美經濟學家對此頗為不解，一般給出的解釋就是，跨國公司在一開始都從人口的數量上來想像中國市場，而國內企業又都不堪一擊；其次，這些外國人還不知道如何跟計劃體制中的政府官員建立關係，也不知道如何通過影響中央政策來博取利益。

但是十多年之後，這種情形就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在消費品領域跟中國新興公司殺得難分難解的跨國企業，如果不是本土企業犯下致命的錯誤，跨國品牌很可能全軍覆沒，因而他們開始轉入資源性行業，獲得了優先的投資合作權。

其中最有說服力的案例是通用電氣的戰略轉變，這家在一九九二年就進入中國的大公司，發展一直很不順利，它生產的燈泡無法跟鄉鎮企業競爭。最近他們將投資重點從民用產品轉移到了技術含量更高的基礎工程上，通用電氣的工業照明、醫療設備、燃氣輪機、風機、水電發電設備、飛機發動機、工業性集團的電力輸送等項目投資都在中國獲得很好的回報，這些領域絕大多數是民營資本的禁入地帶，但是現在逐漸開放了。

二是跨國公司的金融性投資大大增加了，在此之前，由於中國匯率制度的獨立性，它們很難找到切入的機會。比如說一九九八年，索羅斯的量子基金對香港的狙擊，就被證明是一次失敗的試驗。

中國加入WTO之後，金融市場的開放被排上了時間表，各大跨國金融機構明顯加快了對中國的業務佈局，匯豐、花旗、友邦、渣打等銀行相繼把地區總部從新加坡或香港遷到了上海。

之前已經暗中佈局的金融投資公司也開始浮出水面，早在六年前，摩根士丹利就與中國建設銀行等組建了中國國際金融公司，並持有三分之一強的股份。

而過去幾年裡，幾乎所有的大型國有壟斷企業的資本重組都與中金有關，它分別為中國電信、中國石油以及中國聯通、中國移動在國際資本市場共融資近兩百億美元，還為國家電力公司和中國長江三峽工程開發總公司發行了五十億元人民幣的企業債券，這些業務為中金贏得2000年亞太地區新股發行業務方面排名第一的榮譽。

摩根士丹利分享中國企業海內外融資的巨大利潤的同時，也遭到無數同行的羨慕和嫉妒，當年中國資本市場的准入並沒有法律的硬性限制性規定，實質性的門檻在於政策審批紅線。像當年大多數合資企業一樣，只不過資本市場的開放更敏感更謹慎一些。

三是跨國企業的獨資化趨勢越來越明顯，在過去的很多年裡，外資辦廠都要在國內有一個合資的夥伴，譬如可口可樂、百事可樂在各地的罐裝廠都必須與國營糧油公司合資，寶潔的合作對像則被規定為地方國營的日化工廠。

如今這個限制逐漸取消，一些已經合資的跨國企業自以為立足已穩，於是便通過各種手法逼退中方的投資人。

最近日本松下就向媒體證實，他們在中國設立的五十家松下合資企業都將謀求獨資，而生產手機的美國摩托羅拉公司也做出了這樣的決策，他們認為獨資是中國入世後合資公司的一個自然選擇。

摩托羅拉公司在中國的最大合資企業是浙江的東方通信，美方向中方董事長提出，要麼中方出讓股份，要麼美方退出合資。東方通信選擇了第二方案，於是摩托羅拉隨即退出並停止了一切技術支持。

獨資行動更為堅決並不惜與中方兵戎相見的還有百事可樂，百事在中國已經設立了十五家合資罐裝廠，百事還試圖逼退四川成都的中方合作者，在談判不合的情況下，美方宣佈大幅提高濃縮液價格，並不批准四川百事生產更多牌子的飲料。

美方的強硬立場引起了中方合資罐裝廠的集體反抗和抵制。

類似的事情，其實質都是跨國資本趁中國加入WTO之際，利用中國法律和管理出現的真空，加速進行的掠奪性擴張。

「你跟老爸是不是考慮的問題太多了？有些事情並非是幾個人所能夠左右的。」沈盈對於范無病的憂心忡忡有些不贊同的看法。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我也知道自己有點兒杞人憂天，不過有些事情看到了眼裡面，總是會覺得有些不舒服的，至於像老爸那樣身在其位的，自然要謀其政，而且還要把工作做得好一些，才不負大家的重托。如果是為了混日子的話，他又何必那麼勞心費力呢？咱們隨便在哪裡給他們建商幾十棟養老的別墅，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但是你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沈盈反問道。

對於目前國內企業大規模地同外資進行合作的內幕，一般人是不容易理解的，但是范無病和沈盈這樣的人物自然都是心知肚明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一旦引入了外資之後，整個管理層的薪酬就可以緊跟國際形勢了，年薪過百萬的只是毛毛雨，過千萬的也只能算是一般水平，這樣一來，大家的積極性自然是很高，都勇於動用自己的關係和人脈來推動私有化進程，廠長經理搖身一變可就成了董事長了，這一部分的股份可是來得不費吹灰之力。

至於說到底還能剩下幾家真正的國企，那就很難說了，至少目前是一個外資介入壟斷性行業的最佳時機，尤其是以前不對外部開放的那些行業，更是熱門的搶手。

但是這裡面也有一點很怪異，就是明明有些行業都對外資開放了，卻不肯向國內的民營資本開放，不能不讓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如果你細細地想一下之後，也不難發現其中的關鍵點。

都說政治和經濟史相互影響的，加入民營企業進入一些關鍵性行業之後，就很有可能出現一種新的情況，就是他們通過經濟上的控制力，開始對政治活動施加影響，這是政府方面所不能夠接受的。

而根外國人合資，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了，因為他們怎麼講也是外國人，沒有選舉權也沒有被選舉權，無緣干涉國內的政治活動，因為即便是外資掌控了相當一部分的國企股權，也不過就是收點兒紅利而已，對於政局的影響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也就不存在政治風險的問題，這是大家最放心的。

「不管怎麼說，這一次老爸已經插手了兩大油企的改革，而且也獲得了一些主動權，這是很好的。」范無病對沈盈說道，「至於其他的，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盈點了點頭，幫著范無病收拾好行裝，然後問道，「其實俄羅斯也挺好玩的，我一直想去看看，這一次普京總統邀請我們過去，是不是可以抽出幾天時間來散散心呢？」

「散心當然是可以的，不過我看普京這一次邀請我們過去，未必只是表示感謝而已。」范無病總覺得這一次普京邀請自己訪俄，是有一些打算的。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畢竟現在俄羅斯的經濟形勢不好，而自己是出了名的救國專家啊！

第九百四十三章 領土的爭端

「普京這個人，比較有能力，而其還是一個比較務實的人。」范無病斟酌了一下字句，對沈盈說道。

他這麼說顯然是有道理的，事實上由於普京的上位比較突然，即便是俄羅斯國內對於他的瞭解程度也嚴重不足，更不用說是別的國家了。

現在大部分人對於普京的瞭解，只是知道這位俄羅斯的新總統不但年輕有能力，而且還是前克格勃人員，精通柔道，會開戰鬥機，除此之外，真是所知甚少。

但是不瞭解歸不瞭解，作為曾經的超級大國蘇聯的遺產最大繼承者，俄羅斯的一舉一動都是會受到世界各國的關注，尤其是這個年輕的俄羅斯總統，當過保鏢的人。

在外交方面，普京試圖恢復俄羅斯在蘇聯時代的超級大國地位，他多次公開表示理想的世界秩序應是一個公正、民主的世界秩序，它能保證所有人的安全與財富，而非獨少數人的，並且表示俄羅斯主張民主與多極化的世界秩序，且支持鞏固國際法系統。

與此同時，普京領導下的俄羅斯也和歐盟、美國等西方國家締結戰略合作關係，並將成為八國集團的成員，他也十分關注亞洲事務，尤其關注中國與印度的動向。

不過俄羅斯與波羅的海諸國的外交關係一直處於比較緊張的狀態中，而愛沙尼亞對俄羅斯的批評也使兩國外交關係進一步僵化。值得注意的是，普京的父親曾在二戰一次爆破任務中險些於愛沙尼亞被殺害，有人認為這是普京對愛沙尼亞態度冷淡的一個原因。

不管是威脅與愛沙尼亞打信息戰、威脅斷絕立陶宛的資源供給，還是禁運格魯吉亞酒和波蘭肉資源，這一切都有力地證明了普京準備將俄羅斯的影響力擴大到前蘇聯諸加盟國，而完全不顧這些國家自己的感受。

與此同時，一個事實也越來越清楚，與其將西方國家視作貿易與政治的夥伴，他更傾向於以冷戰的老思維將它們視之為眼中釘、肉中刺。

而至於朝鮮，俄羅斯在建國後便對其冷淡，轉而支持韓國。但是普京上任以來，不僅多次訪朝，且化解了朝韓之間潛在的戰爭危機。此外，普京曾對朝鮮表態，願意幫助朝鮮緩解經濟問題。

今年一月，普京剛剛上任俄羅斯總統，就致電日本首相森喜朗，希望雙方進行會談。此時因為范無病的緣故而陷入政治危機的森喜朗當場同意，希望依靠會談解決兩國的領土問題，以獲得政治資本，支持自己繼續堅持在首相位置上呆一陣子。

然而，普京對此態度堅決，直接拒絕了森喜朗執行川奈提案的要求，而是提出先行締結中間性條約，當然他這個要求也被森喜朗拒絕了。

對於中俄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俄羅斯和中國都感到對方在反美立場上的重要性，如果想要抗衡日益強大的美國，唯有中俄聯手才是出路，所以進來中俄之間的關係改善迅速，邊貿交易也有很大的增長，以至於前一陣子也有謠傳說中國商人購進了俄羅斯的蘇27戰鬥機，而俄羅斯方面也沒有對此事公開反駁，這使得媒體方面都紛紛猜疑，不清楚中俄之間的戰略合作關係究竟到了哪一種程度？

「事實上中俄之間的合作遠沒有外人想像的那麼緊密。」范無病對沈盈說道，「因為普京此人的高深莫測，不露痕跡，所以高層對於他也有點兒摸不透，所以雙方的接觸雖然漸漸多了起來，但是在某些重大問題上，並沒有取得戰略性的合作與互信。」

「那你對他有什麼看法？」沈盈問道。

「我也看不透他，不過這人是一個實用主義者，只要我們雙方的合作是有成效的，有利於俄羅斯的發展的，他就不可能反對。」范無病回答道，「所以，這一次他邀請我們去莫斯科，我覺得還是應該去看看的，而且還很有可能會出現一些合作的機會。」

「他從你這裡能夠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呢？」沈盈對此感到有些疑惑。

其實從技術能力和資源上來將，俄羅斯都比較強大，就算是曾經因為蘇聯的窮兵黷武讓國家經濟崩潰了，但是現在經過了休克療法之後，已經出現了復甦的跡象，可以相信若干年之後，俄羅斯將會成為另一個橫跨歐亞大陸的龐大帝國。

因此，沈盈覺得范無病在俄羅斯並不能起到什麼很重要的作用，或者當初他跟俄羅斯人商量過要在西伯利亞開採石油和天然氣資源，但是現在麼，俄羅斯的本土石油富豪們已經了，自然不會同意范無病這樣的過江龍在俄羅斯掠奪戰略資源牟利，這個就同范無病要在國內控制稀土產業的道理是一樣的。

「其實，俄羅斯現在最關心的問題，就是北方四島的問題，只不過普京剛剛上位不久，暫時還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顯示出太過強硬的立場，而之前日本內閣的垮台，正好幫助他躲開了這個比較尷尬的問題，所以，他大概是希望通過一些比較民間的渠道，來緩解俄羅斯可能因為北方四島的原因，同日本的關係惡化。」范無病考慮了一番之後回答道。

「你有本事讓俄羅斯和日本的關係部惡化？」沈盈有些吃驚地反問道。

「沒有。」范無病很乾脆地回答道，接著他又說道，「不過我有辦法讓日本的政局繼續惡化。」

日本這個國家天生就不是一個好鄰居，在西邊，它和韓國存在竹島（獨島）的領土糾紛；在南邊，它也想把中國的釣魚島據為己有；而在北邊，劃進俄羅斯版圖的北方四島（蘇聯人將其稱為南千頁群島）更是讓他們無法釋懷。

當然，進了俄羅斯嘴裡的肉是很難吐出來的，對於日本而言，只有東面一望無際的太平洋才是安寧的，因為那裡只有海洋，也就沒有領土爭端。

不過，和日本在釣魚島問題上的蠻橫無理相比，它在北方四島問題上的遭遇只能用苦大仇深來形容。在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以後，在美英等國的同意下，蘇聯軍隊佔領了北方四島。此後，那裡的日本居民就被迫遷走。於是，每年都有很多遠走異鄉的日本人回到故鄉，在祖墳前寄托哀思。

二戰以後的國際社會中，因為日本政府一直都是跟著美國混，所以蘇聯對它自然是冷眼相對。雙方雖然都在努力改善關係，但是非常離奇的是，這兩個大國談了五十多年，到現在卻還沒有簽訂和平條約，其中，最主要的障礙就是雙方都不甘心放棄北方四島的所有權。

從戰略空間來說，因為如果北方四島給了日本鬼子，那麼俄羅斯在遠東唯一的不凍港海參崴就會處於美日的監視之下，俄羅斯的核戰略空間就會受到壓制。

相反，如果北方四島一直被俄羅斯所佔領，那麼日本就得隨時準備應對來自北方的威脅，加上中國和南韓的牽制，日本的地緣戰略就會處於很不利的位置，而且由於海參崴不會受到太大的威脅，俄羅斯戰略導彈核潛艇對美國的威懾也加強了。

在這種條件下，普京顯然是不可能答應歸還北方四島的。

「事實上，進了北極星肚子裡麵食物，什麼時候吐出來過？」范無病對沈盈說道，「當初列寧還表示要歸還侵佔中國的領土呢，到了斯大林手裡面立刻就翻臉不認賬了，而且還把列寧所說的話的證據給全部抹殺掉，這還是當時對所謂的朋友加同志的做法，至於對本身就有兩次日俄戰爭經歷的日本而言，他們會那麼大方？不可能的！」

當年蘇聯解體，而俄羅斯作為超級大國的繼承者，也就無可非議地繼承了北方四島這個通往太平洋的戰略要地，當然，還有日本諸任首相對這四島的念念不忘。

這些年來，俄羅斯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不但軍事力量逐步削弱，而且經濟發展也很不如人意。在急需外資的情況下，俄羅斯一直在尋求改善與日本這個老鄰居兼大富豪的關係。所以，出於發展東部經濟的考慮，今年俄羅斯忍痛割愛，先是外長宣佈，可能考慮歸還北方四島的可行性是否存在，接著就是普京表示日俄關係應該加強，共同發展。

日本的反應卻出乎俄羅斯的預料，他們首先提到的不是合作，而是要看到北方四島確實回歸了日本，可以說是典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但是俄羅斯怎麼可能吐出嘴裡面肉？普京無非就是玩弄一下政治手段而已，一旦涉及到領土問題，誰也不敢犯錯。

「普京還是一個主意，就是拖字訣，但是日本人也不傻，你不給我北方四島，我就不跟你合作，這也是他們的立場。」范無病說道，「但是現在普京看到了一個另外的解決辦法，就是通過加強同中國民間資本的交往來改善俄羅斯的經濟，至少這樣，暫時不需要去考慮日本的經濟援助了。所以，他看上的依然是我的錢。」

只要有了錢，天下大可去得，只要不是食人族占主流的地區，孔方兄都是通用的。

第九百四十四章 范無病的秘密使命

由於范無病的推動，日本的小淵內閣提前垮台，所以現在臨危受命組閣的是森喜朗內閣。

范無病對於此人不大熟悉，只知道此人也是一個短命首相，在任上大概幹了一年的樣子，自己的突然發力，使得日本政界一團兒混亂，估計以森喜朗的能力，似乎也支撐不了太久。

十年當中，日本內閣已經換了五任首相，算上森喜朗，已經是第六任了，在范無病慨歎日本政壇就如走馬燈一般忙碌的時候，他也看到了一個深層次的問題，那就是日本的政經大權，其實還是掌握在那些大財閥的手中，所謂的首相們想要辦事兒，也得先徵得大財閥們的同意，才有可能做下去，否則的話，必然是一事無成。

說起來，當初因為范無病用計攪亂了日本政局，小淵黯然下台，之後就因為此事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很快就中風死掉，而此時的繼任首相森喜朗則是前首相小淵的同學，他也是畢業於早稻田大學商學院，與畢業於早稻田大學文學系英文科的小淵在五十年代末上大學的時候就認識。

森喜朗畢業之後，在日本保守的《產經新聞》做了兩年的記者。然後，他和其他一些有志於從政的日本青年一樣，擔任了一名眾議員的秘書。

在積累了足夠經驗之後，他一九六九年第一次參加大選就取得了成功，當選眾議員，從此開始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森喜朗從政三十多年來，曾十次當選眾議員，可謂是日本政壇的一名老將。

小淵當選自民黨總裁併出任日本首相之後，森喜朗即被小淵委任為自民黨內地位僅次於總裁的幹事長一職，成為小淵十分信賴的同伴，因此小淵中風病逝，森喜朗就當仁不讓地成為自民黨的領導人。

范無病臨行之前，老爸范亨喊他去參加政治局的一個座談會。

「我靠，我現在至少也是候補委員的身價了吧？」范無病笑著戲言道。

雖然說范無病並不清楚候補委員有沒有參加政治局的座談會的資格，但是想來列席旁聽的資格應該是有的，自己以一介商人之資本，能夠躋身於這個國內政界最高規格的小團體之內，確實是個異數了。

「別臭美了，其實就是專門找你聊天兒，名義上好像是開會罷了。」范亨對兒子說道。

范亨的司機將車開了出來，然後載著范無病父子倆，一路開進了中南海，在裡面轉了一圈兒，然後在一棟建築物前面停了下來，等經過了安檢之後，就雙雙走了下去，進了屋裡面一看，人雖然不是很全，但也有十幾個了。

眾人頓時寒暄了一番，紛紛稱讚范總的貢獻極大，范常委教子有方等等。

最後一號首長就說道，「不扯那些了，最近事情比較多，我們長話短說，聊聊對俄羅斯的戰略關係先。」

有一名委員是專門負責同俄羅斯方面的關係改善的，立刻就把最近的情況簡單地跟大家談了一下，然後就說出了自己的困惑，「普京這人不愧是當過特工頭子的，思維靈活不說，喜怒不形於色，很難捉摸，這一次邀請無病去俄羅斯，估計是大有文章可做的。」

朱老闆就在一邊兒比較詫異地問范無病，「你什麼時候跟普京的關係這麼好的，他居然直接邀請你去莫斯科參加五一的紅場閱兵活動？」

「哦，紅場的閱兵活動？」范無病自己都沒有搞清楚這一次是去做什麼，倒是沒有想到俄羅斯大使館方面早就針對此事同有關部門進行了協商，一方面要確保范無病一行在俄羅斯的安全問題，同時也要同國內這邊兒進行備案，知會此事。

瞭解了這一次過去的名目，范無病才解釋道，「嗯，早在幾年前，我去烏克蘭途徑俄羅斯的時候，見過普京一面，當時我就對他預言了他將會成為俄羅斯總統，後來也有過聯繫，大選之前一直對他多有資金上的資助。」

「范總你厲害，都插手別國政治了，而且還是俄羅斯這樣的大國——」有人笑著說道。

「政治嘛，就是那麼回事兒——」范無病還準備發揮一下的，不過看到老爸范亨的臉色不善，就沒有敢胡說一氣，只是說道，「正所謂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我想他這一次請我過去，估計是錢不趁手了，想搞點兒外援。」

這個理由還是比較能夠令人信服的，政治局的委員和常委們也紛紛表示首肯，因為大家都很清楚現在的俄羅斯是個什麼情況，也知道范無病跟俄羅斯之間也有一些合作項目，由於這兩年俄羅斯的經濟依然沒有走出困境，因此普京上台以後，想要同有過交往的范無病借點兒錢花，也是大有可能的。

事實上，這一次政治局開會，主要的目的還是圍繞在大飛機項目上的。

俄羅斯是為世界上能製造大飛機的為數不多的國家之一，為了提高俄羅斯民用飛機在國際市場的佔有率，最近俄羅斯相繼出台了一系列振興民用飛機製造業的發展戰略和措施，並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俄羅斯民用飛機製造業的發展及俄羅斯重振民用飛機製造業發展戰略的實施，不僅為俄羅斯參與中國大飛機計劃合作項目增添了砝碼，提供了契機，而且對中國而言，與俄合作也不失為一種最佳選擇。

從世界發展大型飛機製造業的經驗看，發展大型飛機製造業必須具備三個條件：國內市場需求大、技術工藝水平高和資金支持強大。

從市場預期前景看，中國國內的需求量大，到二零一五年，中國對客機的總需求將達到四千架以上。從資金支持看，由於范無病的資助，可以為研製大飛機提供強大的物質基礎保障。

據目前的初步測算，國內投資研製大飛機的經費約為六百億元人民幣，根據需要還可繼續增加。但是從技術工藝水平看，由於中國底子薄，起步晚，無論是研製大型飛機的基礎理論體系，還是關鍵性技術，都不符合大飛機製造的要求，特別是在發動機製造和創新方面還沒有大的突破性進展。

雖然說以前在運十項目上有過一些成功的經驗，但是一個是年代久遠，很多技術遺失了，另外一個就是運十的機型，距離現在的實際需要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對研製大飛機而言，最關鍵的還是人才問題，目前在中國很難解決，這方面的研究人員約有一千五百人，這是遠遠不夠的，而且，這種能研製大飛機的工程師在國內又很難得到培訓。

「我們可以這樣說，中國具備了研製和生產大飛機的市場前景和融資能力，但技術問題特別是核心技術問題是一大瓶頸。」一號首長對范無病說道，「根據我們制定的大飛機發展規劃，是要通過自主創新解決核心技術問題。然而，中國的航空發動機水平與世界先進水平有明顯差距，加之技術和人才方面的缺乏，如果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去創新，那麼要創出自己的核心技術困難相當大，在贏得時間和市場空間方面將會受到損失。」

「唔——」范無病點了點頭，心知大概是幾位首長等不及十年規劃了，希望越早看到自己的大飛機上天越好，所以才急於跟俄羅斯取得這方面的合作，但是大飛機項目卻是自己一手操持的，所以不能不跟自己先進行研討。

況且，俄羅斯那邊兒是一個什麼態度，還很難說的，但是范無病跟普京之間的私人關係如果良好的話，加上現在對方有求於范無病，或者他有辦法可以得到一些有益的幫助也說不定。

范無病很清楚現在國內在大飛機項目上的技術能力，雖然大家的熱情都很高，但是技術脫節的現象也很嚴重，十年規劃估計問題不大，但是想要提前的話，就必須得引入外援，而解決這一問題的最佳途徑就是尋求與國外夥伴的合作。

當然尋求國際合作在當今國際航空業的發展中，包括在航空工業領域居領先地位的美國，也是司空見慣之事，目前的關鍵就是選擇什麼樣的國際合作形式和合作夥伴？

很顯然，大家對於跟美國人合作，那都是身懷戒心的，原因自然就是美國人的信譽實在太不好了，以前的大飛機項目就是被他們給故意弄砸了的，為此現在不少高層們都感到大為惱火兒，可是又沒有什麼脾氣好發的，畢竟當事人已經跑到了夏威夷曬太陽，你也抓不住什麼人家的把柄。

更何況，當初的麥道公司此時已經被波音公司給收購了，要找一個罪魁禍首都不能夠，還提這些丟人的往事幹什麼？

放眼未來，或者跟俄羅斯合作才是最佳的選擇，畢竟他們有求於人的地方比較多，而且這幾年來中俄關係也在不斷地改善當中，應該是處於一個上升期的，這個時候加強技術合作，應該是比較值得期待的。

第九百四十五章 首長們的重托

其實，中國和俄羅斯之間的合作，還是有基礎的。

自中國公佈自行研製大飛機項目後，俄羅斯政府要員和飛機製造商也曾多次表示過，願意參與到中國的大飛機計劃合作項目中來。

因此也有分析認為，中俄如果在發展大型客機方面達成合作的話，可以使產品加快推向國際市場，對波音和空客形成競爭。

俄羅斯聯邦工業署署長在接受俄新社記者採訪時也表示，俄羅斯與中國在民用航空領域開展大規模合作的前景是比較樂觀的，此外，現在也正是雙方聯合建立除歐洲和美國以外的第三個世界飛機製造業中心的合適時機。

首先，從俄羅斯方面看，俄羅斯的民用飛機製造業要想在國際市場上佔據一定位置並非易事，與中國的合作可以為其贏得市場份額和擴大銷售額帶來益處，從而提高其民用飛機製造業在國際市場上地位和作用。

其次，從中國方面看，與俄羅斯合作有諸多優勢和條件。這不僅僅是因為中俄關係處在逐漸恢復的良好發展時期，更為重要的是在製造大飛機的關鍵技術研發體系與創新能力，以及製造工業的整體能力上，俄羅斯均領先於中國。

作為蘇聯的繼承者，俄羅斯擁有蘇聯時期航空科研力量的百分之八十五，航空生產能力的百分之八十。俄羅斯還有全世界唯一的艦載直升機設計局、唯一的水上飛機設計局、唯一的整機風洞試驗場、唯一的飛艇設計局。

俄羅斯中央流體力學研究院、航空材料研究院、中央航空發動機研究院、國立航空系統研究院和格羅莫夫試飛院將繼續作為國有科研中心存在，並成為航空科研的基礎與核心。

「從前蘇聯時期到目前，俄羅斯主要靠自身的力量建立起完整的科學理論體系和完備的科學實驗體系。它有自己的航空科學理論、設計思想、試驗手段、生產設備、工藝路線、產品配套，而且俄羅斯的航空科技和產業一直沒有停滯，技術儲備非常豐厚。因此，根本不存在俄羅斯追趕美國技術的問題。」一位對俄羅斯非常熟悉的委員發言說，「可以說，現在世界航空產業的格局還是美俄爭奪並影響著世界市場。對中國而言，更為重要的是，俄羅斯的發動機製造水平屬世界一流水平。」

根據情報顯示，俄羅斯航空發動機製造業正在研製的第五代殲擊機和為中短程幹線客機MC-21製造的兩種型號發動機的任務，將使俄羅斯處於世界航空製造大國之列。這兩種型號的發動機，集中了幾乎所有俄羅斯航空發動機製造企業的全部基本設計工藝和科技產品。

新型發動機製造是一個極其宏大的項目，其參數也定得非常高。如果燃氣發生器研製成功，將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相應的，一系列具有競爭力的發動機也將面世，而這些發動機將提供給任何飛機——俄羅斯飛機、中國飛機、波音飛機和空客飛機，這一系列發動機的任何一款都將具備與世界市場發動機相競爭的能力。

顯然，在這個時候與俄羅斯合作，恰恰能盡快解決制約中國大飛機發展的技術瓶頸—發動機的難關。

總之，中國與俄羅斯在大飛機製造方面的合作將會是一種雙贏行為，中俄合作可以減少相互競爭帶來的負面影響，也將形成合力共贏國際市場，關鍵是採取何種方式和在哪些領域進行合作。

但是無論是採取合資還是參股，或是購買技術等方式，中國都必須要汲取以往與俄羅斯合作的經驗和教訓，況且大飛機的研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能操之過急。

「當然了，我們也做過草案，如果直接跟俄方提出合作的話，代價太大，划不來。」一號首長表態道，「畢竟有前車之鑒，不得不防。但是如果你們能夠從民間的角度來提出合作，可能會相對簡單一些。」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此表示同意。

不過他也感到有些困惑，曾幾何時，自己居然成了可以影響兩國政治交往的舉足輕重的人物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他暗自決定，以後還是要能避則避，盡量不要摻進這些具體的國際事務當中，否則的話，以後可是沒有什麼安生的日子好過了。

座談期間大家也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西部大開發的進展情況。

去年開始，中央啟動了西部大開發戰略。一年多來，西部大開發成為國內外普遍關注的熱點問題。學術界及政府從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的意義、作用等方面對此做出了回答，明確指出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加快中西部地區發展，是中央總攬全局、面向新世紀做出的重大決策。

現在普遍都認為西部大開發戰略直接關係到擴大內需、促進經濟增長，關係到民族團結、社會穩定和邊防鞏固，關係到東西部協調發展和最終實現共同富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

西部大開發戰略實施的最主要原因還是經濟原因，西部十二個省、市、區，面積佔全國的百分之七十，資源豐富，市場潛力大，戰略位置重要。但由於自然、歷史、社會等原因，西部地區經濟發展相對落後，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僅相當於全國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二，不到東部地區平均水平的四成，因此迫切需要加快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步伐。

改革開放至今，沿海地區發生了巨大變化，西部地區也在加速發展。然而，由於西部的特殊條件，東西部的差距仍在不斷地擴大。東西部經濟差距不僅在經濟上制約了東南沿海的發展，而且誘發了一系列社會問題，引起動盪不安。

尤其是九十年代以來，西部國有企業的大量破產、兼併，國有企業職工的大量下崗，成為中國社會最突出的問題，群體聚集事件時有發生，不解決這個問題已經不行了。

另一方面，西部巨額的社會需要與因購買力極低而導致的極有限的市場需求不匹配，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東南地區產品的內銷。因此，不論是為了東部的再發展，還是為了縮小差距使西部人民生活水平提高，都必須進行西部大開發。

此外也存在一個社會原因，中國的改革開放富了東南地區，在西部資源、能源、勞動力廉價供應的基礎上，東部地區先富了起來。改革開放以來，中部和西部一直在補貼東部的發展，就是讓窮人補貼富人，當然是富人越富，窮人越窮，一方面西部的社會秩序開始不穩定，另一方面西部人大批湧入東部，給東部的社會穩定也帶來一定的影響。於是在經濟差異的基礎上形成了社會文明的極大差異。

各類違法犯罪案件的製造者基本出於西部或其他窮困區，而富裕的東部不斷湧現出貪官污吏，東西社會文明差距不斷拉大，嚴重影響到全面建設的步伐。文明的發展必須建立在物質條件的基礎上，倉廩實則知禮節，所以必須讓西部貧困落後地區富起來。

還有一個就是環境原因，近幾年來，以洪澇災害、沙塵暴為主要特徵的環境問題成為影響中國經濟發展和社會生活的重大制約因素，尤其是東部經濟發達地區，遭受著更為嚴重的危害。

環境問題的根源在於西部生態環境的不斷惡化，而惡化的原因在於過度開發。

過度開發的原因一是因為窮，二是因為科技不發達。西部老百姓只有通過對自然礦產資源和能源的大規模的初級開發來獲取利益，既沒有能力沒有技術也沒有意識去改善已受破壞的環境問題。

當洪水、沙塵暴時不時襲擊東部和南部的重要城市時，國家就意識到必須盡快解決環境問題，西部地區無力自行解決，只有中央政府來解決。

「事實上當年鄧公就中國發展不平衡的特點，曾提出了兩個大局的戰略構想。一個大局，就是沿海地區加快對外開放，較快地先發展起來，中西部地區要顧全這個大局。另一個大局就是，當沿海地區發展到一定時期，要拿出更多的力量幫助中西部地區加快發展，東部沿海地區也要服從這個大局。」一號首長對眾人說道，「這個一定時期究竟指什麼時期？鄧公認為是在世紀之交。我們認為，東部地區已經實現了先富起來的目標，另外東西差距拉大到這種程度，西部後富地區已經無力再支持東部地區的發展，而且已經嚴重影響到先富地區的繼續發展，到了西部地區開始後富的時候了。」

范無病聞言也是連連點頭，不過心裡面也很鬱悶，你們都是正國級副國級的領導人，談論這些話題自然是正常的，不過在我面前說這麼多，到底是有什麼打算呢？

沒錢自然是不能的，但是有錢也不是說事事都能，就像是大飛機這樣的項目，花錢容易，可是技術難求啊！

第九百四十六章 火車上

范無病坐在火車的包廂裡面，看著從窗外不斷經過的景物，有些出神。

當然了，他並不是因為窗外的景物而出神，事實上他是在考慮問題。

從政治局的會面結束之後，老爸范亨又向他面授了一番機宜，將高層的一些想法對他嘮叨了一陣子，總算是讓范無病搞清楚了他們的想法，因此也知道此行的關係重大，自己出行俄國的成敗，可是牽動了很多人的心的。

沈盈已經在包廂裡面睡著了，這一次出來，恰好剛剛有一架印度的客機墜毀，兩家大人都覺得比較擔心，於是就沒有乘坐飛機，而是做了從京城到莫斯科的列車。

如果我們把目光從中國版圖移向世界，那麼這樣一條鐵路線會讓你驚歎不已，從太平洋沿岸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到烏拉爾山脈的車裡雅賓斯克，這條線路就是橫貫亞歐大陸的西伯利亞大鐵路，俄羅斯西伯利亞到遠東地區的交通大動脈。

當從京城站始發的國際列車出境二連浩特，經烏蘭巴托進入俄羅斯境內後，從蒙古國延伸過來的鐵軌便與西伯利亞大鐵路匯合了，而匯合點距離傳說中的貝加爾湖僅半天多的路程而已。

從京城到莫斯科，飛機只需要七、八個小時即可，而火車則需要六天五夜。

要想瞭解地域遼闊的俄羅斯，就必須要坐一坐他們的火車，因為俄羅斯的鐵路是最具特色的，特別是地球之最的西伯利亞大鐵路，這可是沙皇俄國時期的產物，更是歐美旅遊者的特別嚮往之處，如果可以親身體會一次，確實是其樂無窮。

俄羅斯是有著總長十四萬公里的鐵路大國，他們的平原佔據絕大部分領土，發展鐵路的條件可以說是得天獨厚。十九世紀的小說《安娜·卡列尼娜》開篇就描寫女主人公安娜從莫斯科乘火車回彼得堡。

不過俄羅斯的鐵路間距標準比中國的寬十二厘米，中國的火車可以緩慢地開進俄羅斯的鐵路上，反之則不能。歐美人都對世界最長的西伯利亞大鐵路的無比壯觀十分感興趣，要親自走一趟才開心，就像老外非到中國長城看看一樣。

列車從京城站出發，經張家口南、大同、集寧南、到達中國的邊境檢查站二連浩特，在這裡護照會被蓋上出境章，旅客需要填寫旅客行李物品申報關單，同時還要更換鐵軌，因為中國的鐵軌與蒙古國、俄羅斯的鐵軌寬窄不同。

換軌是在國際換輪庫裡進行，火車廂被一節一節地吊起，中國的鐵軌撤掉，俄式的鐵軌換上，整個過程旅客無須下車，也感覺不到任何震盪。

因為換軌和邊境檢查，所以列車會在二連浩特停三個小時左右。晚上的時候，火車離開二連浩特進入蒙古國，隨即停在蒙方的邊境檢查站上，進行蒙方入（過）境簽證檢查、物品報關等手續，第二天下午達到烏蘭巴托，晚上再次到達蒙古國邊境，進行蒙方的出境檢查。

莫斯科時間比北京時間晚四個小時，進入俄羅斯後，列車在邊境的納烏什基停車，進行俄方的入境簽證檢查，填寫物品報關單、移民卡，這裡的檢查比較細緻。至此，煩瑣的邊境檢查終於結束了，列車就可以奔馳在遼闊的西伯利亞土地上了。

經貝加爾湖、伊爾庫茨克、克拉斯諾雅爾斯克、新西伯利亞、奧姆斯克、秋明油田，進入烏拉爾山區的葉卡捷林堡，過了烏拉爾山，列車正式駛入歐洲，再經別爾米、基洛夫、古都弗拉基米爾，最後進入擁有九百萬人口的莫斯科。

這條線路共經過三個國家，縱貫蒙古國南北，經過俄羅斯至少十四個行政單位（州、共和國、自治區、邊疆區），經過蒙古高原、蒙俄邊境的雅布洛諾夫山脈、世界上最深的內陸湖貝加爾湖、中西伯利亞高原的南部、西西伯利亞平原南部，翻過烏拉爾山區後進入東歐平原。

列車出中國需要一天，過蒙古也需要一天，其餘四天都在廣袤的俄羅斯領土上奔馳。

國際火車上一多半兒是外國遊客，那一少半兒當中有相當數量是大江南北的倒爺，這些人幾乎個個是穿著西服扛皮箱，攜帶大量皮夾克、旅遊鞋和運動服，銘牌從阿迪達斯到耐克應有盡有，當然基本都是假貨。

火車一出境就變成了流動貨車，車上的倒爺們個個摩拳擦掌，興奮不已。每到一站當地倒爺們就一擁而上，圍在車窗和車門外，上下呼應，購銷兩旺。

因為火車一進入蒙古就掛上了蘇聯餐車開始使用盧布，所以倒爺們也都是以盧布交易。

沈盈在火車上比較貪睡，因此和她的女助理都在睡覺，范無病對車上的事情感到比較新鮮，所以就四處走動著看熱鬧。

公共車廂裡面要比較熱鬧一些，有兩個小夫妻在車窗前小桌上擺了兩瓶二鍋頭，標價六十盧布開賣，結果倒爺們都是拎著大包兒小包兒的主要在月台上交易，因此只偶爾有人來光顧他們，在有兩三撥兒還價五十盧布沒成交後，最後他們撐不住了，以五十盧布的價錢賣給了兩個紅黑臉膛的蒙古漢子。

國際列車的車窗分兩截，上面那一截大概有八公分寬，可以向外推開四十五度，下面那一截是死的。他們就通過上面那個小窗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國際列車每個包房住四個人，相當國內的軟臥，兩小夫妻跟一個倒爺住在同一個包房裡面，等到火車再次開車後，大家聚在外面大談戰況。兩小夫妻就說他們也開張了，並順手掏出了那五十塊錢晃了晃。

結果立刻就有人衝他們大笑，說你們受騙了。然後他就拿過了那五十塊錢，打開來給他們看，並說那是蒙古錢，說著又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張五十盧布。

兩小夫妻以前沒見過五十元的盧布，一比較才發現兩張錢太像了，尺寸大小一樣，圖案設計正面也一樣，左面一個列寧的側面肖像，右面一個大大的字「50」，只有小字是蒙文。顏色也基本一致，都是灰綠灰綠的，好像蒙古的更灰一點。

不過兩小夫妻也不缺錢，買酒不過是湊熱鬧，因此也就是嘻嘻哈哈地說長見識了，並沒有什麼不痛快的。

車廂內有空調有電視，車座寬敞，電視裡播放著前蘇聯的經典電影《兩個人的車站》，在俄羅斯乘火車旅行，你必須有歐美人的心態，就當自己是來休閒的，就像到了一個療養勝地一樣，要住上幾天，車廂裡的溫度和衛生會讓你感覺很舒服，即便是戶外零下四十度，車廂內肯定在二十五度以上，可以穿上短袖衫。

俄羅斯的所有車廂都禁止吸煙，但有專門的吸煙處，為了照顧伊斯蘭民族，俄羅斯的公共配餐一般都是牛肉，因此他們並不詢問對方的信仰。

車廂門都是電動的，廁所非常乾淨和自動化，高高大大的女列車員服務態度很好，有人從貝加爾湖買的熏魚，想臨時在他們的餐車存放幾個小時，她也表示欣然同意，但過了一會她就跑回來說，她才知道這是收費的服務，而且收費的價格高於熏魚價格兩倍，於是那人說那就算了吧，還不如直接吃掉划算。

俄羅斯的鐵路路基很差，車的運行平穩度和中國的相比差多了，速度就更差了。如果是在中國，這麼遠的距離也就是兩天半就到了，但是他們就沒有火車提速的概念，二三十年前就是這樣的列車運行時刻表。

前不久在遠東就有列車出軌了，都是鐵路路基缺少維護造成的。當然他們也有客觀原因，比如說是他們的鐵路線太長了，又沒有那麼多工人，就只能將就著使用，而且鐵路的大多數枕木都是木質的，水泥的比較少，這也是原因之一。

出境後第二天醒來後，沈盈有些興奮地從車窗望出去，期望見到那一望無際的莽莽草原，然而她頓時就感到很失望，因為並沒有見到那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景象。

蒙古草原一眼望去確實是天高地遠，但卻不見碧草連天，草是貼著地皮稀稀疏疏的薄薄的長了一層，而且一半枯黃，顯然這個夏季很乾旱，顯得這土地特別貧瘠荒涼，火車行駛兩三個小時也看不見一棵樹、一棟房子或一間蒙古包，更別提那似白雲漂浮的羊群了，一路駛去景色十分單調。

黃昏之前火車駛進了俄羅斯大地，說來奇怪，眼前景色像變魔術似的驟然一變，滿眼都是鬱鬱蔥蔥，植被茂密，鐵道兩旁蒿草茂盛，幾米開外小白樺樹林沿途連綿不絕，林間灌木叢生色彩斑斕，滿坡的白樺樹樹幹銀白、樹葉黃綠相間，在夕陽的餘輝下閃閃發光，遠處原始森林覆蓋，樹木高大挺拔，野趣橫生人跡罕見。

只一界之分，南北景色竟然如此不同，北邊土地肥得流油，南邊卻像不毛之地，沈盈不由得對范無病感歎，老天爺不公平啊，厚此薄彼。

「也談不上不公平了，畢竟蒙古國的礦產資源現在時誰看了都會瘋狂的——」關於這件事情，范無病顯然擁有不同的看法。

地面上的景致好，固然是賞心悅目，但是地底下有寶藏，那可是能夠拿來換錢的。

在夜幕還未全部降下之前，火車終於駛在了貝加爾湖畔。

貝加爾湖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它容納了地球全部淡水的五分之一，相當於北美洲五大湖蓄水量的總和，同時它也是世界上最深的湖泊，平均水深七百三十米，最深處一千六百二十米。

范無病和沈盈在車上依窗遠眺貝加爾湖，那一眼望不到邊的水域白茫茫浩浩淼淼，在即將來臨的夜幕下如夢似幻。可惜沒一會兒天就全黑了，從車窗望出去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據說那個千載傳頌的蘇武牧羊的故事就發生在這裡，只不過那時稱為北海而已。

進入俄羅斯之後，倒爺們更忙乎了，原來在蒙古不過是小打小鬧，算是戰前熱身，這些人們基本都是至少兩人搭伙合作，他們賣貨吆喝，其中一人專管收錢。好像北方倒爺主要賣皮夾克的多，而南方的例如溫州的主要販賣旅遊鞋。

兩小夫妻也沒閒著，繼續販賣私酒二鍋頭，和上回一樣還是在車窗前小桌上放兩瓶，還是標價兩瓶六十盧布，還是剛開始的時候心氣挺高先端著，等兩三撥兒過後就繃不住了，最後還是以五十盧布成交，賣給了一對中年男女，他們好像是夫妻。那男人特高，估計有兩米，精瘦。交錢取貨時火車上那個小窗戶對於他一點都不費勁。

剛開始他們就來轉過一次，價沒砍下來就走了，轉了一圈後他們又來了。他們人看起來是特樸實、特老實那種。一看就是特想買，兩小夫妻也是特想賣，最終就成了交。

等到火車再次開動後，大家又聚到車廂裡面來神聊胡侃，聊著聊著那小夫妻就把剛剛收到的那張錢抽了出來拿在手裡把玩，還是剛才識破了假冒盧布的那個傢伙衝他們大喊一聲，你們又受騙了，接著就大笑。

兩小夫妻全都懵懵然不知所以然地看著他，於是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張五十元盧布來，得意地在大家面前展開和兩小夫妻的那張比較，並慢悠悠的說，你們那一張是已經作廢了的五十元盧布。

於是大家湊過來仔細一看，就發現兩小夫妻的這張和他那張相比，無論哪裡都一樣，就是顏色上略微發褐色。

揭穿騙局那位傢伙有經驗，他總結說，你們兩小夫妻看起來斯文，像讀書人，人家轉來轉去就發現你們兩位最像菜鳥，不蒙你們蒙誰呀？

范無病在一旁聽了不覺莞爾，心道這些人嘻嘻哈哈的倒是很有意思，看來不管是做什麼的，都是很有樂趣的，當然了，很多樂趣還是用錢買來的。

第九百四十七章 兩個小公主（上）

得益於范無病的衛星網絡，沈盈得以在火車上也可以享受到高速上網的樂趣，這讓她對火車上的單調生活感到有些安慰，好在幾天的時間終於熬過去了，火車準時到達了莫斯科。

范無病的保鏢們和隨行的外交部官員們先行下車，同前來接站的使館工作人員會面，然後才讓范無病和沈盈等隨後下車，不過這一次莫斯科市政府的官員們也前來接站，市長助理別列托夫還一再歉意地表示，因為衛國戰爭勝利日紀念活動的原因，各國政要紛紛需要接待，所以普京總統無法親自來迎接范無病一行。

對此范無病表示了理解，事實上他也沒有覺得自己真的就那麼重要，需要讓俄羅斯總統這樣的大人物前來迎接，畢竟商人由於先天上的不足，一般都不願意招惹政客們，尤其是這些已經升格為政治家的政客們，官字兩張口，而商字只有一張口，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無論如何，范無病還是對莫斯科市的市長助理等人的迎接，表示了感謝。

隨後大家離開了站台，穿越廣場的時候，隨處可見慶祝勝利日的大幅標語，地鐵的廣播裡，播放著《喀秋莎》、《紅莓花兒開》等戰爭年代的歌曲。

「明天就是衛國戰爭勝利日，屆時我們會有一個慶祝的閱兵活動，普京總統在會後將會跟范先生會晤，討論一些問題，我們雙方應該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可以好好地談一談。」莫斯科市長助理別列托夫向范無病表示道。

「那很好。」范無病點頭表示了贊同。

當晚，眾人下榻紅場附近的賓館，第二天一大早，就是五月九日，俄羅斯的衛國戰爭勝利日了，他們在莫斯科市政府官員們的陪同下，一塊兒參加紅場閱兵活動。

一大早，人們就從四面八方趕往位於市中心的紅場，等待將在莫斯科紅場舉行包括重武器在內的盛大閱兵式。

在紅場閱兵集結隊伍中，禮兵高舉俄羅斯國旗和永遠飄揚在俄羅斯武裝力量前面的，當年攻克柏林佔領議會大廈的蘇聯紅軍第150步兵師的旗幟，手持軍刀，邁著整齊的正步，繞場一周，向所有參閱官兵致以神聖莊嚴的軍禮！

俄羅斯總統普京在閱兵式上親切會見了老英雄老將軍和受閱部隊的代表。

俄羅斯國防部長乘坐閱兵車，與閱兵總指揮、莫斯科軍區司令一起繞場一周，向參閱部隊致以親切的問候，閱兵車緩緩駛過身著新式軍服的俄羅斯儀仗隊和手持蘇聯紅軍榮譽軍旗、身著衛國戰爭時期軍服的儀仗隊，喻意深長。

國防部長向受閱部隊表達祝賀時，他們都以高呼「烏拉、烏拉、烏拉」回應，儘管俄羅斯軍隊更換了新軍旗，但其原有的飾穗和旗桿長矛上的鐮刀斧頭和五星依然，軍隊的內部稱呼依然，戰鬥傳統依然。

俄羅斯新總統普京發表了閱兵講話，稱讚偉大衛國戰爭老戰士在捍衛俄羅斯主權方面做出了巨大貢獻，並祝賀他們勝利日節日快樂。

「正是得益於你們，五月九日成為我們民族獲得解放的節日，成為一個開創歷史新時期的日子」。普京強調，父輩們和祖輩們經受了非人的考驗，捍衛了祖國的主權和獨立，為後人開創了和平成就和勝利的時代。

普京認為，軍事裝備參加紅場勝利日閱兵式不是炫耀武力，而是展示俄羅斯的能力。

紅場鐘樓鳴鐘，當最後的鐘聲響畢，閱兵指揮員開始向官兵們致以勝利日問候，閱兵式開始，三十門禮炮齊射。

閱兵式規定了歷史和現代兩個部分，歷史部分，官兵們身著偉大衛國戰爭時期制服，手持十面方面軍軍旗和四十五面部隊和兵團戰旗走過紅場。

目前在莫斯科居住的衛國戰爭老兵約有三十多萬名，其中傷殘人員超過七萬名，參與過莫斯科保衛戰的有將近三萬名。在勝利日來臨之際，這些昔日曾英勇抗擊法西斯侵略者的老兵們不但將收到一份特殊的禮物，還將獲得價值一千盧布的物質幫助。

俄羅斯境內將有超過三千多個城市和居民點舉行大型群眾活動慶祝衛國戰爭勝利日，包括到英雄烈士紀念碑獻花圈和花束，群眾遊園活動和露天舞台表演等，而晚上十點整將在莫斯科市內十四個地點發射禮花炮。

在閱兵現代部分，身著全新軍裝的俄羅斯軍隊依次走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俄羅斯軍隊儀仗隊，緊接著是軍事院校方隊。後面是各軍兵種部隊方隊。

參加閱兵的陸軍裝備包括虎式軍用越野車、BMP-3步兵戰車、T-90主戰坦克、2C25式自行火炮、通古斯卡彈炮合一系統、山毛櫸和道爾地空導彈系統、龍捲風火箭炮、伊斯坎德爾—M戰役戰術導彈系統等，沿著紅場條石路行進。戰略導彈部隊展示了4套白楊-M導彈系統發射裝置。

為了保障慶祝活動順利進行，俄軍警此次採取了極為嚴密的保護措施，參與保障工作的俄內務部工作人員和軍人總數超過二十萬名。

慶祝活動舉行期間，俄政府還提升了境內超過三千八百個城市和眾多居民點的安全保衛級別。在首都莫斯科，執行安全保衛工作的警察有大約三萬名，其中有六千五八人負責保衛俯首山，約兩千名保衛紅場，還有約兩千名在市中心執勤。

在電視轉播中最為風光的人，自然就是俄羅斯總統普京，但是在台下貴賓席中最風光的人，當屬范無病無疑，尤其是當美國總統克林頓以及英國首相布萊爾以及法國總統希拉克、德國總理施羅德等各國政要發現范無病居然偕同夫人沈盈當場參加慶祝活動的時候，都表示出了很大的熱情，一方面紛紛上前握手致意，另一方面也向他們夫婦發出了邀請，代表自己的政府歡迎他們的訪問。

此時沈盈才深切地體會到范無病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這些只是在電視屏幕中會頻頻出現的政治人物，此時在同范無病說話的時候，都是滿面笑容，笑得跟一朵花兒似的。

「俄羅斯的衛國戰爭勝利日紀念活動，德國人怎麼也跑過來參加，那不是自討沒趣兒嗎？」沈盈一邊兒應付這些政要及夫人們，一邊兒小聲問范無病道。

范無病也不得閒，他正被普京的兩個女兒纏著在那裡說話。

一般來說，俄羅斯人很少會學習外語，但是普京的兩個女兒顯然不在此列，她們正在同范無病很開心地交談著，一會兒用半生不熟的中文，一會兒用英語，而范無病受范亨的影響，多少也能夠說幾句俄語，因此三個人倒是可以說到一處去的。

不過兩個女孩兒偶爾冒出來的德語，就讓范無病抓瞎了，倒是沈盈在德國呆了幾年，跟她們可以交流無礙。

本身普京就是一位傳奇而又神秘的人物，不過比他本人更神秘的則是他那一對千金，自打七年前姐妹倆紮著蝴蝶結的那張照片公諸於世後，外界就再也沒能有機會一睹她們的芳容，更無法探知她們的真實生活。

范無病以前也看到過兩個小公主的娃娃照，不過此時見了，也要歎息一聲真是女大十八變，普京的長女已出落成一個標準的美人了，她面容姣好，個子也比普京要高，一頭金髮，眼睛、嘴巴都像普京，身著典雅的半短裙配長筒靴，顯得落落大方。

而她的妹妹雖然只比她小一歲，卻要顯得相對稚嫩很多，兩姐妹也不過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只不過俄羅斯人看起來比較早熟一些，倒是顯得很有風情了。

普京的長女瑪麗婭出生於東德，次年，妹妹卡佳出生。當時普京是蘇聯駐東德的克格勃特工，出於對寶貝女兒安全的考慮，普京從未讓她們在任何媒體上露過正臉。然而，普京夫婦並未因此束縛女兒們的成長，相反，更注重對她們學識和人格的培養。

普京曾坦言他對女兒並不嚴厲，只是想把她們培養成獨立、自信、有主見的女孩。

普京夫婦都精通德語，因而兩個女兒幼年時，就都被送進一所私立學校學德語，後來調回莫斯科工作後，姐妹倆又被送進德國駐俄大使館在莫斯科開辦的德語學校學習。

當瑪麗婭上中學時，普京已是俄羅斯政壇響噹噹的人物，由於普京曾多次收到車臣極端分子發出的恐怖襲擊威脅，他不得不把兩個女兒藏在家裡，請家教單獨授課，其餘時間則自學，好在瑪麗婭和卡佳勤奮好學，學習成績都很優異。

「走到哪裡都有保鏢跟著，都十七歲了，我都還不知道初戀的滋味！」瑪麗婭向沈盈訴苦道，不過眼睛卻是一隻盯著范無病看個不停，「有時候我真希望能像你那樣隨意走世界，輕鬆自在，能找到自我。」

「咳咳——」范無病咳嗽了兩聲，一邊兒避開沈盈似笑非笑的目光，一邊兒轉過身子去，裝模作樣地跟旁邊兒的意大利總理閒扯了起來。

第九百四十八章 兩個小公主（下）

從今年出任俄羅斯總統以來，普京嚴厲打擊車臣極端分子、國際恐怖組織和國內有組織犯罪集團，因此結下了不少的梁子。俄聯邦安全局不止一次接到過謀殺普京本人或家庭任何成員的情報。

車臣極端分子甚至叫囂，如果能抓到普京千金，那麼會比暗殺普京更有影響。因而，普京一直嚴守著女兒們的隱私，也不允許任何媒體報道，而理解父親一番苦心的瑪麗婭和卡佳，也只能付出比同齡人更高昂的代價，其中就包括行動自由。

眼看著兩個女兒一天天長大，普京夫婦還有一個更大的煩惱，那就是怎麼才能為女兒覓得如意郎君。

看著兩個女兒在同年齡相差不是很大的范無病夫婦熱情地聊天兒，觀禮台上的普京回頭看了兩眼，心裡面不由得有些感慨，女兒長大了，也到了談情說愛的年紀了，可她們接觸社會的機會實在太少，到底怎麼讓她們能有美好的愛情呢？這著實是樁鬧心的事。

范無病倒是也被兩個小女孩兒的熱情給弄得有點兒渾身不自在，尤其是沈盈就在自己的身旁，怎麼好意思跟別的女孩子眉來眼去呢？

然而，令他比較鬱悶的是，兩位小公主對於中國文化非常感興趣，她們甚至表示，如果有機會的話，願意拜少林寺的高僧為師學習功夫。

對此范無病卻不覺得有何奇怪的，畢竟普京本人就是搏擊高手，兩個女孩兒受到了遺傳的影響，那也是可以講通的。

不過，似乎沈盈跟她們大談什麼功夫之類的事情，而且似乎還表示如果機會合適，可以邀請他們去中國玩兒，在那裡她們絕對可以得到最好的招待。

「這不是給我添亂麼？」范無病很是不以為然，家裡的亂子已經夠多了，可惹不起這兩個金髮小魔女。

很快就是國防部長檢閱受閱部隊，按照俄羅斯人的傳統，自然有一項就是紀念當年反法西斯戰爭勝利的活動，也就是當年的戰鬥部隊向斯大林獻上繳獲的德軍戰旗的行動，不過這一次考慮到了國際影響，不願意讓在場的某些國家領導人感到太過尷尬，這個活動就省掉了。

范無病看到這裡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一點，那就是俄羅斯現在確實衰落了，遠非當年的蘇聯軍隊那種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對於西方國家的態度也在發生微妙的變化，看來不出兩年，俄羅斯就要淡化對於亞洲的影響力，而徹底成為一個歐洲國家了。

相對於眉來眼去的瑪麗婭，卡佳最關心的卻是范無病的一身功夫，因為卡佳平時最喜歡的就是搏擊和中國功夫，但是普京本人哪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教她？於是卡佳總是向保鏢們學習一些柔道功夫，對於中國功夫，她所瞭解的主要就是通過電影電視上面看到的那些所得到的一些見解。

當然了，李小龍的截拳道資料也是涉獵過一些的，卡佳本身是個身手靈活的小姑娘，不過她那一套功夫在范無病看起來，充當女子防身術是不錯的，但是實戰功夫就差遠了，也就是俗稱中的花拳繡腿而已。

除了學習一般在校生的課程之外，她們還喜歡音樂，小提琴是她們最喜歡的樂器。在學習之餘，普京的住所內時常會飄出悠揚的琴聲。

據瑪莎和卡佳對沈盈說，她們最近又喜歡上了充滿激情和刺激的馬術運動，似乎她們的馬術玩得還挺專業，水準直逼父親。可惜的是，普京最拿手的柔道，兩個女兒都不太感興趣，反而迷上了中華文化。

這個時候，普京的夫人柳德米拉正在同范無病聊天兒，她會一些中文，「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我的兩個女兒都開始學習中國武術，其中一個女兒還開始學習漢語。」她認為，十幾歲的姑娘想學漢語，說明俄羅斯青年對中國的興趣越來越濃厚，女兒學漢語對她們的父親非常有好處，因為他又多了一個瞭解中國的渠道。

「有位中國的少林武僧曾到莫斯科傳授少林武術，瑪莎和卡佳為中國武術的神勇所折服，曾拜他為師。只是我和她們的父親都不知道，如今瑪莎和卡佳的少林武功達到了何種境界？」柳德米拉對范無病說道。

「這個就很難說了——」對此范無病倒是不好說什麼。

在外國人眼中，此時的中國還是非常神奇的，尤其是她們從電視上所看到的各種武俠片裡面的武打情節，很是令人驚歎，那些違背了物理常識的各種動作到底是真是假，傳說中的中國劍仙是否真的存在？這些都是很讓瑪莎和卡佳著迷的。

不過柳德米拉對於自己的兩個女兒上網時間過長表示了擔憂，「她們經常長時間的上網，這讓我感到擔憂，我們認為所有超過限度的東西都是不好的。互聯網在向青少年傳授知識方面是有用的，但上網時間過長就不好了，無論是對身體的影響，還是對精神方面的影響，都會有一些負面的反應。我對此採取了非常果斷的措施，給她們電腦的連接上加了一個口令，似乎她們的父親看起來對這一情況的處理也感到比較滿意。」

事實上，兩人在交談中也瞭解到，在莫斯科時，瑪莎和卡佳偶爾也會同她們的朋友一起去現代女孩子都很喜歡的迪斯科舞廳。

當然，此時聯邦安全局的保鏢們一定要跟隨其後。

「瑪莎和卡佳總是給予聯邦安全局的保鏢們很高的評價，因為她們很清楚保鏢們的工作性質，這同她們的父親曾經是聯邦特工不無關係。」柳德米拉對范無病說，「外出時我們幾乎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即便是我們和朋友到某些地方去，他們也只是暗地裡跟蹤，並不干涉我們。我跟孩子們也曾多次邀請他們喝咖啡，但他們都回絕了，因為工作紀律不允許。」

「哦，兩位令嬡都算很乖了——」范無病的俄語不是很靈光，拼湊著詞語回答道，「就我所知，國外很多政要的子女，在這一點上總是比較任性，也比較麻煩。」

各國政要的子女一般都是媒體關注的重點對象，尤其是那些差不多該談婚論嫁的適齡女性們，更是一個個在劫難逃。

就拿克林頓的女兒切爾西來說，就曾經被人調侃，後來已經成為美國的國務卿的希拉裡赴肯尼亞內羅畢大學發表演講，主持人突然問她，你知道肯尼亞前議員高德溫，願意用二十頭牛和四十隻羊做聘禮娶你女兒嗎？

好在希拉裡處變不驚，當即表示道，「我願意為她捎個口信兒。」

當年切爾西隨父母訪問非洲，高德溫還只是肯尼亞一所大學的學生，他在電視上看到切爾西之後就被她深深吸引，從此情根深種，在自己住處的牆上，貼滿切爾西的照片，在一本掛歷上，密密麻麻地標注克林頓、希拉裡的行程，希望能在電視新聞中一窺切爾西的倩影。

之後，高德溫給克林頓寫了一封提親信。

他把信寄到了肯尼亞外交部，希望通過官方轉交給克林頓夫婦，高德溫在信中許諾要為切爾西舉辦盛大婚禮，邀請南非諾貝爾和平獎得主、黑人大主教圖圖擔任證婚人，倘若圖圖難以成行，他列出的候選人名單還有前肯尼亞總統莫伊、肯尼亞婦女組織領袖基托尼等政界名流。

沒想到他等來的不是克林頓夫婦的回信，而是一大批肯尼亞國家安全情報局的特工。高德溫的家人、村民、大學同學以及授課教師都因此被盤問。

可高德溫毫不退縮，他宣稱，即使有一天FBI和CIA找上門，也不會澆熄他對切爾西狂熱的愛，為有機會接近愛人，畢業後的高德溫選擇了從政。

對切爾西愛得如此癡狂的，不止高德溫一人。

幾年之後，曾有一名男子乘人不備，突然翻進了白宮的柵欄。調查人員後來發現，該男子勇闖白宮是因為愛上了「第一女兒」——不過他愛上的並不是時任美國總統布什的兩位千金，而是切爾西。

他精神恍惚，以為切爾西仍住在白宮內。此番闖入，只為向切爾西求婚。

有男人不顧險阻，翻牆求愛，可仰慕對像卻不是自己，這讓當年的兩位白宮「第一女兒」痛失面子。

不過，後來的布什總統的雙胞胎女兒——姐姐芭芭拉、妹妹詹娜倒也從來不缺新聞。

在布什的就職典禮上，姐妹兩個歪著身子站在莊嚴宣誓的父親身後。老布什夫人不停地用手指戳兩個孫女的後背，讓她們挺起脊樑，這個動作被無數媒體的鏡頭捕捉下來，成為舉國上下的笑料。

還有一次，姐妹倆同母親出國訪問，芭芭拉身穿黑色T恤衫、露肚臍的低腰牛仔褲。詹娜則笑話母親的發膠抹得太多，龍捲風也不能破壞頭髮堅硬的造型。

面對兩個劣跡斑斑的女兒，布什當年曾在家中召開了一次家庭峰會。在會上，長輩們從多個角度對姐妹倆進行全方位批評。

布什曾經有些無奈地表示，「我打過仗，也養了一對雙胞胎，但如果要我挑，我寧可選擇上戰場。」

不過隨著年齡增長，芭芭拉姐妹倆終於洗心革面，不再做不良少女，兩個女兒也越來越少在公眾面前談及作為第一女兒的感受。只有一次，小女兒詹娜忍不住感慨，「我們根本無法像別人那樣正常地生活，我們是老爸職務的受害者。」

某位前總統的女兒總結過這個問題，「當我們的父親當選為總統，我們也就成了歷史的一部分。再沒有獨自長大的機會。」

一生被打上第一女兒的標籤，便注定要在享受特權的同時被身份束縛，酸甜苦辣混在一起的滋味，恐怕只有女兒們自己才明白。

聽到柳德米拉跟范無病談話內容的英國首相布萊爾對此也有很深的體會，他表示此時自己已經成為恐怖組織的頭號暗殺目標，然而布萊爾的女兒凱瑟琳卻不顧危險，在社交網站上，將老爸的行蹤全面曝光，任何人只需輕點鼠標，就可以瀏覽布萊爾最新動向，可以說，凱瑟琳是在變相暗殺老爸。

「哦，家家都有本兒難念的經啊——」范無病聽一群總統首相及夫人們在交流育兒心得，不由得搖頭苦笑道。

不過范無病很快就想了起來，如果將來自己也是一群兒女環伺膝下的話，會不會也遭遇同樣的問題呢？這麼想一想，還是養個兒子省心一點兒，至少不用擔心以後的某一天，未婚的孩子突然跑回來，可憐巴巴地對自己說，「老爸，我有了，可是不知道是誰的孩子。」

他正坐在這裡胡思亂想，就見沈盈拉著普京的兩個小公主，笑吟吟地走過來對他說，「我已經正式邀請瑪莎可卡佳來中國玩兒，總統及夫人都同意了，並且表示了感謝，你覺得什麼時候比較合適呢？」

「啊？！」范無病頓時愣了一下，他對於沈盈發出邀請不感到奇怪，但是對於普京夫婦這麼容易就答應下來，確實是有點兒奇怪的。

同時范無病也感覺出來一種苗頭，那就是普京及俄羅斯政界對於同中國發展戰略性合作夥伴關係的熱切程度，確實不是一般的強烈。

自己這一次跟普京舉行的會談，應該還是可以取得一些比較令人滿意的成就的。

不管怎麼說，普京夫婦同意了瑪莎和卡佳的訪問中國計劃，同意兩個女兒接受了沈盈的邀請，范無病就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了，尤其是在兩位小公主訪問中國期間的行程安排和安全防衛上，肯定是要全部給操作好的。

不過范無病倒不是很擔心，自己這一趟兒出來訪問俄羅斯，其實也是半官方身份的，這種事情總是要跟外交部報備，然後自然有人會安排得妥妥帖帖，自己這邊兒，無非就是要出人陪著兩位小公主玩個痛快而已。

范無病腦子裡面一轉念，基本上就把行程給敲定了。

第九百四十九章 特工出身的總統

晚上的時候，克里姆林宮召開了盛大酒會來慶祝衛國戰爭勝利日的活動勝利結束，范無病和沈盈也參加了，幾位年齡相仿的女孩子們跟沈盈聚在一起。

沈盈也讓范無病刮目相看，德語非常流利，英語更不用說，就是俄語和意大利語也稍微學了一點兒，甚至於像法語那麼饒舌的語種也能夠應付一陣子，真是非常給范無病長臉，以至於跟隨在一旁的中國駐俄羅斯大使館的女翻譯都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還從來沒有見過沈盈這樣出類拔萃的女孩子。

「哈，我范無病的老婆，自然要與別人不大一樣的。」范無病非常牛逼地端著一杯紅酒在大廳的一角坐著，一邊兒看著沈盈跟眾女孩兒在那裡縱橫捭闔地聊天兒，一邊兒跟大使館的人交流目前一段兒時間之內俄羅斯的各種情況。

從大使館工作人員的口中，范無病瞭解到，實際上直到五月七日，也就是自己來到莫斯科的前一天，普京才宣誓就任總統，在三月二十六日俄羅斯聯邦第三屆總統選舉中，他獲得一半兒以上的選票，超過法定票數，當選為俄羅斯第三屆總統，在俄羅斯首都莫斯科克里姆林宮舉行的總統就職儀式上，普京第一次踏上了聖喬治大廳的紅地毯。

從法律角度來將，之前普京不過是代行總統職權而已，現在才是新鮮出爐的俄羅斯總統。

「最近一段兒時間，針對普京的暗殺行動一直不斷。」使館的情報武官對范無病小聲介紹道，「日前俄羅斯聯邦安全局剛剛挫敗了一起針對普京的暗殺活動。」

五月七日晚上八點左右，情報人員在莫斯科紅場附近一處公寓內抓獲一名二十四歲的塔吉克斯坦人。這名男子所在的公寓內當時藏有槍支彈藥，包括一支狙擊步槍和一支卡拉什尼科夫自動步槍，而從公寓窗戶處可俯瞰紅場。

就在他落網後三小時，普京前往紅場發表講話，慶祝自己贏得總統選舉，而對一名富有經驗的狙擊手而言，這個時候的普京很容易成為狙殺的目標。

俄聯邦安全局局長在昨天的一次新聞發佈會中也表示，俄安全力量曾在總統競選期間和選舉當天挫敗多起恐怖襲擊，但未提供具體細節。

面對多次暗殺威脅，保護普京的重任落於被喻為超級保鏢的總統衛隊身上。

由於普京曾為資深情報人員，對安全保護非常熟悉，認為樹大招風，因此他挑選貼身保鏢的條件是，既高大魁梧又不能太引人注目，相貌也要平凡。

普京的衛隊基本上包括隨從和黑衣人，前者最貼近總統身邊，通常穿便服，配備九毫米手槍和保護總統的防子彈擋板，其他衛隊成員一般穿一身黑衣，稱為黑衣人。衛隊每個成員都配備了最為先進的武器裝備和通訊工具。

總統車隊一般由四輛車組成，一輛是總統專車，兩輛是護衛車，其餘一輛是通訊車。總統專車具有防彈功能，同時也設有專門裝置，可引爆五十到一百米範圍內的爆炸品。

而總統的司機也受過專門訓練，據稱可一手駕車，一手開槍打中數百米外的目標，可以說，普京的保鏢配備了精良的武器和通訊裝備。

「事實上在元月份的時候，當局就在一條普京由克里姆林宮返家的必經之路，發現四十公斤炸藥被分藏於三個金屬箱，放置在公路附近的一條水管中。車臣叛軍曾威脅殺死普京，以報復俄軍攻打車臣。」武官對范無病介紹道，「前一陣子普京在烏克蘭出席獨聯體領導人峰會時，俄羅斯當局的安全部門也從海外渠道獲得情報，瓦解了行刺普京的陰謀，逮捕了多名車臣男子及來自中東國家的疑犯。」

據俄羅斯媒體統計，最近普京至少成功躲過八次暗殺，這都歸功於防範得力。

別看普京本人對刺殺傳聞不屑一顧，但只要有刺殺情報出現，負責保衛他安全的聯邦保衛局都如臨大敵。

由於工作的原因，保衛局的工作人員在執行任務中，時常會和活躍的記者們打交道，他們的任務是不允許記者和其他人過分接近被保護人。

作為克里姆林宮直屬機構的聯邦保衛局，繼承了蘇聯時期克格勃第九局設計的總統保衛系統，由總統安全局、克里姆林宮衛隊和總統警衛團等組成。

總統保鏢的薪水，比在其他部隊服役高兩倍，每年還有三十天假期。但是，要想進入這個特殊群體，必須經過層層淘汰。首要條件是絕對忠於總統、為人正派、無刑事記錄；其次，必須是斯拉夫人，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年齡在二十到三十五歲；再有，就是必須熟練掌握多種格鬥術，能在異常環境下駕車，甚至應會識別各種毒藥。

法律賦予聯邦保衛局的權力範圍很大。比如說，為從事秘密活動及保障所保護對象的人身安全，聯邦保衛局人員可查閱任何人檔案，可使用任何部門的房屋和交通工具，可暢通無阻地進入任何地方，以及徵用組織和個人的汽車。有關保衛局的組織情況，活動策略、方式和手段不屬於檢察院監察的範圍。

普京在公眾場合出現時，周圍會有至少四層保護圈。

第一層是總統的貼身保鏢，通常是幾名彪形大漢，他們戴著耳麥，手提可做裝甲盾牌的文件包。這些人用身體掩護總統，憑借眾多的人數和威猛的相貌震懾刺客。第二層保護圈是混雜在人群中的便衣。他們沒有絲毫特徵，便於暗中行事，必要時甚至會對可疑者進行身體接觸，確定是否暗藏武器。第三層保護圈是站在人群四周的警衛，他們阻截試圖擠到總統身邊的壞人。第四層保護圈距總統最遠，他們是埋伏在屋頂上的狙擊手，隨時準備消滅威脅總統人身安全的人。

普京的保鏢們總是攜帶兩件東西，一件是九毫米手槍，可一分鐘四十次連發，五十米內擊穿裝甲背心，一百米內可以擊穿汽車。二是口袋和公文包，這些東西實際上是折疊式防彈護板。

此外，由於普京是車臣恐怖分子暗殺的頭號對象，總統特工們甚至配備了火箭筒等重火力武器，以備不時之需。

范無病他們在這裡聊天兒的時候，那邊兒普京正在對半年來的國防工作做總結，他認為自己代行總統職權的將近半年來，國防工作極不容易，但大有進展，然後目前軍隊及其領導層的狀況與各項目標及俄羅斯所面臨的各項任務不相稱。

在談到針對車臣的反恐怖行動時，普京說，已經摧毀了武裝分子的主力部隊，但需要消滅全部武裝分子，應將反恐怖行動進行到底，並將精力轉移到解決經濟問題上來，這是今後工作的重點。

同時他也透露，在近半年的車臣反恐怖活動中，俄羅斯國防部共犧牲了六百多人人，可以作個比較，俄羅斯每年因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三萬人，火災每年奪去一萬多人的生命。儘管如此，普京認為，車臣的人員損失是極為慘重的，不應當不惜代價贏得勝利，必須減少戰鬥損失，而大多數損失是由於職業水平不高造成的。

他也談到，軍隊的主要任務是實行戰略遏制和防止侵略，陸軍和海軍應該在所有戰略方向上做好準備，以平息所有軍事衝突和侵略。他強調，軍隊應該使用最新武器和方法，系統裝備新式武器和技術裝備，但是，俄羅斯目前在戰地通訊、自動化、情報系統以及其他方面較為落後。

普京也對軍隊的財政問題，表示了不滿，他認為，財政撥款的規模應該當年確定，並按照支出項目發放，但是目前的軍人津貼發放體系過於陳舊，效率低下。他對財政部提出了批評，責成他們必須馬上出台一種保證津貼發放的新機制，將發給軍人的實物津貼轉為從聯邦預算中支付工資和貨幣津貼，並表示要由一個專門工作小組負責此事。

「這個人很有個人魅力吧？」范無病一邊兒聽翻譯給他即時通報普京的講話，一邊兒表達自己的看法。

「事實上，對於我們情報人員來講，對上這麼一個另類的總統，卻是比較棘手。」武官有些無奈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點頭，他當然可以理解大使館工作人員的苦衷，其實大使館就是一個駐外的情報中心，武官就是負責具體情報活動的負責人，可是對於普京而言，他本身就是一個特工高手，所以有些工作就不大好開展了。

「不過這樣也好，大家都對俄羅斯總統束手無策，對我們而言不是壞事兒，因為大家都看不透他，所以俄羅斯和西方之間很難形成較為牢固的外交關係，而作為擁有傳統文化的中國，顯然更喜歡看到這種情形的出現。」范無病對武官說道。

既然對方比較難搞，那麼對於任何一方都是同樣存在的問題，大家都頭痛總比俄羅斯偏向任何一國要強很多。

第九百五十章 總統夜訪

跟沈盈在一塊兒說話的，除了瑪莎和卡佳之外，還有歐洲幾個國家政要的女兒，反觀參加這一次活動的年齡差不多等同的男士就比較少一些。

雖然說歐洲幾個依然保有君主的國家的王儲、王子什麼的也不在少數，但是大部分都已經年齡不下了，自然也不好意思往這群年輕女孩兒堆裡面湊熱鬧，否則在這種情況之下，很容易被媒體攻擊為花癡男的。

自己的名聲倒是不要緊，萬一影響了皇家聲譽的話，那就比較麻煩了，大家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當然像挪威王子哈肯那樣的情種也不是沒有，但是如果不是遇到了實在非常傾心的女孩子，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公事公辦的嘴臉。

范無病始終認為，雖然說歐洲王室的貴族禮儀訓練看起來非常優雅，但是其實質是以泯滅天性為代價的，所以歐洲的王室公主一般都有抑鬱症，王子則大都比較叛逆，這樣的結果似乎也是意料中事了。

不管怎麼樣，宴會還是很熱鬧的，一群女孩子們大概也是得到了父輩的指點，不斷地向新認識的同齡女孩兒們發起邀請，而受到邀請最多的就是沈盈，此時她如果全部答應下來的話，形成可以排滿一個歐洲十國游。

「唉，真是累死了，第一次發現，跟人說話也可以這麼累。」沈盈好不容易溜了回來，坐在范無病的身旁對他說道。

范無病要了一杯橙汁遞給沈盈，「補充一下口水的損失吧！」

沈盈聽了范無病的話，一口橙汁差點兒都噴到了范無病的身上，好半天才笑著說出話來，「你這傢伙——」

其實她們在一塊兒談話，最累的就是沈盈，一會兒中文、一會兒英文，一會兒德文，間或還要夾雜上幾句俄語或者意大利語或者法語，就算是她這樣的天才女人，也感到有點兒受不了的。

「話說，跟一群十幾二十歲的女孩子們在一塊兒說話，會不會感到有代溝？」范無病在一旁挪揄道。

「什麼話，你嫌我老了嗎？」沈盈很不滿意地反問道。

實際上范無病和沈盈都是本命年，也就是二十四歲，按照以前人的說法，兩個屬相為龍的男女，似乎並不是結婚的最好對象，不過這也就是一種迷信的說法而已，並沒有什麼依據，但是范無病結婚之後的感覺，就覺得這話未必不是沒有道理的。

屬龍的人，無論男女，一般都比較好強而固執一些，因此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很容易發生一些摩擦，而且發生了摩擦之後，往往又都不肯主動退讓，這就導致了很多問題的發生。

但是范無病重生之後很是反省了這一點，因此雖然說笑歸說笑，但是真到了跟沈盈有一些小衝突的時候，他還是可以立刻就採取手段略略地遷就一下她的，再加上他哄人的技術也很高了，倒是沒有發生過什麼大問題。

由此可見，命理之說雖然有些講究，但是人力如果有餘，卻也是可以彌補的。

俄羅斯方面對於范無病和沈盈的安全問題也相當重視，同樣是由聯邦安全局的特工們負責著他們的食宿安全，不過范無病的保鏢們依然在履行著自己的職責，這些由范無病一手帶出來的精銳，從經驗和實戰技巧上來講，並不會比這些出身於克格勃的俄羅斯聯邦安全局的特工們遜色，甚至在某些方面猶有過之。

晚宴結束之後，還有一個外交部組織的舞會，俄羅斯是一個能歌善舞的國家，對於舞會是非常熱衷的，而且還有一點，就是舞會歷來也是交換情報的重要場所，很多軍事機密或者國家機密都是在舞會上傳播出去的。

雖然說范無病很難理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腦殘們不但可以接觸到這種級別的機密，但是他最關心的還是為什麼這麼高級的機密居然會被人當做向美女獻媚的代價傳播出去？

說起來，應該是這些外國人還沒有進化完全，不懂得我們國家把糖衣吃掉，炮彈扔回去的一貫做法吧？可見，人太實在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沈盈不大願意參加這種舞會，她對於渾身毛茸茸的外國人沒有什麼好感，因此范無病就陪著她一塊兒回了酒店休息，到了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突然范無病接到通報，說是普京總統過來了。

「這麼晚過來，他沒事兒吧？」沈盈睡覺比較早，此時勉強睜開一隻眼睛對范無病嘟囔道。

「沒事兒，你睡吧，我去見他就可以了。」范無病拍了拍沈盈，然後穿了外衣下床，收拾了一下，在外面的客廳裡面等著普京過來。

其實范無病比較能夠理解普京，畢竟最近幾天內他的國事活動安排得比較緊密，僅僅是同歐洲各國元首之間的會談，就需要好幾天的時間，但是范無病雖然不是什麼國家元首，卻是地地道道的控制了好幾個國家的財力的大人物，地下的皇帝一般的存在，因此是應該給范無病同等待遇的。

但是普京也意識到對范無病格外關心的並非只是自己一人，現在很多國家的元首和在俄羅斯的情報組織都在盯著范無病，此時如果自己對范無病表現出太大的熱情，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兒。

可普京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范無病說的，所以他就選擇了這個時間來訪。

范無病見到普京之後，張著大大的嘴巴打了個哈欠。

「看來我的到來打擾了范先生的休息了——」普京說道。

「沒什麼，主要是時差問題。」范無病回答道。

京城和莫斯科的時差大概是四個小時，這裡的晚上十一點，實際上也就相當於京城的凌晨三點了，范無病當然會感到有點兒瞌睡，不過以他的身體條件而言，根本不至於這樣的，這麼做無非就是讓自己表現得跟正常人沒有多大的區別而已。

當然了，也可以讓普京對於自己的貿然來訪感到有些內疚。

不過范無病顯然對於普京的良心做了過高的估計，普京客套了一句以後就很直接地跟范無病談起了公事，「我最近對日本人非常討厭。」

「這很正常，我們中國人的絕大部分，都討厭日本人。」范無病一本正經地點頭回答道。

「想必范先生也清楚，最近一段兒時間，日本跟俄羅斯在北方四島問題上一直在糾纏不斷？」普京對范無病說道。

「這樣很正常，任何一個正常的或者不正常的國家的國民，都會對領土問題非常關注，尤其是對於那些一直對於被佔領土耿耿於懷的日本人而言，尤為如此。」范無病回答道。

「那麼，范先生是否對於日本人遭受一些教訓感興趣呢？」普京問道。

范無病愣了一下，不知道普京是什麼意思，於是就用一副外交官的口吻對普京說道，「看到日本人吃癟，是我的至高享受。不過，我個人是一個和平主義者，不贊同任何形式的暴力鬥爭，如果貴國同日本在北方四島有大規模軍事衝突的話，我想對於東北亞的和平局勢，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影響，這是我國政府和人民所不願意看到的。」

「我是想讓范總看一下這個東西的——」普京對於范無病的插科打諢感到有些無奈，於是一揮手，他的隨從就拿過來一個筆記本電腦，然後給范無病播放了一段兒錄像。

范無病看完了錄像資料之後，面無表情地對普京說道，「這是什麼意思？」

錄像上的畫面，正是當初范無病的人乘坐遊艇擊沉了日本的海上巡邏艇的一段兒視頻畫面，范無病估計了一下，很有可能就是利用潛水艇拍攝下來的。

俄羅斯的核潛艇一向有在該片海域活動的先例，恰逢其會拍攝到了自己跟日本人的海上衝突，倒是也說得過去，不過范無病看了一下，遊艇上的詳細情景還是比較模糊，相信誰也認不出自己居然混在其中的。

「據我們調查所知，這遊艇都是范總你的，魚雷也是你從軍火市場上購得的——」普京對范無病說道，「當然了，日本人對此非常惱火，但是不得要領，我們雖然清楚這一點，但是沒有必要為日本人出頭。」

「那麼，總統的意思是？」范無病的心裡面比較鬱悶，居然讓俄羅斯人抓到了把柄，這種感覺顯然不是很開心。

「哦，沒有什麼。」普京對范無病說道，「我們樂於見到日本人吃癟，這次請范總過來，實際上是有些合作項目談一談的，同時，我們也希望日本人能夠繼續被麻煩所困擾。」

范無病感到有些吃癟了，沒想到百密一疏，居然有俄羅斯人的核潛艇在場，這個真是匪夷所思了，只能說自己的運氣不大好了。

不過這個時候，范無病就想著肯定是要出點兒血才能回去了，畢竟普京絕對不是省油的燈，但是想來對方也不可能做得太過分了，否則自己一口咬定是俄羅斯人栽贓，對方也無計可施。

如果條件不算太過分的話，自己還是可以接受的，大不了，等到沈盈請他的兩個小公主訪華的時候，自己揩點兒油，不就算是打平了嗎？

估計到那個時候，就輪到普京自己鬱悶了。

第九百五十一章 普京的大胃口

普京最關心的問題，不止一個。

普京的母親瑪麗亞·伊凡諾夫娜·普京娜是一名工廠女工，而他的父親弗拉基米爾·斯皮裡多諾維奇·普京則在前蘇聯海軍服役。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普京的父親在一支潛艇部隊中服役，其後他在二戰中擔任蘇聯內務部的爆破手。普京的祖父斯皮裡東·普京曾為列寧和斯大林擔任私人廚師。

普京小時候很頑皮，六年級才當上少先隊員，後來他畢業於列寧格勒大學國際法學系，擁有經濟學博士學位，隨後他加入了克格勃，並在列寧格勒區工作，這段時間他熟悉了其後擔任俄羅斯國防部長的謝爾蓋·伊萬諾夫。

他在大學時期加入了蘇聯共產黨，且至今沒有正式宣佈過退黨。

一九七六年，也就是范無病出生的那一年，普京完成了克格勃的訓練，兩年後他進入了列寧格勒情報機關機要部門，隨後在莫斯科的克格勃學校學習了一年。

其後克格勃將普京派遣到東德五年，他在當地得到一個次要工作，不過根據資料顯示，所謂的次要工作其實是間諜任務，普京在東德收集當時西德的經濟諜報。

兩德統一後，普京被召回列寧格勒，此後，普京又在列寧格勒大學國際事務系得到一個職位。一九九一年八月二十日，他在克格勃策劃推翻蘇聯主席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期間，辭去了他在情報機構的職位。

從特工到總統，這個變化足以讓普京吸引大多數人的目光，范無病對於這個年富力強的俄羅斯新總統也非常感興趣，但是顯然他對於普京的瞭解，要遠遠多於其他人。

瞭解了普京的這一段兒經歷之後，范無病才豁然發覺，原來普京是幫助葉利欽推翻戈爾巴喬夫統治的重要力量，難怪葉利欽會如此賣力地將普京推上俄羅斯最高領導人的位置上，實在是因為當時普京給他做出了相當大的貢獻，而這種貢獻還是無法正面進行表揚的。

畢竟，特務工作是見不得光的，以往的各國間諜部門負責人，基本上都是常年處於黑暗之中的，與陽光政治無緣，儘管他們擁有非常強大的實力，但是職業特點注定了他們無法成為公眾人物。

當然，這個定律被普京給打破了，由特工頭子到總統，這一步邁得很好很強大。

「我們還是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內容的——」普京話鋒一轉，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已經適應了普京的瞬移式談話，心裡面說跟特工頭子總統談判，果然是有些不同的感覺，基本上沒有什麼客套的話，如果用什麼詞語來形容普京的話，應該說像是一台運行良好的超級電腦，一步一步都絲絲入扣，算無遺策。

「您是機器人嗎？」范無病不由得有些鬱悶地反問了一句。

翻譯聽了這一句話後，有些發愣，大概是從來沒有遇到過有人這麼跟俄羅斯總統說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應該翻譯出來了？

他這麼一愣神兒，普京自然有所反應，非常疑惑地看了看翻譯，又看了看范無病，向翻譯說了一句什麼。

然後翻譯才有些吶吶地將范無病剛才的話給普京學說了一遍，但是顯然是已經加工過了，不可能像是范無病那樣直接質問普京是不是機器人？

普京的嘴角牽動了一下，然後對范無病說道，「工作要有激情，而且要專注，本身俄羅斯的國家機器的運轉就是一部龐大的機器一樣，我作為俄羅斯聯邦總統，當然要有像電腦一般的精確運轉，你說的話，我可以當作是對我的工作的肯定。」

范無病撇了撇嘴，舉起裝滿紅酒的酒杯遙遙地敬了他一下，然後說道，「關於日本人的問題，我來解決，打打殺殺的事情，我不願意去做的，不就是想要引起國際社會對日本人的集體仇視嗎？這個很簡單！」

「那很好，我需要短期之內見效，三個月可以嗎？」普京點頭問道。

「應該沒有問題。」范無病想了一下就回答道。

「那很好，我們接下來談一談其他方面的合作問題。」普京提議道。

以范氏投資集團的名義，同俄羅斯政府之間的合作，是全方位的，畢竟現在大飛機項目也是掛在范氏投資集團的下面的，還有其他的能源合作，礦產資源開發以及一些大型數碼設備的製造等等，兩個人在某些關鍵問題上進行了深入的交流，做出了很多重要的合作決定。

其實這一次范無病過來，主要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加強同俄羅斯在大飛機項目上的合作，引入俄羅斯的發動機技術，另一個就是加強在能源礦產方面的合作，主要是在西伯利亞的油氣田開發。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普京對於國內的一些油氣商產生了提防心理。

普京現在跟范無病探討油氣田開發的目的，主要就是防範以古采裡耶夫為代表的能源業寡頭的威脅，以免會造成對於自己證券的動搖。

古采裡耶夫是印古什族人，家族和血緣觀念非常牢固，現在不過才四十二歲，古采裡耶夫出生在哈薩克斯坦，他的祖父輩和父輩是戰爭年代被從印古什自治共和國強行遷居到那裡的。

赫魯曉夫執政時期，他們得到平反，一家人回到了卡拉布拉克。古采裡耶夫當過倉庫搬運工、化學工藝師，後來他進了莫斯科古布金石化學院，目光落到了石油和天然氣上，他回到生產高質量石油的格羅茲尼。

不久，戈爾巴喬夫推行改革，號召人們創建合作社。古采裡耶夫創辦了一家俄羅斯與意大利合資的傢俱公司，在閉塞了多年的前蘇聯，他的意大利傢俱受到了空前的歡迎。古采裡耶夫積累了第一筆原始資本。後來，他創辦了銀行，成了車臣印古什自治共和國的著名企業家，名聲很快傳遍了整個北高加索，一九九一年的時候，古采裡耶夫當選為該國企業家協會主席。

古采裡耶夫沒有上層關係，沒有政府高層的特殊眷顧，他是地道的草根派，其經營之道有一個基本信念，「能從空地和零點起步建設自己企業的人是天才，而所有其他的一切，就已經不是商業了，而是佔有別人的財產。」

不過他的發家進程充分體現了這種「佔有別人財產」的特點。

一九九四年，俄羅斯出現了興建自由經濟區的熱潮。

在聖彼得堡，當年普京就倡議並負責搞了自由經濟特惠區，古采裡耶夫被任命為印古什自由經濟區的行政首腦，他決定棄商從政。次年，他競選第二屆俄羅斯國家杜馬代表成功，當選杜馬副主席，負責協調工業、建設、交通費運輸和動力委員會、科學和教育委員會、農業問題委員會、民族事務委員會等的工作，並且與阿拉伯國家、近東國家的聯繫。

此後數年，古采裡耶夫被看成是解決車臣印古什問題的監護人。去年十二月，他作為獨立候選人再次當選為國家杜馬代表。今年二月，俄羅斯與白俄羅斯成立聯合石油公司斯拉夫石油公司，他被選為公司總裁。

與古采裡耶夫相類似的，就是別列佐夫斯基。

別列佐夫斯基集數學家、金融家、媒體大亨和政壇鬼才各種身份於一身，是一個頗具傳奇色彩的人物。

原本是數學教授的別列佐夫斯基曾經是九十年代初期的俄羅斯汽車聯盟最大的中間商，在一兩年中就賺了幾億美元，首先他按出口價格（約4800美元/輛）搞到了「拉達」車，然後按7500美元賣掉。其次他從買主手中收取購車定金，拖延幾個月後再付給工廠，在超級通貨膨脹的條件下，使他得到了相當於半輛汽車價值的油水。

但這僅是很少的一部分，別列佐夫斯基還在作其它名牌車的貿易，自然這是逃避海關關稅的情況下進行的。

別列佐夫斯基在石油部門賺黑心錢也比較順利，以他的銀行財團為首，以抵押拍賣的方式收購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西伯利亞石油公司控股公司的股票，這家公司的石油開採量在俄羅斯排行第六，儲備量排行第八。

在抵押拍賣的過程中，伴隨著對政府規定的規則的嚴重破壞，別列佐夫斯基攫取了對西伯利亞石油公司的控股權，利用其與政府的關係，擠垮了競爭對手，同時別列佐夫斯基也是俄羅斯公共電視台最大的股東和實際控制者，在大選前的宣傳運動中，公共電視頻道也像其它國家和私人的電視頻道一樣，都是為葉利欽工作的，別列佐夫斯基美國人稱為克里姆林宮的紅色教父。

普京從葉利欽手中接過總統職位後，堅決反對金融寡頭染指政治。別列佐夫斯基不肯屈服，組建了政黨自由俄羅斯，這讓普京感到非常惱火兒，而古采裡耶夫也是一樣的做法，支持其兄弟涉足政壇，其他依靠資金實力同普京相抗衡。

「現在，六個新興的私人財團控制著俄羅斯經濟的一半兒左右。這六大財團分別由別列佐夫斯基本人、波塔寧、古辛斯基、霍多爾科夫斯基、阿文和弗裡德曼、斯摩稜斯基等七人創立和領導的六個金融和工業集團。」普京對范無病說道，「當初出於鞏固政權和發展經濟的需要，葉利欽頒布了鼓勵創建金融工業集團的總統令，許多金融工業集團在代理國家銀行的職能與業務中，迅速實現了資本擴張。波塔寧的私人銀行奧涅克西姆銀行中的國家預算資金總額甚至超過國有的俄羅斯儲蓄銀行的一倍，利用國有資金擴張自有資金，成立只有兩年的奧涅克西姆銀行很快就一躍而成為俄羅斯第三大銀行，這些都是不安定的因素。」

范無病點頭稱是，他現在已經很清楚了，俄羅斯金融寡頭依靠政府支持發展起來後，自然會將觸角伸向政界，曾擔任俄羅斯第一副總理的波塔寧就毫不掩飾地表示，請大企業家進入政府是完全符合邏輯的步驟，因為這可以帶來具體的好處。波塔寧被任命為第一副總理消息公佈當天，他所經營財團的企業股票暴漲，抵押給波塔寧財團的諾利裡斯克鎳廠的股票全天上漲，其他金融工業集團的股票也緊隨上升。

當然作為政府首腦，不可能容許商人這麼容易就染指自己的勢力範圍。

在葉利欽任內，別列佐夫斯基就被解除安全會議副秘書職務，標誌著俄政府擺脫寡頭資本邁出重要的一步。但是，給金融工業集團以決定性打擊，打算結束俄羅斯寡頭時代的，還是普京。

普京政府上台後，要扭轉俄羅斯經濟頹勢，解決社會政治經濟一系列矛盾，開始重新強化國有資本的控制力，加上以古采裡耶夫和別列佐夫斯基為代表的金融寡頭們的政治衝動，使雙方衝突成為必然。

但是鑒於俄羅斯現在脆弱的經濟現實和寡頭控制經濟命脈的能力，普京施展鐵腕時不忘懷柔，每一次較量之後，普京都必須把其他富翁召到克里姆林宮，反覆聲明其市場化與私有化的政策不會改變。

「現在我已經受夠了去應付這些蛀蟲們的生活，我需要盡快地解決這些繁瑣事務，進而使俄羅斯可以走上發展的正常軌道！」普京對范無病說道，「所以，我需要更多的經濟援助！」

「需要多少錢？」范無病覺得這一次普京的胃口絕對會很大，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會開出多大的價碼來？要是太過分了，自己也是不好決定的，畢竟俄羅斯雖然有很多好東西，可也要自己能夠搬回家才算。

畢竟，上一次俄羅斯總統葉利欽從自己這裡拿到的貸款還沒有還完呢。

「我需要五百億美元的經濟援助！」普京開出了自己的價碼。

「五百億美元？！」范無病聽了之後也不由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問道。

第九百五十二章 善後大借款

當年葉利欽以民主派起家，上台後卻實行總統極權制，是一個集民主、獨裁於一身的人物，在他的統治下，俄羅斯政局不穩，經濟一團糟，但卻能連任總統，執政八年，儘管他多次病危，但始終牢牢掌握著國家大權，這是俄國特有的葉利欽現象。

一句話，葉利欽沒有能力使國家擺脫困境，走出危機。去年彈劾總統時給他列出了五項罪名，儘管沒有通過，但卻超過了議會的一半票數。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物，能夠連續執政八年，在總統選舉中最後得到多數的支持，連任總統，儘管多次病危，但仍牢牢掌握著國家大權，擊敗一個又一個的對手。這在俄國歷史上確實是一種罕見的現象。

對比一下戈爾巴喬夫，人們可以看到，就經濟形勢而論，葉利欽時代比戈爾巴喬夫時代要糟糕得多，就國內政治生活而論，作為國家元首的葉利欽表現得比戈爾巴喬夫要獨裁得多，在民族政策上，葉利欽根本就不能容忍任何民族分立的出現，而戈爾巴喬夫卻讓一個個共和國獨立出去。

人們在議論戈爾巴喬夫失敗的原因時，往往歸咎於他的經濟沒有搞好，民主不夠，民族問題處理不當。那麼，比戈爾巴喬夫搞得更糟的葉利欽為什麼卻能支持下去？

葉利欽個性堅強，敢於冒險，敢於出險招怪招，在他執政的八年裡，在冒險的道路上不斷取得成功。一個人的性格在歷史上是起一定作用的，人們完全可以說戈爾巴喬夫優柔寡斷，當斷不斷，是造成其改革失敗的原因之一。

然而，僅僅靠堅強的性格顯然不足以保證改革取得成功，應當尋找更有說服力的解釋。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有必要看看葉利欽所建立起來的體制，他所依靠的力量，他的盟友，他用以吸引選民的口號和措施，他的對手的狀態，等等。

葉利欽所建立的政權和政治體制，是一種過渡體制。這個政權的源頭是蘇維埃政權，這樣一種政權不免有相當多的舊時代的影子、殘餘，其總體構架存在明顯的蘇聯時代的烙印。

超級總統制取代了總書記制，但總書記一人說了算的體制依然存在。政治局不存在了，但人們在總統辦公廳身上處處可以感覺到政治局的影子。政府、蘇維埃服從政治局和總書記的指揮，這在葉利欽的政府和杜馬同總統的關係中仍然處處可見。葉利欽統治所依靠的運轉機制並沒有脫離舊的那一套。

俄羅斯實行的是超級總統制，總統擁有無限權力，整個政權是以總統為中心的結構，它迫使行政、立法和司法統統服從總統的意志。

這種制度在俄國的存在有其合理的根據，在社會大變動的時代，需要強有力的鐵腕人物，否則將一事無成。但靠一個人管理國家，特別是像俄羅斯這樣的大國，長期下去顯然是行不通的，因為權力是需要制約的。

經濟上的私有化摧毀了蘇聯的國有制，從而徹底摧毀了蘇聯的基礎。私有化也使社會發生嚴重的兩極分化，將近一半居民的生活水平處在貧困線之下，同時造成一批新的暴發戶和億萬富翁，俄國開始出現中產階級，新的官僚買辦階級和中產階級是葉利欽政權賴以存在的階級基礎。

但普京上台之後，葉利欽現象必將結束，葉利欽體制不可能原封不動地繼續下去，總統的權力將減少，三權分立的議會民主制、市場經濟、聯邦制、強國方針等將繼續下去並得到逐步完善。

自從普京上台以來，俄羅斯的經濟雖然依然是一團兒糟，但是相比之前的情況，已經出現了好的變化，其實經濟止跌回升的這個拐點在一九九六年下半年就已經出現了，雖因全球性金融危機被中斷，但到前年下半年又恢復了，去年的升勢已經比較明顯。

普京接班後當然進一步推動了經濟的復興，但更重要的是他很幸運，他既搭上了轉軌國家普遍經歷的止跌回升順風車，又正好碰上國際市場油價一路攀升，而一九九七年大危機後盧布貶值推動出口的效應也開始顯示出來。

說實在話，普京在政治上是一把好手，但是在經濟上的見識，范無病就不是很以為然。

普京的總理倒是長於經濟管理，但是從現在來看，兩個人的關係並不好，很有可能會走向分道揚鑣或者直接成為生死敵手的可能性。

范無病也考慮過，以普京的性格，顯然並不能夠容忍一天兩日，國有二主的現狀，葉利欽的極權主義對他的影響比較大，而葉利欽時代的經濟動盪也使得普京有意加強對於國有企業的控制能力，以減少金融寡頭們對於政權的影響力。

臥榻之策，豈容他人酣睡？

普京現在是需要范無病的強大資金支持，進而能夠放心大膽地對國內的金融寡頭們，尤其是那些對自己的政權存有覬覦的金融寡頭們動手，將他們給打壓下來。

經過十餘年的發展，這些金融寡頭們已經在俄羅斯各地擁有數量驚人的財富，如果沒有大筆資金的支持，普京很難依靠國家的力量將他們順利收服，但是他之所以沒有考慮到向西方國家貸款來完成此事，二是要向范無病私人借款，看重的就是跟范無病交易是純粹的商業利益交換，不存在任何的政治訴求，如果是向西方國家貸款的話，自己就很容易受到掣肘，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就很難估料了。

簡單地說，就是葉利欽時代養肥了一大批金融寡頭，這些人有了錢以後就真把自己當皇上了，普京接班之後，覺得這些肥羊們忘記了自己的本分是什麼，他要舉起屠刀殺豬宰羊了，但是屠殺之後的善後問題需要有人來做，所以就找上了范無病這個大財主。

「那麼，我願意幫助總統閣下完成這件壯舉。」范無病考慮了一番之後，覺得這裡面所蘊藏的利潤確實很大，俄羅斯可不是印尼那種小國家可比，這裡的資源可以說是令人心跳，雖然說普京不可能做出賣國的事情，但是等價交換這種事情是可以做的，尤其是油氣田資源方面，實在是相當誘人。

普京聽到范無病答應了此事之後，感到非常高興，就問道，「什麼時候可以到帳？我希望是越快越好！」

「總統閣下，恕我直言，您在經濟方面的手腕，似乎還比不上在政治上高明，如果想要使用最小的代價來達成最好的效果，不如使用專門的業務團隊。」范無病向普京建議道，「我公司現有專業金融管理團隊，長於金融陰謀，尤其是算計這種特大型企業集團，如果您有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給您在服務費上打個八折，保證物有所值，用最小的代價來讓對方的公司破產，您覺得如何？」

普京聽了范無病的介紹之後，愣了半晌，倒是沒有想到世界上居然還有這種金融服務類型，以前只聽說過范無病在金融界是超級巨鱷，卻不知道他們居然把暗算別人的公司也加入了服務收費類型之中向外界兜售了。

「這種業務——有人會感興趣嗎？」停了許久，普京才問了一句道。

「非常受歡迎，我們的人手也很緊張呢。」范無病笑瞇瞇地回答道，「事實上這種業務對人員的素質要求比較高，誠信度要求也很高，而且需求量很大，我們一般只做熟客。」

普京想要直接拒絕的，但是轉念一想，似乎自己的幾個金融對手確實不大好對付，於是就改口道，「那好，有需要的話，我第一時間聯繫你。」

在資源合作上，普京顯得比較大方，而且范無病所提的條件也不算離譜兒，因此很快就達成了協議，但是在大飛機發動機技術轉讓方面，就顯得比較猶豫，一時之間難以形成共識，這裡面顯然是涉及到一個技術門檻的問題。

因為普京知道，一旦讓中國人掌握了大飛機發動機的關鍵技術之後，整體空軍力量就會有較大程度的提升，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畢竟中俄之間有領土糾紛，也有相當漫長的邊境線，一旦中國的軍力提升超出了俄羅斯的預料，那麼就會給俄羅斯方面帶來比較大的國防壓力。

范無病針對這一點就說道，「當今世界的主基調就是和平發展，中國人打了一百多年仗了，不願意再打了，況且你們有那麼多先進的核武器，還需要擔心我們什麼？」

普京猶豫了很久，都沒有決定下來，後來範無病就對他說道，「我夫人已經邀請兩位令嬡來中國遊玩，鑒於目前的形勢，她們呆在中國會比較安全，如果總統閣下願意轉讓發動機技術的話，兩位令嬡可以在中國停留較長的時間，我會教會她們如何創業，一邊兒在中國學習，一邊兒經營起完全屬於她們自己的商業帝國，您覺得這個提議如何？」

聽到這話，普京頓時就吃了一驚，看向范無病的目光就更加古怪了。

第九百五十三章 刨他家三代祖墳

范無病和普京一直談了三個小時，終於搞定了俄羅斯歷史上最大的一筆借款，而且是向外國人籌借的私人性質的貸款。

作為雙方合作當中的最重要一環，大飛機項目中所需要的發動機技術資料，將直接交付給范無病本人帶回去消化。

普京的精神很好，雖然說忙了一整天，晚上又跟范無病談判到了凌晨兩點多，但是依然非常有活力，這讓范無病感到有些驚訝，問起此事的時候，才知道他每天依然堅持鍛煉，平時在休假如也會參加一些野外活動，尤其是喜愛馬術和游泳等活動。

而據他自己對范無病說，他經常會駕駛戰鬥機在空中溜躂一圈兒，而且是長機的位置。

「可惜我沒有這樣的機會，國內的戰鬥機肯定是不會允許我去開的——」范無病有些遺憾地說道，雖然他同國內軍方政界的關係都非常良好，但是限於實際條件，不大可能有人同意他去開戰鬥機。

就算是當初從烏克蘭偷運戰略運輸機回國，曾經駕駛過一下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他的地位越發重要，軍方根本就不敢讓他去做那些冒險的動作，萬一出點兒事兒，影響可是非常大的，不亞於犧牲掉一個政治局常委。

可以這麼說，一個政治局常委不在了，馬上就有人替補上來，不會對整體造成任何的影響，但是如果范無病出事兒了，那對於整個國民經濟所造成的影響都是非常重大的，因此誰也不敢冒這種風險。

「那你以後有時間可以來俄羅斯，我可以給你提供最好的機師做指導，我們的戰鬥機性能也是最好的——」普京在這一點上倒是顯得非常大方。

范無病聽了以後有些心動，不過仔細想一想，這種可能性不是很高，畢竟自己大多數時間都是需要在國內堅守的，出國遊玩的時間真的不多，能夠學開飛機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尤其是想要駕駛那種操作性能複雜的戰鬥機，更是比較困難。

這個做人麼，自然不可能把什麼好處都佔了，正所謂知足常樂啊。

關於大飛機發動機的技術資料和樣品，普京叫人準備了兩份，十幾隻大箱子，還有兩個超大的發動機組件，另外普京也叫人弄了一些俄羅斯的特產什麼的給范無病送來，加起來有好幾十噸。

范無病一看這個情況，心知自己是不可能坐火車回家了，那樣太不安全，於是就跟國內聯繫了一下，出動了當時自己從烏克蘭買回來的一架安-124大型戰略運輸機來接自己回國。

不管是俄羅斯方面也好，還是國內也好，對於范無病回國的事情都格外上心，兩邊兒都安排了戰鬥機一路護航，因此在七個小時的旅程當中，一路上不斷有戰鬥機升空為范無病的座機提供護航任務。

安-124粗大的機身呈梨形截面，主翼為後掠下反式上單翼，翼展達七十三米多。翼下四個短艙內，裝有D-18T渦扇發動機，帶有反推力裝置。機頭機尾均設有全尺寸貨艙門，分別向上和向左右打開，貨物能從貫穿貨艙中自由出入。安-124機腹貼近地面，方便裝卸工作。起落架為前三點式，採用24個機輪。

貨艙分為上下兩層，上層艙室較狹小，六名機組人員和一名貨物裝卸員組成的機組的座位均在此，另外上層艙室還可載八十八名乘客。

下層主貨艙載重可達一百五十噸，起飛重量達四百多噸，貨艙前後艙門採用液壓裝置開閉，貨艙頂部裝有兩個起重能力為十噸的吊車，地板上還另外有兩部牽引力為三噸的絞盤車。由於貨艙空間很大，安-124能夠運載普通飛機機身、化工廠塔件等大型貨物。

安-124上安排有廁所、洗澡間、廚房和兩個休息間，遠程飛行時飛行員可以得到較好的休息。機載設備包括氣象雷達、導航地圖雷達、衛星導航儀、四套慣性導航裝置、大型移動地圖顯示器及大型雷達屏。

沈盈是第一次乘坐這種大型戰略運輸機，對於飛機上的一切都感到非常新鮮，不時地走來走去，問東問西。

飛行員已經是范氏航空公司的員工了，對於老闆娘的要求肯定是盡量予以答覆。

范無病倒是坐在上層艙室裡面，正打開一瓶魚子醬，蘸著蘇打餅乾吃著，要說俄羅斯的好東西不少，尤其是深海的魚類非常不錯，原生態的魚子醬讓范無病覺得很過癮，這一次回來，除了自己所要拉回來的資料和發動機樣品之外，就搞了很多高等級的魚子醬，準備拉回去之後送人用。

要知道有些東西在市場上很難搞到，也就是限量版，要不是借助於普京的影響力，怕是很難弄到這麼多高等級魚子醬的。

不過沈盈就對這種看上去臭烘烘的東西不感興趣，雖然她在德國生活了幾年，但是對於這些西化的食物沒有什麼好感，她還是更熱愛中餐。

安-124運輸機在京城機場降落之後，所有的資料與樣品頓時在數百名警衛的保護之下，立刻運抵西北的研究機構，馬上著手進行拆解和分析，同時要消化俄羅斯的發動機技術，然後根據實際需要設計出自己的大飛機發動機來，這個任務還是比較艱巨的。

不過說起來，安-124運輸機的整體性能要比美國運輸機強大很多，發動機的性能可見一斑，按照這個發動機仿製並加以改進得到的樣品，相信用在大飛機上之後，會顯示出很強的適應能力。

朱老闆特意設宴給范無病等人接風，畢竟這一次范無病出去，達成的目標太大，很多以往搞不回來的資料，全給弄回來了，僅僅是大飛機發動機這方面的資料，就可以讓國內少走很多彎路，再加上國內的創新能力，相信很快就可以拿出適合自己的發動機樣品來。

至於在能源合作方面的話題，政府方面是不大注重的，畢竟這方面主要是范氏投資集團和俄羅斯政府之間的合作問題，賺錢也是范無病口袋裡面的。

另一個引起了朱老闆重視的，就是普京的善後大借款，因為這不僅僅是涉及到俄羅斯政局的變化，同時也會對中國的對俄政策產生一定的影響，尤其是在外交和經濟上的影響很大，政府方面必須從現在就開始考慮應該如何應對一個進入短暫內訌的俄羅斯政局？

「這一次你去莫斯科，見到了普京，也聊了很久，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認識？」朱老闆問范無病道。

范無病正在吃東西，聽了朱老闆的問題之後，他沉思了一下，然後才回答道，「如果說把普京的政治手腕定為優的話，那麼他的經濟手段充其量只能說是及格而已，如果不借助外部力量的援助，肯定是鬥不過那些金融寡頭們的。」

「那你這麼一資助，就相當於是讓俄羅斯少走幾年彎路了哦——」朱老闆身邊的一位顧問就發言道。

范無病看了他一眼，覺得不是很熟，但是能夠跟著朱老闆一塊兒來請自己吃飯的，應該不是什麼無能之輩，於是他就說道，「一般吧！俄羅斯的攤子太大了，雖然普京希望收權，但是各地的金融寡頭們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也只能收拾幾個不聽話的，剩下的還是得以懷柔手段為主，所以，你不用擔心他們的經濟一下子就可以好轉。如果我不是看到了這個情況，也不可能答應借錢的。」

對於俄羅斯這個鄰居，中國人的心理也比較複雜，既希望俄羅斯能夠長期處在比較低迷的亂局之中，沒有發展起來的實力，同時又希望俄羅斯能夠同自己一起合作，對抗越來越顯示出咄咄逼人氣勢的美國。

所以當眾人聽說范無病跟普京談了五百億美元的援助項目之後，都覺得心裡面亂哄哄的，也不知道這個事情究竟是好是壞了。

倒是范無病自己看的很清楚，俄羅斯的崛起肯定是不可阻擋的，既然如此，還不如在俄羅斯的經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勢頭的時候，插手進去摘點兒桃子，總好過對方牛逼起來之後，自己一點兒市場份額也拿不到更好一些。

至少現在投入俄羅斯，可以在八年之內都穩如泰山，這期間所賺到的錢，也足以值回票價了，在有些方面的收益，更不是用金錢可以來衡量的，至於以後的事情，那就是要看運氣了。

而范無病認為自己的運氣一向都比較好，這一點他從不懷疑。

朱老闆喝了一小口酒，忽然就問范無病道，「我怎麼好像聽人說，日本人的巡邏艇沉沒的事情，跟你有點兒關係？」

范無病正在啃一隻螃蟹，聞言立刻大驚，接著就忿忿不平地表示道，「靠！誰這麼不負責任地亂說話？！讓我聽到了這種譭謗污蔑的話，絕對刨他家三代祖墳！」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絕對不能說的，范無病可不想讓自己變成日本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萬一哪一天出了個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綁上炸藥包來跟自己同歸於盡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所以這事兒，還是得推出去才行。

第九百五十四章 海豚灣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日本人最近確實夠猖狂的，不僅在春曉油氣田附近跟中國人鬧事兒，還在獨島那裡跟韓國人爭奪主權，而在北方四島問題上也不斷地跟俄羅斯較勁，似乎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姿態，讓人非常討厭。

「目前不宜再生事端了——」朱老闆喝了一口茶水，緩緩地對范無病說道。

這一次日本海上巡邏艇被魚類擊沉一事，雖然出了恰逢其會的俄羅斯人之外，誰也沒有抓到真正的把柄，但是大家都對日本人吃癟感到由衷的高興，尤其是韓國民間對此大肆慶祝，好像是過年一樣。

「日本人就是瘋狗，現在雖然把矛頭指向韓國，但是也不忘跟我們搗亂，最近東海油氣田那邊兒又不太安定了，時常有日本人的軍艦出沒，干擾我們的正常行動。」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只是礙於大局，我方不得不保持克制的態度而已。」

范無病對此不大認同，「你們要是嫌麻煩，把暴風雪魚雷給我弄幾條，上面的標記全部抹掉，我找人去幹掉這群王八蛋！他們還真以為東海就是他們家地盤兒了啊？！」

「你看——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朱老闆指著范無病說道，「能夠在東海這邊兒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日本人的巡邏艇用魚雷炸掉，除了你，我也想不出還有誰了。」

「一碼歸一碼，沒有證據的事情，我是不會承認的。」范無病在這一點上是絕對不會輕易承認的，「不過暴風雪魚雷的事情，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

「不說這個了，即便是要折騰日本人，我們也要站在道義高度上面。」朱老闆搖頭道。

道義的高度上？這個如果管用的話，估計真的就是天下太平了。

范無病也搖了搖頭，不過他在這方面早有安排，倒是也未必一定要通過暴力手段來解決問題了。

要打擊日本人，還是要從暴力和血腥上對他們進行渲染，以鐵一般的事實來說明問題，讓他們在證據面前無可辯駁，只能夠啞口無言。

想要做到這一點，那也只有通過娛樂傳媒這個強勢的宣傳工具了。

吃完飯之後，范無病立刻致電戴維斯，「前一陣子我交待你去辦的那件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前幾天老闆你去俄羅斯，我們的片子已經殺青了。」戴維斯回答道。

自從跟日本人幹起來之後，范無病就應考慮到了如何從輿論上佔領制高點的問題，雖然說在國際競爭當中是以實力為先的，但是道義這個工具也是需要特別注重的，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情況下，顯然佔據了道義制高點的一方會贏得更多的同情。

如何將日本人妖魔化，讓他們變得面目可憎神憎鬼厭，引起整個國際社會的普遍反感，這才是最直接的一種做法。

尤其是聯想到現在日本人正在全世界範圍內擴張自己的勢力，不斷地通過經濟手段將自己的勢力觸角延伸到世界各地去，這種手段就顯得非常必要了，讓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日本人是什麼東西，並且由此而引發對日本人的強烈反感，實在是非常重要。

范無病所選擇的，就是日本國內最具代表性的一個畫面——海豚灣。

太地町是一個三面環海、風景宜人的小漁村，在村中到處都是以海豚或是鯨魚為標誌的建築、路標，所有到過這裡的人最初都會認為此地的村民熱愛海豚，但實際情況卻剛好相反，這裡有一個被保護得很嚴密的海豚屠殺場。

由范無病出資，戴維斯出面，邀請了美國導演皮斯霍斯拍攝了《海豚灣》，講的就是這裡的故事。

每年的九月，當地的漁民都會自駕著小船來到海豚聚集的海口。這幫漁民從船上將一根長桿置入海中，不斷敲打並製造出一排聲浪，目的是讓海豚這種主要依靠敏銳聽覺生存的動物受到驚嚇。隨後，漁民們把受驚的海豚驅趕到一個三面封閉的海灣中，入口處用鐵絲網攔住，把他們封鎖在這裡。

這個海灣周圍滿是禁止入內的告示，還有很多上面立著鐵錐的大門，以及帶刺的鐵絲網和像剃刀一樣鋒利的柵欄，這裡有兩個非常狹小的入口，佈滿了警衛和警犬。

漁民們開始是挑選，更加聰明的海豚會被賣給各地的海洋公園，做訓練表演之用。一頭特別聰明的海豚可能會賣出十萬英鎊的高價，而剩下的海豚就沒那麼幸運了。

被困住一晚後，第二天黎明，這些海豚就會被漁民用削尖了的長槍刺傷，然後拉上小船，割斷它們的喉嚨，或者砍開它們的背脊，之後將其留在船上，任其自然死亡，而此時海豚離死亡還有六分鐘。

海面上的海豚屍體更多，它們肚皮朝上、一動不動漂浮在海面上。

《海豚灣》的攝制組拍攝了大量的屠殺海豚的血腥鏡頭，最後只剪成了七分鐘的震撼畫面。在這七分鐘裡，鏡頭的位置是固定的，沒有聲音，只有那些被屠殺的海豚們發出的淒厲、絕望的叫聲。

殺戮之後，海灣裡的海水已經一片血紅，空氣中都混雜著濃重的血腥味。而像這樣的屠殺日復一日，會整整延續六個月。每年在這六個月內，太地町都會有兩千多頭海豚被殺。

看完整部電影，有個細節給人印象深刻，兩個攝制組的成員親眼目睹了一個小海豚在被驅趕的時候，奮力掙破了鐵絲網，一邊游一邊發出類似嬰兒哭聲的嗚嗚聲。

游了一段之後，身上的傷口不斷流出鮮血，很快，小海豚慢慢地沉入了血紅色的海水裡，再也沒有上來。

從嚴格意義上講，《海豚灣》的拍攝並不完全合法，因為大部分現場的畫面都是偷拍而來，不過在當時，偷拍是唯一能夠進行的拍攝方式。

當時攝制組前往拍攝的時候，當地捕殺海豚聯合會就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他們的請求，而當他們第二次來到太地町的時候，就受到了當地警方二十四小時的嚴密監視。小鎮的鎮長甚至直言不諱地告訴攝制組，如果他太接近那些抓海豚的漁民，不僅有可能受傷，甚至連小命都會不保。

因此攝制組才意識到，只能用非正常的方式來記錄這一切。

這個十一人組成的秘密拍攝團隊，佯裝成一個搖滾樂團，再次進入了太地町，這裡面有潛水冠軍和自由潛水教練，他們在水下偷偷裝上水下攝像機和聽音器，也有前空軍的技師，製作了無人駕駛的遙控飛機模型，模型下方裝著一架同樣能夠遠程控制的高清攝像機，還有好萊塢一流的模型製作高手，製作出了能夠將高清攝像機藏在裡面的假岩石。

每到夜晚，這十一個人就全副武裝，穿著迷彩服，臉上塗抹著彩繪，在夜色的掩護下秘密地在太地町進行作業。他們躲開了衛兵和警察，使用的全部都是只有在軍事領域中才會用到的夜視鏡、熱感攝像機，在行動中捕捉所需要的畫面。由於拍攝時間大都是在午夜，隨時躲避警察的盯梢是製作團隊面對的最大挑戰，他們要想盡一切辦法不被當地人抓住。

導演在片中花絮裡面毫不諱言，「如果漁民發現我們，一定會殺了我們。」

這十一個人冒著生命的危險把攝影機安放在屠殺現場的周圍，並最終拍攝到了那珍貴的七分鐘，記錄下了那些最真實、最震撼、最血腥的海豚屠殺畫面。

非常規的團隊，非常規的設備，非常規的拍攝環境，對於第一次當導演的皮斯霍斯來說，像一場噩夢。

比起自己的安危，他更擔心他的團隊，作為隊長，他對其他人的安全負有責任，擔心大家受到傷害。紀錄片裡，穿著迷彩服、臉上塗抹迷彩紋的同伴們在深夜和警察以及巡邏員緊張地躲貓貓，有幾次差點就被人發現。

拍攝到的畫面讓攝影團隊徹底震驚了，屠殺開始後，藍綠的海水瞬間變成觸目的紅色，親眼看著孩子、父母被屠殺，海豚的哀叫從有到無，只剩下漁民的笑談，海豚的屍體在水中浮上扶下——奧巴瑞和同伴們沉默了，淚水奔湧而出。

對皮斯霍斯來說，片中最恐怖的鏡頭，是一隻逃生的海豚寶寶奮力跳過岩石和圍網，在水面上留下串串血色後，終於沉了下去——

當人們看到《海豚灣》時，早已忘記了電影的拍攝是否合法，只記得那些令人心碎的恐怖畫面，以及由此產生的悲憤。

「日本這個劣等民族，就應該從地球上抹去才對。」戴維斯在向范無病匯報工作的時候，有些憤憤然地說道。

雖然海豚和鯨魚同屬一個物種，但是國際法律只規定禁止捕鯨，卻沒有禁止捕殺海豚，因此這也成為日本鑽法律漏洞的機會，每年都有兩萬頭海豚被日本人屠殺，然後海豚肉被提供給日本國內各個市場。

影片的後半段兒，在日本北部一個小鎮，一所小學的學生們集合在禮堂裡，日本的鯨魚專家正在為孩子們講述鯨魚這種世界上最大的哺乳動物。孩子們一邊看著鯨的牙齒，一邊瞭解鯨的生活習性。

別以為這是一場簡單的科普講座，前面的講座只是鋪墊而已，一進入主題，孩子們都驚呆了，他們突然發現自己面前擺了一盤盤的炸鯨肉。

原來這個講座是日本政府和漁業公司推廣鯨肉食用項目的一部分，孩子們的午餐裡被加入了炸鯨肉，儘管有些孩子不太情願，但還是按照學校的要求把餐盒裡的鯨肉吃乾淨。聚餐結束後，每個學生還要帶一疊書本和冊子回家，裡面詳細記述了如何解凍鯨肉，如何製作鯨肉漢堡和鯨肉湯等。

在日本人看來，鯨魚也好，海豚也好，壓根兒就不是人類的朋友，而是可食用的食物。在全球呼喚保護鯨魚、停止商業捕鯨的浪潮中，日本一直堅持捕鯨是日本歷史和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要日本人停止捕食鯨魚就像要求美國人停止吃牛排一樣。

事實上海豚肉含有汞、鎘、DDT、戴奧辛和聚氯聯二苯等致癌物質，一些切割好的海豚肉的汞含量可能會超過安全限度的五千倍。

如此高含量的汞會對人的神經系統造成很嚴重的傷害，甚至會導致食用者精神失常，但是，這些海豚肉大都被貼上其他品種肉類的標籤，出現在世界各地超市裡，被毫不知情的人們所食用。

如果不是因為看到《海豚灣》，大多數人、甚至包括日本民眾，都不會知道每年九月到第二年三月，在日本太地町鎮那個風景秀美的海灣，上演著怎樣血腥的屠殺，鮮血染紅的海水中，海豚的悲鳴聲刺破天際。

范無病看完了戴維斯傳過來的樣片之後，立刻表示道，「就這個片子，立刻安排在歐美各國公映，然後拿去參加今年奧斯卡的紀錄片角逐，國內這邊兒尤其要搞好宣傳工作，尤其是上海和山東那邊兒，一定要大家看清楚日本人的血腥本質！」

從現象揭露本質，這種手法也是最容易使用和最容易讓人看清楚日本人的血腥和醜惡面，也更容易引起國際社會對於日本的痛恨，如果再能夠綜合一些其他的手段來操作，真的能夠起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先在公司內部放一放這個片子，看看大家的反響如何吧。」范無病最後表態道。

戴維斯點頭稱是，事實上他看過這個片子之後，情緒波動也很大，目前范氏投資集團旗下員工怕是超過了百萬人了，如果大家都看一看這個片子，所形成的影響力，以及由此而輻射出去的社會影響，都是相當驚人的。

當然了，最重要的一步，還是要將這個片子向國際社會推廣，爭取從歐美各國開始一直推廣下去，最好能夠在日本公映。

如果這樣的話，那就是最好不過。

當然，范無病倒是沒有想過日本人會那麼大度，即便是在國外公映此片，想來也是會引起日本人的強烈反對的。

不過，他們反對的越強烈，也就說明越心虛，越害怕。

第九百五十五章 悲劇的學歷

「這下子日本人有樂子了——」范無病躺在沙灘上的涼椅中，戴了一副大墨鏡。

每年的六、七月份，范無病總是要來北戴河逛一圈兒，幾年來基本上沒有遺漏過，每年都來，但是每一年中的感覺都不同，今年過來，明顯感覺到遊客的數量多了許多，而且旅遊區的服務質量也好了很多。

只不過今年過來並不是跟著沈盈一塊兒，而是林小彤。

沈盈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們公司談的幾個網游項目已經敲定了，現在正在做發行和推廣，因此她正非常積極地操持這一切，顯然是心勁兒很足，這個時候自然是走不開的，周圍盤點了一圈兒，歐陽曉薇那邊兒那在進行封閉性研發，沒有兩個月出不來，梓琪去了加拿大進修兩個月，剩下的都在上海那邊兒，也就是林小彤比較有時間一些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林小彤主要是作為范無病的衛星通訊公司負責人出現的，當然到了現在，這一塊兒的業務增長非常迅速，林小彤的身家增長的也很迅速，而且經過很長時間的調養以後，現在的隱疾已經徹底消除了。

「唉，不容易呀，現在總算是等到收穫的季節了——」范無病看著躺在旁邊兒曬太陽的身材凹凸有致的林小彤，不由得吞了口唾液，心臟很不自由地咚咚多跳了兩下。

范無病將紀錄片《海豚灣》推上市場之後，所引起的反響是相當巨大的，取得的效果也是非常明顯的。

當充滿血腥的畫面在歐美巡迴放映之後，引起了全社會的激烈反響，各地的動物保護組織更對日本人的骨子裡面的參熱凶性感到非常痛恨，再加上綠色和平組織也紛紛在各地配合響應的關係，日本人的臭名這一次確實昭著了。

一個多月的時間之內，日本駐各國的大使館遭到了不明來歷群眾的多方攻擊，以至於龜縮於使館之內的日本人足不出戶就可以天天吃到西紅柿炒雞蛋，當然，這個肯定是臭的。另外還有一點就是，周圍搞裝修的店舖的生意特別好，因為每過幾天，大使館的窗戶就需要徹底更換一遍。

而這些還都是小事兒，現在經常有在東京的外國公民光著身子，在脖子上面掛一台液晶面板的電視，上面別的什麼都沒有，就是循環播放紀錄片《海豚灣》，他們尤其喜愛在人群密集地區出現，或者就在日本國會或者皇宮門口溜躂，看樣子似乎是日本天皇和首相不低頭認罪的話，這個無聲的抗議活動就絕對不會停止。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世界各國的一些元首們也紛紛觀看了紀錄片《海豚灣》，並且在媒體的請求下對此發表了意見，雖然他們一再強調這只是個人意見，並不代表本國政府的看法，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所有人都對日本屠殺海豚的事實表示了鄙夷和反對，更有甚者，這一次在華盛頓召開的八國峰會中，竟然有兩國的首腦表示因為日本政府支持屠殺海豚的原因，他們拒絕出席。

這件事情的影響就是很大的，日本政府感到自己頓時成了過街的老鼠。

法國和意大利的一些容易衝動的議員們，甚至紛紛組織一些動物保護組織發起了抵制日本動物性產品的運動，這也讓對魚類產品出口相當敏感的日本人感到有些神經過敏，產經省的幾個大臣們整天都是神經兮兮的，而首相也面臨著非常艱難的選擇，如果放任這種狀況不理會，則會失去大多數選民的支持，可是如果要通過反捕鯨法案或者反屠殺海豚法案的話，勢必也會得罪很多人或組織，怎麼做都是不對的。

這麼一來，雖然日本並沒有遭受到實質性的打擊和暴力衝突，但是輿論上的壓力是非常大的，日本首相為首，包括外相等重要的內閣成員在內的數十名日本高官，現在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專門組成了一個龐大的遊說團體，對世界各重要國家展開了遊說活動，希望各國不要放映紀錄片《海豚灣》，以挽回此事對於日本形象的負面影響。

本來日本政府這麼做也是比較積極的，算得上是危機公關，但是卻不防這裡面有人作梗，范無病的人第一時間之內就得到了各種情報，然後繼續深入追蹤此事，並且收買了日本政府內部人員，將他們的內幕交易給爆了出來。

這一下子就有樂子了，所謂的危機公關，無非就是花錢或者以條件交換的形式跟對方取得諒解，以達到促使對方主動消除影響的目的，但是這裡面的金錢交易內幕一下子曝光出來之後，頓時就讓那些跟日本人做交易的各國政府官員們狼狽不堪，很多人因此而遭到了彈劾下台，弄得眾人對日本政府的怨恨越發大了起來。

日本首相森喜朗上台之後，屁股還沒有坐熱，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不由得頭大無比，深歎當日本首相是多麼不容易，還不如自己以前干個副手滋潤，機不需要直接面對國民的職責，又可以縱橫捭闔撈取油水，現在坐上了這個位子，麻煩就大了。

尤其是在野黨對於森喜朗的反對聲日益大了起來，他自己的感覺非常不好，也在考慮是否辭職了事，只是現在這麼灰頭土臉的下台，真是沒有什麼面子可言。

尤其是前一陣子日本海上巡邏艇被魚雷擊沉一事，雖然日本政府考慮到日美韓三方軍事聯防的要求，想要淡化此事的影響力，奈何不知道怎麼的，國內的媒體一口咬定了是韓國人幹的，並且提出了一系列看上去非常完整的證據，他們要求政府追討血債的說法，也讓他感到非常鬱悶。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多事之秋啊！

俄羅斯總統普京對於范無病導演的這一出大戲感到由衷的讚賞，在電話中曾經對范無病表示了敬意，認為能夠將一件事情的負面效果最大化，范無病在《海豚灣》一事中所起到的作用，是值得俄聯邦安全局高層們認真學習的。

「確切地說，您來充當一個顛覆專家，會是最恰當的人選。」普京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聽了普京的這話之後，感到非常鬱悶，合著自己更適合去做一個恐怖分子？專門搞顛覆人家政權的事情嗎？

不過仔細地想一想，似乎自己確實是能夠起到這個作用，至少現在已經有一屆日本內閣是在自己手裡垮掉了，現在這一屆日本內閣應該也差不多要垮掉了，如果自己再接再厲，一口氣再搞掉一屆日本內閣的話，那麼自己就可以當之無愧地被稱為日本首相剋星三冠王了。

「幫我擦防曬油吧——」不一會兒，林小彤對范無病說道。

「好啊！」范無病等林小彤翻過身去，就將防曬油往她背上抹。

林小彤趴在躺椅上面翻看著報紙，一會兒就有些驚歎地對范無病說道，「你爸是什麼學歷？你看人家這位省長，都已經是博士學歷了？！」

「博士？！」范無病頓時愕然。

「報紙上面寫的很清楚嘛——」林小彤一揚手中的報紙，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粗略地掃了兩眼，果然是說西部某省的新任省長，已經取得了博士學歷，但是他仔細看了一下，就覺得這裡面很有問題，尤其是他學習的那幾年，也正是他在某省副省長任上的時期，按照他分管的工作性質來看，每天能夠回家吃飯都是難得，哪裡有時間去學習啊？

至於說這個博士是怎麼來的，傻子也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於是范無病就說道，「寫這篇報道的人，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了，這不是明著挨罵嘛。」

林小彤想了一下，就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搜索相關的新聞，果然找到了這一條消息，然後在翻看下面的跟帖的時候，就看到了相當多的反對意見，其中的一條就寫得很有見地，她特意讓范無病看了看。

「我想這位領導，一定是一位很有追求、很有毅力、很有成就的人。組織上那麼信任，能任命如此重要的職務，一定是一位兢兢業業工作能力極強的好領導。」

「但我有一點不明白，擔任如此重要的職務期間，還能取得如此高的學歷，實在不簡單。擔任副省級職務，應該是日理萬機了，工作應該很繁忙，許多情況下時間身不由己，要做出成績，肯定要服從工作，服從大局，不可能去花大量時間到學校唸書去。」

「可是念碩士，讀博士，並非易事，要傾全部身心，花上全部精力，才能考過一門一門的功課，才能做像樣的論文，尤其博士論文，國家水平的選題，要求在某一個領域，進行系統性開拓研究，如此繁重的工作條件下、怎樣完成那麼艱辛的研究？」

「時間必然發生衝突，一個人不可能長兩個腦袋，不可能分身，只能是犧牲一頭才能做好。兩方面兼顧我不信，就是天才也忙不過來。」

第九百五十六章 來自省長的求助

「上班的時間和上學的時間是同一時間，兩件事情要做好任何一件都很難，人要實事求是，特別是一位好領導，更要如此。」

「在中國，現在有很多領導學歷很高，但又不是一口氣念下來的，很多是在職期間讀的，那工作上肯定打了折扣，既然打了折扣，還任命那麼高的職位，這方面我想不通。」

「要不然就是就是工作上很努力，取得了很大成績，學習上取了巧。」

「學習上取巧不是真水平，真本事，為什麼要真提拔。我們的組織部門究竟應該怎樣考察提拔幹部？」

「當然我並不是難為這位優秀的領導，我的眼界很窄，認識很局限，很可能不對，甚至是錯誤的，懇請網友批評，我好改正提高。」

范無病看完跟帖之後，頓時慨然道，「唉，這人悲劇了！」

能夠將這樣的文章發表，其實是看褒實貶，顯然是有人看這位省長不順眼了，故意整出來的妖蛾子。

不過，范無病對這位省長也有點兒不以為然，你都這麼大幹部了，還用在學歷上做文章嗎？越到了高位上面，就越得謹慎啊！

要知道范無病的老爹范亨，現在不過還是中專學歷而已，至於說黨校的在職研究生班什麼的，那個也能算是國民教育系列的學歷嗎？顯然不是。

事實上，組織上想要提拔一個幹部，是很容易的，如果你能力不夠的話，組織上會說你的閱歷足，辦事穩重，如果你的學歷不夠，組織上就會說實力能力突出，如果你能力也不夠，學歷也不夠，工作表現也不夠，那麼組織上就會說你對組織忠誠，可堪大用。

相反，如果組織上不想要提拔你，那麼理由也是很多的，給一個人找優點是比較困難，但是挑毛病的話，就容易多了，記得以前唐玄宗開科考進士的時候，鍾馗就是因為形容太過醜陋，所以才沒有被選上，鬱悶自盡的，可見選拔幹部的標準並不是被條條框框限定死的，而是操作於人的手中，靈活運用，但憑一心而已。

由此也可見，什麼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做什麼事情都要抓住主要矛盾，否則絕對不可能有出頭之日。

正部級的省長職位，可以說是很多人的眼中釘，一旦自己出了點兒什麼簍子，很容易被別人抓住攻擊的，畢竟這個位子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沒有人騰出地方來，別人也就沒有機會坐上來嘛。

因此范無病立刻就斷言，這位是被人給陰了，而且看樣子前途堪慮。

「不過文章裡面似乎沒有明確說是哪一位省長，這就令人感到有些費解了。」范無病也發現了一個問題，於是就對林小彤說道。

「我也不知道，我對官場又不熟悉。」林小彤回答道，旋即她又嬌嗔道，「你怎麼不幫我擦油了？」

「啊——」范無病心道，還不是你跟我扯這個扯那個的，分散了注意力嘛。

不過范無病也清楚，這種事情跟林小彤糾纏，是沒有什麼意義的，與其跟她打口水官司，倒不如緘口不言更好，至少不會因此而引發其他的問題。

「你怎麼又不說話了？」林小彤聽不到范無病說話，便把頭扭回來問道。

「哦，我在專心地為你擦油嘛——」范無病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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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又來了——」林小彤裸著身子，騎坐在范無病的身上，將頭髮甩到了後面，一邊兒上下聳動著，宛如在汪洋中飄蕩的一條船。

范無病躺在床上，任由林小彤在那裡自己上下搖動，不由得想起來一個笑話，於是就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林小彤的臉色緋紅，微微見汗，見范無病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於是就問他道。

「我想起一個笑話來，要不要聽？」范無病笑著問道。

林小彤瞇著眼睛說道，「一看你的猥瑣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笑話，一定是帶色兒的。」

范無病哈哈一笑，然後就說道，「兩個年輕男女終於上床了，男的好不容易進去了，就有些激動地對女的說道，我們終於聯通了！停了一陣子，女的終於有點兒適應，不再喊疼了，她就對男的小聲說道，我覺得，還是移動的服務好。」

「你這色胚子——果然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林小彤聽了范無病的黃笑話，頓時笑得渾身酥軟，躺倒在范無病的身旁喘息著。

中國移動通信集團公司是一家基於GSM網絡的移動通信運營商，簡稱中國移動，前身為中國電信移動通信局，於今年四月二十日成立，由中央政府管理，今年五月十六日正式掛牌，註冊資本為五百一十八億元人民幣，是中國唯一專注於移動通信運營的運營商。

因為剛剛成立不久，所以很多人都喜歡那它跟六年前就成立的中國聯通作比較，相應的一些關於移動的笑話也層出不窮，百般調侃。

林小彤倒是對於移動通信這一塊兒的業務不陌生，畢竟她當初負責衛星通訊那一塊兒的業務，多少有過一些接觸，當時還有個移動通信局的副局長想要追求她，後來聽說她是范無病的朋友，這才給嚇退了，畢竟能夠正面跟范無病抗衡的同齡人實在是挑不出幾個來。

當然，如果是玩陰的，相信也沒有多少人是范無病的對手，多於其他人十幾年的重生經驗，讓他的思維更加縝密，對於大勢的把握遠超同儕，借力打力的功夫可以說是無出其右。

折騰了一陣子，兩個人都覺得體力消耗挺大的，於是便爬起來準備弄點兒吃的東西。

海邊兒可以選擇的食物比較多，外面也有為野營的人提供服務的燒烤攤子，於是范無病就跟林小彤一塊兒，出了酒店，喊上保鏢，一塊兒出去宵夜。

海風這麼一吹，倒是挺涼爽的，甚至感覺稍微有一點兒冷，范無病拿了一件厚衣服給林小彤披上，自己倒是滿不在乎，只是套了件棉質的長袖T恤在外面，晃晃蕩蕩的好像是古裝人物一般。

雖然是夜裡，但是外面的人卻不少，燈光下的棚子裡面，很多遊客都在喝酒聊天兒，也有一些人打著手電在海灘上面翻東西，不知道是想要找什麼寶貝？

兩個人和保鏢們要了一捆啤酒，然後換了大杯，又去弄了些燒烤回來，邊喝邊吃。

待了一陣兒，就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卻是范無病的私人手機。

保鏢接起來一聽，然後就對范無病說道，「嶺西的關省長來的電話。」

「這個時間？」范無病有些詫異，不過還是接了過來。

關路平在電話裡面說了很多，范無病只是嗯嗯啊啊地答應著，聽起來就跟個領導似的，林小彤聽了在一旁捂著嘴偷笑不已。

等到范無病放下電話之後，林小彤才問他，「什麼事兒，這麼急著要找你？」

范無病嘿嘿一笑道，「下午你在網上看到的那個消息，就是博士那個——」

「居然是他？！」林小彤驚訝道，不過想一想網上所說的西部某省的省長，果然就像是在說嶺西省的省長關路平。

「老關也是鬱悶了，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搞他，弄得他現在很被動。」范無病對林小彤說道。

關路平的背景並不深厚，是那種基本上依靠自己的奮鬥升上去的幹部，雖然說是在嶺西這種偏僻的省份，但是工作能力方面還是值得肯定的。

之所以這一次會有人來搞他，並不是說什麼真的是因為學歷的問題，而是最近嶺西省得到了范無病的支持，百業待興，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未來十年當中進入跨越式發展的狀態已經是可以肯定了。

正是因為這樣，關注嶺西省的人自然就多起來了，此時來到嶺西省主政的話，顯然是好時候，也算得上是鍍金的最佳時期，所以便有人動起了關路平的腦筋。

「想要動省委書記的難度比較大，但是要動一動省長，還是可以考慮的，看來對方的潛在勢力也不容小覷，否則不會想出這種方法來——」林小彤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就說道。

范無病聽了之後就笑著搖了搖頭道，「對方當然不會是沒有來頭的，不過也不會是那種實力特別強悍的主兒。假如對方的實力夠強，根本無需到嶺西省來混資歷，而且也不需要使用這種借助輿論來尋找突破口的方法，所以，對方的能力大概有限，頂多比關路平稍微好一點兒。」

「也有道理——那你打算怎麼辦呢？」林小彤聽了後，點了點頭。

「老關這人呢，說起來也不錯——」范無病想了想後說道，「以後換成他主政嶺西省的話，相信對於我們的事業是比較有利的，所以我覺得還是幫他一把為好，正所謂今日留一線，江湖好想見，沒準兒以後他就成了我們的助力了。」

「怎麼幫他呢？」林小彤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自然是先要控制網絡輿論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第九百五十七章 范總的話語權

要說起控制網絡輿論這話，即便是政府方面有所要求，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尤其是在互聯網發展初期的幾年當中，政府方面對於互聯網網站的管理處於非常鬆散的狀態，而各大網站也比較循規蹈矩，自覺地沒有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

這樣一來，如果某個政府部門的要員突然想要通過政府力量對互聯網站禁言的話，顯然不是那麼容易，一方面擔心網站和網民的反彈，另一方面也擔心自己的政敵抓住這一點狠狠地攻擊自己。

畢竟，在這個時期，互聯網被稱作是世界上的最後一塊兒淨土，而網民們也不像是後來那樣，只敢路過打打醬油什麼的，他們是敢說一些真話的，因此誰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悍然對這個行業動手，由此而可能引發的情況會是相當複雜的。

至於到了後來，政府強勢了，網站們也就失去了當初的輿論監督和民眾輿論平台的作用，徹底地淪為八卦陣地了，這自然是後話了。

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儘管關路平也是正部級的實權官員，而且也有一些關係網絡渠道力量之類的臂助，但是想要影響各大網站，還是力有不逮，因此在網絡上面逐漸針對他展開的變相攻擊中，關路平感到束手無策。

如果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的話，關路平基本上可以肯定，這件事情的影響會越來越大，而關心的人也會越來越多，最終就會導致更高層的人物談論此事，並且對自己產生非常壞的影響。

看著那些被炒作的越來越靠上排名的帖子，關路平憂心忡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後來還是他的心腹秘書提議，說是找范無病試試看吧，畢竟民間力量中最強大的一支就是他范無病了，更不要說他還兼具高層中的重要影響力，並且有一位常委老爹，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能有一個人為關路平把問題給解決掉，那就非范無病莫屬了。

關路平對於秘書的建議有些心動，畢竟范無病的能量實在是太大了，他也相信范無病應該有能力影響到國內的各大網站，至少范氏旗下的華風網，就是業內的龍頭，想必他對這方面的事情是相當瞭解的，也很清楚內幕操作應該如何進行。

尤其是，最近嶺西省和范氏投資集團之間的合作項目很多，兩個人之間的交往也比較密切，關路平心想或者自己提出求助的話，范無病應該能夠幫自己出點兒力氣的。

但是他同時也感到有些猶豫，畢竟以一個省長之尊，向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而且還是體制外的年輕人求助，確實是有點兒跌份兒了，可是接下來網絡上的評價越來越多，弄得關路平不敢再猶豫下去了。

於是，他就給范無病打了電話，表示了自己的意願，也說明了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搞自己。

「我自己被搞下來也就算了，但是如果讓這種使用卑劣手段來打擊異己的人來到嶺西省當政，您能夠放心嗎？畢竟范氏現在嶺西省的投資越來越大了，您也不想要這些事業受到小人的干擾吧？或者，某些小人靠著您的勢力登上高位，這對於全體國民都是非常不利的——」關路平此時也是豁出去了，向范無病極力遊說道。

「嗯，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范無病當下也表態道，「我會幫你搞定的，不過你自己也要仔細檢點一下，文憑什麼的雖然是小事兒，但是弄虛作假就不好了，這會影響你的仕途的，嶺西省的發展勢頭很好，國家西部大開發中，會有很多項目陸續落戶嶺西省，你要是好好幹的話，將來往上走的機會非常大，沒有必要因為這些小節給毀了前程。」

「這個我也明白，只不過眼前這道坎兒就難過——」關路平自然是明白別人為什麼搞他，不過他自己也覺得有點兒無奈，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雞蛋裡面挑石頭當然容易。

自然，大家可能會說雞蛋裡面挑不出石頭來，有什麼可怕的？但是你也要想一想，儘管雞蛋裡面沒有石頭，但是人家要藉著這個名義查你一查，蛋黃蛋清攪得一塌糊塗，最後才宣佈雞蛋裡面果然沒有石頭，雞蛋還是一個好雞蛋，然則這個時候雞蛋還能是當初的好雞蛋嗎？

關路平所擔心的，也正是這件事情，為此他憂心忡忡。

范無病對此也有非常深刻的認識，因此當他接完電話之後，就跟華風網的總編通了電話，要他們立刻著手調查，究竟是什麼人在網絡上製造聲勢，來為醜化關路平形象在蠢蠢欲動，同時也打電話給老哥范康，讓他以股東身份致電各大門戶網站，消除相關帖子，屏蔽敏感詞彙。

這樣的事情，對於實際上已經控制了國內大部分大型互聯網站權利的范氏兄弟而言，算不得一件大事兒。

至於說查找對方源頭的事情，本來應該說是電信部門的事情，但是由於電信部門的規矩太死，麻煩比較多，速度和硬件設備也較差，因此國內的大網站基本上都是採用范氏投資集團的網絡部門提供的服務，從硬件上到網絡基礎服務上，完全是在范氏投資集團的控制之中的，如果說范無病說一句想要徹查源頭，立刻就能夠查到源頭。

因此可以這樣說，范無病基本上已經掌握了國內互聯網絡的終極話語權，除非是有人想要通過以行政手段來剝奪他的這個權利，否則的話，終范無病之一生，都會對整個網絡世界擁有至高無上的影響力。

只不過，目前而言，范無病並沒有動用這部分權力，最多就是利用自己可以掌握的網絡渠道做一做廣告而已，因為他很清楚，一旦自己動手，就很容易落到別人的眼裡面，最終會對整個網絡話語權產生不可估料的後果，這是不利於自己的。

正所謂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除非是非常必要的時候，需要行險一搏，他才會動用這個終極權限。

但是現在要幫關路平屏蔽一些帖子的話，就沒有那麼敏感了，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范無病的話一吩咐下去，立刻立竿見影，關路平的秘書立刻向他匯報，網絡上關於學歷事件的帖子全都銷聲匿跡了，尤其是各大門戶網站上面立刻都乾乾淨淨。

「這一次可是欠下了范總天大的人情——」關路平有些感慨道。

站在官方的角度上，他很清楚想要影響到國內的整個網絡世界，需要多麼大的能量，否則以他自己的力量都有所不逮，人家一句話的事情就解決了，他也深深地慶幸自己算是找對人了。

不過想要徹底解決此事的話，還得深入調查才行，究竟是誰躲在自己的背後偷襲呢？這一點讓關路平感到非常疑惑，畢竟有資格從自己倒台中受益的人雖然不少，但是也不多，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誰跟自己有這麼大的過節，居然會主動尋釁？

他還是在猜疑之中，那邊兒范無病就已經得到了匯報了，當初發帖子的原始IP已經查到了。

「究竟是什麼人？」林小彤聽到范無病說已經找到了正主兒的時候，也非常感興趣地問道。

「嗯，上海幫。」范無病沒有說太清楚，只是一帶而過。

這一次的事情確實讓范無病感到非常詫異，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原始的帖子居然是從上海市政府的辦公電腦中發出來的，而且技術部門已經鎖定了對方，說是一位副部級官員的辦公電腦。

范無病覺得有些詫異，按說在上海這邊兒的副部級，向上的發展潛力是很足的，再加上上海這邊兒的油水很足，完全沒有必要貪圖嶺西省這一點兒湯湯水水啊？這真是令人迷惑不解的事情。

而隨後的匯報更讓范無病感到事有蹊蹺，因為手下們的調查表明，這位副部級官員不是別人，正是童小雲的父親童玉山！

「不可能吧？！」林小彤有些驚訝地說道。

「我也覺得有古怪——」范無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他的認識，童玉山現在上海發展的不錯，副部級的常委，又是負責宣傳工作，再加上上面有老爸范亨照拂著，過兩年往上走是肯定沒問題的，根本就犯不著使出這樣的手段來從別人嘴裡面搶食兒啊？

再說了，就算是他想要外放一省大員，奔著那個正部級而去，沒有范亨的幫忙也不可能那麼輕鬆就搞定呀？大塊兒的肥肉還不知道會落到誰的嘴裡呢！

范無病怎麼想，都覺得這裡面透著古怪，無論是關路平也好，還是童玉山也好，這都算是自己陣營裡面的關係良好的重要幹部了，兩個人之間搞起來內鬥，目的何在？

當然，他也不認為童玉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於是他就給童小雲打了電話過去。

童小雲得知此事之後也大為震驚，「不會吧？我老爸怎麼可能這麼糊塗？！這裡面一定有問題，我先去問一下他，然後再給你回話。」

童小雲那邊兒非常著急，啪地一聲就扣了電話。

范無病此時倒也沒有什麼心思燒烤了，喝了一口啤酒，有些鬱悶地坐在那裡考慮事情，心想這一次的事情究竟是誰搞出來的呢？假如真的是有人故意使壞，那麼直接所針對的目標，可就是自己范家的外圍勢力了。

正所謂敲山震虎，打草驚蛇，農村包圍城市，就是這麼一個做法。

如果說對方有什麼疏漏的話，就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控制權力已經完全滲透了國內的各大網站，能夠做到令行禁止，比起官方的某些渠道還要厲害了，這一點是他們所沒有考慮到的，也是使得他們功敗垂成的重要原因。

過了沒有多久，童玉山就給范無病打了電話過來，「無病，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大晚上的，童玉山突然接到了女兒的電話，本身就感到有點兒意外，當他聽了童小雲的解釋之後，頓時就覺得這事情不簡單，於是立刻就致電范無病，詢問詳細情況。

「事情是這樣的——」范無病也覺得腦子裡面有點兒亂，整理了一下思路，向童玉山解釋道，「網上突然出現了很多對嶺西省關省長不利的帖子，關省長求助於我，我就調查了一下初始帖子的來源，結果居然發現是從童叔叔你的辦公電腦中發出來的，所以，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很有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腳，想要坐收漁利，所以就不得不此時問個清楚。」

「這事兒當然不是我做的——」童玉山一口否定道，「至於為什麼會從我的辦公電腦中發出來，你要幫我好好地查一查，我平時都只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辦公電腦從來不用的。」

「哦，我的人已經查到了發帖時間，請你想一想當時正在做什麼？」范無病很快就收到了最新的情報，於是報了一下時間，讓童玉山回憶一下。

「這個時間——」童玉山很快就想了起來，「我正在陪同市委書記接待外賓，顯然是有人使用了我的辦公電腦。」

「會是你的秘書嗎？」范無病問道。

「不會，因為當時他陪著我一塊兒去的。」童玉山否定道，而且他又補充了一句，「他也有自己的專用筆記本電腦，我辦公室裡面的電腦就是樣子貨，我們從來不用的。」

「這樣啊——」范無病點了點頭道，「不是你身邊的人動的手腳最好，否則的話還真得比較麻煩，現在這事兒就交給我吧，我請安全部的人幫忙協助調查，總是要把對方給揪出來才肯罷休的。」

童玉山對此倒是感到有些猶豫，「這麼做的動作會不會太大了？很容易招惹到那些比較厲害的人物的，我看既然沒有什麼大事兒發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那可不行。」范無病搖頭道，「不把這人揪出來，我們怎麼能夠心裡踏實？被人暗算的滋味兒，那是很不好受的。」

站在范無病現在的立場上，自然是不能夠容忍有人在背後觸動自己的勢力範圍的，所以這個人必須得被找出來才行，至於說如何處理，那是另外一回事兒。

第九百五十八章 又有新發現

范無病很快就給安全部的蔣略打了電話，說明了這件事情。

「這種事情——」蔣略聽了范無病的描述，也感到有些頭痛。

一旦到了這個級別的鬥爭上，蔣略也不願意摻和，萬一是惹到了什麼比較麻煩的對頭，他也脫身不了。

要說安全部的地位超然，蔣略這個職位可以說是終身制，除非是一號首長鐵了心要把他換掉，才會出現中途換人的情況，但是他也很清楚，高層內派系現象依然是存在的，小勢力團體的影響力不能不充分考慮。

雖然說范家現在已經逐漸在成為國內最有影響力的家族之一，同時從政治經濟兩方面都取得了很大的發展，尤其是在經濟上的影響力無人可及，但是蔣略也不能不考慮到，傳統的勢力範圍之內的那些二世祖們，如果他們抱在一團兒，確實是可以起到相當大的作用的。

儘管這些人的政治地位可能不是很高，充其量也就是廳局級和副部級之類的居多，但是隨著老一輩人的逐漸退出政治舞台，這些人的紛紛上位，也就是十年之內的事情，蔣略認為如果是在跟這些人打對台的話，實在是沒有什麼必要。

所以蔣略聽了范無病的話，又認真地斟酌了一番，這才表態道，「按說，你范總好不容易讓我幫忙，這個事情是應該好好地查一查的，但是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來看，有些事情還是糊塗一點兒為好，畢竟，一旦雙方撕破臉，那就是你死我活的政治鬥爭了！」

范無病的看法自然又不同，「現在我家是升勢，居然都有人敢如此造次，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是我不聞不問的話，有誰敢再接近我家？這一次的事情，你幫我是幫我，你要是不方便出手，我也會通過自己的渠道來徹查此事，不過那樣的話，我就不能夠保證最後是不是會採取過激的手段來解決此事了。」

「你你你——你這是在威脅我啊——」蔣略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也沒有什麼脾氣，但是也覺得比較鬱悶，心道自己這個安全部長當的真是失敗，作為國內最有權勢的職位之一，向來都是使人害怕的，結果居然被范無病所脅迫，真是無語了。

「哪有的事情，咱們是多少年的關係了——我就是想找你幫幫忙而已，我就不相信你安全部查點兒東西，外人也能察覺？我的人出手的話，畢竟是名不正言不順嘛——」范無病立刻否定道。

「你也知道名不正言不順啊——」蔣略苦笑了一聲，想了想還是幫他這個忙為好，萬一真得整出什麼妖蛾子來，自己又完全茫然不知，那才叫悲劇了。

因為一旦在這個層面上發生內鬥，安全部無法控制的話，高層一旦遷怒下來，自己這個負責國內外情報工作的首長，顯然會陷入比較被動的境地。

從這一點上來講，范無病通知自己此事，算是相當給面子了，事實上正如同范無病所言，即便是只動用他自己手上的力量，也能夠查處此事的根由來，這並不是范無病吹牛，而是蔣略已經很清楚，范無病的手上，有一隻相當精銳的商業間諜和反商業間諜隊伍，完全能夠做到他所說的這一點。

尤其是當他們有童玉山這樣的掌握有實權的當地領導幹部配合的時候，確實能夠將事情的內幕給查出來，這一點也正是蔣略所關心的，畢竟體制內的一些東西，在內部消化就好了，不適合讓外人知道，否則對於組織的形象問題，會帶來非常嚴重的負面影響。

「我還是讓上海方面徹查此事吧，兩天之內給你一個交待。」蔣略想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決定道。

反正他跟范無病打交道最多最早，交情也不一般，若是范家出了什麼問題，連帶著他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至少需要夾著尾巴做人了，既然如此，現在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

「那就太感謝你了，等回去了我專門請你吃飯。」范無病感到非常滿意。

「等你回來再說吧，反正你現在是高層眼中的紅人，無可替代的，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機會跟我見面呢——」蔣略酸溜溜地說道。

范無病哈哈一笑，不過蔣略說的倒也並非完全的客套話，自從范無病控制稀土戰略取得成效之後，他在國內的政治經濟地位就無可替代了，現在又搞起了大飛機項目，並且從俄羅斯手裡拿回了完整的發動機技術資料及樣品，更是令所有的人大跌眼鏡。

這麼做的後果，就是把范無病的重要性抬高到了等同於國家元首的地步，碩果僅存的幾位元老一再表示，要對小范同志進行最嚴格的保護，千萬不能出任何的差錯，而政治局的幾位常委們也紛紛感到，有范無病在，很多問題想要解決起來都是易如反掌，事半功倍。

更有一點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范無病一般不會隨便亂伸手，表現也不囂張，更不會學那些衙內們騷擾地方什麼的，即便是偶爾幾次發飆，也都是師出有名的，懲治了一批貪官，雖然這其中也得罪了一批人，但是站在大義的立場上面，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儘管范無病的敵人也不少，對他也恨得牙根兒癢癢，可是卻抓不住范無病的痛腳，唯一可以掌握的，就是范無病的女人比較多，但很可惜的是，人家不是體制中人，誰也不可能拿這種事情說事兒。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是體制中人，牛逼到范無病這種地步的話，男女之間的那點兒事兒，還能作為籌碼放到桌面上來談嗎？顯然是不大可能的。

這麼一折騰，時間就不早了，中人正打算回去的時候，范無病的手機又響了。

「今天似乎有點兒不大正常，不會是要地震吧？」范無病感到大為詫異，忍不住隨口說道。

「不會吧？」林小彤和保鏢們都感到有些緊張。

自從上一次范無病在大庭廣眾之前語言了台灣9.21大地震之後，范半仙兒的名號就打響了，雖然也有人喊他范烏鴉嘴，但是誰也不能夠否認，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地位放在那裡的話，地震局的人早就跑過來取經了。

當然，也存在另外一種可能性，就是地震局會控訴范無病侵犯了他們的權益，作為個人是無權擅自發佈地震預測信息的，而據說只有省級以上的地震局才有發佈和預測地震信息的權力。

僅此一條，就能夠讓范無病吃不了兜著走了。

也正因為如此，范無病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胡亂預測為好，否則的話真的很容易讓人感到為難的，你說是你范總的名聲重要，還是人家地震局上上下下幾萬張口的生活來源重要呢？

做人，還是不能太撈過界了，否則的話就會敵人遍天下，那以後的生活就不好混了。

「哈哈，玩笑話而已——」范無病哈哈一笑，然後接通了電話，又是嗯嗯啊啊地聽了一陣子，不過臉色就有些喜氣洋洋的樣子。

「這一次又怎麼了？」林小彤問道。

「呵呵，這一次是好消息。」范無病笑道。

原來，是范無病的地質勘探隊，在嶺西省境內探到了一條大型的鉬礦地質帶，儲量驚人，現在急著向范無病報喜來了。

以前嶺西省並沒有發現大型的鉬礦，而這一次所探明的鉬礦儲量大概在一百萬噸以上，目前來看資源價值超過兩千億元，這也是嶺西省目前發現的唯一特大稀有金屬礦床，終結了嶺西省境內無大型稀有金屬礦的歷史。

嶺西省西北部的這個新發現的鉬礦區資源儲量豐富，品位為萬分之十九，為斑岩型鉬礦中的特大型富礦，成為嶺西省最大的稀有金屬礦床。

不過目前嶺西省鉬礦仍處在詳查階段，范無病的地質勘探隊將在年內布設鑽孔數十個，鑽探四萬多米，爭取在年底提交詳查報告。

范無病初步計算了一下，如果按年開採礦石量一千萬噸、鉬金屬量一萬九千噸的生產規模計算，年產值將達二十五億元左右。

而金屬鉬是一種稀有金屬，添加鉬可以使各類合金鋼的強度、韌性、耐熱性、耐蝕性提高，可以廣泛應用於冶金、機械、化工、軍工、航天等領域。

嶺西省的地理位置正是距離西北航天城不遠，又有一定的鋼鐵生產工業基礎，此時用來籌建一個大型的採礦與冶煉為一體的鉬礦生產基地，顯然是很有好處的。

更為重要的一點，就是現在的鉬礦售價偏低，儘管在范無病的操縱之下，國內的稀土和稀有金屬價格逐漸回升了，但是仍然沒有達到范無病的心理預期目的。

因此這麼一個大礦，要如何開發利用，才能實現價值最大化，就很值得深思了。

范無病思緒一轉，便有了主意，於是便對那邊兒吩咐道，「暫時對此消息保密，如何處理，等待總部的新指令到來再說，現在先給大家放幾天假，好好地放鬆一下吧！」

第九百五十九章 海市

回到酒店的房間之後，林小彤就有點兒好奇地問范無病，「為什麼要保密呢？」

這麼大的一個礦，估計對於全國的影響都是很大的，尤其是對於范氏投資集團而言，更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鉬礦這東西或者一般人不大清楚，但是林小彤好歹搞了幾天高科技，跟何雲她們混在一起，也知道有一些稀有金屬在整個航天工業中的地位是極其重要的，鉬礦她也知道一點兒，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鉬主要用於煉鋼工業，能提高鋼的強度、硬度和抗蝕性，鉬的合金耐熱、抗腐蝕，可作宇航、火箭及核工業的耐熱部件，金屬鉬在電子工業中可製作大型電極和柵極，以及放大器、發射管的各種部件，而三氧化鉬在化學工業和石油工業中用作催化劑，鉬酸鹽可用作顏料和染料，加於搪瓷中可使搪瓷與鋼結合牢固，二氧化鉬則可用作固體滑潤劑，這也是在一些極端環境下必不可少的，比如說在極地，或者太空環境中等不能使用液體潤滑劑的地方。

鉬對人類和動物都是很重要的礦物質，主要集中在肝，腎，腎上腺，和骨頭裡。它是許多□的組成部分，包括硫化物氧化物，支持硫氨基酸的代謝，黃嘌呤氧化，氧化物，嘌呤，也是生產尿酸所必須的。

通常只有身體機能嚴重失調的人才會出現鉬缺乏症，代謝紊亂導致的鉬缺乏會引起硫，甲狀腺素和黃嘌呤異常排泄，低尿酸濃度，而缺乏硫化物氧化□會導致毒性和自體免疫疾病，甚至造成過早死亡。

不過鉬也有毒性，過量的攝入有可能導致痛風，甚至更加嚴重的後果。

「正因為這個發現的意義重大，所以現在才不能透露出風聲去。」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現在時什麼時候？關路平正在被人暗中整蠱的時候，原本就是非常複雜的形勢，如果再加上這件事情的出現，勢必會變得更加複雜，尤其是當這個大型鉬礦被發現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勢必會讓對方加重圖謀嶺西省權力的貪念，會對這件事情產生比較麻煩的影響。

這樣對於范無病而言是非常不利的，因此他才要按下這個消息不發，只是把它作為一個籌碼握在手中，如果說支持關路平將政敵給扳倒了，那個時候如果覺得關路平值得自己支持的話，就可以將這個項目給放出來，讓他分點兒功，增加一點兒政績。

否則的話，范無病大可將這個項目先給凍結了，等待有利的時機再行開發。

反正礦產資源這種東西是不怕放的，現在先把地圈起來才最能夠符合自己的利益，一旦滿世界都是鉬礦的話，那個國際市場價格可就要大跌了。

第二天一大早，范無病跟林小彤出來看日出，然後又跑到早市上來看熱鬧。

所謂的早市，主要就是販賣海產品的地方。

范無病倒沒有什麼，林小彤對於逛早市卻感到非常興奮。

其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在炎熱的夏天裡，能找個空閒時間到海邊度個假絕對是件大好的事情，光著腳踩在鬆軟的沙灘上，時不時被海水熱吻，當海水沖擊過你的腿肚時，被冰涼的海水刺激得大喊大叫，一身的疲憊頓時就清除一空。

如果說海邊漫步是個愜意的選擇，那麼吃海鮮絕對是在海邊度假的必要選擇，而飯店裡的海鮮總是缺乏一些親身體驗的感覺，於是追尋著前人的經驗，起個大早先看日出，再去趕早市買海鮮就成了不二的選擇。

海邊的早市多在五點左右開始，這時間對於海邊的居民來說不算早，可對於林小彤和范無病這樣的懶蟲來說絕對有點難度，但為了親身體驗一番，林小彤豁出去了，早把手機給定時，在凌晨四點半的時候鈴聲就響了起來，當時她自己混沌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關掉手機繼續睡，還是范無病起來之後把她給搖醒，林小彤這才清醒地認識到趕緊起來趕早市，至於日出就不必了，因為現在已經可以看到太陽的身影了。

兩人出去之後，路上就可以看到一些商販開始返程，不少本地人則是掂著大袋小袋溜躂著。他們見到如此情景，頓時加快了腳步，足下生風，加緊趕程往早市方向奔去。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市場上已經是一片狼藉，平日裡威風凜凜的蝦兵蟹將早已丟盔棄甲地被人們捉綁起來，地上還殘留著戰場上的殘肢——蟹腿、蝦鉗。

市場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不過范無病和林小彤都是外行，看著這麼多海鮮，就開始處於迷茫當中，不知道如何下手。

於是兩個人就蹲在旁邊看熟練者如何挑，有不懂的地方再問幾句，幾分鐘後，基本上速成班就畢業了，螃蟹，要挑眼突、腹微凸，口中含有泡沫，且重量沉者肉較為豐厚，還要觀察其腹部，顏色較白、較堅硬者為好。

因為來得晚，活蟹就不大多了，有不少讓人氣憤的奸商把他們的死蟹摔幾摔，蟹的肌肉就會借慣性地自己晃悠幾下，讓不明就裡的人們上當，誤認為那還是活著的，被坑了一把，范無病和林小彤也見識了奸商們偷天換日的手法，他們總是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就把挑進袋子內的好蟹偷換出來，用爛貨糊弄客人。

林小彤但是挑上了癮，有點兒樂此不彼，花了兩百多塊錢，買了一堆海鮮，毛哈、貓耳朵、皮皮蝦、蟶子、螃蟹等等，就等著回去讓酒店給加工了。

還有一種叫作海腸的東西，看上去似乎很噁心的樣子，但是經人一介紹，才知道這玩意兒也是好東西，在膠東漁民中海腸又稱海雞子，在國內僅有渤海灣出產，軟乎乎地蠕動著，渾身無毛刺，顏色淺黃。

在有些地方人們也把它叫做裸體海參，海腸不光長得像裸體的海參，其營養價值比起海參也不遜色，只不過以前大家都不吃這種東西，大都把它當作魚餌來使用，真正把它用來製成菜餚不過才幾十年的歷史。

這東西一般人都能吃，據說具有溫補肝腎、壯陽固精的作用，特別適合男性食用，很多人到了這邊兒都會特別點名要吃海腸以嘗鮮美。

不過吃的海腸必須是活的，用剪刀將海腸兩頭帶刺的部分剪掉，把內臟和血液洗淨，炒時動作要快，否則很容易就變老了，那就不好吃了。

在國內，海腸是魯菜中的重要原料，烹調方法也很多，用海腸子配以頭刀韭菜製作的韭菜海腸是膠東名菜，此外干海腸、汆海腸湯、肉末海腸等都是很有地方特色的菜餚，也有人用鮮海腸子調製水餃和包子餡。

「這東西比較適合你吃哦，壯陽。」林小彤用一雙方便筷夾著一隻還在蠕動的海腸子對范無病笑著說道，「中午回去給你燉湯喝。」

「君子遠庖廚，這話還是有道理的——」范無病搖了搖頭道，心說看了這種蠕動來蠕動去的蟲子一樣的東西，真的就沒有什麼胃口了。

兩個人提著一大兜海鮮，正打算回去的時候，就碰到了有人剛剛從海上回來，提了一籃子奇形怪狀的東西。

「這是海鮮？怎麼看上去像石頭？」林小彤非常好奇地問道。

「這是鬼爪螺，味道很好的——」貨主介紹道。

「鬼爪螺？」范無病聽了頓時非常感興趣，捏起來一個看了看，五色斑斕的樣子，看上去形狀很醜，像是狗爪子一般。

范無病是知道這東西的，據說當時在歐州，發現這種螺的時候，就覺得它的外形很像魔鬼的手，所以稱之為來自地獄的鬼爪，但他又酷似狗的爪子，所以也叫狗爪螺，屬於海洋貝類。

鬼爪螺是一種生長在海邊石縫中的貝類，一般可以發現很多鬼爪螺一簇一簇地群生群長，擠附在石頭縫中，長年不移動，靠吃水中的微生物生長。

單個的鬼爪螺不比大拇指粗多少，長約兩三寸，正因為鬼爪螺太好吃了，所以現在都比較少了。

今天能夠碰到，倒是讓范無病感到非常興奮，正好旁邊兒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於是就問貨主多少錢能夠全包了？

最後兩人商定了價格，范無病花了三百塊錢，把一籃子鬼爪螺都給買了下來。

「這東西能吃？」林小彤對此感到有些懷疑。

「這是最好吃的海鮮之一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做法也很簡單，只需要用白水煮一下，就是最美味兒的佳餚，如果想要蘸點兒什麼也可以，不過那就不是很贊同的了，因為還是原汁原味的比較好。」

林小彤拿了一個鬼爪螺認真地研究了一番，才點頭說道，「這東西我換能夠勉強接受，像那個海腸什麼的實在是太噁心了，也就是你們男的才會去吃。」

范無病翻了翻白眼兒道，「一人吃，兩人補嘛，還不是一回事兒啊？」

「死相，有本事晚上床上見分曉——」林小彤瞪了他一眼道。

第九百六十章 歪歪草

今年三月三日，UT斯達康公司在美國上市，引起了范氏投資集團手機研發部門的高度關注。

從九十年代中期之後，隨著手機的普及，移動通信產業開始空前興旺，而控制這個市場的是兩大移動服務商中國移動和中國聯通，它們賺得盆滿缽滿，相對而言，過去的行業老大中國電信則因為只能從事固定電話業務而無法分到一杯羹。

就在這樣的時候，曾經在著名的美國貝爾實驗室工作過的中國留學生吳鷹看到了切入的商機，他把一項由日本人發明的PHS移動市話無線技術引入了中國。

這種技術可利用已有的固定電話網、以無線接入的方式提供無線通信服務。

它最大的弱點是信號很差，有時候在房屋內甚至收聽不暢，因此在發明地日本，這是一個被放棄的邊緣性技術。可是在中國，它卻成了中國電信的救命稻草，因為有了這個技術，就可以曲線進入移動電信市場，而兩大移動服務商高昂的通話服務費用，無疑為中國電信的進入提供了巨大的利益空間。

吳鷹成立的UT斯達康公司成了PHS項目的設備供應商，他為這款手機起名叫小靈通。一九九七年十二月，第一個小靈通無線市話試點在浙江省餘杭市開通。

當地消費者被告知，小靈通的通話費是三分鐘兩毛錢，而中國移動或中國聯通的GSM手機是一分鐘五毛錢，價格相差七點五倍，再加上小靈通接來電不收費，同樣一通電話，小靈通和GSM之間價格差距在十倍左右。

僅僅三個月，餘杭的小靈通用戶數就趕上了移動和聯通用戶的總和，小靈通很快在浙江全境普及，並迅速被中國電信視為分搶移動業務的不二法寶。

一項邊緣技術意外地在中國引爆了一場壟斷企業之間的電信大戰，中國電信在全國上百個城市同時推廣小靈通，而各地的移動服務商則一面狙擊小靈通的進入，一面不斷緊急上告信息產業部。

信息產業部也感到左右為難，一會兒宣佈小靈通是落後的技術，在全國範圍內要限制發展，一會兒又宣稱經過調查，小靈通是固定電話的補充和延伸，有條件地允許中國電信從事該業務。

最轟動一時的新聞今年發生在甘肅省蘭州市，蘭州電信給小靈通放了一個6字頭的局號，而蘭州的中國移動公司不承認這個沒有經過信息產業部批准的號碼，拒絕讓它進入移動網。

而一向牛氣的蘭州電信一氣之下乾脆斷了整個移動網與電信固定網的聯繫，使幾十萬用戶在數十小時內手機與固定電話無法聯繫，因此釀成了一起讓人啼笑皆非的重大事故。

目前除了北京、上海等極少數大城市外，小靈通業務全線開通，用戶超過了一千萬。

中國電信對小靈通的強勢推廣，自然讓設備供應商UT斯達康獲得驚人的成長，UT斯達康公司在美國上市之後，公司繪出了一道完美的成長曲線，其業績表現超過了華爾街的預期，即便是在納斯達克股災期間，它的股價也從來沒有低於二十美元，是表現最為優異的中國股，UT斯達康市值最高的時候超過了兩百六十億。

范無病回到京城之後，就聽人談到了這個問題，大概對於小靈通的強勢推出都感到有些艷羨，老爸范亨在吃飯的時候也提到了這件事，表示信息產業部對此左右為難，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也不大可能讓移動和聯通把好事兒都佔了，放任電信不管餓死吧？

「優勝劣汰嘛——」范無病表示道，「目前的最大問題，已經不是手機售價太高的問題，而是移動花費太高的原因，正因為有了手機話費的高額利潤，所以才有了小靈通進入中國市場大行其道的內在需求，一旦花費降下來之後，落後的技術自然是沒有什麼市場的，這個也是必然的市場自我選擇。」

「你的意思，是傾向於發展小靈通網絡？」范亨問道，他現在非常重視兒子的意見。

「總是要尊重市場的選擇才行——」范無病沒有說太明白。

其實對於小靈通這種東西，也有人把它叫作歪歪草，意思是這東西小而不靈又不通，一般人接起來之後，總是「喂」「喂」兩聲，然後發現根本就聽不到對方在講什麼，於是再喊一聲「草」字了事。

這種說法雖然有點兒誇張，但是從實際運用當中來看，小靈通確實是存在很多問題的。

它能夠生存的基本條件，就是話費經濟，小靈通與固定電話採用相同的費率標準，並實行單向收費。以固話的價格，享受本地移動電話的方便，當然是可以吸引很多人的。而且小靈通功耗小，電磁波輻射極小，對人體沒有太大的輻射危害，為一些特殊群體如老年人、孕婦、醫務人員所喜愛。

而且小靈通耗電省，待機時間長，充電一次，待機時間可達十天，省去了頻繁充電的麻煩，所以使用小靈通的人確實不在少數，甚至有不少對於移動電話業務需求不是很大的人，也把以前使用的手機換成了小靈通，一來省錢，二來省事兒，有一點兒瑕疵也是可以忍受的。

但是總體而言，小靈通是特殊時期產物，也是中國電信和中國網通因為沒有移動牌照的無奈之舉，但在3G前夜為運營商搶佔了大批用戶。

小靈通的缺點很多，輔助功能很少，短消息目前還只能在小靈通之間互發，上網瀏覽、手機遊戲等許多時尚的新功能也沒有具備。還有就是網絡覆蓋差，一般僅限於市區使用、信號較差，基站少，城市局部地方通話不暢，一遇停電更是無法通話。

如果是在車上的話，基本上是無法使用的，因為一旦車速超過四十公里，通話就時斷時續，儘管日本仍在不斷改進小靈通技術，但國內這一塊兒引進之後，基本上就不再發展了，也造成了後續功能跟不上的問題。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小靈通不能像手機一樣全國漫遊，因此就只能做固話的補充和延伸，在功能上始終和手機存在相當大的差距。

前世重生之前，范無病也是用過一陣子小靈通的，怎麼說呢，比如說有時候去地下歌城唱歌，一進入那種相對密閉一點兒的環境當中，小靈通就徹底不通了，如果沒事兒的話，那就相當於自動關機，如果有事兒的話，影響是很大的，遠沒有手機方便保險。

「在目前的條件下，從性價比方面來考慮，小靈通的出現確實讓很多消費能力較差的人群找到了一條出路。」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解釋道，「雖然說是落後的技術，但是國內移動運營商所提供的技術，其實相對而言也是比較落後的技術，不但落後，而且價格高昂，這種極端的壟斷使得企業根本就沒有深入研發的興趣，長此以往，中國移動通信的技術水平會降低到一個非常可怕的程度。從這方面來將，小靈通的加入，一方面能夠使電信在沒有移動業務牌照的前提下，瓜分一部分移動通信市場，另一方面也可以將居高不下的移動電話通訊費用給拉下來，對於降低壟斷程度，還是很有好處的。」

「嗯，你說的倒是很有道理——」范亨點頭同意道，「事實上信息產業部的人更加頭痛一些，畢竟想要讓他們來破除行業壟斷，所要承擔的風險實在太大了，而由企業自己在那裡變通著折騰一番，效果就好多了。」

范無病對此倒是深以為恥，「身居高位，不思進取，手裡面有決策權卻不敢使用，明知道行業壟斷的危害很大，卻偏偏要聽之任之，只求著把自己的任期給混過去，好平平安安地退休，現在高層當中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些。」

按道理來說，昏聵而腐敗的領導層對於范無病這樣的大財閥而言，是最有利不過的，但是范無病雖然是個超級大財閥，可是前世的平民經歷讓他瞭解很多事情，知道普通人的艱難，也知道這些尸位素餐的領導們帶給老百姓的痛苦有多麼大，因此他更難容忍那些拿著高薪損害公民權益的瀆職腐敗者們。

范亨此時也不大願意討論這件事情，畢竟他所能夠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你們范氏投資集團為什麼沒有涉足小靈通業務呢？聽說這一塊兒的利潤也不小。」

范無病搖頭否認道，「小靈通只是一個過渡時期的產物，而且先天不足。我們范氏投資集團還是以手機研發生產為主的，而且現在主要部件的價格已經下降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水平，我們的利潤是非常豐厚的，每年數百億收入的規模，已經很令人滿意了。」

自從范氏投資集團的手機研發部門獲得了底層新品的研發技術能力之後，范氏的手機成本就大大地降低了，目前單部普通手機的造價已經降低到了兩百塊錢以下，但是售價卻在千元以上，可以說是絕對的暴利，尤其是中高端產品的價格優勢也體現出來，比較適合中國人的審美觀念的高檔手機的銷量非常好，利潤更是大的驚人。

「其實賺錢賺錢，就是要賺那些有錢人的錢，我們給富人定制手機的業務一經推出之後，造價高達上百萬美元的手機可以說是供不應求，每年在這方面的銷售收入，就超過了幾十億美元。」范無病想到這裡，不由得有些感慨地向父親范亨說道，「以最先進的芯片，加上最精湛的手工藝水平，再加上價值不菲的材料，我們所打造出來的極品手機系列，與其說是商品，還不如說是市場化的藝術品，這樣的產品自然深受國內外富裕階層的歡迎。」

「有錢人是越來越多了啊——」范亨聽了之後，忍不住歎道。

「應該說是兩極分化的現象越來越嚴重了——」范無病回答道，「無論是從國外來看，還是從國內來看，現在兩極分化的現象都加劇了，身家超過百億美元的富豪數量在不斷增加，而國內對於國有資產進行侵吞的現象也在不斷地增加，這是一個血腥造富的時代，以犧牲大多數人的利益為前提，無數的新生貴族階層每天都在誕生。」

「你這話，在家說說就行了——」范亨皺著眉頭說道。

事實上范亨自己也覺得有些鬱悶，不錯，這幾年的時間裡，國家的財富確實是增加了很多，而且國民的生活水平，也確實提高了不少，但是從人均收入水平的增長來看，就有些問題了，國企改革的問題也是困難重重，雖然很多企業已經完成了改制，但是職工往往是作為被犧牲的對象被下崗，以極低的成本，領導層們控制了企業，成為了新生的大股東，而職工們則無一例外地成了打工者。

范亨並不認為這樣的改革就是自己理想當中的改革，而現在看來的結果，更像是一場圈地運動時期的資源掠奪，只不過這一次是以改革的名義進行的。

很多人，在短短的時間內，通過法律上確認的過程，空手套白狼，立刻就擁有了天文數字一般的驚人財富，而有更多的人，則是在這個看似公正的過程中，變得一文不名，甚至失去了生活的來源，被迫推向社會，自行解決生活問題。

這樣的巨大的反差，即便是范亨這樣天天接觸國企改革的高層，也會感到憂心忡忡。

但是他也無力改變這一切，因為他所面對的是一個極其龐大的利益團體，這是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甚至一個團體都無法改編的。

即便是范無病能夠掌控如此多的企業，如此多的資金，如此多的資產，但是他也僅僅是一個具有相當影響力的有錢人而已，若要談到正面對抗這個利益團體，那無異於螳臂當車。

在純粹的利益糾紛面前，任何的大義、道德、廉恥和法律，都是扯淡。

面對這一切，即便是范無病和范亨，這樣站在財富和權勢的最高層，又保留了良心的人物，也只能像用著小靈通的那些人一樣，喊一句歪歪草吧！

第九百六十一章 恨得要死

蔣略在答應了范無病徹查童玉山辦公電腦被人利用來發帖攻擊關路平事件之後，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得到了詳細的資料，並且對這些資料進行了篩選分析，總算是將頭緒給理清楚了。

這一次的事情，還是出自於上海幫之手，出手的人也是童玉山所熟悉的，與他同為市委常委的一名叫作李晉川的領導，只不過這人剛剛來到上海任職，以前是在東海省分管政法工作的。

「要不要深入調查一下？」手下向蔣略匯報的時候，問了一句道。

蔣略考慮了一下，搖頭說道，「到此為止吧，把資料給范總發過去就可以了。這種事情，我們沒有什麼必要摻和進去，省得惹來一身的麻煩。」

蔣略心道范無病無所顧忌，我們可是等閒招惹不起這些麻煩，萬一再牽引出什麼大魚來，就是鬧到了政治局去，也解決不了問題的，何必讓自己捲進裡面去呢？

范無病倒是沒有想到蔣略跟他耍了耍小心眼兒，置身於事外了，當他接到蔣略發過來的情報資料的時候，正在京城參加吉利的新車發佈會。

就在這個火熱的夏天，李書福這個草根型的企業家意外地拿到了第一張民營企業造車許可證（范無病的那個其實不能算是純粹的民營企業，他的車企的身份太過複雜，不提也罷）。

今年六月，國家經貿委發佈了第五批《車輛生產企業及產品公告》，一款名為「吉利JL6360」的陌生車型榜上有名。

在國內的汽車史上，這算是一件破天荒的事件，因為吉利的出現意味著民營資本造汽車第一次得到了政府的正式首肯，這件事情也被解讀成中國加入WTO的重大產業開放政策。

不過，這一天距離跨國資本被允許進入中國汽車業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二年了。

范無病對於造出了吉利車的李書福，還是深表敬意的，這位民營老闆不過三十七歲，他在造汽車的時候，可以說條件都不成熟，只有一億元左右的自有資金，沒有任何汽車業的經驗和積累，也沒有得到任何的政府支持，但就是這麼一個門外莽漢最終撬開了死死關閉著的鐵門。

大概是為了紀念這件事情，吉利在新車發佈會的時候，特意邀請了很多知名人士參加，也循例給范無病發去了邀請，只是他本人也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真的來了。

范無病的出現還是讓眾人引起了騷動，李書福特意跑出來迎接他。

范無病對吉利新車上市表示了祝賀，並且送上了自己的禮物，李書福對此表示非常感謝，同時也有些感慨。

高中畢業的李書福是一個血液裡流淌著豪賭基因的人，他對范無病說道，「小時候我賭過錢，比方說贏了一塊錢，全放下，變四塊了，全放下，變八塊了，再全放下，變十六塊。有些人贏了一塊錢，就收回五毛，他贏的錢明顯比我少得多。但我這種弄法，可能最後一次全沒有了，一分也不剩。」

就如同他自己描述的，後來的二十多年裡，李書福每次都把他賺的錢全放下，賭到一個行業裡。

最初他靠給別人拍照賺了點兒錢，一年後就去開了一家照相館，再多賺了點錢，一年後就去辦了一個冰箱配件廠，又賺到錢了，兩年後他索性辦起了一家名叫北極花的冰箱廠。

冰箱廠竟然還是很賺錢，他很快成了當地有名的千萬富翁。

可就在這時，發生了八十年代末的宏觀調控，政治氣氛空前緊張，私營經濟遭遇寒流，一些業主紛紛把工廠上繳給了集體。李書福一緊張，也把車間、庫存、土地連同工廠的存折都交了出去，他帶了上千萬元的現金跑到深圳大學去進修了。

躲過了一陣風頭後，李書福又回到台州繼續搞活計。

一九九三年，他決心要造摩托車。

當時沿海農村已經富裕起來，摩托車不僅成為年輕人追逐時髦的標誌，還是貨物短途運輸最好的工具。雖然李書福一點也沒有做摩托車的經驗，不過，他天生就是繞開紅燈走的天才。沒有技術，就四處挖人，沒有圖紙，就拆了別人的車子依葫蘆畫瓢。

最要緊的是沒有許可證，他跑到北京機械部的摩托車管理處，問人家說他們想生產摩托車，是不是這裡批的？

被問的官員反問他，知道國家產業政策不？

李書福回答說報紙上登過。

官員頓時就笑了，說看見了不就行了嘛，你還來幹什麼呢？

不過這事兒還是沒有難住李書福，他很快找到一家瀕臨倒閉的國有摩托車廠，花錢買了一張許可證，正好當時台灣的光陽公司剛剛生產出一款踏板式摩托車，很受女性騎士的歡迎，李書福當即把它引了進來，成了大陸第一家生產該款摩托車的廠家。

吉利摩托車的成功，讓李書福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企業家。

一九九七年的時候，大概是收到了香港回歸的刺激，他突發奇想，宣佈要造汽車。

當時中國的汽車產業可用八個字來形容，「暴利可期，佈局已成」。

宏觀來看，亞洲金融風暴後，中央政府試圖啟動內需市場，汽車與房地產成了新的消費熱點，家用轎車的擁有量連年翻番。眾多專家紛紛預言，中國的家用轎車時代已經到來了。與此相關的是，汽車行業的暴利現象已昭然若揭。

有人將中國與美國的轎車價格進行比較，同等性能的大眾甲殼蟲，中國的售價是美國的三倍多，別克的售價比是兩倍多，豐田花冠的售價比是三倍。讓人吃驚的暴利，無疑意味著汽車行業有著巨大的成長空間。

就產業現狀來看，卻是一派讓人莫名感慨的景象，在一九七八年國門洞開之時，跨國汽車公司就被獲准涉足中國汽車製造業，德國大眾，美國通用，法國標緻，日本豐田、三菱及日產等紛紛選點設廠，中國民族汽車產業原有的紅旗牌及上海牌相繼被巧妙地消滅。

曾經有人用百病纏身來形容國內的汽車工業：投資分散，開發能力差，生產成本高，銷售服務體系近乎原始。因此有人斷言，如果汽車業不能通過巨額資金的籌集來完成結構調整和重組，全軍覆沒絕非危言聳聽。在這種大環境中，李書福貿然闖入，自是無人喝彩。

「當時我手裡有一億的樣子，因為太少，所以就對外人號稱五億。」李書福對范無病笑著說道，「可是，即便是五億，在汽車業界聽來也是很可笑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我當時搞汽車投入了多少錢啊？估計現在算起來都算不清了。

據李書福說，與他同省的另一個著名民營企業家，萬向集團的魯冠球當時也有造車夢想，他在汽車配件業已浸淫三十年，一直渴望打通產業環節，造出中國轎車。當他聽說名不見經傳的李書福要造汽車時，也是大吃一驚，然後很老實地說，造車一要政府許可支持，二要上百億元的資金，萬向集團還沒有準備好。

「我也沒有準備好，不過，我覺得造汽車很容易。」李書福輕描淡寫地說，「有一次人家採訪我，我就說，汽車不就是摩托車再加兩個輪子嗎？事實上，我也正是用造摩托車的方式來造汽車。跟以往一樣，先選中一個仿製的對象，設計師是廠裡幾個手藝高超的鈑金工，第一批轎車是用手工一鎯頭一鎯頭地敲打出來的，它的正式圖紙在投入批量生產的幾年後才被專業人員補齊。」

民營企業造車最大的障礙還是政府許可，李書福依然尋求變通。

讓范無病覺得好笑的是，他的汽車許可證來自四川德陽的一家監獄，該監獄下屬有一家汽車廠，李書福注資取得了百分之七十的股權，然後取了一個跟全球最大飛機製造商美國波音完全類似的廠名，叫作四川波音汽車製造有限公司。

廠名叫波音，車型像夏利，車價僅如一輛高檔豐田摩托車，一九九八年八月八日，李書福造出的第一款汽車吉利豪情正式下線。當時他擺宴一百桌，向全國官員及經銷商發出七百張請柬，結果只來了一個浙江省的副省長，九十多桌菜餚受到冷落。

吉利豪情一面市，就以超低的價格掀起了一場血風腥雨。

當時中國的轎車定價大多在十萬元以上，最便宜的天津夏利售價將近九萬元，而吉利豪情價格為五萬八。

「當時有媒體問我，消費者都在問，五萬八的轎車能開嗎？」李書福對范無病描述道，「聽到這個問題我很高興，於是我就反問記者，那就是說，如果能開，消費者就都肯買嗎？」

范無病聞言，頓時莞爾一笑，心道這位仁兄真是挺有意思的，算得上是大巧不工了。

事實上，吉利的入局讓汽車業界頭痛不已。

在之前，各廠家的日子非常紅火，轎車價格堅鋌而上揚，但是豪情一出現，像一隻土製的秤砣把上揚的漲價箭頭一把拉下。

李書福的競爭戰略就只有很簡單的一條，做中國最便宜的轎車。為了應戰，天津夏利被迫降價，它每降一次，吉利必應聲下降，殺到最後，夏利開出三萬一千八的吐血價，李書福馬上掛牌兩萬九千九，此價一出，輿論頓時嘩然，業界一片寂靜。

「范總，同行兒們都對我恨得要死，你怎麼看？」李書福忽然向范無病問道。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都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看著范無病這個國內最大的汽車製造商的幕後老闆。

第九百六十二章 我又何懼？

范無病聽到李書福的話，也不由得愣了一下，覺得有些意外。

他倒是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直接地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大概從哪一個角度來看，似乎都不是很合適的，畢竟兩個人初次見面，這麼一來算得上是交淺言深了。

不過范無病也比較能夠理解李書福的心理，畢竟一直以來，李書福在市場上如同蛟龍翻江，在政府面前卻戰戰兢兢。

他的那張從監獄工廠轉來的許可證不但來路可疑，而且按嚴格規定只能生產卡車和兩廂汽車，吉利要做大，一定要一個合法正式的准生證，這成為李書福必須解決的頭等大事。

根據國家的汽車產業政策，所有的資源及政策都將向一汽、二汽及上汽三大國有汽車集團集中，吉利獲合法准生的概率非常渺茫。

因此去年的時候，主管工業的國務院曾副總理到台州調研，專程去吉利視察。李書福當面請命，請求允許民營企業大膽嘗試，允許民營企業家做轎車夢。講到激動處，李書福說，如果失敗的話，也請給我一次失敗的機會吧。

斯言慷慨，聞者無不動容。

對於這樣一個真性情的人，范無病覺得實在不能責怪他什麼，也不能迴避他的問題。

好在，現在他終於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吉利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生產汽車了。

范無病沉吟了一陣子，然後才說道，「被人恨又不是什麼壞事兒，正所謂不遭人嫉是庸才嘛。吉利能夠堅持走自己的低價車道路，實現中國人家庭購車的夢想，對於全體國民而言，是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的，這一點，也是值得我們范氏學習的。」

如今范無病的身份地位相當顯著，因此他一說話，也就相當於是商界對於李書福的正視與否了，從此之後吉利就得到了范氏投資集團這樣的超級大財團的承認和肯定，積極意義是相當大的。

范無病很清楚這一點，也明白李書福在大庭廣眾之前詢問自己對於他們的看法，實際上就是想要走出這個被同行兒鄙視的怪圈兒，堂堂正正地出現在業界面前，說起來，自己是被他給利用了。

但是范無病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壞事兒，相對於那些技術上依靠引進，生產上依靠合作，政策上依靠壟斷的汽車國企們，他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給他們，因為他們實在就是依靠納稅人的錢和資源來實行自己的行業壟斷，不但不思進取，還堵死了民營企業的造車之路。

多少年來的實踐，他們不但沒有實現自主研發和製造，反倒是扼殺了很多希望通過自行摸索實現民族造車夢的草根階層的理想，這是很讓人感到憤懣的。

你自己不行，還不允許別人成功，佔著茅坑不拉屎，典型的官不是官，商不是商，整個一夥兒寄生在國家體制上的蠹蟲，依靠侵吞國有資產來度日，這樣的行為是很令人憎惡的。

范無病始終認為，依靠行業壟斷去盤剝人民的血汗而造成的虛假繁榮，其實質是反動的，其行為是可惡的，其心理是惡毒的，其下場也是可以預料的。

因此范無病不由自主地又多說了幾句，「當時某些專家們說，沒有上百億資金就不要奢談造車，實踐證明這是錯誤的，李總只用了一個億的啟動資金，不但造出了車，而且看上去還不錯，更值得肯定的是價格相當便宜，很多家庭都是通過吉利車實現了家庭的汽車夢，這一點是非常了不起的。當時某些專家們還說，造車要先進的技術，一汽、二汽、上汽都沒有能力單干，你一個老農民發什麼癲啊？可是李總不信這個邪，就是用鎯頭也能夠把汽車給敲出來，這可是中國的手工車，放在外國，可是相當於純手工的勞斯萊斯了！」

眾人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都說范總說話幽默是出了名的，果不其然。

「當時專家們還說了，國內汽車的利潤空間太小，售價降不下來了，可是實際情況如何呢？」范無病接著說道，「實際情況就是，自從李總的汽車一出世，十萬塊的低檔車降到了三萬八！這裡面的利潤空間很小嗎？顯然，這些所謂的專家們都是在滿口胡柴，睜著眼睛說瞎話！」

聽到范無病說這個問題，在場的很多人都沉默了下來，畢竟這些人當中確實也有一部分業內人士的，對於價格這個敏感問題，大部分人都不願意提起，畢竟這裡面的問題多多，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而且這裡面的水也很深，顧忌很多。

「我是很佩服李總的，三萬塊以下的汽車還會有嗎？」范無病反問道，然後又自己回答道，「我相信還會有的，在造車的門檻被李總給拉低之後，會有更多的民營車企出現，而當車價普遍降下來之後，拼的就是質量和服務，所以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十年之後，四五萬元一線的家用轎車將會成為主流。」

「那范總您造的車為什麼都是中高價位的呢？」有人提出了這個問題。

范無病哈哈一笑道，「這個問題問得好！所謂高價低價，不過是針對同一檔次的車型而言的，我們范氏盯緊的主要是中高檔車市場，主要的競爭目標是日韓美的企業，自然價位也不會太低了，但是平心而論，無論是從價格、質量和服務的任何一方面來講，我們的車型都是具有絕對優勢的。如果是經濟實惠，當然是李總的車比較合適，不過如果大家口袋裡面比較趁錢的話，我們范氏的車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而且還可以定制，就是價格要高一些了。」

在這邊兒耽擱了一陣子，范無病就告辭離開了。

回去之後，范無病立刻著手調查這個敢於利用童玉山的辦公電腦搞鬼的李晉川的底細。

「此人以前是從東海省的政法系統出來的，根據我們從東海省那裡搜集來的材料，這人在任上也不是很乾淨，只不過不知道是走了誰的門路，居然調到了上海，權勢可以說是又升了一步。」手下向范無病匯報道。

范無病聽了之後點了點頭，有些好奇地說道，「他一個政法系統出身的，又沒有什麼實際的施政經驗，難道也想要覬覦嶺西省的省長職位？況且，從上海去往嶺西，向無先例，這倒是令人費解了。」

上海這邊兒的幹部，向來都容易升京城，去往窮鄉僻壤的確是鳳毛麟角，儘管現在嶺西省的行情見漲，但是也不至於讓李晉川為了這個位置而做這一番手腳。

「難道是說，李晉川此人跟童玉山有什麼過節？」范無病心裡面狐疑一片。

因此范無病就給童玉山打了電話過去，詢問此事。

「什麼，是李晉川動的手腳？」童玉山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感到非常驚訝，顯然他也想不通為什麼李晉川會如此作為，也不明白這對於他究竟有什麼好處？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既然這件事情自己已經掌握了主動權，那倒是沒有必要急著出手了，畢竟現在還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何在，完全可以靜觀變化，以不變應萬變，如果李晉川沒有後手也就算了，一旦他還有後續動作的話，現在所掌握的證據，再加上新增的證據，就很容易將他一擊倒地的。

按照范無病的一貫做法，想要克敵制勝不難，但是要置人於死地，永世不能翻身，就需要通盤考慮了，如果真的要跟一個副部級的實權人物結怨的話，最後就是讓他在一交手的時候就墜入深淵，再也沒有翻本的機會。

之後范無病也有點兒詫異，按說童玉山算得上是上海本土幹部中成長起來的人物，一個過江龍初來乍到就敢陰他，這件事情確實與理不合，現在還很難說其中有沒有什麼陰謀，但是直覺告訴他這裡面不簡單，現在也就只有放一放看一看再說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敵人在哪裡，還有沒有後援，想要達到什麼目的，這都是不大好說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話范無病還是很清楚的，現在自然不會做出什麼太過明顯的反應來，以免對方得到了消息，就此縮了回去不再露頭，那樣的話，順籐摸瓜的目標可就無法實現了。

而且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這一次的取證時通過安全部的人來完成的，從某種意義上來將，這件事情是見不得光的，不適合提供在大庭廣眾之前，范無病也不願意因為此事將蔣略給牽扯進來，那麼做的話就太不夠朋友了。

當然了，對於這個不知道因為什麼目的跳出來的反對派李晉川，范無病也並不認為有什麼可怕的，就算是他的後台背景更大，范無病也不會就此而產生退縮的念頭，畢竟，自己進可攻退可守，手裡面的本錢很充足，完全不忌諱有什麼敵人來挑戰自己的尊嚴。

如果真的有人對范家的全是財富產生了覬覦之心，或者對范家周邊的勢力有了清除的想法，范無病也不可能坐視不理，套句說多了的話，我又何懼呢？

第九百六十三章 移民潮和秘書

「北戴河玩得怎麼樣？」剛趕回來的沈盈見了范無病就問道。

「還可以吧，特地凍了些鬼爪螺回來，等你一塊兒吃的。」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當時買的鬼爪螺不少，但是吃了沒有幾個，大部分都速凍了起來，藏在汽車的冰箱裡面帶了回來，范無病打算等著沈盈回來之後，專門燴一鍋湯喝，而且沈盈對這種貝殼類的小東西也比較偏愛。

「鬼爪螺，那可是好東西哦——」沈盈的興趣果然就被鬼爪螺給吸引住了，頗有一些興奮地去冰箱裡面翻騰了一陣子，將那些長得怪怪的東西給弄了出來。

吃這東西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下水煮，當然速凍的從風味兒上來講，肯定是不如鮮活的哪種好，但是區別不會是很大就是，這東西的數量本來就不算多，因此有的吃就很高興了。

「你這幾天都在忙什麼？推廣的事情不是一直有專人在負責嗎？而且網上宣傳頁有人負責著——」范無病看著沈盈開始在廚房清洗那些鬼爪螺，便跟了進去問道。

沈盈做飯的水平只能說是差強人意，反正還能吃就是，但是煮海鮮實在是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因此她才不必要勞動范無病親自下手。

只見沈盈一邊兒挨個清洗那些東西，一邊兒對范無病解釋道，「本來用不了那麼多時間的，不過一個同學要移民了，大家聚了聚，算是給她送行了。」

「什麼同學？」范無病隨口問道。

「初中時候的同學，關係很不錯的。」沈盈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這倒是很正常，事實上在他們這一代人的同學當中，也就是初中同學和大學同學的關係比較鐵一些，小學的時候傻乎乎的啥也不懂，高中的時候競爭又太激烈，所以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太多的關係好的同學，反倒是初中的時候玩的比較多，至於大學的時候那就是有意識地廣交朋友了，但是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這兩個事情的朋友比較多就是。

「唉，最近很多同學不是嫁人了，就是移民了，前一陣子還有一個加入日本國籍了——」沈盈忽然有些感慨地說道。

「日本可不是移民的好地方，要去就去北歐那些國家，要麼澳洲也可以，加拿大並不適合我們這些喜歡玩的人。」范無病回答道。

近年以來，國內的新富階層和知識精英們已經漸漸成為新世紀移民潮的主力軍，中國成為世界最大移民輸出國。

想移民麼？很簡單，你只需要準備一張三十萬美元以上的存折，在五星級酒店的會議廳裡，由熱情的中介小姐引導你，在挨著太平洋，同樣浩瀚的加勒比海地區，無數撒落的璀璨明珠之間，使勁圈中其中的一小顆，某一個絕大多數中國人聞所未聞的小小島國，你就可以達成目標了。

當然，這僅僅是普通人快速移民的方便途徑，在眾多更高端的推介會上，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新加坡和香港，才是主流的移民方向。

越來越多的中國大陸各界精英、富商們甚至是官員親屬們，通過技術移民或投資移民的渠道，獲取他國永久居民權或國籍。在他們看來，優質教育、清潔空氣、安全食品、資產轉移、安全感，都將在移民的彼岸得到。

各種數據表明，自上世紀七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的兩撥移民潮以來，國內改革開放之後的第三撥移民潮在進入新世紀之後，已經形成了愈發洶湧之勢。

不同於第一撥混雜偷渡客的底層勞工和第二撥國門初啟之時的移民潮，新世紀移民潮的主力是由新富階層和知識精英們所組成的。

這種高端群體、龐大數量和趨勢化發展也構成了全社會不容忽視和必須面對的問題，中國是否正在經歷社會中堅階層的集體流失？

在移民環節中，申請難度最高的是歐洲，歐洲國家的一些移民機構傾向於吸引富人，他們每年都會提供免費往返機票和酒店住宿，以便邀請中國富商赴歐洲考察投資項目。

投資移民所需要的資金是比較龐大的，事實上的財富轉移遠遠高於簡單的估算，比如說加拿大的投資移民門檻就很高，不是說你口袋有三四百萬就能移民加拿大了，還必須僱用一定數量的當地僱員，每年有一定銷售和利潤額度，才能達到目的。

在相對於少數的成本比較高的投資移民之外，技術移民是一個更為龐大的群體，近年以來，申請各國技術移民的數量與投資移民相比，大約為二十比一。

這也意味著，每天都有近六十名教育背景良好、工作體面、收入頗豐的中國中產精英同時向加拿大移民局遞交移民申請。

事實上不僅僅是加拿大，最近幾，隨著各移民接收國政策的放開，中國越來越多的知識精英與財富精英大量入籍澳大利亞、新加坡、美國。

如今，對於幾乎所有一線城市的中產階級而言，一個共同的感受就是，每個人的身邊都有起碼一個朋友正在或已經辦理了技術移民。

在加拿大、美國、澳大利亞三大主流目的地之外，香港、新加坡和異軍突起的中北美小國也同時在吸納大量的中國大陸移民。

在成為世界上最大移民輸出國的同時，中國流失的精英數量也居世界之首。

范無病對沈盈說道，「我看過一份資料，自一九七八年以來，有一百多萬中國學生留學海外，但是僅僅有二十多萬人回國，流出海外的將近八十萬青年才俊，相當於三十所北大、三十所清華的所有在校本科生的數量。」

「這麼多啊？！」沈盈只是有點兒感慨同學遠走異國了，卻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麼驚人的一個統計數字。

承認，外國優質的教育，健康的環境，安全的食品，規範的法律，甚至身份的象徵，都對移民們有著巨大的吸引力，但是這種以藝術移民為主的移民潮對於中國大陸所構成的影響，也是非常嚴重的。

對於大部分想要移民的個人而言，移到哪裡去，是次要的，移出去才是關鍵。

「其實一九七八年以來大批偷渡出境的同胞，在海外維生本領仍是賣苦力，這批處於社會底層的群體至今仍占所有華人華僑的絕大多數。九十年代初期衝出去的那批人，也遠未過上光鮮的生活。我一個在復旦時候的同學也定居歐洲了，他是工科博士，這會兒正在開著一家雜貨鋪，每天最複雜的腦力勞動，就是計算一雙人字拖加兩罐卡布其諾等於多少英鎊。」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移民基本上都不參與當地的公共事務，而且跟當地人也有點兒格格不入，對於普通人而言，國外的生活遠未達到他們理想中的要求，不同人種之間的隔膜也使得大部分在當地比較抑鬱，也時常會爆出當地華人精神狂躁而爆發的消息。

「其實有很多人出國，主要是尋求安全感、為孩子謀求優質的教育。」沈盈對范無病說道，「我一個遠房的叔叔，現在正在把國內的生意轉移到美國，通過投資一座中美貿易城，辦理投資移民。他有一次跟我說過，越來越不喜歡現在這種說或，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得在外應酬、打點各路官員，他比較嚮往公私分明的西方生活方式，把更多時間留給老婆和孩子。」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能夠理解，在國內的一部分富人的圈子裡，移民已經成為身份的象徵，用過去二十年裡迅速積累的財富，支付轉型期的中國所付的或忽略的代價，規範的法律、孩子的教育、高福利、低徵稅點、低遺產徵稅、健康的空氣、安全的食品、免簽多國護照的便利等。

對於富人而言，加拿大的多倫多和魁北克是移民的首選地，而在澳大利亞，華人富豪的首選地是悉尼與墨爾本，這是因為加拿大和澳大利亞已經明確將吸引華人富豪作為移民政策的重要考察依據，而對於這些新富階層來說，財產的安全則是他們最大的需求。

「哦，煮的差不多了，煮老了就不好吃了。」范無病抽了抽鼻子，聞到了香味兒，於是趕緊關了火。

「唉，跟你一說話，差點兒忘記了正事兒——」沈盈趕緊去找海鮮醬油，她吃海鮮的時候，總是喜歡蘸點兒醬油，感覺這樣會更好吃一些。

兩個人剛剛把吃的給弄到了餐桌上，又翻出來一瓶白葡萄酒，卻發現老爸范亨居然回來了，陪他一塊兒回來的還有他的秘書宋晴。

一般來說政治局常委會有幾個不同的秘書，比如說政治秘書、生活秘書、警衛秘書等，協助他工作的首席秘書一般為副部級，只不過是宋晴的年紀太輕，資歷太淺，要說給一個副部級的話，顯然會嚇倒一大批人的，因此現在僅僅是正廳級而已。

但是范無病毫不懷疑，如果再過幾年的話，估計就會給她一個副部級的待遇了。

宰相門前七品官，這話還真不是胡說的，想一想以前的歷屆政治局常委們的秘書，後來也有很多人當上了常委的，有此例可循，其實很多人都願意給領導當秘書的，尤其是只要跟對了人，工作再活絡一些，以後的仕途還是很光明的。

不過像是宋晴這樣的照顧范亨生活的秘書，就是現在要去到某省工作的話，至少是要給一個副部級待遇的，畢竟是中央幹部下放，待遇上肯定是要提升一格。

「哈，有福之人不用忙，剛進門兒就問道香味兒了——」范亨今天的情緒似乎很不錯。

「呃，爸爸也回來了，看來得再弄點兒吃的了。」沈盈看了一下桌子上的食物，顯然是不夠四個人吃的，於是就站起來說道。

宋晴跟沈盈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兩個人一塊兒進了廚房，去折騰去了。

「你最近都在幹什麼？怎麼我好幾天都沒有看到你？」范亨吃了一個鬼爪螺，感到味道不錯，不過他也不是貪圖口腹之慾的人，於是就拿了個杯子，倒了點兒葡萄酒，然後往椅子上面一靠，等著沈盈和宋晴一塊兒過來再動筷子。

「我啊，我沒啥事兒干啊——」范無病回答道。

事實上確實如此，范總最近解決了幾個大問題之後，又清閒下來了。

雖然說大飛機項目他是董事長，但是技術上的事情他有插不進去，這一次從俄羅斯那裡整了些技術資料和樣品，已經夠技術部門的人研究好一陣子了，暫時除了核查一下預算投入之外，真的是沒有什麼大事兒了。

「我記得，你們好像還弄了一個太陽能研發中心不是？那個事情做得如何了？」范亨拍了拍額頭，然後問道。

「這事兒，我還真不清楚——」范無病早就忘了這茬兒了，聞言頓時有點兒尷尬地嘿嘿一笑道。

「這麼大的事兒你居然忘了？！」范亨頓時無語，然後就說道，「是不是也該給你自己配幾個專職秘書了？」

「這事兒我自己來，你們要是派人的話，我還不放心呢。」范無病立刻回答道。

其實，范無病也覺得自己需要幾個專職秘書了，畢竟名下的財產太多了，產業也太多了，有些大事兒自然不能夠假手於人，但是一些瑣碎的事情，確實是需要有人來幫忙管理的。

只是長期以來，范無病自己的隱私太多了，有些事情是不方便讓外人知道的，即便是現在沈盈跟他結婚了，有些事情她也是不清楚的，當然這並不是范無病不告訴她，而是沈盈表示兩個人的產業獨立管理比較好一些，混在一起就失去自我了。

找幾個秘書固然比較簡單，但是能夠對自己忠心耿耿就不容易了，具有這樣能力的人不難找，但是符合自己要求的人就不好說了，范無病考慮了一下，還是覺得比較困難。

很快，宋晴和沈盈就端了幾道菜出來了。

第九百六十四章 驚人之語

「你們那兩大油企的事情搞得怎麼樣了？」范無病少不得要關心一下老爸的工作。

目前而言，關係最為重大的，無非就是兩大油的改革了，一方面牽涉到的人員眾多，另一方面這裡面的經濟利益也相當關鍵，很有可能影響到整個國民經濟的運行，所以一直就是高層最為關注的事情。

「書面上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范亨回答道。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范無病坦言道，「你們的改革綱領性文件，最好明確一點兒，即便是短時期內有點兒損失，但是從長遠來看不會吃虧的，如果僅僅是為了貪圖眼前的一點兒小便宜，以損失大多數人的利益為代價來進行改革，怕是到頭來頭痛的還是自己。」

「這個我們也充分考慮到了，但是中央也不可能把工作做到確定每一個員工的補償款那麼詳細吧？如果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還要地方政府做什麼？你是不知道，我們一天的工作究竟有多少，而且都是那種不能夠放鬆的工作——」范亨對此也感到有些無奈。

范無病對於此事比較關心，也有他的切實感受的，在他重生之前的經歷當中，也就是在新世紀之初，中油的各級地方領導層以極為卑劣的手段誘騙七十多萬員工買斷，採用的手段是欺哄、威嚇、威脅、頂風違紀，大量裁員，在國務院一再強調非破產企業不允許有償解除勞動合同的政策中敢為天下先，致使自己的員工被驅逐出中油，把責任推向了社會，給社會造成不和諧隱患。

而在此過程之中，絕大部分中油的地方企業領導藉機剷除異己、聚斂國有資產、巧取豪奪、買官買官，不公開有償金的發放標準，膽大妄為地貪污中油下撥的買斷金，可以說是喪盡了天良也不為過。

改革麼，終究會有一部分人受益，一部分人倒霉的，這也是歷史必然，假如不是因為現在這件事情是老爸范亨在直接領導過問的話，范無病也沒有那麼多的閒心去關注這件事情。

就算是在這一次兩大油企的改革中有很多人受益，很多人受損，但是跟全國十幾億人比較起來，那真的可以說是極少數人了，這也難怪有位領導說過，再大的一件事情，放到十三億人的身上也是小事，再小的事，放到十三億人的身上也是大事。

究竟是大事還是小事，無非就是看你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哪裡了？

如果說真的以老百姓的利益為重，那麼只要關係到民生，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

「其實，這裡面還是一個如何落實監督的問題——」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

「嗯，人手不夠啊——」范亨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這個簡單，開通網上舉報通道嘛，只要是實名舉報，或者聯名舉報，一律嚴查。」范無病毫不思索地回答道。

「這個自然也是可以的，不過我擔心會引起連鎖反應。」范亨想了一下之後，有些猶豫地說道。

「專項工作試行辦法，你又不打算推廣，怕什麼？至少沒有人能說你這是在胡亂搞，如果真有人公開表示反對的話，那你就可以質疑他的用心了——」范無病說道。

「嗯，讓我仔細考慮一下。」范亨想了想，然後低頭吃東西。

事實上，范亨對於這個網絡監督的作用，也是比較感興趣的，因為當時在江南省的時候，就是通過網上舉報的通道，一舉解決了當時震動中央的江南省貪腐大案，奠定了范亨主政江南省的基礎。

現在如果再發揮這個優勢的話，范亨覺得至少可以對各地混亂的兩大油企改制工作起到有效的監督，最大限度地遏制這件工作當中的腐敗行為。

不過正如同剛才范亨自己所說的那樣，他對於這件事情還是存有疑慮的，萬一這個事情被人利用了，製造一些人為的障礙，最終導致高層裡面有人站出來表示質疑的話，問題就比較難辦了。

畢竟，這個開通網上舉報通道確實能夠起到將一些事情的真相直達天聽的效果，但是這麼一來，也會使得各級政府部門感到恐懼，畢竟，地方上的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大家都是清楚的。

一旦查處了各種問題，你到底是處理還是不處理呢？如果說真的出現了全階層的貪腐行為，你到底去處理誰呢？怕是大家都會惴惴不安的。

目前而言，也就只能在局部上進行一些外科手術，如果說真的要下猛藥的話，怕是整個人就會因為元氣不足而一命嗚呼了，這才是范亨最為擔心的！

「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呵呵——」范無病忽然笑道。

范亨考慮了一陣子之後，終於決定道，「僅限於中油改制這項工作內部來試用的話，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我也想要看一看，這究竟對於實際工作能有多大的助益？」

「效果應該是不錯的，至少能夠讓很多人忌憚，不敢把手神的太長。」范無病回答道。

范亨點了點頭，然後大家繼續吃飯。

「葡萄酒實在是口味兒太淡了，我櫃子裡面有特供的茅台，你去拿兩瓶過來喝吧——」范亨喝不慣這種洋酒，他還是比較喜歡喝點兒白酒。

范無病答應了一聲，然後就上樓去范亨的櫃子裡面翻了翻，拎了兩瓶茅台出來。

「果然是特供的好喝啊——」范無病一破開封口的泥封，一股濃郁的香氣就佈滿了餐廳裡面，眾人都是精神一振。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五十年陳釀，不是市場上供給的那種速成酒，當然有些不同了。」宋晴在一旁解釋道。

「大家都來點兒吧，我也沒有幾瓶存貨的，剩下的留著過年喝。」范亨說道。

正吃著飯呢，宋晴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轉身到一旁接了，過了幾分鐘才轉回來。

「有個朋友移民新加坡了，打電話過來說是臨走前大家聚一下。」宋晴解釋道。

范無病和沈盈聽了之後，表情都非常古怪，有些忍俊不禁的樣子。

「怎麼了？你們這是什麼表情？」范亨感到有些奇怪，於是就問道。

沈盈笑道，「沒什麼，只不過覺得最近移民的人太多了，我一個同學最近幾天正準備移民呢——所以，聽了之後有些感慨——」

「呃——」范亨聽了之後，覺得有些費解，「最近這些人都是怎麼了？我就不明白了，難道外國就有那麼好？前一陣子的時候，朱老闆大力呼籲海外留學人員回國來發展，現在國內對於高技術人才的需求量是非常大的，幹嘛一個個非得要移民呢？」

范無病喝了口酒，他還是不大喜歡喝茅台，老白汾酒是他的最愛，不過給正國級領導人特供的茅台顯然不能用普通的形容詞來描述，這個還是值得肯定的。

「移民的好處很多啊——」范無病說道，「最起碼有一點，我不是你管轄的人了，到時候就算回國來發展，那也是外賓，要享受發展特權的，你難道沒有聽過那句話麼？一等洋人二等官，三等少民四等漢，人家就算是假洋鬼子，可是拿上了外國護照，回來之後照樣是吆五喝六的！」

其實這個事情也是無可奈何的，當前這陣子，還是熱衷於引進外資發展的，也正因為這樣，對於國內國外的企業的政策是不同的，外企所享受到的優惠條件，遠非一般企業可比，在這種條件之下，國內的一些民營企業能夠發展起來，確實是很不容易的，也可以說，每一家民營企業的發展史，都是一部血淚史。

作為民營企業，不但要面對各種政策面上的歧視，還要面對各級官員的盤剝，還要應付無處不在的國內關係網絡的開銷，同時還要保持自己在洶湧的市場大潮中屹立不倒，直到引領潮頭，確實是相當不容易的。

但是就從現在來看，單純地引進外資的意義已經不是很大了，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增加地方官員的政績，某某地方引進外資多少多少而已，成為他們陞遷的通道基石，對於已經發展起來的國內經濟，大量地引用外資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尤其是在對方利用國內外企業優惠政策上的差距大做文章的時候，一味地引進某些非高技術外部企業的進入，就是很糟糕的事情了。

「不管怎麼樣，有些國家的發展環境還是很不錯的，比如說像是新加坡，現在就是很多人的移民首選之地呢。」沈盈在一旁說道。

宋晴聽了也點了點頭，表示她的朋友也是移民新加坡，就是聽說那邊兒的秩序井然，而且環境超好，居民的法律意識比較強，社會秩序良好等等，而且發展機會也更多，只不過就是移民申請很難通過罷了。

「別的國家不說，但是要說新加坡的發展環境好，我卻是不同意的。」范無病又口出驚人之語道，「那個彈丸小國，不就是靠洗黑錢發展起來的嗎？！」

第九百六十五章 簡單的方法

「唉，你又口出大言了——」范亨不由得搖了搖頭道。

對於范無病的話，范亨也是只能選擇聽其有用的，對他那些類似於憤青的言論，范亨自動選擇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否則的話，大腦內存被浪費掉的實在是太多了。

新加坡在過去幾年也成為國內富豪青睞的理想之地，尤其是據說新加坡正打算取消遺產稅，這對對國內打算移民的富豪們的吸引力是非常大的。

與加拿大不同的是，新加坡對移民沒有居住時間的限制，因此許多獲得新加坡綠卡的中國富豪仍可以持續在國內經營企業，這點也對國內業務存續的企業家具有很大的吸引力，許多國內的富豪們都在新加坡的商業中心地帶烏節路購買公寓房，或者是在聖淘沙購買別墅，形成了一個新的生活圈。

投資移民這一群體在技術移民的印象當中，是封閉而光鮮的，他們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這些投資移民們從不參與任何華人社團活動，全都住在當地高端社區，有的甚至把名字都改了。

前一段兒時間看過一個專訪，一位移民律師在接受採訪時透露，他曾被國內某部門要求配合調查他的一名客戶，據說此人出境後，被查涉嫌挪用上億公款，當時這位律師就拒絕了，他表示保護客戶的隱私是律師的義務，這一點不會因為政府部門有要求據違反原則。

其實在技術移民的世界裡，他們首先得適應謀生的艱辛與社會地位的落差。

各國在制定技術移民政策時，都將本國急缺的人才類型作為優先考慮對象，如澳大利亞、加拿大等國家，現在比較青睞IT工程師和會計師等。

但是由於兩國各大公司只認可本國及北美的工作履歷，大多數來自中國的技術移民都無緣從事原先的職業，這就使得大量技術移民在國外的生活雖然平穩卻遠不如國內光鮮，在遙遠的異國他鄉，他們中的大多數需要褪去在國內成功人士的光環，回歸普通到平淡的生活。

也不是每個技術移民都想得開，去年，讓加拿大移民圈內轟動的兩起事件，一是某省前理科狀元讀完博士後，只在一家工廠找到一份體力工，於是選擇跳樓自殺，另一名中國博士在被公司辭退後，選擇跳橋自殺，可以說是殊途同歸。

「我覺得新加坡挺好的——」沈盈對於范無病的話顯然比較反對，「前一陣子我去新加坡，就發現那裡的城市環境非常好，而且大家的法律意識相當濃重，違法犯罪的人很少，如果說有什麼缺點的話，就是城市規模太小了。」

「那是你不瞭解他們的發展經歷——」范無病曬然道。

「新加坡被標榜為全球化的成功故事，但事實上，新加坡的成功主要來自為印度尼西亞貪官及商人洗黑錢，現在印度尼西亞已經無黑錢可洗，所以新加坡正在蓋賭場，以吸引他國的貪污資金。」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值得一提的是新加坡本身，這個方圓幾十公里的城市國家，混合了最為離奇的社會特徵，一方面，它的經濟自由度很高，在廣受關注的美國傳統基金會的全球評比中，連續多年蟬聯亞軍，僅次於香港，另一方面，它在新聞自由和政治民主方面表現得相當落後。」范無病對大家說道，「新加坡只有兩大媒體集團，報業控股、新傳媒。這兩家傳媒中，一家以報紙為主，一家以電視廣播為主，都由政府百分之一百控股，外國媒體對新加坡政府的批評往往會導致誹謗官司，在記者無國界的全球新聞自由評比中，新加坡排名一百四十多名，與朝鮮、津巴布韋等國相差不遠，其新聞自由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而事實上，新加坡的家族式管理也倍受詬病，李光耀執政多年卸任總理後，擔任內閣資政，其長子李顯龍則是作為接任下一任總理的候選人來培養的，同時還兼任財政部長、金融管理局主席等，其次子李顯揚責擔任最大國營公司新加坡電訊的總裁，李顯龍的妻子何晶則掌管淡馬錫投資公司。

「整個新加坡，其實就是李氏家族的家天下而已，而整個新加坡的繁榮，也不過是李氏家族一家之繁榮而已。」范無病對眾人說道，「因為輿論媒體掌握在李氏家族手中，所以你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對於新加坡的瞭解，也是片面的。」

長期以來，大部分中國人對於新加坡的瞭解，不過是從八十年代比較流行的新加坡電視劇中得到的印象而已，事實上這種官方的輿論宣傳基本上是為李氏家族歌功頌德的，自然也就不能夠真實地反應出其發展軌跡來。

而范無病的手下金融團隊可以說是全世界的金融精英所匯聚起來的小集團，對於新加坡的發展過程，自然是有過一番仔細地研究的，因此才能夠抓住新加坡發展起來的根源所在，並非是自由經濟成就了新加坡，也不是李氏家族的集權專製成就了新加坡，而是他們利用島國優勢，幫助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的高管們洗黑錢，獲得了豐厚的報酬，這才成就了李氏家族的財富。

「因為新加坡實在是太小了，一家財閥足以支撐起整個新加坡的繁榮，所以你們才看到了現在的新加坡，事實上新加坡的窮人們也不少，只不過是李氏家族對於治下的民眾的生活保障做得比較好，這一點是值得肯定的。」范無病說道。

「剛剛我們談到哪裡了？怎麼感覺好像跑題了？」范亨對兒子批評新加坡沒有多大的興趣，於是就問道。

「移民嘛——」沈盈在一旁提醒道。

「嗯，對，要解決人才的流失問題，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范亨問兒子道。

范無病回答道，「最簡單的國際通用做法，一般就是承認雙重國籍。」

范亨一聽這話，頓時不做聲了。

中國不承認雙重國籍，是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萬隆會議上，由周總理向東南亞各國承諾過的，當初的目的，是為了避免東南亞的華人華僑陷入雙重政治效忠的尷尬和危險。

「近幾年，多有商界、文化節、知識界高層人士通過與中央高層見面的渠道呼籲實施雙重國籍，這一問題也數次被高層討論，但很快給否決了——」范亨隨後對兒子說道，「在身份證問題、戶籍問題、遷徙自由問題等一系列身份界限沒有解決之前，承認雙重國籍，仍會帶來新的甚至是更大的不公平」。

不過也有很多人認為，中國實施雙重國籍，是國際趨勢，目前全球一半以上國家承認或默認雙重國籍，韓國、印度等在轉型期一度流失大量精英人才的國家也已開始默認雙重國籍，吸引精英回巢，站在全球化人才流動、合作的角度考慮，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

而這些高素質人才往往都是耗費了本地社會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資源才培育出的精英，恰是當下稀缺的人力資本，如此輕易就流失海外，中國怎麼辦？

其實，亞洲的不少後發國家和地區也都經受過類似的困擾。

英國在南亞次大陸漫長的殖民歷史，為印度留下了全套英文教育的傳統，英校出身的印度學生能直接與西方人溝通，聽說讀寫都不成問題。

尤其是在高等教育階段，印度學生直接使用英文原版教材學習數理、財會、商貿、管理、醫學等等專業課程，這使他們能夠更容易地與西方社會接軌，加上海外印度人社群也有著悠久的歷史，跨國移民網絡很自然地將大量印度青年才俊送往西方社會。

印度社會也曾為人才外流而感到憂慮，甚至有人提議應對這類移民徵稅，以彌補本地社會的公共資源流失。不過，在過去的幾十年裡，印度逐漸意識到，移居海外的留學生和專業人士儘管遠離故土，但是卻沒有中斷與家鄉的聯繫和互動，並且不斷為印度本土及其國際形象輸送價值。

根據世界銀行的統計數據，印裔移民的僑匯多年來佔據全球僑匯排行的榜首，海外印籍印裔學者和專業人士每年都為印度國內機構帶來眾多國際交流合作的機會，今年《時代》週刊對美國各族裔移民進行評比，印度人被評為最聰明的移民群體，因為全美有超過二十萬印裔富豪，他們不僅富有，而且受過高等教育，同時，他們在硅谷及其他領域的突出成就，也令印裔美國人的正面形象時常上鏡。

這些事實漸漸平復了印度本土對於人才外流的不滿，並開始視這類移民為一股潛在的積極力量。

「那麼，你除了最簡單的辦法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嗎？」范亨停了許久之後，又向兒子問道。

「當然不可能沒有，不過那就比較麻煩了，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起作用的。」范無病回答道。

第九百六十六章 為什麼還不動手？

其實雖然范無病對於新加坡的發展軌跡很不以為然，攻擊他們是依靠為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的高管們洗錢發展起來的，而且陷在也正在為國內的貪官們洗錢，但是在移民問題方面，他們還是值得借鑒的。

自一九六五年脫離馬來西亞聯邦獨立建國以來，新加坡這個島嶼國家經歷了一段頗為艱難的掙扎求存時期。

新加坡人口以華人為主，是周圍穆斯林海洋中的華人孤島，在區域國際族群政治中處於相當不利的地位。同時，新加坡又是歷史上華人移民的重要樞紐，有著廣泛的跨國華人網絡聯繫。因此，許多本地華人中產家庭往往抱有強烈的不安全感，通過家庭團聚、技術移民或投資移民前往英美澳加者頗眾。

對於一個僅有數百萬人口的小國而言，這樣廣泛的社會中堅人口流失顯然不是一件好事。於是，新加坡政府一直以來都很重視吸引海外高素質移民。

比如說，新加坡在中國大陸、印度和東盟國家分別設有專項獎學金，全額資助這些國家的資優學生赴獅城修讀大學本科。

根據獎學金合同條款，學生畢業後需留新工作，一般以三至六年為限。

那麼這些外國學生是不是都會留下來定居呢？顯然不是。

不過，即便有為數不少的學生最後選擇離開獅城，但是在這個南洋小島旅居近十年的經歷，卻在他們的生命裡留下抹不去的印記，從而使新加坡進一步拓展了自己的跨國網絡及社會資本，也成為這個小國彰顯其軟實力的一個重要元素。

在華人移民脈絡裡，台灣也是一個不得不提的個案。從兩蔣時代開始，留學海外就是不少台灣普通家庭對其子女的最高期待，由於早年兩岸局勢變幻莫測，許多台灣留學生紛紛定居海外，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留學的高潮時期，只有兩成左右的留學生學成後返回台灣。

這一波兒人才流失以一九七九年為頂點，當年回流的留學生僅佔百分之八。

儘管如此，由於當時的亞洲以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台灣經濟並未因知識型人才外流而受挫，仍然能夠飛速發展。

到了八十年代中期，台灣的人才外流速度開始放緩，而後留學生的回流比例則爬升至三分之一左右。

緊接著，台灣迎來了產業結構提升的挑戰，勞動密集型企業式微，知識密集型產業成為主導。於是，回流的海外專才嘗到了百年不遇我逢時的甜頭，台灣島內的高科技產業也因此得到長足的發展。不僅如此，近年來台灣高等教育迅速擴張，大量留學返台人士加盟本地高校，著實打造出相當整齊的師資團隊。

「看過以上的亞洲經驗，我們不難發現中國大陸在面對人才外流的問題時，一點也不孤獨。但中國大陸人才外流開始於改革開放之後，在時間上晚於上述亞洲社會，因此中國在人才策略方面應對本土產業結構提升的挑戰顯得更加緊迫。」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然而，儘管人才回流對移民輸出地十分重要，但是回流這個決策卻未必能為這些出國多年的專業人才本身帶來直接的收益。直接一點兒來說，一位碩士畢業的工程師在美國的收入，一般情況下高於他在中國大陸就業的收入，更不用說，今天大陸年輕人還要面對高房價、醫保體系不完善、獨生子女贍養父母等諸多經濟壓力。所以真要想從政策上吸引技術人才回流，代價是比較高的。」

范無病的話，讓范亨聽得連連點頭，他認為兒子說得很實在，雖然說大陸近年來已經陸續開始推行一系列吸引海歸專業人才的優惠政策，比如說在中國科學院百人計劃及教育部長江學者計劃的基礎上，組織部推出了吸引青年科技創新創業人才的千人計劃，預計在未來十年內吸引千名左右海外高層次人才到中國工作，並建立幾十個海外高層次人才創新基地。

此外，由中央及地方多部門合辦的中國留學人員廣州科技交流會從前年開始就已經成為常規活動，通過駐外使館、學生學者組織等機構全球招募高端人才回流。

因此也並不能說政府方面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有所作為，那也是不客觀的。

「與台灣曾經走過的發展軌跡十分相似，今天的中國大陸不僅面臨產業結構提升，而且也在大幅擴張高等教育的覆蓋率，這些都為海外華人華裔專才回流提供了多元的就業機會。儘管目前實際回流人數還很有限，不過，趁著中國經濟迅速崛起的勢頭，尤其是經歷了美國新經濟尤其是網絡泡沫破滅之後這個有利時間，回國發展已經越來越普遍地成為留學生及專業人士的備選項。」范無病對父親說道，「因此以我的看法來判斷，吸引留學生回流的關鍵，還是在於大陸有沒有能力為他們提供今後發展的環境，而不僅僅是提供薪資上的一些優惠。如果只是看中高新才回來發展的留學生，未必就有多大的本事值得我們吸引他回流。」

「嗯，如今的海歸中名不副實的人也很多，回來的大部分都是頂了一個海歸的名頭，在海外根本就混不下去的那種人。」宋晴深有感悟地說了一句。

眾人聽得連連點頭，范亨也認真地考慮了一番，有些問題他是要通盤考慮的，就比如說范無病所說的通過建立科研發展基地以及類似的可以發揮海歸專業人才的知識技能的各種高科技園區的提議，就很讓他感到意動。

尤其是范氏投資集團在這方面所作出的榜樣力量，也讓他覺得很有借鑒的意義。

事實上，由於歷史原因，二戰後的發展中國家遭遇到現代化與全球化的交疊，致使社會的結構轉型更加劇烈和複雜，精英人才流失並不只發生在中國大陸，日本、韓國、香港、新加坡、台灣、印度等地都經歷過類似的擔憂，並漸漸從焦慮中走出，用更加超脫的思維來看待全球化和跨國移民現象。

對於國內而言，其實早有眾多經驗可資借鑒，既可以學習印度，強化故土與海外僑社的聯繫，因為海外網絡就是社會資本，也可以學習新加坡和香港，全面打造國際都市以吸引跨國財團，通過企業入駐帶來整個海外精英團隊。

「總而言之，面對全球化帶來的挑戰，一個成熟的社會應當思考的，是如何增強自身的吸引力，讓現有居民不願離開，令海外精英趨之若鶩，如果因為擔心人才外流而限制人口流動，那就是背離世界大趨勢的因噎廢食之舉了，效果絕對不會好的。」最後范無病給總結了一下。

「對了，你那個太陽能弄得怎麼樣了？」范亨有一次提起了范無病的太陽能技術研發項目。

范無病感到有點兒詫異，老爸一般不是很關注自己的生意的，也就是在大飛機項目上比較關心而已，但那個項目可是關係到國家總體戰略的，跟別的大不相同。

因此他就有點兒疑惑地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你怎麼關心起這件事情來了？」

「最近聽人談太陽能項目比較多一些，所以想要聽一聽你們的進展情況，也好有以個對比。」范亨對兒子解釋道。

所謂的太陽能產業，專業術語裡面一般稱之為光伏產業鏈，光伏是指由光能轉化成電能的一種作用，說得清楚一點，就是太陽能發電。現階段太陽能發電還不是十分普及，但光伏行業有無限的潛力卻是不容否認的。

最近大概是到高層中間做光伏產業投入遊說的人比較多，都希望能夠得到中央的扶持政策，在西北地方建立大片的實驗性光伏產業園區，正因為這些人不但要錢，而且還要政策，同時又把光伏產業鏈給渲染得如同一個黃金產業，因此高層們都感到非常有興趣，尤其是像范亨這樣主管大型企業的國務院領導，不能夠忽視這個問題。

范無病搞清楚老爸的意思之後，就對他說道，「光伏產業鏈分上、中、下游三個部分，上游包括提煉太陽能級硅、製造硅棒和硅碇及切割硅片；中游企業負責製造電池；下游則著重裝嵌電池模塊及銷售光伏發電系統。光伏產業是典型的金字塔模式，即上游的企業數量比較少，從事中游業務的企業數量比上游多，下游企業的數目最多。原因很簡單：上游業務所需要的技術是上、中、下游三個部分中最高的，成本也是最大的。因此，要進入上游業務的門檻也就相對比中游及下游業務要高得多。」

「就以目前情形而論，光伏產業有搞頭嗎？」范亨問了一句很重要的問題。

范亨如此提問，不是沒有原因的，目前而言，光伏太陽產業能還需要政府各方面的補貼，其中一個最大的原因就是發電成本極高。

現在的國內，光伏發電中，每度電的平均成本為兩塊錢，水電及煤電成本每度卻只需要兩、三毛錢。普通消費者現在所付出的電費大概就是四毛錢，商業用電不過一塊錢。

在這種情況之下，光伏發電需要如此巨大的成本，如果沒有政府的相應補貼，到了消費者家中，他們到底要付多少錢？這顯然是不難明白的。

「雖說各國政府已經意識到新生能源的迫切性，並實行了一系列的補貼計劃以推動光伏太陽能的發展。但歸根結底，光伏發電之所以尚未普及，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技術不夠成熟，發電成本還不足以使光伏發電融入社會每個階層的生活。」范無病解釋道，「在光伏產業鏈中的每一個階段、每一個製造程序，尤其是上游的硅材料提煉，成本仍然偏高。各大成功的企業當然意識到這個癥結所在，於是為了降低成本，各大企業研發的研發，併購的併購，務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最新的技術，在眾多的企業當中領先其它對手以支配整個行業。」

提升光伏電池技術是光伏產業中最關鍵的一步，可以大大降低成本，實踐光伏發電的低價格化，使更多消費者願意利用光伏太陽能發電。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各大企業各顯神通，業界的龍頭日本夏普自行研發建築與光伏器件相結合的技術，德國Q-Cells則通過控制及併購其他公司而得技術，如和瑞典Silbro AB合組公司取得銅銦鎵硒薄膜技術等，而范無病自己的研發部門則集中資源提升光伏電池轉換效率，同時在取代目造價高昂的核心材料試驗中也取得了突破性進展，最近已經有望將單晶硅光伏效率提升到百分之三十以上。

各大企業的取向或許不一樣，但殊途同歸，目標都是提升光伏太陽能電池技術，把光伏發電成本降低，向融入日常生活這個目標進發。

「我們的進展還是很快的，雖然說起步晚，但是勝在進步快。」范無病很樂觀地對老爸范亨表示道，「其實目前我們所取得的成就，已經能夠讓我們公司的太陽能發電設備滿足商用了，現在我們的發電成本已經降低到了五毛錢以下，勉強可以達到商用標準了。」范無病提到這裡，忍不住還是向老爸稍微透露了一下最新的進展的。

「那你們已經可以進入實用階段了哦——」范亨聽了也是霍然一驚。

因為他最近經常聽人念叨太陽能發電這樣的事情，所以對於其中的一些細節也有所瞭解，很清楚現在國際上所能夠做到的光伏發電成本究竟有多高，相比之下，范無病的公司的技術，確實是可以投入商用了。

「那你們為什麼還沒有動手呢？」宋晴問了一個大家都關心的問題。

第九百六十七章 前景非常好

「小孩兒沒娘，說來話長啊——」提到了這個問題，范無病也不由得頓了頓。

「那你就長話短說嘛——」沈盈在一旁催促道。

「這個在家裡，總不會涉及到什麼商業秘密吧？」范亨也表示道。

「雖然說不是什麼商業秘密，但是對我們而言也比較重要。」范無病苦笑道，「你們出去以後可不要亂說，否則很容易打亂我的產業佈局的。」

停了一下之後，范無病對眾人說道，「其實我所沒有對外公佈我們的技術成果，主要還是出於產業鏈戰略考慮，認為此時沒有到大規模投入光伏發電產業的時機。」

「為什麼呢？」沈盈好奇地問道。

「因為原材料的問題，我們目前還沒有徹底解決。」范無病回答道。

在光伏產業這個行業裡，首先要有穩定的原材料供應，配合產能的增加，再進行不同的推廣以增加銷售渠道。

無可否認，不管其他的材料如何變化，但是以硅作原材料的光伏電池仍是目前整個光伏產業的主流，即使各大企業努力研發薄膜光伏電池技術，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取代硅系電池的市場地位。

可想而知，以合理的價格取得充足的硅材料是在這快速增長的光伏行業中不可或缺的必要條件，也就是說，如果企業穩定不了硅材料的供應，那就甭說產能了。

雖然說硅是地殼中第二豐富的元素，礦藏量充沛而且亦較易開採，並無短缺之理，但是硅材料除了是光伏電池的原材料之外，同時也是LCD液晶體電視機、計算機芯片等半導體行業的必須原材料。

以往，差不多所有硅材料都是供給半導體行業，只有小部分提供給光伏電池行業。然而近年來，計算機芯片、LCD液晶體電視機等半導體行業發展一日千里，對於硅材料的需求不斷增加。

同時，光伏產業也正在急速發展，用硅量逐年擴大，最近幾年用量更是狂飆，開始逐步接近半導體行業的需求量，甚至超過了硅產能的增長，由此導致硅料短缺，硅料價格一路上升。

「太陽能級硅的價格已經從每千克八美元升到了今年的每千克十八美元，雖然生產硅的廠商都在擴充產能，但是從現在的發展情況來看，短缺要在十年後才能解決。」范無病對大家解釋道，「那麼光伏企業要穩定硅材料供應可以通過什麼途徑呢？簡單來說，可以有兩種主要的方法，一種方法是與上游企業合作，例如簽定長期訂價協議以確保未來的原料供應；另一個方法是根據企業策略涉足上游業務。以日本夏普為例，它正打算以企業的長線策略及利用自身的實力去發展上游業務，未來幾年之內將會設置廠房生產硅材料，同時，它也打算通過住友商事株式會社與上游的龍頭企業，比如說挪威REC簽訂了長期的硅片供應合約。」

范無病的意思就是說，只有在保證了足夠及穩定的原料供應之後，他們才會積極地擴充產能，以確保有足夠的製成品應付龐大的市場需求。

事實上以范無病的估算來看，只要是她們的原材料供應可以得到充分保障以後，第一年內的產能就將達到一百萬千瓦，或者更多一些。

「一年才一百萬度電？那也太少了吧？」宋晴對於這個不大瞭解，聞言就有點兒吃驚地問道，「難道太陽能發電的總量竟然這麼低嗎？」

「拜託，你沒有搞清楚情況而已。」范無病白了宋晴一眼，「電量消耗的單位事千瓦時，我們生產的產能是一百萬千瓦的話，這些產品一個小時之內，就可以提供一百萬度電，你算一算一天之內能夠提供多少電力呢？」

「一天就是兩千四百萬度電？！」宋晴一算，頓時被嚇了一大跳，這樣算的話，一年下來可就是上百億度電了。

「哦，也不能那麼簡單地計算，畢竟這必須是有太陽的情況下才有效的，晚上自然沒有辦法發電了——再加上什麼颳風下雨下雪陰天什麼的情況，能打個四折就不錯了。」范無病解釋道。

「哦，那也相當厲害了就算是一年四十億度電的話，也相當於一億普通家庭一個月的用電量了。」沈盈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之後說道。

當然了，這只是范無病所預計的第一個生產年度的產能，按照一般的發展規律來看，在三年之內，產能翻兩番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在原材料可以得到充分保障之後，這個產能會擴張得非常快，畢竟一旦技術成熟之後，生產很容易擴張的。

那樣的話，大概三、四年之內范氏投資集團的光伏發電產品就可以為全國普通用戶提供生活用電了。

「當然，這裡面還存在一個電能儲存的問題，這才是最重要的一個障礙。」范無病說道。

電池技術一直是國內的弱項，長期以來國人都是再用進口的電池，國內的相關技術基本上陷於斷層，只能夠生產技術含量低污染重的普通電池，因此范無病才會說電能儲存是個大問題。

「那既然你們已經在搞光伏產業，就順便把電池技術也捎帶上嘛，反正是一條產業鏈上的技術，打通了對你們自己也是好處多多。」范亨就對兒子說道。

「我也想啊，所以公司現在也正在考慮開發混合動力轎車，將來可以使用燃油及電能雙動力行駛，這裡面就需要高效能電池組了。」范無病表示道，「如果實現了太陽能發電技術和電動汽車技術的同步發展，對於解決國內的能源不足問題會很有幫助的。」

「你這個想法很好，最好能有一組比較有說服力的數字。」范亨聽了之後非常感興趣，對兒子說道，「到時候我拿去上常委會討論一下，爭取在政策上面給你們一些傾斜，畢竟這算是清潔能源了，對於整個國家的形象都會有正面的影響力，大家肯定都非常感興趣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其實他所要關心的問題遠非目前所說的這麼多，產能增加的下一個環節便是增加銷售。傳統上光伏企業會加強對模塊供貨商、系統供貨商、分銷商及建築承辦商的溝通，以瞭解市場的需要及增加銷售的渠道。

當然，光是這樣做其實並不夠，由於光伏發電的觀念在生活上並未完全普及，所以在現有的需求當中增加銷售只是一項被動的策略，光伏企業要主動增加消費者對光伏發電的需求才是行業的本質。

至於怎樣才算是增加消費者對光伏發電的需求呢？這個問題也比較複雜，往往是要通過政府行為來加以宣傳推廣的。

其實就目前而言，光伏概念在人們生活中並未普及，所以企業的策略也就順理成章地是使消費者知道並享受使用光伏發電的優勢。

在目前光伏發電成本較高的情況下，一般是通過各國政府的政策及補貼計劃，大企業進行大型光伏發電系統的安裝，舉辦公開講座，擴大光伏發電的應用，使消費者無論在家中、工作的地方、消閒娛樂場所都能享受光伏發電的好處，使光伏發電在不知不覺中成為生活的一部分。

但是不論各大企業的重點放在哪裡，都不難發現它們的目標都是在提升技術，降低發電成本，而且由於第一代的光伏電池以單晶硅為材料的成本下調空間有限，也可以預料光伏電池的發展方向，將會是以薄膜技術為重心，把光伏技術的應用無限擴大。

當然除了提升技術之外，光伏電池企業也應該執行相應的供應鏈策略去迎合市場的需要，通過長期合約或自身的發展向上游業務鞏固原材料硅材的供應，確保硅材料源源不絕之後，再配合增加光伏電池產能，利用各國政府對光伏產業的優惠政策，增加大眾對光伏發電的認識以增加對光伏發電的需求，從而把光伏發電帶到日常生活的每一點一滴當中。

「其實示範作用也是非常重要的，我計劃在日照條件相對較好一些的嶺西省先建立一個光伏發電基地，為將來的金屬冶煉提供能源，這樣在很大程度上將會減少對於能源的消耗。」范無病最後表示道。

范亨聽了表示贊同，因為范無病向他通報過在靈犀發現了新的大型稀有金屬礦藏的事情，顯然將來為了進行開採，電力需求的缺口是非常大的，除了傳統的火電發電支援之外，通過光伏發電並網提供電力能源，將會起到很大的作用，一方面節能，另一方面省錢。

眾人已經吃完了飯，在這邊兒閒聊著，很快范無病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卻是自己在上海的情報部門打過來的電話，他們表示，安裝在童玉山辦公室裡面的微型監控設備終於捕捉到了李晉川趁童玉山不在的時候，進入他的辦公室的畫面。

「嗯，待會兒我去聽取你們的詳細匯報。」范無病不動聲色地回答道。

「你們聽聽，無病的語氣，越來越像官僚了——」范亨笑著對沈盈和宋晴說道。

第九百六十八章 房子與CPI

沈盈跟宋晴在那裡說話，范亨稍微休息一下，范無病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跟自己的手下開始連線，讓他們把資料給發過來。

前一次在蔣略的人發現了進入童玉山辦公室，並且用他的辦公電腦發了帖子的人是李晉川之後，蔣略的人就在童玉山的辦公室裡面安裝了隱藏式監控設備，可以隨時監控到辦公室內發生的一切，甚至於在對方使用辦公電腦的時候，都可以將屏幕上的顯示圖像給同步傳送過來。

這樣一來，即便是沒有人在當場監控，也不會漏掉絲毫的關鍵之處。

當然了，由於某些原因，范無病並不想要打草驚蛇，他只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看看對方究竟是安得什麼心？

不過從傳過來的畫面上來看，李晉川真不是什麼好人，不但又偷偷摸摸地用童玉山的電腦發了點兒什麼，還在童玉山的辦公桌上翻了半天，似乎是想要找到什麼東西一樣，尤其讓范無病感到好笑的，就是這傢伙的反偵察能力還是具備一些的，翻東西的時候特意戴上了手套，而且行事也很小心，門外也有給他把風的人。

但是從結果上來看，李晉川並沒有做出什麼太過明顯的事情來，即便是在網絡上發表的言論，也僅僅是一般而已，還構不成什麼惡意譭謗或者對童玉山本人能夠形成比較嚴重影響的跡象。

范無病靜靜地考慮了一陣子，覺得直接監控對方的電話就有點兒太過分了，也容易給自己造成比較被動的局面，畢竟對方怎麼說也是副部級的人物，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自己也不好把手伸得太長了。

看來最穩妥的方法，還是要從其他方面對他進行監控才行，范無病立刻就想到了已經投效自己的黑客之王，也只有讓凱文他們的黑客團隊對李晉川進行實時監控，才能夠找到其中的關鍵所在，而不會引起對方或者其他方面的注意。

進入了七月之後，京城的氣候就不大適合休養了。

范無病特意去自己的太陽能研發基地轉了一圈兒，最近他們的進展不錯，除了幾個大項目正在艱苦攻關之外，在附屬產品的設計上也取得了不少小的進展，獲得了幾十項專機技術。

他去考察的時候，正趕上磐石玻璃廠的人過來，跟太陽能研發基地的人在討論合作項目，其中就有一款太陽能光伏汽車玻璃，它包括有作為襯底的鋼化玻璃基層，設在該鋼化玻璃基層上的薄膜光伏電池層，以及在薄膜電池層上、其與鋼化玻璃基層相接觸的相反面覆蓋有透明樹脂材料層，薄膜光伏電池層的電極上設有引線。

這種光伏汽車玻璃不僅具有隔熱保溫、防紫外線的功效，還可以用來發電。

通過充放電控制裝置可以直接或間接為車載電器如汽車音響、GPS導航儀、MP3、手機、甚至汽車啟動蓄電池等供電，而且這種光伏玻璃還有一定的可見光透過率，完全可以滿足汽車駕駛的采光與視覺的要求，因此可以大面積與汽車車身玻璃完美結合、不會影響到汽車的外觀，可以完全取代常規的車身玻璃成為汽車的標準配件，具有廣闊應用發展前景。

范無病看了之後也非常感興趣，表示這個項目可以立刻著手進行，先在范氏旗下的汽車製造企業中進行推廣，作為新概念為明年的新車項目做推廣。

除此之外，還有兩項專利讓范無病比較感興趣，一種是制備葉綠素光伏電池的工藝，屬於有機光伏電池生產工藝，採用這種工藝可以用於二氧化錫光透導電玻璃作為電極板，用電沉積法將葉綠素鋪展到負極板上，在兩板板間夾入含氫□的聚乙烯醇薄膜，這種製造工藝簡便易行，而且對環境造成的污染很小，按照這種工藝制得的葉綠素光伏電池，不僅造價低，而且光電參數也比較高。

另一種就是內置光伏發電的百葉中空玻璃，它屬於光伏建築一體化技術領域，目的是在現有技術上增加新功能，提供符合現代建築對大面建材和建築美學的需要，其特點是由大面積薄膜電池切割成的太陽能電池條安裝在導電轉軸的通槽內，通過傳動輪、轉動構件或齒輪、齒條嚙合，使其在固定轉向裝置中自動或手動轉向，可以生成電能，可以內置遮陽，調節透光率，是很好的綠色環保產品。

「這幾個項目都很不錯，如果成本核算下來可以接受的話，我們要搞一個示範項目，在京城或者上海或者其他的一些大城市搞一些高層建設，把我們的新技術都給整合進去。」范無病突發奇想地建議道。

「范總的這個提議很好，如果將目前的所有新技術都整合進去的話，這個項目確實很有看頭，只是我們需要一段兒時間來做總體規劃，希望可以盡快拿出一個設計方案來。」基地的項目負責人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也感到特別有興趣。

畢竟，要拿出一套比較實用的設計方案來，也是需要時間的，尤其是范無病的構思當中，除了光伏發電之外，還涉及到了自動化設備和數字化生存等問題，按說是應該經過各部門的通力協作之後，才能夠實現這個要求的。

范無病也同意了他們的意見，並且表示一旦方案拿出來之後，自己首先要過目，然後大概也會提出一些個人的改進意見來。

其實范無病之所以會突發奇想，要搞一批示範區來，主要還是因為上一次在比爾蓋茨家做客的時候比較受刺激，看了人家的裝備之後，就覺得自己這邊兒實在是太簡陋了，如果不能拿出一個可以體現自己優勢的樣板來，總是有種低人一頭的感覺。

回了京城之後，范無病就跟沈盈談起了這件事情來。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再營造一個新家吧？」沈盈考慮一陣子之後就建議道。

「哦？你有什麼看法？」范無病問道。

「我聽人說起來過，最近東海省有小島對外出售使用權的，我們不如買個小島，自己在島上建一所新房子如何？到時候絕對要比蓋茨的豪宅排場，你覺得如何？」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這個可以考慮哦。」范無病聽了之後，立刻首肯道。

范無病和沈盈合計了一下，就覺得這事兒應該是行得通的，畢竟國內的富豪買小島建豪宅也不稀罕了，自己通過合法的手續來操作這件事情，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所需要考慮的，還是如何來實現自己的設計夢想了。

「話說，最近京城的房價可是漲了不少，社會反響還是比較大的。」沈盈突然說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一般而已，如今房地產市場剛剛興起，過幾年的話，隨著城市開發的逐漸加速，房價地價都會加速上揚的。」

「主要是炒房子的人比較多，聽說有人向政府建議，合適的時候徵收房產稅，以抑制房價的快速上漲，以及炒房的現象，好像還要建設政府保障房什麼的。」沈盈說道。

「政府保障房什麼的說法，一直就有。」范無病說道，「前年徹底放開房地產市場的時候，中央就有要求，商品房開發當中，必須伴隨著一定比例的保障房建設，但是實際情況並非如此，開發商們哪裡有那個心情做好事兒？政府方面也沒有多大力度去監督他們，畢竟房地產市場的興起，對於當地GDP的增長影響極大，誰也不會去願意得罪開發商們，影響到自己的政績。」

「房產稅什麼的，你覺得會有效果嗎？」沈盈問道。

「怎麼可能——」范無病笑了笑道，「舉個例子吧！」

於是范無病就舉了個例子，說一個城市裡有三個人，甲有五套房，不上班，靠收房租生活；乙有一套房，上班賺工資；丙是賣菜的，沒有房，租房住。

忽然有天要收房產稅了，丙說，「太好了，我沒房，收那幫炒房人得稅，我全力支持，房價大跌了，我就可以買房了。」

乙說，「沒關係，我只有一套，收那幫炒房人得稅，我支持，房價大跌了，我可以再買一套。」

甲說，「哦，房產稅收多少？1%對吧，下個月房租漲5%。」

如此一來，房租上漲了，丙很鬱悶，想換個房子，發現大家房租都漲了，只好忍。不過也不能吃虧，明天菜價也漲5%，嗯，就這麼幹。

乙和甲去買菜，發現菜價漲了，很鬱悶，想換個菜場，發現菜價都漲了，只好少吃點了。

「於是乎，生活水平就這樣下降了，CPI就這樣升高了。」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你這個例子舉的——」沈盈聽了范無病的例子之後，不由得歎了口氣道，「其實真應該讓政府高層們去聽一聽的，跟你在一起越久，就覺得自己的情商越不夠用。」

「哪有什麼？無論如何，也不能改變你是我老婆的事實吧？」范無病笑道。

第九百六十九章 淡馬錫

凱文等人接手對李晉川的監控之後，很快就取得了進展。

通過連續半個多月對李晉川電話和上網帳號的監控，並且對相關內容進行了篩選分析對比之後，凱文等人終於發現了一絲端倪，就是李晉川正在同淡馬錫控股密謀什麼。

「淡馬錫控股？」沈盈有些詫異地問道。

這是沈盈有一次聽到淡馬錫控股的名字了，上一次還是范無病偶爾提到的，只不過她當時並沒有在意。

「嗯，淡馬錫控股，就是新加坡的經濟命脈吧，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為新加坡的國資委，不過新加坡現在倒更像是一個封建王朝，所以這個淡馬錫控股，就相當於新加坡李氏家族的內庫了。」范無病解釋道。

一九七四年的時候，李光耀在新加坡創立了淡馬錫控股公司，該公司掌控了包括新加坡電信、新加坡航空、星展銀行、新加坡地鐵、新加坡港口、海皇航運、新加坡電力、吉寶集團和萊佛士飯店等幾乎所有新加坡最重要、營業額最大的企業，曾有國外媒體估算，淡馬錫控股所持有的股票市價佔到整個新加坡股票市場的將近一半，可以說是幾乎主宰了新加坡的經濟命脈。

「但事實上遠不止於此。」范無病對沈盈說道，「我的金融管理部門曾經對淡馬錫控股做過長時間的跟蹤調查，發現浮在水面以下的淡馬錫，勢力也不容小覷。」

淡馬錫除了在新加坡無人能敵以外，還不斷地以各種形式進入世界各地的最賺錢行業，比如說新加坡電信百分之百地控股了澳大利亞第二大電信公司Optus，還控制了印度Bharti百分之三十股份，印尼Telomsel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泰國AIS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菲律賓Globe Telecom百分之四十多的股份，孟加拉電信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淡馬錫也想曾要和李嘉誠的老二李澤楷競爭香港電信，不過在內地政府干預下失敗了。」范無病對沈盈說道，「這還只是電信方面而已，別的方面的觸角也是無處不在的。」

新加坡航空的服務不僅是世界排名第一，同時還控股了新西蘭航空公司。新加坡港務局集裝箱年吞吐量僅次於香港，吞吐量大概是一千五百萬噸，而排名第三的高雄，只有六百萬噸。

星展銀行是新加坡最大的銀行之一，控股了印度的ICICI銀行，可以對比的是，外界認為的新加坡首富黃慶昌的大華銀行，也差點被星展銀行給收購了。

至於吉寶集團旗下的吉寶船廠，佔有世界近海船台市場的百分之八十的份額，而旗下的吉寶置業，早已進入內地地產市場，現在是國內最大的地產商之一。

「淡馬錫控股旗下的特許半導體，是世界第三大晶元製造廠商，從成立之初就開始賠錢，一直賠到現在，但該廠從不裁人，新加坡政府一直不遺餘力地往裡面投錢。李光耀堅持的原因很簡單，只要它能跟蹤世界最先進的半導體技術工藝就行。目前，它的半導體加工工藝號稱只落後英特爾半年。李光耀的這種思想和眼光，比國內的很多領導人要高明地多。」范無病提到特許半導體的時候，也不無感慨地說道，「這人雖然比較反共，但是確實是有真材實料的，一個小小的城市國家經營成現在這個樣子，不管是怎麼得來的，都很不容易。」

「你不是說他們是靠給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高官洗黑錢發展起來的嗎，怎麼這會兒又改變觀點了？」沈盈笑著說道。

「洗錢是洗錢，能力是能力，這是兩碼事兒。」范無病正色道，「以新加坡當時的情況，就算是我要搞定，也要先從洗錢開始，事實上很多富得流油的小國家，基本上都是洗錢的天堂，像什麼澳門或者拉斯維加斯這樣的賭城，其實也是靠洗錢為生的，即便是現在依然如此。但是李光耀的管理思想，顯然是不能與那些地方的人所等同的，他要高明很多。」

淡馬錫控股旗下的那些公司，都是李光耀一手創立的。

如今淡馬錫控股的總資產差不多就七百億美元的樣子，可以對比的是，印尼，泰國，新加坡，菲律賓和馬來西亞五國的華人銀行及其他金融公司的資產數約為五百億美元，要知道這些金融機構中包括了泰國的以盤谷銀行的陳弼臣、泰華農民銀行的伍班超、大城銀行的李木川、京華銀行的鄭午樓等四大金融集團為中心的十一家華資銀行，其分支機構超過了一千家，是實力最強的海外華人金融集團。

印度尼西亞林紹良的沙林集團和李文正的力寶集團所合辦的中央亞細亞銀行，擁有資本四千億盾；李文明、李文光的泛印集團，擁有資本三千兩百億盾。

新加坡以郭芳楓、郭令燦的豐隆集團和李成義集團為代表的十三家華人銀行，其國外分行達八十四個，其中李成義集團的華僑銀行資產額達二十八億美元。

菲律賓的十三家華資銀行，其分行超過三百家，資產總額為四百九十億比索，以及馬來西亞的李光前、李成偉的南益集團，黃慶昌的大華銀行集團等等，其中陳弼臣、林紹良、李成義、郭芳楓，郭令燦等金融集團的資產數都超過了十億美元。

「如今李顯龍之妻何晶被任命為淡馬錫控股公司CEO，李光耀則專任自己建立的新加坡政府投資公司GIC的董事長，GIC目前管理的資產超過了五百億美元，它的投資遍佈全球三十多個國家兩千多間上市及未上市公司。其中北美佔百分之五十、歐洲、東亞及東南亞佔百分之五十。」范無病說道，「GIC於五年前就進入了中國大陸市場，是中國國際金融有限公司的發起股東之一。即使在台灣，GIC也是其QFII史上最大的投資人之一。還有值得一提的，就是新加坡建有全世界最大的石油初加工中心，運往遠東的石油，都要在這裡初加工後再運往目的地。新加坡李氏家族，真可以說是肥的流油。」

「就算是李氏家族再如何光耀，也不過是國有資產的竊取者而已，如何能夠比得上你呢？怕是他們的總資產加起來，也比不上你們范氏一年之內的盈利吧？」沈盈笑著說道。

以前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此時聽范無病這麼一說，才明白五百億美元大概是一個什麼概念，相當於整個新加坡李氏家族奮鬥了三十年，利用各種權利和手段所聚集起來的財富的總體數字。

可是大部分人都想不到，范無病僅僅在去年的股市及相關操作中，所獲得的利潤就超過了千億美元，這真是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結果。

「也不能那麼說，至少李氏家族在新加坡還是搞得不錯的，新加坡人的生活環境，在李光耀的安排下，還是很優越的，至少工作機會非常充足。」范無病笑道。

新加坡現有公民和綠卡約三百萬人，另外還有約一百萬外來打工者，和西方國家一樣，只要有點學歷有份兒工作，買房養車養小孩是沒有問題的。

最為明顯的對比就是香港，香港這半個世紀以來的富裕，大半是靠當中國內地的窗口掙的代理費和貿易費，而香港的大半富豪，以李嘉誠等人為例，基本上都是依靠香港的房地產發財的，其結果除了造就幾個富豪之外，絕大多數香港人並沒有什麼好處，反而生活變得壓力重重，只能蝸居在鴿籠大的房子裡當房奴。

很諷刺的是，現在香港人的就業，有近一半是靠大陸來的中資公司提供。

客觀的說，香港已經沒有什麼競爭力了，只不過大多數香港人還看不到這一點，還在很無知的為很虛無縹緲的自主權利而憤憤不平。

本來，香港可以借港幣作為人民幣窗口的特殊作用向金融中心發展，但對著一半還有身份認同危機的香港人，內地政府已經很無奈地丟掉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從新加坡和香港這兩地競爭力的發展上來看，李光耀個人的成就，要遠遠超出香港以李嘉誠為首的所有香港精英們。

「但是，新加坡的致命弱點，也在於李光耀。正如諸葛亮一手締造了蜀國，卻後繼乏人一樣，新加坡的危機，就在於，李光耀之後怎麼辦？」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李光耀如此，將來你也會面對這個問題的。范無病之後，范氏投資集團該怎麼辦？」沈盈提出了這個可能是會讓范無病鬱悶一陣子的問題。

「是啊，前車之鑒，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呢。」范無病並沒有不高興，而是有些撓頭道。

新加坡李氏家族的淡馬錫控股，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具有豁免權，可以不公開財務，因此納稅人無法監督國有資產的運作。這是因為新加坡曾經是英國的殖民地，獨立後又延續了英國的普通法傳統，對於主權財富基金的運作採取了普通法系中的封閉公司形式。這種類型的公司因為股東較少、所以對信息披露的法律要求低。根據新加坡公司法，淡馬錫享有豁免權，無需發表經審計的法定合併財務報表。

由於淡馬錫可以不對外公佈企業盈虧，作為納稅人的新加坡公民也就無從得知淡馬錫如何運用源自民間的巨額資金、其投資狀況如何，無法從淡馬錫的投資中直接獲取紅利。

這就造成了一種新的情況，公司的領導層或者大股東們和普通納稅人所活得的好處不成比例。作為納稅人，為什麼我要資助這些項目，我得到了什麼？而對政府來說，在政治和操作層面上，這種不透明的運作也涉及到一個基本的邏輯悖論問題，不解決這個問題，淡馬錫的合法性合理性始終是會受到質疑的。

另外一點就是新加坡民間一直在質疑淡馬錫高管中的裙帶關係，擔任淡馬錫投資公司執行董事長兼總裁的何晶，是李光耀長子李顯龍的妻子，而李顯龍的弟弟李顯揚則任新加坡最大國有企業新加坡電信的總裁。

由於李氏家族掌握了淡馬錫的多個重要職位，有關裙帶關係的批評也經常有所聞，但是對此做出公開指控者往往會遭到控告，李光耀本人就曾多次控告外國媒體，新加坡法院從未作出過任何一起不利於李光耀的判決。

正是由於淡馬錫控股具有極其強烈的新加坡官方背景色彩，因此在國外投資時時常遭遇民族主義抵抗，比如說一些針對東南亞國家的電信公司的場外交易，就激起了該國本地的大規模民族主義反彈，引發了一些政治危機。

雖然李光耀也認識到了這一點，也考慮道要在淡馬錫控股內部進行人員更換、並考慮啟用外籍總裁以削弱主權基金色彩，但是新瓶裝舊酒式的再包裝，顯然無法讓其他國家對淡馬錫在金融、能源、通信等領域的大手筆跨國收購放鬆警惕。

「淡馬錫控股的成功，在於新加坡精英們成功構建了完善的公司體系，保障了效率和利潤。然而在非凡投資成就背後，國家資本主義的種種惡習若隱若現，比如說國有資產信息不公開，公司高管由國家領導人親屬擔任，利用司法壓制質疑聲音等等。賺錢多少，是市場問題，民眾能否通過公開渠道關注和監督國有資產，則是公民權的問題。賺取的利潤再多，也不能成為封閉監督渠道、壓制他人質疑的擋箭牌。」范無病說道，「在這個問題上，國內的大型國企和一些金融管理機構中也存在類似的情況，所以說，認真研究淡馬錫控股的問題，對於集團公司或者政府管理機構而言，都是很有好處的。」

「嗯，可是他們是怎麼扯進這件事情裡來的？」沈盈點了點頭，問范無病道，「難道說你在哪裡跟他們有衝突嗎？」

「我也很好奇這件事情——」范無病也有點兒疑惑地撓了撓頭道。

第九百七十章 要有下狠手的決心

「雖然並沒有查到什麼太明顯的事情，但是淡馬錫控股的一名高管，近日通過秘密渠道向李晉川提供了一百六十萬美金，這件事情顯得非常古怪。」范無病看了情報資料之後，對沈盈說道。

「那有什麼好奇怪的？官商勾結的股市，其中自然要有錢起到溝通作用，沒有報酬的事情，誰願意做呢？」沈盈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

「怪就怪在這裡——」范無病躺到了床上，看著天花板說道，「所謂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果李晉川沒有做什麼事情的話，人家為什麼給他錢呢？這顯然與理不合。」

「或者是人家的海外親戚呢——」沈盈說道。

「顯然這裡不存在此種情況。」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他的手下們早就把李晉川的裡裡外外給查的清清楚楚，怎麼可能搞不清楚對方的關係？淡馬錫控股的那位高管，也就是之前在東海省的時候跟李晉川見過兩次而已，他估計這裡面應該是有些貓膩的，否則平白無故的，對方怎麼可能給他那麼多的錢？

僅此一項，就足以將李晉川給送進去了，不過范無病想要搞清楚的是對方的終極目標，而不是隨便拉扯一個副部級下馬，他好不容易出手一次，總是要抓到大魚才是，小魚小蝦的，實在無法引起他的興趣來。

「副部級都算是小魚小蝦？」沈盈似笑非笑地看著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也笑了笑，心道自己現在的視野開闊了，居然連副部級都不放在眼裡了，要知道自己老爸范亨，當初可是從一個普通工廠幹部的位置上慢慢走過來的，雖然時間不長不短，也熬了二十多年才成了正國級的領導人，但是在所有圈子裡面的人看起來，已經是一個異數，畢竟毫無根底的人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到這個位置上，而且一路上還做得很出色，確實非常難得。

現在讓國內政界最為眼熱的，就是范亨所經過的磐石也好，江南省也罷，形勢都是一片大好，不但給自己製造了政績亮點，也給繼位者打造了一個很好的發展空間，因此而受益的人不在少數，尤其是磐石和江南省兩地的繼任者，基本上都是經過了范亨本人的點頭確認的，這麼一來，范氏的名頭就變得很響亮了。

而像是當年在抗洪時期所營造出來的良好名聲，以及在幾個貪腐大案中的搶眼表現，都讓范亨在民間樹立了非常正面的形象，這一次開發大西部的行動當中，也傾注了不少的心力，尤其是在范無病的襄助之下，財力和物資都能夠向西部傾斜，使得范亨對於西部的影響力又擴大了不少。

就必然這一次嶺西省的關路平在得到了范無病出手相助之後，已經開始倒向范氏陣營了，諸如此類的情形還有不少。

「其實有的時候，也不是說你自己想要拉幫結派，實在是當你的影響力變大之後，就會有很多人自覺地站在你的身旁，形成一個小規模的勢力團體。」范無病有些無奈地對沈盈解釋道，「趨炎附勢這種事情，你怎麼擋也擋不住的。當然了，其實形成一個小團體也沒有什麼壞處，正所謂君子群而不黨，小人黨而不群，出於公心所以能胸懷寬廣，納百川而歸於海，搞五湖四海而不搞拉幫結派，而出於私利就心會胸狹窄，結黨營私而排除異己，搞宗派主義而不講道義原則。我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夠形成一個比較鬆散的團體，有共同的理想，但是不要有什麼嚴密的組織，這樣對於國內的經濟活動，顯然是非常有好處的。」

「你要搞這麼大的規模的話，想要不涉及政治都難了——」沈盈回答道。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事情往往如此，不能不讓人感到悲催。」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

事實上他也沒有多大的野心，不過是希望多賺點兒錢，然後回饋社會而已，只有自己站在金字塔尖兒上面，才有力量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同時又能夠影響到經濟的運行，讓國內的經濟可以少走一些彎路，不至於被外國的各種資本集團給圍堵得無路可走。

「對於這個李晉川，直覺上我感到他的背後是有人在指使的——」范無病說道。

「淡馬錫？」沈盈問道。

「有可能吧，畢竟范氏跟淡馬錫雖然沒有正面衝突，但是事實上已經在各個領域中產生了矛盾，有范氏在一天，淡馬錫就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願操控內地的金融經濟等。」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說道，「基於這一點，他們倒是也有理由向我們的外圍下手的。」

無論是磐石也好，或者是江南省也好，都是范氏父子長期經營的地方，淡馬錫的勢力顯然是插不進去，所以也就無從害起了，反倒是上海這邊兒他們的勢力比較強一些，有這個能力進行一些小動作，尤其是目前嶺西省的情況還沒有穩定下來，而關路平之前由於根基不深厚的原因，地位也有一些動搖，所以此時不抽冷子來一下的話，以後等到嶺西省穩定了，外人就沒有機會插手了。

尤其是以淡馬錫在國內的情報能力，應該可以瞭解到嶺西省在未來十年之內所起到的作用，覬覦之心就更濃厚了，完全具有出手的理由。

不過，他們也就是敢打一打外圍，對於范氏投資集團的本體，卻是不敢輕擢其鋒的，這麼做的風險太大了，一個是范無病的勢力遠超淡馬錫控股，正面無法相抗黃，另一個就是因為范亨的原因，如果說他們真敢動范氏投資集團的話，難道說身為政治局常委又負責國務院常務工作的范亨會坐視不理嗎？

那顯然都是不大現實的，相信淡馬錫的人也不敢那麼張狂。

事實上，如果不是關路平向范無病求援的話，大概他是注意不到李晉川的小動作，也自然就無法阻止媒體上的不利言論，也就無法得知連童玉山也在人家的算計之中，自然也就沒有機會知道淡馬錫已經有了向范氏投資集團外圍動手的跡象了。

「當然，現在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還需要事實來做證明，但是我考慮我的猜測應該離事實相去不遠了。」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如果這件事情最後查明，真的如同你所猜想的那樣，那你要怎麼辦？」沈盈問道。

且不說這件事情裡面涉及到了至少副部級的高官，同時還涉及到了像淡馬錫這樣的國際金融控股集團，已經非常複雜了，假如真的可以認定是淡馬錫花錢讓李晉川來操作這件事情，那麼這件醜聞對於內地政府也好，對於淡馬錫本身也好，都是會帶來非常嚴重的威脅的。

就同淡馬錫不肯承認這事兒是他們策劃的一樣，內地政府也不可能正面接受這個事實，最多將李晉川給調離上海，然後監控起來而已，指望大事兒是不大可能發生的。

范無病想要堂堂正正地出一口氣的話，怕是太過艱難了，因此沈盈才存有疑慮。

說到底，現在國內的主基調就是穩定，然後就是發展，這是兩個大前提，一切其他的事情都需要為此而讓路。

其實最近這些年來，國際金融資本對於內地市場早已經是虎視眈眈，對於國內的優質資產早就有了鯨吞蠶食的圖謀，之所以隱忍不發，不過是時機未到而已，但是這並不是說他們沒有下足功夫做準備。

可以想到，一旦時機成熟，大規模的國際金融資本搶灘登陸是勢不可擋的，而國有資產也將面臨一輪最為嚴峻的考驗，尤其是在上層管理部門中的很多實權人物被對方的金錢攻勢所擊倒之後，這樣的併購將會變得非常普遍而迅速，隨著國際金融資本得到豐厚回報的同時，就是數不清的普通人的利益嚴重受損的時候了。

「社會轉型期嘛，陣痛總是會有的，痛著痛著也就慢慢習慣了——至於腐敗這個問題，哪個國家可以避免得了呢？人都是有慾望的，只不過是表現形式不同，有的愛財，有的愛官，有的愛美色，有的愛名聲，不一而足，基本上沒有人是不能夠被收買的，如果說某一個人沒有被收買，那只能說你開出去了的價碼不夠而已。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實在不能夠奢望太多。」范無病有些感慨地說道。

「不過，如果這件事情真的如同我所猜測的那樣的話，我會直接跟李光耀對話，談一談該怎麼收場，若是說對方死不承認，或者說輕描淡寫，推拒責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范無病最後哼了一聲道，「雖然說在馬來西亞這樣的國家裡，我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力，但是在印尼或者泰國、柬埔寨這樣的國家，絕對可以說一不二，到時候對他的淡馬錫控股全面圍剿，還是有十成的把握的。」

「那麼，國內這邊兒該怎麼辦？」沈盈提了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

第九百七十一章 成了精的VC們

范無病聽了沈盈的話之後，也不由得頓了一下。

在國外他可以不管不顧地放開手腳大幹一場而沒有絲毫的顧忌，但是在國內就有點兒複雜了。

如果說真的跟淡馬錫這樣的國際金融控股資本集團起了衝突，進而演化成為不擇手段的激烈商戰的話，雖然說未必會對普通人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響，但是對於國內政府而言，那是相當掃面子的事情。

沒有任何一個高度集權的政府，能夠容忍有兩大勢力集團在自己的地盤兒上搞大規模的商戰，而且還輻射到各種層面上去，就算是范無病的勢力已經大到是淡馬錫的幾十倍，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讓他們直接垮台。

只要不是在十天半月之內將對方置於死地，淡馬錫就能夠找到上層關係來為自己出頭，而一旦有政府勢力捲進來之後，事情就難辦了。

「除非，我們先設下一個很大的局，讓對方一步一步地陷進來，否則的話，怕是沒有那種成功的可能性的——」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但是，這種機會實在是太少了，淡馬錫發展到現在，也不可能是一群傻逼在充當領導人，他們也會蠢到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到一個籃子中，要陰他們不難，但是想要一招制敵的話，顯然是不大可能的。」

其實范無病最擔心的還是國內政府的干預問題，因為在很長一段兒時間之內，內地政府都是通過私人感情引進海外資本集團以達到抑制內地私營資本快速發展甚至是發展過度的現象，這也就是中國的所謂的傳統的平衡之術。

在某些時候，這種平衡之術應該是有些作用的，但是在中國開始走向世界，全球經濟進入一體化進城之後，這種平衡之術就往往會成為阻礙民間資本走向世界的障礙，甚至說會導致海外資本的反噬，使得國內資本市場成為國際金融資本的勢力範圍。

而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國內私營資本，則因為種種不能明言的原因，遭到各種打壓，成為經濟一體化大潮中的犧牲品。

「這件事情，你還是先觀望一下再做決定吧。」沈盈向范無病建議道，「如果對方真的破壞了商業底線，或者說是破壞了廉政底線，那麼我們有的是機會對付他們，哪怕是揭露這件事情的真相也是義無反顧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如果說自己的鋪墊已經完成的話，那麼就算是拼上讓某些人嫉恨的可能性，也要行險一搏，將淡馬錫給徹底打壓下去，幾十年內抬不起頭來。

事實上，自從范無病插手印尼事務之後，就算是將淡馬錫的勢力給趕出了印尼了。

原先李光耀跟印尼蘇哈托的關係是很好的，而他們私人關係很好的一個基礎，就是多年來淡馬錫控股一直在幫助蘇哈托家族洗錢，一方面成就了印尼第一大家族的名聲，一方面也給李氏家族回籠了巨額的財富，可以說是相得益彰。

可是自從范無病將哈比比扶上了總統寶座之後，印尼正在去蘇哈托化，對於跟俗話他關係密切的淡馬錫控股集團，哈比比自然是敬而遠之，不但如此，也斷絕了淡馬錫控股在印尼的各種存在基礎，而取代以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的強大支持。

這也是一個必然的選擇，因為就以淡馬錫的能力，一下子也不可能拿出五百億美元來扶持哈比比政府全面進入經濟恢復階段，更不要提范氏投資集團還要在印尼國內興建大批的實體產業等等。

淡馬錫只是一個金融資本集團，卻是缺乏實體化的能力，而范氏投資集團則是全能型的，這也是兩者之間最大的不同之處。

這麼想一想，淡馬錫情急出手，不擇手段，倒是說得過去了。

不過范無病顯然不會因為能為對方找出一個出手的理由而改變對他們的看法的，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被人欺負到自己頭上了，那麼這個梁子就結定了，此仇不報非君子，只在來早與來遲。

事實上到了現在，范無病已經形成了尾大不掉的狀態，范氏投資集團的產業遍及全球，手握的資金數以千億美元計算，實體產業的價值更是不可估量，用一句無冕之王來形容，那是毫不為過的。

即便是自己真的全線發動對淡馬錫控股的圍剿，也就是讓一部分人感到不高興而已，他們也沒有膽量冒著要承擔干預市場經濟的責任，公開地從政策上對范氏投資集團進行處罰，這一點范無病心裡面還是有數的。

原因也很簡單，就是沒有人能夠預估到范氏投資集團的潛在影響力究竟有多大？造成的負面影響會有多大？而且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范氏投資集團一向以來是以良好的社會公眾形象出現在世人的面前的，范無病更是輿論和媒體中的正面英雄的典範，如果是因為一家外國的金融資本集團而對范氏投資集團動手，相信引出的麻煩，任何一個領導人都不會淡然視之。

最麻煩的，還是一旦有重量級人物直接找上范亨或者范無病來說情，這個事情就不好辦了。

畢竟范無病自己也很清楚，既然淡馬錫能夠參與到中金這種機構中並且握有一定的股權，那就說明其中一定有一些內幕交易在裡面，誰也不能夠保證他們會破罐子破摔地跳出來揭穿此事，到時候樂子可就大了。

簡而言之一句話，既然能為外國人洗錢，那麼也可以為中國人洗錢，道理是一樣的。

這個才是范無病最為擔心的一件事情。

「唉，真是頭痛，在國內做事，總是會感到束手束腳，施展不開。」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既然不開心，不如換個環境好了，我最近很想要到海外去走一走，不如你陪我好了。」沈盈非常關切地對范無病說道。

「那你的網游公司不是剛剛開張嗎？」范無病問道，「沒有走上正軌之前，怕是很難離開人吧？你跟我去海外散心的話，這邊兒的事情如何打發？」

「公司的事情，就是圖個好玩兒而已，難道我們現在的錢還不夠花嗎？」沈盈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你能這麼想，我自然是很高興的，不過暫時也用不著，我幫著你先把網游公司的事情料理好了，然後咱們來一個歐洲十國游如何？那邊兒的很多產業，也需要我們巡視一番了。」

「好啊，就這麼說定了。」沈盈點頭同意道。

兩個人隨便聊著，就談到了沈盈最近在網游公司的操作上。

「呵呵，最近居然有風投找上門兒來，想要遊說我們上市——」沈盈笑著說道。

「哦？那倒是很新鮮啊！」范無病大為好奇道。

在一九九八年之前，風投在國內基本上沒有什麼名聲的。

雖然說一九九二年的時候，美國有名的風投公司IDG就派人來中國考察，但是當時的人看了一圈兒之後，心裡面都拔涼拔涼的，因為暫時還看不到任何風投的市場，當時的中國經濟甚至還在改革血要多大力度間徘徊，還沒有證券市場，也沒有具有基金管理經驗的專業人才。

知道一九九八年，美國的互聯網走上了快車道，互聯網的熱情很快走上了快車道，並且蔓延到了國內，不但互聯網企業成為中國經濟的新生事物，也成為海外風投們的最佳切入點。

而去年幾大門戶網站在納斯達克的成功上市，也大大刺激了風投們，各個摩拳擦掌決定大幹一場。

今年三月的時候，日本軟銀集團的孫正義投資的亞信科技，也在納斯達克上市，雖然此時納斯達克已經是迭聲一片，但是亞信當日漲幅居然超過了百分之三百，不能不說是一個很搶眼的亮點。

像是霸菱亞洲、TDF等荷蘭和新加坡的風頭機構，也認為中國的機會來了，紛紛搶灘試水。

同時，國內擁有了本土風投的苗頭，不說范氏投資集團早就成立了專門的風頭機構，並且由范無病撥付了百億美元基金作為資本來有選擇性地投資中小企業，就是聯想控股和宏基集團也先後成立了風投公司，在他們熟悉的領域試水投資，而且一些項目都有不錯的回報。

只不過好景不長，隨著今年美國網絡泡沫的破滅，大量公司出現了資金鏈危機，面臨著破產或者被併購的危險，這不但使很多上市公司坐上了過山車，從天堂被流放到了十八層地獄，同時也讓風頭們遭受了切膚之痛。

除了那些跑得快賺到了錢的風投們，其他的都是血本無歸慘叫連連。

然後，還是有那些玩得比較好的風投們，成功地賺了錢，並且在美國市場愁雲慘霧之時，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發展中的中國，瞄向了前景不是非常明朗但是預期良好的網游產業。

只是，風投找上了沈盈的網游公司，還是讓兩個人大笑了一陣子，畢竟對於掌握了大筆資金的范無病和沈盈來說，最不缺的就是現金了。

第九百七十二章 網游計中計

「最近涉足網游產業的人是越來越多了——」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由華彩軟件代理的《萬王之王》在中國內地正式上線運營，並取得了市場成功，同時智冠的《網絡三國》和華義代理的《石器時代》相繼加入內地網絡遊戲市場，而聯眾遊戲平台也是在今年正式開始收費，這標誌著網絡遊戲已經成功地構建了自己的商業模式，開始在內地市場攻城略地。

目前來看，國內的網絡遊戲市場是一個代理為主，運營為王的時期，而內地原創網絡遊戲，還遠遠沒有形成氣候。

不過范無病也很清楚，依靠代理運營網絡遊戲成長起來一批以盛大為代表的網游公司，他們在依靠代理運營網游積累了大量資金後，多數將會轉向自我研發，成為日後中國原創網絡遊戲領域舉足輕重的力量。

沈盈的網絡公司也聯繫了幾家海外的網游製作商，談妥了兩款韓國的大型網游，還有一款是台灣的笑傲江湖網游版，已經上線運行了，從目前的效果來看，用戶發展還算是比較快一些，尤其是沈盈的網絡公司在配套服務上做得比較好一些，無論是支付方式還是服務平台，都是自己獨立使用的，這讓很多玩家們感到比較方便。

尤其是在支付方式上，沈盈跟范無病商量了一下，借助於范氏已經成熟的收費平台，做到了統一平台支付，根據用途結算的目標，這樣一來，實際上沈盈和范無病的支付平台就不需要重複建設了，只不過在結算的時候各收各的錢就行。

而之前范無病在支付平台方面的準備是非常充分的，無論是自己的華風網的線上銷售，或者是QQ平台的運營，都有銀行卡或者是聲訊電話支付的便利方式，也有點卡銷售，通過在各地的新華書店或者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任意一家機構以及書報亭等設置點卡零售店，使得這種支付方式變得極為輕鬆。

最近范無病也表示，自己將會建造一個虛擬點卡銷售平台，專門用來交易遊戲點卡。

「其實，你的思維應該發散一下，目前你只是銷售點卡，但是網游當中的很多東西都是可以賣錢的——」范無病少不得要啟發沈盈一下。

比如說什麼遊戲套裝了，場景設置了，專有屬性了，甚至是遊戲代練了，這些東西其實都是可以用來賺錢的東西。

「你要營造一個可以讓遊戲用戶之間進行交換轉移裝備的平台，這樣大家覺得玩遊戲也可以賺錢的時候，你的遊戲才能夠爆發出極強的吸引力來。」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這樣的話，相對的麻煩也會有很多吧？」沈盈有些猶豫地問道，「為了保證遊戲規則的貫徹，保證遊戲的公平性，玩家之間的裝備如果可以相互轉移，那就很容易出現拿錢砸裝備的事情的，一個沒有玩多久的玩家，也可以通過花錢來成為圈內頂級的存在。如果這樣一搞的話，怕是很多人就沒有興趣玩下去了。」

「徐徐圖之——」范無病對沈盈說了四個字。

范無病的意思非常明確，他所提出來的這一切是要有一個度的把握，賺錢固然很重要，但那是要建立在形成穩定的用戶群體之後的，而且免費的或者低收費的方式必須得到堅持，沒有一個形成使用習慣的龐大用戶群體，奢談收費是沒有任何的意義的。

「就比如說我們的QQ軟件，雖然推出也就是半年多，但是效果非常好，商業用戶的服務定制方面，今年的收入已經超過一個億了，可是網游市場的整個收入，一年下來，我估計最多也就是兩三個億而已。」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沈盈聽了之後就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說，網游的發展比不上QQ這種即時通訊軟件的前景了？那我做網游項目還有什麼意義呢？」

「話不是這麼說的——」范無病搖頭道，「網游的發展前景也是極好的，但這是隨著國內電腦門檻的降低，以及人們收入的提高同步上升的，但是目前而言，顯然是我們的即時通信軟件發展速度較快，這裡面也是有一個深層次的原因的。」

現在范無病的QQ收費服務主要是針對商業用戶，或者是有實際需求的一部分人，因此發展很快，如果說一開始就向普通用戶動手的話，顯然是不大靠譜兒的。

但是在語音視頻通訊方面，QQ的優勢也是很大的，特別是提出了收費價格不高的語音視頻通訊服務的試用服務，包月只要一百塊錢，就可以跟世界任何一個能上網的地方進行視頻語音通訊，而且通訊質量相當不錯。

實際上范無病並不是很願意將這個服務收費，但是由於目前的網絡資源有限，公司還做不到免費提供那麼多的帶寬出來，所以才想了這麼一個折中的辦法，等到時機成熟之後，這一部分的收費項目自然是要取消的。

而且范無病在公告中要非常明確地表明了這一點，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當然了，在每天的一定時間段之內，范無病要求運營方提供免費試用服務，也好讓大家對此有些瞭解。

「可是我覺得你們的視頻語音用戶增長的很快啊？」沈盈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很正常，因為我們發展了一大批免費用戶。」范無病透露道。

「什麼意思？」沈盈有些不解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前一段兒時間，有個員工提了個建議，我覺得不錯，就批准實行了，所以最近視頻語音的人氣都比較旺一些。」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沈盈揪住范無病問道，「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曖昧！」

「也沒有什麼曖昧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那個員工建議，給幾個高校的漂亮女生們提供一些免費的靚號，而且裡面還有一些本來是應該收費的使用項目，也是免費提供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讓她們每週之內抽出一定的時間來上網視頻，盡量起一些充滿誘惑力的名字，盡量加更多的視頻好友。」

「你們真夠齷齪的——」沈盈有些鄙夷道。

「其實效果很好哇！」范無病說道，「自從實行了這個辦法之後，視頻收費用戶的增長那是嘩嘩的，讓運營部的人看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所以說，美女資源的可開發利用性，還是多方面的。最近他們也在考慮去天上人間或者大富豪之類的場所，向小姐們免費發放一些靚號，並且提供類似的服務，以便可以增加數量更多範圍更廣的用戶群。」

「這個你也同意了？」沈盈有些惱怒地反問道。

「我有點兒猶豫，不過還是同意了。」范無病正色道，「小姐也是人啊！我們不能因為她們出賣肉體就鄙視她們，相對於某些寄生於人民身上的貪官污吏而言，小姐可是實實在在地自食其力，算得上清白人家了，所以，我認為這個決定並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唉，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沈盈頓時連連搖頭，不過范無病給她提供的這些素材，倒是讓沈盈自己也覺得非常有啟發作用。

如果說自己也培養一大批的美女玩家出來，給予一定的優惠條件，甚至是發薪水的上班的那種，再引入內嵌的QQ這樣的即時通訊軟件什麼的，豈不是說會產生更好的效果嗎？

「要這麼做也容易，不過你最好是招聘一大批美女來上班為好，至少是不能長得太醜了，而且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同時需要在遊戲中網絡一批網游高手，組件公會什麼的東西，造成互相吸引。」范無病向沈盈建議道，「反正就是炒作嘛，沒事兒也可以再辦一個相關的網游雜誌之類的東西，大肆宣傳一下網游生活的樂趣什麼的，美女玩家的私密什麼的，公會首領的成功經驗什麼的，嘿嘿，到時候樂子就大了。」

事實上也正如同范無病所說的這樣，只要你用心地去發覺人性中最原始的那部分慾望，你就離開成功不遠了，說來說去，這個社會當中還不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那點兒事兒啊？網游是虛擬生活的代表，自然也要遵從這個客觀規律。

「我感覺，網游被人攻擊成低級庸俗暴力的代表，確實有點兒不虧。」沈盈歎了口氣說道，「可是最近我認真地研究了一下，如果不這麼做的話，顯然網游是不會有多大的市場的，但是我又擔心一旦這麼做了，會不會給社會造成什麼不良的後果？心裡面真的是感到非常糾結——」

「你就不用糾結了——」范無病笑著說道，「你就是一守法經營者而已，在法律法規的框架內做生意，總是沒錯兒的吧？至於其他的，那是監管部門應該操心的，否則他們光拿錢，不做事，納稅人養著他們幹什麼啊？」

「呵呵，你說的也對——」沈盈笑了起來，「今天心情好，帶你去我們公司轉一轉，美女很多哦。」

「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想惹麻煩——」范無病搖頭道。

「你是擔心自己把持不住嗎？」沈盈問道。

「我是擔心她們把持不住，現在的小姑娘，一個個跟女狼似的，看到一個年少多金的風流人物，還不撲上來撕咬一番啊？為了你們公司的穩定，我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裡為好。」范無病笑言道。

「你就吹吧，把牛都吹上天了！我們公司的美女們，可不是那麼花癡的！」沈盈抿著嘴笑道。

話雖如此，沈盈還是想要范無病跟她去一趟兒公司，看看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的。范無病倒是也想去看看沈盈的網游公司究竟經營的如何了，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臨出門的時候，沈盈就喊住了范無病，「等一下。」

「怎麼了？」范無病回頭問道，他剛剛讓司機把車開了出來。

「戴上你的結婚戒指。」沈盈不知道從哪裡把兩人的婚戒給翻出來了，塞給了范無病一隻。

「哈哈——」范無病頓時笑了起來，一邊兒將戒指給套在手指上面，一邊兒對沈盈說道，「這是宣佈一下所有權嗎？」

「哼哼——」沈盈將頭一揚，率先坐進了車裡面。

事實上大多數的網游公司，都將總部設在上海或者廣州，少有將總部設在京城的，主要就是因為京城對於文化娛樂活動的限制比較嚴格一些。

如果不是有特別過硬的上層關係的話，大家還是希望能夠盡量地規避這些麻煩的，畢竟誰也不希望在商業運營的同時，還要應付來自各方面的檢查和限制之類的政府行為，這是很傷腦筋的。

沈盈因為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原因，所以就在京城開設了總部，而且她這邊兒的運作也比較規範，倒是不用擔心會出什麼紕漏，而且不同那些同行兒們扎堆兒，也避免了一些人事上的競爭會對公司的運營產生不利的影響，至少不需要擔心總會出現搶奪人才的事情什麼的。

范無病倒是很少去關注沈盈的公司運作，因為沈盈本身就是遊戲的興致居多，如果過多地參與進去的話，估計會降低她的興趣的，不過顯然在網游這個新興的產業當中，大家都沒有什麼太多的經驗，因此沈盈也不希望自己一頭栽倒在水溝裡面出不來，那樣的話就太沒有面子了。

基於這種想法，沈盈還是願意讓范無病來看看自己公司的運營情況的，也好提出一些改進的意見來，畢竟，就是剛才兩個人的一番討論，就已經讓她感到很有啟發了。

跟范無病交流了一陣子之後，沈盈就加深了一個認識，那就是不論是做什麼行業，似乎都離不開對於人性的把握，一旦你把消費者的心理給摸透了，就完全不必要拘泥於形式上的差別了。

第九百七十三章 美女工作室

坐車出去的時候，沈盈的臉色有點兒不大好。

「怎麼了？」范無病有所察覺，便拉著她的手問道。

「沒什麼，剛才忽然心悸了一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沈盈搖了搖頭道。

范無病一把抓過她的手腕來，診了診脈，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動，然後又很仔細地從沈盈的眼睛裡面看了看，最後才下結論道，「完全正常。」

「難道真的是什麼心血來潮？」沈盈笑著問范無病道。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范無病很認真地回答道。

沈盈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因為她覺得有的時候范無病的思維總是比較唯心一些，所謂的心血來潮，不過就是心裡突然或偶然起了一個念頭。

封神演義裡面就經常用到這個詞語，而且也給出了相應的解釋，說是但凡神仙，煩惱、嗔癡、愛慾三事永忘，心血來潮者，心中忽動耳。

也正是因為封神演義中的使用和渲染，所以心血來潮才具有了非常神異的色彩，此時范無病提到這個說法，自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不要笑，一般用科學原理無法解釋的東西，就屬於是靈異層次上的問題了，你還不要不信邪，我估計應該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希望不會是壞事兒吧。」范無病很認真地說道。

別的人或者會嗤笑什麼迷信什麼的，但是范無病可是老老實實地重生的人，自然對於這個事情比較在意。

事實上這麼多年以來，范無病自己偶爾也會心血來潮，實踐證明每一次心血來潮的時候，都會發生一些事情，這個就好像是野獸在被獵人從很遠的地方瞄準之後，內心深處就能夠發起一種很自然的防禦反應一樣。

只不過對待這種反應，有的人能夠警覺起來，有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而大部分人則是懷疑自己的心臟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而急於求醫問藥去了，並沒有多少人能夠正確地理解這個問題，並且做出恰當的反應。

兩個人坐在車裡面胡扯了一陣子，就到了沈盈在京城的網游公司總部了。

沈盈並不是很喜歡那種現代化的智能大樓，但是在京城這地方，都講究一個派頭，所以也只好是在海澱這邊兒買了一棟三十多層的商務大廈作為基地，倒是老遠就可以看到一個霓虹燈大招牌，上面掛著公司的名稱什麼的標識。

因為這邊兒相對來說算是比較偏遠一點兒了，所以這陣子的地價還比較容易讓人接受，沈盈在范無病的建議下，拿到了周圍兩百多畝地皮的開發權，現在雖然還沒有破土動工，但是已經將地皮給圍了起來，各種施工機械都開了進來，一副想要大幹一場的姿態。

倒是大樓正面的停車場上，各種各樣的轎車大概有一百多輛，而且價格大都是在三十萬以上的轎車，可以稱得上豪車的價值百萬以上的也為數不少，不禁讓范無病感到有些訝異。

「你們公司裡面現在有多少人了？」范無病忍不住問道。

「總部裡面大概也就是一百五十多號人的樣子——」沈盈回答道。

「真夠奢侈哦——」范無病指了指停車場上的車子，對沈盈說道。

沈盈笑嘻嘻地回答道，「呵呵，有點兒眼紅了吧？我對公司的員工們很夠意思的。正所謂財聚人散，財散人聚，當老闆的太摳門的話，是聚攏不了人心的，尤其是在我們這種高流動性的網絡公司裡面。」

范無病聞言立刻點頭贊同道，「你說的沒錯兒。」

事實上范無病也認同沈盈的說法，如果是在缺乏對手的情況下，你對待員工苛刻一點兒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如果在競爭對手比較多，而且自己也不能夠保持絕對領先地位的情況下，那就需要斟酌了。

畢竟，每一項工程都是需要大批人手來操作的，而對於在網絡遊戲行業這種新興的產業當中，大家的經驗都可以說是半點兒沒有，全是在靠摸索，有個一兩年的工作經歷的都算得上是元老了，三個月入行就算的上是老員工，如果這些人當中損失一批的話，絕對不是可以用金錢的多少來衡量的。

沈盈就說自己的公司內部搞股票期權制度，也就是說只要老老實實在自己公司裡面干夠了幾年時間，而又沒有發生什麼重大問題的話，就會在期滿之後得到一定的內部員工股份作為獎勵。

「如果最後上市的話，我也會拿出股權總數的百分之五左右，對老員工進行獎勵，以表示對他們多年來工作的肯定及回報。」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嗯，事實上我們也是這麼搞的，只不過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原則就是不上市，股東人數更少，只是有限的一些人，而根據所在過註冊的法律要求，股東人數在五百人以下的，內部財務狀況可以不公開。」范無病對沈盈說道，「一來我不願意讓外界搞清楚我的財務狀況，二來也沒有上市的需求，所以總公司是不可能上市的。不過將來在適當的時候，可以將一些分公司獨立出去，發展為上市公司，而我只作為股東出現，基本上不去參與公司的日常管理了。」

沈盈還是第一次聽到范無病跟自己談論關於范氏內部的這些事情，不由得有些入神，兩個人走進了大樓之後，直接就上了電梯，進入公司的運營部門查看情況。

范無病一進來之後，就發現沈盈說得果然沒錯兒，滿屋子裡面，大部分都是美女的存在。

大概是沈盈手下的這些員工們為了更好的交流，他們將辦公電腦在四百多個平米大小的大廳裡面圍成了好幾個圈圈兒，每一個圈圈兒的周圍都有六名工作人員圍坐著。

當然，出了圈圈兒黨之外，也有一些人喜歡單獨縮在一邊兒的，或者是兩三個人聚在一起的，據沈盈所言，公司裡面對於這個佈局問題並沒有什麼硬性要求，而且是因為公司的電腦都是採用無線上網，地板上又有很多方便接口可以使用，所以大家想要怎麼來都可以，唯一的要求就是小團體之間留下一定的間隙，以方便他人經過而已。

看到沈盈進來之後，眾人立刻都圍了過來，有些好奇地打量著沈盈旁邊兒的范無病，有些人已經認出了他來，尖叫著去拿數碼相機，要求與范無病合影留念。

「這是我老公哦，不是動物園的猴子——」沈盈很無奈地發現公司的女狼們將范無病給包圍了，自己則是被隔在了人群之外，不由得有些不滿地表示道。

范無病很是被動地擺了一些POSE出來，應付完沈盈手下的這些女狼們，然後就發覺自己的身上似乎多出了幾十種香水的味道來，至於有沒有口紅或者頭髮之類的戰利品，就不大好說了。

「你的員工似乎都很熱情——」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一群花癡女——」沈盈翻了翻白眼兒道。

不過也有為數不多的男員工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技術部門的，畢竟沈盈雖然搜羅了不少的美女來設計開發網游，但是搞技術的大多數還是用的男性員工，比如說整理網線，修機子，搬東西之類的工作，實在是不適合美女們來操持的。

「美女太多了也不好，辦公室裡面容易發生宮鬥，會影響效率的。」范無病隨口說道。

沈盈回答道，「解決的辦法很簡單，我們公司裡面的男性員工都是已婚的。」

「哦，那倒是個辦法。」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事實上，女人宮鬥，多半兒都是為了男人，可是如果公司裡面沒有什麼值得搶奪的男人的話，那自然也就沒有什麼鬥得起來的理由了。

不說不說，沈盈的這個辦法挺不錯的，值得借鑒。

兩個人在技術部門又轉了一圈兒，技術總監過來跟沈盈匯報了一下工作，表示最近由於用戶數量激增，需要採購一些設備了，問沈盈傾向於從那些公司進行採購比較合適？

「這個，設備方面暫時就不用了，范總打算贊助我們一部分設備，包括服務器和網絡終端等，等一下你開個單子出來讓范總簽字就行。」沈盈回答道。

「大概需要三千多萬的投入吧？」技術總監提醒道。

「嗯，沒有問題。」沈盈點頭回答道。

等到技術總監離開了之後，范無病跟沈盈回到了她的總裁辦公室，然後把門一關，坐了下來。

「我剛才稍微瀏覽了一下你們的網游頁面，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范無病正色道。

「什麼問題？」沈盈見范無病的神態如此莊重，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

沈盈自己覺得引進的兩三款網游做工都非常精美，畫面也比較柔和，總體視覺上非常唯美，很難說有什麼不足之處，卻沒有想到范無病剛看了兩眼，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來。

范無病很認真地說道，「玩網游的，大部分都是男生，所以你們的人物設計上面，應該多在女性角色上下功夫，比方說女性角色的形象一定要附和主流的審美觀。」

「什麼是主流的審美觀？」沈盈不解，於是就求證道。

第九百七十四章 心血不會無故來潮

「咪咪要大，屁屁要翹，表情慾拒還迎，聲音發嗲發騷——」范無病立刻拍著沙發的扶手對沈盈說道，「玩遊戲的都是些宅男，宅男的愛好一般都是這樣，如果再加入制服什麼的，那就更好了。」

「還有呢？」沈盈斜著眼睛問道。

「嗯，美女玩家團也要適應這種風格，比如說衣服雖然不一定非常裸露，但是語氣神態方面一定要注意，露不是勾引的最高境界，含而不露才是勾引的最高境界！」范無病接著向沈盈灌輸道，「所以說，要辦網游，就一定要瞭解終端玩家的心理狀態，只有把握住人心，才能夠無往而不利！」

范無病口乾舌燥地向沈盈說了一大通兒，就見沈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不動，於是就有些詫異地問道，「我講了這麼多，你有在聽嗎？」

沈盈哼了一聲才說道，「咪咪要大，屁屁要翹，聲音還要嗲，神態還要欲拒還迎？是不是我對你也得這樣啊？」

原來是沈盈吃味兒了，范無病嘿嘿一笑道，「就事論事嘛，不要胡亂聯想，現實生活跟虛擬生活總是要存在一定的差距的，我們應該容許這其中的反差存在，否則誰還願意去上網玩遊戲花錢消費啊？」

兩個人胡亂聊了幾句，就有財務部的人跑進來了，給沈盈送資料。

范無病簡單地看了看沈盈公司的財務報表，覺得還不錯，至少現在投進去了一億五千萬左右，都沒有白花，現在公司所代理的三個網游一共有註冊用戶二十幾萬，算得上是很不錯的收入了。

而根據技術部門的檢測表示，同時在線最多人數已經超過了一萬人。

雖然說這個數據在後來人看，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但是在目前而言，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要知道沈盈的網游公司開張，總共也沒有多少時間，而且根據技術部門的測算，這個在線人數很可能在十月到來之前出現成倍的增漲。

假如到明年這個時候，在線人數能夠超過十萬人的話，那麼沈盈的網游公司就會一舉成為網游界的最大贏家，畢竟一旦在線人數超過十萬人，那麼玩家人數就可能超過百萬，年收入就很有可能超過一億元大關，如果有了這個成績的話，估計立刻會有一大群人來搶著要瓜分一部分股份，並且將沈盈的網游公司給動員上市了。

「嗯，這個數據，可以通過私下的渠道給洩露出去一點兒——」范無病指點沈盈道。

「你的意思是說，自己炒作一下？」沈盈立刻抓住了范無病話裡面的重點所在。

「沒錯兒！」范無病點頭回答道，「現在網絡企業基本上是低迷一片，風投們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也要尋找新的利益增長點，所以網游企業這個新興的事物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你要是能做了這個新龍頭的話，估計短時期之內就可以去納斯達克上市，無論是長期持有還是擇機拋售，都會取得非常不錯的收益。所以這個免費的宣傳，就不能不借用一下了。」

「其實，利用正軌的宣傳渠道也可以達到這個目的啊，為什麼一定要偷偷摸摸的哦？」沈盈總是覺得這麼做，不是那麼光明磊落，有些落於下乘了。

范無病笑著擺了擺手道，「你要琢磨消費者的心理，只有被人發現的真相才叫真相，自己披露出去的那叫什麼？呵呵！」

「聽你的，我承認對於人性的研究沒有你透徹。」沈盈回答道。

不過想到自己折騰起來的這個公司，居然能夠在短時期之內取得這麼大的成就，沈盈也感到非常高興，或者若干年之後，自己僅僅在這一家企業上的收益，就會超過百億元人民幣？雖然她也很希望能夠超過百億美元，但是想想似乎是不大可能的。

畢竟，市值這東西是比較虛的東西，真的要變現的話，就很難達到這個高度了。

「主要還是要加緊自主開發，這方面我的公司有經驗，也正有幾款遊戲處在開發之中，到時候拿來讓你代理算了，或者找個合適的機會，我們把兩邊兒合併一下，形成一個較大的網游公司，也是不錯的選擇。」范無病說道。

「你的公司規模比較大，我還是算了，省得那幾個不高興。」沈盈拒絕了。

范無病撓了撓頭，想了一想，也覺得不大合適，畢竟那邊兒的事情也是自己的女人們在負責，若是糾纏到了一處，果然是不大好收拾，反正網游的市場這麼大，也沒有必要非擠在一起過日子。

中午正要吃飯的時候，沈盈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接起來一聽，頓時就變了臉色。

「出什麼事兒了？」范無病見狀問道。

「我一個同學出事兒了——」沈盈緊緊地抓著手機，有些緊張地說道，「聽說是從樓上跳下來的——」

「跳樓死？怎麼這麼想不開呢？」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不管怎麼說，都是同學，出了這樣的事情，總是要去看看的，況且這個消息也是經過同學給傳過來的，因此沈盈就要去出事兒的地方看個究竟，同時也要安慰一下出事兒的同學的家屬。

「看來我要去東海省一趟兒了——」沈盈皺著眉頭說道。

「東海省哦——」范無病也微微地皺了皺眉頭，最後說道，「那我還是陪你去吧。」

「你也去嗎？」沈盈愣了一下。

「東海省那邊兒總是不太平靜，我還是陪你過去比較放心。」范無病回答道。

兩個人也沒有坐車，而是直接搭乘范氏航空公司從京城到東海省的航班，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就到了東海省的省城。

東海省的范氏投資集團分公司的負責人已經接到了范無病的電話，早早就在機場迎候，兩個人在飛機上匆匆地吃了些東西，就到了東海這邊兒。

在東海省分公司負責人的陪同下，趕到了沈盈同學的家裡面。

只不過這個時候，沈盈同學的家裡面已經聚集了很多聞訊趕來的同學們了，而且眾人都是怒容滿面的樣子。

「沈盈你總算來了，雷佳死得好慘啊！」一個女同學看到了沈盈之後，就過來跟她抱在一起，嗚嗚地哭訴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不是自殺嗎？」沈盈一頭的霧水，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來死了的叫雷佳哦，范無病點了點頭，這邊兒也有沈盈她們的男同學們趕過來，自然有人招呼范無病，說起了這件事情的經過來。

沈盈的這位同學雷佳，學的是刑偵專業，大學畢業之後到了省警察廳，在機密技術偵查處工作，表現一直非常好，正準備提拔她當副處長。

可是今天一大早的時候，雷家突然接到了公安廳的通知，說是雷佳忽然失足墜落了。

接到這個噩耗之後，家裡的老人當場就昏倒在地，而上午的時候雷佳的姐姐雷蕾在丈夫陪同之下去認領屍體的時候，就赫然發現雷佳很可能不是自殺身亡的。

「我妹妹前一陣子說過，單位有腐敗黑幕，她已經搜集了一部分資料，準備向上級舉報，可是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雷蕾對眾人哭著說道，「我去的時候，他們告訴我說，小佳是在掛窗簾的時候，從窗戶上摔下來的，搶救無效死了。當時我要求去看現場，他們就說不用去看，說是不方便，可是當時我家離現場只有不到五百米，為什麼人死了都不讓我去看？」

「然後就有人在我耳邊悄悄告訴我，說小佳不是自己摔下來的，而是先被人給殺了，然後從樓上給扔下來的——」雷蕾哭著說道，「可是我當時哭得天昏地暗的，都沒有注意到是誰跟我說的這件事情——因為這件事情，再加上之前小佳說單位有腐敗黑幕，所以我才懷疑這件事情不單純，一定是有人下黑手，殺害了小佳！」

同學們聽了也是義憤填膺，紛紛要求說要去警察廳討個說法去，不過也有人表示說，自己這些人無權無勢，去了警察廳也沒有人理會，更何況都不一定能夠去了那種地方。

如果說這裡面真的有什麼黑幕的話，怕也是查不出真相來的，畢竟人家一個保密需要，就完全可以把眾人給拒之門外了。

正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就有人表示了，既然人都已經死了，為什麼不讓家屬認領屍體，就算是走正規手續送火葬場，也是需要家屬簽字的，更何況這種突然事件死亡的，怎麼可能不讓家屬見死者最後一面呢？

「況且，就算是失足墜樓死亡，那也算是工作期間發生意外，算是工傷死亡了，不讓家屬見人，算什麼事兒呢？」有人表達了強烈的不滿。

「沈盈，你家不是很有辦法嗎？能不能找人問一問呢？」有同學問沈盈道。

沈盈看了一眼范無病，有些猶豫，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應該摻和進去。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來試試吧。」

第九百七十五章 各懷心思

沈盈在一旁跟著同學們安慰雷佳的家裡人，就聽她姐姐說了很多警方粗暴干涉的事情，而同學們也大多對於警方提供的資料表示不信任，紛紛要求大家一塊兒過去，首先應該先見死者最後一面才是當務之急。

范無病想了一下，從早上事發到現在，也不過就是大半天的時間而已，就算是這裡面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估計也不會很快被人掩蓋了，但是目前這麼多人聚集在雷家，非但於事無補，還會引發諸多問題。

於是他就跟沈盈說了一聲，讓她跟雷家的人說說，派出幾個代表來，跟著自己一塊兒去看看情況。

「那你要去找誰呢？警察廳的事情，直接找廳長嗎？」沈盈問了一句。

「我辦事兒，去找廳長，那不是跌份兒嗎？」范無病很不屑地說了一聲，然後決定道，「這種事情既然發生在警察廳，那麼找廳長的意思不大，我打算直接去找書記或者省長辦這事兒。」

旁邊兒有幾個不知道范無病底細的人，聽了之後頓時大為愕然，心道這小伙子是什麼來路啊？張口閉口就是去找書記或者省長說話？你以為省委省政府是你家開的啊，說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沈盈在上學的時候比較低調，因此一般人並不大清楚她家的情況究竟如何，只是知道似乎比較有辦法，而當時沈盈結婚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有些同學並沒有受邀參加，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雷佳突然意外身亡的話，估計沈盈也不大可能過來。

所以很多人並不清楚沈盈究竟嫁了一個什麼樣的老公，也不清楚他的能量究竟有多大？所以此時聽了范無病的話，難免就會覺得這人說話太浮誇了。

倒是范無病對范氏東海省分公司的負責人吩咐了一聲，讓他找一下省長或者書記的聯繫方式。

「這個，以前倒是沒有主動聯繫過他們——」東海省分公司的負責人抓了抓頭道。

以范氏的實力，在地方上發展的時候，顯然是要受到追捧的，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必要需要去巴結地方領導，更何況凡無的架子放在那裡，手下們自然也不能跌份兒啊。

「這樣啊，那就只好先問一問了。」范無病只好先給安全部的蔣略打了個電話。

「咋又找我啊？」蔣略覺得很鬱悶，不知道范無病又整出什麼妖蛾子來。

「就是問一下東海省的書記或者省長的聯繫電話而已，沒有別的意思。」范無病解釋道。

「你撥打114不就行了嗎，這種小事兒也要問我？我的時間很寶貴的——」蔣略嘟囔著說道，事實上他正在睡午覺，此時腦子裡面還是一團兒糨糊。

況且這種事情他哪裡記得過來，說不得又吩咐了自己的秘書一聲，讓他將范無病要的東西找出來反饋回去。

很快，范無病就搞到了東海省書記和省長的電話，不過拿到手裡面之後，就有些躊躇了，這個先給誰打比較合適呢？

按說這應該是省政府的事情，但是自己跟東海省的省長吳富寬素未蒙面啊？倒是跟書記在京城家中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對方是去擺放老爸范亨的，也聊過一陣子，彼此都有印象。

倒是蔣略此時已經清醒了，不知道范無病問自己要東海省領導的電話究竟意欲何為？於是就跟與自己相熟的東海省長吳富寬打了個電話，問范無病有沒有給他打過電話？

「應該沒有吧？」吳富寬有些納悶兒，心道范無病跟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為什麼會給自己打電話呢？

「哦，明明他跟我要你們東海省領導的電話來著——」蔣略回答道。

吳富寬放下電話之後，摸了摸腦袋，心道這是什麼事兒呢？范氏投資集團的名氣太大了，以至於走到哪裡都會影響到當地經濟的發展規模和發展速度，因此任何一個主政一方的地方官員，都不可能忽視范氏的影響力。

此時既然范無病問起自己的電話，那麼何不主動聯繫他一下，就算是沒有什麼事情，這也算是打過交道了嘛。

吳富寬也是心思活絡的人，於是立刻就給范無病把電話打了過去。

范無病正在那裡考慮給誰打電話呢，卻不妨吳富寬的電話先打過來了，接起來之後寒暄了兩句，這才知道他跟蔣略的關係不錯，難怪蔣略通知了吳富寬，卻沒有跟省委書記說起這事兒。

「范總來了東海，我們做地主的都不知道，真是慚愧。」吳富寬客氣道。

范無病回答道，「哦，這邊兒臨時有點兒事兒，剛剛下了飛機，有點兒問題需要麻煩領導了。」

「那范總你們現在哪裡？我派車過去接你們好了——」吳富寬倒是很乾脆，心道先把人拉過來再說，省得書記也得到了消息，那就輪不到自己出頭了。

「哦，有點兒比較麻煩的事情——」范無病心說自己要是一過去，人家熱情款待一下，有些事情就不好出手了，於是索性將雷佳的事情跟吳富寬說了一聲，然後又說道，「不讓家屬看遺體，似乎是說不過去吧？而且我聽說，這裡面有些蹊蹺。」

吳富寬聽了也是眉頭一皺，警察廳的事情本來就是比較麻煩的，省裡面雖然能夠管一部分，但是人家受警察部裡面的垂直管理力度比較大一些，自己這邊兒的發言權並不是很大，但是既然范無病出手了，又是很正當的理由，他沒有道理放過這個順水人情啊？

要知道，能夠讓范無病承情的機會並不是很多，自己自然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尤其是事情辦了的話，將來見范亨的時候也好說話不是？至少是有個話題了。

「那麼為了節省時間，就不講究那麼多俗禮了，范總你們直接過來來好了。我現在正在外面，大家一塊兒往過趕，直接到警察廳去碰面如何？」吳富寬立刻決定道。

「好。」范無病答應了下來。

放下電話之後，范無病就跟眾人說道，「人太多了影響也不好，去上五六個人就行了，家屬來上兩三個，同學來上兩三個做個見證。」

「你找到誰的關係了？」有人問范無病道。

「嗯，吳富寬。」范無病回答道，「待會兒直接在警察廳會面，一起處理這件事情。」

眾人盡皆愕然，心道這人也太牛逼了吧，直接就說跟省長會面，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過范無病跟沈盈出去一招手，停在外面的幾輛車就過來了，將雷佳的父親、母親和姐姐接上，還有隨著跟過來的幾個沈盈的同學，一共拉了七個人，六輛車子立刻就離開了。

「看來好像是有點兒意思，六輛高檔轎車哦，最新款的范氏生產的商務車，一輛都有五六十萬的樣子了。」有人識貨，立刻在後面說道。

「剛才跟著他們的那個人，好像就是范氏東海省分公司的負責人哦——」又有人驚呼道。

「沈盈的老公，據說就是范氏的老總哦——」有知道一點兒內幕的人說道。

吳富寬坐在車上，趕往警察廳的時候，心裡面也在打著小九九。

這一次事發突然，吳富寬也沒有什麼心理準備，只不過警察廳這一塊兒的事情，雖然說是受自己直接領導的，但是事實上省委對他們的影響力更大一些，尤其是現任東海省政法委書記林祥同，當初可就是從警察廳裡面升上去的，而之前的東海省政法委書記，此時則是去了上海市的李晉川。

林祥同和李晉川都是一條線兒上的人，都是在東海省警察系統中升起來的本土幹部，而且私交很好，如果說這一次真得在警察廳查出問題來的話，要處置什麼人，也是繞不過他們那一關的。

不過吳富寬倒也不是很擔心，畢竟自己是一省之長，正部級和副部級雖然只是差了一個字，但是權力之差別可是很大的，尤其是省委書記霍休對於警察系統向來也沒有什麼好感，他不愁自己孤掌難鳴。

話說，東海省的警察系統一向不怎麼聽話，如果能夠藉著這個機會好好地整頓一下，對於加強自己的勢力，也是很有幫助的。

思忖之間，車就到了警察廳樓下，而幾乎是與此同時，范無病的車隊也到了。

有范氏東海省分公司的負責人做引見，兩個人算是正式打了照面，之後范無病又將沈盈給吳富寬介紹了一下，然後就提到了這一次的事情。

「我們進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吳富寬一進了警察廳，臉色就吊起來了。

聞訊趕過來的副廳長路雄戰戰兢兢地跑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麼吳富寬突然大駕光臨，而且好像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胡可為到哪裡去了？」吳富寬直接問道。

「胡廳長去上海出差了，明天才能回來。」路雄回答道。

吳富寬哼了一聲，然後問道，「你們那個雷佳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不讓家屬見面？」

路雄頓時一驚，雷佳的事情不過是早上發生的，廳裡面擔心影響太壞，責令雷佳所在部門低調處理，卻沒有想到現在連吳富寬都知道了，這事兒辦的。

如果僅僅是一般的墜樓事件，那麼也就無所謂了，就算是省長過問，也不過是應付一下即可，最多事後來個工作匯報，專門給吳富寬做個檢討就行，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吳富寬都上門了，而且一臉的追究責任的表情，這事兒真是不好辦了。

尤其是，路雄心裡面清楚，雷佳出事兒，並不一定像是處室裡面所匯報的那樣，是因為掛窗簾摔下去的，好歹是一個訓練有素的警察，怎麼至於掛個窗簾就摔下去？至於說他們不讓家屬見遺體，這裡面顯然是有貓膩的，但是路雄事不關己，自然是不願意去過問的。

在警察廳這種地方呆著，黑暗的事情見得實在太多了，他也不想去管那些零碎事情。

可是現在連省長都親自趕過來了，那也就不能不認真對待了。

「有這樣的事情？！」路雄頓時一臉氣憤地說道，「真是太不像話了！胡廳長一天不在，底下人就反天了，真是可惡！」

他這麼說話，倒是讓人比較玩味的，言下之意就是說警察廳裡面就是胡廳長的天下，自己這些副廳長們都是擺設一般的存在。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胡可為在警察廳裡面可以說是一手遮天，說一不二，幾個副廳長基本上沒有什麼實權，自己分管的那一塊兒地盤兒也經常受到胡可為的傾軋，早就頗多怨言了。

這一次吳省長來者不善，其實路雄是暗自欣喜的，至少胡可為會因此吃癟，廳裡面出了這種事情，廳長作為領導，自然是逃不脫責任的。

「先去看一下遺體。」吳富寬跟范無病商量了兩句，然後就對路雄說道。

路雄點了點頭，然後領著眾人一路往臨時存放遺體的房間走了過去。

按照正常的手續，出了這種事情，先是由醫生救助，發現傷者已經死亡之後，就會將之移交，由法醫做死亡鑒定，做出報告，拍攝照片存檔，因此現在這些人應該都在忙著折騰這些事情的。

「不讓家屬見面，也有可能是臨時性的，有的時候現場太過血腥，家屬看了心理承受不了。」路雄覺得也不能就這麼抹黑警察廳的形象，少不得要給眾人解釋一下。

「我聽說，辦案人員可不是這麼說的，而是直接就拒絕了家屬的見面要求。」范無病在一旁朗聲說道。

路雄看了一眼范無病，不知道這位是何方神聖，但是跟吳富寬一塊兒過來的，而且看上去兩人交談的時候都很客氣，顯然這位也並非是無名之輩，於是就點頭解釋道，「哦，警察系統裡面也有些問題，很多辦案人員的工作方式簡單粗暴，我們一直都在整頓，可是仍然有少部分幹警經常忽視了這一點。」

范無病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眾人就到了地方。

第九百七十六章 屍檢

省廳裡面有一個臨時性的小冰庫，就是為了方便起見，可以臨時存放一下屍體，一般是對於那種特別重要的涉案人物屍體才會啟用的。

因為雷佳是在廳裡面出事兒，又是廳裡面的女警，再加上事發還不到十個小時，所以她的遺體也暫時存放著這裡，等待取證完畢之後，就該送回該去的地方了。

范無病和吳富寬在路雄的帶領下來到這邊兒的時候，在這邊兒辦公的幾個處長立刻跑了過來，跟在吳富寬和路雄的後面。

「雷佳的遺體在哪裡？」路雄回頭問道，腳下卻毫不停滯。

「在小冰庫裡面放著——」有人回答道。

立刻又有人反駁道，「不對！原本是在小冰庫放著，不過機密技術偵查處的孟飛說留在這裡不合適，所以直接就送殯儀館了！送遺體的車剛剛離開！」

「這——」路雄頓時大吃一驚，「屍檢做了嗎？怎麼直接就把遺體給送殯儀館了？」

「屍檢已經做了——」立刻有人回答道。

「屍檢報告拿過來我看，我們掉頭去殯儀館，先問清楚到底是哪一家，這回要搞清楚先，可不要再出什麼紕漏，把遺體也給我燒了！」路雄聽了之後頓時大為憤怒。

此時他已經很清楚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雷佳的上司直接就想要把她給送到殯儀館去，這說明什麼？他是急著要毀滅證據啊！再一想機密技術偵查處的處長孟飛正是當初李晉川和林祥同的老部下，跟現任的廳長胡可為也是戰友，也怪不得他有這麼大的膽子了！

「吳省長，我們直接去殯儀館嗎？」路雄請示道。

吳富寬現在也感到非常惱火兒，聞言就說道，「我可折騰不起，讓你的人過去，連人帶屍體給我帶過來，我倒是要看一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沒有什麼意見，既然吳富寬已經發話了，那麼就等著好了，若是孟飛真的敢硬扛省長，那倒是算他有本事了，他倒是也不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見到吳富寬發怒了，路雄也很擔心，廳裡面直屬自己的人馬裡克派了出去，直接趕赴殯儀館進行追人，另一方面也跟殯儀館駐地附近的派出所進行了溝通，命令他們帶上槍，直接攔人，把他們給帶回來。

這麼交代了一番之後，路雄就把吳富寬和范無病等人請到了廳裡面的小會議室休息，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總算是把人和屍體都帶回來了。

之前派出去的人也打過來電話，說是剛好趕上了，孟飛那幫人都已經把屍體給送到殯儀館了，差一點兒就進了爐子。

「好險，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包括吳富寬在內的幾個人的心裡面都是捏了一把汗。

也就是幸好趕早了一步，否則的話，一旦屍體被燒了，那麼事情的真相可就永遠查不清楚了，而一旦因為這個原因將髒水潑到自己身上的話，那真是無妄之災了。

「孟飛這傢伙，好大的膽子，知法犯法麼？！」路雄憤憤地說道。

不多時人和屍體就都被帶了回來，雷佳的家裡人頓時就撲了上去，掀開了蒙在屍體上面的白布，一見下面的情形，頓時就痛哭流涕起來，雷佳的母親立刻就暈過去了。

當然了，從六樓上摔下來的人，死得自然不會很好看，至少什麼七竅流血面目全非什麼的是一定的，至於內臟，估計也多半都破裂了。

但是，總不至於將胳膊也摔得跟身體分開吧？

而且大家看了一眼，就感到非常憤怒了，這胳膊的斷裂處，很明顯是用利器砍斷的，切口斷面平滑，而且還是砍了好幾刀的樣子，而且再看的時候，就發現雷佳的屍體上的傷痕並非僅僅是這一處！

「驗屍報告呢？！」路雄雖然說是當了半輩子警察，可是也沒有見過系統內部的人以這種面目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尤其是這件事情居然發生在警察廳裡面。

很顯然，只是看一下表面，就知道雷佳至少是在從樓上摔下來之前，就被人把胳膊給砍斷了，吳富寬面目表情地站了起來，對路雄說道，「這件事情，立刻成立以你為首的專案組，一定要查清楚事實真相！不管涉及到什麼人，一查到底！另外，等胡可為回來之後，讓他直接來見我！」

「那——」路雄還想要說點兒什麼，只是吳富寬已經準備離開了。

「東海省的警察系統，確實需要整頓了！」吳富寬對范無病說道，「我回去之後，立刻跟書記商量一下，然後再做決定。」

范無病點頭道，「那我就不送了，等安排好這邊兒的事情，我再請吳省長一塊兒坐坐。」

這個時候，孟飛等人也被帶回來了，顯然是在路上有過激烈的衝突的，幾個人都是鼻青臉腫的，在走廊裡面的時候，孟飛還罵罵咧咧地說，「路雄，你夠膽等胡廳長回來，看看到時候誰會倒霉！」

「你覺得省廳搞成這個樣子，胡可為還有替你出頭的機會麼？」正打算離開的吳富寬哼了一聲，對剛被拖進來的孟飛說道。

「啊？！」孟飛冷不防一眼看到了省長吳富寬，頓時呆住了。

胡可為就算再能折騰，可是吳富寬這個省長要是拿住了他的把柄，要收拾他可真是輕而易舉的，孟飛就算是再蠢再囂張，此時的心裡面也是瓦涼瓦涼的，最主要的還是自己被人家給逮了個正著，就算是胡廳長能夠自保，怕是也顧不了自己了。

吳富寬離開之後，路雄就算是拿到了尚方寶劍了，立刻安排人員對雷佳的事情進行調查，並且吩咐嚴格控制情報不要外傳，以免造成什麼更大的影響來。

倒是沈盈看到雷佳的死狀如此淒慘，跟幾個同學們忍不住哭了起來，范無病一邊兒安撫她，一邊兒隨著辦案人員去看雷佳的遺體，想要找出點兒什麼不正常的事情來。

法醫過來之後，看到范無病圍著雷佳的遺體轉悠，便說道，「無關人員離開哦。」

路雄正在那邊兒安排工作，聽了法醫的話，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就看到法醫準備幹活兒，想要把范無病等人給攆走。

他可是看到吳富寬對於范無病都客客氣氣的，雖然不大好問范無病的身份，但是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於是他就對法醫說道，「嗯，這是家屬代表。」

法醫聽了路雄的話，自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了，既然是家屬代表，那當然就有權利要求旁觀了，事實上在很多屍檢中，家屬也是有旁觀的權利的，只不過是一般人受不了這個刺激，自動棄權了而已。

既然如此，法醫也不好說什麼了，只是對范無病說不要礙事，然後就對屍體進行檢查。

范無病倒是很感興趣地在旁邊兒轉悠，一邊兒還要問些問題，「不是說已經有一份屍檢報告了嗎？」

「我沒有做過屍檢，也沒有寫過相關的報告。」法醫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那就是說實踐報告有可能是假的了？」范無病繼續問道。

「廳裡面的法醫不止我一個人。」法醫板著臉回答道。

范無病點點頭，心道剛才拿過來的屍檢報告上面不但沒有照片，內容也含混不清，反正就是一副敷衍了事的樣子，這種東西很顯然就是倉促造就的，沒準兒就是孟飛等人偽造的也說不定，又或者是有法醫被他們給同化或者脅迫了。

法醫查驗了一下，然後一邊兒說話，一邊兒讓旁邊兒的助手記下來，「右手臂被利器砍斷，同身體完全脫離，右手小臂有兩處砍傷的痕跡。」

再看了一下之後又說道，「警服有撕裂，扣子遺失一隻，懷疑是遭遇外力暴力撕下。」

之後還有一些更為細緻的檢查，范無病就不方便留在那裡了，他總不至於對人家脫得光溜溜的屍體也感興趣，況且，就是現在法醫所說的兩條，就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既然有砍傷，而且是很嚴重的砍傷，那麼就說明死者在生前受到了攻擊，尤其是那種警服上的口子，承重力據說是一百多斤，如果不是有人去動手的話，很難脫落的。

雖然說從高空墜落也有可能導致扣子脫落，但是雷佳的這一顆扣子是在口袋上面的，自然是不可能無故脫落的，就是墜落的時候因為身體和警服之間的衝擊作用，該脫落的也是那些中間的扣子，怎麼也不可能是不需要承重的口袋上的扣子。

總而言之一句話，雷佳的死絕對有蹊蹺。

這邊兒的屍檢報告一出來，路雄就拿到了最重要的依據，立刻做出了安排，對孟飛以及參與了此事的幾名內部人員先行停職拘禁，並且連夜開始對他們進行突擊審訊，以盡快查明此事的來龍去脈。

同時，在范無病的主持下，雷家人也提交了雷佳留下在家中的日記本作為重要證物。

第九百七十七章 劍拔弩張

范無病和沈盈沒有在這邊兒多呆，就回酒店去了。

據剛才他們在同雷家人的瞭解，雷佳調入省警察廳機密技術偵查處的時候，處長孟飛不給她安排工作，一直將她邊緣化，雷佳隨後掌握到了警察廳內部人員貪腐的證據，證明警匪內外勾結製毒販毒，販賣假幣洗黑錢等重大黑幕，從而惹出了這樁命案。

警察廳的機密技術偵查處，算是一個高新技術部門，專門負責監控犯罪分子手機和固定電話等情報，至於雷佳所負責的那一部分內容，還包括了絕密保險櫃鑰匙和控制該處的財經收支問題，可以說是權限很大。

雷家人估計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女兒雷佳不願意跟孟飛他們同流合污，進而又掌握了他們的犯罪證據，打算向上級舉報，最終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不是我說，現在的警察隊伍，確實很成問題。」范無病對沈盈說道，「以前在磐石的時候，我不知道打過多少警察，後來還是老爸主政磐石之後，下大力氣在磐石整頓了一陣子，才把社會治安給整好的。現在的東海省，顯然比當時的磐石更糟糕，只看省廳裡面的氣氛，至少就有好幾個山頭，實在是不好整治。」

沈盈忙了大半天，跑來跑去的，又穿了一雙高跟鞋，走得腳都麻了，進了酒店房間之後，就把鞋子給踢掉了，然後躺在沙發上，將腳翹在扶手上面休息，「那你覺得，這次的事情會有什麼結果嗎？」

她這麼問，主要是覺得警察系統對於這種事情，大概不會過於宣揚，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內部給消化掉，比如說給雷家一些補償，然後對內部進行整頓，但是絕對不可能大肆宣揚，否則的話那不是打自己的臉麼？

更有一點，假如雷佳真的是因為發現了某些犯罪證據而被警察廳內部的人給滅口的話，那麼整個東海省警察系統怕是都要面臨一場大清洗，到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此而倒霉呢，又怎麼回有人記得雷佳這回事兒？

不過范無病的看法顯然是不大一樣的，他搖了搖頭後對沈盈說道，「事情未必就如同你所想的那樣，假如雷佳是為了搜集罪證舉報黑惡勢力而被滅口的，那麼最後無論如何都要追認她為烈士，這個事情是非常重要的，誰也不敢在這個問題上犯錯誤。尤其是，此事現在我已經插手了，不信他們會敢於捂蓋子。雖然說警察部並非是老爸親自管的，但是常委的關注並非等閒，性質如此惡劣的事件，誰也不肯去涉險捂蓋子，也摀不住這個蓋子。」

「那你說，最後事件會如何走向呢？」沈盈揉了揉自己小腿上的肌肉，然後問道。

「不管如何走向，你同學的公道我得幫你討回來，總不能讓老婆你在同學們面前跌份兒。」范無病倒了兩杯水，遞給了沈盈一杯，然後對她說道，「至於正義啊公理啊什麼的，我還真就不管那麼多了，也管不了那麼多，沒事兒搞什麼政治，很容易未老先衰的。我也不想惹那麼多的是非，實在是沒有什麼意思——」

沈盈點頭說道，「嗯，這樣最好，要不我們的歐洲十國游，怕是遙遙無期了。」

他們在這裡比較輕鬆，可是東海省的常委們確實非常緊張地在開會之中。

吳富寬回去之後，立刻聯繫了省委書記何慶源，跟他緊急磋商了今天的事情。

「范無病到東海了？」何慶源聽了之後愣了一下。

吳富寬心想大概是何慶源吃味兒范無病沒有找上他，而是找到了自己這個省長，於是便說道，「他過來之後要聯繫何書記你，結果發現沒有電話，就跟人討要，正好翻到了我的電話，結果我聽說是警察廳出了命案，一著急就自己跑過去了。」

「唔——」何慶源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警察廳的雷佳因為發現了一些內幕罪證，所以遭到了內部人滅口，我認為這個事情非常嚴重，必須對警察廳進行全面的整頓，尤其是胡可為在警察廳長任上負有無法推卸的責任，應該對此負責。」吳富寬提議道。

何慶源沉吟了一下之後說道，「這件事情我們東海省固然要負起責任來，不過警察部那邊兒也需要打打招呼，今晚省裡的常委們開個會議一議，看看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

「何書記你的意思是？」吳富寬心裡面是想要先行把胡可為給拿下的，但是此時何慶源的意思似乎是暫時不準備動胡可為，這讓他感到有些不滿意。

何慶源說道，「不要打草驚蛇，現在這件事情最多也就是把涉案的孟飛給查辦了，要動胡可為不是不可以，只是條件不充分，要麼謀定後動一舉解決警察系統的問題，要麼就不要動，省得弄個不上不下的難受。」

吳富寬聽了之後，也同意了何慶源的這個主意。

他考慮了一下，常委裡面還有一個林祥同是跟胡可為相呼應的，兩個人抱成團兒的話，再糾集一些同夥兒勢力，確實也不好對付，尤其是現在並不清楚警察廳裡面的水究竟有多深，這個案件的背後究竟有多少黑手在策劃著，因此何慶源的意見是比較中肯的。

晚上的常委會開得比較費勁兒，胡可為已經收到了風聲，從上海趕了回來，而林祥同果然如同何慶源和吳富寬所預料的那樣，在會上力挺胡可為。

一連開了連個小時的會，都沒有產生什麼結果，幾個臨時趕回來的常委們因為不瞭解情況，整個晚上聽得多說的少，而省委書記何慶源的沒有明確表態，使得氣氛有些詭異，雖然說省長吳富寬力主對警察廳長胡可為的強硬處置立場讓人感到有些詫異，但是對比來看，似乎給人一種錯覺，那就是這一次的事件，成了書記和省長的一次政治博弈。

既然如此的話，常委們的意見自然是不肯輕易表露了。

不過這種事情在一位常委接到了一條短信之後，頓時就發生了變化。

首先是省委常委宣傳部長感到口袋裡面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然後就接到了短信，他看了一眼內容，立刻眼皮兒一跳，然後就站出來表態了，「東海省的警察系統確實很有問題，我支持吳省長的提議，對整個警察系統進行整頓。同時我也認為，胡可為同志確實在管理上有很大的疏漏，不適合再繼續主持警察廳工作，建議先由副廳長路雄擔負起近期工作來，盡快將雷佳墜樓事件查一個水落石出！」

省委常委一共是十一個，此時宣傳部長突然毫無徵兆地跳了出來支持吳富寬，很是讓其他人愣了一下，這人平時是比較低調的，不知道今晚怎麼就轉了性了，居然如此高調地表示支持吳富寬，眾人都想不大明白。

但是大家也都很清楚一點，宣傳部長的消息是很靈通的，不會無緣無故地做出這種決定來，這很可能就是說，事情有了變化，逼得他不得不作出一個決定了。

隨後的事情很富於戲劇性，十一個常委裡面居然有七個都支持對胡可為停職檢查。

「嗯，這樣意見相對統一了。」最後省委書記何慶源就宣佈道，「我宣佈，立即對胡可為同志停職檢查，省紀委的同志辛苦一點兒，暫時負責對他的審查工作，同時省警察廳的路雄暫時主持工作，就這樣吧。」

事已至此，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林祥同感到今晚的會議就是一個很大的陰謀，之前還沒有一個統一的論調，不知道為什麼宣傳部長會突然跳出來發難，導致了決議的通過，此時他對於胡可為的事情非常擔心。

作為從省警察廳出來的領導幹部，他很清楚警察系統的事情，也明白孟飛那傢伙不是什麼好鳥兒，這一次雷佳墜樓而亡的事情，沒準兒就是因為他們的事兒暴露了，所以才惹出這樣的大麻煩來。

只不過，林祥同始終沒有搞明白的，就是為什麼吳富寬居然能夠下這麼大的決心來動警察系統，要知道這麼做的風險是很大的，尤其是省委書記何慶源的態度比較曖昧不明，這讓他很難猜測出這一次行動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畢竟，根據經驗來講，一個普通女警的生命，在整個系統的穩定面前，那是不值一提的，沒有任何一個常委希望全省的一個系統出現動盪不安的情況，因為這樣是非常危險的，很容易就遭致無法預料的後果，尤其是省長和書記更不希望如此。

但是這一次的情況，吳富寬似乎是不達目的不肯罷休，而何慶源書記則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的真正態度，常委們也是盲目跟風站隊，真不知道東海省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兒了！

雖然說林祥同一臉的鬱悶，但是最鬱悶的人顯然不是他，而是迅速被監控起來的胡可為。

第九百七十八章 花兒會砸在誰的手裡？

「官場上的事情，就好像是擊鼓傳花一樣。」范無病在房間裡面跟沈盈說，「雖然這朵花看起來很漂亮，拿在手裡面也很有面子，但是你要注意一點，等到鼓點兒停下來的時候，如果這花兒還在你的手上的話，那就徹底砸你手裡了。」

「什麼意思，我好像聽不大明白啊？」沈盈聽得有點兒糊塗。

范無病摸了摸鼻子，斜著身子半躺在沙發上面，手裡面拿著一瓶由東海省分公司特意送過來的東海特產二十年的桂花佳釀，很愜意地喝上一小口，然後對沈盈說道，「道理很簡單，首先你相信官場這潭水很乾淨嗎？」

「鬼才相信！」沈盈搖頭否定道，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道，「所謂的乾淨，應該只存在於理論之中，至少這麼多年以來，我並沒有發現真的存在乾淨的官場。」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就算是對於范氏父子而言，無論是到了哪一個地方，都必須要動手去收拾前任留下來的爛攤子，無論是磐石也好，江南省也好，或者是范氏投資集團新開發的嶺西省也好，甚至是現在牽連上的東海省也好，幾乎每一個地方都存在不同形式不同程度不同派系的腐敗問題。

而要收拾這些問題，新任的當政者就必須得付出常人難以想像的代價及時間，付出大量的辛苦勞動，動用旁人難以企及的人脈關係，將這些破爛攤子慢慢地縫縫補補，最終讓自己的治下變得像點兒樣子。

這些固然都是非常困難的，而且有一點很重要，即便是你將這裡收拾好了，幾年的時間也就已經過去了。

對於官場上的人，尤其是那些在仕途上處於上升期的官員們，大概沒有多少人會願意將寶貴的時間給浪費在縫縫補補上面的，這無異於是政治自殺。

「政績！政績！」范無病對沈盈說道，「對於我們商人而言，最求利潤的最大化是終極目標，為了這個目的，很多人都會不擇手段，越過做人的底線，而對於官員們來講，政績更是重要，他們要的是可以吸引上上下下的注意力，增加自己的聲望值和吸引力，並不是固守一地，把治下變成是一片樂土！世外桃源那樣的存在是不需要政府機構來維持的，所以注定是空想而已，現實中更多的人與人之間的衝突，團體與團體之間的衝突，只有在無窮盡的衝突裡面，為官者才能夠獲取到最大的利益，也就是所謂政績！」

「那這跟你說的擊鼓傳花有什麼聯繫？」沈盈問道。

「嗯，因為我上面所說的種種原因，攤子還是爛攤子，隨便捅一捅，可能就會轟然倒塌，所以大家都很小心，盡量維持而不去觸動舊有的體制和一切規則。」范無病解釋道，「但是這就存在一個問題，無比光鮮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隨時都可能轟然倒下。所以，這就好像是擊鼓傳花一樣，任何一個可能會把花砸在手裡面的玩家，都要有願賭服輸的覺悟，而任何一個混官場的人也都要有同樣的覺悟，要勇於去承擔參與官場所必須要承擔的責任，雖然這個責任很可能是植根於前任或者前任的前任手中的，你一樣要勇於承擔，因為這個就是遊戲規則。」

沈盈聽了之後，歪著腦袋想了好一陣子，然後才有所領悟地說道，「哦，我明白了。你要說的，其實就是現在普遍存在的一個問題，一旦官員們離任之後，不管以前犯下了什麼事情，現在都不會也不願意去追究了。」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吧。」范無病點頭回答道，「也可以說，大家都是在給自己留條後路而已，誰知道輪到自己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呢？今日留一線，他朝好相見，只要你沒有立志當一個清官，這個規則是不可違背的。」

晚上的時候，范無病給東海省的省委書記何慶源打了個問候電話，別的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說改天有時間的話，像請東海省的領導吃個飯，坐一坐，談談范氏投資集團在東海省的投資問題。

何慶源對此表示高興，也接受了范無病的邀請，並且認為如今東海省的發展機會很多，像范氏這樣的大型跨國公司，可以參與到東海省的很多建設項目中來的。

兩個人都沒有提到雷佳的事情，但是雙方都心知肚明，究竟是什麼事情促使范無病來到了東海，並且要鄭重其事地探討范氏在東海的投資問題。

第二天上午，范無病和沈盈又去雷家看了一下。

這一次顯然就很受關注了，尤其是很多人討要范無病的簽名和照片什麼的，有的還要合影，面對這種情況，范無病顯然覺得不大合適，人家雷家這邊兒還沉浸在悲痛之中呢，你這裡算是追星還是什麼？

於是范無病就讓保鏢拿了自己的名片，散發給沈盈的同學們，一邊兒還表示道，「哦，如果將來有什麼事情，我能夠幫上忙的，大家打上面的電話就行，找我或者找沈盈都可以通過這個聯繫方式來找到。」

范無病的私人手機一般是不對外的，他名片上的聯繫方式確實是二十四小時有人負責，但是接電話的助理往往會根據來電的具體情況，決定是否立刻將消息轉告范無病，或者說需要直接將電話給轉接過去。

畢竟范無病的事情太多了，手下的員工們也太多了，高管就是幾百上千人以上，中層幹部數目就更多了，上百萬的員工依然還在增加之中，要管理這麼大的攤子，顯然不可能事事都親歷親為的，那並不是老闆的做法。

只是跟雷家的人瞭解了一下之後，才知道省裡面暫時還沒有新的消息傳過來，但是據說警察廳的廳長胡可為已經被停職檢查了。

「如果不是范先生和沈小姐，我家小佳的案子，怕是要沉冤海底了，連屍體都保不住——」雷佳的父親紅著眼睛對范無病說道。

「也沒有必要這麼想——」范無病安慰道，「壞人雖然經常有，而且很多時候都會壓在好人頭上，但是歸根結底他們心裡面是不踏實的，一旦報應來了，他們會比任何人都悲慘的，這就是做壞事的必然下場。」

中午的時候，雷佳的大部分同學都開始陸續離開了。

因為不知道這個案子什麼時候終結，所以雷佳也不能夠入土為安，只能呆在冰庫裡面作為證據保存著，因此大家留在這裡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了，看來也只有等到東海省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才有可能為雷佳舉行葬禮，到時候不論有一個什麼樣的結論，想來總是要有一個明確的說法的，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含糊不清，說是因為掛窗簾摔死的。

范無病跟沈盈到東海省分公司查看了一下情況，他們的到來收到了分公司全體高層的熱烈歡迎，一共有兩百多人參加了見面會。

從感覺上來講，范無病覺得自己的企業越來越像是一個精細化管理的小政府了，其實從本質上來看，大型的企業除了沒有武裝之外，別的情報、外交、行政、製造、研發、金融等等，基本上都全了，跟政府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要認真說起來，無非就是像范氏這樣的跨國企業中，因為某些原因，沒有黨組織的存在而已，甚至現在也沒有工會的存在，這就是唯一的區別了。

不過這種情況是一個普遍情況，對於非公有制經濟企業而言，政府充分尊重其管理權和自主權什麼的，只要是人家不明確表示願意成立上述組織，你也不能夠強迫人家，這個是默認的一個遊戲規則。

其實即便是在現有的國企當中，工會組織也是一個非常尷尬的存在。

雖然說黨政工團四套班子，工會排在第三位上，但是實際權力就很難說了，基本上現在的企業內部，工會就是紅白理事會的翻版，大事兒說了不算，小事兒又懶得去幹，基本上處於賦閒狀態，也就是每年逢年過節的時候搞個聯誼活動什麼的，有時間有精力的時候，再組織些老頭兒老太太們活動活動，送點兒溫暖什麼的。

這樣的一個組織，對於企業而言，基本上是可有可無的，所以不建也罷。

范氏投資集團內部自然也沒有工會組織，但是范無病考慮的事情比較多一些，一個是當初他接手改組的原國企比較多一些，另一個是因為范亨的緣故，他不希望企業做得一潭死水，變成跟台企之類毫無區別的血汗工廠，因此在范氏投資集團的內部，存在一個非常獨特的組織，叫作員工關愛互助會。

從本質上來講，這個員工關愛互助會實際上已經擔負起了工會的作用，只是名義上不同而已，至於說這個組織的領導人選，則是由各企業員工們自行推選出來，報請總部批准備案而產生的。

對於這個組織的領導者，范氏總部有一套嚴格的考核辦法，從確保員工權益受到合法維護，以及對於企業領導層各方面的監督等形勢上，都有比較明確的規定，因此一旦進入道員工關愛互助會之後，這些人就從某種意義上成了受總部直接保護的員工代表了。

雖然這些人平時也有自己的本職工作，但是相對而言要輕鬆很多了，范無病對於他們的要求，就是時刻關注企業的運營情況，還有就是員工們的精神狀態以及收入水平，甚至是加班狀況等等細節問題，都屬於關注的重點。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些人的權限雖然不大，但是對於企業領導們的監督是非常有效的。

歷年以來，通過員工關愛互助會提交上來的各種建議和意見，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各企業在員工待遇和福利制度上都做得非常好，而企業的管理層的廉潔度也是一個奇跡，當然這其中更為重要的一點，就是企業管理層基本上都受到了范無病的股權激勵，這一部分的收入自然是要比他們貪污腐敗所得強多了。

本身而言，范氏的待遇就好很多，再加上各行業的發展基本上都處於上升期，所以大家只要不是腦袋犯渾，基本上不需要考慮前途問題，好好地經營企業，自然會得到范無病以及總部的嘉許和提拔。

「我不知道你們居然還有這樣的組織存在？」沈盈在聽到東海省分公司的人向自己介紹員工關愛互助會的成員的時候，有些驚訝地問范無病道。

范無病笑著點了點頭道，「我們公司的花樣兒多著呢，有很多都是你沒有聽說過的。」

事實上，作為一個旗下員工過百萬的超大型企業，只要不是老闆太蠢笨，效益不是太差，想要改善員工的生活條件，其實是很容易的，關鍵是看你有沒有這個心思。

而一旦將員工的福利待遇搞上去，說實話，企業的經營情況只會變好，不會變壞。

「辦企業也是看人氣的，你的企業人氣好，財運自然就昌隆，而財運昌隆，又會促使你的人氣更旺，辦血汗工廠雖然能夠短時期內暴富，但是那是損陰德的，早晚是吃多少吐多少。」范無病對沈盈說道，「你跟我不是說過一句話麼，財聚人散，財散人聚，其實就是這個道理了。但是我所要保證的，也不僅僅是財散人聚這個道理，而是要達到財聚人也聚的目標。」

沈盈聽得連連點頭，不過又笑著說道，「好在我把酒廠給甩出去了，現在就網游公司的那幾百個人，其實是很好折騰的，倒是不用像你這樣費腦筋了，沒事兒還得琢磨這麼多的規章制度出來。工會不叫工會，偏偏叫什麼員工關愛互助會，呵呵。」

「建工會的話，可是會把我推到風口浪尖兒上的，沒有一定的回報，我怎麼可能冒這個風險？」范無病搖頭道。

這一點上他看的很清楚，偶爾跟某個官員過不去，那是毛毛雨，但是你要跟整個國內的經濟體制過不去的話，那就是自己找不痛快了，有些底線是不好觸碰的。

第九百七十九章 江山港

范無病對於分公司的經營管理情況還是比較滿意的，在與分公司高管和員工代表們共進了午餐之後，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這個時候，東海省的省委書記何慶源親自打電話過來，邀請他們一塊兒去視察一下江山港的港口建設情況。

關於江山港的港口建設，范氏投資集團也是投入了不少資金的，截至目前為止，一共投入了二十多個億的資金進去了。

這麼一個建設項目，範圍不也是要去看看情況的。

因此下午四點鐘的時候，范無病的車隊與何慶源的車隊匯合，然後出發趕赴江山港的建設基地。

此時已經是八月了，也正是氣候最為炎熱的一個階段，在車裡面的時候，冷氣一直開著還不覺得如何，當車隊達到了基地的時候，一推開車門，就發覺熱浪滾滾撲面而來。

「我想我還是留在車裡面好了——」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看了一下沈盈，只見她穿的衣服也比較單薄，這種天氣在外面呆上一陣子的話，怕是汗水馬上就把薄薄的衣物給打濕了，很容易走光的，於是就點頭說道，「那你就呆在這裡好了，車裡面帶了些冷飲的，需要什麼就讓他們給你拿好了。」

「知道了——」沈盈點點頭，笑著揮手道，「快去吧，讓人家省委書記等著，也不大好看的。」

范無病哈哈一笑，然後關上車門，迎面走上了港口那邊兒的建設碼頭上，同已經先期到達的何慶源等人碰頭，然後一同去基地視察工程進展情況。

其實江山港的建設，從范亨在江南省的時候就開始動手了，不過港口建設是件大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在范氏投資集團的資金支持下，東海省也是受益良多，目前港口已經有一部分可以投入使用了。

從澳洲開過來的數十萬噸級輪船，將經過精煉的鐵礦石粉末或者經由在印尼初步冶煉過的鐵製品運送過來，然後通過其他的運輸方式再運到位於江南省的精度冶煉工廠，加工成各種鋼材，以供范氏投資集團旗下各企業使用。

除了海港建設之外，今年長江幹線在建的港口項目，除個別項目因銀行貸款、港址變更等原因未能完成計劃外，大部分港口建設項目進展順利，工程質量普遍良好，絕大多數港口工程都處在收尾階段。全年共完成投資二點五億元，建成貨運設施八處，新增港口千噸級以上貨運泊位十六個，新增港口年通過能力一千三百萬噸，建成客運設施兩處，新增港口年旅客發送量四百萬人次，建成倉庫三座，新增倉庫建築面積一萬平米以上。

像是重慶港九龍坡港區二期工程、萬縣港紅溪溝一期工程、城陵磯港客運設施工程、石首港鋼鐵件雜貨碼頭工程、九江港外貿碼頭二期工程、池州港泥洲港區一期工程、安慶港五里廟二期工程、銅陵港銅精砂專用碼頭工程、蕪湖港裕溪口煤碼頭重建工程、馬鞍山港外貿碼頭建設工程、南京港客運站工程、南京港儀征油港石油化工碼頭擴建工程、南京港新生圩外貿港區碼頭集裝箱、重件作業線技術改造工程、江陰港老港區擴建工程、高港楊灣港區一期工程等，工程大部分都已經完工，進入收尾階段。

其中由於市場的變化，原批准的內河泊位將改造成萬噸級泊位，宜昌港老碼頭下半段擴建工程、南京港新生圩汽車滾裝碼頭初步設計也已通過交通部批准，不久將開工建設。

隨著長江干流港口設施的不斷完善，港口作為基礎設施，將對長江經濟帶的發展發揮著重要作用。

眾人站在新建的碼頭之上，看著遼闊的海面，以及遠處運行中的各種輪船，都有些感慨的樣子，何慶源對范無病說道，「在新修訂的《外商投資產業指導目錄》中，國家放寬了外商投資港口的股權限制，取消了公用碼頭的中方控股的要求，外商對港口類的企業參股的比例可以提升到百分之五十一以上。正在修訂的《港口法》中，對於港口投資已明確提出，國家鼓勵國內外經濟組織和個人依法投資建設、經營港口，保護投資者的合法權益。《港口法》的頒布的最大影響，就是明確了港口經營者的權利和義務，保護了港口經營者的合法權益，並且最大程度地向外資和民營資本開放。」

范無病點了點頭，很清楚這裡面的重大意義所在。

眾所周知，隨著國內全面對外開放和競爭機制的逐漸引人，高利潤的行業已少之又少，而港口業又是目前國內為數不多的高利潤行業，其與國民經濟相關性高達百分之一左右。隨著港口管理體制的不斷改革和引資政策的逐漸放寬，實力雄厚的中外資本們已顯示出幾分咄咄逼人之勢。

總體而言，國內的港口建設前景還是非常廣闊的，交通部的統計數字表明，僅去年上半年，上海、寧波、天津、連雲港、秦皇島、青島、廈門和廣州港八大港合計盈利八億元，同比增長百分之四十。

而去年滬深市場的八家港口公司平均每股收益三毛多，無論是業績的絕對值，還是增長速度都居各行業前列。去年全國規模以上港口貨物吞吐量約完成三十億噸，外貿和集裝箱吞吐量增長迅速。

「十多年來，中國港口集裝箱業務年增長速度高達百分之三十以上，預計到二零一零年，中國港口僅沿海吞吐量就將達四十億噸，其中集裝箱業務將達到一億噸以上，而到二十年後，集裝箱業務將會突破兩億噸大關。」何慶源對范無病說道，「很顯然，國內的港口行業的發展前景及較強的盈利能力無疑將在今後較長一段時期內成為國外資本競逐的目標，范氏能夠早先一步涉足這個領域，並且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可以說范總的眼光遠大啊。」

「呵呵，何書記客氣了，不過是有這方面的需求，所以才會急著去搞建設而已。」范無病客氣地笑了笑，對何慶源說道，「我們的業務上有這方面的要求，而東海省又佔了地利之便利，所以就有了這一番合作，現在看起來，還是很愉快的。」

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四家港口集團中已經有三家，香港和記黃浦、新加坡港務集團以及丹麥馬士基，已經開始磨刀霍霍，準備涉足國內的港口併購爭奪戰，而台灣長榮、東方海外等巨頭也紛紛將目光瞄準了廈門、天津、大連等港口。

不難想像，一旦政策放開之後，各路資本將會齊聚大陸沿海，紛紛搶佔港口了。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國家雖然已經做好了政策上的開放準備，但是實際操作則涉及到各方面的利益，兩年之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動，這也是范總的好機會到了。」何慶源對范無病說道，「其實除了江山港，東海省還有不少優質港口是可以開發的。」

范無病聽了何慶源的話之後，笑了笑，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何慶源也是明白人，他略略地提了一下，見范無病暫時不想就這個問題多說什麼，就也沒有自討沒趣兒，只是跟范無病一道，沿著建設工地走了走，不時地跟路過的工人們打個招呼什麼的。

隨行的電視台記者們很及時地用攝像機和相機將這些鏡頭給捕捉下來，很顯然，晚上的新聞當中估計就會出現省委書記視察江山港建設項目的重點新聞了。

范無病跟何慶源一同走著，心裡面所考慮的問題也很多。

國內在港口建設方面一直是比較慎重的，直到一九八七年，才第一次與外資合資建設集裝箱港口，但是其發展速度也不是很快，迄今為止只有數十個港口合資項目，總投資也沒有超過百億元人民幣，其中外資不到一半兒。

而由於政策層面的影響，外商直接投資建設經營的港口項目更是一個都沒有，即便是如今政策上有了鬆動，但是要到付諸實施，還是有一些時間緩衝的。

東海省的港口建設確實有很多的優勢，尤其是這邊兒是深水港口，建設成本比較低不說，建成以後的港口可以停泊噸位較大的船舶，對於范無病的這種遠洋船隊而言顯得尤為重要，因此當時范無病才會選擇在東海省建設港口項目，如今看起來，倒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眾人在說話的時候，就看到遠處的十萬噸級巨輪緩緩地開了過來，慢慢地在領航員引導之下，靠近了碼頭，港口上的集裝箱拆卸裝置立刻就忙碌了起來，不斷地將船上的集裝箱從船上吊起來，然後轉運到碼頭上去。

用不了幾個小時，這些集裝箱就會在強大的陸地運力作用下，去往該去的地方了。

范無病看到這個情景，也不能不有些觸動，因為那些大型的港口裝卸設備，居然都是范氏出品的。

第九百八十章 不是不動心

「時間還是過得很快的——」范無病想了想，自己重新回國來發展已經有八、九年了。

這麼長的一段兒時間以來，雖然說是東一鎯頭西一棒槌地折騰，似乎是沒有什麼套路，但是此時細細地數一數，卻是已經做出了不少的事情。

眾人在這邊兒看了一陣子，又上到塔台上去體驗了一番，這才打道回府。

晚上的時候，范無病和沈盈設宴邀請省委省政府主要官員們參加，一共有六十多位東海省高官參加了晚宴，卻是沒有邀請其他的各界人士前往。

晚宴上，省長吳富寬也很自然地提起了東海省港口建設的問題。

范無病依然是談笑間給略了過去，讓人取出了沈盈的酒廠中特製的佳釀，看起來綠瑩瑩的一種養生酒，據說也是國內原生態釀酒法的唯一的一種養生酒，而且是通過了衛生部門鑒定的唯一養生酒。

整個晚上，范無病都沒有再提港口建設的問題，不過范無病倒是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說是范氏投資集團在海運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數十萬噸級的遠洋巨輪的租用費用上漲，范氏考慮建立一支完全屬於自己的遠洋巨輪船隊，以保證自己公司在未來幾十年間的航運保障能力不受外界變化的影響。

吃晚飯之後，回到省委大院的何慶源洗漱了一下，然後坐到沙發裡面看電視新聞，這邊兒正在播放他們下午視察江山港的畫面，從電視上看過去，自己的形象還是很好的，而他也注意到，身邊兒的范無病舉手投足之間，卻是龍行虎步，氣勢很足，完全看不出年齡上的劣勢會給他帶來什麼不利的影響。

何慶源的秘書一路隨行下來，對於自家老闆的心思有些把握，見老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是就說道，「范氏的架子，實在是太大了一些，老闆你都表示了合作意向了，范無病居然還一副故作不知的姿態，實在是有些太不上道兒了。而且在晚上，吳省長也提到了這件事情，他還是裝聾作啞，難道說范氏沒有在東海省繼續發展港口項目的意思了？」

聽秘書這麼一說，何慶源就搖了搖頭道，「顯然是不大可能的，范氏在東海省還是有建設需求的。」

別的不說，但從地理上來看，東海省的港口優勢是附近幾個省市中最為明顯的，一個是航運中途沒有什麼阻礙，而且距離日韓都比較近，無論是作為中轉站還是終點站，大泊位深水位的優勢都是其他港口所不能夠比擬的，范無病在江南省以及東海省的各種投資，以及需要轉到運輸的各種資源及產品，基本上都是要從東海省這邊兒經過，才能夠實現經濟效益最大化的，他沒有理由不繼續開發港口建設。

畢竟，僅僅一個江山港的項目，或者現在可以滿足江南省的鐵礦石需求量的運輸了，但是以後發展起來的話，這個泊位就不夠用了，范無病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

尤其是今晚范無病雖然不願意提港口建設，但是從他所說的范氏投資集團在海運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數十萬噸級的遠洋巨輪的租用費用上漲，范氏考慮建立一支完全屬於自己的遠洋巨輪船隊，以保證自己公司在未來幾十年間的航運保障能力不受外界變化的影響等等意思來看，他還是傾向於要建設新港口的。

此時范無病不願意提這件事情，大概是因為其中還有什麼問題沒有得到解決吧？

何慶源心裡面盤算了一番，覺得自己在這件事情的猜測上，大抵上不會出錯兒，只是不知道范無病如今究竟有什麼顧忌，不肯輕易表露出自己的明確態度來？

「會不會是因為雷佳的案子沒有落地生根，范無病在這裡拿捏著？」秘書又提了一個可能性出來讓何書記參考。

「一般情況下，倒是有這種可能，但是擱在范無病身上，應該不會。」何慶源也是考慮了一下才搖頭否定道，「范無病不是別人，不但自己的經濟實力非常強悍，就是他老爹范亨也是政治局的常委，怎麼可能有人不賣他的面子？換一句話說，就算是這件事情裡面牽扯到了中央委員，以他的能力，也放不到眼裡面去的，因此他完全沒有必要擔心這件事得不到公正的處理，他也不怕這個。」

見秘書還想要說什麼，何慶源就擺了擺手道，「算了，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好猜疑的，就算是現在，范氏也是我們東海省第一納稅大戶，今後的合作還是很重要的。不過關於港口建設方面的資料你們還是要抓緊弄出來，到時候我親自給范無病拿一份過去，他總不好意思不仔細看一看。我覺得，繼續合作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是。」秘書點頭回答道。

范無病和沈盈回了酒店之後，沈盈就問他，「怎麼人家吳省長問你建設港口的時候，你一副顧左右而言他的表情呢，這個做得也太明顯了吧？」

「你也看出來了啊？」范無病撓了撓頭，見沈盈一直盯著自己看，於是就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下午的時候何慶源就已經問過我一次了，我就給搪塞過去了，晚上吳富寬再問我，我總不可能不搭理書記，反而捧省長吧？」

「哦，是這樣子哦。」沈盈點了點頭。

想一想也確實如此，如果你堅持同一種態度的話，那麼最多何慶源和吳富寬都以為你不想要在港口建設上多投資金了，但是如果說答應了吳富寬而拒絕了何慶源的話，那豈不是說不給何慶源面子麼？

就算是省長主持省政府的具體工作，但是省委書記才是東海省的一把手啊，到時候弄出什麼尷尬的事情來，確實是不大好說的。

范無病的做法，顯然是正確的，態度上一以貫之，總不會出什麼大錯兒。

「那你，究竟是什麼態度呢？」沈盈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關鍵還是一個時機的問題。」

經濟一體化給港口業帶來的機遇前所未有，與此同時，港口業面對的競爭同樣也前所未有。

港口的大規模修建，航運業的發達幾乎是每一個世界性大國崛起的必經之路，國內宏觀經濟的高速增長和外資、進出口的持續攀升，為港口和航運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儘管國內港口業的總吞吐量已經達到一個非常可觀的數字，但式國內地港口產業集中度卻不高，港口企業和港務集團的規模在全球競爭平台上處於弱勢。而大多數業內人士則認為，目前港口行業正在經歷全球化變革，在此過程中，港口設施和服務水平低下、價格較高的港口有可能被淘汰或兼併，順應大勢，港口整合成為必然。

東海省港口業的發展如果與自身相比，無論發展速度還是規模都可用躍升二字來形容，但把東海省港口置於全國港口業發展的平台上來看，在國內港口發展異常迅猛的勢頭之下，東海省港口面臨的挑戰同樣不能小視。

比如說作為世界排名第三的集裝箱大港，上海已形成三大分工明晰的集裝箱港區，這無疑將進一步優化資源配置，增強上海港的核心競爭力。預計到五年之後，上海港的全年集裝箱吞吐量可突破兩千五百萬標箱。

而到十年後，上海港貨物吞吐量將達到六億噸，客運吞吐量將達到一千兩百萬人次，從而確立上海港作為國際集裝箱樞紐港的地位。

其實在一九七八年的時候，上海港集裝箱吞吐量還不足兩千標箱，一九九四年卻達到了一百萬萬標箱，而從一百萬標箱到一千萬標箱，估計最多只用九年就可以完成。

業界普遍認為，上海港集裝箱吞吐能力的提升已成為建設上海國際航運中心和國際一流大港的重要標誌之一。

「預計幾年東海省沿海港口的吞吐量將突破一億噸，十年之後估計會突破六億噸。」范無病對沈盈說道，「換句話說，到時候東海省沿海港口的集裝箱吞吐量將達到一千兩百萬標箱以上，這麼大的市場，你說我能不動心嗎？」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拿捏呢？」沈盈有些懷疑地反問道，「書記和省長同時向你示好，不能說是沒有誠意了吧？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把握住？要知道很快外資一放開的話，競爭者可就多了起來，到時候建設成本什麼的也就上升了。」

「其實，我這也是有些考慮在內的——」范無病非常認真地回答道，「一方面，我在等公司內部所做的一份關於港口建設的綜合性評估方案的出台，另一方面，東海省政壇的變數也是需要充分考慮到的，在東海省政局沒有完全明朗之前，我是不會做出草率決定的。」

「明朗的政局？」沈盈有些不解地問道。

第九百八十一章 吳富寬的選擇

原本范無病並沒有考慮到東海省政局的問題，作為東海沿岸的重要經濟大省，東海省的政局一向是非常穩定的，不但中央領導非常重視，就是地方上的實力派人物也在這方面下了很大的力氣。

「東海省的本土財閥實力也是比較強的，雖然說領軍人物的資產也就是數億元而已，但是幾十上百個家族勢力加起來，就是一個非常了得的數字了，保守估計東海省的財閥們三天之內就能夠組織起五百億以上的資金來，因此東海省的地下錢莊勢力非常強大。」范無病對沈盈說道，「這麼大的資金流量不通過正規渠道流通，顯然是需要有相關人士保駕護航的，所以東海省政法系統的幹部，一向升得比較快。」

沈盈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有些愕然，本土財閥勢力強大，跟政法系統的幹部升得快有什麼直接的聯繫呢？范無病的這一番話真是讓人覺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難道他的意思是說，本土財閥們的生意有些見不得光，需要跟政法系統的人合謀一塊兒來搞嗎？而通過利益回饋的渠道，政法系統的幹部們又有了足夠的資金去為自己的陞遷做足了物質儲備？

東海省的事情，不至於糜爛至此吧？

「其實，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子。」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對沈盈說道，「我來到東海省以後，注意到一個問題，就是近幾年中從政法系統走出來好幾個副部級幹部，這個數目是相當多的，即便是如今東海省的警察廳長胡可為，如果不是出了這檔子事兒的話，將來接替政法委書記林祥同的位子，那是穩穩的。而之前的東海省政法委書記李晉川，此時則是去了上海那種花花世界，也是過得非常滋潤。你不能不承認，事實如此。」

沈盈聽了之後點了點頭，雖然說一個系統如果紅了起來的話，連帶著歷任領導都會受益匪淺，但是東海省的政法系統究竟如何，這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就連內部人都能夠因為涉黑事件在省廳裡面被殺害拋下辦公樓來，還有什麼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呢？

而之前雷家人所說的，他們的女兒雷家因為發現了領導的犯罪證據而遭到殺害的說法，應該也是站得住腳的，現在就是要看雷佳留下來的日記會起到多大的作用了，還有就是東海省這一次究竟有沒有魄力來徹底解決東海省政法系統長期以來管理混亂的局面。

「也就是說，要等到東海省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我才會根據自己的利益分割情況，仔細地研究一下，應該不應該在這裡投入更多的資金。」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哦——」沈盈這下子聽明白了，不過她又問道，「那麼你最希望的局面是怎麼樣的？」

「這個比較難說——」范無病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碴兒，認真地考慮了一下才說道，「我是希望政法系統大換血，但是省裡面的主體政局不要受影響，畢竟無論是何慶源也好，吳富寬也好，能力都不錯，只不過是因為自己是外來戶，不願意過多地得罪本土勢力，才造成了東海省政法系一支獨大的現狀。如果是從其他方面來講，他們做得還是不錯的。」

范無病所設想的，固然是一種理想化的結局，但是他也很清楚，事情未必就能夠完全按照自己的設想來發展，其中出現的變數也是難以預料，所以他才沒有先行做出什麼安排來，而是靜靜地等待，等到各種勢力浮出水面之後，再看事態的發展向哪個方向進行？

只有穩穩地把握住政局走勢之後，范無病才會出手來確保自己的商業利益不受影響，才會決定在東海省的投資項目是不是需要增加？

假如這裡的事情很不好搞，本土勢力已經大到了無法壓制的話，那他也只有暫時穩妥發展以求基礎紮實，等到在本地的影響力足夠之後，才會圖謀更大的海運市場。

范無病和沈盈在這裡商量東海省政局的時候，吳富寬也在仔細地考慮這一次的事情。

說起來，雷佳命案算不得什麼，只不過她死的地方有點兒不合適，不該死在警察廳裡面，這不是明擺著說警察系統裡面出了大亂子嗎？

而且她死的時間也有點兒不合適，馬上悉尼奧運會就該開幕了，這一陣子的新聞媒體相當活躍，萬一傳了出去鬧得沸沸揚揚的，自己這邊兒難免是要被問責的。

警察系統雖然更多地聽命於警察部的管理，但是怎麼說都是在自己的地頭兒上辦事兒，一旦是出了大問題，胡可為自然跑不了，但是自己的情況也需要一分為二地看待。

一方面，如果自己上面沒有人撐腰的話，估計立刻就有人站出來說東海省的局勢太亂，打人殺人都到了省警察廳裡面了，社會上是如何一個情景還需要想嗎？這麼一搞，自己的處境自然是會非常被動的，因此而受到處分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另一方面，如果自己上面有強力認識撐腰的話，情況立刻又不同了，至少上面會表態支持自己對於政法系統的整頓，讚揚自己大力保民生保穩定，排除萬難整頓警察系統，為東海省的經濟發展保駕護航。

一方面是褒，一方面是貶，如何說辭，其實就是在領導者的一念之間而已。

吳富寬的最大問題，就是上層雖然有人，卻已經退居二線了，說話的份量已經不大了，在這個政局當中的影響力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在政治局裡面，卻還沒有找到為自己說話的人。

東海省的政法系統裡面究竟有多大的問題，吳富寬多少是明白一些的，但是明白歸明白，真要對政法系統動手的話，這個決心還是不容易下的，假如不是因為這一次雷佳一案是范無病親自找到了自己的話，怕是他也沒有這個魄力來對胡可為停職審查的，因為他很清楚，胡可為和林祥同還有已經去了上海的李晉川，甚至還有幾位從東海省政法系統走出去的正部級或者副部級領導們，基本上都是穿一條褲子的。

且不論他們的上面是否還有人撐腰，僅僅是這麼幾個職位跟自己相當的領導，就已經是很難對付了，假如說再蹦出來一個權力更大的人物來，那就更麻煩了。

雖然說他很清楚這一次的事情，范無病不可能坐視自己因為他的原因吃虧，但是他並不清楚范亨是一個什麼態度，甚至於范亨是否知道此事，也還在兩可之間。

雖然說省委書記何慶源在這件事情上，採取了默認態度，但是吳富寬不能不考慮到何慶源臨時反水的可能性，畢竟他是一把手，翻來覆去也只是在說話的傾向性不同，就能夠輕而易舉地轉換立場，不管是支持誰，誰都需要買他的面子。

吳富寬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心裡面很不踏實，他覺得現在有兩件事情比較重要，一個就是抓到省警察廳裡面的在雷佳一案上的關鍵證據，佔據主動地位，另一個就是要盡快跟范無病溝通一下，訂立攻守同盟，否則的話，自己總是睡不安穩的。

這個時候，電話就響了起來，吳富寬接起來一聽，卻是省警察廳的副廳長，現在主持工作的路雄打過來的。

「吳省長，雷佳一案發現重大線索，從現場發現的隱藏式針孔攝像機中的記錄發現，雷佳確實是被處長孟飛和一名陌生男子聯手砍傷，然後推下窗口墜樓致死的！」路雄對吳富寬說道，「同時我們也從聲音中分辨出一些端倪，當時三個人的對話中確實有提到雷佳取得了他們一夥兒腐敗涉黑的證據，這與雷佳日記當中的情況相符合！」

吳富寬聽了之後精神為之一振，既然此事已經可以證明警察廳裡面存在很大的問題，那麼自己將胡可為停職審查一事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即便是有人來責問，自己也有說的，畢竟警察廳裡面出了這種處長涉黑而砍殺下屬的事情，胡可為責任難逃。

「很好，辛苦你們了！」吳富寬表明了自己的意見，「這件事情要一查到底，有什麼新的發現及時同我聯絡，我會一直關注你們的工作進展！」

接完了電話之後，吳富寬略一思量，覺得此時跟范無病聯繫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於是就撥通了范無病的電話。

此時范無病和沈盈已經睡下了，不過看到是吳富寬來的電話，少不得要接一下的。

「吳省長你好，我是范無病。」范無病接起電話來說道。

「范總你好，發現了一點兒新的線索，特意跟你交流一下。」吳富寬說道，然後便將新的發現解說了一遍，然後又說道，「現在還不知道省廳在這件案子中涉入有多深，所以我的心裡面也沒有底。」

范無病聽了之後，心說你省長心裡面都沒有底兒，難道說我的心裡面有底兒啊？

不過他也明白東海這一潭水有多深，也知道吳富寬擔心自己承受不住來自各方面的壓力，畢竟此時消息還沒有怎麼放出去，各方面的勢力還沒有行動，一旦省政府對警察廳動手的消息傳播出去的話，相信因此而著急的人絕對不在少數，誰也擔心自己會被因此而牽連進去。

想到這裡，范無病就對吳富寬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我已經跟家父談過了，我相信在常委會上支持東海省反黑、打擊惡勢力保護傘的聲音會占主流。東海省近年來的經濟發展是有目共睹的，但是黑惡勢力的存在也是長期的，如果不能夠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那麼就不能保證經濟的快速發展，我相信站在大義立場上，東海省政府的決定，會得到社會各界的廣發支持！」

「范亨同志會明確表示支持我們的工作？」吳富寬想想這事兒還是要問清楚比較好。

「那是一定的。」范無病笑道，「其實，如果案件告一段落的話，可以公佈的詳細內容，可以交給我一份兒，國內各大網站同時刊發，也能夠起到震懾犯罪分子的作用，所以吳省長你儘管放心好了，我會在媒體上全力支持東海省的掃黑反惡行動。」

「這樣最好。」吳富寬總算是放心了，有范氏父子出手，自己的壓力就輕鬆多了。

他毫不懷疑范亨在政治局裡面的話語權，也毫不懷疑范無病對於國內媒體的影響力，雖然說中央媒體比較慎重，但是民間的主流媒體尤其是影響力越來越大的互聯網話語權，可是掌握在范無病的手中的，想要配合自己的宣傳造勢，那是相當容易的。

吳富寬心裡面盤算著，經過此事的合作之後，自己就算是徹底倒向了范氏父子的陣營了。

按照范氏父子目前的發展趨勢來看，對於國內政治經濟的影響力將會越來越大，但是他們也有劣勢，就是鐵桿兒支持者尤其是來自下層官場的支持者還比較少，自己跟對了人的話，顯然很快就會成為范氏一系力量中的重要人物，到時候在國內政局中的地位，肯定會得到非常明顯的提升的。

畢竟，常委們的手中握有提名權，作為能力出眾實力超群的范亨而言，一向並沒有動用多少提名權，所以他如果偶爾使用一下的話，大家都是要給面子的，畢竟這件事情是一個平衡問題，誰也不能佔盡所有的好處，利益是要均沾的，屬於范亨的哪一份兒，也沒有人能夠一直佔著。

還有一點也很重要，此時來看，范亨繼續留任政治局常委已是定局，雖然三年之後領導人換屆中，現在政治局裡面的很多重要領導在政府中的任期都要到期換屆了，但是范亨顯然是會留任的，這樣一來，他就成了新老兩屆政府都需要格外倚重的一股勢力。

因此，吳富寬覺得，此時投效范亨一系，應該是最為明智的選擇了，尤其是值得肯定的，就是這樣一來，就可以得到范氏投資集團的大力扶持了，有了錢，就有了政績，有了政績，自己上升的通道就算是徹底打通了。

算起來，這一次站出來整頓政法系統，自己還是佔了天大的便宜的，既得了名，又得了利，再划算不過了。

第九百八十二章 一夜之間會發生很多事情

「什麼事情？」沈盈揉了揉眼睛，看了剛剛走回來的范無病問道。

「吳富寬打過來的電話，雷佳的案子有了新發現。」范無病就把剛剛吳富寬所說的事情向沈盈解說了一遍。

沈盈雖然是睡得有點兒迷迷糊糊的，但是聽到雷佳的案子有了進展，便打起精神來聽范無病解釋，等到最後就回過神兒來了，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辦公室裡面怎麼會裝了偷拍設備？」

「據說是以前為了測試新設備性能，在這邊兒裝的，後來大家都忘記這回事兒了，沒想到整理雷佳的遺物時，就發現了這東西，也算是趕巧了。」范無病對沈盈說道，「不過真實情況究竟如何，就很難說了。」

反正不管怎麼樣，雷佳死於處長孟飛之手，已經毫無疑慮，現在也要找出那個陌生人的身份資料來，並且予以逮捕。

「難道說孟飛不知道這裡裝了偷拍設備？」沈盈提出了一個疑點。

「孟飛應該是知道的，不過事發突然，據吳富寬所言，從當時的記錄畫面上來看，是那個陌生人先行動手砍傷了雷佳，孟飛見事已至此，才下狠手，合力將雷佳給推下了窗戶。」范無病解釋道，「但是事發之後沒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孟飛急於處理此事，想要盡快滅口，一時之間並沒有想到這裡還有偷拍設備。」

沈盈聽了之後也覺得有些道理，歎了口氣道，「唉，不管怎麼說，趕緊結了此案才是，只要能夠給雷佳討回公道，也算是沒有白來一趟兒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中卻想著這事兒一時之間還很難說了，最大的問題不是給雷佳洗冤，而是要藉著這個機會將東海省的政法系給徹底打壓一番，然後確立新的政治格局，這樣才有利於自己正式大規模進入東海省的港務市場啊。

不過這些話倒是不必讓沈盈知道了，沒必要讓她為此事而擔心。

第二天一大早，范無病就開始給老爸范亨打電話，向他說明東海省這邊兒的情況。

「出了這樣的事情，誰也不能說你的手伸得太長了——」范亨考慮了一下之後就說道，「不過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要過多地參與了，沒來由地落人口實。」

范亨所擔心的並不是范無病挑起了這件事情的頭兒，而是擔心他在後續的工作中太過活躍，使得某些人對此產生什麼想法，雖然說范無病有能力影響到東海省的事情，但是如果明顯地表現出來的話，對於大家都沒有什麼好處。

范無病點頭同意道，「嗯，我就是陪著沈盈在這裡等消息而已，同時也在考察東海省分公司的工作情況，然後再看看這邊兒的港口建設項目，除了江山港之外，初步打算再搞一個優質港口作為東海上的物流通道。」

他也很清楚這裡面的是是非非，自然懂得避嫌，再說了，這件事情當中，也就是起到了一個牽線兒的作用，至於後來他跟東海省領導們的交往，就純粹是在商業活動層面上來進行的了。

范無病最大的好處就是全國各地都有影響力很大的企業實體，無論他出現在哪裡，都是非常正當的，誰也不可能直接將他的出現和東海省的政局變換扯上關係，就算是心裡面明白，這些話卻是不好說出口的，誰也不會犯這種低級的傾向性錯誤，尤其是范無病的身份還涉及到一位政治局常委。

「嗯，這事兒我會跟幾位常委溝通一下的。」范亨想了一下，知道了兒子為什麼要將此事先行告知自己，想來必要的聯絡還是要先搞起來的，一號首長那邊兒、朱老闆那邊兒肯定得打個招呼，商量一下，負責警察部的委員那裡，也需要溝通一下，至少不能讓他感到自己的地盤兒被別人給動了手腳了。

畢竟這一件事情的性質非常惡劣，黑惡勢力都跟省廳的處長糾結到一塊兒了，甚至是連現任廳長也有可能涉入了此案，這個問題是非常嚴重的，作為政治局常委，范亨是有權利關注東海的事情的，尤其是當這件事情當中有傳遞給自己消息的正常渠道，他插手進來也是順理成章。

因此當范亨上班之後，立刻就跟朱老闆取得了聯繫，說了這事兒。

「這群王八蛋！」朱老闆聽了之後立刻破口大罵道，「真是太過分了！」

范亨感到有些愕然，沒有想到朱老闆的火氣會這麼大？讓他覺得有些出乎意料。

「東海省政法系統的弊案，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朱老闆對范亨解釋道。

雖然說雷佳事件是偶發的，但是在這之前，從東海省政法系統傳出來的風聲也有一些，因此朱老闆對於東海省的政法系統一向沒有什麼好感，此時聽說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自然是大為憤慨。

連省警察廳的女警都會在單位裡面遭遇滅頂之災，那麼說東海省的老百姓還有生活的安全感嗎？！

這一次朱老闆是徹徹底底地怒了，他立刻拉著范亨一塊兒去見一號首長，表示此事一定要追究到底，絕不寬貸。

結果自然不需要多說，兩個常委都對此表示了極大的憤慨，那麼一號首長自然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要嚴厲打擊東海省的黑惡勢力，還東海省人民一個朗朗青天。

之後朱老闆就親自給東海省的吳富寬打了電話，談到了這件事情。

「首長，我們省委省政府已經統一了意見，全力打擊黑惡勢力，嚴厲打擊為黑惡勢力提供幫助和庇護的保護傘！對於涉案人員，一定嚴加查處，絕不寬恕！」吳富寬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嗯，速度要快，不要因為此事影響到東海省的經濟發展。」朱老闆對吳富寬說道，「打黑除惡要搞，經濟建設更不能落下，否則很容易落人口實的。」

「是的，首長。」吳富寬聽了朱老闆的話之後，忽然靈機一動，就對他說道，「范氏投資集團的范總正在東海省考察港務工作，我們又提到過新建港口項目的事情，只是似乎范總有些猶豫不決。我們是很希望把這部分投資給留住的，畢竟東海省有優質的港口環境，也有便利的陸路運輸，如果能把這一塊兒業務給搞起來，對經濟發展的促進是非常明顯的。」

「唔——」朱老闆聽了之後，沉吟了一下，然後才問道，「大概投資有多少錢？」

「估計在四五十個億以上了，具體的數據正在測算之中，只不過范總的意思有些曖昧不明，我們既想留住這個投資，也不敢追的太緊，讓他反感——」吳富寬說道。

「哦，是這樣——」朱老闆考慮了一下就說道，「嗯，我跟小范說說，爭取讓這個投資落在東海吧。不過你們要抓緊處理雷佳案以及相關的案件，給投資商營造一個良好的發展環境，否則我就是能幫你們留住這個投資，也是會遭埋怨的。小范那傢伙，可是個出了名的滑頭。」

「多謝首長了！東海六千萬人民，可是——」吳富寬聽了之後非常激動。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事情吧，我還有個會要開，有什麼新的進展，給我的辦公室通報一份兒材料。嗯，暫時就這樣吧。」朱老闆打斷了吳富寬的話，然後掛了電話。

吳富寬放下電話之後，心裡面非常振奮，朱老闆出面的話，估計范無病一定不會拒絕在東海省的投資項目，自己這邊兒再下足功夫，弄出點兒業績來，再加上這一次在雷佳案中的果斷決策，想來憑著這些更進一步，可能性就更大了。

他正在這裡想美事兒，電話就響了，接起來一聽，確實警察廳的路雄，又有新情況向他匯報了。

「吳省長，跟孟飛一塊兒行兇的那個人，已經確認身份了。」路雄向吳富寬匯報道。

「很好，你們繼續努力，這個案子辦好了，我全力扶你上廳長！」吳富寬毫不掩飾自己的激動心情，也不吝做出自己的承諾來。

此時吳富寬敢放出這樣的大話來，倒不是說自己在東海省能夠說一不二了，而是這個案件的影響力太大了，目前尚在辦案初期，就已經驚動了幾個政治局常委，朱老闆又直接向自己過問案情發展，作為這麼大的一個案子，一旦辦成了，也就是說路雄有了問鼎廳長的資格了，他再推動一下，升任廳長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當然了，現在吳富寬最為關心的，還是范無病究竟能不能答應在東海省再建一個高規格的海運港口碼頭了，這可是關係到東海省未來經濟佈局的一件大事。

一個港口的吞吐量雖然是一定的，但是它對於拉動當地經濟的作用就是非常明顯的，儘管現在看起來，空運的作用越發顯著了，但是在遠洋貿易當中，海運的作用依然是無可替代的，你總不能用飛機去運煤運鐵運礦石吧？

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范無病要在東海呆一陣子，等待雷佳案的結果出來，這個時間裡面，吳富寬是能夠作一番工作的。

第九百八十二章 東海有個桃花島

「舟山有個桃花島，受金庸小說射鵰英雄傳的影響，旅遊業大為鼎盛，不過東海省也有一個桃花島，卻是正處於荒蕪之中的——」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舟山的桃花島與海天佛國普陀山，海上雁蕩朱家尖隔港相望，擁有舟山群島第一高峰安期峰，舟山第一深港桃花港，東南沿海第一大石大佛巖，素有海島植物園的美稱。

該景區內綠樹成蔭，鬱鬱蔥蔥，流水潺潺，曲經通幽，登上大佛巖頂，極目遠眺舟山群島恰似水上盆景園，另有一番詩情畫意，大佛巖景區是桃花島武俠文化的發源地，因此成為武俠文化旅遊專線的起點站，攀登大佛巖是件很愜意的事，攀登雖不難，但也要攀籐扶樹，鑽洞擠縫恍然一種隔世之感。

島上的安期煉丹洞相傳為安期生避暴秦，隱居安期峰這個天然石洞修道煉丹，成仙成聖的地方。秦始皇及以後的各朝皇帝，都派人來尋訪安期生，有的見他白髮蒼蒼，稱他為千歲翁，有的見過他吃著巨棗，幾勸不歸。

而水深潮緩、絢麗多彩的桃花港景帶則是一條半環島風景帶，從島西南部茅山碼頭至島東南部的烏石子，長達萬餘米，乘舟漫遊，不亞於漓江水上游。沿途景觀連綿不斷，景致誘人，以海港航道、海島植物、海蝕洞礁、巖壁石景，沿海風光見長，配以海島植物園、磨盤峰、水坑石群、唐僧師徒渡海礁、仙人橋、烏石礫灘、地下迷宮等景點，真是妙趣橫生，絢麗多彩。

范無病和沈盈所到的這個桃花島，卻不是舟山上的那個，而是東海省的一個附屬的小荒島，在地圖上面都不顯示的小小島礁。

兩個人一大早就來到了海邊，然後乘坐快艇在海邊兒遊蕩，一路沿著海岸線往北走，大概走了有十多公里之後，終於就看到了一座小島露出了海平面。

小島不算是很大，周邊圓圓的，看樣子直徑也就是五百多米的樣子，不過它的特點就是海拔相對較高一些，不像有的小島只是淺淺地露初海面一樣。

范無病和沈盈在快艇上繞著小島轉了一圈兒，然後登上島去看了一下。

上島之後，沈盈才發現，這地方還真不錯。

雖然說小島不大，但是奇峰峻石非常出眾，更為難得的就是除了西邊兒的坡稍微緩一些之外，其他三面都很陡峭，距離海面有數十米之高，整座小島就像是一座小山一般，到了島上的半腰處之後，還有一個較為平緩的小平台，大概有百米方圓的樣子。

在小島之上，到處佈滿了桃樹，此時雖然已經看不到桃花了，但是卻可以見到已經熟透了的桃子掛滿了枝頭，有些已經自行墜落下來，化成了泥。

沈盈看了之後心裡面忽然為之一動，對范無病說道，「如果能在這裡建一所別墅的話，是不是會很舒服呢？」

范無病笑道，「我正有此意，事實上這個小島還是從直升飛機上勘察所得，你覺得怎麼樣呢？」

「桃花開的時候，一定很漂亮——」沈盈望著遍佈島上的桃林，有些神往地憧憬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事實上他上一次看到這裡的時候，就是桃花盛開的時候，確實很美麗，只不過這裡距離海岸線大概是有兩公里左右的樣子，島的規模也不大，自然沒有人居住，算得上是荒島一個。

當時范無病就動了心思，想要把這個島給盤下來，作為自己的安身之所。

儘管范無病已經在很多地方都有豪宅了，但是范無病總覺得還是缺點兒什麼，尤其是在夏季來臨的時候，總是比較難熬，而這個桃花島大小正合適，修建一所豪宅作為度假之所，卻是最合適不過了。

「要買下這座小島，怕是要費一番周折呢。」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反正是東海省的，吳富寬如果想要留住我的投資，不可能不辦成這件事情，再說了，最近確實有一批小島對外兜售，我這也算是順理成章。」范無病回答道。

「什麼順理成章？」沈盈有些不解地問道。

「意思就是說，為了更好地搞好東海省的港口建設，我不遠千里來到桃花島上定居，以便能夠經常視察新港口建設工程嘛。」范無病笑道。

「你這個借口很無恥，不過應該比較管用。」沈盈回答道。

兩個人在島上走了走，站到了南面的礁石上，聽著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很是震撼，忽然沈盈提出來一個問題，「住在這裡的話，晚上睡得著嗎？」

「當然睡得著。」范無病點頭道，「你又不是露天睡覺，住在屋子裡面會很舒服的，只不過海上的濕度比較大，還是需要想一點兒辦法的，否則容易得關節炎。」

在島上呆了一陣子，兩個人指指點點地確定了建房子的地方，又商量了一下大致上建造一所什麼樣的房子，使用什麼材質，這才算是盡興。

沈盈還特意跑去摘了些桃子，看起來還是不錯的，也就是這裡的相對溫度低一些，所以桃子才能掛到現在，但是吃了一口，就覺得味道實在不怎麼樣，大概是野生的桃子總不會如家養的那麼可口。

等到他們返回岸上之後，又接到了關於雷佳一案的最新情況通報。

同孟飛一起殺害雷佳的那個傢伙，已經被抓捕歸案了。

「領導重視，果然辦案效率很高。」范無病點頭說道。

問過詳細的情況之後才知道，同孟飛一起殺害雷佳的那個人，卻是販毒團伙兒的一名骨幹分子，叫作梁璞的。

當日雷佳偶然發現了孟飛等人與販毒集團的勾結之後，就搜羅了一部分證據保存了起來，打算向上級匯報，但是偏巧她所匯報的上級是廳長胡可為，胡可為不動聲色地將雷佳安撫住了，同時就吩咐孟飛處理此事，要他不論通過什麼手段，都要立刻將事情擺平了。

孟飛得知此事之後，又驚又怒，擔心雷佳將消息散播出去，對自己不利，雖然這些材料未必就一定能置自己於死地，但是誰知道她手裡面還有沒有更多的材料呢？

於是孟飛就將此事跟梁璞說了，商量該怎麼把雷佳給擺平。

梁璞卻是一個心狠手辣的角色，他早就同孟飛打過多次的交道，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就堂而皇之地跑到了省警察廳，直接砍人去了。

「現在可以肯定，雷佳追認烈士是沒有問題了，主要的問題還是在於深挖胡可為等人的犯罪證據，徹底清理東海省的政法系統隊伍，我估計省政法委書記林祥同也要倒霉了，據說他和胡可為的關係密切，兩個人之間有不少的非法勾當。」范無病將此事給沈盈講了講，然後說道，「等他們這些事情徹底解決了，我再跟東海省談投資海港假設的事情，這也算是給你死去的同學幫忙幫到底了。」

「唉，雷佳也是真可惜，她佔的位子可是副處。」沈盈搖了搖頭歎道。

「副處，副處兒——」范無病念叨了兩聲，臉上頓時有點兒古怪的表情。

沈盈看了之後頓時有些警惕地問道，「你那是什麼表情？」

「哦，想到點兒別的事情，沒什麼——」范無病心想拿死人開玩笑固然是不好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沈盈卻是揪著范無病不放，一定要問出個究竟來。

於是范無病迫不得已地附在沈盈的耳邊，給她講了講副處的來歷，「女孩子跟男人發生那種身體上不直接接觸的關係，一般就叫作副處。」

「身體上不直接接觸？」沈盈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第一次就戴套套啊？那確實算是沒徹底進去了——你們男人總是能想出那些噁心人的笑話來！」

「娛樂而已，況且我也沒有一定要講的——」范無病很無辜地回答道。

不過按照省裡面的計劃，孟飛的案子肯定會盡早落下帷幕的，所以雷佳的事情也就會告一段落了，估計過兩天會舉行一個規格比較高的追悼會，省裡面的領導也會參加，算是要給雷佳一個交待，同時也表明一下省裡面打黑除惡和打擊黑惡勢力保護傘的決心，進而展開一場聲勢浩大的整頓行動。

對於胡可為等人的審查，應該就會轉入幕後了，畢竟這個層級的事情經常會涉及到一些比較敏感的事務，東海省的領導們也不希望家醜外揚，最後塵埃落定之後，或者會有選擇地發佈一些信息出來給大家一個交待，但是大部分內情顯然是只有級別夠高的領導們才能知道。

無論怎麼說，一旦雷佳的追悼會召開之後，這邊兒的事情就跟范無病和沈盈再也沒有一點兒關係了，他如果繼續在東海省停留的話，就需要一點兒合理的理由了。

或者，買下桃花島這個小島並加以經營，會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范無病是這麼想的，只不過他此時並不清楚朱老闆已經答應了吳富寬，要跟他交流一下在東海省再建設一個高規格的港口的事情了，如果早就知道會有這件事情的話，他也不需要急著來桃花島參觀了。

由此可見，世事無常，即便是范無病這個重生者，也不可能把握住所有的事情。

第九百八十三章 橫山港

東海省的港口的名字都起的非常有趣，一路行過來，江山港、連山港、橫山港、林山港，諸如此類的大小港口總有數十個之多，一直以來就是海上貿易的優質港口，而最近以來，因為國內經濟的發展，以及遠洋貿易的需要，政府在這方面的投入一直很多。

但是在港口建設上的投入多少，只是一個相對而言的數字，事實上東海省這麼多港口的建設中所投入的總共資金，也不過就是十幾個億而已，而這十幾個億分攤到眾多的港口頭上之後，就顯得微不足道了，也就是做一些縫縫補補的勾當。

朱老闆親自來電話跟范無病進行了溝通之後，范無病總不好意在拿捏什麼了，於是點頭承諾下來，在東海省再建一個現代化大型港口，規模不比現在的江山港小就是。

不過范無病也表示了自己的需要，要在東海上租用一個小島。

「你租小島做什麼用？」朱老闆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個，就是招待朋友用的，你知道國際上的很多朋友都有私人的小島豪宅什麼的，我在這邊兒很隨意地招待人家，會顯得不夠尊重，所以也想要效仿一下，同時在島上弄一個直升機起降平台什麼的，再建一個遊艇停靠的船塢，也就夠用了。」范無病解釋道。

「哦，是這樣子——」朱老闆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小島租賃，實際上是地方上的土政策，不過如果是經濟利益不大的島嶼，當地又有租賃的實際需要，也是可以的，具體你跟吳富寬談去吧，就說我點頭的。」

「哦，那行，我近期內就跟他們把投資的意向給定下來。」范無病也點頭答應道。

吳富寬比范無病更著急，聽朱老闆說了范無病答應在東海省再落地一個港口建設項目之後，就急著來見范無病，商量在哪裡建設一個港口的事情，以及投資的規模。

剛好沈盈和同學們很久不見，要一起去聚一聚，於是范無病就同吳富寬一道坐上了直升飛機，然後一路在東海省的那些港口上空飛過，進行實地察看，以便選取一個比較合適的港口作為建設的目標。

兩人的選擇目標，出了實地察看地形之外，還有當地港口的實際參數作為參照物，主要就是要選出一個發展性比較好的深水港來。

簡單的說，水位在海平面十五米以下的港口可以稱為深水港，第六代集裝箱船及萬箱位船，其吃水至少可達到十四米，如要進港系泊，當然要求航道水深和碼頭前沿水深均在海平面十五米以下。

如果要在一個港口發展集裝箱運輸，就必須有深水航道、深水泊位。尤其是規劃成為集裝箱運輸的樞紐港，更需要深水航道、深水泊位，現在，第六代或超大型集裝箱船（就是能載七千到八千標準箱的貨船）正在陸續投入營運之中，因此建設深水港口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比如說現在僅丹麥馬七基海陸航運公司一家，就擁有八千標準箱位的集裝箱船二十四艘，而在未來五年之內，全球將建成七千以上標準箱位的隊裝箱船一百二十多艘，其中八千標準箱位的巨型船至少有九十艘，由加拿大塞斯潘公司山資建造、中國海運集劇公司租用的九千六百標準箱位的集裝箱船，也將在幾年之後出現在遠洋航線上。

眾所周知，油輪、散貨船、自卸式雜貨船等因為噸位大，吃水深，進不了港，則可以在港外海上卸載駁運，而大噸位的集裝箱船只能進港系靠碼頭後，才能夠進行裝卸作業，因此集裝箱貨輪需要固定的碼頭作為堆場，更需要固定在碼頭上的裝卸橋裝卸集裝箱，在港外海上裝卸駁運集裝箱是不可能的、也是不被允許的。

如果在海上裝卸集裝箱，很容易造成船翻沉，或集裝箱掉進海裡的事故。

第六代集裝箱船及萬箱位船，其吃水至少十四米，如要進港系泊，當然要求航道水深和碼頭前沿水深均在海平面十五米以下。一個現代化的大型港口，如果沒有深水航道和深水泊位，就不能接納大型集裝箱船，只能是支線港、補給港，只能為大型深水港提供配套服務。

目前，全球共有低於海平面十五米以下的深水港十九個，比如說韓國的釜山港和光陽港，中國台灣地區的高雄港，中國香港，新加坡，日本的東京港、橫濱港、神戶港、名古屋港和大阪港等，在建的還有六個。

總而言之，能夠提供此種服務的港口確實不多，而這種優勢地位，也就保證了該港口在國際航運中的優勢地位和穩定收入不受影響。

交通行業有個約定俗成的看法，進港航道到不了三十萬噸級，港口再大也很難稱雄國家隊。

東海省雖然擁有多個優質海港，但是深水港目前只有在建中的江山港一個，如今總算是終於迎來又一次發展的重大機遇。一旦范氏投資集團和東海省的合作項目落地，這就意味著東海省將會擁有第二個深水港，長期困擾東海省甚至是整個東南沿海航運發展制約將不復存在，憑借兩個大型現代化深水港口，東海省將會進入國家航運甚至是整個世界航運港口的主力陣營。

在此之前也不是沒有人考慮過建設東海省的港口，但是這裡的港口建設長期相對滯後，一個重要原因是海岸條件較為複雜，一直被視為深水港建設的禁區。之前的五十多年間，只能進出五千噸級、乘潮最多進出萬噸級船舶，直到近幾年後，建造技術不斷提升以後，才有了進出十五萬噸級貨船的港口。

而江山港的建設項目，則是將航道從十五萬噸級提升到三十萬噸級的突破，對於東海省的港口建設既是技術問題，也是認識問題。為此，相關方面進行了長時間的研究，開展了港口海域勘察積累了大量的海洋資料，這才算是讓東海省擁有了第一個三十萬噸級的深水港。

「如果我們擁有了第二個深水港碼頭，那麼整個東海省的經濟都會受益於此，在現有的基礎上提升至少十幾個百分點。」吳富寬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從舷窗上往下看了看，此時正在橫山港的上空盤旋，從空中來看，橫山港就像是一幅圖畫一般展現在自己的面前，從自己重生以前的經歷，橫山港最後也是建成了深水港的，電視新聞上還專門坐了深入報道。

他依稀記得，這也是東南沿海少有的一個深水港，當時為了確定這個項目，項目組做了不少的工作，遍邀全國的海洋專家、港口工程專家會診橫山港的建港條件，最後才認定橫山港海床以淤泥質為主，再經過了充分的論證，才給出了可以建設三十萬噸級航道的定論。

但是此時吳富寬所說的深水港碼頭，倒是沒有敢往三十萬噸級航道上動腦筋，他想著以目前的資料來看，能夠建設一個十五萬噸級的碼頭也不錯了，至少可以分擔江山港的航運壓力，卻沒有想到范無病已經開始準備將橫山港建設成為比江山港規模還要大的主力港口了。

因此當范無病淡然表示這裡將建成三十萬噸級以上航道的時候，吳富寬以及隨機跟來的港口工程專家們都有些瞠目結舌。

「范總——」一名專家覺得有必要提醒范無病一下，省得他沒有搞清楚狀況，「橫山港雖然也是優質海港，但是水位並不能達到三十萬噸級深水港的要求，限於地理條件，想要建設成三十萬噸級以上航道的話，怕是力不從心。畢竟受自然條件所局限，我們很難有所作為。」

在場眾人基本上都是這種看法，就連吳富寬也表示道，「能見更大規模的深水港當然是好的，我也希望范總的投資越多越好，不過我們也得注重實效，充分尊重專家意見，這個地方建設三十萬噸級以上的航道，似乎是力有不逮。」

范無病對此自然是有不同看法的，「自然條件固然很重要，但是如果我們只想著依賴自然條件的話，很多事情就做不成了，橫山港這裡雖然水位有所欠缺，卻是可以改造的，而且投入也不會很大，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按照三十萬噸級以上的規模去開發，將海底拓深拓寬，人為製造出一個優質的現代化深水港口來。」

眾人盡皆啞然，心道范總你真是信口開河，真以為水下作業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嗎？那是在十幾米深的海底作業啊！可不是說在你家院子裡面挖幾個菜窖那麼簡單！

其實范無病想要建大型深水港的想法，大家還是理解的。

就以上海港為例，從十九世紀後期開始，上海就依托著黃浦江以及通江達海的便利，航線輻射到長江、沿海乃至東南亞地區，到了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時候，上海港的年貨運量就已經達到了一千四百萬噸，這樣的數字在當時世界上排名第七，在亞洲地區更是排名老大，上海這座城市憑藉著它發達的航運，成為遠東當時非常聞名的經濟、貿易和金融中心。

上海最大的特點就是它是處在中國的南北之中、江海之匯，南北之中就是在中國的海岸線，上海基本上就在中間到南北都能呼應，對外的話它的交通也是最方便的，還有江海之匯，就是長江，是國內最長的江而且是流域最發達的一個地區，這條江它跟海相會就是在上海吳淞口，所以上海處於這麼有利的位置。

改革開放之後，黃浦江裡的文章更是使上海的發展令人目不暇接，經過幾十年的發展，上海港成為國內最大的港口，世界著名的大港之一。

然而，河口裡面好做文章，限制也在河口裡面，黃浦江七米左右的水深，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坎兒。

黃浦江的水深總是有限的，所以在船少的時候，船的噸位比較小的時候，黃浦江的岸線是沒有問題的，等到船的噸位大了以後就出現問題，它在低潮位的時候進不了黃浦江，水深不夠。

從九十年代開始，集裝箱運輸已經成為國際海運業發展的主流，遠洋運輸船舶越來越大型化，主流型號都已經是吃水在十三米到十五米的超大型集裝箱船。

為了適應這一變化，上海港也加快了集裝箱專用碼頭建設，但是新建的外高橋碼頭，仍然由於長江航道水深的限制，制約了港口的發展。

因為它只有十米深的吃水量，但是最大的船最少需要十三到十四米的水深，所以必須要等待潮汐的時候進入，而潮汐每八個小時來一次，等潮水漲高的時候所有的船隻都擠著進來，他們都在這兒等著裝卸然後再出去。

與此同時，東北亞地區的一些大港口紛紛策巨資興建集裝箱港深水泊位，韓國釜山提出建設二十一世紀環太平洋中心港，日本神戶提出建設亞洲母港，雖然提法上各有不同，但焦點都是要競爭東北亞地區惟一的國際集裝箱樞紐港，這給上海港形成了巨大壓力。

無論是韓國人還是日本人，他們都希望上海港成為他們的支線，韓國人更把釜山和光洋港作為世界航運的中心，將中國的上海港、青島港都作為他們的餵給港或者支線港。

大的一些航運公司，主要是停靠樞紐港，誰有樞紐港的地位，誰就是佔領了航運中心的制高點，國際貿易中間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重量的貨物是通過海運，所以像以海運為主的航運中心，如果不能成為樞紐港，就意味著在國際競爭中能不能取得主動。

雖然說上海港的吞吐量即將成為世界第一，但是由於碼頭泊位數量和水深等硬件條件的限制，上海港離香港和新加坡兩大港口的差距並沒有明顯的縮小。上海所有的碼頭都是超負荷運轉，增量一點都沒有了，能力也沒有了，所以再增長就不可能，這對整個長三角和國家的整個經濟發展，以及國際競爭能力，影響都是很大的，如果在競爭過程中間失去了市場，再要把市場份額奪回來，那個困難是很大的。

所以，大家都很能理解范無病的心情，但是橫山港想要成為大型深水港，尤其是建設三十萬噸級以上的航道規模，先天不足啊！

第九百八十四章 超級深水港口

「國內做不到的，不等於國外做不到，國外做不到的，不等於我們范氏做不到。」當眾人都巴望著范無病能夠正視現實，放棄不切實際的想法的時候，范無病就昂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

眾人頓時都無語了，心說黃口小兒，不知道天高地厚，這地方要是能夠建成三十萬噸級以上的深水港口，那才是有鬼了，當我們這些專家都是吃白飯的啊？！

范無病見眾人都是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心說你們還真是不求進取，就算是在專業上面也無所建樹，難怪國內的技術水平一直上不求，於是便對他們說道，「之前我也做過一些功課，渤海灣的天津港、黃驊港、曹妃店等，泥沙條件都與橫山港相似，橫山港的海底條件，是完全可以通過人工來改造的，而且毫不誇張地說，將水深拓展到二十米以上的難度不會是很大。」

他這話一說出來以後，頓時引來眾人的一片嘩然，都說這怎麼可能？

「就算是海底泥沙環境容易改造，但是要完成這一項工作的話，沒有十年以上的時間如何能夠實現？而十年的工程，需要投入多大的資金量？光有投入不見效益的話，如何維繫橫山港的可持續發展？況且十年之後國際航運形勢一旦有變，或者是釜山港等已經成為國際航運中心，那麼我們即便是建成了橫山港，又有什麼意義呢？」立刻就有人反駁道。

吳富寬對此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范無病說的話中究竟有多少可信程度？畢竟在太過專業的事情上，他並不是很清楚，還是聽專家說得比較多。

但是有一點他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如果橫山港真的建成了可以進出三十萬噸級以上的航道，東海省一下子就發達了，駕駛正在建設中的江山港，立刻可以把東海省打造成為東北亞最大的國際航運中心，即便是如今的上海港等國際樞紐港，也要望其項背而歎了。

吳富寬很清楚這件事情會給自己的仕途帶來怎樣的影響，自己的政績會因此而加成幾十個百分點都不止，因此他是最希望范無病言之有物的。

范無病對眾人說道，「在建設江山港的時候，我就已經認識到了海底淤積這個問題，同時也在要求總部工程人員對此展開調查，並且進行針對性的解決策略研究，到前不久已經拿出了全套解決方案，同時我們范氏投資集團的下屬公司，已經製成了可以在海底作業的大型機械化設備，一台機械的海底清淤量，二十四小時內可以達到兩千立方以上，而橫山港的清淤量大概需要四百萬立方左右，也就是一台設備有兩千個工作日就可以完成這項工作。而我們公司大概上了二十台這樣的設備，算上前前後後的準備工作，只要有大約半年的時間，就可以搞定海底清淤工程了。」

眾人立刻聽得瞠目結舌，他們只是從自然環境上來考慮問題，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不但調查了海底具體構成情況，還拿出了配套的解決方案，連設備都造好了，這豈不是說，范無病打這個橫山港的主意，已經很久了嗎？

吳富寬不由得拍了拍額頭，心道人都說薑是老的辣，倒是沒想到范無病深謀遠慮，比老狐狸還要老狐狸，自己都陷進了他的計劃裡面了，先前的那些舉動，不過是拿捏著時機而已。

不過轉瞬之間他就釋然了，畢竟這樣一來，范氏在東海省的投資只會多不會少，而一個大規模深水港口的建設，該會給東海省帶來怎麼樣的變化呢？每年上千億的相關經濟效益，或者數千億？這個還真不好說呢。

但是不管怎麼樣，吳富寬對於范無病計劃投資大項目是非常歡迎的，用那句話來說，就是你敢死，我就敢埋，誰怕誰啊？！

事實上范氏投資集團在對橫山港做了考察之後，就已經極力建議范無病把這個港口的建設工程給包攬下來，最好是全資建設一個新港口出來。

當然這真是一廂情願而已，雖然說新的港口法表示私人資本也可以控股港口了，但是操作起來還是有些問題的，即便是范無病這樣的大人物想要獨攬好事兒，也是不大可能的，因為建設一個港口，總是需要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的，你不讓他們佔一點兒股權比例，怎麼可能說得通？

而且政府參股的話，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煩，在一些利益集團的溝通上就容易多了。

事實上國家發改委副主任杜飛去年八月帶領國家聯合調研組對東海省沿海綜合開發調研時就指出，東海省沿海開發的重點在港口，港口建設的重點是建設大型深水港。

三十萬噸級航道建設一直被當作沿海開發的牛鼻子，東海省北部沿海，沒有大型的港口，一直就是經濟的末梢，一旦有了港口，有了三十萬噸級航道這樣適應世界經濟發展要求的港口，那可就搖身一變，成了東海省經濟發展的龍頭了。

眼下，作為連接東海產業帶和沿海經濟軸戰略要地的東海省，用深水航道帶動港口發展的宏大戰略，已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橫山深水港的港口建設，也是國際貿易和國際航運的客觀要求，目前國內重點基礎原材料和國際貿易貨物運輸船型越來越大，進口礦石、原油船舶最大到了三十萬噸，一條兩萬標箱的船長三百多米，大型原油船吃水超過二十三米，如果沒有深水航道，遠洋大型碼頭就建不起來。

更為重要的是，橫山港的臨港產業發展也將會因此而一步邁入全新時代。

范無病已經在考慮加大力度建設港口碼頭配套服務設施，經營三十萬噸級礦石碼頭，讓橫山港與江南省鋼鐵集團、正在籌建中的范氏貨箱，以及籌建中的范氏航運公司達成合作意向，形成一條龍服務。

這樣一來的話，如果三十萬噸礦石碼頭建設全面推進，再新建成三十萬噸級集裝箱泊位和兩個十萬噸級散貨碼頭，還有鐵路電氣化改造、公路國省道升級、疏港路改擴建等大量外圍集疏運工程建設配套，特別是在三十萬噸級航道之外，還要建一條十五萬噸級的航道，累計投入估計會超過上百億元。

在范無病的規劃中的三十萬噸級航道呈「人」字形，由外航道內段、主航道、外航道外段和推薦航線組成。

這是一個巨大的工程，總共需要人工治理航道三十公里，設計航道有效寬度四百米、水深將近二十八米。主港區要從現在的水深十六米挖至水深二十五米，由單向航道拓寬為雙向航道，根據測算，三十萬噸級航道工程總投資約四十億元左右，再加上其他項目的投入，百億元投入只多不少。

不過橫山港三十萬噸級航道建設成功之後，將給腹地更多企業帶來利好。據測算，用三十萬噸貨船為隴海線、蘭新線一帶鋼鐵企業運送礦石，每噸運輸成本至少降低五十元以上。還有，陝南、晉南、甘肅、新疆等地的煤炭要運出來，深水航道承載厚望，橫山港有望成為沿海中部的東、西鐵海聯運、煤炭下海的區域中心港口。

范無病之所以畫下這麼大的一個餅，主要就是因為世界上第五大集裝箱港口，韓國釜山港正考慮一個雄心勃勃的規劃，計劃在十五年內完成建設一個有三十個泊位的新港口，並依托一個巨大的物流園，如今已有十個泊位陸續投入使用。

釜山港座落在北美和歐洲主幹航線上，不過隨著越來越多的船隻直航中國，釜山正改變定位成為一個中轉港口，集裝箱船可以在這裡卸載，分裝至較小貨輪上，直接運往日本諸多小港口，而由於日本內陸運輸成本頗高，上述策略比起將集裝箱運至橫濱和神戶等大港口要節省很多。

中國的崛起是釜山規劃中一個重要考量因素，隨著低成本的紡織、制鞋等行業近年來轉移至中國，韓國人知道必須得保留住其重要的輪船部件和汽車零件製造業，因此希望通過增加投資，打造一個能夠與新加坡和香港相媲美的超級港口。

在此之前，日本政府就設立了專門委員會，以選擇對哪些港口進行投資，近年來日本港口吞吐量在中國、韓國和新加坡的競爭下日益流失，主要是因為後三者成本通常更低，此外日本索尼集團、三菱重工等紛紛將生產轉移到工資更低的中國，也影響了日本的港口業務。

針對這種情況，日韓港口業都在積極應對，以推出更大泊位更多的超級港口，因此范無病希望自己可以早一步完成自己的計劃，走到日韓兩國的前面。

吳富寬儘管是身為省長，眼界夠寬的，但是聽了范無病的全局統籌之後，也不由得有些咋舌，心道范氏的氣魄就是夠大的，上百億投資的港口，三言兩語之間就定下來了，這是上百億，可不是三兩百塊啊！

第九百八十五章 誰一生下來就是省部級？

一行人在橫山港呆了有兩個多小時，初步達成了意向之後，就紛紛撤了。

在回去的路上，吳富寬問起什麼時候可以簽署正式文件。

「意向已經達成了，不過暫時沒有必要放出風來——」范無病對吳富寬說道，「正式文件的簽署，我覺得還是要放一放為好，現在東海省的問題還沒有塵埃落定，我們也不用急著出手，必要的時候，這個項目還可以作為定海神針來用的。」

吳富寬一聽這個，心裡面頓時就感到非常踏實了，也覺得范無病這人確實夠意思，不但是深謀遠慮，而且會替朋友著想。他仔細地想一想，果然是這個項目暫時保密為好，畢竟自己對政法系統的整頓會使得東海省的政局出現一些動盪，各方勢力難免會蠢蠢欲動，覬覦自己的位置。

如果說他們找準機會，以自己主政無方，致使東海省的社會動盪，經濟下滑的話，自己還真沒有什麼好的應對方法，也就唯有寄希望於上級領導的扶持了，這樣雖然不錯，卻是比較消極的做法。

可是如果得到了范無病的全力配合的話，那就不一樣了，吳富寬完全可以放寬心，如果你們真的要攻擊我，說是東海省的經濟下滑，人心不穩，商界人士擔憂而退出東海省市場什麼的，那我立刻就可以將橫山港項目給拋出來，上百億的投資項目，一下子就可以讓這些人啞口無言自討沒趣兒。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有些振奮，「其他方面，范總還需要什麼配合的？」

「哦，別的也沒有什麼了，反正到項目開始還需要有一個籌備的過程。」范無病搖了搖頭，不過又想了一下後說道，「對了，昨天出海的時候看上了一個小荒島，想要買下來修繕一下，建個房子，每年可以過來避暑。跟朱老闆提了一句，他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不知道你們東海省這邊兒有沒有什麼忌諱？」

「島上有人居住嗎？」吳富寬倒是沒有敢直接應承下來，先是問了一句。

「那倒沒有，距離海岸線大概有兩公里的樣子，島上都是桃樹，感覺不錯。」范無病說道。

吳富寬想了一下便知道了，「哦，你說的是桃花島呀，那裡倒確實沒有人居住，島也比較小，目前確實屬於荒島，不過島嶼肯定是不能出售的，也就是租賃而已，辦一個五十年或者一百年的使用權認定書，繳納一定的費用就行了。如果說省政府出面將這個小島的使用權轉移給你，作為對東海省經濟扶持的獎勵也不是不行，只是擔心對范亨同志有什麼不利的影響。」

范無病笑著擺了擺手道，「又不差那兩個錢，就是我老婆看中了這個地方而已。你們按照市價轉讓給我使用權就行了，其實我在澳洲也有十幾個小島的，那邊兒倒是私人性質的，沒有國內這麼麻煩。」

「國情不同，我就是想要賣給你，也沒有那個膽子。」吳富寬笑著回答道。

范無病回到酒店之後，沈盈還沒有回來，倒是手下回答說沈盈留下了話，大概是晚上有娛樂活動，讓范無病回來之後直接過去找她們就行了。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這些人還真是沒心沒肺的，一個同學還屍骨未寒呢，這邊兒就開始喝酒娛樂了，問明了情況之後，開車直接去了省城的一家叫作大家樂的娛樂城。

這陣子才下午五點多，估計這群人還正在喝茶聊天兒，遠未到了吃飯的時候，至於娛樂的話，也是要到了七八點鐘之後了。

范無病的車子直接就開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沈盈的座駕，也是東海省分公司的公務用車，臨時調撥給沈盈來使用的。

這家娛樂城的規模不小，看上去要比京城的天上人間規模大多了，只不過裝修從外部來看就比較奢華，一點兒也不知道什麼叫作韜光隱患，低調做人的道理。

從這一點上來看，東海省跟京城之間的差距還是相當大的，雖然經濟發展程度上或者猶有過之，但是社會文化環境上的差距就很難講了。

前台的MM們穿得倒也非常周正，最多是將胳膊和大腿多露出來一些，上身基本上都是露肚臍的小背心，胸前鼓鼓脹脹的，下面穿著小牛仔裙，長度應該不超過一尺的樣子，行動之間，很容易走光，而且頭髮上面還紮了一個粉紅色的兔子耳朵，一看就知道是跟日本鬼子們學來的。

跟天上人間的那種透明制服比較起來，這裡算是比較保守的穿著了，難怪沈盈她們一群男女同學們會來這裡消費。

范無病說了一聲地方，就有服務生給他帶路，然後就進了一間比較大的廳裡面，此時因為天色比較早，所以大家都坐在那裡喝茶清談，都是聊一些上學時候的事情，順便再聊一聊最近的情況什麼的，一個大廳裡面稀稀拉拉地圍坐了大概有十幾張桌子，總共也就是四五十個人的樣子。

沈盈看到了范無病，向他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范無病走了過去，在沈盈旁邊兒坐了下來，四顧看了一下，發現最近兩天見的人基本上都在這裡了，還有一些生面孔不大認識。

沈盈就靠著范無病身旁給他講，哪個是同學，哪個是家屬等等。

「哦，感覺關係很複雜，你自己能搞清楚就行了，今天在直升飛機上呆了兩個多小時，腦袋裡面都是嗡嗡嗡的——」范無病拿起沈盈的茶杯來灌了幾口，然後對她說道。

「事情談妥了麼？」沈盈隨口問了一句道。

「當然，上百億的項目，在飛機上就搞定了。」范無病點頭道。

沈盈拿起桌子上面的飲料喝了一口，白了范無病一眼道，「誰問你項目了？我說的是桃花島！」

「你不投資這個項目的話，桃花島哪裡有那麼容易就成你家的花園的？」范無病反駁道。

其實桃花島雖然比較小，但是真要按照范無病和沈盈的要求打造起來的話，不往裡面投個十幾億的，都未必能夠建成，最主要的，還是海運方面比較費事兒，什麼東西都需要從海上運過去，而且范無病這一次是要跟蓋茨做個比較的，總不能在高科技方面太弱了，以前所設想的綠色能源以及自動化之類的想法，這一次倒是都可以用到了。

尤其是他有設想過，在緊挨著小島的旁邊兒，建一個小規模的海洋館出來，圈養點兒鯊魚什麼的大型兇猛魚類，也算是一個亮點了，至於其他方面，那就是要看到時候能夠想出什麼點子來了。

「其實你要能在這邊兒建起一座跨海大橋來，那才算是大手筆，蓋茨絕對會甘拜下風。」沈盈忽然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一聽這個，險些被口水給嗆死了。

「你沒有搞錯吧？！」范無病瞪大了眼睛對沈盈說道，「兩公里長的跨海大橋？那得花多少錢？四十億，還是六十億？！」

況且范無病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呢，你就是一自己家用的跨海大橋，修的時候是按什麼標準來搞呢？兩車道，還是四車道，還是六車道？！上面需要設置交警不？需要有收費站不？自己開車來往的時候需要繳納過橋稅不？這個大橋的所有權應該怎麼算？

仔細想一想，這裡面所涉及到的問題多了，哪裡是一個花錢就可以解決的問題？我們這裡可不是俄羅斯，只要是不影響到別人，隨便你在哪裡劃一塊兒地皮，就可以隨便蓋房子住！

范無病跟沈盈在這裡說笑，旁邊兒的人就有些艷羨地看著他們兩個，尤其是沈盈的女同學不無羨慕地對她說，「你家老公真好，居然給你買小島當度假別墅用了。」

「光是羨慕有什麼用？你要是喜歡的話，他們公司裡面還是有些鑽石王老五的，不過就是年紀相對來說大了一些——」沈盈回答道。

「我倒是想，就怕我家那口子拿著刀追殺我——」那同學笑著說道。

不過還沒有等到晚上吃飯，范無病就接到了吳富寬的電話，說是又有新情況了。

范無病粗略地問了兩句，表情就變得比較凝重起來，然後皺著眉頭又問了吳富寬幾個問題，這才放下了電話。

「又出什麼事兒了？」沈盈有些不滿意地問道。

「嗯，還是雷佳的案子，出了點兒新情況。」范無病回答道，「涉及到了較高級別的幹部，省裡面審不動了。」

「那怎麼辦？難道雷佳就冤沉大海了？！」沈盈立刻追問道。

「當然不可能出現這種事情，實際上雷佳的案子已經可以結了，現在是向縱深挖掘，追查幕後的保護傘，涉及到了省部級的領導人物，所以中紀委準備接手了。」范無病解釋道。

「怎麼會涉及到這麼高層的人物？」沈盈有些不解地問道。

范無病曬然一笑道，「再高層的人物，也是一步步從底層爬起來的，誰一生下來就是省部級啊？！」

第九百八十六章 贖人

東海省確實有點兒頂不住了，雖然說省長吳富寬和省委書記何慶源的意見是一致的，利用這一次的事情對政法系統進行大整頓，但是實際負責政法工作的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林祥同卻是不大積極配合，這就造成了雷佳案雖然已經結案，但是後續的工作進展總是有些不大順利。

雖然如今已經批捕了五六個正處級幹部，收拾了兩個副廳級幹部，副處級以下幹部五十餘人，但是往上追溯的時候就比較困難了，胡可為的嘴巴比較硬，生生地將線索咬斷在他這裡了。

而林祥同的配合，也讓主持警察廳工作的路雄一時之間難以對胡可為進行深入調查，他也感到事情有些難辦了，但是最近所發現的情況表明，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林祥同在此案中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因此路雄只能向吳富寬和何慶源匯報情況，表示案子差不下去了，同時也將新得到的材料交了上去。

吳富寬見茲事體大，也只有直接向朱老闆匯報，請示應該如何處置？

「朱老闆自然是一句話，嚴查到底。」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關於這裡面的一些細節問題，范無病沒有跟沈盈說得太明白，他也不想這些消息傳播的太廣了，否則的話，很容易引發一些事端出來，但是大體上的意思還是點到了。

「這件事情，會不會成為東海省政局中各方勢力重新洗牌的一個契機？」沈盈忽然問道。

范無病皺了皺眉頭道，「這個現在還很難說，看情況的發展了，畢竟中紀委直接插手的話，有些問題就很難立刻下結論了，總而言之，這一次既然朱老闆親自下了命令，不處理幾個省部級的幹部，顯然是不會收兵的。」

他這個猜測顯然是有依據的，事實上范無病對於林祥同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對於他們一路的李晉川就比較反感，既然李晉川是林祥同的前任，而且是同樣從東海省政法系統升上去的幹部，那麼他們之間一定有很深的聯繫，這一次孟飛等人在警察廳裡暗害雷佳一案暴露出來以後，影響是非常惡劣的，也將東海省政法系統長期以來存在的問題給揭開了蓋子。

「這算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沈盈問道。

「當然是好事兒，懲治腐敗嘛。」范無病回答道。

事實上東海省的情況確實很糟糕，尤其是在社會治安和官員腐敗問題上，急需整頓，如果不是這一次雷佳命案引起了范無病的關注，並且在後面推波助瀾的話，怕是這件事情真的會冤沉海底，至於現在情況會向何處發展，也是很難說的。

這一次中央的決心也是很大的，長期以來東海的經濟發展居於東南各省的前列，但是由於傳統的影響，家族勢力和黑惡勢力也非常嚴重，一向就是刑事案件和經濟類案件的高發區，對於中央而言，這是一個兩難選擇，不打擊黑惡勢力，老百姓怨聲載道，打擊黑惡勢力的話，又容易造成眾多地方勢力的抵制，影響到當地經濟的發展。

基於這種現狀，所以高層領導們雖然明知東海省的政法系統不怎麼樣，還是要以穩定為主，沒有下定決心徹底地進行大清洗。

還是多虧了范無病出手，在經濟發展上給高層和東海省省委省政府一個下決心打黑除惡的決心，進而又在高層中讓范亨說動了幾位重要的常委們，大家意見達成一致，這才使得東海省的掃黑除惡活動向深層次推進。

「不過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也就是打擊在副省級這個層面上了。」范無病仔細考校了一番之後，對沈盈說道。

副省級以上，就是雷區了，除非是發生了天怒人怨的事情，不得不抓一個典型出來祭旗，否則的話正部級永遠是一個難以觸動的圈子，如果發生了正部級領導落馬的事情，那只能說是他的人緣兒實在是混得太差了，或者說真的是貪慾無止境，伸手撈過界了。

但是這一次東海省掃黑行動的重點就是打擊黑惡勢力的保護傘，主要涉及的層面也就是從廳級到副處級這個層面，副省級雖然涉及到了，但是會如何處理還很難說，至於說是副處級以下的話，暫時還沒有太大的精力去顧及。

如果說平時的打黑除惡是只打老鼠不打老虎的話，那麼這一次剛好是相反的，直接就從領導層開始打擊了。

晚上的飯吃的平淡無奇，倒是有幾個沈盈的同學喝多了，大概是頗有些不得志的樣子，一般而言在同學聚會當中，越是平時不得志，越容易喝醉，反而是生活得越滋潤的，越不容易喝醉，這也算是一個定律。

對於男人們而言，同學聚會就是顯擺顯擺，比一比誰混的比較好，對於女人們而言，就是比一比誰嫁得好，然後大概又會發生一些奇妙的事情，比如說舊情復燃了，或者埋藏了多年的感情爆發了什麼的。

所以也有人總結過，沒事兒開開同學會，拆散一對是一對，可謂一語中的。

吃晚飯之後就是唱唱歌跳跳舞了，范無病和沈盈借口有事兒，先行離開了。

其實也不能算是著借口，因為晚上東海省這邊兒確實有一個招商晚宴，也確實給范無病和沈盈下帖子了，這不是假的。

只不過兩人顯然對於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請柬是收下了，只是禮貌起見，而赴宴卻是派了兩名公司的代表參加，看看晚宴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需要注意。

到了晚上十點多了，范無病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卻是不認識的號碼，於是就問了一聲，「你找誰啊？」

「我是沈盈的同學——」對方的聲音有些不大自然。

沈盈已經打算要睡覺了，聞言又爬了起來，接起來一聽，卻是自己那群同學中的一個打過來的，他們在唱歌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兒麻煩。

放下電話之後，沈盈對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警方掃黃，把他們都給帶走了。」

「行啊！」范無病大為佩服道，「開同學會也敢叫雞？！這我倒是沒怎麼見識過！」

「不是那麼回事兒，男男女女在一塊兒唱歌，不知道怎麼搞的，就衝進來一大群警察，不由分說就把他們給帶走了，現在正關在派出所裡面呢。」沈盈回答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心道這事兒也是蹊蹺，像是這種場面比較大的場所，很少被掃黃什麼的，一般大家都有些後台，跟警方的關係也不一般，而且現在警方的重點是放在打黑除惡這方面，怎麼可能突然有時間騰出人手來掃黃呢？

就算是掃黃，那也是應該的，但是你隨便抓一大批開同學會的人進去充數，可就是有點兒不大道義了，這要是傳出去的話，會給人家的家裡面造成多大的負面影響呢？

開同學會開進了派出所，還是以被掃黃的名義抓進去的，這事兒可怎麼解釋呢？你就是解釋，也得有人信你說什麼啊！

「那麼，他們要怎麼樣？」范無病問道。

既然是派出所抓人，那麼總是要有個名目的，一般無非就是花錢贖人而已，這倒不是什麼問題，不過是范無病覺得，如果沒有這事兒，警察們非要弄出點兒事情來，那麼自己顯然不可能受他們擺佈的，傳了出去豈不是有損自己的聲譽？那個衙內遇到這種事情會花錢擺平啊？！

「每人五千塊的罰金，外加拘留三天，如果不交罰金的話，那就拘留十五天，而且之後還要跟他們算食宿費和管理費什麼的。」沈盈回答道。

「這也有點兒太黑了吧？雖然說是省會城市，但是公然誣陷人，而且還處罰這麼重，明顯是欺負外地人嘛。」范無病很不高興地說道。

沈盈的同學中，基本上都是外地的，聽到了雷佳出事兒的消息之後專程跑過來的，這份同學情誼算是夠意思了，但是這麼多的外地人湊在一起，太容易被人看出來是肥羊好宰了。

范無病估計著，或者就是警方有什麼行動需要臨時抓點兒人湊數，娛樂城方面自然是不會出賣自己的老顧客，所以就輪到他們倒霉了，這種事情倒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你說到底該怎麼辦啊？」沈盈問道。

其實她最關心的不是別的，就是這一群同學們要是都被關上幾天的話，傳出去可真算得上醜聞了，連著自己都覺得臉上無光，所以就要讓范無病給想辦法把他們弄出來。

「能花錢保出來最好，犯不著為這些小事兒受人情。」范無病擺了擺手道。

他實在是不願意欠人情，欠錢都好說，無非就是一個還錢而已，可是要欠了人情的話，這事兒就越來越麻煩了，以自己現在的情況，動一動嘴皮子，往往就可以決定某個層面上的幹部的陞遷調動，甚至是對一地經濟發展產生嚴重的影響，所以他真的不想再欠人情了。

尤其是東海省這邊兒他並不認識多少人，也就是省委書記何慶源和省長吳富寬等人，其他的真是一概不知道，為了這種事情去找他們解決，實在是太噁心人了一點兒。

於是范無病就說道，「算了，咱們提上錢過去，爭取把人贖回來就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過一陣子再找他們的後賬。」

「那行，這口氣總是要出的，不然憋得難受。」沈盈點頭同意道。

兩個人跟保鏢一道，開了兩輛車子直接奔沈盈同學們被關的派出所而去，也沒有花幾分鐘的事情，就到了地頭兒，此時就看到外面停了很多的警車，顯然是剛剛執勤回來，只是院子裡面已經比較安靜了，偶爾還可以見到有警察把人給送出來，估計是有家屬或朋友交錢領人走路的。

「看來真的是有行動——」范無病跟沈盈說了一聲，兩個人就帶著保鏢走了進去。

派出所的條件夠氣派的，讓范無病想起了別墅這兩個字，一進門就有人攔住問幹什麼的，回答說過來交錢保人之後，就被放行了。

到了辦公室之後，就有一個明顯是慾求不滿的中年女警在那裡盤問保什麼人？還有他們的身份什麼的，之間有什麼關係，辦理哪一種保釋？

「不用關的那種，現在就放人。」范無病揮手讓保鏢將錢箱子給提了過來，往辦公桌上一擺，然後就說道。

「現在沒有直接放人的說法了，你們那些人是聚眾淫亂，性質很惡劣的——」女警義正詞嚴地先行拒絕了，不過當她打開了錢箱子之後，立刻就給震住了，「啊——」

只見裡面花花綠綠的全部都是大面額的鈔票，兩隻箱子裡面至少裝了兩百萬現金。

眼看都快晚上十一點了，這一下子就把她給震住了，能夠在晚上這個時間拿出這麼大一筆現金來贖人的，絕對不是什麼小人物，再抬頭看一下范無病和沈盈，都是氣度非凡的那種年輕成功人士，後面跟著的面無表情的四個壯漢，一看就是職業保鏢。

中年女警立刻就不敢在這裡自作主張了，連忙朝後面喊人，不過是所長就過來了。

「喲呵——都是現金啊——」所長一看也是愣了一下，心道這位倒是面生，居然提了兩箱子現金過來了，看來不是善茬兒，有心多問兩句，又擔心惹出事非來，於是就說道，「這一次是上面的命令，就算是交錢也不能免責，至少要拘留三天，否則我們這裡沒辦法交待。要不這麼著，今天算一天，明天算一天，到了後天凌晨放人？你們看行不，要是行的話，就交錢辦手續？」

「那都是我的同學們，同學聚會被你們抓了起來，我們不想麻煩，所以願意交錢贖人，痛快一點兒放人就是了。不然的話，就讓律師來處理好了。」沈盈見對方都見了錢了，還不肯鬆口，心裡面非常不爽，就硬邦邦地說道。

第九百八十七章 林祥同出手了

那所長一聽沈盈的話，頓時就不幹了。

他剛才說話這麼客氣，完全是看在錢的份兒上，畢竟一下子可以拿出這麼多錢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小人物，可以說是非富即貴，而且是富人的幾率要高一些，對於這些人，能不惹就不惹，省得給自己帶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一聽沈盈說話這麼沖，所長就火了，心說你就算是有錢，到了老子的地頭兒上也硬不起來，再說了，就算是你有錢，又管什麼用處？老子照章辦事兒，豈是你有幾個錢能左右得了？

再則官場中人在有錢人的面前還是有一種優越感的，你再有錢，老子想個辦法就能治了你，讓你變成窮光蛋！看看究竟是誰更厲害一些？！

基於這樣的陰暗心理，那所長就把手一揮道，「今天晚上不辦公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說完之後就要掉頭走人。

「憑什麼？」沈盈心情不好，立刻反駁道，「胡亂抓人的時候就有時間辦公了？」

「嘿！跟我較勁？！」那所長很生氣地回頭說道，「小邱，把他們都關起來先，罪名就是妨害公務！我還不信就治不了你們了，有錢了不起啊？！」

跟在所長屁股後面晃蕩的一個警察立刻就答應了一聲，然後喊了兩個人就要動手來拉沈盈，嘴裡面還罵罵咧咧的。

范無病把頭揚了一下，後面一個保鏢直接就走過來，兩個巴掌扇過去，頓時就把跟過來要動手的兩個警察給打得閃出去了，坐倒在地上，一邊兒的臉立刻就腫起來了。

「還敢襲警？！你他媽不想活了？！」那所長似乎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景，一時之間也有點兒懵了，反應過來之後，順手就摸自己的配槍。

也就是他們今晚剛出過任務，手槍還沒有摘下來送回庫裡，這傢伙也是昏了頭了，看到自己的手下被扇了出去，直接拔出槍來就對著范無病的保鏢開槍了。

只聽得「砰」的一聲槍響，范無病的保鏢沒事兒，那所長倒是抱著自己的左腿叫了起來，很明顯是左腿中槍了，鮮血頓時冒了出來，人也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沒有人看到范無病出手了，他將一顆小石子彈了出去，巧妙地改變了槍支的方向，一槍掉頭向下，打中了那所長自己的左腿。

不過這麼一開槍，范無病的四個保鏢頓時都動手了，居然個個都是配了微沖，此時一拔出來指著屋子裡面的眾人，頓時嚇了警察們一大跳，心說這是黑社會進攻派出所了？

四個保鏢一字排開將范無病和沈盈擋在了身後，其中一個還打開了自己的耳麥，大聲呼喊道，「老闆受到槍擊威脅，請求支援！老闆受到槍擊威脅，請求支援！」

隨著他們的聲音落下去沒有多久，就有大批的保鏢衝了進來，至少也有二十多人，都是微沖在手，一副特戰裝備的樣子，將派出所給團團圍了起來。

屋子裡面的警察們此時都傻了，怎麼也想不到省城裡面還有這麼牛逼的存在，完全就是一支火力強大的私人武裝啊！省城裡面的保鏢是有，也知道有些大人物有持槍的保鏢，不過一般都是一支兩支的手槍啊，而且還是經過嚴格審核的那種，誰知道范無病他們一進來，居然是人手一把微沖，簡直被嚇死了。

難道真是從外省路過的暴力犯罪集團啊？照這個規模來看，怕是夠得上國內第一大犯罪組織了！

范無病看了看周圍的人，又看了看抱著左腿齜牙咧嘴的所長，點了下頭道，「給路雄打個電話吧，就說我在省城的一個派出所裡面遭遇槍擊威脅，別的就不用提了。」

「是，老闆。」一個保鏢立刻回應道。

沒過多久，主持東海省警察廳工作的副廳長路雄就帶著大批人馬趕了過來，看得出來很緊張，滿頭滿臉都是汗，一個是天氣熱的原因，另外一個自然是心裡面著急了。

畢竟他很清楚這事兒有多麼嚴重，別的不說了，單單是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常務副總理的兒子在自己地盤兒上被人槍擊，這事兒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更何況范無病的背景遠不止一個衙內那麼簡單，就連省委書記何慶源和省長吳富寬也一再交代要注意范無病一行人在東海省的行動安全，千萬不要出了岔子。

只是路雄怎麼也沒有想到，范無病他們居然到派出所來了，而且還被人槍擊威脅了，這事兒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呢，他實在是有點兒想不通，按說之前所見的印象，范無病並不是那種特別能惹事兒或者是趾高氣揚的衙內作風啊？

「范總，你沒事兒吧？！」路雄老遠就看到了范無病，急忙喊道。

范無病的保鏢們還是讓趕過來的警察們嚇了一大跳，沒有想到這些人居然都持微沖，自己這邊兒的火力也不過就是如此了，而且看起來對方的殺氣很重，跟警察簡直就沒得比。

范無病擺了擺手，讓保鏢們讓開一條路，放路雄他們進來，然後才說道，「路廳長，你怎麼親自過來了，我沒事兒，不過他有事兒。」

伸手指了指坐在地上抱著一條腿的所長，范無病淡淡地對路雄說道。

派出所的所長級別實在是太低了，儘管是在省城這邊兒，身為副廳長的路雄也不可能接觸他們，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那傢伙，也沒有認出是誰來，於是他就問道，「范總，怎麼會這樣？」

「路廳長，他們襲警——」倒是那個中年女警站了起來，指著范無病的那個保鏢說道。

「范總怎麼可能襲警？！」路雄一皺眉頭道，「是不是你們又整什麼⼳蛾子了？！」

基層裡面的事情，路雄也是很清楚的，底下人胡搞瞎搞的，只要不出大事兒，上面的人也懶得管，但是一旦出了摀不住的事情，那你就自認倒霉吧，就像是這一次孟飛搞出來的事情，直接就把一個廳長胡可為給搞進去了，看樣子連政法委書記林祥同都要受牽連，你能說小人物犯事兒的後果不嚴重？其實就是看有沒有人那這件事情做文章而已。

立刻有人把情況給說明了一下，路雄的表情就變得非常古怪，心說這個所長也是老警察了，拿槍都拿不穩？居然把自己給打了，這就是說理都沒有地方去啊！

而且，如果說對方只是激於義憤打了你手下一耳光，你就拔出槍來開槍，這事兒放到哪裡都是說不過去的，就是真要開槍，也是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先鳴槍示警之後，對方仍然負隅頑抗或者有繼續衝擊國家機關或者傷害警務人員身體的前科，才能夠開槍的。

否則的話，要警察做什麼？養一群殺手就行了啊！

路雄的態度當然要很明朗了，首先指了指那個所長說道，「先把人送醫院，救人要緊。」

看著眾人把傷者給抬走之後，路雄就問道，「抓的人呢？今晚是什麼行動，哪裡安排的，我怎麼不知道？」

眾人沒有人回答，倒是那個中年女警站起來說道，「政法委林書記安排的，說是廳裡面的行動，直接打電話過來傳達的。」

路雄聽了之後愣了一下，然後跟旁邊兒的秘書確認了一下，廳裡面確實沒有安排這樣的行動，很顯然這裡面就有問題了，畢竟政法委不可能越過自己的警察廳直接干涉下面的工作，這個舉動本身就是違法的。

聯想到最近廳裡面發現的問題根源都指向了林祥同，此時路雄不憂反喜，認為是一件好事兒，以前沒有對付林祥同的借口，這一次倒是他自己送上門兒來了，只不過路雄有些不解，林祥同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指示呢？

按說他是警察系統出去的老人了，又是長期在政法系統工作的領導，什麼事兒該做，什麼事兒不該做，難道他自己不清楚嗎？不知這樣的行動，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呢？

想到這裡，路雄就感到有些蹊蹺了，於是對旁邊兒的秘書說道，「去查一下，究竟有多少基層組織接到了這樣的行動指示。」

很快統計結果就出來了，「路廳長，一共有十五個派出所都接到了類似的電話通知，都是在繁華地段。」

范無病一想，立刻就明白了林祥同的用意了。

出警的這些派出所們接到的通知，基本上都是無傷大雅的掃黃行動指示，而且接到的指示就是盡量多抓一些人回來，然後一定要關上三天以上，不到時間堅決不許放人，就算是交錢再多也不能放人。

這麼一來，基層警力基本上就都被佔用了，再想要安排什麼大的行動，怕是一時之間調整不過人手來，尤其是這些警察們在省城裡面本來就比較拘束，這一次得了上面的命令，自然就會可勁兒地搜刮一陣子，怕是九頭牛都拽不回來。

看來，這是林祥同有什麼反擊行動要展開了。

第九百八十八章 一夜

「還是跟吳省長打個招呼比較好——」范無病對路雄說道。

一聽范無病這話，路雄頓時也反應過來了。

看樣子林祥同是要搞什麼陰謀，至少是要給自己惹什麼麻煩，雖然說打電話的是他政法委的人，可是要追究起責任來，可是自己的警察廳首當其衝啊！

再一聯想到這個指示中的深層次用意，路雄也不由得有些警惕，難道說，最近在省城歡場中消費的，有高級別的人物？否則林祥同不大可能非要下一個拘留三天不能通融的命令。

「立刻去各派出所裡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重要人物，同時撤銷這個拘留三天的命令，沒有什麼事兒的口頭教育一下，一律給放掉。」路雄立刻做出了一個非常明智的決定。

「那個罰金呢？」秘書問道。

「還提什麼罰金！」路雄不滿地說道，「收了的做好記錄，其餘的一律不許收取，否則出了問題就地免職，外加追究刑事責任！」

處理完這邊兒的事情，就有人把沈盈的同學們都給放出來了，這些人一看到這邊兒集中了大批的警察還有看上去就像是保鏢們的人物，而且都是荷槍實彈，也不敢多呆了，跟沈盈和范無病打了個招呼，趕緊就撤了。

今晚出了這樣的事情，確實是讓人心裡面感到有些惶恐，還是早點兒回家洗洗睡了為好。

「范總你看——」路雄跟范無病也不熟，心說要是范無病為難自己一下，也不好說，畢竟是警察開槍了，而且還違規，那些被抓起來的人也是違規操作，這事兒真是不太好說。

范無病看了沈盈一眼，然後就對路雄說道，「多事之秋，就這樣吧。」

路雄非常感激地點了點頭，心道范無病還是比較顧全大局的，沒有跟自己糾纏，不過這口惡氣是不能不出的，林祥同那裡自己雖然使不上勁兒，但是自然有人去尋他的霉頭。

兩伙兒人這就要離開了，結果那個中年女警又跑了出來問道，「路廳長，他們襲警的事情怎麼說？」

路雄很是厭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要是追究這事兒，那你們所在開槍的事兒就難以善了，你覺得該怎麼處理呢？」

女警一聽，頓時很知趣地退到一邊兒了，再說下去的話，自己就成為眾矢之的了，不但范無病這伙兒人會仇視自己，就是路廳長也會嫌自己多事兒。

路雄急著回去跟吳富寬匯報這個新情況，而范無病也覺得時間不早該回去睡覺了，兩伙兒人就分道揚鑣，各奔前程。

「回酒店睡覺吧——」沈盈此時揉了揉有些睜不開的眼睛，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想了一下就說道，「這邊兒裡分公司比較近一些，直接去那裡休息好了，條件不比酒店差，而且在這個敏感時期，住在自己地頭兒上比較放心一些。」

「隨便你了，反正我要睡了。」沈盈鑽進車裡面之後就躺在後面開始睡覺，顯然是困得不行了。

范無病看了看沈盈，搖了搖頭，心道女生果然不能熬夜。

分公司那邊兒已經準備好了范無病等人的住處，因此很快他們就過去了，住進了房間之後，范無病也沒有閒著，將已經在車上睡著了的沈盈抱進了房間，然後自己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開始查看最近的一些郵件，對總部的一些請示做批示。

其中最為重要的，還是關於大型深水港口建設方面的一些資料。

作為同行業的競爭對象，橫山港現在的潛在對手，一個是東北以大連港和營口港為主的各大港口，一個就是以上海港為主的華東諸港口。

東北各省以礦山設備、加工中心為主導的重型機械設備，經過技術改造後已產生強大競爭力，產品市場覆蓋率日益擴大，盤錦、遼陽的石化工業也日益顯現出強大的吞吐量供給能力。

鞍本集團經過整合後主體部分往營口地區的戰略遷徙，為營口鋼鐵物流中心奠定了基礎，在可預見的將來，營口將成為國內重要的鋼鐵基地，屆時，營口港將成為東北最大的鋼鐵樞紐港。

石油化工則是大連港吞吐量的另一重要供給，但另一個現實是，大連的港口水深優勢雖能為油品的裝卸提供保障，但隨著以後青島、營口、天津大型化深水油品碼頭的建立，大連港三十萬噸乃至五十萬噸的深水油品碼頭難以擁有絕對優勢，油品碼頭貨源量將嚴重不足，油品碼頭地位將受到威脅。

未來一段兒時間裡，大連港客運有望保持高速增長，糧食仍是大連港具有相對優勢的吞吐量供給。但在鋼鐵、鐵礦砂、汽車等貨種方面，大連港的競爭優勢正在削弱。

因為鋼鐵和鐵礦砂量將逐年減少，特別是鐵礦砂貨量將被擁有絕對優勢的天津港和營口港取代。

還有一個必須面對的現實是，大連處於遼東半島的最南端，雖然港口自然條件好，但地域優勢不如天津、青島等地。

相對而言，營口港的吞吐量供給優勢明顯。集裝箱、汽車、鋼材、鐵礦砂、油品、糧食等貨種是其主要供給來源。

根據范氏投資集團的數據顯示，港口深水化、大型化、電子化的第三代港口功能建設，為營口港港口吞吐量供給每年保持二十五個百分點以上的增長提供了支持，估計十年後將達到兩億噸的規模。

此外，營口港的臨港產業群突顯發動機作用，由於規模化對瀋陽中心城市群產生的輻射作用，形成了遼中地區、東北地區、內蒙古東部地區的良性循環，對打造樞紐港的物流中心，建設東北亞航運中心起到了積極作用。

營口港由於自身的競爭意識，港口功能的完善和臨港產業的規模化，領跑了遼寧省港口吞吐量的增長，降低了規模經濟和社會綜合物流成本，提升了遼寧和東北地區的競爭力。

至於上海港，雖然現在的影響力比較大，但是考慮到地勢的不利之處，發展潛力有限，如果有的話，也只能是從外圍上動腦筋了。

可以說整個東海省上下近千公里的範圍之內，再也沒有橫山港和江山港這兩個大型深水港口的對手了。

掌握兩個大型的深水港口，對於范氏投資集團今後的海外業務是非常重要的，因此范無病不惜對整個東海省的政局都施加影響力，就是希望能夠掃清這些不安定因素，為自己企業的入駐東海港口業創設一個良好的發展環境。

看了一會兒資料之後，范無病都打算要睡覺了，凱文又把電話打了過來，說是檢測到了最新的李晉川和林祥同之間的通話記錄，兩個人開始密謀在東海省製造混亂局面，讓警察系統自己先亂起來。

「果然。」范無病心想，這個情況跟自己預料的差不多。

兩個在警察系統幹了多年的老傢伙，一下手就是比較陰毒的，而且根據凱文的情報表明，最近在東海省娛樂業中廝混的，不乏路過東海省做生意的太子黨們，林祥同的這一手果然夠毒的，若是惹到了這些人，至少是東海省的警察廳的負責人路雄是不要想有什麼好果子吃了，就算是吳富寬和何慶源都想要護著他，也是有點兒困難的。

畢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麼。

不過目前所發現的問題，似乎也就是林祥同和李晉川兩個人之間的，並沒有發現與更高層之間的聯繫，這倒是也符合范無病對於他們的情況的認知，畢竟以他們這樣的層次，與上面的聯繫不會很大，否則的話李晉川就不會只是平調到上海去了。

范無病這一覺算是睡踏實了，倒是路雄那邊兒一晚上都在折騰著。

剛才的統計報過去之後，他才知道今晚十五個派出所集體出動，一共抓了有兩千多人，已經收到的贖金就有五百多萬了，而且確實也捕獲了幾條大魚，都是前中央部委大佬們的公子哥兒。

也幸好就是這一次的行動時間不是很長，沒有讓這些大人物們在派出所裡面過了夜，路雄又親自過去賠不是，表明這一次的事情不是警察廳授意，而是政法委的林祥同越權安排的，這才讓一眾衙內們將注意力給轉移了。

「這個林祥同，真是不像話！」幾位衙內們都是同樣的怒斥林祥同的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作為。

不過雖然大家都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裡面還是很清楚的，自己這伙兒人算是被林祥同用作打擊異己的工具了，政法委書記都惦記上了掃黃，那就很能說明問題了，就是目前東海省的政治鬥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

在這個敏感時期留在東海省，並不是什麼好事兒，於是眾人略作安排，也紛紛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他們甚至都不願意去提林祥同了，已經走投無路到了這個地步，還真沒有什麼好同他計較的，等著看他的下場就是了。

第九百八十九章 海州醫藥集團

第二天一大早，范無病和沈盈等人參觀東海省的重點企業，海州醫藥集團。

海州醫藥集團是在一九九四年的時候，由東海省的四個地市的國營藥廠合併而成的，規模在全國也是數得著的，擁有員工兩萬餘人，年銷售額大概能夠超過一百五十個億，給東海省帶來的經濟效益非常可觀，尤其是在生物製藥方面，已經走在了全國的前列。

范氏投資集團的業務雖然比較廣泛，但是在製藥方面確實是一個空白，倒不是說沒有往這個方面考慮，而是這方面需要的專業人士太多，進入的門檻兒也比較高，如果只是製造一些基礎藥物的話，倒不是什麼問題，無非就是流水線加人工而已，但是要提到開發問題的話，那就需要大量的高尖端人才參與了。

這一方面，卻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弱點，畢竟技術積澱雖然有，卻是在別的方面的，生物製藥方面並沒有任何的優勢，哪怕是基礎也沒有多少。

范無病等人在省政府一位副秘書長的陪同下參觀了海州醫藥集團，而且也仔細詢問了集團的基本情況，覺得海州醫藥集團還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性。

目前國內的醫療改革可以算是徹底失敗了，在沒有充裕的資金的支持下，希望通過手段上的變通來解決實際問題，顯然那是行不通的，唯有經濟發展起來之後，才有可能實現醫改的目標。

此時的國內醫藥市場，可以說是最為混亂的時候，幾毛錢的藥可以賣到上百元，這顯然是體制轉換下的無序狀態造成的，由於缺乏有效的監管，甚至是監而不管，政府主管部門不作為，或者是直接跟利益集團糾集在一起，通過行政手段來有意識地將利益向某個利益集團傾斜，最後達到瓜分改革中的利益的目的，已經不是很隱晦的事情了。

不過這種利益傳輸一般都是在私人醫藥企業中進行的，像是海州醫藥集團這樣的大型國有醫藥企業，雖然說收入豐厚，但是限於體制的原因，目標太大，關注程度太高，倒是不大容易做利益轉移了。

但是，通過銷售環節來滋生的腐敗問題，顯然不在此列，這也就是雖然說海州醫藥集團每年的銷售額在一百五十億左右，但是收益就少得驚人，有的時候甚至是有點兒入不敷出了。

東海省的領導們對於海州醫藥集團的問題也感到有些心煩，卻又無人能夠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因此這一塊兒一直是省裡領導的一塊兒心病，畢竟兩萬多員工的問題不是小問題，一旦海州醫藥倒下去，造成的影響可是巨大的。

雖然說也有些人提出了要將海州醫藥集團徹底改制，引入戰略投資者，比如說引入外資來進行改造，以期可以達到改變現狀的目的，但是因為所接觸的幾家外資企業和港資企業的要價太高，要求裁剪的員工數量過多，所以一直沒有定稿。

這一次吳富寬安排范無病一行來此參觀，其實心裡面也是想著是否可以跟范氏投資集團進行深度合作，一舉解決海州醫藥集團的問題，解決自己心頭的塊壘。

省政府副秘書長呂志同很清楚省長吳富寬的心思，所以就很熱情地為范無病和沈盈兩人介紹海州醫藥集團的情況，同時也將東海省的意思說的很清楚，無非就是希望做成這件事情，在省長吳富寬面前露臉兒。

范無病對此倒是不置可否，因為醫藥衛生這一塊兒，問題確實比較大，他吞下海州醫藥集團不難，也可以將企業正規化或者是上市操作，甚至都不需要投入多少資金，但是他現在需要全盤衡量投資這家企業的利弊究竟如何？

想要做醫藥這一塊兒的業務，一般而言要針對幾個層次下功夫，第一部分自然就是醫藥監督局這個制定標準的部門，這一塊兒雖然是新成立不久的部門，但是在醫藥行業中的權限非常大，如果不搞定這一塊兒，那是做不成事情的。

而事實上醫藥監督局的人雖然少，也不做什麼事情，但是實際權力很大，掌握在新藥審批的大權，不買通這部分人，很多事情就無法展開，而他們的胃口一向很大，想要通過一種新藥的審批的話，上供幾十萬上百萬都不在話下，假如是熱門的獨門技術的話，那就更多了，上千萬元的公關費用也不稀奇。

如今這個時代，地市級官員們的收入經常都會超過千萬甚至是過億，作為執掌全國醫藥監督權限的藥監局頭子們，利益更是大得驚人，已經到了獨自吞不下去的地步。

事實上范無病自己也很清楚，政府部門中的貪腐行為，往往是窩案，一個人很難成大事，尤其是這種大家都看得到利益的行業中，集體舞弊是一個共識，誰也不可能吃獨食，如果真的有人那麼做的話，早就被眾人所嫉恨，並且出賣了。

無論是清官還是貪官，走群眾路線都是很重要的，這一點也是主政一方的基礎。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做通流通環節中的工作，這一部分比較麻煩，主要是針對銷售方面比如說醫藥的終端消費部門，各大醫藥等等。

你的藥好不好先不提，但是藥做出來了總是要消費的，藥品的消費權掌握在哪裡？除了一些非處方藥物之外，大部分利潤高昂的藥物的使用權，其實是掌握在醫生的手中的，開什麼藥，開那個企業的藥，用多大的藥量，這些都是要由主治的醫生們說了算的。

你就是做通了其他人的工作，但是醫生不買你的帳的話，最終還是白搭。

雖然說現在整個醫療系統已經徹底腐敗了，從院長到主治醫生一條龍都進入了腐敗的通道，但是也不排除對方看你不順眼，轉而使用其他企業的藥物。

所以說，醫生其實也是整個醫藥行業環節中的一個關鍵。

當然了，如果說你的本事夠大，直接通過相關的主管部門將自己的基礎環節藥物和常用藥物通過攤派行為分派到終端消費部門的話，那就不需要說這麼多了。但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自然是大能之輩，屈指可數的，而且這麼做的話，也是有些隱憂的，一旦出了事兒，很容易陰溝裡面翻船，尤其是在有對頭盯上你的時候。

至於中間的生產環節，其實並沒有什麼可說的，只要你的藥物不出什麼大問題，生產的時候多少憑著點兒良心，藥量差不多給足了，盡量少摻點兒假，就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像是那種用蘿蔔冒充人參，用澱粉冒充藥粉的企業，基本上都是無證經營的三無企業，大企業肯定是不屑為之的，那麼做的犯罪成本可是太大了一點兒，一旦捅了出去，就是醜聞。

省政府副秘書長呂志同陪著范無病和沈盈看了看生產情況，又帶著他們去了研發部門，換上了白大褂，戴上了防護面具，然後進入了實驗室參觀海州醫藥集團的新藥研發情況。

「我們海州醫藥集團的研發能力還是不錯的，擁有醫藥博士十三位，醫藥及相關專業碩士一百六十多位，本科畢業的員工就更多了，那是數以千計的。」海州醫藥集團的老總在一旁介紹道，「不過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私營藥廠挖人挖得厲害，企業的經營狀況一直上不去，員工福利待遇提不上去，這方面的問題很嚴重。」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裡面有些明白為什麼東海省的領導們這麼著急要把海州醫藥集團給推出來了，醫藥行業對於技術人才的依賴性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是技術人才都跑了，那麼就是剩下再大的一個殼子，那也是無濟於事的。

一個大型的醫藥企業如果失去了研發能力，就只有依靠生產別人的藥來過活兒了，那就從老闆淪落為打工者了，給人家打工能賺多少錢呢，顯然不會有多少，能不能養活自己這麼大的一個企業都是很難說的。

成為代工企業的下場是很慘的，只要看一看東南沿海的那些為台資企業生產電子設備的代工廠們的生活狀況，就會明白什麼是血汗工廠了，員工們更是活得跟包身工沒啥兩樣兒。

不過當范無病聽了海州醫藥有博士十三人，碩士一百六十多人，本科生數以千計之後，自己的心裡面還是有些觸動的，這麼大的技術團隊，如果能夠為自己所用，那麼他們所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是相當可觀的。

關於這些人才的流失問題，范無病也是比較關心的，如果說海州醫藥集團有什麼能夠吸引自己的優勢，那就是這些人才了。

於是范無病就問道，「人才流失是個大問題，待遇問題上不去，人心自然留不住，我也很難保證范氏投資集團就一定有留住他們的吸引力的。」

「范氏投資集團可是金字招牌，我敢肯定，就是單憑范氏這兩個字，就能把海州醫藥集團目前的局勢給穩定下來！」呂志同在一旁回答道。

海州醫藥集團的老總也連連點頭表示道，「東海省的范氏投資集團分公司，以及范氏下屬的企業，可是年輕人們最嚮往的地方，即便是我們集團的高管們，提到范氏也只有羨慕的份兒。」

范無病聽了這話微微一笑，倒是也沒有多說些什麼，事實上他對於眾人的這種盲從心態有些不以為然，古人云求人不如求己，什麼事情都不能過分地依賴別人，否則的話，就失去了獨立自主的立場，而淪為別人的附庸。

而成為別人的附庸，也就是意味著自我意識的完全淪喪，很難再有什麼大的作為了。

不過，這又對自己有什麼影響呢？范無病搖了搖頭，無非是自己又多了一批高素質的打工者而已，說起來是好事兒啊！

總而言之，東海省希望范氏投資集團整合海州醫藥集團的願望是非常強烈的，而且由於范氏投資集團長期以來的良好口碑，以及強大的盈利能力，對於員工的高福利待遇等等，都是大家感到最為安心的條件，相比起被港資企業或者其他外資企業購併之後所面臨的不確定因素以及減薪裁員等不明確因素，大家還是覺得投向范氏的懷抱最好。

范無病對於收購海州醫藥集團也有些意動，畢竟這是自己進入醫藥行業的一個良好契機，要知道如今李嘉誠的和記黃埔都已經開始進入內地的傳統醫藥行業了，各路諸侯們都分分地搶佔國內醫藥行業的制高點，希望在這一場混亂的醫改中分一杯羹，自己如果放棄了這個機會，倒是有點兒遺憾的。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現在東海省的傾向性意見很利於自己收購海州醫藥集團，將來在企業和地方的配合上，應該也是非常愉快的，天時地利人和，三樣中已經完全具備了，自己收購海州醫藥集團可以說是上順天意下應人心，中間還有政策上的傾向性扶持，想要不去操作一番都是不可能了。

不過范無病暫時並沒有明確表態，這是跟呂志同和海州醫藥集團的老總口頭商定了一下，之後會在月內派出一個規模在數十人左右的專業考察團對海州醫藥集團做綜合性評估，以確定范氏是否應該收購海州醫藥集團。

「如果考察團的意見比較明確的話，那麼在具體的條件上，即使我吃一點兒虧，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范無病是如此對呂志同和海州醫藥集團的老總及高管們表態的。

大家對於范無病的這個態度都是非常歡迎的，他這麼一說，就意味著海州醫藥集團很可能會成為范氏投資集團的下屬子公司，最差也是范氏跟東海省合作經營的控股子公司，既然范無病都說條件可以放寬一些，那就說說大家的待遇只會更好，不會更差了。

中午的時候，本來是要安排他們在海州醫藥集團的賓館吃飯的，不過范無病就說不需要那麼鋪張了，吃點兒員工餐體驗一下生活也是好的。

第九百九十章 吃飯吃出來的機遇

海州醫藥集團畢竟是正規的大型國有企業，在基礎設施上的建設還是相當完備的，尤其是在職工餐廳方面的投入也是令人滿意的。

由於海州醫藥集團的職工們大部分都是中午在單位裡休息的，所以職工餐廳裡面足以容納數千人同時用餐，上萬平米的餐廳裡面窗明几淨，通風設施也良好，夏季到了還是大功率的中央空調機可以降溫，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范無病甚至覺得，這裡的餐廳不比自己企業中的職工餐廳遜色多少。

在看了一下職工們的菜品之後，也差不多，都是家常菜居多，不過職工們大部分都是自帶飯盒，過來打飯，眾人找了兩張桌子拼在一塊兒，六七個人圍坐在一塊兒，然後去點了幾個菜，就在這裡吃開了。

夏季到了，降溫降暑是一個大問題，餐廳裡面有大量的綠豆湯免費提供，因為工作的原因，暫時不提供啤酒等消費品，不過據說是到了晚餐的時候，就會放開一些限制。

「投資這個職工餐廳花了不少錢的，不過建成之後大家都覺得很方便，很衛生，所以想一想還是值得的。」海州醫藥集團的老總向大家解釋道，「至少這裡對於那些高學歷的單身職工或者年輕的雙職工們的吸引力比較大，也起到了穩定隊伍的重要作用。」

范無病聞言點了點頭，認為海州醫藥集團的這個決策時正確的，他隨口說道，「女人要想管住男人，首先就要管住男人的胃，企業要想管住員工，首先也要管住員工的胃。當大家都已經吃慣了公司的飯菜之後，基本上就不願意跳槽了。」

眾人聽范無病說得有趣，不由得莞爾一笑，不過沈盈就想到了什麼，然後就對范無病說道，「你說我們公司是不是也要效仿你們的做法，搞一個自己的餐廳呢？」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當然有必要，你們有好幾百號人呢，每天員工花在這方面的費用不是個小數目，本著為他們節約開支的目的，以及增強員工之間的凝聚力的出發點，建一個專業點兒的餐廳很有必要的，大家既吃好了，又省錢了，還能增進感情，時間久了自然就形成了習慣，如果沒有強烈的外界衝擊的話，穩定性是相當強的。而對於公司而言，這方面的投入並不大，可以說是很小，但是無形當中的回報卻是難以估量的。」

「嗯，我現在就打個電話回去，讓他們研究一下，弄個方案出來讓大家討論。」沈盈有些興奮地說道。

「著什麼急？」范無病指了指桌上的菜說道，「先吃了飯再說，工作的事情工作的時候再談麼，影響大家吃飯的興致的。」

呂志同在一旁附和道，「沈總也是業內頂尖的人物，敬業精神讓我等欽佩。」

這一頓飯就吃了一個多小時的樣子，餐廳裡面的員工們換了好幾撥兒了，范無病一邊兒吃飯，一邊兒喝啤酒，一邊兒跟呂志同和海州醫藥集團的老總們隨意地攀談著，同時不時地觀察一下進來用餐的公司員工們，就發現一個問題。

雖然說公司員工的精神面貌尚可，但是似乎三三兩兩地都聚在一起談論公司的出路問題，很顯然，在一個積極向上的企業裡面，員工們基本上是不會討論這個問題的，也就是當公司的經營出現了一些問題以後，才會產生大量的類似話題。

這也能夠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的海州醫藥集團的經營管理確實是出現了一些問題了，而這些問題已經影響到了普通的員工，讓大家的心裡面生出了一些其他的想法，比如說考慮自己的後路的問題。

這樣一來，范無病也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海州醫藥集團現在最需要的並不是重組或者收購本身，而是需要一個可以讓員工們感到放心的消息，比如說范氏投資集團對海州醫藥集團進行控股管理的消息，這樣才能夠安職工們之心，將已經陷入萎靡的精神狀態給扭轉過來。

否則的話，按照以往的商業運作模式來進行的話，還不等到公開發佈信息，怕是有點兒本事的員工們就已經跑得差不多了。

沒有了技術員工主力的海州醫藥，對於范無病還會有什麼吸引力呢？如果是廠房設備什麼的，還不如換新的更合適呢，至於兩萬多員工就更是企業的嚴重負擔了。

雖然范無病一向不會簡單地通過裁員來解決問題，但是兩萬多人的龐大企業，尤其是國有企業，這裡面的冗員問題顯然是非常嚴重的，如果沒有了技術研發能力，范無病真的不會有興趣去招惹這種麻煩。

吃完了飯，眾人正打算從餐廳離開的時候，冷不防一個員工就站了起來，攔住了海州醫藥集團老總的去路，當著眾人的面質問道，「田總，我申請調動的報告，什麼時候能批下來？」

海州醫藥集團的老總田立國聞言就看了他一眼，然後回答道，「公司正在討論之中，一周之內給你答覆。」

「你這話已經說了不下五次了，這個一周之內有沒有一個明確的時間？」那名員工似乎是比較難纏的，聞言就很不客氣地對田立國說道，「公司的情況越來越差了，你總不能讓員工們吊在這裡陪著你們一起殉葬吧？我們只是把勞動合同簽在了海州醫藥集團而已，並不是說把老命也賣到了這裡了！」

「你這是什麼話？！」在外人的面前，田立國覺得非常難堪，忍不住反唇相譏道，「以前想要進來的時候，就千方百計地托人找關係，現在公司有了一點兒小麻煩，你們就急著往外跳了？就你們這種勢利的做法，走到哪裡都沒有人會重用的！你想要甩下公司走人，我還不答應呢！合同上面說咋辦，我就咋辦，走人的事情你休想！」

「你這是阻礙人才的自由流動政策！是違法的！」那名員工聞言頓時捲起了袖子恐嚇道，「不答應我的要求，小心你家人的安全！」

「你，流氓行徑——」田立國被恐嚇了，氣得不輕。

范無病聞言就擺了擺手，對田立國說道，「無所謂了，田總。天要下雨，人要跳槽，這都是正常現象，既然人家主意已定了，那麼你又何必枉做小人呢？你給他開介紹信那就是了，將來他會感到遺憾的——」

田立國本來是有些不情願的，但是一聽范無病話裡面的意思，顯然是想要接過海州醫藥集團的攤子了，否則他也不大可能說這樣的話，於是他看了省政府副秘書長呂志同一眼，只見呂副秘書長微微地點了點頭，田立國便心領神會，點了點頭，對那名員工說道，「好吧，既然是范總都這麼說了，那我給你開介紹心就是了，希望你今後過得更好！」

話已至此，田立國也就不說什麼了，直接跟隨員要過了紙筆來，唰唰唰地寫了一份工作介紹信給那名員工，然後對他說道，「明天拿上這個去人力資源處，直接就可以辦理。」

「這樣多好——大家都高興——謝了啊，田總——」那名員工拿到了介紹信之後，像是頗為高興，看了范無病一眼，然後說道，「這位小兄弟不錯哦，多謝你說了句公道話。」

「小兄弟？！哼哼，你知道他是誰啊！」田立國哼了一聲道。

「誰啊？」那名員工拿到了工作介紹信，倒是比較高興，也沒有什麼顧忌了，於是就問道。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范氏投資集團的范總，以後大概就是我們海州醫藥集團的老闆了。」田立國有些不屑地對那名員工說道，「你確定你去的新地方的待遇，會超過范氏投資集團的企業麼？」

「啊？！」那人聽了之後頓時瞠目結舌，愣在了當場。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短短的一上午，就出了這樣的變化。

范氏投資集團的大名誰沒有聽說過啊？要是海州醫藥集團真的變成了范氏旗下的企業，那麼自己的這一番折騰，真的就算是白瞎了，早知道這樣，又何必這麼得罪人地折騰呢？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就是想要繼續留下來，也是不大可能了。

畢竟，當著公司的老總，以及未來可能的老闆，做出了這麼絕情絕義的事情，自己還有什麼臉留在海州醫藥集團呢？他自認是沒有這個本事的。

打發了這個人之後，眾人就走出了餐廳，然後呂志同陪著范無病等人回省政府，海州醫藥集團的人則忙著回去準備下周同范氏投資集團考察團的談判事務準備工作。

沈盈在路上有些好奇地問范無病道，「這麼一插嘴，你想要收購海州醫藥集團的事情，怕是無法保密了，我相信那人的嘴巴一定會把這件事情給洩露出去的。」

「那豈不正是隨了我的心意嗎？」范無病笑言道。

如果不是范無病有意將這個消息通過他的嘴巴給放出去，他又怎麼可能主動出聲兒，干涉人家海州醫藥集團的內部事務呢？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那都是不妥當的。

第九百九十一章 恐怖的小龍蝦

中紀委的人來得很快，而且沒有引起什麼注意。

東海省的廳級以上幹部中，知道中紀委來人的都只是少數而已，出了直接接觸他們的警察廳幾位重要人物之外，並無其他的消息傳播出去。

不過，范無病還是在之前就得到了這個消息，畢竟這事兒算是他一力促成的。

林祥同大概也沒有想過自己的渾水摸魚之計沒有成功，因為沈盈的同學們出事兒，被范無病給碰巧料理了，也沒有想到基層派出所也對他敬而遠之，封鎖了消息，導致中紀委找上門兒的時候，還是一副莫名驚詫的感覺。

不過當中紀委的人亮明自己的身份，並且將對他進行雙規的命令向他展示之後，林祥同就明白，這一次大概是在劫難逃了。

范無病此時卻是非常愜意地跟沈盈一塊兒在外面的大排檔上吃小海鮮，自然還是老樣子，自己從海邊兒帶過來的海鮮，用了對方的廚具和人手加工。

「這樣吃起來比較放心一些。」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我發現你對吃的東西是最為注重的，遠遠超過了對於其他方面的關注。」沈盈一邊兒撥開一隻扇貝，一邊兒對范無病說道。

「那是很自然的，病從口入，禍從口出，說什麼話自然很重要，吃什麼東西就更重要。」范無病對沈盈說道，「說話惹出來的麻煩大部分是可以化解的，但是吃東西吃出來的毛病就很難搞定了。」

他們弄過來的小海鮮種類很多，由於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還帶了十幾個保鏢一塊兒過來，所以兩大包海鮮裡面，白蛤、毛蛤、雙頭蟶、竹蟶、海紅、丁螺、泥螺、沙螺、赤貝、海瓜子、牡蠣、扇貝、帶子等等可以說是應有盡有，唯恐不夠大家吃。

旁邊兒也有很多的燒烤攤子，種類上估計都沒有他們帶過來的豐富，不過沈盈掃了一眼過去，就看到了鮮紅鮮紅的小龍蝦，不由得很是奇怪地問道，「為什麼你們不吃小龍蝦呢？」

范無病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只是低頭吃東西。

沈盈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就揪著范無病追問原因。

「這事兒，這個時候說不大合適。」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說說嘛，吊人家胃口做什麼？」沈盈非常不滿意地催促道。

「是你逼我的啊——」范無病笑道，然後對老闆招了招手道，「老闆，那兩隻活的小龍蝦過來看看。」

老闆正在那裡忙著呢，聞言就拿了個盤子，捉了兩隻小龍蝦給送了過來。

「據說小龍蝦是日本人培育出來的，目的是用來處理城市污水，而且是首道處理程序的重要環節。水越髒、重金屬含量越高，小龍蝦活得越滋潤。」范無病抓了一隻小龍蝦，比劃著讓沈盈看了看，然後解釋道，「後來，小龍蝦被引進中國，據說，現在某些環保部門也在使用這種活著的重金屬清潔劑。」

「啊？！」沈盈聽了頓時有點兒發呆。

「有比較正規的新聞報道說，小龍蝦生存能力很強，即便在骯髒的陰溝裡，或者輕度污染的工業廢水裡，它也能夠頑強生存。但我們不能因此判斷，說只有惡劣的環境才能適合它生長。實踐證明是，龍蝦在生態環境好的水質裡生長得更好。」范無病對沈盈說道，「世界各國養殖和加工小龍蝦有過百年的歷史，比如說澳大利亞的淡水螯蝦年產量在五千噸以上，而美國的淡水螯蝦產量早就達到兩萬噸以上。國內小龍蝦之鄉的盱眙縣，當地小龍蝦每年的產量不過三萬噸，而在小龍蝦消費旺季，光是上海市一天的消費量就有上百噸，那麼國內各地所銷售的那些小龍蝦從何處來呢？這顯然是一個問題。」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小龍蝦很可能都是污水裡面生長出來的？」沈盈也抓了一隻小龍蝦仔細地看了看，卻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那倒是不一定，但是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就是了。」范無病隨口說道，「今年六月的時候，新聞上就說過，有人因為在大排檔吃小龍蝦而同時入院治療，症狀是腹痛難忍，因為不斷加劇的腹痛和四肢肌肉疼痛無力鬧得他們一夜難眠。最後醫生證實，此病是因為進食小龍蝦不當而引發的骨骼肌溶解症。其實，這是屬於吃海鮮過量時都可能會遇到的情況，吃小龍蝦和吃其他海鮮一樣，要適可而止，切記在吃小龍蝦盡量不要搭配啤酒。」

「哦，怪不得你只要了酸梅汁喝——」沈盈點了點頭道。

范無病既然開了頭兒，有些話就憋不住了，進而對沈盈說道，「其實，我還聽說過另外一個有關小龍蝦的故事版本。」

「說來聽聽嘛，反正我們又不吃。」沈盈要求道。

「還有一種說法，小龍蝦是二戰時期日本軍隊輸入中國用來處理屍體的——」范無病如此說道。

大概在范無病他們周圍吃小龍蝦的人不在少數，一聽到范無病這麼說，眾人頓時都不吃了，一臉怒色地往這邊兒看了過來，不過當他們看到了范無病身邊兒這些壯漢之後，明顯就沒有什麼脾氣了，心裡面想到這不會是黑社會聚會吧？

「中國過去並不出產小龍蝦，小龍蝦的來歷要追溯到二戰時期，駐中國的日軍生化部隊因為要處理大量的屍體，但是考慮到用焚屍爐徹底焚燒的能源消耗太大，而如果採取初級火化，再分解成小塊排放的話，會造成周圍水體的嚴重富營養化，因此日本人想到了當時日本國內隨處可見的克氏螯蝦，也就是小龍蝦的前身，經過一系列的改良，克氏螯蝦被成批運到日軍駐地，擔任起水體清潔的工作。改良後的克氏螯蝦表現出比起前輩更出色的適應高腐敗水體的能力，以及更強的繁殖能力。」范無病將故事娓娓道來，「尤其是適應礦物性毒化水體的能力更是出色，日方解密檔案表明，高營養化，低氧水體中的肺吸蟲病和黑鰓病，克氏螯蝦幾乎終身攜帶，但是死亡率接近於正常值。而鉛，汞，砷等嚴重致畸化學元素，在克氏螯蝦體內即使積聚到正常值的幾百倍也未見其後代出現大面積的基因突變。」

見周圍的人都在豎著耳朵聽著，范無病就一本正經地板著臉說道，「從此克氏螯蝦藉著瘋狂攝食中國人未火化完全的屍體在中國大陸生存了下來，隨著日軍的投降，撤退。日本軍方帶來的克氏螯蝦卻並未淡出中國大陸，相反的，克氏螯蝦吃著腐敗的動物屍體，被農戶過量使用DDT毒殺的浮游生物，各種動物的排泄物，和人類丟棄的生活垃圾，漸漸地發展壯大，最終在今天遍佈全國，每一個能見度為零的小河溝，每一個化工廠和化糞池的排污口，都可以看到克氏螯蝦慢騰騰的身影，並最終成為國人餐桌上的一道美餐——」

聽他這麼一說，周圍吃小龍蝦的人頓時都沒有了胃口。

老闆就跑過來說道，「幾位，您將故事也要看看場合啊，這麼一說不要緊，誰還敢吃小龍蝦啊？」

范無病順手抽出幾張鈔票來，遞給了老闆，然後笑著說道，「沒事兒，等到明天他們就什麼都忘記了，這個算是彌補你的損失的。」

老闆一看足有五六百塊錢呢，頓時就樂了，「好勒，多謝您了。」

倒是那邊兒又有人感到不樂意了，一張桌子旁邊兒站起來十來個人，光著膀子，背上還紋著青龍黑虎什麼的圖案，一看就是混社會的那種暴力人士。

帶頭的一個傢伙走了過來，將手裡面的啤酒瓶重重地往桌子上面一頓，正要說點兒什麼呢，就發現自己的腿一軟，身子遭到了重重的一擊，頓時就趴到了地上，接著就有一隻腳踏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我草——」那傢伙分不清形勢，還想要罵人，卻不防範無病的保鏢直接就把一隻酒杯塞進了他的嘴巴裡面了。

「敢到我們老闆面前撒野，活得不耐煩了——」保鏢很不屑地說道，還不忘將踩在對方腦袋上的腳扭動了幾下，腳下頓時傳來了殺豬般的嚎叫聲。

「老大！」剩下的那些人一見自己的老大被人給踩到了腳底下，頓時頭腦一發熱，抄著身邊兒的椅子什麼的就衝過來了。

「真是沒文化——」范無病搖了搖頭，將手一揮，自己的保鏢頓時一擁而上，三兩個照面之間就把所有的人都給放倒在地上。

頓時這邊兒就滿地都是打滾兒的傢伙們，哭爹喊娘的亂成了一片。

「報警，報警啊——」有人遠遠地喊著，不過看熱鬧的人更多一些，有人已經出來指認被打的這些人就是為禍一方的黑虎幫，被踩著腦袋的那個就是他們的老大虎子。

「這些傻吊，總算是遇到了剋星了！」有人在一旁拍手叫好道。

距離范無病他們較遠的一張桌子上，幾個便衣看到了這邊兒的情況，不由得搖搖頭道，「真是自己找死，怎麼就去惹范總？這不是自己往嚴打的風頭上面撞嘛，上面剛交待了，最近要嚴厲打擊各類犯罪行為，他們去惹范總，還不是壽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第九百九十二章 添上一把火

其中一個便衣打了個電話，很快附近的巡警就趕過來了，幾個人略微交談了一下，然後就走到范無病他們那邊兒，出示了一下證件，交涉了幾句，便將黑虎幫的人全數給拘捕起來，然後揚長而去。

范無病等人又待了一會兒，將東西吃的差不多了，這才離開了大排檔。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來到了警察廳為雷佳所舉行追悼會的現場。

由於孟飛等人殺害雷佳一案內情簡單，所以可以公佈的內容已經都公佈了，雷佳所提供的一些舉報材料也大部分得到了印證，目前孟飛等人已經被移交司法部門處理，而省警察廳方面則已經為雷佳申請了烈士稱號，並已經獲得了批准。

據說在全國警察系統之內，還將會掀起學習雷佳不為黑惡勢力及保護傘勢力，勇於同邪惡勢力鬥爭精神的活動，以表示對於雷佳這種鬥爭精神的嘉許。

正因為如此，前來追悼會現場的領導們也比較多，省城還組織了各界代表趕來追悼，包括各高校的學生代表什麼，足有數千人之多，電視台的記者們早就做好了安排。

以至於在沈盈她們這些雷佳的真正同學們以及朋友們過來之後，居然發現都沒有立足之地了，只能遠遠地看一看。

只見佈置寬敞整潔的靈堂中白花高懸，中間一副超大的雷佳生前標準照片擺在案上，身著警服的她淺淺地笑著，音容宛在，讓祭拜者們都感到扼腕歎息，心說這麼好一小姑娘就這麼沒了，這披著警服的犯罪分子們更是可惡啊。

范無病以前倒是沒有見過雷佳，此時見沈盈她們一干同學們都是眼睛紅紅的，顯然是想起了生前的雷佳，似乎她的人緣還是不錯的。

不過讓他感到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站在雷佳靈前拜祭的那些各界代表了，尤其是那些高校學生們，一個個哭得如喪考妣，昏天黑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們家出事兒了呢。

這讓范無病不禁大搖其頭，又看了看正在那裡專心擺造型做採訪的東海省電視台的記者們，不由得有些鄙夷，擺脫就是輿論造勢，也拍得寫實一點兒呀，這麼誇張的採訪，難道會有人相信嗎？

相比之下，雷家的人都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了，不知道自己女兒什麼時候多了這些孝子賢孫們？

「這些大概都是出來藉機混學分的——」范無病對沈盈說道，「能夠參加這類重大活動的，基本上都是學生會骨幹們，總會有三五個學分的加成，否則他們怎麼可能表演得如此淋漓盡致？」

「不至於吧，或者學生們感情比較豐富也說不定——」面對范無病的猜測，沈盈覺得有些無力感，可是也找不到太有力的證據來反駁，只能弱弱地抗議一聲。

省裡面的一個副省長參加了追悼會，省廳裡面也有幾位領導參加，算是領導重視，而因為雷佳的直屬上司就是殺害她的兇手，所以單位領導就免了，而且處裡面僅有的幾位同事也都因為涉案而被拘捕了，可以說是一網打盡，所以這個同事追憶部分也就缺失了。

好在雷佳還有一群不錯的同學，也算是稍稍地彌補了這些方面的不足了，只不過她的同學實在是不少，最後就是篩選了一些同學代表來追述往事，倒是這些聽起來很真實的故事讓大家引起了共鳴，那群學生們哭得更賣力了。

省廳裡面對於雷佳的不幸遇難表示了沉痛的悼念，在除了正常的烈士遺屬補償之外，還答應將雷佳正在上大學的弟弟，在畢業之後不衝進省廳警察隊伍裡面，算是接過烈士手中的槍，繼承雷佳的遺志，繼續和犯罪分子做鬥爭。

追悼會之後，這一場鬧劇總算是結束了，靈車將雷佳給送到了西山上的火葬場，當眾人看到高高的煙筒中冒出一縷輕煙之後，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一縷輕煙無影蹤，似是芳魂化飛鴻。待到來年清明日，細雨霏霏憶舊容。」范無病撫著眼圈兒發紅的沈盈，隨口作了一首詩出來。

雷佳一事就算是徹底了結了，她的同學們也都各自西東一哄而散，沈盈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提前回了京城，倒是范無病留了下來，繼續處理這邊兒的事情，準備將橫山港和海州醫藥集團的事情一併搞定了。

大概是范氏投資集團打算開發橫山港的消息傳了出去，頓時就引發了韓國方面的恐慌，擔心自己的釜山港會淪為二流港口。

據總理辦公廳給范無病傳過來的一份情報資料表示，韓國駐上海總領事館向韓國政府和總統府提交了一份《東海省物流報告》，分析東海省橫山港的開發將會對韓國帶來怎樣的影響。

報告在韓國國內引起了極大震動，因為韓國一直希望通過以釜山港和光陽港為中心建設東北亞物流中心，而東海省的橫山深水港建成之後，會同目前在建的江山港形成一個世界最大的綜合性深水港口集合，韓國擔心這將對韓國物流中心發展戰略造成極大的威脅。

對於該報告，韓國國際貿易協會在日前召開了新聞通氣會，稱韓國政府將會通過補貼措施，使釜山港的場地租賃費用降為上海港的百分之七，並推出入區外企免稅等優惠政策，此外還將加快推行投資額達到九十億美元的港口擴建計劃，三年之後將啟用其中三個新泊位，擴建工程將於十年後全部完成，藉以應對橫山港等新興的中國港口所帶來的壓力。

不過，韓國方面也表示，只要明確了橫山港與釜山港的港口定位，雙方就不會發生衝突，釜山港的優勢在於向日本以及北美出口，而橫山港的優勢在於有強大的腹地支撐。

和韓國有著同樣危機感的還有日本，韓國和日本是中國東北亞港口霸主之爭的最主要的競爭對手。

由於感受到了中國和韓國的雙重壓力，日本政府計劃恢復本國作為亞洲地區關鍵的國際航運中心的地位，扭轉日本作為地區和全球航運中心地位下降的趨勢，政府正在制訂發展重要海港的政策倡議，倡議將有助於抑制日本產業日益空心化的趨勢。

根據不久即將宣佈的政府政策，日本可能選出兩個港口作為重要地區集裝箱運輸中心予以升級。入選的可能是主要從事國內航運的東京灣港口和北九州新的Hibiki集裝箱港口。計劃在三年之後開始運營的Hibiki港將承擔國際轉運中心的任務，可以全年不間斷地運營和處理一些最大型集裝箱船隻。

而來自國內的一些反應也對於范無病計劃投資橫山港的計劃表示了不同的意見，尤其是以上海港的反應比較強烈一些，作為目前吞吐量最大的上海港，也感受到了來自范氏投資集團的巨大壓力，打算籌集經費，開始投資洋山港項目，爭取確保自己的龍頭地位。

甚至於香港港也對范氏投資集團即將進入港口業表示了重點關注，尤其是和記黃埔等李氏家族企業也對於范氏的手伸得如此之長，提出了不同看法。

范無病對此感到有些不屑，覺得這些人的目光實在是太淺了一些。

事實上，國內的港口貨物和集裝箱吞吐量保持多年高速增長，成為帶動世界港口發展的重要力量。世界製造業的梯度轉移使得中國正在成為世界製造業中心，對外貿易高速增長，帶動港口吞吐量高速增長，這一趨勢在未來較長時間內仍將延續。

但是，國內各港集裝箱運輸存在的最大問題是運輸方式結構不合理。國外相類似的港口，如鹿特丹、漢堡、安特衛普、長灘等，它們的公路、鐵路、水運集裝箱運輸比例一般都在三比一比一左右。

以上海港為例，有八成的集裝箱運輸是通過汽車方式完成的，鐵路運輸，只佔百分之一不到，而這已經給上海市的公路系統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也是近年來上海道路交通緊張的原因之一。

事實上，長三角地區集裝箱總吞吐量雖然一直在迅速增長，但缺口依然很大，即使現有港口吞吐能力增加一倍，長三角集裝箱運輸總體能力還是短缺。

與內地港口比較起來，香港港仍存在一定優勢，從國際航班航線的密度來看，香港國際航線航班數量遠遠超過深圳港，從清關手續來看，香港實行自由港政策，除對毒品、軍火、煙酒等交易貨品限制外，其餘一律開綠燈，而深圳由於打擊走私的需要，開箱查貨率一般在百分之五左右，從離岸金融結匯來看，香港外匯自由進出，而深圳受到外匯管制，港航結算在香港較為便捷。

目前的港口建設熱，從某種程度來說是對九十年代以來港口建設停滯的一種補償反應。自去年以來，國內港口吞吐能力不足已逐漸顯現，今年港口貨物滯港現象非常嚴重。

經濟高速發展的長三角，少不了一大批港口群的支撐，東北亞航運中心的爭奪更需要長三角地區理性佈局港口群。

缺少宏觀規劃和調控，長三角港口的重複建設現狀必將掣肘該地區的可持續發展和核心競爭力，幾家港口之間，也應本著協作互利的精神，按照市場定位明確各自分工，將由橫山港建設引發的這輪第一港口之爭化干戈為玉帛，使其成為推動區域合作的利器，實現經濟上的多贏。

而目前眾人的目光實在是太淺薄了一點兒，只是盯著自己碗裡面的肥肉，唯恐被別人搶了去，卻沒有看到未來的發展當中，航運業的增長要遠大於港口業的運力增長，只有吃不完的大餐，哪裡需要用得著打壓對手？

無論如何，自己總是提前引爆了港口建設之爭了，這對於還沒有準備好的外資算得上是一個挑戰了，而繼續資金支持的各大港口們為了發展自己，提高競爭能力，也會考慮到與內地資本進行合作，以免自己輸在了起跑線上。

東海省見建設橫山港的消息被洩露了出去頓時感到有些緊張，唯恐到時候出點兒什麼意外，導致合作流產，於是吳富寬特意又見了范無病一次，針對細節方面做了許多交流，總體上的合作框架給制訂了出來，並且秘密簽訂了合作協議，不過是鑒於現在的形勢，沒有立刻公開發佈出來。

「最近的情況如何了？」范無病隨口問了吳富寬一句。

「什麼？」吳富寬愣了一下，隨後就反應過來，知道范無病問的是雷佳案的後續進展情況。

提到這個事情，吳富寬自己也有點兒頭痛，對范無病說道，「林祥同和胡可為等人的背後勢力還是比較強的，目前為止雖然找到了關於他們同省內外犯罪集團的一些勾結證據，洗錢或者販毒什麼的，但是能夠直接定罪的證件就不多，尤其是想要將副省級官員入罪，並非是那麼簡單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對於幹部而言，官帽除了可以表明級別上的差距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就是抵罪減刑，到了副省級這個級別上，一般的小事兒確實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了，除非是涉及到一些大事，或者是違反了這個階層的官場規則，才會讓他們的行為引起公憤，進而導致身敗名裂萬劫不復。

目前而言，只要是胡可為咬住不鬆口，林祥同的責任就不會很大，打蛇不死的道理，誰也能夠明白，因此吳富寬為此感到深為憂慮，不知道該怎麼推動一下這件事情。

但是麻煩就麻煩在省裡面對此案沒有太大的影響力了，中紀委插手之後，事情就由不得自己這邊兒了。

范無病倒是想了一陣子，然後對吳富寬說道，「看來，是該到了給他們添上一把火的時候了！」

第九百九十三章 引起公憤

中紀委對林祥同的審查已經持續了好幾天，的確是發現了一些問題，但是太嚴重的問題就沒有，因此他們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準備將最近的工作整理一下，然後結案。

這種變化，從對待林祥同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來，林祥同本人也有所察覺，心想你們這一次打我不死，早晚這筆賬會算回來的，不過就在林祥同已經認為自己沒事兒了的時候，中紀委接到了新的舉報材料。

舉報材料是上海市常委宣傳部長童玉山提供的，內容就是原東海省政法委書記現任的上海市政法委書記李晉川同林祥同勾結，假藉以童玉山名義攻擊嶺西省長關路平一事，並且提供了詳細的網絡資料以及室內的視頻監控錄像。

這裡面甚至還包含了李晉川和林祥同兩人之間的通話記錄，詳細地羅列出兩人在雷佳案發生之後的詳細通話資料，很清晰地證明了他們之間長期勾結在東海省內所辦理的各種大案中貪腐舞弊的各種行為。

這份材料引起了中紀委辦案人員的高度重視，畢竟此案中又牽扯進來一位副部級，一位正部級的幹部，兩位被李晉川和林祥同合謀陷害的領導顯然是非常氣憤的，對林祥同和李晉川窩案的指控也是事實俱在，這無疑會加快對於林祥同案的審理速度，同時將李晉川一併給拉了進來。

這個進程自然是范無病一手推動的，不過他在推動之餘也動了一點兒小腦筋，讓凱文將關於此事的部分資料從網上放了出來，頓時就引起了很大的輿論關注。

雖然這麼做似乎是有點兒逼宮的意思，不過范無病也能夠確信這事兒扯不到自己的身上來，畢竟國內的網絡技術距離世界頂尖黑客的手段還是要差了很多，尤其是在有范氏投資集團的頂級網絡服務商支持之下，更是無人能夠查出端倪來。

不過這件事情傳出來之後，立刻引起了輿論大嘩，對於東海省政法系統的黑暗，社會各界普遍關注，也不由得高層不對林祥同和李晉川一案認真對待，而藉著這一次的機會，童玉山一舉將對自己不利的李晉川給拿了下來，穩固了自己在市委的地位，嶺西省的關路平則借此宣示了自己的潛在實力，打消了覬覦自己地位的各方勢力的取而代之的野心，至於東海省的吳富寬所得到的實惠更多一些，一舉搬掉了影響自己發展的林祥同的勢力，將警察廳的勢力重新大清洗了一遍，對於東海省政局的掌控能力增大了何止一倍？

總而言之，大家都得了實惠，就算是幕後的范無病，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東海省的政局穩定了，不安定因素被排除了，范氏投資集團在東海省可以放心大膽地投資了，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李晉川和林祥同等人的幕後勢力並沒有深挖出來。

對於這一點，范無病也早有思想準備，畢竟兩個人不是傻子，自己一力承擔下來，那麼還是會有人為自己開脫說話的，至少不會使情況變得更糟糕，但是如果想拉其他人下水的話，那就是嫌自己死的不快了。

果然，很快就有人表示，東海省領導無方，這麼大規模的調整，雖然說是勢在必行，但是對東海省的招商引資工作帶來了非常不好的影響，尤其是在政治局開會的時候，有人就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覺得東海省的領導幹部應該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整個政法系統的崩潰，會讓投資商對於東海省政府的掌控能力產生懷疑，進而極大地影響到社會經濟的發展——」一位委員如此說道。

他的話說出來之後，立刻有幾個人表示了贊同，大家都表示，吳富寬的能力值得懷疑，有必要考慮換一位經驗豐富的官員去對東海省政局進行整頓。

「我覺得沒有問題——」朱老闆面無表情地拋出了一份資料來，「東海省的招商引資工作又有新的突破，橫山港得到了范氏投資集團的百億元投資，將會與在建中的江山港一起打造亞洲最大的深水港碼頭，爭取在三年內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港口。」

這個東西一拋出來之後，立刻把幾個人的嘴巴就堵住了，上百億的投資擱在平時可能沒有什麼必要在這個時候說，但是此時情況就不一樣了，你剛攻擊人家對政局把握不牢，招商引資受影響了，這邊兒人家就拿出了大手筆的投資項目，這不是打人臉麼？

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到了坐在一邊兒看資料的范亨臉上，只見他不動聲色的樣子，似乎這麼大規模的投資不是他兒子搞出來的一樣。

「東海省的經濟工作還是搞的比較好的，如果不是因為林祥同和李晉川等人把持了政法系統，對社會造成了很壞的影響的話，估計會發展得更好，現在的情況就很能夠說明問題，他們剛被處理了，東海省就引來了這麼大的新項目，足以說明人民群眾對於東海省的打黑除惡工作時滿意的，是肯定的，是信任的。」朱老闆表態道，「我覺得，吳富寬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至少要比很多省份的領導們要務實，而且能夠出成績！」

他這麼一說話，自然就沒有人願意再出頭說吳富寬的壞話了，雖然說以前吳富寬沒有人力挺，但是這一次的事情就有些古怪了，大家都懷疑吳富寬是搭上了范亨家的便車了，否則范無病怎麼可能親自去東海省談橫山港的事情，並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拿出了合作方案？

這足以說明范氏投資集團的觸角已經深入東海省了，林祥同和李晉川他們把持東海省政法系統多年，壞事做盡，確實是死有餘辜，只是讓范無病逮了個便宜，一下子就佔盡了東海省的好處，拿走了發展前景最好的一塊兒業務。

目前港口業務的發展前景一直在看漲，只不過是由於政策方面的影響，很多資本集團都處在觀望之中而已，范氏突然出手，選中了東海省最需要一個大項目來為自己撐腰的時機，自然能夠迅速地達成協議，而且付出的代價也不大，拿到的權利卻是最多，這無疑是讓很多人都感到有些措手不及，失去了先機。

不能不說，范無病把握時機的能力，實在是太強悍了一些。

說實在的，大家對於李晉川和林祥同的做法還是有些反感的，畢竟你作為副省級的幹部了，居然還玩栽贓嫁禍這樣的低級手段，實在是太可恥了一些，最讓人感到不能容忍的，就是嫁禍就嫁禍吧，你的手段好歹做的高明一些，那麼粗糙的手法，還讓別人給抓了一個正著，實在是太丟人了。

這種害人不成反害己的把戲，最終只能引起大家的公憤，對其更加不齒而已，以至於有人想為他們說句話，也覺得不好意思開口了。

「不過東海省的經濟發展速度雖然快，某些行業卻相對滯後了，尤其是在國企改制問題上，做得還不夠，這一點，范亨同志應該比較清楚一些。」有位常委發言道。

既然是常委提出了這個問題，那麼范亨自然不能夠不表態了，他點頭回答道，「確實如此，作為一個經濟相對較為發達的省份，東海省在國企改制問題上不夠積極，有些大型企業雖然規模很大，但是收益水平就非常低，完全達不到平均水平，只是處在一個較低的發展水平上，對於這一點，我在歷次會議上也對他們進行了批評。」

大家都很認真地聽范亨在這裡說東海省的國企改制問題，最後只見范亨話鋒一轉道，「今年到明年，是國企改制三年扭虧的重要階段，東海省表示，絕對不會拖全國的後腿，甚至要在一年之內打個翻身仗，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一年的時間內，能扭轉這個局面？」有人立刻提出了懷疑。

「是啊，我也深表懷疑，不過吳富寬他們表示，完全可以做到，所以我也很想看看他們是如何在一年之內完成這個目標的。」范亨頷首回答道。

先前提出了這個問題的人，頓時又無話可說了。

正如范亨所眼，三年的期限未到，你怎麼就能說人家辦不到呢？而且聽范亨話裡面的意思，也是在維護東海省的幹部的，既然想看看一年後東海省是不是可以完成既定的目標，那麼你們現在想要換馬，是不是也要考慮到這一點，將來完不成任務，這個責任到底該是算誰的呢？

范亨用一種非常巧妙的手段，三言兩語之間就化解了對方的招數，而且讓人感到無法找到反駁他的理由。

畢竟，現在犯錯誤的是林祥同和李晉川等人，並不是吳富寬等人呢。

怪不得人家都說到了這個層次的領導，基本上都是用不表態來表態的，看來現在范亨也正在逐漸融入自己的角色，扮演的越來越好了。

太鮮明的立場，總是容易授人以柄的。

第九百九十四章 核潛艇沉了

范無病很及時地收到了關於這一次政治局的會議上的概要資料，雖然只是三言兩語，但是最重要的問題已經解決了，而且還有一點很重要，發言問責吳富寬的兩個人受到了范亨的關注，自然而然地就進入了范無病的眼線。

提防潛在的對手，瞭解潛在的對手，掌握足以制衡對方的能力，這是范無病一直以來所堅持追求的東西，如果不能夠確保這幾點能力的話，那麼老在一個很高的層面上廝混，是很有風險的。

范無病很清楚范亨最缺乏的是什麼，不是能力，不是實力，而是關係，在沒有形成一個自己有發言權和主導權的小團體的情況下，一個人是很難鬥過一群人的，就算是當年的一代領袖，可以說是天縱之才百年不出的大能，可是在被人架空之後，在京城裡面竟然都發不出自己的聲音，被迫遠走上海才發出了自己的一張大字報，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運動。

由此可見，孤掌難鳴，是為政者之大忌，廣交朋友，門生弟子遍天下，才是王道。

這一次他知道了那兩位委員的名字之後，立刻調動自己的各種情報網絡對他們進行了徹查，從發跡之前的社會關係開始進行疏導，以期能夠得到更多的資料，對他們有一個全面的認識。

這種事情要做起來固然是很難的，但是有心去做的話，也不是辦不到。

不過八月十四日早上，范無病忽然接到了一個來自俄羅斯方面的消息，說是俄羅斯那邊兒出了點兒事情，一艘核潛艇沉沒了。

「庫爾斯克號核潛艇——」范無病的腦海裡面立刻出現了一個名字。

接下來的一段兒時間內，庫爾斯克號的沉沒在世界上引起了軒然大波，人人都在關心俄羅斯因為核潛艇的沉沒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年輕的普京總統會有什麼舉動？

俄羅斯庫爾斯克號多用途戰役導彈核潛艇是由俄王牌武器設計局，紅寶石設計局設計的，潛艇上的許多設計方案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該艇一九九四年五月下水，一九九五年正式加入俄羅斯北方艦隊服役，是俄羅斯海軍最新的戰略核潛艇之一，也是當今世界最大的核潛艇之一，隸屬於北方艦隊的第四十一巡航導彈核潛艇大隊，舷號K141。

庫爾斯克號核潛艇艇體長一百五十四米，寬十八米，吃水九米，排水量一點四萬噸，由兩個核反應堆提供動力，深海航行速度可達二十八節，水面航行速度超過十九節，續航能力為一百二十天，最大下潛深度為三百米，最多可載員一百三十五人。

庫爾斯克號核潛艇是專門用來攻擊航空母艦的，曾被俄羅斯媒體譽為航母終結者。該艇裝有花崗岩導彈發射裝置，嵌在非耐壓殼體內，攜帶二十四枚最新型超音速反艦巡航導彈。

目前，世界上任何一支艦隊都沒有找到對付這種導彈的有效武器。

該艇還裝有4具533毫米和4具650毫米魚雷發射管，包括魚雷管發射的反潛導彈，總共有三十二枚先進的管射武器。

該艇可以用來發射魚雷和可控反潛導彈，從而大大提高導彈和潛艇自衛和攻擊能力。該潛艇是俄羅斯海軍迄今最現代化的大型多用途核潛艇之一，專門用來攻擊航空母艦。

據英國權威軍事研究機構《簡氏防務週刊》透露，一艘庫爾斯克號潛艇可以擊沉一艘航空母艦和航母編隊的其他艦艇，順便還可以攻擊敵方的潛艇。

據稱，庫爾斯克號上載有俄羅斯最機密的新型武器和軍備，二十四枚最新型的巡航反艦導彈可攜帶高爆彈頭或者核彈頭，每個彈頭的威力相當於兩枚投擲落日本廣島的原子彈。

另外，潛艇上也安裝了新型的聲納系統，這些軍備都被俄羅斯視為最高軍事機密，一直未向北約和西方國家公開。

然而，由於艇上發生了不明原因的爆炸，於八月十三日沉沒在一百五十米深的巴倫支海海底，艇上包括乘員、艦隊級的高級將領和助手共計一百一十八人全部遇難。

俄羅斯出了這事兒之後，世界各國都感到非常緊張，因為不清楚庫爾斯克號上面究竟有沒有攜帶核彈頭，會不會出現反應堆洩露而造成巨大的環境污染？甚至有些國家也擔心上面如果攜帶了核彈頭的話，會不會落入恐怖分子的手中，成為威脅人類社會的大敵？

造價十億美元的庫爾斯克號核潛艇，是俄羅斯最先進的防禦武器，結果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發生爆炸沉沒了，這讓俄羅斯人感到非常緊張。

庫爾斯克號擁有兩座核反應堆，潛艇有六層樓高，體積達到了大型噴氣式客機的兩倍以上。而且庫爾斯克號擁有獨特的雙殼艇身和九個防水隔艙，即使被魚雷直接擊中也不會沉沒。

但是這麼一艘超級核潛艇居然就沉沒了，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這場危機發展得如此之快，竟使潛艇來不及浮出水面？

庫爾斯克號災難發生後，一家車臣通訊社更是語出驚人。該社報稱，為了支持車臣的伊斯蘭武裝，一名艇員炸毀了庫爾斯克號。

但是，這種說法很值得推敲，首先是誰能進入潛艇前部？誰又有放置炸彈的動機？艇上有兩個人來自俄羅斯伊斯蘭教地區，其中一人能進入魚雷艙，他叫加季耶夫。

但是俄羅斯海軍詳細調查過加季耶夫的背景，他對海軍非常忠誠，絕對不可能是有組織的恐怖主義襲擊。

俄羅斯海軍認為，庫爾斯克號沉沒是因為它曾和外國潛艇發生相撞。

事發當日的巴倫支海上並非只有北方艦隊，至少還有兩艘北約潛艇在監視俄羅斯的演習，這種爾虞我詐的遊戲常會演變成意外的水下相撞。

最近三十年以來，俄羅斯海軍已有二十五起潛艇相撞事故記錄在案，就連英國海軍都認為庫爾斯克號是因碰撞而沉沒的，他們最先想到的是，庫爾斯克號可能是在巴倫支海被美國潛艇撞沉的。

接著，俄羅斯海軍公開了一張美國潛艇孟斐斯號的衛星照片，它正停在挪威的軍港內，拍攝時間是庫爾斯克號沉沒後七天。

俄羅斯認為，照片足以證明這艘美國潛艇曾經受創，而美方則斷然否認孟斐斯號曾發生過碰撞事故。

俄羅斯海軍毫不示弱，他們舉行記者會，在公佈的圖像資料中，庫爾斯克號側面似乎有一道巨大的切口，他們堅稱那就是碰撞的證據，罪魁禍首不是孟斐斯號就是其他潛艇，也許是英國潛艇。

一時間，庫爾斯克號成了棘手的政治問題。

英國國防部認為有必要探討碰撞之說，既然北約潛艇受到了譴責，他們也必須知道真相。

但後來，北約國家終於能鬆一口氣了，因為挪威的一家地震研究機構宣佈，庫爾斯克號失蹤時，它們曾探測到巴倫支海發生過一次異常震動。

英國政府取得了這些重要資料，把它交給地震專家，將震波圖和其他地震信號進行了對比，它並不符合海底地震或潛艇相撞的模式，但完全符合已知的水下爆炸模式。

這樣一來，北約擺脫了困境，俄羅斯海軍的強硬派也不得不承認，庫爾斯克號沉沒的原因並不是潛艇相撞。

總而言之是眾說紛紜，在沒有將庫爾斯克號打撈起來之前，誰也無法確定這一次事故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不過據說年輕的普京總統為此打算批准一項大膽的打撈計劃，從海底撈起庫爾斯克號，並為此次打撈行動撥出一億三千萬美元的專款。

這讓俄羅斯人感到瞠目結舌，要知道現在俄羅斯可是人窮志短，整個北方艦隊的年度預算都不到一億美元，撈一艘已經沉沒無法再利用的核潛艇，就需要一億三千萬美元，這實在是有點兒太誇張了。

所以，很快范無病就接到了普京的電話，總統先生問他是否能夠盡快給自己提供一點三億美元的資助，以便幫助自己繞開財政預算，盡快地操作此事。

「這種事情也行？」范無病聽了之後也不由得有些詫異，心說外國人還真是不知道客氣是啥啊，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又有什麼東西可以做抵押或者交換？

不過普京回答的也很痛快，「這一次實在是不太好說，抵押或者交換都容易給我造成被動，所以我想最好是無償的資助，大不了以後找個機會再還這筆人情吧？」

范無病撓了撓頭，自己跟俄羅斯方面合作的各種投資現在都有非常豐厚的回報，幾年下來，投資進去的五百億美元不但能夠回本兒，再多賺兩個五百億美元也是輕輕鬆鬆的，為了個把億美元的事情，影響了大家的感情，確實不值得。

但是他也並不想要這麼輕鬆就讓普京把錢給拿走，養成了壞習慣該怎麼辦呢？

於是范無病靈機一動，就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這麼辦也可以，不過你得把打撈庫爾斯克號的全程轉播權交給我來操作，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你這個要求，我答應了。」普京略微思忖了一下，立刻就同意了。

第九百九十五章 轉播的問題

范無病見普京如此輕鬆地答應了自己的要求，也不覺有些意外。

不過想到西方媒體此時進入俄羅斯的還不是很多，而俄羅斯本地媒體在國內某些敏感事件上的發言權又比較微弱，便比較能夠理解這一點了。

可以說，俄羅斯目前的傳媒業勢力還比較微弱，而俄羅斯政府對於媒體的控制力較強，所以一般而言想要像范無病這樣直接能夠考慮打撈庫爾斯克號的轉播權的人確實沒有幾個，而有實力為普京支付這一筆打撈賬單的人，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現在俄羅斯的傳媒業，除了政府主導的幾家媒體之外，大部分企業都處在少數幾個金融寡頭的控制之中，這些人撐起了俄羅斯傳媒業的半邊天，甚至已經壓倒了政府的聲音。

其中最有名的一位，就是亞歷山大·列別捷夫，如果沒有進入克格勃工作，亞歷山大·列別捷夫本應成為一個經濟學家。

列別捷夫出生於一個教師之家，他的父親是個見多識廣的大學教授，母親是一名深居簡出的普通教師，他母親只相信國家電台宣傳的一切，列別捷夫曾經回憶說，當他收到克格勃的徵召時，父親很高興，他說那樣列別捷夫就可以幫助這個組織改進了。而他母親立刻反駁這怎麼行？那是違法的。

或許從那時起，列別捷夫就已經下定決心，要讓他母親這樣的普通人看到官方宣傳之外的新聞。

當時是一九八二年，列別捷夫正在莫斯科的國際社會主義體系經濟學研究所攻讀經濟學博士學位，他的課題是國債的難題和全球化的挑戰，一紙調令把這個象牙塔中的年輕學者送進了克格勃的神秘大門，他一生的命運隨之改變。

在倫敦的間諜生涯，對列別捷夫來說是一段快樂的回憶，他可以接觸大量在蘇聯無法讀到的資料，遊歷各個歐洲國家，這對他的經濟學研究非常有益。

當然列別捷夫在倫敦的工作絕不僅限於經濟學研究而已，據說他跟幾個朋友一起，已經偷偷在金融界一試身手了。

蘇聯解體之前，他突然被反間諜機構召回莫斯科匯報工作，幾個月後出現在瑞士的洛桑，身份是一家私人銀行的投資顧問，就這樣完成了從間諜到銀行家的華麗變身。

作為俄羅斯鳳毛麟角的金融專家之一，列別捷夫靠買賣南美和非洲的高風險債券賺到人生的第一桶金。一九九五年他建立了國家儲蓄銀行，這成為他巨額財富的起點。

在列別捷夫的生意夥伴中不乏前克格勃間諜的身影，如國家儲蓄銀行現任主席尤里·庫迪莫夫就曾以記者為掩護身份，潛伏在倫敦從事間諜活動。這些曾在秘密陣線上共同奮戰的同事們，現在又為了金錢利益凝聚在一起，不斷擴張公司的規模，在亂作一團的俄羅斯經濟中殺出一條血路。

但是，列別捷夫想要的卻不僅僅是金錢，當這個安靜的年輕人在克格勃的繁重工作中潛心研究經濟學時，就注定了他身上理想主義者的特性，在金融界取得成功的列別捷夫立刻瞄準了他真正的目標新聞行業。

一九九三年，俄羅斯前總統戈爾巴喬夫用他的諾貝爾和平獎獎金創立了《新報》，這家報紙後來成為俄羅斯最有影響力的媒體之一，以尖銳批評政府見長，在俄羅斯惡劣的新聞環境中可謂一枝獨秀。

該報社職員持有全部股份的51%，而另外的49%則屬於戈爾巴喬夫本人和他的親密朋友亞歷山大·列別捷夫。

列別捷夫與戈爾巴喬夫的合作由來已久，每年列別捷夫都會出資舉辦蕾莎·戈爾巴喬夫基金募捐晚會，這是以戈爾巴喬夫去世的妻子命名的慈善基金。

與戈爾巴喬夫的友誼，使列別捷夫得以在這家世界知名的報紙中持股，從而為他的傳媒帝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這個基礎不僅在於《新報》多年的良好口碑，更是用鮮血來鑄就的。

幾年之間，《新報》共有四名記者被暗殺，這家一次次從鮮血中站起來堅強奮鬥的媒體，在西方世界獲得了極大的同情和好感。而它背後的主人亞歷山大·列別捷夫，也得到了扣啟西方傳媒行業大門的機會。

然而也有人質疑列別捷夫的動機，理由之一就是他跟普京一樣出身於克格勃。

有一位記者就曾經質問過，為什麼列別捷夫沒像其他俄羅斯富豪那樣，被沒收財產關進監獄呢？他認為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他根本就是普京的人，他是普京安插在戈爾巴喬夫身邊的。

而另一種更理性的觀點是，列別捷夫控制一些西方媒體對普京也有好處，這樣可以大大改善俄羅斯的國際形象。

對於這些猜測，列別捷夫始終保持沉默，他也很少公開發表鮮明的政治觀點，但他從不掩飾自己對新聞行業的熱愛，他曾說自己當年在倫敦為克格勃工作時，需要閱讀大量的資料，這些報紙非常優秀，他認為這世界上有一些媒體，以及一些優秀的記者，是值得自己去保護的，使他們不被急功近利的現實吞噬。

種種猜測之中，范無病更相信列別捷夫是普京的人，作為葉利欽取代戈爾巴喬夫過程中的黑暗之手，普京顯然是動用了自己在克格勃中所形成的龐大勢力，這也成為後來葉利欽選擇他成為自己的接班人的一個重要原因，而列別捷夫這樣的人，很明顯跟普京的關係非同一般，否則以他旗下媒體的尖銳言論傾向，早就被取締了，怎麼可能留到現在？

只不過目前以俄羅斯國內媒體的實力，想要一下子拿出一億多美元的資金來幫助普京打撈庫爾斯克號確實有些困難，而且這麼做的連帶關係會比較多，很容易引發一些其他的聯想，比如說國際社會猜測列別捷夫等俄羅斯媒體大亨跟普京之間的關係等等，這會讓他在西方世界中好不容易豎立起來的一點兒好印象立刻崩潰。

基於這種原因，普京將轉播權交給范無病作為交換條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且最近一個階段，因為車臣問題和一些其他方面的問題，普京跟國內一些私人媒體之間的關係鬧得比較緊張，比如說俄羅斯著名金融寡頭古辛斯基媒體王國的王牌獨立電視台日前被強行接管，七日出版集團總裁又做出了關閉《今日報》和《綜述》雜誌的決定，古辛斯基苦心經營多年的勢力龐大的媒體王國崩潰，原來其麾下的編輯和記者們紛紛各顯神通，自謀出路。

獨立電視台順利易主，台裡面並沒有出現想像中的大規模辭職，這連新領導班子自己也感到吃驚，此前，當電視台得知新領導班子組成後，其原班人馬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保衛電視台活動。

獨立電視台被強行接管後，新領導人發表講話，聲明將按照自己的設想改組電視台，他們呼籲電視台工作人員回來工作，稱員工原來遞交的辭職申請一律作廢，電視台暫時不開除任何人。

與此同時，不斷有該台主持人和記者聲明離開。

有媒體報道，離開獨立台的主持人和記者已達百多人，其中包括四十多名著名節目主持人，他們表示，不願與新領導班子合作，準備與原老闆一起另立山頭。

儘管一百多人這對於由一千兩百多人組成的電視台來說只是一小部分人，但離開的人員中絕大多數是著名節目主持人和記者，這對電視台而言仍然是難以彌補的損失。

總而言之，現在俄羅斯國內的傳媒業是一團兒糟，跟西方媒體的關係又比較差，就算是想要主持這一次的打撈活動轉播，也顯得有心無力。

不過，范無病在承接了這個項目之後，也覺得自己的公司未必就有能力應付下來，主要還是因為現在他對於自己旗下的傳媒部門的能力實在是不怎麼瞭解。

按道理來說，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現在既有衛星通訊部門，又有傳媒組織部門，還有大量的藝人和主持人，同時還有在央視單獨主持的電視頻道，運作得非常成功的購物和綜藝欄目，可以說現在范氏投資集團的傳媒業已經成型並且順利發展多年了。

這樣的媒體部門，應該是有能力將這一次的轉播給運作好的，但是范無病也有一些擔心，就是自己旗下的這些部門一向都是各自為政，並沒有綜合到一起舉辦一個成套活動的經驗，他有些懷疑他們是否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把這一次的工作給做好了？

於是范無病就給夏東海打去了電話，詢問此事。

「庫爾斯克號的打撈轉播權？！」夏東海聽了之後立刻就喊了起來。

「是啊，咱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吧？」范無病揉了揉自己耳朵，拿著電話對夏東海說道，「我現在有點兒擔心了，是不是答應普京太利索了一點兒？」

雖然這筆生意肯定賠不了，光是向西方各國出售區域轉播權就能夠大賺一筆，但是范無病也考慮到，自己如果搞直播的話，還存在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各個語種的翻譯人員似乎是相當缺乏的，難道說要臨時去外國語大學裡面僱傭一些外語教師，或者是直接去外交部請一些專業翻譯來幫忙嗎？

這樣不是不行，就是覺得有點兒太丟臉了而已，估計要是在央視的話，處理這種問題會比自己輕鬆多了，看來自己這邊兒雖然在盈利能力上非常棒，但是綜合實力還是差人家太多了，一遇到這種複雜的事情，頓時就有點兒抓瞎了的感覺。

「這種事情，可是提升我們范氏傳媒形象的大好機會啊！」夏東海卻是對此感到非常振奮。

其實在聽到范無病的消息之後，夏東海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一次范氏旗下的傳媒部門終於可以通過這一次事件，從國內走向國外了，這是一次非常難得的機會。

作為舉世關注的一件大事，俄羅斯的庫爾斯克號沉沒，引起了全世界從官方到民間的媒體的普遍關注，大家都希望得到第一手的情報資料尤其是某些對於俄羅斯核潛艇性能參數非常感興趣的國家，更是不惜為此而付出高昂的代價，如果能夠將這一次的事情操作好的話，范氏的名氣一下子就打響了。

尤其值得一提的，就是通過這一次的打撈工作轉播，可以同世界各國的各大媒體進行全方位的合作，不但可以提升范氏的知名度，也可以讓旗下的職員們體驗在同國際大型傳媒集團合作環境中的感受，對於他們的成長都是很有好處的。

「現在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應該同各國的傳媒集團討論如何合作的事情了，至少要先吧價格談攏了——」范無病心道反正打撈行動還得一段兒時間，自己顯得把這件事情給炒熱了，把轉播權的價格給抬起來，大賺上一把才是。

實在不行的話，自己可以臨時租用各國傳媒集團的人馬，搞一個聯合攝制組嘛，至少這樣的話，預言習慣上的障礙就不用擔心了，自己這邊兒只要把幾個大語種的節目給弄好了就行了，小語種真的是無所謂，相信巴布亞新幾內亞的食人族們，顯然是不會關心什麼核潛艇的沉沒的。

當然了，首先應該談一談的，還是央視，畢竟大家是多年來的合作關係了，如果不先跟他們通通氣的話，確實是有點兒不夠意思了。

因此范無病就委託夏東海，先跟央視的領導溝通一下，表示自己已經拿到了俄羅斯關於庫爾斯克號打撈工作的電視轉播權，現在要詢問他們是否對此感興趣了。

央視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立刻同范氏總部進行了聯繫，顯然他們所想的，並非只有獲得國內轉播權這麼簡單。

第九百九十六章 吃獨食兒要看胃口

其實央視更希望直接拿到俄羅斯庫爾斯克號的轉播權，而不是從范無病的手裡面分潤一部分權利。

央視有央視自己的難處，最近台裡面一直在搞欄目的調整，比如說增加了新欄目《開心辭典》、《天天飲食》、《三星智力快車》等，啟用了像是王小丫、劉儀偉以及其他一些優秀主持人開始進入主流欄目，在社會中的反響也很強烈。

不過央視裡面也有一些非常難纏的麻煩，比如說由於某些人的原因，風靡多年的辮子戲依然非常堅挺地出現在電視屏幕上，讓人恍然如同生活在滿清時代一般。

每天打開電視，裡面都可以看到皇帝阿哥娘娘格格什麼的，自然了，使用最頻繁的詞彙，無非就是皇上、老祖宗和奴才等，而且這種稱呼也開始感染所有的古裝大戲，甚至於在漢唐歷史背景的電視劇中，大家也紛紛對皇上自稱奴才了。

雖然說節目內容豐富了，但是范無病看來看去，就覺得弱智的節目越來越多，有內涵的節目越來越少，尤其是在韓劇引入以及滿清背景的戲說歷史劇甚囂塵上這兩個問題上，顯然央視沒有自主權。

更多的權利，應該是在上面一級官僚的手中所把持著的。

央視很多人也是活在夾縫裡面的，既然無法在影視創作方面放開手腳，那麼就只有在新聞訪談類節目上多動腦筋了，或者直接搞一些能夠吸引大眾目光的群眾參與性欄目如《幸運52》或《開心辭典》這樣的欄目來吸引人氣。

當然了，實踐證明，這樣的欄目還是很能吸引一部分國人的注意力的，對於這樣的欄目而言，每一期的獎品投入不過是幾萬塊錢而已，一年下來也沒有花多少錢，但是植入性廣告的收益就是一個天文數字，而所涉及的題目更是五花八門，很多乾脆就是觀眾出題中選擇出來的，編導也省心，無非就是維持一個運作機制不動搖而已，好幹的很。

但是台裡面還是有一些人對於現狀感到不安的，畢竟一家國家媒體，沒有一點兒自己的聲音是令人尷尬的，至少也要顯示出一點兒在國際上的重要影響力吧？關起門來稱老大，雖然國內的人沒有人會恥笑，但是到了國際上一看，總是會覺得矮人三分。

因此范無病這邊兒說是拿到了俄羅斯庫爾斯克號的打撈工作轉播權，央視這邊兒的人立刻就蠢蠢欲動，底下人攛掇著台長把這個活兒給接手過來，機會難得啊！

台長的心裡面倒是比較糾結，畢竟不清楚范無病這邊兒的意見，而且宣傳戰線跟范亨那邊兒是兩條線兒上的人，雖然說央視跟范氏之間的合作關係可以上溯到十幾年前，但是現在世易時移了，人家范氏已經成長為資本中的龐然大物，影響力無與倫比，范無病都能夠把庫爾斯克號打撈的轉播權全盤接手了，那就說明人家在俄羅斯都能玩轉，又哪裡會在乎央視一個副部級單位的意見？

據說，范無病的一個很大的樂趣，就是打擊那些敢於跟他為敵的副部級們，這個台長是聽說過一些的，因此他的心裡面不是很踏實，既希望拿到全部的轉播權，把這一次的工作辦成是在國際媒體中露臉的一件很有影響力的大事，又擔心范無病不配合，弄得自己灰頭土臉下不了台，那樣的話，回頭再來領導央視這幫眼高於頂的孫子們，就更難搞了。

只不過范無病呆在東海省不挪窩兒，這讓央視的幾位台長副台長們感到無計可施，最後只好找了個借口，將今年的標王競拍活動提前，放到了東海省，除了參加這個活動之外，順便來見范無病，談談大家的合作問題。

其實最近幾年來央視的賺錢能力還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每年一度的黃金段位廣告招標活動，更是吸引了大量的目光。

自六年前開始的央視黃金段位廣告招標，一直是企業比拚實力的焦點，有實力的企業爭相搶佔黃金時間段。因此，黃金時間段廣告招標又被稱為工商企業界的晴雨表。

大概是因為進入了新千年的緣故，大家都想要有一個新氣象，因此與前幾屆不同的是，今年的招標採取程序完全公開化，同時更加細化了投標的單元時間，將季度改為兩個月，還增加了新聞聯播前三塊五秒標版的投標位置和A段指定正數位置四條十五秒廣告的投標，又取消了十九點報時僅限鐘錶企業參加的規定，並允許酒類企業直接在黃金段位投標。

可以看出，這些新政策進一步擴大了企業參與投標的機會，減低了企業廣告投放風險，當然也是央視面對日益激烈的競爭採取的對策。

央視的編導們在會前反覆強調了企業要保持冷靜和理智，因此今年的整個招標會顯得不那麼火暴，無論拍賣師怎麼煽動，有些投標企業就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聯合起來共同進退。

到招標會結束時，實際競拍出的金額為十九億多，比去年的二十七億元要少得多，而央視新推出的新聞聯播前三塊五秒標版的競拍，響應的企業寥寥無幾，有好幾個單元時間都有兩塊拍空。

雖然整體上投標企業都相當理智，但是也有企業甩出大手筆，成為今年受關注的新焦點。其中步步高電器一直是黃金時段的老主顧，這次共投了一點三個億進去，而比較醒目的還有哈爾濱製藥六廠，據粗略統計，該廠的總投標額將近九千多萬。

這些數字都是記者們後來自己統計出來的，企業自己並不願算太高調了。有個企業的負責人對記者說，就怕媒體給他們數數，就怕擔那個標王的名聲，顯然標王失利的陰影依然存在。

自從范無病不爭標王，而沈盈又退出了白酒行業的經營之後，央視的標王效應就差多了，這也說明如果產品本身不行的話，就算是當上了標王，也無濟於事，畢竟消費者現在越來越精明了，不可能只跟著廣告走，而且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央視的公信力已經飽受質疑了。

從中標的行業來看，除了傳統的家電、食品、藥品、化妝品之外，今年出現了輕紡產品、銀行、IT和通訊產品，以往黃金段位集中出現三十九條VCD廣告的時代已經終結了，這從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國內各行業發展的狀況。

而十九點報時不限鐘錶行業企業參加，這塊標版被哈爾濱製藥六廠拿到，也說明了整個鐘表行業的衰退。

這一次的亮點，就是昆明市的市長親自帶隊，想以城市形象出現參加競標，但是由於競爭激烈沒有成功，但這也算得上是本屆招標會的一個新氣象。

此外，一些外資品牌相繼舉牌參與投標，也是本屆招標會的另一個新現象。

除了高露潔、寶潔親自來參加競標之外，還有可口可樂、西安楊森等前來看標的外企。從實際競標的情況看，跨國公司確實在實力上相當雄厚，有的企業認為中國企業的競爭力遠遠低於他們的估計。

在會前的一個小型記者招待會上，央視廣告部主任就表示，如果有哪家國外的廣告公司拿出兩個億來，那麼他們肯定會在國內廣告市場上所向披靡。

總而言之幾年的標王爭霸波瀾不驚，沒有什麼大起大落，這也充分反映出國內的企業在市場的洗禮中變得日益成熟，廣告投放行為越來越理性，也應驗了央視今年提出的口號，實力創造價值。

范無病戴了一副大墨鏡，頭上蓋了一頂棒球帽，坐在嘉賓席中間參加了這一次的招標會，不過等到散會的時候，就被一大群記者們給圍住了，他們紛紛向范無病提問。

好不容易保安和保鏢們將記者們給拉開，讓范無病離開了現場，范無病才有些詫異地對跟在旁邊兒的央視台長說道，「我這麼低調出門兒，他們都能發現？」

台長聳了聳肩膀道，「棒球帽加大墨鏡，基本上就是當下明星們的必備裝備，記者們早就有覺悟了，你就是一普通人這麼打扮，他們都會多看兩眼的，更何況范總你這麼出名的大人物？要說現在不認識范副總理的記者或者還有，但是說道不認識范總你的人，那可就不大可能了——」

「那倒是，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大家對於金錢的追求，遠高於對於官場的關注。」范無病點了點頭，同意了台長的說法。

兩個人找了一家比較不錯的茶社，帶了幾個隨從，然後坐下來一邊兒喝茶，一邊兒研究這一次的合作問題。

實際上，范無病對於這個轉播權的運作問題，也有點兒躊躇，但是又不想在央視面前跌份兒，所以就穩坐釣魚船在這裡等著，反正時間還早，他不著急，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嘛。

從眼下的情況來看，央視的積極性就比較高嘛，范無病倒是覺得，自己一家搞不成事兒的話，跟央視合作也是可以在考慮之內的。

吃獨食兒的事情不是不能做，但是要看你在這個行業內的實力的。

第九百九十七章 高考綜合症

范無病倒是很想用國內的轉播權跟央視換兩個億的，不過這顯然是不大可能的，但是他也不可能白白送人情，畢竟這是自己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因此想了一下之後，就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你們這一次的招標會，不是還有幾個廣告位沒有賣出去嗎？」范無病說道。

「沒錯兒，范總的意思是？」台長點了點頭道。

「既然都是熟人了，那也就沒有必要在金錢數額上做過多的要求了，而且大家還要在後續的工作中繼續合作，那麼，那你們的三個廣告位，還國內的轉播權，如何？」范無病提議道。

台長聽了之後，也開始認真琢磨了起來。

按說當時競拍之前所做的預算，這三個廣告位的總價值也應該超過五千萬了，結果拍下來的情況就很讓人感到沮喪，竟然流拍了，沒有人對這幾個廣告位感興趣，這讓台裡面的策劃們感到非常難堪。

本來增加這個廣告位，就是為了創收的，難免會遇到各種方面的壓力，如果事兒辦砸了，顯然是要有人為此承擔責任的，作為台長的面子也沒有什麼可誇耀的，因此此時范無病提出以三個廣告位來交換轉播權的建議，很是讓台長感到心動的。

像是這麼大的一件事情的國內轉播權，裡面可以嵌入很多廣告的，而且收視率絕對會舉報不下，這是一個創收的好機會，台長的心裡面也在算一筆賬，至少這件事情是很划得來的，而且雙方如果在現場的採訪中也進行全面合作的話，央視據此得到的寶貴紀錄片，今後依然能夠不斷地為台裡創收。

考慮清楚了這些事情之後，台長就一口答應了下來，「那就按范總的意思來辦好了。」

儘管三個廣告位的估價在五千萬左右，但是因為無人問津，自然就身價大貶，這一次台長出馬將這三個廣告位給換了轉播權，不論是什麼時候講起來，那都是為台裡解決了大問題的，否則三個廣告位一直空缺下去的話，那就悲劇了。

「不過范總，您對這個轉播權的估價，能不能相對提高一些，比如說提到一個億以上？」台長對范無病要求道。

「只要你敢接，提到兩個億也沒有問題。」范無病笑道。

反正是一個交換條件，估價在高也沒有什麼關係，無非是可以將整個行情給炒作起來，顯得央視的廣告位值錢，而范無病拿到的轉播權也值錢而已，這對於雙方的合作倒是很有幫助的。

「兩個億就兩個億！一個是宰，兩個是殺，有什麼區別？只要范總沒問題，我們這邊兒也沒有問題！」台長的眼睛一亮，雙方一拍即合，就算是將這件事情給定下來了。

接下來，就是商量在轉播時候的配合問題了。

鑒於這一次事關重大，央視和范氏的媒體部門計劃一共出動多達八十人的龐大隊伍前往現場，這其中的央視工作人員將會佔到一半兒，以示在這一次的工作中，雙方是平等合作的關係。

范無病也強調了另外一點，在編排字幕的時候，製作方應該是將范氏傳媒列在央視的名稱之前，以示這一次行動中是以范氏為首的。

「這個問題也不大，重要的就是我們台裡面主體參與了全過程，同時保證了收益可觀。」台長聽了之後也表示沒有太大的異議。

兩個人正在商量事情的時候，台長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接個電話先——」台長起身來去接電話。

范無病自顧在這裡喝茶，不過他的耳朵很靈，就聽到了台長在電話裡面說什麼高考，什麼加分，什麼比賽之類的話，還有提到什麼節目該不該繼續做等等話題。

看來是高考綜合症又犯了，范無病的心裡面這麼判斷道。

每年一到高考前後，總會有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通過媒體給報道出來，而按照慣例，每年央視都會做幾期節目出來，揭露一下高考中的舞弊現象，以示自己的正義立場。

就像是什麼高考移民啦，集體舞弊啦，現代電子設備助考啦，什麼冒名頂替啦，甚至還有修改自己的民族身份的，這些事情都是年年發生年年曝光的，只是不知道今年又有什麼⼳蛾子了，居然要打電話過來讓台長來提點？

台長打了一會兒電話，掛了之後走了回來，搖著頭對范無病說道，「唉，真是麻煩，每年高考都會有些新情況，今年這又來事兒了——」

「今年怎麼了？」范無病喝了一口茶水，不動聲色地問道。

台長倒是也無所謂，就把事情給范無病說了一遍。

不久之前，有東海省的一位考生家長看到了省教育考試院公示了今年普通高校招生加分考生名單，省城實驗中學有六個考生獲得了二十分的加分，而據他的調查表明，這六個考生的家長，都是省城當地的官員。

「這六個人獲得加分理由是，曾在全國青少年科技創新大賽上獲過獎。」台長對范無病解釋道，「這是個主觀性很強的比賽項目，不管是社會上，還是網絡上的負面評論都不少。」

這六個考生中，其中一個考生的家長是實驗中學的校長，一位考生的家長是東海省城某區的科技局局長，還有一位考生的家長是省城文體局局長，一位考生的家長是省委辦公廳的副主任，還有兩位考生的家長是省教育廳的處長。

而這六個考生中，有五個已獲得保送資格，有被保送到首都外國語大學的，有被保送到東海大學的，也有被保送到復旦大學的，唯一的沒有被保送的一位，成績比較好，加分之後剛好考上了北大。

這位爆料的考生家長表示，他是東海省省城實驗中學的考生家長，經常去有關部門咨詢相關的情況，以掌握最新信息，免得兒子在高考中因為這些外部因素吃虧。

「有這個比賽嗎？我只聽說過奧數和英語比賽什麼的——」范無病懷疑道。

「有這個比賽，主要是科協組織的，一般拖的時間比較長一些，有些項目可能會長達好幾年才能出成果，所以一般的學生根本就沒有參與的條件，也只有一些內部人士會對此關心，因此大部分學生根本就不知道有這種比賽，而這種比賽的參與者，基本上都會獲獎。」台長對范無病解釋道。

像這種加分政策一般都是省裡面確定的，而歷屆獲獎的輔導老師也相同，者是因為整個學校裡面也就是這麼幾個老師在從事科技創新這個課題，最近幾年國家比較鼓勵培養學生的創新精神，東海省裡也鼓勵，因此省城實驗中學在學生科技創新方面做得不錯，這幾年都有獲獎。

「主要就是因為輔導老師想同，而參與並因此受益的幾位考生都是領導子女，所以才有人把這個問題給揭露出來——」台長對范無病說道，「正好因為我在這邊兒，所以台裡面的人順便跟我匯報了一下，看看是不是要做這個節目？畢竟這裡面所涉及的問題，他們拿捏不住。」

「學校方面有什麼反應？輔導老師怎麼說？」范無病問道。

台長回答說，學校方面對此進行了解釋，說是在高一學生入校後，就會有這個活動的宣傳，而學生則自願報名，表現突出的就收進學校科技創新小組，每年有三四十個名額之多，不過很多學生都擔心這麼做會耽誤學業，因此會放棄報名。

不過央視的記者也走訪了一些實驗中學的畢業生，這些人都表示，他們上學期間，並不知道有這個科技創新小組的存在。

「我們的記者查看了記錄——」台長對范無病說道，「學生寒暑假做實驗，從下午兩三點鐘到凌晨，都在做。比如說養四個月小白鼠，每天都要去看，記錄小白鼠每天的飲食、飲水量，工作量非常大，然後把這些樣品送到中科院去檢測出來，進行分析。據說這些項目主要是學生在做，老師只是起一點輔導作用，並不是老師做好了拿給學生去評獎。不過我們的記者查看了一下記錄，又跟學校的寒暑假安排做了比較，發現這裡面也存在很大的漏洞，因為實驗中學寒暑假補課現象比較嚴重，學生們根本就不可能按照實驗記錄的時間去完成這些工作。」

「呵呵，人世間的事情，莫不如此。」范無病聽了之後，心有所感道，「大家這麼辛苦做事，還不就是為了自己和後代？高考加分政策本來就有問題，願意鑽這個漏洞，並且有能力鑽這個漏洞的那些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為了孩子造點兒假也是情理中事了。」

當然了，范無病這麼說並不是認同這種做法，實際上這是一種很不公平的做法，整個高考加分政策，就是在人為地製造不公平，並且為大家營私舞弊製造可行性空間。

「這個節目還是要做的，對於能夠大家的醜惡現象，我們是要堅持的。」台長向范無病表示道。

自然，他的言下之意是說，我們管不到的地方，那就只好悶聲大發財了。

第九百九十八章 泥巴也可以出售

在東海省呆到了八月底的時候，東海省和范氏投資集團關於共同開發橫山港的投資項目終於獲得了國務院的批准，號稱百億工程的橫山深水港建設項目終於正式拉開了序幕。

范氏投資集團出資一百億，佔據了港口股份的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東海省政府佔據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整個投資已經到位，正在組織工程隊伍入駐橫山港，先行展開清浚海底淤泥的工作。

雖然說建設的總體藍圖還沒有弄出來，但是近海的海底淤泥肯定是要先行清開的，這項工作不等人，因此范氏已經很迅速地投入了二十台海底清淤工程機械進來，一字排開地開始了橫山港的先期建設。

范氏大手筆進入國內的深水港口建設，並且取得了八成股權成為橫山港的大股東之後，這件事情立刻在國內外都引起了高度的重視，尤其是當私人資本和外資都可以涉足港口建設並且可以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之後，各路外資的興趣都是很大的。

不過對於外資可以控股國內的港口業的決定，國內的專家學者們也存在一些認識上的分歧，有贊成的，有反對的。

其實目前國內的港口建設中，也含有不少的外商投資，不過從投資佈局來看，目前國內的外商投資港口主要分佈在長江以南，尤其集中在珠江三角洲地區，北方港口無論從投資規模和範圍都略遜一籌。

據范無病的觀察所得，這主要是北方地區無論在市場經濟程度，還是在主管當局的經營思想方面，都相比南方要略遜一籌，外商對此也很有顧慮。但是，近年來北方港口吞吐量增長較快，因此外商的地盤爭奪戰也將毫無懸念地逐步北移。

外資的注入，對國內港口業的發展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這一點很容易理解，首先外資的注入不僅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國內在港口建設上的資金不足的難題，而且還給國內的港口帶來了先進的集裝箱碼頭管理理念、方法和管理技術，改善了我國港口的服務質量，有效地提高了碼頭的運作效率，增強了港口的國際競爭力。

國內在對於大型港口的管理上經驗比較少，對於外部環境的瞭解又不是很多，而港口業是一個全球性的物流行業，外資的注入，可以把中國集裝箱碼頭經營管理和技術水平迅速提高到了比較先進的程度，縮短與世界上其他先進的港口的差距，以至於我國部分合資經營的集裝箱碼頭的設施先進程度、經營效率和管理水平將會很快接近或達到世界先進港口的水平，同時這一舉動將吸引更多的中外航運公司掛靠，進而可以更好地服務於我國的外貿運輸。

其次就是外資的注入，也為國內港口企業吸引、穩定貨源和航線，完善港口物流體系提供了一定的保障。

隨著國內港口業的向前發展，實力雄厚的跨國航運公司湧入中國，湧向中國的港口，中國集裝箱碼頭合資經營的主要目的已經從單純為了解決建設資金和引進先進技術，轉向從新高度即港口未來發展戰略來吸引外資，港口企業主要也從擴大品牌效應和構築物流鏈的需要來考慮。

引進外資，就會連帶引進這些外商企業的知名度及其在航運界的誠信度，這對吸引和穩定貨源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國際知名的大型航運公司或聯盟有著全球性航運及代理網絡，能有效地承擔跨國公司的全球物流。

所以，能夠與國際大型航運公司實現資產聯姻，構築港口的物流鏈，對於穩定和增加航線與箱源、保持和提升本港的綜合競爭能力，都具有重要意義。

當然，這裡面的消極影響也是不容忽視的。

有一部分對放寬外資進入港口業進行控股條件的決定持反對意見的專家們表示，跨國航運公司投資國內碼頭將使國內航運企業開展支線運輸、內貿集裝箱運輸和碼頭業務的難度增加。

國內的支線和內貿集裝箱碼頭的佈局和建設通常是根據地區經濟發展的規模和需要，以及和其他運輸方式配套協調進行的，而跨國航運公司則按其利益發展對集裝箱碼頭選擇投資，這影響了國內經濟發展對支線和內貿集裝箱碼頭佈局的要求，影響了國內支線和內貿運輸。

而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國內航運企業在碼頭經營方面還處於初始階段，而碼頭作為一種稀缺資源，一旦被跨國航運公司所控制，就很難再重新分配，隨著國內大量的樞紐港被跨國航運公司參股經營，將限制國內航運公司在港口投資經營上的發展空間。

其次就是跨國航運公司投資港口總是按其自身的利益進行選址和佈局，這樣會打亂國內集裝箱碼頭的總體規劃和安排，對國內港口的總體戰略實施帶來不利的影響。

可以想到，跨國航運公司對那些小港口顯然不會有什麼興趣，依仗資金上面的優勢，他們投資的多是國內的樞紐港，特別是政府方面即將取消外資對港口投資的股份比例限制之後，跨國航運公司將利用對這些樞紐港的控制優勢，提高碼頭使用費、作業費等費用、增加其他掛靠船公司的運輸成本等，加劇集裝箱碼頭之間的惡性競爭。

因此大家都可以看到，引進外資建設港口其實是一把雙刃劍，用好用壞全在操作上面。

其實東海省的領導們的心理壓力也不小，畢竟橫山港算是國內第一個不是有政府方面佔據了控股地位的大型深水港口，如果搞得好，這就算是一項很重要的政績，如果搞砸了，大概是吳富寬等人都要因此而受到很大的影響的。

不過吳富寬在這個問題上的立場就比較堅決，一方面是對於范氏投資集團的良好信譽有信心，同時就是因此這一次算是徹底倒向了范亨范無病父子了，既然已經選擇了自己的陣營，那麼配合著范無病做總體佈局，也就義無反顧了。

尤其是國家計委、國家經貿委最新頒布的外商投資產業指導目錄，已經決定要取消港口共用碼頭的中方控股要求，這項政策的出台對於鼓勵外商投資國內港口航運業、緩解港口建設的資金瓶頸都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

吳富寬曾經認真地研究過這個政策，可以預見，取消控股權限制後，國內港口碼頭業將迎來新一輪外商投資的高潮。未來三至五年外商投資對像仍然首選沿海主要樞紐港口，投資重點仍將集中於收益率相對較高的集裝箱業務，另外，西部一些港口以及煤炭、原油、礦石等大型專業化碼頭也會得到外商青睞。

不過出於分散風險等考慮，外商參與碼頭建設的形式仍將以與國內現有港口企業合資為主，這個倒不是說對方的胃口不好，而是實在對於國內的一些政策持有疑慮，還有一點就是有國企參與的話，在處理同地方上的糾紛衝突的時候，往往可以借力政府方面的勢力。

比如說自己所僱傭的內地員工如果在待遇薪酬上有意義的話，單純的外資企業可能就要按照法律框架來運作，但是合資的企業，往往是中方管理者拉上政府的名義，一通兒打壓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其實避開范氏投資集團開發橫山港不提，今年年中以來，新一輪的外商投資建設碼頭的熱潮已經開始顯現，如鹽田港集團與和黃合資建設鹽田港三期工程、招商局國際與天津港務局簽署了天津港二期發展意向書、和黃與寧波港務局簽署了合資經營北侖港新集裝箱碼頭的協議、新加坡港務集團與廣州港務局合資成立了廣州集裝箱碼頭公司等等。

除此之外，鐵行渣華、馬士基航運以及CSX世界碼頭公司等，都已經向政府方面表達了願意合作建設上海國際航運中心的意向。

可以看出外商採取的策略是紛紛搶在政策出台之前和內地港口企業開展合作，佔領市場，待取消控股權限制政策出台後再通過增資擴股等方法取得合資港口的經營控股權。

吳富寬跟范無病一塊兒來視察橫山港建設的時候，就看到大海之上停了很多的駁船，通過粗粗的管道，將沉入海底數十米的那些大型挖掘清淤機械將清理出來的海底淤泥給運送上來，由駁船將其運到附近的一個空曠處進行處理。

二十台大型清淤機械同時開動起來之後的場景還是很壯觀的，當然所消耗的能源也是一個天文數字，好在范無病的手下們已經在海邊兒利用目前公司研發的最先進的太陽能發電系統組成了一個中等規模的發電機組，只要是白天的情況下，日照條件又比較好，基本上就可以滿足大型機械的全部用電需求。

到了晚上的時候，則由儲能設備提供幾個小時的電力供應，然後就是通過當地的電網供電了，因為是在深夜裡使用電網供電比較多一些，並不會對於當地的日常用電造成太大的壓力，這也算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范氏的綜合實力，遠在我們的估計之上。」吳富寬看到眼前的場景，也不由得為之歎息道。

「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當你有了充裕的發展資金之後，只要是稍微有一點兒眼光，有一點兒遠見，都可以發展的更好，我們范氏之所以發展得比較快，就是因為我們對於所有先進的東西都會比較感興趣。」

「鄧公說，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吳富寬笑著回答道，「不過按照范總的說法，似乎好奇心才是所有先進技術的原動力呢。」

「這話倒也沒錯兒。」范無病也笑著說道，「雖然說有的時候好奇心會害死貓，但是更多的時候好奇心可以讓貓進化成老虎。在這十多年的發展當中，范氏趕上了很多好機會，而且沒有浪費這些好機會，日積月累，終於有了今日的規模。」

「我相信，東海省和范氏的合作會讓世人刮目相看，橫山港也將會成為整個亞洲最為重要的樞紐港。」吳富寬點頭贊同道。

「我對這一點是非常在意的，尤其是對於棒子們打造亞洲第一大港的笑話嗤之以鼻，只要我們這裡發展起來了，大部分的航運公司會更喜歡來橫山港，而不是棒子們的釜山港，畢竟我們這裡有地利上面的優勢。」范無病表示道。

「那些淤泥，你們想好了要如何處理了嗎？」吳富寬看了看旁邊兒堆積如山的海底淤泥，向范無病問道。

隨著海底清淤工作的不斷展開，這邊兒的淤泥將會越積越多，吳富寬心想附近似乎沒有什麼好堆放的地方了，而且這麼大量的淤泥堆積在一起，確實也有礙觀瞻，卻不知道范無病究竟會如何處理，因此就多問了一句。

「呵呵，這東西我們打算把它給賣掉。」范無病回答道。

「賣掉？！」吳富寬立刻愕然道，「有人會買這種東西？！」

范無病笑著解釋說，「海底淤泥是一種神奇的天然生物土壤。據傳說，首先發現死海海底淤泥的神奇並把它運用在健膚、美容用途上的，就是美麗的埃及艷後，她的美麗秘訣是浸泡在死海礦物溫泉水中，讓溫泉水中的礦物質充分營養滋潤的肌膚，並把死海海泥敷抹全身，以增進皮膚的細膩和柔潤。我們也打算把這些淤泥經過處理之後，裝成小瓶出售，估計市場反應會很不錯，為此大概我們需要成立一個化妝品公司了。」

海底淤泥中含有大量的礦物質、微量元素等，這些物質在海底已積存了數百年，而且海底泥漿具有促進血液循環及徹底清潔的功效，其礦物精華尤其適用於乾燥、敏感及受損皮膚。

事實上深海海泥多被一些化妝品品牌做成面膜，顏色看上去是綠綠的，有些海泥追捧者認為其保濕淨白的效果十分顯著。

隨著這邊兒是淺海海泥，但是范無病認為這邊兒因為歷史上的原因，並非是主要航道，受污染程度較小，所以這些海泥的可利用價值還是比較高的。

第九百九十九章 古沉船

「范總你的腦袋才叫腦袋，我們這個都叫菜瓜。」吳富寬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心道這什麼裡面都包涵著財富的信息啊。

以范無病如今的財勢，都不會放過這挖掘上來的海底淤泥中所蘊藏的商業價值，只能說這傢伙已經徹底將商業運作玩到了極致了。

范無病笑著回答道，「其實要開發海泥的價值，也需要有一定的實力，你讓人家往臉上身上抹這東西，就得先搞清楚這東西是否安全，所以我們在這方面也是有一些科技含量的，而且後期處理上也比較費功夫，這點兒辛苦錢賺得並不容易。」

在經過動物、植物等自然美容元素的挖掘後，人們開始關注海洋，其實除了海泥之外，海底世界的海藻、海鹽、海水，都可以被應用到美容用品上。

比如說深海裡的藻類，只需要少量的養分與光線便能蓬勃生長。據說，海藻儲存著大量的微量元素及礦物質，所含有的碘濃度比周圍海水要高兩萬倍。

當海藻被製成護膚品的活性成分時，其微量元素會被吸收進皮膚裡，可以有效地促進皮膚的新陳代謝和細胞的更新活化，增加皮膚的濕度，並顯著改善皮膚的彈性。

而且海藻製成的美容產品還具有卓越的控油功效，能防止暗瘡和黑頭的滋生，一些品牌推出的乳霜等主要都是針對面部肌膚的油脂分泌和清潔保濕的。

深海浴鹽中則含有豐富的礦物質及微量元素，能深入毛孔進行深層清潔，殺菌消毒，磨掉老化死皮，增加皮下血液循環，幫助肌膚更生。

使用浴鹽在舒緩身心的同時去除角質並有一定的瘦身作用，經常使用肌膚會變得嫩滑。日常生活中的海鹽也可以充分利用，比如用細鹽抹在T區，輕輕按摩之後休息幾分鐘，然後在兩側鼻翼毛孔張開的部分用中指指腹由下向上做擠壓式按摩，達到控制T區油脂分泌的效果。

海鹽也可以去除腋下異味，因為鹽具有殺菌消炎的作用。

隨著年齡的增長，人體內的礦物質會逐漸流失，進而影響新陳代謝，造成皮膚功能障礙因此補充礦物質是保持肌膚健康、美麗不可缺少的工作。深層海水蘊含均衡的礦物質，能高度親和肌膚，平衡肌膚酸鹼值，保持角質層最完美的含水比例，帶來充足水分和清新感覺。

把深層海水作為主要成分，製成獨特的保濕噴霧，可以輕噴在臉上、身上或秀髮上，用海洋深層水融合一些植物精華製成的護膚品，不僅能調節肌膚的狀態，而且能帶來清新滋潤的感覺。

「這一切都需要技術，但是效果如何就值得推敲了，我個人以為還是有些效果的，至少要比不用此類化妝品的效果要強很多。」范無病對吳富寬說道。

兩個人正在閒扯的時候，那邊兒忽然就有一台機器停了下來。

「嗯？怎麼回事兒，出故障了？」范無病感到有些愕然，心道這個新設備就是靠不住啊，才用了幾天就罷工了，回頭得好好跟設計師說道說道，這個設計上應該是有些瑕疵吧，他們可是收了五百多萬的設計費的。

很快就有人跑了過來，向范無病匯報道，「老闆，海底下有東西。」

「什麼東西，不會是水雷吧？」范無病也有點兒擔心，畢竟這邊兒之前跟台灣那邊兒，曾經有過多次海戰，也有可能有這種情況存在。

如果真的是遇到了水雷，那還是比較麻煩的，還需要找專業的排雷人員過來將這東西給弄到安全區域，然後引爆了，這麼一折騰，又需要花費好幾天的時間了，況且，還不知道這東西是否可以順利轉移出來呢。

萬一在轉移的過程中出了岔子，就更加麻煩了。

不過手下就回答道，「並不是水雷那麼危險的東西，不過卻比水雷要麻煩很多。」

「是沉船？」范無病立刻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沒錯兒，老闆真是睿智，就是發現了沉船。」手下不無佩服地拍馬道，「挖掘機發現了一艘木質帆船的主桅桿，根據經驗，看樣子這艘船的長度應該會超過四十多米，算是一條大船了！」

「四十多米長的船，能沉在這裡？」范無病頓時愣住了。

這邊兒的海灘，正在清淤的區域中，海底深度也就是三十多米深的樣子，居然藏下了這麼大的一條船沒有被人發現？這可是個重大發現了。

「應該差不了多少，不過既然是木船結構，怕是屬於文物之列了，暫時不好清理這邊兒了。」手下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看了看吳富寬，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如果發現了長達四十米的木質沉船，那肯定是屬於文物了，只是不知道這麼一折騰，會不會影響自己的工期？畢竟要發掘一艘水下沉船的話，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和時間是更久一些的。

吳富寬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是愣了一下，不過轉而就想到了一個問題，「既然如此，不如立刻就督促文物部門介入，看看是否有發掘的價值，也好早點兒開工建設？」

「理當如此。」范無病點頭同意道。

反正這一片海域比較大，暫時繞開這邊兒，先從周圍開始清理就好了，但是就希望文物部門的動作快一點兒，早點兒得出一個結論來，是發掘還是不發掘，總得有個說法，自己這邊兒也就比較方便安排下一步的工作了。

因為有吳富寬省長的指示，東海省的文物部門的效率非常高，當天就趕過來了，在對潛水員弄上來的一些船體殘片和部分船載文物的清理之後，專家們就做出了一個很令人激動的論證，這是一艘宋代海船，而且上面所載的大部分為青花瓷器，只是不知道保存完好的究竟能有多少？

但是從帶上來的瓷器品質上來看，無疑是質量上乘的作品，宋明時代，東海省這邊兒一直是走日韓貿易的，顯然這是一艘前往日本的海船，上面載滿了深受日本貴族喜愛的各種瓷器和漆器等物。

「雖然一開工就發現了沉船，看上去有點兒不好的預兆，但是這一船的器物，可能是價值連城的，也算是不無小補了。」范無病對此也感到有些心裡糾結，畢竟這麼一發掘，總是需要個大半年時間的。

文物部門沒有這麼多錢來搞發掘，所以這一次的發掘依然是范氏投資集團出錢出人來主導的，時候的收益自然也是取大頭，除了特別珍貴的有歷史價值的船的主體以及特別珍貴的船上文物需要上繳國家文物部門之外，其他的可以由范氏投資集團自行決定處理方式。

也就是說，到時候發掘上來的瓷器，完全是可以進行拍賣的，這讓范無病的心裡面覺得有些安慰。

不過這也證明了一件事情，就是說橫山港這裡以前肯定是一個經常性的外貿港口，而且是走遠洋貿易的一個港口，否則這裡是不會出現如此大的海船遺骸的。

這件事情的發生，讓范無病的行程安排又發生了一些變化，原本他是計劃隨著央視和公司的聯合攝制組一塊兒去看看打撈庫爾斯克號的過程的，現在這邊兒出了這樣的事情，顯然是橫山港沉船的吸引力要比較大一些。

在請了幾支專業的打撈隊參與之後，范氏投資集團就開始利用大型水下清淤機械將圈定範圍之外的淤泥進行機械清除，之後再進行人工清除，花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才把船體周圍的淤泥給整理出來，露出了一個大概的樣子來。

通過水下攝像機拍回來的視頻畫面來看，這艘沉船的保存還算是完整，但是三根桅桿都已經折斷了，顯然是遇到了什麼不可知的海上危險，船的主體也出現了斷裂，至於甲板以上的兩層船艙已經面目全非，像是被狗熊糟蹋過的玉米地一樣慘不忍睹。

現在大家最為期待的，就是夾板以下的船艙中所存放的那些主要貨物了，如果這部分的保存比較完整的話，這一次打撈行動的投入就不算是白費了。

其實現在對於宋代海船的大小和形態都已經不是很瞭解，尤其是宋代的度量衡和現在的有很大的區別，所以就連古籍上面留下來的那些記載也無法說清楚當時的那些海船們究竟有多大，現在人對於當時海船的大小估計，都是通過一些繪畫作品上面所看到的人物與海船的比例來推斷的，這裡面顯然會存在一些誤差。

就像是當年鄭和下西洋時所乘坐的寶船，雖然傳聞長度就超過了一百六十米，但是因為誰都沒有見過，而且對於木船是否能夠建得這麼大，今人都存有疑慮。如今對於這一艘保存較好的宋代海船的發掘，顯然會讓宋代海船的考古步入一個嶄新的階段。

隨著打撈行動的不斷深入，清理出來的沉船上所出土的各種器物就變得越來越多，種類也越來越豐富，其中的很多東西，都是前所未見的，這讓全國的文物界人士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個東海省的橫山港上。

第一千章 千年龍涎香

范無病對於這些新發現也感到非常驚奇，他並沒有想到海船上面居然有這麼多的東西，有些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前來考證的國內專家們也不少，尤其很多位都是國內考古界的老專家，並非是那種隨便掛個名出本書就出來招搖撞騙的偽專家。

范無病很熱情地接待了這些人，並且一同參觀了已經整理出來的各種出土器物。

海船出土的木質象棋子，引起了大家的格外重視，這個算是船工們文化生活的見證了，出土的象棋子共六十多枚，一種陰刻加圓框填紅，另一種墨書或雙鉤朱書，有將、士、象、車、炮、馬、兵等名稱，屬於三套不同形制的象棋殘存。

海船中發現了象棋的棋子，可以說明象棋在宋代已經定型，對奕遊戲之風，盛行於宮闕市井，乃至航船，它們是船員的消遣娛樂用品。

另外一個很有趣的發現，就是人們從艙內的海泥裡篩洗出貝殼幾千個，還有幾塊珊瑚，其中有環紋貝殼、籬鳳螺、水晶鳳螺、銀口凹螺、乳玉螺等，光彩奪目，惹人喜愛。色彩斑斕的貝殼，向人們標示了古船的萬里航線，它們也是船員們的玩賞品和裝飾品，從貝殼的種類上進行分析，就可以大致推斷出海員們都去過哪些地方。

一位在國內海船考古界稱得上宿老的專家就對范無病說道，「宋代的遠洋貨船，主要航行於南洋至印度洋的航線。熱帶的高溫氣候，火燒火燎，令人口乾舌燥。凡舟船將過洋，必設水櫃，廣蓄甘泉，以備食飲，蓋洋中不甚憂風，而以水之有無為生死耳。由於淡水的需求量比較大，航船設有水櫃，後渚古船第七倉中垛就盛裝著供飲用的淡水。飲用水異常寶貴，勢必採取有計劃配給的辦法，讓個人保存一些，以防備淡水櫃受損漏水或其他意外。」

老專家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因為橫山港古船出土帶有「水記」的標籤數十件，如「某某水記」這樣的標籤，有的還繫上小繩，可能就是船員個人貯存淡水的記號。出土物中不少帶有蓋子的罐、瓶類，可能就是個人盛水所使用的容器，那種有「××水記」字樣的八角形小木牌，很可能還兼作這種水罐的木蓋。

實際上因為過去在海上航行周旋的時間長，船用設備方面，也充分考慮到了各種生活設施，宋人周去非在《嶺外代答》中記載說，一舟數百人，中積一年糧，豢豕釀酒其中。

而這一艘宋代海船出土的一件件遺物，就向人們形象生動地展示了一幅幅生活情景：小方格紋的麻袋編織物，曾裝滿了大米及其他糧食，而某些艙格中所盛放的豬骨、羊骨、魚骨和鳥骨，顯然是船員食用過的殘存骨胳，其中的鳥骨還揭示了綠水揚洪波，飛鳥相隨翔的漫長海程。

小口陶瓶應是裝酒用的，長年和風浪打交道的船工，陳年佳釀是必備的飲料。

散佈在各艙的，還有一些桃核、荔枝核、李核，楊梅核、銀杏核，橄攬核、椰殼等，它們很清楚地說明，在數百年前，這些南方沿海盛產的夏令水果，豐富了海員們水上生活，增加了水分和營養。

雖然橫山港未必就是像宋朝時候的泉州港那樣，專門走南洋航線的，但是從船上所載的各種貨物來看，或者這艘船所行經的目的地並非只有一處，畢竟宋代海船所航行過的航線，是歷代航海家歷盡艱難險阻開闢出來的。

當年泉州港的船舶滿載絲綢、瓷器、銅鐵、藥材等物品出發，又從阿拉伯、印度、東南亞等地運回香料、珠寶、象牙、犀角、玳瑁等特產。

而在這艘新發現的宋代海船上，也出土了兩千多斤的香料，有檀香、沉香、降真香、乳香、龍涎香，以及胡椒、玳瑁、檳榔等等，這些物品多數產自三佛齊、占城、東非的香料之角，是宋代海商販運進口商品的重要物證。

「看來我們在宋代的時候，就開始做跨國貿易了，把南洋的貨物運到東洋去賺錢，哈哈——」范無病聽了這些老專家的評述之後，不由得哈哈一笑道。

眼前的這麼多收穫，有很大一部分都要收入范氏投資集團的囊中了，不由得他的心情不好，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最為難得的一點，就是發現的那些龍涎香的保存的非常完好，而且是白色的。

世界上最早發現龍涎香的國家，是古代中國。

漢代的時候，漁民在海裡撈到一些灰白色清香四溢的蠟狀漂流物，這就是經過多年自然變性的成品龍涎香，從幾斤到幾十斤不等，有一股強烈的腥臭味，但乾燥後卻能發出持久的香氣，點燃時更是香味四溢，比麝香還香。

當地的一些官員，收購後當著寶物貢獻給皇上，在宮庭裡用作香料，或作為藥物。

當時，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寶物，請教宮中的煉丹術士，他們認為這是海裡的龍在睡覺時流出的口水，滴到海水中凝固起來，經過天長日久，成了龍涎香。

也有人說在殷商時，人們已將龍涎、麝香與植物香料混合後做成香囊，掛在床頭或身上。

真正發現龍涎香秘密的是沙特阿拉伯科特拉島的漁民，這個島嶼上的漁民主要以捕抹香鯨為生，龍涎香其實是抹香鯨的排泄物，有一次，一位老漁民在剖開一條抹香鯨的腸道時，發現了一塊龍涎香。

當時，漁民們認為這是它從海面吞食的，並沒有當著一回事，但這消息不脛而走，引起了海洋生物學家的高度重視，他們立即進行深入的研究，終於解開了龍涎香之謎。

原來，大烏賊和章魚口中有堅韌的角質顎和舌齒，很不容易消化，當抹香鯨吞食大型軟體動物後，顎和舌齒在胃腸內積聚，刺激了腸道，腸道就分泌出一種特殊的蠟狀物，將食物的殘核包起來，慢慢地就形成了龍涎香。

科學家曾在一頭十八米長的抹香鯨的腸道中，發現了腸液與異物的凝結塊，認為這是龍涎香的開端，有的抹香鯨會將凝結物嘔吐出來，有的會從腸道排出體外，僅有少部分抹香鯨將龍涎香留在體內。

排入海中的龍涎香起初為淺黑色，在海水的作用下，漸漸地變為灰色、淺灰色，最後成為白色，白色的龍涎香品質最好，它要經過百年以上海水的浸泡，將雜質全漂出來，才能成為龍涎香中的上品。

從被打死的抹香鯨的腸道中取出的龍涎香是沒有任何價值的，它必須在海水中漂浮浸泡幾十年才會獲得高昂的身份，有的龍涎香塊在海水中浸泡長達百年以上。

自古以來，龍涎香的價格昂貴，差不多與黃金等價，如果撿到白色的龍涎香，更是無價之寶。

但是，要識別龍涎香，必須具備相關的生物學、生態學知識和化學知識，有長期與海洋打交道的經驗，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現在，龍涎香中的各種成分都可以人工合成，但卻不能完全代替大海贈與人類的龍涎香，因為目前人類的技術還達不到大自然的奇妙與和諧，特別是天然龍涎香中的龍涎甾，加入香水中後會在皮膚上生成一層薄膜，能使香味經久不散。

如今天然龍涎香的國際市場，完全由香水大國法國控制，每公斤的收購價在五萬法郎左右，香料公司加工後的售價為每公斤超過十萬法郎。不過隨著人類對抹香鯨的大量捕殺，龍涎香的資源逐年減少，現在全世界每年的貿易額已經減少到不足一百公斤，而且品質也在逐年下降，完全達不到當初的那種級別。

保存近千年之久依然完好的白色龍涎香，而且是有這一段兒歷史的龍涎香，真的是很難估計這其中的價值有多大。

不過范無病從來都沒有動過要拍賣這批龍涎香的念頭，這東西留下來自己用就最好不過了，既然全世界都找不出來這種千年龍涎香，那麼自己沒事兒點上一點兒熏熏，就算是帝王般的享受了。

陸續地從沉船裡面還發現了一些更加有文物價值的器物，比如說是一些宋朝的漆器，製作精美一時無兩，讓聞訊趕來的考古學家們紛紛讚歎不已，對於這些東西，范無病倒是很大方，只要是認定了國寶級別的，一概拱手相送，直接送給了國家博物館。

事實上范無病的心裡面很清楚，純資源類的東西，比如說這些千年龍涎香之類的東西，雖然珍貴，卻很難給界定到文物中去的，所以自己可以毫不猶豫地據為己有，但是那些考古學家們看了就眼紅的東西，可以對一個時代的記憶產生喚醒作用的文物，他就沒有必要跟人家爭什麼所有權了。

沉船發掘一直在進行之中，到了國慶前夕基本上清理了大半兒出來，不過看眼前的形勢，他們大概是打算將整個船隻都給打撈出來，盡可能地予以復原，放在博物館中做一個展示。

這樣大的千年古船，本身就是一個研究宋代海運文化的重要物證。

第一千零一章 上海市的大手筆

范無病在東海省過得如魚得水，有人可就感受到了范氏投資集團所帶來的巨大威脅了。

在橫山港高調開工建設一段兒時間之後，上海市的領導們終於坐不住了，藉著上海舉辦一個高層次的旅遊節目以及研討會的機會，特意讓童玉山出面，邀請范無病到上海一行。

本來範無病在這邊兒呆的很舒服，未必就有那個興趣去上海參加活動，不過現在童玉山是上海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剛好管著這一塊兒的工作，因此范無病不得不考慮一下，人家畢竟算是自己事實上的老丈人，第一次開口邀請自己去參加活動，要是不去的話，可就太不給面子了。

而且之後童小雲也打過來電話，提到這件事情，顯然是希望范無病過去一趟兒的。

上海每年的商業論壇活動都不在少數，但是重量級的也就是那麼幾個，其他的一些基本上都是混吃混喝的，為了爭奪會議的主辦權，給下屬們爭取一點兒受益，大家的競爭還是比較激烈的，而一旦有了承接這類大型商務會談活動的經歷之後，再競爭此類活動的舉辦權的時候，就容易多了。

范無病這一次過去之後，就是在童玉山的招待下，帶著幾位重要高管，跟上海市的幾位主要領導們坐了坐，談了談范氏投資集團在上海的發展問題，同時也對上海的一些重大建設項目做了分析，以確定雙方之間是否存在合作的空間？

不過說實話的，范無病對於在上海發展的興趣不是很大，本身上海灘就是龍蛇混雜，自從香港的國際貿易港地位日趨下降之後，國內又掀起了開發浦東的熱潮，上海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就不斷地得到了強化，甚至於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其重要性已經超過了其他幾個老國際金融中心，成為世界金融資本們紛紛搶灘登陸的重要據點。

正是因為這裡的局勢太過混亂了一些，所以范無病覺得有些難搞，一旦出現了什麼變故，自己都不大容易搞清楚究竟是誰在背後鼓動著，這是很不利的一個條件。

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如今的范氏投資集團的規模實在是太大了，目標也太大了，被人暗算的可能性也很大，如果不是自己的財勢強大，再加上將老爹范亨扶持上了正國級的領導地位的話，怕是應付不過來這麼多對范氏虎視眈眈的群雄們的。

有童玉山作陪，再加上上海市的領導們對於范氏有諸多利益訴求，因此大家談得還是比較融洽的。

就從交談的內容而言，范無病感到，上海市政府對於目前的中央金融政策還是頗有微詞的，尤其是分稅制的改革，讓各地方政府感到了財政上的壓力在不短增大。

就目前的中國債務問題而言，在分稅制改革之後，中央財政是絕無問題的，但地方債務問題已經開始漸漸地顯示出了一些端倪。

地方債務總額到底有多少？由於披露體制不透明，很難獲得很準確的數據，但根據范無病手下們的測算，應該不是一個小數字了，少說也是朝著萬億規模的目標挺進著。

地方債之所以在短期內增長這麼快，主要有兩個因素決定的，第一就是在中央放開了房地產市場之後，地方政府開始形成了賣地生財的習慣，有了土地就能從銀行獲取大量的金錢，也能獲得巨額財政收入。也就是說，土地財政給地方政府一個發債的底氣，而銀行和開發商也都不怕地方政府賴賬，即使是舉債度日子還是沒有絲毫的收斂。

第二就是在分稅制改革之後，加強了中央的財力，但削弱了地方的財政實力。

比如說，一塊錢的增值稅中央要拿走七成半，只有兩成半留給地方，而地方政府又要承擔經濟發展的重任，再加上地方官員追求短期GDP的增長作為政績的依據，再加上官員任職流動制度，現在借的錢下屆政府還，因此地方政府舉債度日也並不稀罕。

因此，地方債是越來越大，越滾越多。特別鄉鎮和縣級政府，本來的財政收入就很低，再加上支出需求又很強，這兩級政府的風險最大，上級象抽水機一樣，一級比一級的財力雄厚，但基層政府的財力卻被嚴重削弱，這對於整個地方發展來說，是最嚴重的制約。

即使地方財力比較薄弱，還是有很多貪污受惠的案件紙裡包不住火，頻頻浮出水面，地下暗流越流越多，而地上河的財政卻越來越是細水長流，風險越來越大，甚至能夠完全阻塞經濟的發展。

多方舉債的地方政府，一旦投融資平台的項目投資收益不能覆蓋成本，這些隱性債務就必然顯性化，給地方財政造成巨大壓力，甚至最後不得不由中央財政和商業銀行買單。

而且，如果選擇緊縮政策，地方政府的風險就很可能會很快爆發。

有鑒於此，國務院下發過關於加強地方政府融資平台公司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但是這種整治顯然並不能真能的解決地方債的問題，因為地方必須要發展經濟，中央地方財政收入分配的扭曲，使得這些難題不能夠得到有效的解決，只能是治標不治本。

但是不准地方舉債發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在國內的官員政績量化的情況下，地方必須要發展，地方官員才能最起碼地保住烏紗帽，各路地方官員們紛紛舉債發展是不可避免的，即使是不准舉債發展，瞅準機會他們還是要發展。

而在更深層次的問題是，各地老百姓當然也希望自己的地方經濟變得更好，特別是在城鎮化的背景下，大量的公共支出是必須的。

但是范無病覺得，地方債也並不是惡魔，在必要的時候，舉債發展並非什麼壞事。但這裡有個限度，就是不能過度，過度之後會引發地方財政的危機和公權力擠占私人領域造成浪費和壟斷。

當前最關鍵的是，中央必須要給地方更多的財權，因為發展經濟真正的承擔者無論怎麼說還說要落實到基層政府的頭上。

受限的地方財政只能導致他們過度依賴土地財政和舉債度日，舉債度日的結果，是開動抽水機對民營企業進行大規模的抽水。

即使如此，很多基層政府根本就沒有出賣土地的權力，而且被各種高尚的名義限制的很死，其實就是在限制地方的發展，也是地方違規斂財提供了體制性平台。

如果這種狀況不能改變，地方實力的削弱其實就是在削弱地方經濟發展，結果勢必影響整體經濟的發展。

上海這邊兒的情況顯然要相對較好一些，原因無他，就是因為國家開發浦東的重大舉措，以及當前佔有優勢地位的上海幫勢力的傾向性扶持政策使然。

范無病將范氏的總部設在上海，本身也存在一個趨向性態度，以示自己對於發展上海經濟尤其是開發浦東新區的大力支持，如今上海市政府在發展上其實也遇到了很多的問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當前的房地產市場雖然已經放開了，但是對於政府的刺激作用還不是很明顯，在整個上海都在大舉搞建設的情況下，如果沒有充足的資金來支持建設，那顯然是不可行的。

因此現在就存在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當范無病在橫山港大興土木之後，上海就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可以預料在幾年之後，橫山港和江山港將成為國內最大的樞紐港，原本在上海港吞吐的一些業務，也將會因為地利之便而移師東海省。

「上海要發展，離不開港口業務。」市長對范無病比劃著說道，「如今上海的自然條件制約了我們前進的步伐，這個問題必須得到解決。」

大江大河的河口，容易做得出錦繡文章，舟楫之便常常帶來繁華。上百年來，上海在黃浦江裡做足了文章。

從十九世紀後期開始上海依托著黃浦江以及通江達海的便利，航線輻射到長江、沿海乃至東南亞地區，到了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時候，上海港的年貨運量就已經達到了一千四百萬噸，這樣的數字在當時世界上排名第七，在亞洲地區更是排名老大。上海這座城市憑藉著它發達的航運，成為遠東當時非常聞名的經濟、貿易和金融中心。

因為上海最大的特點就是它是處在中國的南北之中、江海之匯，南北之中就是在中國的海岸線，上海基本上就在中間到南北都能呼應，對外的話它的交通也是最方便的，還有江海之匯，就是長江，是國內最長的江而且是流域最發達的一個地區，這條江它跟海相會就是在上海吳淞口，所以上海處於這麼有利的位置。

因此上海能夠發展到今天，實際上是一個以港興市的，所以上海離開了港口，就不能稱其為上海。

改革開放之後，黃浦江裡的文章更是使上海的發展令人目不暇接，經過幾十年的發展，上海港成為國內最大的港口，世界著名的大港之一。然而，河口裡面好做文章，限制也在河口，黃浦江七米左右的水深，始終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坎。

從九十年代開始，集裝箱運輸已經成為國際海運業發展的主流，遠洋運輸船舶越來越大型化，主流型號都已經是吃水在十五米的超大型集裝箱船。為了適應這一變化，上海加快了集裝箱專用碼頭建設，但是新建的外高橋碼頭，仍然由於長江航道水深的限制，制約了港口的發展。

「我們上海也要有自己的深水港碼頭！」市長非常堅決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卻是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問道，「這個，請恕我直言，深水港碼頭可不是說出來的，也不是挖出來的，地利之便總是要考慮的，否則怎麼能夠實現這個目標？」

市長點頭回答道，「不錯，但是我們已經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案！」

「哦，那請說來聽聽？」范無病對此也比較感興趣，畢竟上海港與橫山港的關係應該是屬於此消彼長的，他也很想知道上海何以能夠解決這個水深不夠的大問題。

在聽了市長的介紹之後，范無病不由得有了些感悟，心道這人一認真起來，還真是沒有什麼問題能夠成為真正的問題的。

上海國際航運中心建設的核心問題是建設水深十五米以上的集裝箱深水樞紐港，從五年前開始，上海市委市政府就將深水港選址列為十大調研課題之首，當時提出了北上、東進、南下三個方案。

北上就是到現在的寶鋼那個地區，在長江裡面到羅徑地區，叫北上的方案，第二個叫東進的方案，東進的方案就是外高橋的方案，東進到浦東外高橋，第三個方案是南下的方案，南下的方案就是到杭州灣，當時提出三個方案，三個方案經過論證以後都感到不具備十五米水深的航道和碼頭。

既然這三種方法都達不到要求，就只有一個想法了，就是跳出長江口，到外海去尋找上海的深水港的新港址。

在深入長江口杭州灣進行調研踏勘之後，大家決定，可以在距離上海南匯蘆潮港約三十公里的大小洋山島，建設深水港，跳出黃浦江和長江口，走向海洋，向近海島嶼跨越式發展的全新模式。

但是要在茫茫大海上，建起海上深水港，前無古人，工程難度、技術難度、施工經驗，林林總總，都是決策者必須面對的問題，僅僅是工程的前期決策論證工作，就整整進行了五年都沒有搞定。

「按照前期的論證規劃，必須在建港的同時，開工建設一座東海大橋作為港區與大陸的連接線，這將是我國第一座真正意義上的跨海大橋，也是世界上最長的跨海大橋。」市長對范無病說道，「規劃中的東海大橋全長三十二點五公里，標準橋面寬度三十一點五米，分上下行雙幅橋面，按雙向六車道加緊急停車帶的高速公路標準設計。」

范無病聽了之後，半天都沒有說話。

第一千零二章 范總很吃驚

東海大橋是為洋山深水港進行配套建設的，也是為港區的集裝箱的運輸進行服務的，同時也是為港區的水、電、通訊、的、通道進行服務的，因為洋山島是一個海上孤島，沒水沒電，沒有任何能源的，這就需要東海大橋來解決問題。

風、浪、流、潮、霧、雨是東海的常客，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要打下八千七百一十二根樁，架起六百七十片單跨六十米到七十米、每片重達一千八百噸到兩千噸重的箱梁，難度可想而知。

要造這麼大規模的橋，說實在的，從施工經驗、施工設備來看，可以說是難度很大。

因為是在外海造橋，自然界的影響太大，比如說風浪，超過了七八級風人就不能乘船來往了，施工人員沒有交通的話，就沒有辦法施工了。

架橋必須先打樁，東海大橋最先進行的是橋墩的沉樁工程，在茫茫大海上，如果用常規的陸域測量方式測量打樁位置，別說不可能達到厘米級的精度，還極有可能因為樁位不准而影響大橋的合龍，這也讓專家們很費了一番腦筋。

上海市政府聘請的一位自身橋樑專家對范無病說道，「按照我們的測算，需要找八顆以上的衛星同時接收八顆以上的衛星的反射信號才能精確定位，用GPS方法當然是很方便的，但是我們是在海上，不是在陸地上，海上由於海浪的作用，由於水流的作用，使得你的腳是在動的，這個船是在動的，你站在船上，你人是在動的，所以定位就很困難。」

海上施工的特性迫使習慣於陸地作業的建設者必須不斷地研究，不斷地嘗試新方法，專家們根據海上打樁工藝的具體情況，發明了一套海上GPS打樁定位系統，解決了海上打樁快速測量定位問題，突破了海上打樁的關鍵技術難題，不僅如此，他們還在實踐中針對一些偶發事件，不斷地進行改進完善。

「但是也存在一個問題，因為GPS系統是美國軍方的一個專利，為了這個信號讓他獨家專用，他經常發射無線電波干擾其它的接收機，所以經常造成我們在好天的時候打不了樁。而等到天不好了，衛星信號收到了，又打不了樁，所以這個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專家對范無病說道，「我們聽說軍方在搞一個北斗定位系統，以同美國的GPS系統相抗衡，如果能夠啟用這套系統的話，應該就可以解決定位問題了。」

范無病聽了之後就表示道，「軍方的事情雖然難搞，不過事關上海的建設，他們應該是會出些力氣的，協調問題相信有國務院來解決，不會成問題。」

不過話雖如此，范無病還是對上海市外海建港的大手筆給驚呆了，暫時他還沒有計算出來，這個投資究竟需要多少錢？

「總投資大概有一千兩百億元的樣子——也可能最終會多一些——但是不會超過太多了——」市長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頓時就不說話了，他投資橫山港，也就是一百個億的樣子，穩穩地就能夠建起一個亞洲最大而且很可能是世界最大的樞紐港，這個投入比例是比較小的，而回報率則是非常高的，但是上海這邊兒隨便一開口，就是要外海建港，一千兩百多億的投資，建成之後的深水港，還要面臨各種難以預測的風險因素的考驗，這個回報率究竟如何，投資能不能收回來，都是存在很大的變數的。

就是目前而言，也有十多家外國物流和港口運營商在跟上海市政府談判，商討對洋山深水港區的潛在投資事宜，其中和記黃埔港口公司、馬士基公司和新加坡港務集團等是最感興趣的幾個投資方。

「現在存在一個最大的問題，如果一開始就是引入外資的話，我們會處於比較被動的境地，所以大家都希望，一期工程還是境內資本投資為宜。」市長對范無病說道。

一期工程採取境內資本投資，但碼頭經營將面向全球招標，因此可以肯定是中外合資的性質，而洋山港二期的開放程度將會更大一些，到時不僅是經營，工程的建設都可能出現外資，洋山港將成為一個國際化的港口。

對於上海深水港願意向外國投資者出售多少股權、以何種方式運作等問題，此時雖然還沒有定案，但市長也表示，深水港會在年底之前啟動與外國公司的實質性談判，並會成立專門的研究小組，分析和論證各境外投資者的方案和建議。

此時據他們所說，一共有二十一家大的輪船公司和港口投資公司表示要投資洋山港的項目建設，準備了書面報告的就有十一家，這其中包括位居全球前四位的著名港口投資商鐵行渣華公司、和記黃浦、馬士基公司和新加坡港務集團，而中遠、台灣長榮海運、東方海外以及香港招商局等巨頭也同樣躍躍欲試。

預計建成之後，洋山深水港區的集裝箱吞吐量將達到一千三百萬標準箱以上，整個上海港的集裝箱吞吐總量將達到兩千五百四十萬標準箱。

總而言之，上海市的宏偉藍圖讓范無病大吃了一驚。

直到眾人分開之後，范無病都一直在琢磨這一次的事情，一千兩百億的投資，建成之後的港口未必就如橫山港那麼好用易用，投資卻是橫山港的十倍以上，這不能不讓范無病感到吃驚，他很難想像這種投資提案可以獲得中央的通過，與其這樣的話，還不如在沿海一帶投資興建五六個如同橫山港規模的大型深水港，那個資金也足夠了，為什麼非要把錢都仍在上海這個地方呢？

換句話說，納稅人的錢不應該是這樣花的！全體國民的資源也不是這樣浪費的！

作為一個商人，范無病關心的就是資源的充分利用和利益的最大化，如果用在整個國家當中來看，那就是要用最少的錢辦最多的事情，產生最多的效益，才是對人民最負責的，而不是像這樣大規模舉債發展，以發展經濟的名義來行鋪張浪費好大喜功之實，最終把一屁股債讓老百姓們買單，這是很不合適的。

受益的實際上是境外資本集團，而老百姓得到的實惠非常有限，天知道一點點的受益又會填了哪個窟窿呢？

因此在晚上和童玉山父女吃飯的時候，范無病就流露出不大願意參與這種事情的態度。

「好不容易用你一次，太不給面子了吧？」童小雲在旁邊兒嘀咕道。

「不是你說的這麼回事兒——」范無病擺了擺手，對童小雲正色道，「如果是童叔叔自己的事情，那麼一千億也好，兩千億也罷，這個忙肯定是要幫的。問題是現在童叔叔在上海這邊兒不過是當個跳板而已，將來肯定要外放的，最多也就是一兩年的時間，走到哪個省去幹一任正職，然後跳到中央部委或者直接進政治局，所以我覺得這邊兒的事情還是少摻和一些為好，畢竟上海這邊兒的水實在是太渾了。」

「即便是不願意全出，但是一期工程的投資也就是百十億的樣子，你還不意思一下啊？等到後續的工程，外資陸續進來了，也就無所謂了。」童小雲顯然不肯輕易放過范無病。

「光是一期工程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不過你也知道我這人啦，沒有好處的事情肯定是不幹的，如今這邊兒搞起來，肯定是會影響到我的橫山港項目的，所以能拖一段兒時間就拖一段兒時間了。」范無病回答道。

「也不用很著急——」旁邊兒一直坐著吃東西的童玉山此時卻說道，「我看這件事情一兩年內怕是辦不成的，首先總體設計方案並沒有拿出來，現在只是做可行性分析而已，其次就是中央對於這個上千億的計劃，也不是很確定，認為這裡面的不確定因素實在是太多了，投資額度也太大了，所以這個項目一直沒有批下來。」

范無病點了點頭，中央沒有批復，洋山港就沒辦法正式開工，現在中央財政雖然好轉了，但是朱老闆是個比較務實的人，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把錢交給他們胡亂揮霍，所以這事兒如果沒有突破性進展，比如說自己點頭表示可以承擔一部分投資的話，怕是很難在短時間內通過的。

而且從建設難度上來看，洋山港的困難也很多，完全不像是自己投資興建的橫山港，只需要資金到位，疏通海底淤泥之後，就可以順利開工建設了，這邊兒要考慮很多綜合性的因素，最後才能開工建設，所以幾年之內是見不到什麼成效的，或者二十年後能夠看到效果也未可知？

但是橫山港卻是最多只需要兩年的時間就可以建成並投入使用了，或者投入使用的時間還會更提前一些。

所以，洋山港能不能對橫山港構成威脅，最終還是要看范無病自己的態度。

第一千零三章 總有很多兩難選擇

范無病自然是不願意在洋山港投資的，因為這個項目實在是太費錢了。

雖然范無病自己有錢，而且在印尼和俄羅斯投放的無息貸款總計就超過了一千億美元，但是這是有巨額的回報的，即便是這部分錢最後收不回來，范無病也可以通過跟印尼政府或者俄羅斯政府之間的合作，將這部分錢給賺回來，而且還是非常輕鬆的那種。

但是要在洋山港上投資的話，范無病怎麼算都劃不過來，這純粹就是往裡面扔錢啊，除了被人稱作是燒錢的敗家子之外，真看不出來有什麼值得肯定的地方。

假如沒有橫山港這檔子事兒，那麼為了在華東打造一個超級樞紐港出來，就只有上海港這一個選擇了，但是現在形勢完全不同了，橫山港這邊兒條件非常好，而且東海省的經濟條件也在積極向好發展，更重要的是這裡完全成為范無病掌控下的地盤兒，發展起來得心應手，那就沒有什麼必要去到洋山港發展了。

要說洋山港的投資雖然聽起來嚇人，一千兩百多個億的投資，但是要折合成美元的話，也就是一百五十多個億美元而已，比起范無病在俄羅斯和印尼的投資來說，只是毛毛雨。

不過正如范無病所言，他在上海這邊兒沒有大肆投資的理由，如果僅僅是為了童玉山的關係，投這麼多錢進來，所得的回報完全不能夠滿足自己的預期，畢竟童玉山並不能直接從這項投資中得到什麼利益。

這個項目即便是弄成了，受益者也絕對不是童玉山，為別人做嫁衣裳的事情，范無病並沒有什麼興趣去做，況且他對上海幫的前景預期並不算好，當然就更不願意加入這麼長時間的投資項目了。

如今范氏總部一直在上海呆著，無非就是因為國際金融中心之一的便利之處，還有就是各種優惠條件的吸引，至於說歸屬感什麼的，真是沒有什麼，相對而言，他對國內的城市中最有感情的，也絕對不會是上海。

在范無病看來，幾十年中國家對於上海的政策扶持以及資金投入，與所得到的回報相比而言，實在是入不敷出的，無非就是在長江出海口上營造出了一種片面的繁榮假象而已，這個國際金融中心之一的地位，實際上也是水分很多的。

上海，從來就是冒險家的樂園，這一點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改觀，無數的資本運作，數不清的內幕交易，還有眾多的利益糾葛，官場傾軋，甚至是豪門恩怨，都在這裡上演得淋漓盡致。

要說范無病對上海沒有感情，那也是扯淡，畢竟他在這裡呆了幾年，而且在這裡也有過很多故事，比如說跟沈盈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這裡，從心裡面來講，他是希望上海能夠進入良性發展的渠道的，但是看到現在這裡的一些事情和一些做法，他總是有些不痛快，也就難怪在洋山港的事情上不冷不熱了。

但是惦記范無病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甚至於一號首長也給他打過來電話，問了他對於洋山港這個項目的看法如何，是否有投資的意向？

對於同樣是從上海走出來的一號首長的問題，范無病顯得有些躊躇，畢竟一號首長跟自己的關係一向是很不錯的，自己應該是給這個面子的，但是他也注意到，即便是一號首長本人，也對這個投資巨大的洋山港項目有所疑慮。

畢竟上千億投入的大項目，而且還是要承擔很大風險的海外建港，成敗與否並不能只聽專家們的話，如果這個項目在自己的手裡面失敗了，那個責任姑且不論，面子上總是過不去的。

因此范無病考慮了一番之後，就對一號首長說道，「這個項目我也聽過了一些議論，就目前來看，風險太大，回報太低，即便是真的建成了深水港，一條跨海大橋的投資就將近百億，很難想像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夠收回投資？要知道僅僅這個項目就要做十年甚至是二十年才能夠徹底完成，但是一座橋樑的使用壽命能有多久？港口的使用壽命能有多久？綜合種種情況，我覺得，我並不能夠找到自己投資洋山港的理由。」

「我聽說，不少外資都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一號首長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又問了一句道。

「這個倒是實情。」范無病點頭承認道，「上千億投資的大項目，即便是外資，也要多家企業才有膽子分吃，而且我們也應該看到另外一點，很多外資都是利用資本手段來進行運作的，轉了一圈兒，實際上花的都是銀行的錢，他們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資金壓力，但是所得到的回報卻是要上海市政府或者是中央政府對其進行巨額補貼的。如果非要讓我給這個項目下一個結論的話，那就是大而不當。」

一號首長聽了之後，良久都沒有反應，過了很久之後才說道，「唔，我明白了。」

掛了電話之後，范無病自己也有點兒撓頭，知道大概一號首長親自出面卻沒有得到希望得到的答覆，估計心裡面也不會是很痛快，自己這一次可算是得罪了一大批人了。

然後范無病也很清楚一點，那就是自己的錢雖然多，但是也架不住大家都來化緣的，如果沒有了這些錢，那麼自己屁也不是，適當地表現出一些自己的態度，勇於對高層說不，這才是王道。

畢竟作為在海外有非常深厚的影響力的商界鉅子，同時又在國內各地擁有大量實體產業的企業家，自己的地位可以說是穩如泰山，也沒有多少人會因為投資談不攏而對自己懷恨在心，畢竟投資的機會很多，你並不一定能夠保證每一個項目都可以入得了范無病的法眼。

尤其是被范無病拒絕了的項目，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這也是高層和上海市政府都為之顧忌的，本身大家在這個項目上的信心就不多，如今被范無病給拒絕了，那就更沒有什麼譜兒了。

此時很多人都產生了相同的想法，就是這個項目大概是搞錯了。

不管怎麼說，范無病還是感覺到了上海幫官員們對於自己有些不滿意，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但是如今確實就有了這樣的徵兆。

比如說在最近的幾個上海市內舉辦的高端會談活動，就沒有給范無病送請柬，而每年國慶的時候總會給范無病送來的中央政府組織的座談活動，今年也破例沒有邀請范無病。

「這幫人也真夠小氣的——」范無病對此倒是不以為意，只是覺得有些人確實度量狹小，成不了大事。

既然這邊兒沒自己什麼事兒了，那麼范無病倒是很輕鬆自由地拉上了沈盈，兩個人總算是有時間去來一次歐洲十國游了，為了這個活動，可是等了許久。

坐在飛機上的時候，沈盈就捧著范無病的臉問他，「你為什麼沒有答應投資洋山港的事情呢？百多億而已，對你來說還不是毛毛雨？鬧得現在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人家都去人民大會堂慶祝去了，你反倒是要跑到歐洲散心，值不值得呢？」

范無病愁眉苦臉地扯了扯沈盈的手，將自己的臉弄得正常一些，然後才反駁道，「你自然是不清楚這裡面的門道兒的，我大概要低調兩年了。」

「為什麼呢？」沈盈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最近老首長的身體怕是不大好了——」范無病對沈盈解釋道。

如果說要推選一位對於整個國內政壇影響力最大的人物，那麼多半人都會說，這人就是老首長，而並非是目前手握重權的一號首長。

范無病自己作為老首長最看好的年輕天才，可以說整個范氏在國內的發展，與范無病同老首長之間的關係，還是有很深的聯繫的，尤其是在范無病多次在生死關頭救了老首長之後，這種聯繫就顯得更加緊密了，基本上已經從朋友關係上升到了准家人的關係。

因此大家對於范無病的格外看重裡面，還存在著這一層的隱性關係。

但是此時老首長的身體怕是再難支撐過今年了，這就讓有些人的想法發生了一些變化，想要在短時間內將自己的影響力變得最大化了，以便在今後老首長不在的時期內，在政壇中發出自己最強的聲音。

洋山港這個大項目，雖然說尤其自身的需求，確實是為了上海港的發展而努力改造環境的重大舉措，但是對於范無病的遊說，卻可以看作是一種試探性的進攻，想要將這位最年輕的最有財勢的年輕人徹底拉進自己的陣營中，讓范氏投資集團成為某個小集團的經濟支柱。

范無病對此顯然有些糾結，如果自己妥協了，自然這兩年就可以順風順水，如果自己拒絕了，那就有可能會遭遇到一些壓制。

只是范無病很清楚未來的走向，因此他只能暫時低調兩年，算是蟄伏了，畢竟如今范氏的風頭實在太勁了，確實需要有所收斂，否則就很難適應這個時代的發展的。

自己在洋山港上的態度，實在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第一千零四章 英格蘭

作為新成立不久的梵天創世網絡遊戲公司，沈盈在各方面所佔有的優勢是別人所不能比的，首先就是充裕的資金，她自己的手裡雖然拿出了五億元的啟動資金，但是實際上她自己的私房錢也有二十多億，更不用說還掌握了合併後的汾酒集團和孔府宴酒廠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權。

其次就是擁有廣闊的宣傳平台，幾大門戶網站都跟華風網有著比較好的合作關係，因此這一部分的宣傳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優勢，再有一個就是目前她所能夠招收來的員工，都是業內行家，而以她和范無病在高校裡面的影響力，想要招收大量的高素質員工，也是輕而易舉。

以此種種優越的條件，自然造就了驚人的成績，梵天創世網絡遊戲公司的同時在線人數已經迅速突破了二十萬人，一躍成為網絡遊戲業的領軍人物，雖然此時聯眾這樣的網絡遊戲公司的在線人數要比梵天創世網絡遊戲公司更多一些，但是從盈利能力來說，顯然是望塵莫及的。

一旦公司的管理上了正規渠道之後，老闆要操心的事情也就不多了，她根據范無病的建議，開始在全國各大城市打造網吧連鎖業精品店。

正規的連鎖網吧，好處就是麻煩比較少一些，因為管理非常規範，限制了未成年人進入，再加上環境優雅，設備齊全，除了上網服務之外還提供了像文件打印和其他一些數據服務，很是受人歡迎，尤其是范無病特意給沈盈的網吧提供了一項優惠政策，凡是在這裡上網的用戶，在使用QQ軟件的時候，都可以免費使用到現在提供的視頻服務功能，這對於網民們的吸引力也是很強的。

「為什麼你並不贊成建設規模太大的網吧呢？你不是一直以來都強調以質量取勝嗎，怎麼現在反倒是要像撒種子一樣弄出這麼多的網吧來呢？」沈盈對於范無病的建議感到有些好奇。

從現在看來，如果在大城市裡面建設一些裝機數量數百乃至上千的大型網吧的話，不但運營成本會比較低，人氣也會非常旺，而且規模上去了，也更容易受到當地政府的重視和保護等，反之像范無病所建議的這樣，在各大城市的黃金地段購置房產，專門假設容量為一兩百台機子的網吧，所付出的費用就有點兒高昂了。

這樣一來，大概在每個大城市裡面，都要建設十多個網吧，可是僅僅在地產房產上面的投入，就要超過上千萬了，如果全國的省會城市都計算下來的話，加上設備投入等，怕是就把沈盈積蓄的一多半兒都扔了進去。

「這個其實就是肯德基或者麥當勞的經營之道，同時也加入了中國的元素。」范無病對沈盈解釋道，「當你以開網吧的名義，名正言順地買下了很多地產的時候，是不會惹人反感的，因為你是在投資一個新興的產業，是在為國內的網絡環境改善做出貢獻，在賺錢的同時，也提升了一個城市的品味，這是很得人心的。」

沈盈點了點頭，繼續聽范無病在那裡給自己東拉西扯。

「網吧業不是長久之計，一旦幾年之後國內的網絡建設興盛起來，再加上電腦產品的價格逐漸走低，可以說是家家都能夠在家上網的條件，這個時候網吧的前景就很差了，因此網吧賺錢就是幾年的時間。」范無病對沈盈說道，「一旦到了這個時候，你前期也賺飽了，此時的網吧業因為需要限制入行數量，所以網吧資格是很難審批到的，再加上你的那些黃金地段的房地產此時已經升值很多，所以，轉手賣掉這些網吧的許可證，再賣掉這些房地產，你投入的這些資金多了不敢說，但是到時候往上翻上一兩番還是毫無問題的。」

「哦，所以你要我分散投資，實際上就是打著房地產增值以及從網吧許可證上賺錢的主意？」沈盈問道。

「是的，你別看現在網吧許可證不值錢，但是幾年之後審批會越來越難，一張許可證可是要比店面都值錢了。」范無病對她說道。

兩個人的第一站就是英國，這是受到了英國王室的邀請。

遊覽倫敦，最重要的一個節目就是觀看白金漢宮，尤其是限時進行的女王衛隊換崗儀式，那是很華麗、很壯觀、很古老的具有文物觀賞價值的表演。

著名的白金漢宮是一座四層正方體灰色建築物，懸掛著王室徽章的莊嚴的正門，是英皇權力的中心地，四周樹立著高高的圍欄。宮內有典禮廳、音樂廳、宴會廳、畫廊等六百餘間廳室，還有佔地遼闊的御花園，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宮殿前面的廣場有很多雕像，還有維多利業女王紀念堂，最引人矚目的是勝利女神金像，她站在高高的大理石台上，金光閃閃，就好像從天而降似的，維多利亞女王像上的金色天使，則代表皇室希望能再創維多利亞時代的輝煌。

自從一八三七年維多利亞女王即位後，白金漢宮正式成為王宮，此後一直是英國王室的府邸，也是女王的辦公和居住地。聽說在夏季，王宮的部分房屋還可供遊人參觀，於是乎，世界各地成千上萬的遊客蜂擁而至。

范無病很沈盈下了飛機之後，就有英國王室中的代表前來迎接，用的是傳統的廂式馬車，身著傳統服飾的衛兵們騎著馬跟隨在周圍，就這麼一路行來，來到了白金漢宮外面。

「不知道女王是不是在王宮裡面？」沈盈很好奇地透過玻璃窗戶向外面看過去。

「這個容易——」范無病回答道，「如果你想知道英國女王是不是正在白金漢宮中，很簡單，你只要抬頭看看王宮正門上方就可以知道了，如果懸掛著王室旗幟，則表示女王正在裡面，如果沒有的話，那就代表女王外出了。顯然，今天女王不在宮中。」

「那豈不是說我們沒有人接待了？」沈盈有些遺憾地說道。

「怎麼可能？」范無病笑著搖頭道，「總會有地位尊隆的貴族們來做這件事情的，畢竟女王的年紀已經大了，經常接待外賓的話，會感到力不從心的。」

范無病猜的一點兒都不錯，英國王室的重要人物們雖然不在，但是也留下了一位地位較高的王室公爵接待范無病，這位六十多歲的公爵長得矮胖，身材有些球形化，但是人看上去就很精神，不但彬彬有禮，而且也不乏風趣，帶著兩個人遊覽了白金漢宮各處。

參觀過的人都對王宮的簡樸印象比較深刻，女王及其丈夫的生活並不過分豪華，至少他們的日常生活如此，傢俱沒有包金，也不帶著名紅木傢俱商的印記，都是些很實用的傢俱。

惟一可讓人看出女王財力雄厚的，是她居室牆壁上懸掛著的油畫，那些油畫筆觸之高深，頗為驚人，這些畫作不僅擁有歐洲繪畫大師的署名，且經常從王室收藏的名畫中輪換懸掛。

從外面來看，金色的勝利女神像在正面，背後就是淺灰色的白金漢宮，坐落在高高的大理石雕塑頂端的勝利女神，猶如天使一般，張開雙臂迎接勝利，而碧藍的天空中居然沒有一絲雲彩，正適合做金色女神的背景。

雕像下面的四周都是人物雕塑，環繞著神利女神，那些雕像有白色大理石雕塑，也有青銅澆鑄的。

廣場上的宮燈十分藝術，既有皇宮宮燈的歷史厚重感，又具有鑄鐵工藝的藝術風格。

坐在白金漢宮前面的草地上，一邊等待皇家衛隊的換崗儀式，一邊享受七月艷陽的撫摸，不也是很愜意的麼？

看看周圍，勝利女神雕塑的正前方就是一條通衢大道，有很多高大的柱子，柱子上是各種雕塑，很能夠讓人駐足思考一番。

沒多久王家衛隊的換崗儀式開始了，這也是最吸引路人和遊客眼球的節目。每當到了這個時間，圍觀的人們就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一群一夥兒的蜂擁而上，但是儘管如此，大家也還是比較有秩序的。

白金漢宮的王家衛隊每年四月到九月的季節裡，每天上午十一點半到十二點都會舉行換崗儀式，其他月份每兩天舉行一次，在軍樂和口令聲中，幾百名身著華麗制服的衛兵作出各種列隊表演，上崗的和下崗的士兵舉槍互致敬禮，一派王室的威嚴氣象。

走在前面的大白馬，矯健而俊朗。

衛隊們是大紅色的制服，走在第一個的指揮官身上披金掛銀，手持儀仗，甚是威武，在他身後的是王家衛隊的樂團，個個兒都使盡的鼓著腮幫子吹奏著。

第一方陣後面還有敲鼓的，這是真正的鼓樂隊，訓練有素，一邊行進一邊演奏，步伐還是挺整齊的。

圍觀的遊人們已經長槍短跑的開始掃射了，為了得到更好的拍攝角度，有些人騎到了同伴的脖子上。

這一方陣的衛兵人雖然不多，步伐還算是整齊劃一，不過到了後面的步伐有點亂了，儀仗進入了尾聲，漸行漸遠的衛隊就要回到他們的營地，那步伐自然也就懈怠了。

不過在范無病看來，僅從這一點上來看，就可以明白大英帝國的衰落，其它列強的興起，取而代之繼而稱霸世界，實在是再所難免的事了。

之後兩個人在公爵和隨行人員陪同下，又參觀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說起近代英國王室的最大緋聞，不外乎查爾斯王子和戴安娜王妃那長達二十多年的恩恩怨怨了，幾十年糾葛過後，最終還是勞燕分飛，不免讓人扼腕歎息。

當年那一對金童玉女的超級豪華，超級隆重，超級浪漫，有如童話一般的世紀婚禮，就是在這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裡舉辦的，當時歐洲各國的王室貴族紛紛前來祝賀，英國更是舉國上下，一片歡騰。

此時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又一個幾百年歷史的見證人。

教堂位於倫敦泰晤士河畔威斯敏斯特區的議會廣場，毗鄰議會大廈和唐寧街十號首相官邸，幾處知名的建築都相對集中在一起。

教堂的雙塔嵯峨高聳，整座建築既金碧輝煌，又靜謐肅穆，被認為是英國哥特式建築中的傑作。

教堂的正面有高高的尖頂，還有巨大的玫瑰花窗。感覺教堂很高，教堂的外牆面有點斑駁陸離的感覺，不知是幾百年風雨的侵蝕，還是當年建造他的人為了追求這種滄桑感而特地營造的。

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也是眾所周知的王室專屬的教堂，行使管理的教長與其法規都要由王室決定，而王室的加冕禮也多在威斯敏斯特教堂舉行。

英國歷朝歷代君王，包括現在的伊麗莎白女王，基本上都是在這坐上王位的，而且他們百年之後，也都長眠於此，作為王室的墓園，最後一個在這裡舉行葬禮的就是因車禍而在巴黎香消玉殞的戴安娜王妃，算起來離現在也就是三年的時間而已。

「我應該送一些鮮花到她的墓上的——」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立刻就有人去安排這件事情，很快沈盈就拿到了鮮花，然後在眾人引導下來到了戴安娜墓前，送上了一束鮮花。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沒有說什麼，大概很多女孩子都比較迷這種王子和公主的童話，沈盈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實際上有些東西並不是看起來那麼美。

「其實關於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還有一個駭人聽聞的傳言，當年英國資產階級革命的護國主克倫威爾被殺後，他的頭顱掛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尖頂上長達數十年之久。」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這麼恐怖啊？！」沈盈頓時被嚇了一大跳，忍不住看了看塔頂，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教堂的後身，有一些著名政治家、科學家、軍事家、文學家的墓地，其中有丘吉爾、牛頓、達爾文、狄更斯等，還有著名的第一次大戰時的無名戰士之墓。

英國的名人身後有幸進入威斯敏斯特教堂，是一種榮耀，他們或被埋葬在教堂內，或者在此樹立紀念碑，這裡墓室纍纍，紀念碑林立，堪稱英國著名的歷史文物陳列館。

第一千零五章 世界工廠的悲哀

范無病和沈盈並沒有在倫多多待，幸好第二天女王等王室重要人物回來了，大家一起參加了王宮裡面舉辦的晚宴，女王還給沈盈頒發了一枚勳章。

回到酒店休息的時候，沈盈還拿著那枚勳章擺弄來擺弄去的，問范無病這是什麼勳章？

「大概就是禮儀性質的那種吧——」范無病隨口瞎說道，「每天造訪英國王室的人都很多，碰到了王室認為值得繼續保持交往的客人，女王一般就會送點兒不值錢的勳章什麼的，一方面可以讓王室的記錄官不至於白拿薪水，另一方面也留下一點兒比較深的印象，說不定什麼時候大家就有合作的機會了。所以呢，這個勳章就跟方世玉他媽送出去的傳家之寶一樣，多得不可勝數啊。」

「切，就會瞎掰，人家一點兒好心情都讓你給破壞掉了。」沈盈很是不滿地說道。

隨手打開的電視新聞裡面，正在討論跟中國有關的話題，去年的時候，日本通產省發表的白皮書中，第一次正式提到中國已經成為世界工廠的說法，最近這逐漸這成為國際上描述中國經濟的一個常用詞。

英國的電視台在提到這個話題的時候，引用了英國公司的一份研究報告中，稱中國之於二十一世紀，已經如當年英國之於十九世紀。而且，中國表現得越來越好。

對於這個話題，范無病聽得有些皺眉頭，顯然是不大認同這個說法。

在他看來，這個一個貶義詞，西方用世界工廠來概括今天的中國經濟，是以西方工業化的歷史經驗為出發點的。

中國對此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世界工廠的說法，也逐漸被國內所接受。人們使用世界工廠這個說法，表達幾個不同的含義，如中國正在顯示出世界工廠的一些特徵，中國已經成為世界工廠，中國應該成為世界工廠等。

然而，世界工廠一直是充滿誘惑，也埋藏陷阱的說法。

「什麼是世界工廠？」范無病問道。

沈盈搖了搖頭，不知道范無病想要說什麼。

世界工廠這一說法，有其特定的歷史背景。工業革命後，英國憑借先進的科技、股份制的公司制度、金融中心地位、遍佈全球的殖民地，以及強大的海軍，建立了一個以英倫三島為中心的全球貿易網絡，而且，英國在國際分工中扮演工廠的角色，其他國家扮演原料供應國和消費市場的角色。英國製造的產品，銷往世界各地，其製造規模和製造能力，足以影響全球的消費品產量和價格。

當時，支撐英國世界工廠地位的是發達的紡織業、採掘業、煉鐵業、機器製造業和海運業。

英國從全球各地進口原材料，經過加工，再把製成品銷售到其他國家，產品多數用於出口，隨著英國進行殖民地擴張，成為日不落帝國，英國主宰了一個全球性的資本主義貿易體系。

當時的英國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最先進的工業組織形式、最完備的分工體系，此外，英國世界工廠的地位，也造就了倫敦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反過來，倫敦又為英國的製造業和貿易提供完備的金融服務。

通過炮艦外交，或者殖民統治，英國建立了一個遍佈全世界的殖民帝國，雖然英國是自由貿易的鼓吹者，但是，這一自由貿易體系，有很大一部分是通過對落後國家的殖民化來實現的，貿易活動主要是在英國的殖民體系內部展開的。

「當時，英國是名副其實的世界工廠，僅佔世界人口百分之二的英國，在十九世紀前七十年裡，一直掌控著世界工業生產的二分之一、世界貿易的四分之一。」范無病解釋道，「後來，德國的興起、美國的興起，以及日本的興起，一般都被人稱為世界經濟增長的重心，都在一個時期被人稱為世界工廠，但是人們在使用這個詞時，多使用類比的含義，並不完全具備當初英國的全部特點，確切地說，這些國家是世界製造業中心。」

反觀中國，經過二十多年的改革開放，中國工業尤其是製造業的發展，取得了驕人的成績。過去幾年間，中國工業年增長率達到百分之十二，工業產品出口增長迅速，一些產品的出口額已居世界首位，煤炭、鋼鐵、彩電、冰箱、洗衣機、微波爐、照相機、空調等的產量，都居世界第一位，中國占世界貿易的份額，不僅迅速增長，而且中國在全球分工的價值鏈上的位置也在攀升，如中國的電子產品、信息技術產品、通訊產品的出口，都在迅速增加。

中國產品已經遍佈世界各地，從歐美發達國家到亞非拉發展中國家，到處可以看到中國製造的商品。中國兩位數的增長率，已經保持多年。

另外，中國連續兩年成為外國直接投資最大的接受國，跨國公司已經把中國當成全球產業鏈中最重要的一環，把中國當成最重要的加工基地之一。

但是，就中國製造業的整體水平而言，遠遠達不到當年英國在世界上的地位。

從份額上說，即使和美國與日本相比，仍然還有不小的差距，遠遠比不上當年的英國，美國工業產值佔全球的比重超過百分之二十，日本製造業所佔比重為百分之十五，而中國在世界只佔百分之五的比重。

從製造業的價值鏈上所處的位置說，中國製造業仍未擺脫末端。

「中國製造業仍然集中於勞動密集型產品的出口，沒有掌握當今製造業主要的核心技術，只是在全球生產鏈的最後一環節上組裝產品。在全球營銷方面，大部分中國產品，既沒有掌握渠道，更沒有自己的國際品牌。可以說，中國製造是全球產業鏈中流血流汗最多的一環，也是利潤微薄的一環。」范無病有些鬱悶地對沈盈說道，「在很大程度上，中國的製造業是組裝業，大量進口原材料與能源的同時，也進口國外的核心零部件和專利技術，而英國是當時世界上科技最先進的國家。所以，中國與英國當時在世界上先進的科技地位尚不可同日而語，在製造業技術檔次低的同時，中國本土製造業的規模太小。」

從更深層次面說，中國金融市場發育得不充分，阻礙了製造業向更高層次發展。

從英國、美國、日本這些例子來看，金融中心都伴隨著製造業的成長而興起，並為製造業提供服務，而國內的金融改革，要有一個漫長的過程，在此期間，中國製造業發展的一些必要條件，如與現代市場經濟相匹配的企業制度，發達的資本市場和金融服務市場，都表現的相對滯後，從而影響中國製造業的發展。

「實際上，中國離世界工廠的進程，仍然有一定的距離。世界工廠的一個標誌是工業化，但是，中國尚未實現工業化。」范無病說道，「按照國家統計局的定義，工業化意味著農業就業人口必須在百分之二十以下，目前，不要說達到當初英國在世界上的水平，即使要趕上美國和日本製造業的水平，中國至少還有幾十年的路程要走。」

沈盈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不由得深思了一陣子，然後才問道，「聽你這麼一說，似乎世界工廠這個話題，並不是什麼好話來著？」

「顯然不是什麼好話。」范無病點頭表示道，「日本都是些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目前國內的發展速度是快了一些，所以惹人嫉妒也是難免的，這些人就是唯恐中國不亂，最後會壓住了他們的風頭而已，所以成天就想著要提醒世界各國注意中國，壓制中國，讓中國不能夠發展起來，搶了他們自己的風頭！除了這個，你覺得他們是在誇你嗎？」

范無病的話，讓沈盈思忖了良久。

確實如同范無病所言，中國有著成為全球製造業中心之一的比較優勢。

比如說，經濟全球化趨勢不斷深化，跨國公司將生產經營活動進一步細化，將一種產品的不同生產環節，在全球尋找最適合的生產基地。這導致國際間產業轉移速度空前加快，產品加工的勞動密集環節不斷向發展中國家擴散，使得中國這樣的發展中國家，可能成為資本與技術密集型產品的組裝與出口基地。

或者，中國有較好的工業基礎與配套條件，具有豐富的素質較高且價格低廉的勞動力，在可以預見的相當長的時間內，勞動力成本不會出現大幅度的上升，而且，中國正在融入世界經濟，具備較完備的參與國際分工的基礎設施。

因此，在可預見的將來，中國將是全球最具吸引力的製造業基地，在以全球為背景的資本轉移過程中，中國是一個最重要的引力極。

第一千零六章 政府的作用

「與世界工廠對應的工業化的道路，在二十一世紀，像中國這樣的大國，可能再也走不通了。傳統重工業、化學工業的大發展，必將消耗大量的資源，要求生態環境作出巨大犧牲，這是中國脆弱的生態系統難以承受的，也是西方一邊將中國稱為世界工廠，一邊不斷製造各種版本的中國威脅論的原因之一。」范無病甚為憂慮地說道，「可惜國內有些人偏偏聽不出這裡面的調侃和惡意，反倒是覺得得到了外國人的讚許，有些洋洋自得的感覺，真是可笑之極！」

所謂中國成為世界工廠的另外一層含義，是中國對外貿易的依存度進一步增加，目前，中國的外貿依存度已達到百分之七十，而進出口貿易還在以每年兩位數的速度增長。

這樣的經濟結構，類似於小國，而不是大國。

美國和日本的需求主要是來自於國內，而不是國外，外貿依存度僅在百分之二十到三十之間。如果消費需求過度依賴於出口，那麼，潛在的經濟風險和外部衝擊都會很大。

中國在經濟發展中，應該迫切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提升內需在總需求中的份額，建立一個與中國人口規模、疆域、國際地位相匹配的開放式的大國經濟。

而中國的城市化和工業化進程、人口規模以及就業壓力，要求建立一個從襪子到計算機芯片都能夠生產的製造業。

世界工廠在十九世紀曾經是讚譽，但在現在，它並不是個褒義詞。

十九世紀是工業大生產時代，具有最強工業生產能力的國家就是當時最強大的國家，所以當年的世界工廠同時也是日不落帝國。

然而在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世界經濟已經不再是工業為王的時代，中國的世界工廠名號只是代工廠的另一種說法，是低附加值的代名詞，而絕非強國的標誌。

進入工業化時代後，工藝可以物化在機器設備上，社會分工進一步細化，出現了流水線生產模式。最初，歐美企業是以設計、製造、封裝融為一體的垂直生產模式，隨著市場需求的變化和科學技術的進步，一部分企業為滿足多品種、小批量產品的需求，開始尋求生產模式的改變，出現了設計、製造、封裝三業分立的局面，代工業應運而生。

代工是按照外國跨國公司提出的確切規格生產產品，產品由跨國公司收購併以自己的品牌向市場銷售。

隨著經濟全球化發展趨勢的進一步加快，代工需求商有可能在更大範圍內挑選代工供應商，特別是向加工製造成本低廉的國家和地區轉移。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發達國家的經濟結構由勞動力密集型和資金密集型轉為技術密集型，這些勞動力密集型和資金密集型企業轉向周邊國家和地區進行發展，許多國家和地區如亞洲四小龍、南美洲的巴西和阿根廷等，都從中獲得了巨大的利益，出口導向型的製造業被轉移到了勞動力成本更低的地區。

「在亞洲，日本企業為吸引資本和技術，迅速佔領市場，最早採用國際代工的生產貿易形式，亞洲四小龍的騰飛與代工有密不可分的關聯。其中，台灣早已成為全球PC機最大的代工基地，印度也是通過代工的方式成為世界最大的計算機軟件出口國。」范無病向沈盈舉例說明道，「美國耐克公司，其年銷售收入差不多有二十億美元，自己卻沒有一家生產工廠，只專注研究、設計及行銷，產品全部採用代工方式，其代工工廠多設在東亞，比如說中國。如今我們缺乏的並非是製造技術，而是可以賺錢的頭腦以及意識。」

沈盈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作為一系列企業的老闆，她也很清楚這一點。

對於代工廠來說，成本是核心，是代工企業的關鍵競爭力。成本直接決定企業的存亡，道理很簡單：如果代工比自己生產成本高，那麼為什麼還要代工呢？此外，管理是關鍵，因為管理的好壞直接決定著成本和產品質量，這裡提到的管理包括財務管理、人事管理、生產線管理等多個方面。

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代工模式相對簡單，企業所創造的價值就是加工產品的價值，而這種價值包含成本和利潤，並且其中設備成本和人力成本是最主要的成本。也就是說，代工廠創造的價值中，有些是設備、廠房等硬件投資所帶來的價值，還有一個重要部分，就是勞動者所創造的價值。

由於設備的成本是死的，因此企業能否盈利，關鍵取決於勞動者創造價值的多少，而企業利潤的重要來源便是勞動者的人力成本，也就是工資、福利等。

中國勞動力價格比較優勢是中國代工業保持盈利的主要因素。但是，勞動力價格優勢對一個具體的企業而言，不具可持續性，隨著中國經濟發展，勞動力價格比較優勢肯定日趨減弱。

現在，由於勞動力價格上升，很多企業已經受到利潤率下降的困擾，其次，由於源於勞動力價格的成本優勢，是中國加工出口型企業相對其它國家同類生產企業的優勢，而不是中國某個具體企業的獨特優勢，所以，在國內競爭者範圍內，這種整體性優勢不構成具體企業的競爭優勢。

一家成功的代工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就是最大限度地壓縮勞動力成本，而這種價值的最大化往往需要最嚴格的管理，許多矛盾便因此產生。

以代工商業模式經營的企業來說，必須實行三高一低的運營戰略，即高交貨速度、高品質、高柔韌性和低成本。所以以人海戰術二十四小時輪班、多品種多批次批量生產、快速轉換、產品生命週期比較短，從接單到交貨一氣呵成，讓客戶搶得先機。

代工企業有一個顯著特點是，每個崗位都是整個公司大機器上的零件和螺釘，工序簡單重複但必須是樂此不疲地按部就班，其管理模式基本上是准軍事化或軍事化，嚴格的層級制和紀律性，高壓力、高服從使得員工的工作行為嚴重缺乏自由和個性。

在代工企業中，高壓式的管理比比皆是，如配備集體宿舍、集體食堂等，這不僅可保證員工任何時候都能準時上班，也是許多品牌客戶下單時提出的要求，這樣便於最大限度地保障企業的效率追求。

「以新制度經濟學的邏輯來看，企業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市場存在交易費用，企業內部的命令與服從體系可以節省從市場議價到保證合約執行的大量交易費用，從而減少生產過程中的不確定性和各種風險。這種集權式管理，不過是將交易費用內部化，從而將成本控制做到登峰造極的地步。」范無病頗為感慨地說道，「代工企業身處產業鏈的末端，依靠壓縮勞動力成本來盈利，致使其管理模式發展到極致助推了人的異化，半軍事化的集體宿舍生活，表面上自願但實際上難以擺脫的加班加點，高壓力、高服從的工作模式，永不停息的流水線上個人的簡單渺小和人情淡薄。對於在代工流水線上的每一個員工來說，這裡就是最壞的天堂與最好的地獄。」

「目前國內的外企，大部分都是代工廠啊？尤其是台企和日企，基本上都是最刻薄最會壓搾的廠子，我也聽人們把那些企業叫作是血汗工廠！」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這很正常，因為日本統治台灣長達五十年，所以在企業結構上一脈相承，不但是家族式管理現象嚴重，而且黑社會管理模式也是令人詬病的，這裡面的黑暗不是普通人能夠說清楚的。」

「但是，目前的中國，不搞代工業能行嗎？」沈盈問了范無病一句。

范無病想了想之後，搖了搖頭道，「不是不行，而是要看政府的作用是否體現出來？」

「什麼意思？」沈盈有些不明白范無病的話中的涵義。

「以前剛搞開市場經濟的時候，有一句話喊得很響亮，叫作有問題找市場，不要找市長，這話你應該聽過吧？」范無病首先問了沈盈一個問題。

「聽過啊——這是一句很經典的話，直接就把企業推向市場了。」沈盈點頭回答道，「但是這跟你所說的又有什麼聯繫呢？」

「當然有聯繫了——」范無病回答道，「經濟轉軌的時候，這話時沒錯兒的，需要讓大家都具備自己解決問題的意識，而不是等著靠著政府來救濟，政府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沈盈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但是現在這句話還在被人頻繁使用著，就有些不對勁兒了。」范無病接著說道。

「為什麼不對勁兒了呢？」沈盈並沒有覺得這句話又哪裡不對了，她很是疑惑地看著范無病，想聽他仔細解釋一下這裡面的區別何在。

范無病正要開口，他的手機又響起來了。

第一千零七章 找市長還是找市場？

打過來電話的是東海省的省長吳富寬，他同范無病談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關於收購海州醫藥集團的事情，暫時被喊停了。

「為什麼？」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

海州醫藥集團最重要的資源就是那些人才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盈利的熱點，此時如果被范氏投資集團收購的話，還有一線生機，難道說他們想要等到徹底搞垮之後，人才跑光之後才去尋找戰略投資者嗎？

范無病不認為會有人對一個既沒有人才又沒有實力的地方製藥企業感興趣，即便是現在，他也不過是衝著海州醫藥集團的那些博士、碩士們去的，如果沒有這個優勢條件的話，他怎麼可能對海州醫藥集團感興趣？

「國資委和衛生部，還有幾個實力部門都反對。」吳富寬對此顯然很不高興。

范無病撓了撓頭，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這件事情的目的何在？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令人不快的消息，但是並不足以讓范無病停下在歐洲的旅程，因此放下了電話之後，范無病繼續跟沈盈討論剛才正在討論的問題。

「剛才我說到哪裡去了？」范無病拍了拍額頭向沈盈問道。

「你剛才說到了找市長還是找市場的問題——」沈盈提醒道。

「嗯，沒錯兒。」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其實這句話就是來糊弄老百姓的。」

「為什麼呢？」沈盈問道。

「舉個例子來說——」范無病對沈盈說道，「就比如說當初你辦酒廠的時候，你的手底下有跨省總代理，有省級代理，還有地市級代理，最後還有縣級代理以及終端經銷商們，如果這些人有了麻煩，想要讓你出頭，你會優先考慮那些人？」

「這還需要考慮嗎？當然是跨省總代理們，他們的資源優勢充足，市場營銷網絡完善，丟掉任何一個都是損失不起的，至於地市級代理或者縣級代理們，別說我不認識他們了，就算是公司高管們也未必就能夠認得他們，況且他們的存在根本就無關大局，哪裡需要特別費時費力去關注他們？」沈盈立刻就回答道。

「你說的沒錯兒，這就是所謂的抓大放小，也就是市場經濟的精髓所在。」范無病點頭回答道，「作為一個地方政府而言，市長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他需要用有限的精力來確保本地經濟主要力量穩定成長，當地的大企業自然就是優先關注的對象，至於說那些終端經銷商們，也就是小企業或者平民們，基本上是放不到眼睛裡面去的，不為別的，就是投入的精力與回報不成比例。也正因為這樣，所以小人物在辦事的時候，就會被告知去找市場，而大人物在辦事的時候，才有資格有能力去找市長。這個說法，本身就是一個為了減少麻煩尋找借口的宣傳口號而已。」

「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沈盈有些躊躇起來，一時之間還沒有找到范無病這番話中的真正目的所在。

范無病喝了口咖啡，他對於這個問題倒是頗有一些研究，看得也比較透徹一些。

曾經有人鼓吹找市長，不如找市場，而這句話也一度成為國內鼓吹市場經濟的宣傳口號。

比如說，在企業出了問題的時候，用這句話可以將政府責任減輕，當大學畢業生無法找到就業職位的時候，用這句話可以擺脫學校和政府的責任，當農民的糧食和菜賣不出去的時候，用這句話也可以擺脫各級政府應該承擔的責任。

總而言之，這是一句完試萬靈的靈丹妙藥。

但是，這裡面就出現了一個問題，政府的作用體現在哪裡？

作為用納稅人稅款供養的政府，應該在社會中承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這個是要首先弄清楚的。假如什麼問題都要去找市場的話，我交稅幹什麼啊？反正出了事情還是要靠我自己，又何必費那麼多的事情，辛辛苦苦地供養一群不做事的公務員？

其實，市場遠不如市長可靠。

當企業臨到絕望之時，市場通常會落井下石，而雪中送炭的往往是市長。

市場講究的是優勝劣汰，不同情弱者，而市長操心的是抓大放小，too big to fail大者不倒。當然想要綁上市長這棵大樹，首先得把企業規模做大，然後上市融資，跟著從多家銀行貸出巨款，用在本地。

理想的情況就是，與多家非關聯的同城企業存在互保關係，形成一個擔保圈，互保企業越多越好，擔保總額越大越好。若能修到這個境界，出了問題，你不需要去找市長，市長自然會心急火燎地屁顛屁顛地來上門找你。

這種例子其實是很多的，而范無病也對這一套路非常熟悉。

隨便舉個例子，就如同作為山東巨力，這家濰坊的上市公司就得到了市長的特別關照。它近兩年虧損三億多，負債率超過百分之七十，代碼變成*ST巨力，奄奄一息，隨時都有退市的可能性。

但是巨力公司與濰坊的另外兩家上市公司青鳥華光、山東海龍分別簽有互保一億元和八千萬元的協議，目前有些擔保貸款已經逾期。如果巨力死去，華光、海龍將受到牽連，已經虧損過億元的華光甚至可能被拖垮。

濰坊全市只有五家上市公司，五去其二的後果，換了哪個市長也坐不住。

故市長親任重組小組的組長，另有兩個副市長為副組長，保證在一定時限內完成重組。在當地政府協調下，銀行已經同意將貸款延期一年。

類似的故事在重慶、新疆、上海等地也發生過。重慶上市公司重組領導小組由常務副市長任組長，在政府過問下，據說部分債權銀行已對涪陵區擔保圈內的幾家上市公司暫緩起訴，而這四家公司對外擔保總額約二十億元。

「地方政府財力有限，真碰到了難事，只會力保本土嫡系。而企業做到一定規模，會想著走出去，把工廠設到外地。經驗證明，不少企業在這個表面風光的時候反倒脆弱。就如闖王李自成被喚作流寇一樣，走出本土後容易失去根基，尤其是對於一些原本就依賴於官方資源的企業而言。」范無病對沈盈解釋道，「我們換位思考，如果你是市長，企業從本地銀行貸出巨款，把重心放在投資外地，生意做得好那沒話說，萬一賠了而且連累本地工廠、銀行，你會怎麼想？是不是會支持本地銀行立刻停貸、追債，甚至向法院申請資產保全？假設需要掏出大量的真金白銀來拯救這家企業，是你買單，還是外地政府出錢？」

見沈盈連連點頭贊同，范無病就又說道，「比如說在科龍事件中，地方政府遲遲不願意表態。估計就是顧雛軍在外地收購華意、美菱、亞星、威力等企業，且在杭州、商丘、珠海、揚州、南昌等地大建家電工廠，令順德人傷透了心。要把本地銀行流出的錢收攏回來，顧老闆只能退位。新疆上市公司擔保圈的主角啤酒花公司對外擔保十八億，資不抵債十一億多，卻能夠大難不死，原因就在於根扎本土。然後同屬於新疆的德隆就不同了，他們已經走出新疆，產業遍佈全國，哪個市長能管這麼寬？」

中國人經歷了兩千多年的農業社會，又搞了幾十年的計劃經濟，在長期的農業經濟和計劃經濟的影響下，中國人培養了與其相適應的倫理價值觀念，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中國人傳統的倫理價值觀念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市場經濟社會形態下，社會成員的公民意識逐步加強，個人自覺自主抉擇自我行為，不再將人生的希望寄托於賢君清官，越來越能夠用公正的態度處理個人自我與他人以及社會組織的利益關係，越來越有明確的契約意識，希望通過法律的方式處理人與人、人與社會組織的利益關係。

農業社會中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抵禦天災人禍的能力低弱，農民在生活中往往感到難於把握自己的命運，於是就產生了草民意識，把自己的命運寄托於明君和清官，缺乏獨立自主的意識，因此，在小農的價值系統中缺乏自主意識。

一般社會成員由於經濟交往少，利益的矛盾衝突相對而言少而小，加之彼此的熟人關係，不可能發展出理智的、斤斤計較的、公平合理的利益分割方式，所以，更多地突出家庭和家族的整體利益，在一般利益衝突中強調忍讓，息爭求和成為中國人處理利益關係的基本倫理價值態度。

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中，個人正當利益觀念和正當權利觀念沒有生長的土壤，作為個人正當利益和正當權利的個人財產佔有權不能得到社會倫理和法律的認可，這與西方社會中，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社會自然法基礎，截然不同。

自然經濟社會塑造了草民，市場經濟卻需要公民做主體，這就產生了矛盾。

公民是自主自覺的人，在市場經濟社會裡，每一個社會成員必須獨立地面對社會的競爭，社會的競爭要求，社會成員每時每刻都必須直面自己人生的重大抉擇。

然而幾千年的農業文明塑造了中國人的草民意識，社會主義社會的建設本應該增進社會成員的公民意識，但是計劃經濟以及與之相伴隨的政府和集體在社會生活中的大包大攬，反而更進一步刺激了社會成員的草民意識，虛假集體主義觀念的倡導，更是把所謂鋪路石精神和釘子精神大肆宣揚。

市場經濟體制改革，使許多社會成員一下子感到六神無主，許多下崗工人覺得被社會所拋棄，沒有了生存的依托，沒有了主心骨，因此當時才在商品經濟相對發達的溫州人中喊出了「全國人下崗找市長，溫州人下崗找市場」，是找市長還是找市場？這就是草民還是公民的根本區別。

「市場經濟以承認個人自我利益的合理性為前提，讓人們接受個人自我利益的合理性並不難，即使在中國傳統社會，社會倫理不承認個人自我利益的合理性，實際上人們的內心中也不能沒有對個人自我利益的認可。」范無病對沈盈說道，「市場經濟體制改革，承認個人自我利益的合理性，中國人心底深處被傳統倫理壓制的，追逐個人自我利益的慾念，像瓶子裡的魔鬼，一下子釋放出來，開始興風作浪、興妖作怪，社會生活中，對個人自我利益的追逐像決堤的洪水開始氾濫，其手段之惡劣往往超乎人們的想像。人們認為是市場經濟釋放了自私的惡魔，有的人因此攻擊市場經濟體制改革，有的人則寄希望於弘揚傳統道德，扼殺不擇手段地追逐個人利益的惡魔，但是，實際上，市場經濟對個人利益合理性的認可，與不擇手段地追逐個人利益，並無必然的聯繫，更重要的原因反而是中國傳統倫理文化中，匱乏正當個人利益觀念，缺乏理性的、公正的分割人與人、人與社會組織的利益關係的倫理價值觀念。」

沈盈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她從沒有想到范無病對於這個問題的認識如此深刻，想來應該不是在學校學到的，而是多年來的體驗。

實際上隨著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深入，中國人不僅在倫理觀念中認可了個人自我利益的合理性，而且越來越理性地對待人與人、人與社會組織之間的利益關係，道德觀念的轉變已經體現在對立法的指導中，人們不再把對個人自我利益的追逐的氾濫，歸咎為市場經濟，歸咎為對個人利益的認可，逐漸認識到對不擇手段地追逐個人利益的最有力的遏制是認可正當個人利益的道德合理性，認可只有理性的、公正的分割人與人、人與社會組織的利益，個人才會逐漸消除對個人利益不擇手段地追逐。

「總而言之，是市場經濟制度與國內民眾所受教育的脫節，造成了諸多問題。」范無病最後對沈盈說道，「愚民政策有的時候會有效果，但是也會引來很多麻煩，等到了需要頭痛的時候才會看得出來。」

第一千零八章 歐洲的王室們

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地理環境優越，氣候宜人。

布魯塞爾的緯度雖與國內的北極村漠河相當，但是氣候卻似大連般溫暖，冬無嚴寒，夏無酷暑，景色秀麗。

從地圖上看，就像一枚金光閃爍的明珠，鑲嵌在西歐大陸的中心地帶。這種中心優勢也使布魯塞爾得到了眾多的青睞，歐洲經濟共同體、北大西洋公約組織都把總部設在這裡，使之享有西歐首都的美稱。

范無病和沈盈離開英國之後，就來到了比利時，也是受比利時王家邀請，小住幾日。

布魯塞爾還是一個歷史悠久、名勝古跡繁多的古老城市。早在公元十世紀，查理公爵就選中了森納河上的聖熱裡島定居，布魯塞爾便以此為中心發展起來。

到了十九世紀上半葉比利時獨立時，這裡就被定為首都。

范無病和沈盈漫步在布魯塞爾的大街小巷時，一座座雄偉豪邁的古建築格外引人注目，而始建於十二世紀的布魯塞爾大廣場更以獨有的風姿顯示出這座城市昔日的輝煌。

廣場地處布魯塞爾的市中心，整個地面由清一色的花崗石鋪就，四周又以哥特式、文藝復興式、路易十四式等風格迥異的建築環繞，錯落有致，風光獨秀。

廣場側面的天鵝咖啡館是一座別具一格又獨有意義的建築。

這座五層樓房原為一家旅館，大門上裝飾一隻展翅欲飛的白天鵝，天鵝純白高雅，華貴大方，具有無限的美感，當年馬克思從巴黎遷居布魯塞爾後就住在這家咖啡館中，同年恩格斯也從巴黎趕來，咖啡館成為兩位革命導師的重要活動場所，共產主義通訊委員會、德意志工人協會也是在此誕生。《關於費爾巴哈的提綱》、《德意志意識形態》、《哲學的貧困》、《共產黨宣言》等偉大的著作也在此問世，一個共產主義幽靈從此遨遊於世界的西方，並很快影響了整個世界。

而雄姿勃勃的布魯塞爾市政廳與天鵝咖啡館櫛比相鄰，這座典型的古代弗蘭哥特式建築，始建於十五世紀初年，歷史將近八十年才建成。

廳內裝飾美妙絕倫，巧奪天工，在這裡，不同時期、不同國度的歷史名人畫像濟濟一堂，有比利時的著名君主，也有統治過布魯塞爾的西班牙、荷蘭、法國等國君主的畫像。

大廳猶如一座博物館，展示出比利時民族史的風雲變幻，而市政廳長官的辦公室在法國國王路易十四的銅像和著名畫家魯本斯的大型油畫的映襯下，顯得淡雅別緻，古色古香，透露出室內主任高雅的藝術品味。

兩個人一路走過來，就到了被成為是布魯塞爾第一公民的於廉塑像前，只見這座小男孩兒的銅像高高矗立，他的頭髮捲曲蓬鬆，小鼻子向上翹起，光著渾圓的屁股，旁若無人地撒出一道弧形尿流。其狀其貌，楚楚動人，可笑又可愛。塑像下與噴泉相連，所以小於廉的尿永不枯竭。

沈盈以前來過這裡，就對范無病說道，「每到狂歡節時，小於廉便改尿啤酒一天，遊人爭相搶飲，獨有情趣。」

范無病哈哈一笑，關于于廉的身世，留有多種傳說，有的說他在強盜放火時，一泡尿滅了火星拯救了全城，有的說外國入侵者企圖炸毀城市時，小於廉挺身而出，撒尿澆熄了導火線，自己中箭身亡，也有的說他專愛站在樓頂向出殯人撒尿，激怒了過路的女神，罰他永遠站在這裡撒尿。

「當年，巴伐利亞總督路過這裡，念他赤身站在刺骨的寒風中，便賜給他金絲禮服穿戴。此舉引來賓客們的紛紛效仿，他們爭先把具有本民族特色的服裝贈給小於廉，以致他的衣服多得要專設一個博物館來收藏。」沈盈對范無病介紹道，「其中就有中國贈送的兩套，一套是中國人民解放軍軍裝，另一套是布魯塞爾千年大慶時，中國派人專程贈送的漢族對襟小褲褂一套。每逢十月一日，小於廉就穿上這套衣服，一副可笑可愛的神態。」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只知道這傢伙隨地大小便，而且還當街暴露生殖器，這要是放在國內，肯定就被城管給和諧了。」范無病笑道。

布魯塞爾大廣場經歷了近千年的滄桑巨變，如今已是全市的繁華地帶，市民的活動中心。

范無病和沈盈過來的時候，正趕上兩年一度的大廣場鮮花地毯節，這也是布魯塞爾市民的一大盛事。每年在地毯節之際，廣場上人如山海，一派畫中仙境，廣場中心被五顏六色的鮮花鋪成一塊巨大的長方形地毯，地毯中間設置三個圓形噴泉，落珠濺玉般地折射出璀璨的光波，構成了鮮花地毯奇美的圖案。

鮮花地毯由一百多萬朵秋海棠組成，這些色彩艷麗的海棠花均來自鄉村田野，由花農精心採集，連夜運往布魯塞爾，再由花匠們仔細編織而成。

比利時國王阿爾貝二世是前國王博杜安一世之弟，由於博杜安一世夫婦膝下無子，根據比利時憲法，阿爾貝親王成為比利時獨立以來的第六位國王。

比利時是唯一有兩位王后的王室，因為前任國王的往後法比奧拉依然健在，由於她非常受民眾的愛戴，所以仍然保留她的王后稱呼。

在王室宴請范無病和沈盈的時候，基本上就見到了所有的比利時王室成員，尤其是對於菲利普王儲印象深刻，或者說是對王儲的王妃印象深刻。

菲利普王儲邂逅王妃瑪蒂爾德時，正是一直以循規蹈矩著稱的比利時王朝蒙辱含羞的時候，當時一些新聞記者不知從哪兒探聽到國王阿爾貝二世有個私生女，這顯然是國王對王后不忠的確鑿證據。

王室的醜聞被曝了光，聳人聽聞的故事一時間被炒得沸沸揚揚。於是，第一家庭在國民心目中恩愛和睦的形象蕩然無存，保皇主義者也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國王矜持地保持沉默，王后則出面為夫君辯解，沒想到報界竟然捕風捉影，說什麼王后也做過背叛她丈夫的事情。

正當王室成員為國王的緋聞一籌莫展的時候，王儲菲利普遇到了語言矯正專家瑪蒂爾德，當時她正在一所學校給孩子矯正語言缺陷。瑪蒂爾德年輕漂亮、清純可愛，她的出現似一股清泉滋潤了王儲煩躁的心。瑪蒂爾德也沒想到，偶然間的相遇從此改變了她的生活。菲利普開始接近瑪蒂爾德，想方設法使她對自己有好感。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年輕人的心靈碰撞出了愛的火花，王儲正式向瑪蒂爾德求婚。不久，王室宣佈了他們訂婚的消息。這一喜訊緩解了王室的窘境，轉移了媒體的視線。記者們開始追蹤一對新人的蹤跡，瑪蒂爾德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成了電視台的重要消息。

菲利普王儲和瑪蒂爾德舉行婚禮的那天，舉國上下就像過一個盛大的節日。

新王妃不僅儀態大方，而且很有教養，她在公眾面前很會做人，而且在各種外交場合都有上乘表現，為了符合王室成員的身份，瑪蒂爾德王妃專門改變了形象，她不再穿緊身牛仔褲，不再留誇張的髮型，而開始選擇端莊典雅的高檔時裝。

當然，令比利時人更為高興的是，瑪蒂爾德是個地地道道的比利時姑娘，而一直以來，比利時的王妃或者王后都是外來戶。

「看來歐洲未來又要出好幾位女王了——」范無病在盤點了一下最近見過的一些王室成員之後，就赫然發現繼承人中的女性居多，於是便對沈盈說道，「除了丹麥、英國、盧森堡都是女王當家外，唯一不大穩定的是西班牙，不過西班牙王妃一直沒有再孕的跡象，所以未來西班牙很可能也會出一位女王，瑞典、比利時、挪威、荷蘭，也有可能。」

沈盈參加比利時王室宴會之後，心情還是很不錯的，以前雖然也來過比利時，但那個時候就是單純地遊覽而已，哪有機會獲得王室的邀請，參加晚宴？並且還能夠跟王室成員們近距離地進行接觸和交談，說到底還是沾了范無病的光，走到哪裡都能夠得到足夠的尊重。

范無病就對沈盈表示道，在西方人的眼睛裡面，有錢人就是大爺，尤其是像范氏投資集團這麼財大氣粗的超級財團，更是各國王室們垂涎的目標，如果不是自己已經結婚的話，估計很多王室成員都會將他看作是女婿候選人的熱門人選的。

「你做夢吧，人種都不一樣，你以為自己真的有那麼熱門兒啊？」沈盈立刻對於范無病的想法表示了鄙視。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哪有什麼關係的？人種從來就不是問題，問題只在於有錢和沒錢的區別，現在的歐洲王室，其實在經濟上也是捉襟見肘的，能夠傍上一個大款，當然是最佳的選擇，要知道歐洲王室的很多公主都是在美國生活的，無非就是想要找個有錢人嫁掉而已，貴族這個頭銜兒，能值幾個錢？」

「真的假的？」沈盈自然是有些不信。

第一千零九章 王室醜聞

「當然了。」范無病信誓旦旦地對沈盈說道，「歐洲的王室也就是表面上看起來光鮮而已，實際上裡面的底子早就齷齪不堪了，能維持到現在，也就是因為外國人對於這種事情的忍耐力比較強而已。」

「我怎麼沒有聽說過？」沈盈感到有些奇怪地問道。

「都是邦交國家，中國人比較忌諱這個，自然就不會主動宣傳了，要不然接待這些外國王室的時候，你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們那些齷齪事兒，哪裡還有半分尊嚴呢？」

范無病的話，讓沈盈聽得連連點頭，她也能夠體會到國內領導人們的心態，如果說在莊重的國事訪問中的握手對象，居然是一個品德低下的西方種馬，那麼自己的心裡面都會覺得非常膩歪，更不用說是搞什麼會談，發表什麼公告了。

而且范無病所說的話也並非是無的放矢，不久之前，旅居美國的比利時公主瑪麗·克裡斯蒂娜在出版自傳之後，她的人生悲劇隨之震撼了全世界。

瑪麗·克裡斯蒂娜今年快五十歲了，在美國僑居多年，對她來說，在比利時王宮度過的日日夜夜就好比噩夢一般。

公主自言在十八歲時，她在王宮裡被表兄強姦。

王室竭盡全力不讓醜聞鬧大，只想大事化小，而她的母親，也一味地護著強姦犯，把所有罪過都怪在女兒頭上，她堅持要克裡斯蒂娜公主盡早找一個外國老頭嫁了算了。

克裡斯蒂娜公主的父親列奧博爾德三世則被她形容為是一個令人討厭粗魯無禮的傢伙，她還回憶說，列奧博爾德三世喜歡在吃飯時講黃段子，還讓別人跟他學。

公主本人在受到強暴後離開比利時前往美國定居，在美國這個花花世界她曾一度沉淪，經常舉辦吸毒者派對，穿著內衣到一些亂七八糟的酒吧跳舞。在她的父親在比利時拒絕簽署有關墮胎法的時候，克裡斯蒂娜公主在美國卻已經發現自己懷有身孕，而且沒有錢去墮胎，最終她利用同父異母兄弟寄來的錢墮了胎。

而長期以來，比利時王室的醜聞就一直不斷。

今年早些時候，法國巴黎一家出版社應讀者要求再版了記錄一起戀童癖案件的書籍，該書暗示比利時國王對這個案件的曖昧態度耐人尋味。

據悉，這起兒童性侵犯案件的主犯名因在四年前涉嫌姦殺四名花季少女而鋃鐺入獄，但由於某些未知的原因，該犯直到現在仍在等候比利時的司法審判。

書中不無懷疑地猜測，為什麼該案件一直被有關方面保持低調處理？難道說比利時國王阿爾貝二世與這起性侵犯醜聞有什麼關聯？

該書還提到，比王室成員以及當時還是王子身份的阿爾貝二世曾經在七八十年代參加了一些地下色情場所組織的活動，對數名兒童進行了猥褻和性虐待。

事實上英國王室更是如出一轍，當年英王喬治四世生活放蕩，揮霍成性，暗地與一個天主教教徒結婚，但被國會宣佈婚姻無效，不過，為了得到國會協助清還巨債，喬治四世同意迎娶德國表妹卡洛林，二人婚後關係名存實亡，卡洛林則在返國後與僕人墜入愛河。

英王愛德華七世更擁有十三位情婦，其中一位更是魅力萬千的演員，經常投訴大批平民百姓為見她芳容，而跟隨她的馬車。

至於現在的約克公爵夫人莎拉宣佈與安德魯王子離婚之後，《每日鏡報》就刊登了她在法國南部享受日光浴的照片，一絲不掛不說，而她身穿浴袍的財政顧問男性朋友似乎是在為她啜腳趾。

王儲查爾斯則更是其中的典範，其長子威廉為戴安娜所生，而次子哈里則被傳為戴安娜與她的馬術教練休伊特的私生子。查爾斯離婚後，則返回他二十一歲時已鍾情的卡米拉身邊，當年戴安娜曾接受電視台訪問時曾說，這段婚姻裡有我們三個人。

其實其他幾個歐洲王室裡面，也是大同小異，用范無病的話來解釋，就是白人腦子裡面裝的東西基本上都是一個樣兒，尤其是這些王室之間都是你嫁我，我嫁你的，血統早就亂的一團兒糟了，或者以後爺爺娶孫女，姑媽嫁侄子的事情也不會少了。

「好噁心——」沈盈聽了之後立刻連連反對道，「你既然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帶著我一塊兒參加這些宴會啊？聽了這些一點兒胃口也沒有，現在就想要把胃裡面的東西都給吐出來！」

范無病一聳肩膀道，「做人和吃飯時兩碼事兒，你要學會區別對待。無論如何，比利時王室的宴會上，那些保留菜品還是不錯的，這一點必須要承認才是。」

不過兩個人在晚上打開電視的時候，頓時就再一次鬱悶了。

似乎最近的所有歐洲電視台，都在尋訪有關可以醜化中國人形象的話題。

今晚比利時的一檔節目，卻是不知道從哪裡搜刮到了關於滿清時期的繪畫作品，拿來了在電視上面奚落中國人。

「就算是滿清時期，也沒有這麼噁心的髮型吧？」沈盈看了之後義憤填膺地說道。

范無病掃了一眼過去，就見到畫面上的清朝男人，幾乎是剃了一個光頭，腦袋的最後面拖了一根細細的跟豬尾巴一樣的東西，看了以後讓人感到作嘔，難怪沈盈會感到生氣了。

他沉吟了一下，然後對沈盈說道，「洋鬼子在這個問題上還是比較寫實的，你是被清宮戲給影響到了，反而不知道以前是什麼樣子。」

現在所看到的清宮戲裡，清朝的男子都梳著陰陽頭，就是頭髮的前半部分剃掉，後半部分編成髮辮。然而實際歷史上，真正的清朝髮式是金錢鼠尾，就是留的髮辮要比小拇指還細，要能穿過銅錢中的方孔才算合格，這幾乎就是光頭，而陰陽頭是清末才慢慢出現的。

清兵入關之後，每個炎黃子孫，都被迫把以前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的頭髮屈辱地剃去，只留下銅錢大一點，梳成一根小辮，叫金錢鼠尾式。也就是將四周頭髮全部剃去，僅留頭頂中心的頭髮，其形狀一如金錢，而中心部分的頭髮，則被結辮下垂，形如鼠尾，實在不堪入目。

不過清寇在廣州剃髮易服令中，竟還無恥的說，金錢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帶，實亡國之陋規。

當時的福州遺民所撰《思文大紀》中就憤怒地寫道，時剃頭令下，閭左無一免者。金錢鼠尾，幾成遍地腥膻。顧炎武在詩中也寫道，華人髡為夷，苟活不如死。

值得一提的是，滿洲統治者在頒布剃髮令所要求的剃髮標準，並非現在人們常常在影視作品中所看到的剃半個頭，而是將頭顱四周的頭髮都剃掉，只留一頂如錢大，結辮下垂。

在頭頂留發一錢大，大於一錢要處死。

那種清末才有的、現在不合事實地壟斷了所有清宮辮子戲的陰陽頭髮式，放在當時也得死，因為滿清政權規定，剃髮不如式者亦斬。

順治四年，滸墅關民丁泉周環僅剃少許，留頂甚大，被地方官拿獲，以本犯即無奸宄之心，甘違同風之化，法無可貸為由上奏，奉朱批，著就彼處斬，縣官也以失察從重議處，家長、地鄰即應擬罪。

「估計要是清宮戲裡面都是這種造型，就沒有幾個人喜歡看了吧？」范無病說道。

沈盈搖了搖頭道，「看來拍戲的也知道這樣難看，所以才折中了一下，真是搞不明白，最近為什麼都是粗製濫造的清宮戲佔據了主流？廣電總局也不管一管？」

范無病回答道，「主要還是因為滿清離現在的時間最短，可以考證的史料最多，而且滿清的愚民政策也是執行的最徹底，有借鑒作用，另外一點，大概就是因為廣電總局幾個管事兒的，都是號稱滿清皇族之後，對於先前的那段兒歷史比較留戀吧。最重要的，就是鹿鼎記的影響太厲害了，金庸老先生寫的最後幾部小說都是以滿清歷史為藍本的，拍攝者就算是不願意，也不可能給你弄一個華夏衣冠出來，那樣就太不尊重史實了。」

實際上，在鹿鼎記之前，范無病自己是從來不看辮子戲的，即便當年在看小說的時候，也是盡量不往這邊兒聯想，但是，有一句話說的很好，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是真理，當你一遍又一遍地從電視屏幕上看到那些令人噁心的長辮子之後，慢慢地也就適應了。

「總而言之，宣傳部和廣電總局在這件事情上，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每當看到電視屏幕的時候，我都以為自己穿越回到了清朝了。」范無病對此顯然是頗有微詞的。

兩個人的歐洲十國游總算是沒有游到底，因為這一段兒時間裡面，歐洲的電視台和媒體噁心中國人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弄得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心情在這邊兒繼續遊玩。

因此在國慶節過後，十月下旬的時候，范無病和沈盈就回國了。

第一千零一十章 洋人的優勢

京城十月，天氣是早晚涼，中午的時候依然是艷陽高照，穿得稍微多一點兒都會覺得很熱，尤其是太陽掛得老高，而且還很毒辣，雲彩也不多，直直地曬在人身上，確實夠勁兒。

回京之後的第一件事情，范無病當即召開了公司高層會議，直接就問各處的負責人，最近有沒有受到來自各地政府官員方面的任何刁難？

「這種事情，自范氏投資集團進入內地發展以來，基本上就沒有遇到過。」范無病的手下，負責公司日常事務管理的戴維斯和武陟小機都紛紛表示道。

事實上確實也是如此，近些年來範氏投資集團的發展速度可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無論到了那個地方，都會拉動當地的經濟發展速度，為當地官員帶來陞遷所需要的政績，這樣一來，有誰會對范氏投資集團的事情橫加阻攔？除非是對方不想要陞官了。

而且，范氏投資集團強大的資金實力和國際影響力，也保證了它不大可能受到什麼不公正的待遇，因此大家都對范無病的突然提問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范無病很認真地徵詢了一圈兒大家的意見，然後點了點頭。

因為東海省吳富寬傳遞過來的消息，說是海州醫藥集團收購一事受阻，范無病直接就聯想到自己拒絕了對上海洋山港的投資，或者說，這個算是某些人對於自己的不滿的一種宣洩情緒？

可是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至於把錢扔到那個項目上，范無病雖然不缺錢，但是要讓別人當成是冤大頭，那是絕對不行的，他的每一項投入都是要講求回報的，除非是純粹的公益事業可以不計較，只要是商業運作，就一定要見到效益。

范氏投資集團並沒有給某些人充當政績墊腳石的覺悟，尤其是要扶持的人不是自己陣營中的鐵桿兒，那自然是不可能接受的條件。

不過范無病也就是未雨綢繆的意思而已，一邊兒確認了自己的企業們沒有收到不公正待遇，一邊兒就告誡他們最近尤其需要謹言慎行，不要太過招搖，以免給自己帶來不測。

范無病的語氣神態非常嚴肅，弄得大家的心裡面都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國內的政策在某一個事情之內總是變來變去的，萬一真要有個大動靜，像是范氏投資集團這樣的大企業集團肯定是首當其衝。

其實大家也有一些覺悟，那就是如今國內的形勢總體向好，人們的意識也在轉變，現在基本上都是以賺錢為主，意識形態上的衝突已經非常淡化了，倒是不大可能再掀起什麼波瀾來，唯一擔心的就是政策面上的變化，卻不知道范總這一次的提醒，是否是從這方面來出發的？

儘管大家的心裡面都有所疑慮，但是范總似乎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面多說，因此大家也不好多問，反正是自己小心便是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回到京城兩天之後，網上吵著一件事情，就是一個外國人寫的文章，主要是說自己在中國大陸的一段兒經歷，引起了大家的爭論。

當時那個外國人來到京城不久，他得到了一份工作，是質量控制專家。據他所說，這份工作不需要經驗，事實上他也壓根一點兒都不懂。但是這份差事的待遇挺不錯，一個星期的薪水有一千美元，每天的工作就是在一家豪華賓館裡赴宴喝酒。唯一需要說明的是，這個職位得是白人，而且要整天穿西裝。

他的朋友向他提供招募信息時說，他把這個叫作系領帶的白人，說白了，就是你穿上一套西裝、握握手並掙點錢，他們從事的是質量控制，但其實任何與此相關的事都不用做。

就這樣，他從一個無業的外國旅遊者搖身變為一名在華假商人。

而據他所說，許多在華的外國人都經常通過幹這種行當大賺一筆，他有一名從事影片製作的美國朋友收到錢後，就代表一家加拿大公司做關於低碳未來的演講，還有一個朋友飛往上海扮演採購員。

招聘假商人是營造公司形象的一個老的套路，尤其在公關方面用處很大，這也是中國公司最想要的，他的一個漢語老師聽說他的經歷後，就對他說，有西裝革履的老外在場，會讓公司感到很有面子，而且再與政府官員們打交道時也會獲得加分。

當時他們幾個人在首都機場碰面，他的朋友在那裡做了詳細介紹之後，他們就去了山東，職責包括每天去工地現場巡查、參加剪綵典禮並與客戶對酌共飲。

剪綵典禮期間，他們中的某個人以公司主管身份講話，建築工地附近已鋪好紅地毯並搭建起一個舞台，漂亮的禮儀小姐在恭迎來賓，大喇叭裡傳來流行歌曲的聲音。而在大街上，警察們在忙著指揮交通，當地的官員和顯貴們紛紛抵達現場，隨同前來的還有電視攝像機和記者。

站在頭排的他們則身著正裝，頭戴安全帽。

他們的扮演主管的朋友當著百來號人發表了他的演說，拿著公司一長串國際客戶名單好好自吹自擂了一陣子，當講話結束後，舞台上噴射出五彩的紙屑，各式煙花從灰塵飛揚的場地裡沖天而起，然後大家擺好架勢和當地官員們合影留念，這項工作就完成了。

看到這個不知道被什麼人給轉載到各大網站論壇中的帖子之後，網民們的意見顯然是非常大，爭吵也非常激烈，對於這種洋人的地位明顯高於國人的現狀進行了猛烈的抨擊。

「其實這個也怪不得人家外國人，這還是中國人自己沒有骨氣造成的。」范無病針對這個問題，對過來見他的梓琪說道，「長期以來，中國的國際地位就比較低，因此見了什麼外國人都覺得人家的形象無比光輝，尤其是國內的輿論宣傳上也總是一味地表現人家的先進之處，而對於那些醜惡的現象盡量不與報道，這就造成了任何外國人都成了外賓的感覺。而事實上，並非所有的外國人都是外賓，如今在華的大部分外國人，都是來打工的或者是旅遊的，然而為了某種需要，大部分地方政府依然願意把這些人當做是外賓來對待，這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原因，無非就是希望提升自己的城市形象而已，畢竟外國人在某些小城市裡面依然是稀缺資源。」

其實另外還有一個原因，范無病自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因為國內的企業實在是太多了，如果開業剪綵什麼的都邀請大明星的話，顯然是不現實的，而且在有些項目上，明星的影響力是有限的，反倒是僱用一些外國人比較便宜一些，而且外國人有一個好處，就是基本上比較敬業，至少不會給你耍大牌，尤其是他們嗚哩哇啦地說話的時候，沒有多少人真正能夠聽明白，所以綜合一下情況，請幾個外國人捧場其實是很划算的。

梓琪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伸了伸懶腰，然後對他說道，「歐洲玩得怎麼樣？」

「不好，到處都是反華的聲音。」范無病搖頭回答道。

雖然說他自己和沈盈在一路上都受到了各國王室的熱情接待，但是從當地的電視和其他媒體中所得到的印象就非常不好，到處都是將發展中的中國人當成是敵人來看待，尤其是擔心正在崛起的中國搶了他們的飯碗。

「哦，居然是這個樣子，我還想要去歐洲轉一圈兒呢，看來只好先放下了。」梓琪有些遺憾地說道。

「你有去歐洲的打算？」范無病隨口問道。

如今梓琪雖然離開了《同一首歌》欄目，但是依然央視的重要節目主持人，尤其是在財經訪談節目中的作用更是無可替代，畢竟她可以拉到很多國內外的重量級財經人物來做訪談，這是一般人辦不到的。

因此范無病聽到她計劃去歐洲的時候，就感到很驚訝，按說她是沒有這個時間的。

「最近一直沒有找到什麼比較新穎的題材，所以有人提議去國外轉一圈兒，採訪一些外國人，算是給節目增加一點兒亮點。不過這也只是一個提議而已，暫時台裡面並沒有很明確的態度。」梓琪回答道。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這倒也是一個辦法，畢竟觀眾們需要看到一些新鮮的東西，所以當年《正大綜藝》這樣的節目才有市場，而對於國外財經界的瞭解，現在依然是國內最為缺乏的，所以這個提議並不過分，而且值得考慮。

只不過，想要採訪到一些真正對於西方經濟大有影響力的人物的話，並不是說隨便跑過去轉一圈兒就能夠搞定的，想要同這些人對話，都需要一定的社會關係才能拉上。

「央視在國內自然是龐然大物，但是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就差多了。」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說到底，最近國際上對於中國的反應，歸根結底是因為不久前中國得到了舉辦兩千零八年奧運會的申辦資格，而且看起來這一次是雄心勃勃，很有可能最終取得舉辦權，這讓很多西方人感到心裡面不舒服。

畢竟，上個月在澳大利亞的悉尼舉辦的奧運會上，可以說是乏善可陳，除了一些運動員的表現可圈可點之外，很多賽場裡面都是寥寥百十人的觀眾而已，這讓范無病不由得有些懷疑，他們的舉辦成本能不能收回去？

而在這個月的上旬，美國克林頓總統簽署了對華永久正常貿易關係議案，從而使這項由美國參眾兩院通過的議案正式成為美國法律，這也讓很多排華反華的外國人感到很不舒服。

因此種種，所以最近反華的聲音高一些，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們最近在做什麼項目呢？」范無病少不得向梓琪問道。

畢竟梓琪現在還是在央視工作，而央視那種地方，壓力比較大，人事關係也複雜，范無病可不希望梓琪受了什麼氣，或者被人欺負什麼的，因此經常性地瞭解一下她的工作情況，還是很有必要的，至少也要讓梓琪感受到自己的關心。

「哦，最近主要就是在搞西部大開發的節目，國家政策層面的一些解說。」梓琪對范無病說道，「反正就是請一些專家學者們過來，針對現在的一些政策進行討論，給西部大開發這項工作造勢，或者過一陣子，我們也打算去西部做幾期節目，算是與時俱進了。」

其實最近國內的新聞中比較有影響力的，主要是反貪腐的一些活動，尤其是對於成克傑案的處理，可以說是影響深遠。

作為共和國成立以來被判死刑的最大的貪官，成克傑挨的這一槍價植四千一百萬。

提到成克傑就不能不提其情婦李平，這個有八分之一日本血統的中日混血美女在與成克傑合演的二人轉中扮演了替主席收門包的門官角色。成克傑對兩人訂下的先賺錢後結婚的合約至死不泯，最後關頭還要扮一條有情有義的漢子，為其情婦極力開脫，而李平卻因自首和揭發有功免於一死。

成克傑若泉下有知，想起自己的惑於美色自甘墮落可有幾分懊悔？

其實官員的腐敗從婚外性關係開始，這已成為中國官員腐敗的一個定律，色情腐敗的層出不窮和愈演愈烈，與社會對領導幹部的情感生活注意和監督不夠有關，關注官員的生活圈，縮小官員們的隱私權，這是成克傑案留給國內的最現實、最重要的課題。

今年像成克傑這樣的被處決的巨貪們，可以說是層出不窮，雖然可以說明高層對於腐敗問題的打擊不遺餘力了，同時也可以說明官員們對於貪腐墮落的決心也更加堅決了。

「缺乏一套有效的監管機制的國內，出現腐敗是自然的，沒有腐敗才是怪事兒。」范無病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是如此對梓琪說的。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反腐與發展

作為龍年的政府最大力度的工作，應該就算是反腐了，而這方面也確實狠抓了一大批典型，並且懲處力度也很強，大部分人都伏法了。

在改革開放深入推進、中國經濟迅速騰飛之時，也是中國向官員腐敗重拳出擊的一年、中國司法體系深化改革的一年、中國司法機關加大執法力度的一年。今年國內的反腐敗鬥爭可以說是波瀾壯闊，高潮迭起，有聲有色。

中紀委在年初研究部署今年的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工作時，一號首長就明確提出治國必先治黨，治黨務必從嚴的要求，特別強調對敢於無視法紀、違法犯罪的幹部，必須用重典。不論是誰，不論職務多高，該受什麼處分就給什麼處分，該重判的堅決重判，該殺的堅決殺，決不手軟。

恐怕當時很多人都以為這話時在走過場，但是這大半年都過去了，一路殺下來的貪官們，確實夠得上絕不手軟了。

除了官職最大的成克傑之外，龍年反腐第一槍是打在原江西省副省長胡長清的身上的，短短四年多的時間裡，胡長清暴斂錢財七百餘萬元，高峰時期日進三萬元。

貪官愛錢不愛命，頂風作案，照貪不誤，就照斃不誤，有道是刀快不怕脖子粗，之後幾個月中連續響起的槍聲，就昭示了中央懲貪的決心。

安徽第一貪周繼美是原阜陽市長肖作新的夫人，一副白面書生模樣的肖作新在安徽阜陽的口碑尚好，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不玩女人，還是一個大孝子。然而，誰又能料到，就是這位阜陽一千三百多萬人口的父母官，竟在五年裡聚斂了兩千多萬元的財產，其靈魂蛻變的速度令人驚訝。

當然，這個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他有一位賢妻。

每一位成功男人背後必有一個女人，每一個貪官的背後也必有至少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與眾不同的是胃口特別大，僅僅是旺夫已經不能使她滿足了，所以就需要做點兒別的事情。從審判結果看來，她的罪行要比丈夫嚴重得多，除了貪污受賄，還非法倒賣土地。

廣西巨貪李乘龍只是一個縣級市的市委書記，任職期間每天的收入不下萬元。被捕時，李乘龍視為命根子的兩個小小的、兩尺見方的密碼箱中，其票據、憑單、房產證等價值竟超過了一千五百萬元。

令人驚心的是，李乘龍一案提出蘿蔔帶出泥，直接間接牽出了一大批人員，其中就包括李乘龍的直接上司，很顯然，失去制約的權力帶來的必然是普遍性的腐敗，監督、管理也就處於真空狀態了。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四川巨貪蘭一克，他可以算是巨貪中的技術型選手，他利用經辦非貿易企業留成外匯計算、審核工作的職務之便，採取塗改外匯買賣統計卡、改變單位名稱和加大外匯金額的手段，騙取外匯額度賣出，巧取公款一千多萬。

尤其是在他破解了單位的會計密碼後，將四川省科技交流中心帳戶上的外匯額度餘額由零虛增為五百八十萬美元欲賣出，被單位覆核時識破。

而浙江的朱華光年僅三十多歲，被捕前是寧波中拓建設有限公司總經理，可以說是年輕有為，他利用職務之便，採用虛開材料發票入賬或者直接轉賬的方法，先後套取現金共計人民幣九百多萬。

仕途上春風得意的朱華光如何會自甘下流，變成瘋狂的貪污犯？監管制度的漏洞恐怕是慫恿其迅速墮落的因素之一。面對唾手可得的巨款，想叫貓兒不吃腥，顯然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

實際上虛開發票的作案手段並不高明，但卻屢屢得逞，不能不說這裡面有制度上的原因。老話說得好，籬笆扎得緊，野狗鑽不進，遏制腐敗，顯然是要從監管上想辦法，光是槍斃是不管用的。

畢竟在巨大的唾手可得的利益面前，子彈又算老幾呢？抓住的是少數，抓住了定了罪的更是少少數，而抓住了定罪了並且槍斃了的，那就是鳳毛麟角了，跑掉的和沒被抓住的才是大多數，這樣的幾率，這樣的低成本腐敗，顯然是會對大部分人產生強烈的刺激和吸引力。

在國內改革發展的道路上，出現腐敗現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從客觀方面講，由於國家正處在從計劃經濟體制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轉軌的過程中，適應市場經濟發展要求的管理體制、監督制約機制在短時期內還比較薄弱，行政行為、企業行為和市場行為在短時期內還沒有得到嚴密規範和有效約束，民主和法制建設在短時期內還難以完善，這就使腐敗有了滋生蔓延的條件，使腐敗呈現常見多發的狀態。

從主觀方面講，至今仍有不少地區和部門把發展經濟與反對腐敗對立起來，一手硬一手軟，沒有認真貫徹落實中央的決策和部署，以致原本經過主觀努力能夠抑制的一些腐敗現象不但沒有減少，反而進一步滋生蔓延了。

從年初到現在，全國紀檢監察機關已經查結案件十三萬四千多件，受處分的縣處級幹部四千多人，地廳級幹部三百多人，省部級以上幹部二十一人。

一年內查處這麼多領導幹部違紀違法案件，說明如今國內的反腐敗鬥爭的力度和深度都是空前的，並不能說中央沒有動真格兒的。

不過范無病在跟梓琪談到這些案例的時候，顯得有些不以為然，「懲治貪腐使用重典，當然沒有錯兒，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乏群眾監管，在某些地域的官員們，現在就跟土皇帝們差不多，黑白兩道通吃，據說雖然中央設置了舉報人保密制度，但是實際上這項制度聊勝於無，有八成以上的舉報人都遭到了打擊報復。國內也應該學一學類似於香港那樣的證人保護制度，否則誰還敢舉報啊？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家給滅口了！」

「沒有那麼恐怖吧——」梓琪有些吃驚地問道。

「怎麼能沒有？」范無病搖了搖頭道，「只不過是你不大注意罷了，內參上面很多這樣的事情的——」

不過除了這些事情之外，范無病對於西部大開發也是比較關注的。

站在新世紀門檻上，每個中國人的感觸都有不同。

今年的人均GDP達到了八百五十美元，中央宣佈人民生活總體上達到了二十一年前鄧公提出的小康目標，但各個地區的發展並不均衡，比如說深圳人均達到五千美元，而四川只有五百一十美元，貴州只有兩百八十美元。

「讓一部人先富起來，讓沿海先發展起來，是前二十年制定的發展戰略，中國的沿海地區迅速跟上世界的潮流，成為世界工廠，中西部地區與沿海的差距進一步擴大。」范無病有些感慨地對梓琪說道，「可以這麼說一句，人類所有階段的生產力形態，在中國都可以找到，大城市在推行信息化，進入E時代，而在西南深山，尚有刀耕火種的原始生產。」

其實不僅是東部與中西部的差距，城鄉之間的差距，也在進一步地拉大。

先富起來的農民，不少人都遷往城市，農村和農業持續承受著人力資源和資金的淨流失。戶籍制度的存在，使農民成為實質上的二等公民。

鄉鎮提留，農業稅，多數用於供養鄉鎮政府的冗員，小水利垮了，農村醫療垮了，沉重的稅費，種地虧本，農民再無積極性，任由土地荒蕪，以至於今年開春，全國農村合作基金會全部關門歇業，農村金融服務出現了空檔。

而今年的第五次人口普查表示，大陸人口為十二億六千多萬。

雖然說人口問題被控制住了，但另外一些問題又暴露出來了，一個是老年人口比例加大，中國進入了老年型社會，未富先老，多數人沒有社會保障，如何養老成了大問題。另一個就是中國的基尼係數跨越了零點四的國際警戒線，這也意味著貧富差異在中國，已超過日本和歐洲主要國家，同時逾越了社會容忍的限度，也就是說中國的大多數人口，生活在全國平均線以下，只能說勉強溫飽。

「如今的中國，正被撕裂為兩部分，一個是口岸中國，一個是內陸中國。後者一直為口岸中國進入全球化大循環透支著自己，奉獻著自己的兒女，他們就是農民工，在現在農民工的數量已有一億以上。他們吃苦耐勞，沒有社會保障，其中百分之七的人傷殘，卻無法得到應有的補償。城裡人可以歧視他們，但誰都知道此時的中國，核心競爭力正是勞動力的價廉物美。」范無病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裡面有些濕潤。

梓琪心有所感，用手輕輕地替范無病擦著眼角，輕輕地說道，「乖，這不是你有能力解決的問題。」

事實上，這確實不是范無病有能力解決的問題，雖然他很有錢，但是有些問題不是光有錢就可以解決的。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的，也並非是范無病一個人，西部大開發開始佈局，小城鎮建設成為農村人口城市化的方向，而十月召開的中央全會則提出全面小康的發展目標，僅是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不是社會主義，改革的最終目的，是走共同富裕的道路，讓改革的成果為所有國人分享。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大褲衩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范無病親自開車去送梓琪到央視上班。

本來梓琪還覺得有些顧慮，不過范無病就說沒啥，反正央視裡面的人自己都熟，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其實范無病過來，主要目的還是不時地出現一下，有意無意地提醒一下某些人，什麼人應該放到重要的崗位上去，顯然他的目的又一次達到了，自打他出現在央視大樓門口的時候，就有人注意到他了。

因此當范無病將梓琪送到演播室裡面，又在一旁看了看她們拍攝節目之後，就有人找過來了，卻是已經退休了的老陳，還有台裡面的幾位領導。

范無病看到老陳之後，還是比較高興的，互相問候了幾聲，然後就談起了他的廣告公司的生意的事情。

「馬馬虎虎了，還算是過得去。」老陳非常謙虛地回答道。

一位台裡的主任就笑著說道，「老領導在商場上也是玩得轉的，一年的業務總有十幾個億的，看了讓人眼紅啊。」

「嘿——」老陳擺了擺手道，「在范總面前，你們永遠不要提什麼玩得轉，尤其是商場上的這些事情，沒得讓人家笑話。」

范無病隨便笑了兩下，然後非常好奇地問道，「你的生意那麼忙，怎麼今天有時間回來轉轉？」

「其實也是在談生意——」老陳回答道。

聽了老陳的解釋之後，范無病才知道，央視最近幾年的發展太過迅速，人員和設備都在增加，原先的老樓，卻是不敷使用了，現在打算蓋新樓，這一次老陳過來，卻也是打算趁著央視蓋新樓的機會，看看有什麼自己可以插手的項目。

「畢竟是從央視出來的，感情深吶——」老陳非常無恥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頓時莞爾一笑，其實他跟老陳的關係相當不錯的，當初在央視結識之後，兩個人也算是十多年的關係了，合作一直是非常愉快，最後老陳在央視受了排擠，還是他幫了一把，從副部級的位置上辦了退休，現在又在他的資金支持下辦起了廣告公司，玩得得心應手，人看著也年輕了幾歲一般。

不過他也很清楚，其實老陳這傢伙也是一個活寶，而且比較腹黑，要說他在央視待得久不假，但是說感情深什麼的那簡直就是鬼扯，他跟錢的感情深才是真的。

總之，既然大家碰上了，就要找個地方坐一坐，然後隨便聊聊。

這麼隨便一扯，就說到了央視蓋大樓的事情上。

要說這幾年的，央視確實大發展了，先後組織了一系列重大宣傳報道活動，如去年國慶五十週年的活動、澳門回歸、今年迎接新千年、悉尼奧運會等等，同時建立了以收視率、收視份額為基礎的，科學量化的測評體系、節目綜合評價體系，實施嚴格的欄目末位淘汰制、欄目管理公開制度。

全台目前正在播出的欄目總數已經接近三百個，其中包括大量為觀眾喜聞樂見、耳熟能詳的，製作精良的名牌欄目，並保持較強的創新能力，引領著全國電視節目製作的潮流。

在節目創作方面，央視也高度重視節目質量，鼓勵多出精品，先後推出了一大批思想性、藝術性強，深受觀眾喜愛的優秀節目，不僅成為觀眾收視熱點，而且在社會各界產生廣泛影響，多個電視大賽等許多固定製作播出的節目已經成為著名品牌，不同題材、弘揚民族精神和時代主旋律的電視劇作品深受觀眾好評，中央電視台每年均有多個節目榮獲國內、國際重要獎項。

至於人員發展方面也是非常驚人，目前全台和直屬單位職工總數近萬人，包括台本部正式職工兩千多人，台本部編外人員五千多人，據他們說目前正在醞釀全員聘用制改革，全台正式職工將全部改為聘用制，同時央視還要對編外人員管理進行改革，在清核人員的基礎上，將編外人員轉為企業聘用，改為企業化管理。

「去年的收入是五十一億，今年大概會達到六十個億的樣子。」一個副主任說道，「手上有點兒錢了，自然是要改善一下工作環境的。」

「哦，是該改善一下了，只是不知道會蓋成什麼樣子？方方正正的大樓就沒有什麼新意了——央視作為引領國內媒體的主力軍，在這方面應該走在前面的——」范無病點頭贊同道。

另一位領導就介紹道，「這一次的設計方案是全世界範圍內招標的，目前已經有了幾個方案了，我們正在篩選，不過已經有了重點傾向性意見了。」

說著他就讓人拿過來幾份資料，然後攤開了在桌子上面讓大家看看，並且還說道，「現在是集思廣益階段，大家都看看，范總也給點兒意見吧？」

范無病點了點頭，拿起來一份兒看了看，隨手就扔掉了，「這個不好看，灰不溜秋的，京城冬天本來就是灰眉土眼的，再加上這個還讓人怎麼活啊？」

又拿起來一份兒，「這個顏色還行，就是形狀太難看了，就像是一坨大便，你確信這是設計師設計的？」

一連扔掉了好幾份兒之後，范無病就沒有什麼興趣了，擺了擺手道，「你們看吧！」

老陳也在那裡翻來翻去，皺著眉頭說道，「現在的設計師，水平退化的很厲害啊！你們為什麼不輕貝聿銘來設計呢？我覺得他設計的就比較靠譜兒嘛。」

有一個領導臉上掛不住了，就翻出來一份資料說道，「就是這個，這個是大家公認的最優創意的設計的，范總看看怎麼樣？」

范無病沒好意思拒絕，於是就接了過來，然後隨便掃了兩眼，這才說道，「看上去有點兒意思，不過我的立體感不大好，看這種圖形有點兒困難。」

「沒關係的，也有立體的效果圖的，就在電腦裡面。」對方見范無病總算是肯定了一下，便打開了自己的電腦，將裡面的3D效果圖調了出來，展示給大家。

范無病看到了那個3D效果圖之後，頓時就愣住了，直著身子一眼不眨地看著那圖形自己在屏幕上面旋轉著，像是給驚呆了。

「哈，我就說這個設計不錯吧？連范總都驚呆了——」那個領導笑著對眾人說道。

范無病確實是驚呆了，他覺得那個圖形看上去非常熟悉。

從技術上講，要想建成這座建築，是存在很大難度的。

建築的外形就像是一隻被扭曲的正方形油炸圈，兩座豎立的塔樓向內傾斜，傾角很大，而塔樓之間被橫向的結構連接起來，總體形成一個閉合的環。

這樣一種迴旋式結構，在建築界還沒有現成的施工規範可循，因此設計師和建築師都認為，這種結構是對建築界傳統觀念的一次挑戰。

以前人們通常認為摩天大樓就應該高聳入雲直指天空，但是現在，整座建築的技術要求看起來很有點科幻小說的味道，在半空中連接兩座塔樓的部分，必須在太陽出來前施工，因為陽光會讓塔樓不同部位的鋼結構膨脹，從而不利於控制施工質量。

塔樓連接部分的結構借鑒了橋樑建築技術，不同的是，如果把那部分看作橋，它將是一座大得出奇、非常笨重的橋。這個橋的某些部分有整整十一層樓高，橋上還包括一段伸出去七十五米的懸臂，而且在前端沒有任何的支撐。

央視眾人對於能夠將范無病給震住的設計方案，顯然是非常滿意的。

人們在談到國內的建築界時，總是喜歡把京城稱為外國建築師的東方淘金地，或是試驗田，像是眼前看到的這種結構，風險太大，可能在世界其他地方獲准建造的可能性都很小，因為其他地方的建築規範不會允許建造這樣的東西。

而國內現在很願意做各種不同的嘗試，這為建築設計創造了一種非常特別的氛圍。

為了可以成功舉辦奧運會，國內政府希望能讓京城這座古老城市，變成一座現代化大都會，因為要求央視新大樓可以帶給公眾的視覺衝擊最強烈。

如果新大樓建成後，它將成為央視的象徵，同時，它也是規模僅次於美國五角大樓的世界第二大辦公樓。

大樓外面將由大面積玻璃窗與菱形鋼網格結合而成，作為大樓主體架構，這些鋼網格暴露在建築最外面，而不是像大多數建築那樣深藏其中，據設計師說，這樣壓力基本都能沿著系統傳遞下去，並找到導入地面的最佳路徑。

在大樓的外面，將採用特種玻璃，其表面被燒製成灰色瓷釉，能更有效遮蔽日曬，這也更適應北京的空氣質量。實際上，在空氣污染很嚴重的日子裡，這種玻璃就像是融化在空氣中似的，人們只能看到大樓的網狀結構，而忽略掉其他的牆面什麼的。

不過，令范無病吃驚的，顯然不是這些，在眾人洋洋得意於這個設計的偉大之時，范無病終於伸出一根手指來，指著那個設計圖，非常震驚地喊道，「大褲衩啊！」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此樓必火！

范無病的一聲大褲衩，讓在座的眾人感到大吃一驚，而且非常的尷尬。

實際上，雖然這個設計方案奪冠的呼聲很高，而且得到了所謂領導的大力推薦，但是大家對於它的看法是不大一樣的，反對的聲音也很多，但是直到目前為止這個方案一直是在內部傳閱，因此還沒有造成非常嚴重的社會影響，這個大褲衩的形容詞也沒有出自於這群文化人之口。

不過剛剛才范無病的一聲驚呼，立刻如同暗夜中的虛空閃電一樣，把眾人給拍醒了。

這個東西，看起來似乎真的就像是一個大褲衩啊！

事實上央視新台址建設工程因規模大、影響廣而深受業內外人士的關注，工程設計方案的選擇更是採取了國際招標，吸引了諸多國際和國內知名設計單位和設計師。在投標的十個方案中，荷蘭大都會建築事務所的主設計師庫哈斯提供了這個設計方案最令人矚目。

相對於范無病的一聲大褲衩就概括了這個方案的精髓，專家評委們卻是認為這是一個不卑不亢的方案，既有鮮明的個性，又無排他性。作為一個優美、有力的雕塑形象，它既能代表京城的新形象，又可以用建築的語言表達電視媒體的重要性和文化性。其結構方案新穎、可實施，會推動中國高層建築的結構體系、結構思想的創造。因此專家評委認為能實施這一方案，不僅能樹立央視的標誌性形象，也將翻開國內建築界新的一頁。

因此，范無病的一聲大褲衩，立刻讓在座的眾人感到非常尷尬，在范無病的啟發之下，他們重新又審視了一邊這個3D效果圖，果然覺得很像是一個大褲衩矗立在京城地面上。

「范總的這個形容，估計會氣死設計師——」有人態度曖昧地評價道。

不過一位副台長就覺得范無病對於央視新樓設計方案的這個形容似乎是有點兒過分了，好歹這也是設計造價超過五十億的名師設計啊，你一句大褲衩就否定了這個方案，那豈不是說所有的評委評審們都是一群傻逼？

於是他就說道，「目前，大型工建越來越多地成為當前建築的主流。為了體現徵集方案的公開、公正、平等，都採用了招標方式，並且一步到位，面向世界招標，在招標過程中中標的往往是一些國際知名建築企業和個人。所以這個方案，也是採納了外國知名設計師的創意，我們覺得還比較出色啊，怎麼范總就覺得像是大褲衩呢？」

當然范無病也很瞭解這位副台長所說的現狀，目前隨著中國正在步入國際社會，中國建築市場的巨大商機和建築設計的薄弱之處，也已經呈現在世界面前。

境外設計公司對中國建築設計市場的滲透，已由點到面，況且這種滲透的趨勢在世貿組織保護期臨近結束的時候，會愈來愈強烈。

央視新址的國際招標的意義不僅是第一次直面如此多的國際一流建築師和一流的建築事務所，而且也是央視新址的方案所帶來的對於建築包容性、新形式與設計哲學的前所未有的影響與衝擊，同時也觸及了國內設計哲學的根基。

兩個巨大的Z字交叉纏繞，一片由鋼鐵與玻璃組成的雲，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洞，你的目光穿過洞，看到了更多的樓、藍天、太空。這就是庫哈斯為央視所設計的新址。

那位副台長解釋道，「庫哈斯說，我們設想中的建築應該從一個完全不同的角度來詮釋空間的意義，那應該是一種更加公共的、能夠交流的方式，庫哈斯和他的方案因其造型瘋狂、表達新奇走入了我們的視野，我們開始認真地研讀這個類似一個巨型城市雕塑的作品。首先，它忽略甚至是拋開了所有我們關於城市與基地二維的線性分析，在基地上建立了一套完全自我的內在秩序，兩座不同形態的塔樓在三維上構成了奇特的關聯。其次，庫哈斯也拋開了任務書中對於主要空間的安排，將大部分的演播空間放到了地下，因此釋放了大部分的地面部分，成為城市空間中極富表情的場景。此刻，我們傳統的審美觀和建築的分析方法已無法回答這個方案所提出的問題，也無法解釋這個方案產生的緣由，我們習慣上關於城市、軸線、功能的諸多理性思考，也在庫哈斯的手中逐一瓦解。我們如同一個拳手，畢全力於一擊，卻被消化於無形。庫哈斯對於城市的思考，是建立於一種將傳統審美徹底粉碎的基礎之上，他對於傳統摩天樓的態度，可以歸結於一句話，摩天樓扶搖直上，創造力轟然倒地。」

范無病對於這位副台長的大套話感到非常無語，很顯然，帶著大師光環的方案，庫哈斯在征服周圍環境的同時，也征服了業主與評委，評委認為庫哈斯方案之於京城的意義，已經不亞於埃菲爾鐵塔對於巴黎的意義。

對於大褲衩本身而言，范無病瞭解的不多，不過他似乎聽人說起過，這個建築興建規劃開始後，就一度遭到業界和國人的強烈反對，無奈央視本領通天一路綠燈暢通無阻，開工不久造價已經翻番，從原來的五十億上升到一百億以上，主要原因是要想大褲衩永葆另類的騎馬蹲檔式，其抗地震烈度必須從七度升為九度。也有人說大褲衩的實際投資達一百五十億人民幣，折合二十三億美元。

也就是說，大褲衩的實際投資，早已超過迪拜哈里發塔的十五億美元。

也有人表示為什麼大褲衩不瘦身？為什麼要高薪聘請洋設計師？

對於這個問題倒是很好理解，按照中國人的習慣性觀點，個人的錢是親爹娘，公家的錢是王八蛋。如今國內的城市化進程的主導思想就是貪大求異、攀高斗富、崇洋貪新，哪個公僕不以納稅人的錢財為自己顏面貼金？

相對於基本上是同期建設的迪拜哈里發塔而言，大褲衩的投資只高不低，而哈里發塔十五億美元的造價，就造出來高達八百二十八米的挺拔身姿，大褲衩花了一百多億人民幣，卻只有兩百三十米，而且還低矮猥褻。

兩樓同為外國設計師設計，兩樓的造價也旗鼓相當，然而同比投資下哈里發塔的體積、容量及內部設施都遠遠高於侏儒般的大褲衩，倒是我們勤儉建國的優良傳統被一擲千金的迪拜酋長給打得慘敗，不能說不是一個辛辣的諷刺。

最為離譜的，就是據說在建成之後，央視高層嫌京城市民起的大褲衩這個名字難聽，就從眾多參選名稱中選定了一個，叫智窗大廈，它的主要寓意是，首先，央視是國家電視台，是對全國對全世界傳播信息，傳播智慧的重要窗口。其次，新大樓中部形成的多邊形鏤空，酷似一個巨大的窗口，與智窗一說相映成趣。

再次就是網友補充了，說大樓實體部分酷似一個半蹲著的人的雙腿和臀部，新大樓是百年大計，如此長時間地擺這麼一個排便的姿式，只有得了痔瘡的人才會如此。

至於智窗與痔瘡諧音的問題，央視高層則強調，這裡面並無貶意。

當然范無病對於這個方案的鄙夷還不僅僅如此，他很不屑地用手指了指電腦屏幕上面的央視新大樓設計方案，對眾人說道，「按照設計理念，這裡還應該有個配樓才對吧？」

「沒錯兒啊，范總你怎麼知道？」副台長愣了一下，心道這個方案目前還沒有外傳，拿出去的也只是大褲衩本身而已，並沒有一個綜合的效果圖，卻不知道范無病是如何得知？

「這還看不出來啊？」范無病搖了搖頭，用手比劃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大樓外部的這些鋼構線條？」

「有啊，這個設計很獨特嘛。」立刻有人附和道。

范無病接著說道，「平心而論，這個造型想不想穿著漁網襪的兩條腿加上一個大屁股？」

眾人聽了之後頓時一片汗然，心道這個比喻真是有點兒太過分了，不過仔細再看兩眼，確實覺得這個形象有點兒相像，只是不被人點破的話，大家只會往好處想，從來沒有聯想到外國的名設計師會有如此的惡毒設計理念。

范無病見眾人已經信服了，就接著講道，「那個設計師什麼的，用意很明確嘛，主樓的形象就是一個雙膝跪地，而且穿著漁網襪的妓女，對面的輔樓雖然不大好看明白，但是你們可以變換一個角度來看，就一目瞭然了。」

說著他將電腦屏幕上的3D圖像給調整了一下位置，信手將一根手指豎在了大樓中間的空當處，然後才說道，「一柱擎天嘛！」

大家頓時都傻眼兒了，這他媽的，分明就是明明白白地一副交配的抽像化模型嘛！

「草！」頓時有人罵了一聲道。

過了一陣子，副台長才有些遲疑地說道，「庫哈斯應該沒有這個意思吧？」

「除了這個意思，還能有別的意思？」范無病曬然道，「你當人家設計師是百當的啊？沒有這點兒本事，還拿什麼東西來忽悠中國人？這也就是專家評委們礙於某些原因，不願意多說而已，你以為他們當中有幾個人看不出這裡面的意思的？怎麼樣，這是內幕交易吧？」

副台長頓時一陣陣苦笑，心道好好的一個設計方案，被范無病隨隨便便就挑出了毛病，而且還是非常敏感的那一種，這要是讓上層的領導知道了消息，怕是自己這些人會被罵得狗血淋頭的。

見他們都是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范無病就語重心長地說道，「最近國際反華勢力又抬頭了，你們做傳媒的，對於這一點要有所防範，尤其是被人耍了還要幫人家數錢，那不是傻子是什麼？」

「范總，這個方案，廣電的領導們很看重——」有人提醒道。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隨便你們了，反正我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什麼發言權，不過你們到時候別後悔就是了，這種結構自然是有其不穩定性的，別看設計師吹噓的很厲害，你看到時候誰願意住到屁股上辦公？彆扭不說，安全性最成問題。」

停了一下之後，見眾人都默然不語，范無病就又多說了一句，「從風水上來講，這種扭曲的結構很容易出問題的，我敢斷言，你們要是真的蓋了這麼一座大樓，那麼，此樓必火！」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把手指到了現在還不存在的輔樓的位置上。

此樓必火？！

大部分人都被范無病給弄暈了，心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些人平時也經常泡論壇的，自然理解此樓必火是什麼意思，但是轉眼間就有些疑惑了，范無病如此突兀地說了這麼一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也不管大家是否能夠想得通這個問題，范無病倒是沒有時間再在這裡呆下去了，梓琪那邊兒的節目已經錄製完了，而老陳正好也談完了生意，正好三個人一塊兒出去吃個飯什麼的，聊一聊天。

畢竟，梓琪還是通過老陳才來到央視發展的，說起來，范無病認識梓琪，跟老陳也不無關係，所以對於這個老朋友，范無病跟梓琪都是需要尊重一下的，尤其是梓琪還算是老陳的晚輩，家裡面有世交的關係放在那裡。

三個人出來之後，上了范無病的車子，老陳就笑著說道，「范總，你今天可是給他們的油鍋裡面添了一把火啊！」

梓琪不明所以，就問了起來，老陳將其中的一些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梓琪聽了只是發笑不已，顯然她是見識過那個設計方案的，只不過但是並沒有往那裡想而已，此時經過了二次啟發之後，確實聯想到了很多不雅的東西。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老陳的獨立調研項目

「不過你那個形容實在是太損了，難怪他們下不來台，大褲衩，哈哈哈哈——」梓琪聽了老陳的解說之後，也是笑得肚子痛。

老陳也笑道，「這個算是客氣的說法，那個痔瘡什麼的，還有什麼漁網襪什麼的，就更讓人感到噁心了——之前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但是范總這麼一提，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所以說有的人的敏感是天生帶來的。」

范無病嘿嘿笑了兩聲，然後才說道，「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這件事情完全就是怪他們自己，我就不相信沒有人看出來這裡面的問題，大概就是為尊者諱，不願意出頭指認而已，所以讓心懷叵測的外國人鑽了空子而已。你看吧，到時候人家還要跳出來洋洋得意地揭示自己的設計目的呢，到時候就算是徹底地打臉了。」

老陳點了點頭，心道幾十億上百億的投資來蓋這麼一座樓，到時候擺在那裡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你還找不到一個可以把它拆掉的理由，那時又跟在京城樹立了一根恥辱柱有什麼區別呢？

不過老陳也注意到另外一點，就是這裡面的投資額度彈性太大了，幹工程一向就是最容易來錢的項目，上百億的工程項目，要說是咬下來三四十個億，也是有可能的，沒準兒這個項目就是誰家的利益工程，所以才這麼容易通過了這樣的設計方案，所以沒事兒還是不要理會為好，省得給自己惹上一身的麻煩。

三個人都不餓，於是就找了一家茶室，坐下來慢慢地喝茶，吃點兒乾果什麼的。

范無病問起老陳的近況時，他就回答說自己正在接受央視的委託，做幾個獨立調查項目。

「獨立調查項目？那時什麼？」范無病有些不解地反問道。

「所謂的獨立調查項目，就是央視不方便直接出面來做的一些項目。」老陳解釋道，「比如說調查央視個頻道的收視率，如果是央視自己出來宣佈達到了多少多少，那麼大家的信任度能有多少呢，顯然不會是很多，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獨立調查組了。」

「哦，理解了。」范無病點了點頭，立刻明白了這裡面的門道兒。

請人做獨立調查項目，有兩個顧忌，一個就是對方調查的是否符合事實，另一個就是對方調查的結果是否符合自己的利益，如果前一項結果相差太大，就會對自己的工作開展造成影響，使自己的判斷力失去準確性，而如果後一項結果出現問題，則會直接影響到自己的切身利益。

所以，大家一般都喜歡用那些看起來似乎是毫無瓜葛的，但是實際上合作關係良好又不為普通大眾所熟知的公司來進行獨立調查的委託，如今的老陳，就接手了央視的一部分獨立調查工作，每年的進項不是小數兒。

「現在生意難做，我又沒有范總你那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所以也就是在自己熟悉的行當裡面賺點兒辛苦錢而已。」老陳對范無病說道。

據他所言，近年來京城裡面的廣告公司，大大小小的足有幾萬家都不止，雖然有些純粹就是湊數的，但是也不能排除這裡面就有不少有實力的廣告公司值得重視，老陳當年經過范無病的注資之後，一躍成為其中實力雄厚的大公司，再加上他本人的一番努力經營，現在也算是戰國七雄一般的存在了，不過要說攀上京城第一的位置，還是差了一點兒，畢竟有些部門的廣告收入更豐厚，但是以他的實力是插不進去手的。

「陳叔你最近在忙什麼項目呢？」梓琪很好奇地問了一句道。

老陳毫不掩飾地回答道，「基尼係數，在搞這個調研。」

「基尼係數？」范無病和梓琪都是楞了一下。

若是放在前一段兒時間的話，梓琪可能會搞不懂這個基尼係數是什麼，沒準兒還以為跟吉尼斯記錄有什麼關係呢，但是最近以來因為主持財經類節目，所以這方面總算是脫盲了，而且在某些問題的瞭解上，絲毫不下於某些專業人士。

所謂的基尼係數，有時候也被翻譯成堅尼係數，是上個世紀初意大利經濟學家基尼，根據勞倫茨曲線所定義的判斷收入分配公平程度的指標。這是一個是比例數值，在0和1之間，是國際上用來綜合考察居民內部收入分配差異狀況的一個重要分析指標。

其經濟含義是，在全部居民收入中，用於進行不平均分配的那部分收入占總收入的百分比。基尼係數最大為1，最小等於0。前者表示居民之間的收入分配絕對不平均，即100％的收入被一個單位的人全部佔有了，而後者則表示居民之間的收入分配絕對平均，即人與人之間收入完全平等，沒有任何差異，但這兩種情況只是在理論上的絕對化形式，在實際生活中一般不會出現，因此，基尼係數的實際數值只能介於0～1之間。

目前，國際上用來分析和反映居民收入分配差距的方法和指標很多。由於基尼係數給出了反映居民之間貧富差異程度的數量界線，可以較客觀、直觀地反映和監測居民之間的貧富差距，預報、預警和防止居民之間出現貧富兩極分化，因此得到世界各國的廣泛認同和普遍採用。

改革開放以來，在經濟增長的同時，國內的貧富差距也在逐步拉大，綜合各類居民收入來看，基尼係數越過警戒線已是不爭的事實。目前國內的基尼係數已跨過0.4的國際警戒線，達到了0.47左右。

也就是說，社會的貧富差距已經突破了合理的限度，總人口中20%的最低收入人口占收入的份額僅為4.7%，而總人口中20%的最高收入人口占總收入的份額高達50%。

這也突出表現在收入份額差距和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進一步拉大、東中西部地區居民收入差距過大、高低收入群體差距懸殊等方面。

「實際上對於貧富差距的調查，在十年前就開始了，只不過由於某些原因，這些數據從不對外公佈而已。」老陳一語道出了其中的玄機，「基尼係數可以很直觀地反映出社會貧富分化的程度，所以一般國外就是用它來作為調節稅收的尺度來看待的，差距大了，就要向富人多收稅，差距小了，就反向操作，可能是因為稅收的原因，所以國內一直就沒有對外公佈這些真實的調查結果。」

有人買個房子花五百萬，另一些人理個發才一塊錢。總之，貧富之間有差距，這點是非常肯定的，誰都明白，但是這裡面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大家就是一頭霧水了。

國內研究這個問題的學者也不少，但是他們所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缺乏數據的支撐，官方統計機構已經收集了近十年的住戶調查數據，但是並不對研究人員公開。

國家稅務總局前一段兒宣佈，為防止貧富差距擴大，將強化對高收入人群徵稅。

這種說法足以證明政府正在考慮解決國內的收入差距問題，但是國內的貧富差距到底有多大？如何去衡量它？這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基尼係數雖然是國際上較為通行的衡量貧富差距的指標，但是國內官方一直沒有關於這一數字的統計，而學者計算得出的中國基尼係數一直處於高位運行，從九十年代起，就已超過了0.4。目前，被學界普遍認可的是世界銀行測算的0.47。

當前，除了基尼係數，並沒有有效的數據能夠衡量中國的貧富分化問題。不過，學者們通過有限數據作出的基尼係數的統計，能否反映中國貧富差距紛繁複雜的實際情況？這個問題上，官方的態度一直非常曖昧，始終不肯正面應對。

而似乎是為了呼應政府方面，國內學術界也展開了對基尼係數中國化的爭論，至今未有結果。一個可以看清的事實是，中國收入差距的真實情況，遠不止一個粗略的基尼係數的數據能夠涵蓋。

「其實最大的問題就是數據缺乏——」老陳揮著手對范無病和梓琪解釋道，「比如說在北方某特大城市，調查抽樣恰好抽到市直機關公務員家屬區，結果是無論居委會怎麼做工作，就是沒人配合調查。」

目前，全國所有研究基尼係數的學者，基礎數據都來自各地統計局下屬的城調大隊、農調大隊的住戶調查，而由這些住戶調查所形成的數據，歷來在準確率上飽受詬病。

長期以來，統計系統在衡量城市和農村的個人收入，採用兩個口徑，對於農村居民，用人均現金收入，而對於城市居民，則用人均可支配收入。

「總而言之，這個工作很難做，所以就想通過民間的調查機構來摸底，至少比統計局的數據要可信一些，畢竟我們是比較講職業素養的。」老陳如此說道。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干我何事？

「你就吹把，你以為梓琪不知道你早就鑽進錢眼兒裡面了？」范無病正在端著一隻巴掌大的小茶壺在喝茶，聽了老陳標榜自我的話之後，不由得用壺嘴兒指了指老陳，對梓琪說道。

梓琪笑著端起了一隻綠玉小茶杯，淺淺地抿了一口，她自然不可能像范無病那樣不顧形象地直接端起茶壺來喝。

老陳有些苦惱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髮，然後對范無病說道，「你不能仗著自己財大氣粗，就在晚輩面前詆毀我的人品，我這個人雖然優缺點，但是優點至少佔九成半！在這種工作的事情上面，什麼時候弄虛作假過呢？」

范無病笑道，「毛主席他老人家功過都是三七開，到你這裡就成了優點九成半了？那豈不是說你比他老人家還要牛逼？」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聊了一陣子，才知道老陳承攬這項業務已經兩年多了。

「其實這個工作確實不好做——」老陳說道，「雖然我沒有直接參與具體的工作，但是手下們反饋回來的信息就很令人沮喪，比方說抽樣調查到了范總你了，你會老老實實地將自己的收入情況和財產情況向我們的調查人員說明嗎？」

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當然不可能了，這屬於是個人隱私，我憑啥要告訴他們？況且，我的個人收入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海外的收益，顯然不好統計。」

老陳拍手道，「這不就對啦！沒有任何一個有錢人願意配合這種調查的，中國人的傳統就是人怕出名豬怕壯，誰也不肯做出頭鳥，所以統計局的那種調查，就是雇一群小年輕到處走訪一下，大致問一些數據胡亂填上，你說那個有準頭兒嗎？」

范無病點頭表示贊同，這個不準確幾乎是一定的，因為富人在國內基本上是屬於特權階層，他們的話語權重明顯高於普通人，在很大程度上可能或者已經影響到了政府的某些政策走向，所以要摸他們的底是很困難的。

通過各種影響力以及操作手段，這些人是要盡量避免自己的財產曝光，或者是遭遇重稅的圍堵的，而當政府面臨了一大群這樣的特權階層的富人的巨大壓力時，自然也要慎重考慮一旦推行重稅之後的結果會如何？

久而久之，自然就是貧者愈貧，富者愈富，兩極分化越來越嚴重。

實際上，就是現狀政府推行的兩個衡量標準，無論是農村人均現金收入，還是城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這兩個收入標準都不符合國際規範，很大程度上低估了城鄉居民之間甚至城鄉居民內部的收入差距。

城市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是指扣除各種稅費之後的收入。相比農村居民，城市居民擁有社保、醫療、教育等方面的福利，無法計入人均可支配收入統計。城市和農村居民的自有住房，都沒有計入家庭收入。

但根據國際慣例，即使是自住房屋，也應當把租金按市價計入收入，如果計入這方面，則城鄉之間、城鄉內部的收入差距會進一步擴大。

而更進一步，全國數千萬公務員，享有公費醫療，這也完全不被計入現有的統計。

例如一個大城市公務員家庭，可支配收入可能每個月五六千元，但他們在市區擁有一套兩居室的房子出租，每個月會產生市價三千元的租金收入，而他們又享有各種實物福利和單位組織旅遊等，很多家庭甚至從不需要從市場上買米買油，家裡大人小孩享有公費醫療。

這種家庭，收入至少被低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至於各級幹部享受的專車、司機、秘書、高幹病房等待遇，就更沒辦法統計了。

除統計口徑之外，調查過程中，各地統計局限於人力物力的限制，每年所能做的抽樣調查，樣本數量極其狹小。一般的抽樣調查，至少要求千分之一的抽樣率，而國內的抽樣調查，往往僅達到萬分之一。

以深圳市為例，這個實際可能擁有上千萬人口的特大城市，其城市住戶調查，在目前而言只有一百戶家庭。

「內陸地區的統計抽樣數據，情況更糟。」老陳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他也是學過概率論和數理統計的，知道要做抽樣調查，就要盡量做到樣本均勻分佈，也就是說統計的數據越像是，結果會越準確。而目前的現狀是，統計局會與被抽取的片區居委會協調，由居委會幫助挑選願意配合的家庭，這當中遇到的困難更多。

而即使願意配合的居民戶，也很難確定他們是否如實填寫申報財產和收入，往往高收入家庭都傾向於瞞報收入，這就造成了統計局公佈的高收入人群調查中，高收入人群的二十大職業，既沒有公務員，也沒有央企職工，而所有接受調查的人員中，最高的月收入，不過就是堪堪才過了一萬元而已。

「如果不能確定社會貧富分化的原因，就無法提出準確的解決方案。」范無病對有些不解的沈盈解釋道，「如果貧富差距的原因搞不清楚，那麼就無法採取正確的解決手段，其實現在國內的收入差距問題非常複雜，真正解決問題的手段應該是消除城鄉二元分割的體制，而非對高收入階層統一收稅，加重中國人本已十分沉重的稅收負擔。當然了，這並不是我反對向高收入階層加重稅，事實上目前國內應該對年收入過百萬以上的人群徵收重稅，比如說徵稅比例達到或者超過百分之五十，這樣才是比較合理的。」

沈盈有些吃驚地問道，「那豈不是說，你每年需要繳納的稅金就要超過幾千億？！」

范無病笑了笑後回答道，「如果他們真的能夠實行這個稅收政策的話，我個人是無所謂的，錢對我而言不過就是一個數字而已，怕的是有些人會跳出來率先反對的，畢竟這會直接觸動特權階層的切身利益。當然了，我相信政府方面是沒有這個膽子去捋虎鬚的。你要知道，無論時代如何變遷，掌握了權利的那一部分人，始終是最富有的階層。」

「唉，這些事情真複雜——」梓琪聽了之後搖頭歎息道。

其實國內的貧富差距問題，最重要的就是起因於機會的不平等，尤其是城鄉之間受教育機會的差距。發達地區和貧困地區的差異，尤其是他們所提供教育機會的不公，在過去十年中的貧富分化中導致了最大的不公，而城市收入分配變化，三分之二歸因於教育投入的不均。

范無病說道，「以前聽過一句話，說是國民的人力資本，才是最終決定一個國家國民財富的因素，我覺得這話是比較有道理的。但是直到現在，我們也沒有對國內收入差距變化的原因和過程有充分的理解，如不能通過定量分析確定社會貧富分化的原因，就無法提出準確的解決方案，要知道僅僅依靠感性認識來決定政策走向，始終是不合適的。」

「喝茶喝茶，莫談國是。」老陳大概是對於這種事情沒有什麼興趣了，或者是自己對此已經沒有了信心，於是伸手指了指掛在牆上的水墨條幅，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扭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茶館兒裡面掛了一個「莫談國是」的條幅，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一直以來都是強調國民的參政議政的，怎麼這會兒突然這家茶館兒居然在牆上掛出了清末民國初年的慣用條幅來了？

真是讓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啊！

雖然老陳干的這些事情比較令人鬱悶，不過收益卻是很不錯的，所以老陳就興致勃勃地向范無病和梓琪發出了邀請，待會兒請他們一塊兒去打網球。

「就你這體格，現在還能打得動網球？」范無病看了看老陳，不由得有些懷疑地問道。

目前的老陳，沒有了工作上的壓力，自己出來做老闆，借助於他自己在央視多年來形成的關係網絡，再加上現在的便利條件，賄賂幾個主要領導還是很方便的，因此業務上非常火爆，可以說是如魚得水，日進斗金，因此心情也很好。

心情好了，就造成了老陳的體格越發地壯碩了，或者說是肥碩，因此范無病看了看體重正在向一百七十斤突破的老陳，自然是要懷疑他是否能夠玩得了網球這種超級費體力的遊戲？

「范總你這是小看人呢，我這一身可不是肥膘兒，這都是肌肉啊！」老陳抖了抖自己的肚子，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和梓琪看著老陳像水波紋一樣抖動的大肚子，都不覺莞爾，畢竟，要說這不是肥膘兒而是腹肌的話，那就太有損兩個人的智商了。

一塊兒去網球場的路上，梓琪就問范無病道，「談了一中午的收入不公問題，不會影響到你的心情嗎？」

范無病一邊兒開車，一邊兒回答道，「當然不會。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只是一個商人而已，最多還有點兒愛國熱情，政府的責任干我何事？要說頭痛，也是朱老闆或者是老爸他們才需要考慮吧。」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掙脫了束縛

其實像梓琪這樣的女孩子，在大學裡面的時候，就對風景山水之類的東西不是很感興趣，也就是因為跟范無病在一塊兒，才會變得對環境的要求比較慎重起來。

至於說打網球之類的活動，卻是深受她們喜愛的運動，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每逢週末休息或者節日放假，學校裡的球館、場地都會變得非常擁擠。

老陳本來是計劃大家一塊兒去體育館兒去玩兒的，不過梓琪就表示說央視現在也建了一個網球場，專門給員工服務的，除了網球場也有壁球館什麼的，設施比較齊全，專門提供給員工們休息時間使用，放假期間也有員工去打球，此時提前打個招呼，應該可以預留下一處場地的。

「這樣也倒是可以，至少沒有什麼雜七雜八的人混在一處。」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

老陳就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陣子，然後才非常遺憾地表示道，「唉，這樣的話，就給我省下錢了，真是不好意思哇。」

「你就裝吧！」范無病笑言道，「待會兒的飲料都歸你負責了，梓琪可是要喝兩百八十八一瓶的礦泉水的，先來上一打吧！」

「有這麼貴的礦泉水？！」老陳顯然是被嚇了一大跳的，要說兩塊八一瓶的礦泉水他還可以理解，兩百八十八一瓶的礦泉水，裡面裝的是金子溶液啊？

「當然有了，好像就是貴州那邊兒一個什麼山區出的水，京城這邊兒的人報銷，開了這個一個離譜兒的價格，居然還熱銷，其實那邊兒的出廠價也就是五六塊錢一瓶而已。」范無病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物價局實在是嚴重失職啊！」老陳義憤填膺地表示道，「我平時才喝一塊錢一瓶的礦泉水而已！」

范無病笑道，「一塊錢一瓶是純淨水，一般沒有那麼便宜的礦泉水的，這個東西我也做過，所以比較瞭解行情。」

以前在磐石的時候，確實搞過礦泉水廠，所以范無病對於這個成本什麼的還是比較瞭解的，此時談起來，自然是頭頭是道，聽得老陳和梓琪有些佩服，心說范總果然是萬能的，要想在國內國外的商界混的話，沒有范總的支持那時萬萬不能的！

梓琪提到的這個球場卻不是在央視大樓這邊兒，而是在稍微遠一些的地方，這邊兒有個人工的小湖，球場四周雖然是用鋼絲網圈起來的，但是裡面的牆壁也是玻璃結構，所以當裡面的燈光亮起來的時候，可以看得很清楚，尤其是在夜間的時候，裡面會顯得非常熱鬧。

這邊兒也有露天的活動場地，尤其是坐在樹蔭下的休息長椅上，面對著青山綠水，十分的舒適。一時之間，范無病倒是有點兒懶得運動了，坐在這裡也是很舒服的。

梓琪進去換了一身白色的運動裝，為了顯示幹練的形象而剪成的短髮，用淡紫色的髮帶系成一個小髻在頭頂稍微靠後的地方，而且她回來的時候，還帶了四五個女孩子過來，都是唧唧喳喳非常興奮的樣子。

「這都是我們台裡的同事們，正好碰到了，一起過來玩兒。」梓琪向范無病介紹道。

「哦，央視的美女果然是多啊——」范無病隨口說了一句，然後就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麼都是女的啊？」

話音還沒有落下呢，就跑過來一群男的，不過看起來大部分都是三十歲往上的所謂成功人士了，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說央視美女傍大款的傳統果然是名不虛傳的。

梓琪的同事裡面很有兩個波霸級別的，偏偏還湊成了一對兒雙打，對面的兩個猥瑣男一發球就吊得她們全場亂跑，即使穿著很寬鬆的運動衫，但是跑動起來，胸前兩隻大白兔跳動著，衣服的皺皺就像波濤在洶湧，還真是非常的壯觀，有幾個年輕一點兒的在一旁看了，鼻血都快流出來了。

打過一局，兩個波霸就被累得氣喘吁吁、香汗淋漓的跑下場來，站在場邊拿毛巾擦汗，其中一個更是捧著胸，眉頭微蹙的樣子，大概是劇烈的運動中，很容易讓胸前感到疼痛。

不過看她們的精神狀態就是很興奮的樣子，估計那幾個猥瑣男的身家比較豐厚，值得她們有所付出罷。

范無病看了之後，也不由得大搖其頭，心道人心不古啊。

梓琪上場跟范無病打了幾個回合，感覺配合還比較默契，單純地從鍛煉的角度來講，兩個人你來我往的確是也打出了不少好球。

范無病是多年前在美國的時候，沒事兒練出來的，而梓琪則是在上高中的時候就參加了學校的網球隊，業餘比賽裡面還拿過獎的，兩個人倒是打了一個旗鼓相當，從身態和步法以及凌厲的招數上來看，都算是很不錯的業餘選手了。

打了一陣子之後，梓琪就擺手說道，「休息一下吧，好久沒有來運動，感覺累得不得了。」

范無病笑著將拍子扔給了老陳，看著他跟其他幾個人玩雙打，自己就陪著梓琪坐到了長椅上，拿了兩瓶礦泉水來解渴，順便補充一下水分。

「其實很多漂亮女孩子們都希望通過打網球來減肥塑身，但看到女子職業網壇上的女運動員的身材後，又會很擔心自己身材向膀闊腰圓腿粗的方向發展。這種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但只要注意好幾個方面，網球運動還是可以幫助保持和塑造健美體型的。」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梓琪非常贊同地說道，「職業女選手的身材確實很嚇人，我要變成了那個樣子，簡直就不要活了。不過你既然這麼說，是不是有什麼心得體會呢？」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首先是調整你的心態，別拿自己當成職業運動員，見了誰都想贏。這點對女孩子來說比較容易做到，把網球當作一項健身運動，你就不需要去掌握全面的技術，不需要強烈的上旋，不需要快速的移動，你甚至可以等球落地兩次後再回擊，還可以打十分鐘就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其實女孩子本身就有這些特權。總之，只要學會控制好運動量，使自己既能出汗，又不至於第二天感到腰酸背疼，就達到了鍛煉目的了。」

「哦，確實如此。」梓琪同意道。

「其次是掌握正確的動作要領，這是省力的關鍵。」范無病接著說道，「很多人都認為，打網球是一種很費力的運動，其實這是誤解。打網球對力量的要求甚至還沒有羽毛球高呢，只需要你正確地判斷來球方向再加上正確的揮拍動作，借助球拍的慣性、球拍和弦的彈性就可以輕鬆地將球回過球網。」

這個也是實際情況，有的初學者覺得網球拍太重，揮起來很吃力，其實現在碳纖材料的球拍，重量一般不超過六兩，如果你確實感到揮拍吃力，那就只能證明你缺乏運動，體質太差了，那種情況是需要趕緊加強鍛煉的。

要掌握正確的動作，最好是在初學時就找個專業教練，多加練習，一旦練成後，美眉們就可以在球場上盡展魅力了。

試想一下，當一個漂亮的美眉，以非常完美的身材，在場上以漂亮的動作有節奏的打上十幾個來回，場下豈不是早已鼻血成河了？

范無病所強調的最後一點，就是要找一個好的網球拍。

「現在市場上有很多專為女士設計的球拍，不要小看這些網球拍的作用，它們一般都採用新型材料製成，重量輕，拍面彈性和減震性能極佳，能大幅度減輕美眉們擊球時需要的力量，防止美眉們變成大壯。」范無病說道，「注意到以上幾點後，基本上就不用擔心打網球會令自己的體型走樣了。如果你有條件的話，你盡量找球打得比較好的朋友陪你玩。你的對手如果能很好地控制回球落點時，你就不必滿場飛奔，或是揀球時間多過打球時間，這可以最大程度地減少你大腿變粗的可能性。如果你的對手非常有經驗，就能夠把球平均地分配到你的正反手位置。所以我也強烈建議你用雙手握拍，這樣就不用擔心會一隻胳膊粗一隻胳膊細了。」

「是啊，最擔心就是這個了，很容易影響胸部的正常發育的。」梓琪笑著回答道。

范無病也是莞爾一笑，心道如果是一隻胳膊粗一隻胳膊細環沒有太大的問題，畢竟這個差別是非常細微的，但是胸部受影響之後可是大成問題的，畢竟這個東東長起來速度是很快的，很容易就造成兩邊兒的嚴重不對稱了，那可是個大麻煩。

比較正常的體型很適合通過網球運動來進行鍛煉，但是胸部太豐滿了顯然是有些不合適的，梓琪的兩個豐滿同事中的一個，在連續揮拍數百下之後，終於發生了一件非常囧的事情，裡面束縛胸部的胸罩鉤子居然被掙斷了。

失去了束縛的胸部立刻發生了急劇的膨脹，一下子就讓寬鬆的T恤變得波濤起伏起來。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技術的盛宴

雖然看美女打網球確實很過癮，但是范無病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不久之後就接到了俄羅斯方面的電話，跟他商討將俄羅斯天然氣和石油通過管道輸入中國內地的計劃。

「哦，我得回去一趟兒了，這一次的事情有點兒大。」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事實上這一次的事情確實比較大，在范無病所經歷過的歷史上，中國有三條西氣東輸的線路。

早期的西氣東輸，是今年二月國務院第一次會議批准啟動的西氣東輸工程，這是僅次於長江三峽工程的又一重大投資項目，也是拉開西部大開發序幕的標誌性建設工程。

規劃中的西氣東輸，線路全長約4200公里，投資規模1400多億元，是目前國內距離最長、口徑最大的輸氣管道。該管道直徑1016毫米，設計壓力為10兆帕，年設計輸量120億立方米，全線採用自動化控制，供氣範圍覆蓋中原、華東、長江三角洲地區。

這一條西氣東輸的線路，西起新疆塔里木輪南油氣田，橫貫新疆、甘肅、江蘇、上海等九個省區，終點是上海。

西氣東輸二線管道西起新疆的霍爾果斯，經西安、南昌，南下廣州，東至上海，途經十三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幹線全長4859千米，加上若干條支線，管道總長度超過7000千米。

西氣東輸的第三條天然氣管道，路線基本確定為從新疆通過江西抵達福建，把俄羅斯和中國西北部的天然氣輸往能源需求量龐大的長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地區。

但是由於范無病出現的原因，導致了跟俄羅斯之間的合作突然密切了起來，尤其是范無病通過向普京提供了五百億美元無息貸款之後，獲得了油氣資源開發的權利，此時就要將歷史上晚一些出現的第三條西氣東輸線路給提前了。

因為這是一件大事，所以范無病必須得先跟國務院這邊兒打好招呼，協調好這其中的一些工作環節，然後才能夠開工建設。

范無病看了一下時間，現在不過是下午剛剛上班的樣子，要等老爸回家還需要很久，不如直接找過去算了，再說這件事情的投資也不會小了，總是要跟高層們在一塊兒坐一坐，仔細地談一談才行的。

於是他就直接找上門去，直接到了國務院，通過辦公廳聯繫到老爸之後，直接去了他的辦公室等著。

范亨他們正在開會，大概是在集中學習什麼內容，等了半個多小時之後，才見到朱老闆跟老爸范亨一塊兒過來了，還有幾位副總理，有說有笑的，見到了范無病之後紛紛笑著跟他打招呼。

「既然各位領導都在，是不是能一塊兒坐幾分鐘？我這裡有點兒重要的業務要申報一下。」范無病一看，國務院的班子基本上都到齊了，乾脆就提議道。

「什麼事情啊，這麼著急？」朱老闆非常感興趣。

「我跟俄羅斯之間的合作已經敲定了，現在準備把俄羅斯的天然氣通過管道直接輸送到內地來——」范無病非常直接地對眾人說道。

「啊？！」眾人聽了之後都是一愣，誰也沒有想到國內的西氣東輸只是提了一個開頭，范無病就率先實現了跟俄羅斯之間的合作，打算把俄羅斯的天然氣給通過管道引進來了。

「事實上我本來也打算同時將石油給用管道引進來的，可是後來考慮到這個問題會比較大一些，所以就先引進天然氣了，至於石油，我打算就地建設幾個煉油廠，然後把成品給運回來，或者把原油通過鐵路渠道直接運回西北，建設幾個煉油廠來消化。」范無病乾脆將自己的想法直接都說了出來，然後任由眾人慢慢地消化。

大家確實都愣了一陣子之後才回過神兒來，西氣東輸對於調整國內能源結構、促進環境狀況改善具有重大意義。

一百二十億立方米的天然氣就相當於九百萬噸標準煤，每年可以減少大氣污物排放量二氧化硫十三點五萬噸、氮氧化物十五點三萬噸、粉塵二十七萬噸。因此，東部非常歡迎西氣東輸工程，而東部地區的發展也確實非常需要西氣東輸工程。

同時西氣東輸工程也有利於擴大內需，增加就業，促進冶金、機械、電力、化工、建材等相關行業的發展，有利於帶動與天然氣相關行業和系統工程的建設。

天然氣是綠色能源，它潔淨，二氧化硫、粉塵的排放量接近為零，二氧化碳的排放量也很低，幾乎沒有污染，天然氣的開發利用也是目前世界能源發展的重要方向，如今天然氣在能源利用中的比重已經上升到了百分之二十五以上。

「曾副總理怎麼看？」朱老闆首先問了一下負責西氣東輸工作的曾副總理。

「這是好事兒！」曾副總理雖然還沒有看到范無病的詳細方案，但是脫口而出的就是肯定的態度。

西氣東輸工程初期年供氣量可達一百二十億立方米左右，以後將隨著資源勘探的深入和下游用氣市場的開拓，逐步增加供氣量。

最重要的是這項工程將大大加快新疆地區以及中西部沿線地區的經濟發展，相應增加財政收和就業機會，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還將促進能源結構和產業結構的調整，帶動鋼鐵、建材、石油化工、電力等相關待業的發展。沿線城市可用清潔燃料取代部分電廠、窯爐化工企業和居民生活使用的燃油和煤炭針有改善大氣環境，提高人民的生活質量。

但是西氣東輸工程的最大問題就是投資比較大，包括油氣資源勘探開發、輸氣管道以及城市管網、工業利用等相關項目建設，初步預測第一期投資將達到一千兩百個億左右。

據初步估算，工程將使用鋼材174萬噸，消耗焊條5100噸，挖填土石方量超過3000萬立方米，同時需要大量的水、木材、氣泵、儀器儀表和自動化設備。

由於西氣東輸工程三分之二以上的管道都在西部地區建設，在新疆氣田固定資產投資就在兩百億以上，這種資金投入以後，可帶動當地經濟發展，增加財政收入以及提供大量的就業機會，同時還將促進西部與東部的經濟聯繫。

如今范無病居然要直接從俄羅斯引進天然氣，這個投資應該只多不少，畢竟管網投資是個大頭，想來總是要超過兩千個億才能辦成這事兒的。

曾副總理不愧是搞技術的，短暫的愣神兒之後，就立刻提出了一大堆的問題，「西氣東輸工程中最重要的就是管道，與目前國內已建管道相比，這種管道具有六大特點，一是設計壓力最高，二是輸量最大，三是距離最長，四是所使用的鋼材等級最高，五是投資最大，六是經過的省、市、自治區最多。與此同時，管道沿線地質情況複雜多樣，經過沙漠、戈壁、鹽漬土、黃土沖溝、山區、丘陵、平原、水網等各種地貌。交通運輸、施工作業條件艱苦。全線穿越長江、黃河等大型河流兩百多次，還要穿越天山、江南丘陵等共需設置七十多座山體隧道。長江、贛江、錢塘江、北江、西江等大型河流穿越及果子溝隧道、梅嶺隧道、深度水隧道等設計、施工難度大、風險高。」

西氣東輸工程的啟動，需要大量的鋼管材料作為支撐，工程要求絕大部分建設用鋼採用低碳或超低碳的微合金化鋼，管線工程需要大管徑、高壓富氣輸送、高寒和腐蝕的服役環境。因此，管線鋼應具有高強度、低包申格效應、高韌性和抗脆斷、低焊接碳素量和良好焊接性以及抗HIC和抗H2S腐蝕。

「目前我們國內生產的大部分管材，壓力值還有一定的差距，這是一個大問題。」曾副總理對范無病說道，「一旦兩線開工的話，供應能力肯定跟不上。」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曾副總理說的很對，但是我們也要看到，實際上這一項工程，對於鋼鐵業、鋼管製造業、鋼管裝備製造業來講，無疑是一場技術的盛宴，更是我國油氣鋼管鋼材生產企業、鋼管生產企業、鋼管生產裝備製造企業提升自己科技水平，從國內走向國際的一個新起點。此外，除了西氣東輸管道用鋼外，與之配套的附屬設施，沿線超過五千公里的所有城市管網建設，油氣加工、存放設施建設等方面的相關工程，對鋼材的需求將進一步提高，這個市場很大。所以，應該適時地對國內一些大型鋼企進行技術改造了，或者說直接興建一批規模較大的起點較高的新鋼企？」

他們說話的這一段兒時間，已經有工作人員將比較詳細的統計數字給送過來了，就在范亨的辦公室裡面，大家開始了討論，有趕過來的專家將一些數據給投射在投影上面。

國務院的一位資深專家就給大家介紹道，「根據測算，我國的天然氣年消耗量將以百分之十五的速度上升，到三十年後，我國的天然氣消耗量將由現在的每年四百五十億立方米增加到三千億立方米，五十年後的消耗量更將增至四千五百億立方米。與此同時，我國的石油消耗量增幅將更大。未來十年內，合計將建設五萬公里的油氣管道，平均每年需要鋪設近五千公里，每年僅鋪設天然氣管道所需的鋼材就將達到四百萬噸。」

「這麼大的需求量哦，如果再加上從俄羅斯鋪回來的管線，估計需求量還會增加一倍的——」朱老闆聽了之後頓時有些猶豫地問道，「供應量能夠提上來嗎？」

專家回答道，「雖然說自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我國從國外引進了三十多條電阻焊管生產線，經過多年實踐，裝備技術水平也都有較大提高，產品質量也在不斷改善，這部分產品已經由流體輸送管、結構管，向無縫管應用領域的油井管、管線管發展，但是距離目前的需求量，缺口還是比較大的。」

「范總對此有什麼想法？」朱老闆問道。

實際上現在大家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對於俄羅斯的油氣資源，有多少要多少，能夠使用盡可能多的天然氣，就可以省下盡可能多的煤炭和石油資源，相對於儲藏比較麻煩的天然氣資源，煤炭和石油更容易作為戰略儲備來收藏。

因此擋范無病提出了正在同俄羅斯商量通過管道引入天然氣的事情之後，大家都覺得非常有搞頭，而且似乎是這邊兒的價格更加低廉，而且品質也更好一些。

范無病倒是回答道，「目前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鋼鐵企業，正在努力搞技術攻關，估計很快可以拿出符合要求的產品來，一旦技術升級完成之後，我們可以將磐石、江南省以及嶺西省的鋼鐵企業聯合起來，組建一個大的管線生產集團，開足馬力供應這一部分的需求，再加上江山港一期海運通道已經開始使用了，海外的優質鐵礦石可以源源不斷地運進來，專門滿足這部分需求，所以我想管線需求的問題是不大的。」

其實技術上的問題，范無病不怎麼擔心，畢竟這事兒自然有人來操心，他現在所關心的問題，就是中石油已經事實上壟斷了西氣東輸工程，雖然說因為前面一陣子高層對他們不滿意而有意敲打了一番，但是這畢竟是國企，而且是央企。

自己這邊兒突然橫插一槓子進來，而且還是要從俄羅斯引進天然氣管線建設，顯然會讓高層們感到有些意外的，現在最大的障礙，就是先把這些制度上的阻礙給清除了，自己才能夠放心大膽地搞西氣東輸工程。

否則的話，沒有政府方面的政策許可，自己想做也做不來啊？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可以有一些特權

「你這一次，玩的有點兒太大了。」老爸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兩個人回到家裡面之後，范亨直接就跟范無病這麼說了一句，讓范無病感到有些捉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見兒子有點兒不解，范亨就說道，「西氣東輸是什麼項目，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事資源類的項目，僅僅掌握在有限的幾個家族手中，這一個也不例外，你突然跑到俄羅斯拉回了這麼一個大項目，足以將數十年之內的政治格局給打破了，你說還有比這更大的事情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深以為然，作為曾經以洗錢為生的人，他也曾經接觸過很多深層次的人和事，知道在很多國家內部，控制國家經濟命脈的，往往就是那些從不顯山露水的大家族，幾個家族就足以控制一個國家的政治走向，就比如說美國的一些大家族，不但從經濟上掌控了美國，也從政治上影響了美國。

所以也有人說，美國的總統雖然是在白宮，但是美國總統的老闆就在華爾街，而華爾街的老闆，才是控制整個美國的上帝之手。

作為一個新成立幾十年的國家，一個正式步入發展不過二十年的國家，作為一個改革開放深化不到十年的國家，哪裡有那麼多影響力可以大到像范無病這樣的大家族？即便是現在的從俄羅斯西氣東輸的工程，也需要兩千億人民幣的預算，可是國內的西氣東輸項目所花的一千四百億，也要好幾方分開來合作，以十年為期來進行了。

范無病的雄厚財力實在是把太多人給嚇到了。

「實際上當你在印尼投資五百億美元的時候，就嚇著了一些人，但是考慮到范氏投資集團的威名，大家覺得有這麼多錢或者是可能的，尤其是范氏投資集團也應該有獲得國際融資的能力——」范亨對范無病說道，「但是當你後來又在俄羅斯投資了五百億美元之後，所有人都驚呆了，從這個時候起，有些人確實感到害怕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他很清楚富可敵國是一個什麼概念。

富可敵國也就是意味著有了跟整個國家為敵的本錢，放著這樣的人在那裡，那個執政者能夠睡得踏實呢？這也就是范無病現在所處的環境不同了，而且整個企業集團盤根錯節，影響意義深遠，不但涉足了國內的各種行業，同時也把持了世界各國的很多最賺錢的行業，一旦這邊兒有點兒風吹草動，引起的可就是國際糾紛了，因此這才維持了范氏投資集團尾大不掉的局面。

若不是范無病如此佈局，怕是早就被打壓到不知道什麼地步去了。

「實力是一點一點地展現出來的，等到所有人都發現面對的是一個無法撼動的對手，那麼他們也就會很自覺地選擇了臣服。」范無病對老爸解釋道，「范氏投資集團現在擁有的資本已經超過了兩萬億美元大關，而且還在持續地增值當中，所擁有的礦產資源更是無價可估，等到十年之後，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的資本，將會達到一個非常恐怖的程度。」

「現在就已經突破兩萬億美元了？！」范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感到有些吃驚，上次跟范無病交流的時候，好像還沒有這麼多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實際上現在投入到國內的各種資本，加起來也就是不到五百億美元的樣子，但是近期如果加上新增的一些投資的話，估計很快就會超過一千億美元，這個數目對於如今的國內市場，還是比較可觀的。」

范亨聽了之後哦了一聲，心道怪不得兒子根本就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原來是本錢雄厚啊！就算是他再如何折騰，這麼多的錢也足夠他揮霍了，況且范無病從來就不是那種二世祖，他其實才是真正的范家企業的創始人。

在美國，范無病投資了很多發展中的網絡股，在澳洲，范無病壟斷了很大規模的鐵礦石資源，在歐洲，范無病收購了大量的酒店業，而在東南亞，范無病已經掌控了整個印尼的經濟的大部分，甚至是連總統都給控制起來了，這麼大的手筆，卻是夠讓人吃驚的。

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就是他居然跟年輕的俄羅斯總統普京關係良好，一甩手就借給他五百億美元作為發展經濟穩固權力的本錢，這份助力不可謂不大，目前來看，范無病同俄羅斯之間的合作關係還是比較正常的，至少他並沒有讓普京做出太過分的讓步，而只是有選擇性地壟斷了一些戰略性資源的開發權。

「其實我最得意的還是在蒙古的投資，成本小收益高，而且在當地政府面前十足是一副大爺的模樣兒，但從收益回報率而言，蒙古的投資無疑是最高的。」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

范亨皺了皺眉頭說道，「提到蒙古的事情，我得說你兩句。」

「怎麼了？」范無病感到有些奇怪。

「前一陣子，有國際環保組織的向國內投訴，說是你們范氏投資集團在蒙古亂采亂挖，嚴重地破壞了當地的生態環境，要求政府對你們進行制裁的，狀都告到朱老闆那裡了。」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干他們鳥事兒，朱老闆怎麼說的？」范無病倒是沒聽到過這件事情，不由得有些好奇地追問道。

范亨笑著回答道，「朱老闆說，我們不好干涉別國內政的，這是蒙古國的內部事務，要投訴也得去向蒙古國政府投訴呀！他還說，范氏在中國內地一向是遵紀守法保護環境的，面年還主動承擔了植樹造林的上億元資金，應該不會有什麼破壞環境的舉動，這大概是跟蒙古國的當地政府有些關係，中國政府沒有理由過問這種事情，否則就是干涉別國內政了。」

「哈哈——」范無病笑了笑道，「看來改天是要請他吃飯的，不過這些環保組織也是吃多了撐的，我們在蒙古也就是挖得厲害了一點兒而已，對於生態破壞什麼罪名可是不敢當，要說那邊兒自己對待環境的態度，可是要認真多了，蒙古的環保警察是最厲害的，這一點但凡是去過蒙古的，人人都知道。」

「蒙古的環保警察雖然厲害，但那也是因人而異的，我可聽說你為了保護礦場，直接就跟美國人購買了武裝直升機來使用，你說還有比你更囂張的投資商嗎？」范亨對次倒是並非一無所知，聞言就對兒子說道。

當初為了保護礦場利益不受侵犯，范無病除了讓手下們重金賄賂蒙古國官員之外，同時還從美國洛克希德馬丁公司購置了大量的武器裝備，武裝了一支上千人的護礦隊，實際戰鬥力比起一般的特種部隊毫不遜色，只敢欺負欺負普通打工者的蒙古環保警察再囂張，也不敢招惹這樣的組織。

不過范無病就表示道，「武裝護礦，並不是我開的先河，事實上在很多國外的大公司裡面，都有實力不俗的私人武裝部隊，擁有武裝直升機也不算什麼，人家連F16之類的戰鬥機都能搞到，而且光明正大地使用呢，也就是國內在這方面比較保守一些。」

當然范無病這話也就是說說而已，就國內的這種情況，你要是敢人手發一桿槍的話，怕是用不了半年，人口就剩下三分之一了，不為別的，中國人實在是太能了。

「還有一個問題，你需要特別注意一下。」范亨想了想之後又說道，「以後盡可能用一些其他的名義來進行國內的投資吧，不要總是用范氏投資集團這個旗號了。」

范亨的這個提議倒是讓范無病感到有些重視，畢竟國內的國情放在這裡，誰也不願意看到國民經濟被籠罩在一家私人企業集團的陰影下面，如果有可能的話，以後還是要註冊一些其他的離境公司，用來執行其他的投資方案。

中國人跟韓國人不同，韓國人可以將三星這樣的財閥當成是國民英雄，但是國內恐怕是不會的，大家的仇富心態還是比較嚴重，尤其是在國內的分配方式沒有搞順暢之前，隨著貧富分化的現象越來越嚴重，基尼係數變得越來越高的同時，國民的仇富心態會變得更厲害，自己實在是沒有必要承擔起這個樹大招風的目標來。

最後范亨對范無病說道，「其實，到了你這個地步，經濟利益和政治利益已經分不開了，適當地做出一些讓步，然後換取一些特權，這是在高層的默許之內的，我覺得這個是可以考慮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老爸的話表示贊同，自己確實有必要總結一下最近的工作，然後考慮一下如何跟國內的各大勢力進行妥協，正所謂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嘛，你吃了肉，總得留點兒湯讓別人喝，否則的話就太說不過去了。

人貴有自知之明，不能希望別人都心甘情願地給你自己跑龍套，那是不現實的。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故地重遊

兩千年過得很快，作為范無病和沈盈兩個人的本命年，他顯得格外小心一些，尤其是在遇到了高層互信危機之後，范無病就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自己的安全問題要特別引起注意了。

在這個主導思想的指導下，范無病在兩千年的後兩個月中深居簡出，潛心於對自己的企業集團在未來十年中的路線圖做規劃，同時也在思考一些深層次的問題，比如說今後幾年中應該如何同政界保持默契，盡量不要使得自己太高調。

老媽張梅對於范無病的這一點變化是感到非常高興的，畢竟這麼多年來，范無病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上午還在家裡，中午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家裡的三個孩子基本上都是一個德性，讓她感到非常鬱悶。

此時不但她已經徹底退休在家了，而范無病和沈盈都在京城裡面，這就讓張梅覺得家裡面多少有了點兒人氣了，她唯一有些不滿足的，就是兩個兒子似乎都對傳宗接代的事情不是很熱心，或者是有些排斥感。

不過在兩千零一年的春節，范家的飯桌上就多出了一個成員，范婷和韓礎的孩子終於誕生了。

這也是范家的一件大事，大家都對這個小傢伙的到來表示了高度的關注，甚至於現在常住天津的范康和肖薔兩口子也特意趕了回來，買了整整一間屋子的小禮物作為給小外甥女兒的見面禮。

至於范無病，倒是沒有那麼麻煩，在小傢伙還沒有出世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的工作，從分娩時候的醫生護士的安排一直到現在的吃穿用度和現在給范婷安排的健身恢復計劃，都是滿滿噹噹的，而且專門找了十幾個專業人員來給范婷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

「除了母乳餵養之外，我覺得我能做的事情真的不多——」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范婷有點兒抱怨地對老媽張梅說道。

張梅就回答說，「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咱家又是特殊的情況，你當然覺得沒事兒可做，想當年我和你爸帶你們三個孩子的時候，那可是——」

范無病微笑著看著老媽在那裡憶苦思甜，臉上顯露出淡淡的笑容。

沈盈從桌子底下抓著范無病的手，然後小聲問道，「你又想起什麼來了？」

范無病側目看了沈盈一下，然後小聲說道，「不過是有點兒感慨罷了，事實上在我三歲之前，家裡面的生活還是緊巴巴的，後來就是老爸當上了車間主任，工資也不高，要養三個孩子，尤其還有兩個是上學的孩子，那是比較吃力的，一直到我搞起了那個養豬場之後，日子才算是越來越好了，家裡面也不必為柴米油鹽而發愁。」

「我突然很想看看你當年的養豬場！」沈盈突發奇想道。

「這個要求不算很過分——」范無病笑了笑，然後拍著沈盈的後背說道，「跟著我，有肉吃！」

本來範無病就有點兒懶得去應酬春節期間的各種活動，尤其是最近需要保持低調，所以乾脆就跟沈盈一起，坐上了從京城到磐石的支線飛機，很快就到達了磐石機場。

磐石這邊兒的工作人員立刻前來接機，同時將兩個人給接到了范氏投資集團在磐石的總部。

如今的范氏投資集團，總部一共有五個，分別是京城總部、上海總部、廣州總部、成都總部和磐石總部，之所以磐石一個後起的城市能夠迅速地成為五大總部之一，跟范氏父子在這裡傾注的心血是離不開的。

可以說現在的磐石，已經不折不扣地成為了一個大城市，由周邊幾個縣市合併而成的大磐石，人口也突破了五百萬，高新科技產業的發展蒸蒸日上，作為開發大西北的橋頭堡，已經吸引了大量的世界五百強公司入駐，成為國內很有影響力的新興城市。

而磐石機場的業務也是蒸蒸日上，作為客運的重要碼頭以及貨運的重點碼頭，磐石機場目前所輻射的範圍已經囊括了周圍六省市，同時磐石機場的支線飛機更是遍及海內外各航線。

當年范無病在磐石的所有投資，此時都在為西部的大發展提供了有利的條件，尤其是在航運方面，更是極大地改善了中西部交通條件，此時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快運公司，已經覆蓋到了全國大部分城市，由此而產生的關聯利潤相當可觀，同時也至少解決了數十萬人的就業問題。

僅在磐石一地，為范氏投資集團服務的員工總數，就超過了十萬人之多。

市政府方面得知范無病和沈盈來到了磐石之後，特意上門來邀請他們參加市政府舉辦的歡迎宴會，而磐石大學這一所在范亨任內建起來的大學，也前來邀請范無病去做專題活動。

對此邀請，范無病自然是直接給推掉了，他現在實在是不大願意拋頭露面了，這不僅僅是因為不願意出風頭，同時也是心態上的一種變化。

對於不出名的人而言，總是急著想要出名的，但是對於受到盛名之累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想要過一種相對平淡的生活，雖然說范無病並不覺得自己可能會真的完全淡出商界圈兒，但是目前而言，他是希望盡量避免拋頭露面的。

從總部到范無病親自創辦的紅光養豬場的路上，沈盈注意到了磐石的城市建築結構錯落有致，規劃非常合理，而且路面建設和綠化做得都非常好，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沒想到老爸離開磐石這麼多年了，原先的政策居然還能夠一脈相承，真是很不容易。」

沈盈這麼感慨，也是有其原因的，最近的一段兒時間以來，各地都在興起大操大辦之風，通過興建大型建築來營造城市新氣象，使得全國大部分城市都處在灰頭土臉當中，大城市有錢的就去修建地標性建築，小城市沒錢的就修個廣場弄個公園兒什麼的，搞的財政都很緊張，雖然中央三令五申反對這樣做，但是為了營造政績，地方官員們是不管不顧地爭相競賽，只希望自己能比其他的地方做得更加突出。

而且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因為大興土木中所產生的灰色收入是極其豐厚的，出錢的是政府，收益的是承辦官員，如果還不起錢還可以推給下一屆政府，自己身上是一點兒責任都沒有，即便是說起來，還可以振振有辭地表示自己是在改善當地的投資環境，為人民解決實際問題呢。

「其實這個也跟范氏在當地的影響力很有關係。」范無病解釋道，「一個是老爸的原因，使得繼任者如履薄冰，不敢做的太過分了，另一個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下屬企業所貢獻的稅收，幾乎佔了整個磐石稅收的一多半，這麼一來，政府是要看企業的臉色過日子的，因此范氏的理念就可以很順利地在磐石貫徹下去。」

事實上范氏企業在磐石的影響力才是最大的，作為范氏父子的發跡之地，整個磐石的人大代表中，起碼有一多半都是范氏當地企業中的高管，這就造成了政府有所決定的時候，人大絕對有能力影響他們的決策。

當然，范氏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去扯政府的後腿，但是在一些重大決策上，在私底下的溝通中，他們還是佔據了主動權的，儘管有這個實力，卻一直是作為戰略性威懾武器來使用的。

正是因為政府和人大之間有了真正的制衡，而不是流於形式，所以才保證了磐石現在的穩定發展。

沈盈最感興趣的還是范無病起家的那個養豬場，因為距離不是很遠的緣故，他們很快就到了紅光養豬場的舊址，因為城市開發的規劃，這裡的土地大部分都已經被開發了，只不過這裡的情況特殊，因此這一片地方一直被保留了下來，作為對范無病的紀念。

「這地方還真不小呢，你那個對聯兒很有意思，是你自己胡編的吧？」看到了基本保存了舊貌的紅光養豬場，沈盈一路都在笑著。

范無病回到這裡之後，心裡面也是萬分感慨，對於自己年幼時所做的那些事情，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當初也不知道是怎麼想起來要搞這個的，大概就是為了改善一下自己家裡的伙食問題？

不過旁邊兒的玫瑰園就開發得比較好了，此時已經發展成一個規模比較大的城市公園了，佔地面積也被拓展了，大概有兩百多畝地的樣子，旁邊兒還引入了人工河，中心地帶有一個面積在五十畝左右的人工湖，此時因為天冷的緣故，湖面上沒有什麼茂盛的水草，不過也有不少遊人租用了小船在上面穿梭來往，很是盡興。

「這個也是你們范氏的產業？」沈盈問道。

范無病搖頭道，「不是了，這個在不久前已經捐出去了，現在作為永久性的城市公園來為磐石人提供一個遊玩的環境，旁邊兒的那一塊兒空地，我們也打算開發出來建一個遊樂場，效仿迪斯尼樂園那種。」

「那也是要花不少錢的，如果從迪斯尼引入全套計劃的話——」沈盈說道。

「哦，這個我們會自己單干的，設計什麼的還需要效仿外國人嗎？至於裡面的動畫形象，我們也有在網上徵集過，等到明年晚些時候，大概就可以看到差不多的景致了，這陣子還不過是一堆土而已。」范無病回答道，他的眼神朝那邊兒瞟了瞟，看了看因為天氣原因停下來的工程。

迪斯尼樂園始於一九五五年，富於想像力和創造精神的美國動畫片先驅華特·迪士尼在加利福尼亞州創辦了第一座現代化的遊樂園，取名迪士尼樂園。這不僅是第一個迪士尼樂園，同時也是世界上第一個現代意義上的主題公園。迪士尼樂園將米老鼠等卡通人物重現於佔地六十四公頃的主題公園中。

在有著真人大小卡通形象的樂園中可以駕駛未來車、搭乘密西西比的船尾舳車、嬉游於中世紀的城堡，或在美國大街上漫步。

被譽為亞洲第一遊樂園的東京迪斯尼樂園，依照美國迪斯尼樂園而修建，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迪斯尼樂園，它的主題樂園面積為七八十公頃，比美國本土的兩個迪斯尼樂園還要大。

東京迪斯尼樂園連續六年來的遊園人次比美國本土的迪斯尼樂園還要多。而建造這座樂園，則耗資一千五百億日元，僅去年接待的遊客人數就有一千七百三十萬人次。

東京迪斯尼樂園主要分為世界市集、探險樂園、西部樂園、新生物區、夢幻樂園、卡通城及未來樂園等七個區，園內的舞台以及廣場上定時會有豐富多彩的化裝表演和富趣味性的遊行活動。

在迪斯尼正門的中心，可以看到高聳的灰姑娘城這座主建築，然後在它的周圍還建造了多種主題的遊樂場和遊樂館，有冒險宮、世界著名故事、傳說宮、有風景宮、閒遊宮、宇宙宮、幻想宮等。

每一個遊樂宮都配有詳細的情節解說和音樂、使人彷彿身臨其境，它保持了美國迪斯尼樂園的正宗風格，遊客可以體會到它的非日常性的演出特色。在東京迪斯尼樂園裡還可以看到大型的遊行表演，這些表演讓客人流漣忘返。

范無病倒是想過要在國內建設一座大型的迪斯尼樂園，但是在選址上一直猶豫不決，目前而言，磐石的人口還不足以支持一座大型遊樂園的運轉，而望天省雖然已經開發了十幾條旅遊線路，也有越來越多的客源，但是此時興建一座大型遊樂園的話，估計僅僅是維持的費用就相當驚人了，暫時似乎達不到這個要求。

雖然說國內的建設費用較低，但是至少二、三十個億的投入時跑不了的，到時候建設起來容易，萬一沒有人來玩的話，那就悲劇了，范無病可不想要辦這種傻事兒。

目前而言，在磐石建一個集中地上地下參觀項目為一體的主題樂園，還是可以的，再好高騖遠就有點兒不合時宜了。

第一千零二十章 不爭

依著范無病的想法，只要是在磐石這邊兒建一個規模比較大的遊樂園就可以了，並沒有大動干戈的意圖。

不過旁邊兒的工作人員就謹慎地提出了建議，「老闆，如今磐石雖然不是旅遊城市，卻已經成為整個望天省及周圍各省旅遊線路上的樞紐城市了，如果真的興建一座可以同迪斯尼樂園規模相仿的主題樂園的話，相信效果會出人意料的。」

「你能確定是出人意料的成功嗎？或者是出人意料的令人沮喪呢！」范無病回答道。

范無病這麼一反問，倒是讓工作人員們不敢亂說話了，畢竟面對大老闆的時候，要說沒有敬畏之心，那是不真實的。

迪斯尼樂園之所以可以成功，與他們的穩健發展是離不開的。

東京迪斯尼樂園有五個主題樂園，分別是維多利亞王朝時代式街景的世界市集、冒險和傳奇的探險樂園、西部開拓時代的西部樂園、夢境和童話的夢幻樂園、未來、科學和宇宙的未來樂園。

這五大主題樂園中共有三十五項精彩的表演，其共同特徵是一切都是活動的，有聲有色的。奇怪、新穎、驚險、激烈的情景和人物，會使遊客忘掉現實，進入另一個世界。而使之成為可能的，是日本自己研製出來的電子音響動作裝置。

在這種裝置的驅動下，全園總數在兩千個以上的人偶和動物個個惟妙惟肖，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使人如身臨其境。

另外一點，就是永遠建不完的迪斯尼樂園。從開園到現在，東京迪斯尼樂園就實行了以不斷添增新的遊樂場所和器具及服務方式來吸引遊客和讓來過的遊客重新再來的經營策略。該樂園原建設投資為十億美元，但是之後的投資又付出了好幾億美元。這樣，就可以使遊客不斷有新的樂趣和新的體驗，從而使迪斯尼樂園不斷保持巨大的魅力。

一九九八年底的時候，東京又動工興建了迪斯尼海洋樂園，耗資約三十多億美元，佔地面積為四十七公頃，接待遊人能力一年為一千萬人次。海洋遊樂園與遐邇聞名的東京迪斯尼遊樂園緊相毗鄰，並與其同屬美國迪斯尼系列，均由日本的東方遊樂園公司經營。

東京迪斯尼海洋遊樂園建在千葉縣舞濱地區的東京灣畔，距東京市中心只有十公里。走進園內就可以領略到，在面積九公頃的水面上，多桅桿的古船來往頻繁，七座仿建的港口城鎮裡，呈現了世界各地風情，倚海修建的萬噸客輪幾乎可以亂真，而巨大的「活火山」則伴隨著隆隆響聲，不斷地噴火吐煙。

「不斷地利用技術的創新來為遊樂場提供新的服務，遊樂場才會有活力，如果僅僅是一成不表的設備，遊客很容易就喪失了關注力的——」范無病對眾人說道。

東京本身就具有人口優勢和吸引外國遊客的優勢，再加上日本人精益求精的工作態度，能夠辦好迪斯尼樂園，一點兒也不奇怪，這也是東京迪斯尼樂園能夠超越美國本土迪斯尼樂園的業績的重要原因。

其實范無病不願意搞迪斯尼樂園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香港政府正在籌建香港迪斯尼樂園，而上海市政府也有這方面的考慮，據說也在與迪斯尼公司談判中。

在一九九八年經濟呈現負增長之後，港府就把旅遊業列為四大支柱產業之一，雖然旅遊業只佔本地生產總值的百分之七左右，但旅遊業卻帶動了相關行業如零售業、餐飲業、酒店業的興旺增長，同時可以製造大量就業機會，有助於經濟復甦，故此發展旅遊業成為了經濟轉型的重要對策。

同時，迪斯尼也在籌備進軍中國市場，並計劃在亞洲物色地點興建新的主題公園，曾經與新加坡、上海、首爾等地政府進行接觸。

一九九九年底，港府與迪斯尼的談判結束，雙方達成協議，合夥成立香港國際主題公園有限公司，在竹篙灣興建包括香港迪士尼樂園在內的香港迪士尼樂園度假區。

香港迪斯尼樂園度假區的興建費用於估計為一百四十億港元，由於竹篙灣當時尚未開發，港府須投資一百三十六億港元進行主要基建工程，包括建造聯外道路、兩個公眾碼頭、公共交通轉駁處、港鐵迪士尼線、警崗、消防局、渠務和排污設施，以及平整一塊面積有三百公頃的土地。

而竹篙灣填海工程於去年年中動工進行，造地三百公頃。工程包括清拆位於竹篙灣東北岸的財利船廠，由於船廠的部分土地受重金屬、總石油碳氫化合物、半揮發性有機化合物及二惡英所污染，必須進行除污工作。

受污染的泥土，在挖出後被運送到倒扣灣工地以熱力解吸法處理，繼而再以混凝土凝固法來處理。這個過程中產生的剩餘物，則被運送至化學廢物處理中心焚化，此舉也曾引起了部分環保團體的不滿。

「在同迪斯尼的談判中，顯然香港政府也好，上海市政府也好，都不在主動地位上，難免會造成投資過大，喪失權益過多的現象，但是他們繼續通過迪斯尼樂園來吸引旅遊人氣，所以花再多的錢也是要硬著頭皮去做的。」范無病表示道。

沈盈點了點頭，如今的香港依然沒有從亞洲金融風暴的陰影中徹底走出來，而隨著香港國際貿易港的地位逐漸下降，上海以及其他國內大港口城市的陸續興起，使得香港以前賴以為生的基礎受到了嚴重的影響，通過依靠中國內地與世界其他國家的中間貿易來賺取中間費用的好日子，終於一去不復返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香港自然是要大打旅遊牌，爭取讓香港成為整個東南亞尤其是中國內地人的旅遊首選之地，因此迪斯尼樂園對他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相反，雖然上海也在跟迪斯尼談判有關合作的問題，但是正在崛起的上海自然不需要立刻就引進迪斯尼樂園來為自己造勢，對於他們而言，這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項目，有了固然好，沒有也無所謂，所以上海的談判就要平淡很多了。

「假如我此時在內地興建一座迪斯尼樂園的話，最著急的就是香港政府，所以這種事情也就算了，建其他的樂園可以，但是迪斯尼樂園就免了。」范無病最後說道。

沈盈聽了之後，有些瞭解范無病的意思了，實際上他就是不願意讓美國人覺得自己太吃香而已，並不是心疼那點兒錢，事實上對於各種遊樂園設施而言，技術難度並不高，投資也不大，迪斯尼樂園之所以費錢，就是因為裡面的專利問題太多，范無病不想摻和進去。

但是如果想要開發自己國內的主題樂園的話，又缺乏大量的動漫人物作為基礎，對於兒童的吸引力要遜色很多了。

想到了這個問題，沈盈不無遺憾地對范無病說道，「國內的動漫基本上都是日本的，或者少量美國的，原創的優秀作品實在是太少了，這讓我們白白地看著很多錢都被人家給捲走了，而國內的原創事業則變得越來越弱，現在連點兒聲音都聽不到了。」

「這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問題——」范無病回答道，「文化上的侵略很厲害的，儘管大部分的日美動漫都是粗製濫造的，但是央視的屏幕上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呢？自己國內沒有可以與之抗衡的作品，再怎麼著急都是沒有用處的。」

雖然這個話題談起來讓人感到有些沉重，但是沈盈很快就找到了感興趣的事情，在紅光養豬場的展覽室裡面，居然養了一些寵物豬，個頭兒小小的滿地亂跑，尤其是看到了他們過來參觀，也不覺得怎麼害怕，歡快地搖著小尾巴在院子裡面撒歡兒。

「哈哈，這些小傢伙好有趣啊！」沈盈很開心地笑著，還在范無病的幫助下捉了兩隻小豬過來，舉過了頭頂，拍了好幾張照片作為紀念。

總而言之，在磐石的日子還是非常快樂的，這讓范無病想起了自己的很多陳年舊事，而沈盈對於他的這些陳年舊事也表現了極大地關注。

尤其是那些范無病幼年時期的戰天斗地打警察的事情，很是讓沈盈感到驚奇。

「原來你從小就是一個問題少年啊！」沈盈說道。

「問題少年？應該說我是為老百姓解決實際問題的少年才對。」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無語，有些不滿地反駁道。

不過仔細地想一想，當初自己那麼囂張地在磐石稱王稱霸，未嘗不是含著一些憤世嫉俗的感情的，畢竟一個成年人的靈魂被束縛在一個三歲小孩兒的軀體之內，實在是對於人性的最大折磨了。

尤其是當你看到那麼多清純脫俗的少年時代懷春偶像的時候，卻發現是只能看不能動，那又是一番什麼樣的感觸呢？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很突然的事

二月底的時候，博鰲亞洲論壇正式成立，向范無病發來了邀請函。

按照建立時候的宗旨聲明，博鰲亞洲論壇是一個非政府、非營利的國際組織，主要是亞洲以及其他大洲有關國家政府、工商界和學術界領袖就亞洲以及全球重要事務進行對話的高層次平台，致力於通過區域經濟的進一步整合，推進亞洲國家實現發展目標。

亞洲論壇是由菲律賓前總統拉莫斯、澳大利亞前總理霍克及日本前首相細川護熙於一九九八年發起，決定從明年開始，論壇每年定期在中國海南博鰲召開年會。

海南的博鰲鎮地處南海東部海岸，是亞洲論壇永久會址所在地，會址佔地面積將近兩平方公里。

論壇是在經濟全球化進程加快和亞洲區域經濟合作迅速發展的背景下成立的，三年前，菲律賓前總統拉莫斯、澳大利亞前總理霍克和日本前首相細川護熙提出建立亞洲論壇的構想，在中國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二十六個發起國的代表於今年二月底聚會博鰲，宣告成立博鰲亞洲論壇並通過了博鰲亞洲論壇宣言。

為了表示對此論壇的重視，一號首長親自出席成立大會，向世界莊嚴承諾，作為東道國，中國政府將繼續為論壇的健康發展提供支持。

作為一個非官方、非盈利、定期、定址、開放性的國際會議組織，博鰲亞洲論壇以平等、互惠、合作和共贏為主旨，推動亞洲各國間的經濟交流、協調與合作，同時又面向世界，增強亞洲與世界其它地區的對話與經濟聯繫。

論壇設正式會員和非正式會員，發起會員、榮譽會員、鑽石會員和白金會員為正式會員，普通會員為非正式會員。

發起會員是指二十六個發起國按照各國所分配的名額派出的、參加論壇所有活動，包括決策過程的前政要、知名人士和非營利機構，榮譽會員是指為論壇的創建和發展作出重要和實質性貢獻的個人、企業和組織，榮譽會員不超過十名，鑽石會員和白金會員是指參加論壇所有活動包括決策過程、且其申請已經被批准的個人、企業和組織，至於普通會員則是指以出席、觀摩論壇年會以及其他活動為目的、且其申請已經被批准的個人、企業和組織。

論壇方面給范無病頒發的是榮譽會員的稱號，因為這裡面也不能夠忽視范氏投資集團所起到的重要作用，當初建設這個論壇的時候，范氏投資集團是出了錢的。

「為什麼是榮譽會員？應該給你辦發起會員才對啊！」沈盈看了之後，有些不滿意地說道。

范無病笑道，「我就是出了點兒錢而已，發起會員每個國家才兩個名額，一般都是前任政要人物，怎麼可能給我？實際上這個榮譽會員一共也就是不到十個人，我推辭不過才接受下來的。」

事實上對於榮譽會員的篩選，舉辦方也是非常認真的，如果不是因為范氏投資集團的實力太過龐大，哪個亞洲國家都繞不過去的話，估計並沒有多少人願意把范無病這麼樣的一個年輕人給拉進來的。

看了范無病的成就之後，大家的心理上都比較有壓力。

於是范無病和沈盈一起，去了一趟兒海南，除了參加博鰲論壇之外，主要是在天涯海角玩兒了一圈兒，這個時候海南的氣候宜人，確實是個好地方，等到天氣熱起來的話，就不是那麼舒服了。

尤其是在夏季的時候，整天都會感到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每天需要沖涼好幾次。

海南島別稱椰島，在整個海南，處處可見到高大挺拔、四季結果的椰樹。它們在不同的時刻、不同的地點，呈現不同的韻味。

椰樹獨鍾情於海南，是海南四大熱帶作物之一，雖然說國內其它熱帶地區也有椰樹，但很少有結果實的，因此海南的椰子產量佔全國總量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只有海南椰樹果實纍纍，並且果汁果肉特別清甜。

椰樹在海南歷史久遠，據說椰樹原產於馬來群島，在古代，不需要土和水到時間自會發芽的椰果落在海中，漂到海南，扎根寶島，終成奇觀。

海南的椰雕工藝源遠流長，精湛奇巧，在古代被作為面天貢品，在文昌一帶，人們訂婚、結婚、生兒以及其它喜慶大事，總要栽椰樹作為紀念。

海南被譽為東方夏威夷，人們可以在這裡盡情的享受陽光、沙灘、大海帶來的快樂，在海南可以參加各種海上娛樂活動，夜晚的海南更是具有海島特色的美麗風景。

范無病和沈盈還特意去了儋州的東坡書院參觀。

東坡書院是海南重要的歷史人文景觀，蘇拭被貶謫海南時居住和講學的地方。海南島在古時候是流放罪臣的地方，文化落後，蠻荒閉塞，疾病流行。

朝庭任命蘇東坡為瓊州別駕，是名義上的瓊州府官員，但是不允許參與政務，而且不讓在府城居住，蘇東坡這時已經是六十開外的老人了，正所謂風燭殘年，萬里投荒，景況十分淒涼。

好在他的粉絲們共同為蘇東坡修造房屋，命名其屋為載酒堂，此後載酒堂便成為蘇東坡以文會友、傳播中原文化的地方。

「蘇東坡被流放到海南，歷盡艱辛困苦，就他個人的命運而言，是不幸的。但是他隨遇而安，帶來了中原文化，開館授徒，敷揚文教，講學明道，教育人才，提倡移風易俗，勸導民族團結，推動社會進步，對於孤懸海外的海南來說，倒是難得的機遇。」范無病有些感慨地對沈盈說道，「所以後人評論蘇東坡的這一段經歷，發出了東坡不幸海南幸的感慨。這裡的人崇尚讀書，甚至講的方言都被稱為東坡話，尾調頗似四川方言，可見對蘇東坡的情感之深厚了。」

陪伴在一旁的導遊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感到非常驚奇，不由說道，「先生對我們這裡的情況非常瞭解呀？」

沈盈笑著回答道，「天下間少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這不奇怪。」

范無病嘿嘿一笑，自然不肯說前來海南之前，已經在網上搜羅了一番，做足了功課了，如今這個時代，對於網絡的依賴感已經是越來越強了，華風網以及其他幾大門戶網站此時正在聯手做旅遊網的項目，因此全國各地有商業開發價值的地方，基本上都有了詳細的資料，更何況本身就是旅遊勝地的海南？

兩個人游了儋州之後，又去泡小魚溫泉，然後去海邊兒曬太陽，就在樂不思蜀的時候，接到了京城的急電，要范無病趕緊回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

打電話過來的是朱老闆，他有些緊張地說道，「老首長的情況有點兒不妙。」

因為航班的時間要晚一些的緣故，范無病立刻就坐上了軍方的戰鬥機，直接被送到了南京機場，然後換了一架飛機繼續升空直飛京城，一路上一點兒也沒有耽擱。

雖然說有點兒不可思議，但是這也足以說明高層們對於老首長身體情況的重視了，若不是范無病幾次出手挽救老首長於重病之中，怕是早就年的時候他就已經離世了。

不過很顯然，這一次范無病也回天乏術了，他在看了老首長的病情之後就搖了搖頭道，「肺氣已經消散了，無形之間的維繫關係已經崩潰，內臟器官的衰竭已經無法阻擋了，就算是扁鵲復生，華佗再世，也沒有起死回生之術了。」

「范總你也沒有辦法了嗎？」老首長的幾個子女對於范無病還是很尊重的，聞言就急切地追問道。

「我也沒有辦法了，事實上以老首長的情況，能夠把這一天推遲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其實他的心情也有點兒沉重，老首長一生戎馬，後來又搞經濟建設，可以說是殺伐果斷的人，但是對於他范無病而言，確實是助益良多，受了他的不少好處，才能夠順利在國內發展出今天的成就來。

老首長的子女們聽了范無病的話，也想到了幾年前群醫就已經對老首長的病情束手的情形，那時候如果不是有范無病在的話，怕是人早就不在了，哪裡還能夠等到今天？

不過為人子女的，只會希望這一天越晚越好。

儘管范無病施展了渾身解數，也不過是將老首長多留了三天而已，三天之內，很多老戰友們過來看了他最後一眼。

第三天的時候，老首長忽然又清醒了過來，看到了一直在房間裡面的范無病時，就用有些含混不清的話音說道，「原來答應你去磐石看看的，沒想到竟然忘記了，看樣子是無法踐諾了，這算是欠下了你一個人情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他說道，「過年之後我剛去看過，挺好的。」

老首長的家人們紛紛都趕了過來，看著老首長跟范無病這一老一小在說話，都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悲痛感覺。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不是很差喲——」老首長看著范無病微微一笑，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閉起了雙眼，永遠再也沒有睜開過。

一代偉人，終於闔然長逝。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坐不住了

舉國哀悼，持續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來，電視上面基本上都是在播出以前就只做好的紀錄片，比如說老首長的生平簡介之類的片子，從幼年時期一直到後來走上了最高領導人的崗位，這幾十年間的風風雨雨在十幾集的紀錄片中逐一閃現。

范無病作為同老首長一家關係非常緊密的人，自然也參加了後來舉辦的追悼活動，尤其是跟隨在政治局領導人之後，作為重要友人身份敬獻了花圈。

處理完這邊兒的事情之後，范無病將主要精力集中在和海州醫藥集團談判收購案的事情上，經過了幾個月的淡化期之後，范無病和東海省拿出了解決的方案，繞開了中央部委的監管，首先將海州醫藥集團的研究部門給剝離出來，成立了海州新藥研究院，由政府方面獨立控股，從此將海州醫藥集團的研發部門給另立門戶了。

之後范氏投資集團跟東海省達成了合作意向，范氏投資集團注資一億元人民幣，獲得了研究院百分之八十的股權，從此成為這個人數高達五百人的主要以博士和碩士為骨架建立起來的藥品研發機構的新老闆。

因為這個案子沒有上升到直接收購海州醫藥集團的層面，因此就繞開了中央部委的監管範圍，等到之前對范氏投資集團收購海州醫藥集團持有反對意見的勢力回過神兒來之後，才發現木已成舟，而且這件事情中除了操作手法上面有些非議之外，並無什麼違規之嫌，因此海州醫藥集團的主體沒有動過，范氏投資集團收購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已經由東海省政府分割出來的專業機構。

而且這個小規模收購價格，也算是相當高了，畢竟研究院這種東西非但沒有什麼盈利能力，相反還需要在每年都投入大量的資金來維繫它的運作，可以說對於整個海州醫藥集團而言都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在此之前，就有很多海州醫藥集團的人表示企業養著這麼多研究人員，卻始終沒有拿出什麼像樣兒的研究成果來，反倒是大筆的研究費用和人員開支將海州醫藥集團拖得搖搖欲墜不堪重負，因此早就有人想要把研究部門裁撤了，企業代表們早有這個提議，只不過集團方面一直不敢有所行動，唯恐釀出什麼大事兒來。

畢竟前兩年因為企業鬧下崗的事情，爆發了很多影響當地穩定的事情，此時從企業領導到地方領導，一般情況下都不願意去觸動這一塊兒的利益。

此時范無病出手，東海省領導尤其是急於向范氏家族靠攏的省長吳富寬，立刻做出了決定，尊重之前海州醫藥集團的意見，將研發部門給獨立出去，走市場化運作的路子，由政府同范氏投資集團合資成立股份研究院，所產出的效益也將由兩者根據股權比例進行分割。

不過，范氏投資集團也表示，隨著凡是不斷地向研究院注入新的資金，東海省政府在研究院中所佔有的股權比例也將會得到相應的稀釋。

「也就是說，如果范氏的注資超過十億的話，東海省政府在研究院中所佔有的股權比例就不足百分之二了？」沈盈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就向范無病問道，「看來你對於這個研發部門是志在必得啊！」

「那是很自然的。」范無病點頭回答道，「事實上我真正在乎的，也就是這個海州醫藥集團的研發團隊，畢竟這個團隊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只不過是限於體制的關係，沒有發揮出他應有的作用來，如今將其股份化了，我就可以利用他來做很多事情了。」

范無病的手裡面是有很多好東西的，比如說是老師範天瀾給他的秘方什麼的，這些東西都可以通過商業化運作，讓他們成為更利於推廣的新藥，但是將傳統的中藥製劑變成適合現在市場需求的片劑或者膠囊、口服液等，就需要重新定位，並作出一些病理試驗以及毒性分析，或者還有各種各樣需要滿足國際標準化組織要求的試驗要求，最後得出一個可以讓新藥得以市場化推廣的結果來。

這一切，都是需要專業的研發團隊去做的，並不是一兩個人的能力可以做到。

范無病抓緊時間來做新藥研發推廣工作，主要是感受到了歐洲和美國藥品的巨大壓力，想要讓國內的藥品市場殺出一條血路來，奪回很多已經失去的傳統藥品市場。

近年來人們普遍認為，在藥品研發能力方面，美國已經讓歐洲黯然失色。但是，根據二十年來所有數據的分析，在藥品創新方面，美國在新藥的研發效率上並沒有超過歐洲，歐洲新藥研發能力依然領先美國，和之前開發的新藥相比，絕大多數新藥的臨床療效並沒有明顯增加。

官方和行業的報道一度普遍認為，美國在開發新藥方面已經超過了歐洲，但是儘管美國國會和大量投資人都在鼓勵藥廠開發銷售新藥，而這些新藥並沒有真正的價值，和老藥相比新藥的療效只有略微提高。

美國在全球性藥品、首創藥、生物製品和孤兒藥的研發上都發展很快，但是歐洲的研發能力幾乎沒有減少，而且歐洲在開發所有NCE和全球性的高利潤NCE方面依然領先。很明顯，美國在發現新的化合物方面並沒有超過歐洲。

藥品的研發能力和總的研發投入經常被混淆，一個非常典型的宣傳就是自從兩千年開始，美國把自己發展成為在製藥方面的主要創新者。這個說法源於美國把更多的資金投入到研發部門，但美國的實驗室到底有多少貨真價實的新發明，還是未知之數。

而且很多負責任的專家表示，絕大多數新藥都是高質量或對病人是重要的結論也是站不住腳的。

從病人、醫生和衛生政策的角度來看，質量意味著新藥在臨床上比現有藥品更有效或更少副作用。然而，目前的很多調查報告並沒有用數據或治療結果來對新藥的質量進行評估。一些新藥的廣告明顯誤導了消費者，宣揚新藥效果顯著，然而從用藥的患者的臨床表現上來看，兩者的療效幾乎是相同的。

簡而言之，商業上的成功經常不等同於療效有明顯提高。

目前而言，國內確實需要鼓勵公司開發優於現有藥品療效的新藥，而不是開發僅僅比安慰劑好一點兒的藥。因此也有學者建議由公共機構如美國的國家衛生研究所贊助進行獨立的臨床試驗，這樣可以和現有治療方法進行優勢和風險的比較，公共贊助的試驗也可以為廠商減少成本和風險，並通過減少高成本的障礙來提高小廠的研發能力和競爭能力。

「現在政府方面對於新藥的審批可以說是徹底放開了，每年面世的新藥怕是不下兩萬種，但是其中真正能夠稱得上是新藥的，怕是連一百種都沒有，其他的都是一些改換包裝之後就以新名字上市的老藥而已。」范無病提到了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對沈盈說道，「比如說電視廣告上經常出現的那幾種藥品，其實就是很簡單的感冒沖劑的升級版，或者根本就是同樣的東西改換了包裝方式，在療效上不但沒有進步，或者還有所降低，但是售價就高出了原先產品的幾倍或者幾十倍以上，這對於不明真相的消費者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范無病很清楚，針對當前國內創新藥研發的企業重視不夠、投入不足、基礎研究沒跟上等問題，要改變這種情況，依靠政府方面是不行的，說不得也只有自己來做一些事情了。

而要在創新藥的研發和生產躋身於世界先進行列，首先要造就一批優秀的人才，其中包括優秀的技術人才和管理人才。所以首先應解決的就是對從事應用基礎和開發的科研人員激勵機制的問題，探索無形資產入股時科學家的期權、股權問題，這裡主要包括科研院所和企業內部的科研人員。

畢竟創新藥物的研發最終要走向市場，除需要優秀的技術人才外，還必須造就一支優秀的管理人才隊伍。

除了要解決人才的問題，就是要加強基礎研究了，為創新藥的成功研發打下堅實基礎。幾乎所有發達國家的政府均把主要資金用於支持基礎研究，而應用基礎及開發研究的經費主要由企業投入，在創新藥的研發上亦是如此。

但是國內由於體制、機制等諸多原因，占目前主導地位的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尚難以成為創新主體。一般情況下，目前這類企業能斥巨資進行原始創新藥研發的實力仍有不足。

因此在現階段，盡快把各研究院所多年積累的成果推向產業化，設定一些產業化的重大專項加以支持是必要的。而隨著現代企業制度的普遍和有效建立，一批企業的投入實力增強，企業必將成為科技創新的主體，這也是不可避免的。

現在范無病不過是將這一條路給提前走了出來，以盡快增強國內創新藥品的研發力度，不至於落後外國同行們太多。

新技術已成為新藥研發的出發點及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跟蹤前沿關鍵技術對於研發創新藥顯得十分重要。根據人類基因組的最新成果，將分子生物學、結構生物學、計算機輔助虛擬篩選、組合化學及高通量篩選等藥物研究高新技術整合在一起，建立創新藥物發現的平台，在多種與重要疾病相關的靶蛋白體系中進行實踐，這是一條很好的思路。

新藥研發其實也是一套系統工程，引導集中創製新藥高新技術平台的建立，及高水平交叉學科研究人員組成的研究群體的形成，完善創新藥研發體系，同時加強關鍵瓶頸技術平台的建設，如制劑技術、藥代平台等，這都不是現在的國企所能夠解決的問題。

但是隨後的事情就有些讓人哭笑不得了，在看到范氏投資集團似乎對於收購海州醫藥集團沒有多大興趣之後，海州醫藥集團的幹部和職工們都感到非常失望，畢竟現在海州醫藥集團的現狀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再不引入戰略投資者的話，怕是很快就撐不住了。

所謂的年銷售額過百億之類的話，不過是說說而已，此時集團的利潤一直在下降，負債率一直在升高，想來再無突破的話，明年大家都要去喝西北風去了。

先前范氏投資集團有收購意向的時候，作為海州醫藥集團的員工們是千肯萬肯的，因為大家都瞭解過，被范氏所收購的各大企業，如今員工的生活水平都是在當地具有優勢地位的，海州醫藥集團如果被范氏成功收購，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例外。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收購案居然被中央部委給喊停了，大家的一片心思化成了泡影，真是讓人接受不了，眼看著集團最不惹人待見的研發部門給單另出去，很多人是感到高興的，以為終於甩出去一個大包袱。

可范氏投資集團居然收購了獨立出去的海州新藥研究院，這又讓人大跌眼鏡，相對於需要大量投入支持資金的新藥研究院，生產企業可是直接能夠創收的一部分啊？！

范氏的想法，總是讓人捉摸不透的。

不過在通過內部關係確認了目前范氏對於海州醫藥集團的收購案不再感興趣之後，海州醫藥集團的大部分員工都感到有些憤怒，認為是中央部委的不作為使得自己面臨的風險加大了，萬一海州醫藥集團明年因此而倒閉，自己這些人不都是要下崗了嗎？

領導們固然可以事先脫身，異地任職，但是自己這些人還能有什麼活路呢？作為已經專業化的技術工人們，實際上是這個社會中最底層的存在，離了自己可以為之效力的企業，還能找到什麼工作呢？

因此，海州醫藥集團的員工們組織了多達兩百人的請願隊伍，直接上京城了，當然，打出來的旗號是旅遊團。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運動戰

這個時節，正是兩會召開的前後。

海州方面還是發現了海州醫藥集團的問題的，一時之間市長和書記都嚇呆了，趕緊打電話通知駐京辦的人聯繫各方面的力量，將這一批人給攔下來，省得鬧出什麼亂子來。

同時他們也徵調了大量的警力前往圍追堵截，以期盡快將這些不安定分子們給帶回海州去。

當然，這些事情是必須要向省裡面主要領導們匯報的，省長吳富寬和省委書記何慶源聽取了關於這件事情的匯報之後也感到比較緊張，立刻指示省警察廳的路雄調動人馬，全力進行攔截工作，絕對不能讓這批人到了京城，否則可就出了大亂子了。

其實從心裡面來講，他們還是希望這些人能夠順利到達京城，並且產生一定的影響力的，畢竟是省裡和地方上都希望同范氏投資集團合作，而部委裡面卻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出來喊停，攪了一樁好事兒，難怪海州醫藥集團的人會如此大張旗鼓地赴京活動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非法上訪可是要嚴加治理的，中央領導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應付來自全國各地的告狀者們，要是京城遍地都是上訪者，那還成何體統啊，那不是讓外國友人們看笑話麼？這種事情是一定要嚴厲打擊的！

京城三月底，天氣有點兒反常，原本一向是比較乾旱的時節，老天居然很照顧地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連續兩天的小雨讓地面變得濕潤起來，對於春耕工作非常有利，而且也讓參加兩會的代表們感到非常愜意，至少是空氣清新很多了。

近年以來，京城的建設一直就沒有停歇下來，尤其是道路建設，一環又一環地往外修，基本上車到了哪裡都需要避開那些新挖的溝渠，而小風一刮，到處都是灰頭土臉的樣子，儘管京城的沙塵暴並沒有如期而至，可是這建築污染已經讓人感到萬分頭痛了。

至少是在五環沒有完全建好之前，京城的交通狀況得不到顯著的改善，市民出行的環境也得不到徹底的解決，大家還是要面臨這方面的困擾的。

尤其是在最近的這段兒時間，兩會代表的抵京使得交通管制問題又更加嚴重了。

海州醫藥集團的旅遊團在出發之後就分成了幾撥兒，分頭北上。

這樣一來，海州方面的堵截工作就顯得有些困難了，好在他們很清楚對方的目的地在哪裡，於是就來了一個守株待兔，以靜制動，專門在京城等著他們的到來了。

結果讓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一連兩天都沒有等到海州醫藥集團這幫人，按說那些人就是爬也爬到京城來了，這下子大夥兒又著急了，正在無計可施之時，有內線報告了他們的行蹤，說是這些人第一站並沒有直接上京城，而是取道天津遊玩去了。

「他們的心情倒是挺好的——」在京城這邊兒蹲點的人聽了之後，不由得又好笑。

這都什麼時候了，集體上訪之前還要先去旅遊一圈兒啊？一般人家都是秘密行動，迅猛出擊，直接衝擊最高機關要求主持公道的，像他們這樣悠哉悠哉地進京上訪的例子，可是再也沒有碰到過第二個。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用在京城動手了，於是東海省方面的警力立刻重新安排佈置，改道天津，按照內線舉報的位置分割包抄，準備在京城外圍就將這件事情給處理了，省得被上級領導知道了，再生出什麼事故來。

當東海省的警力撲到了天津外圍的時候，就又得到了內線兒的消息，說是這些人在天津玩夠了，已經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了。

「這他媽的什麼內線兒，玩我們是不是？！」帶隊的警察感到萬分憤怒，心道我們安排的好好的守株待兔以逸待勞，現在反倒是被一條過時的消息給耍得團團轉，有點兒疲於奔命的味道了，若是因此而露出了空當，讓上訪的人突破了包圍圈，闖進了京城，那麻煩可就大了。

「那內線兒是混在旅遊隊伍中間的，出來一趟兒不容易，還要提防被人發現。」有人代為解釋道。

這一次海州醫藥集團的人是有著嚴密的組織的，因此也在提防著有警察來攪亂自己的好事兒，萬一被人攔截遣返了，那就白跑一趟兒了，回去還要免不了受一些排頭吃，因此那內線兒的心理面也比較複雜，擔心被人發覺了他是一個臥底，到時候就算不被打死，也少不了皮肉受苦的。

「不管怎麼樣，還是抓緊返京吧，一定要堵住這些人，絕對不能夠讓他們踏入京城一步！這也是上級領導交給我們的重要任務！」帶隊的警察在出發之前向大家動員道。

一個警察有點兒牢騷地說道，「這是跟咱們玩四渡赤水出奇兵呢！沒準兒咱們趕回去之後，他們又跑到別處去了！」

大家倒是沒有怎麼在意，不過等到趕回來京城之後，就發現那個烏鴉嘴警察居然給說中了，他們並沒有抓到上訪的人，反而是聽到內線又發回來的消息，說是這些人又直奔八達嶺長城去了。

「不到長城非好漢，得，這下子咱們算是沾了人家的光，可以公費來一次長城旅遊了。」那個烏鴉嘴警察又開始說風涼話了。

「你少說兩句不行啊？」帶隊的警察也有點兒惱火兒，心道這一群人還真是想起來什麼就是什麼，居然又跑長城溜躂去了，你們好歹也是上訪啊，這麼一點兒敬業精神也沒有。

現在他真的懷疑這些人是打著上訪的旗號，貪墨了公司的資金，來這裡遊玩了。

若是真拿不住他們的什麼把柄，就像自己這樣跑來跑去的窮追不捨，怕是會出問題的，一旦人家反咬一口，說是正常的旅遊，卻是遭到了警方的圍追堵截，在沒有證據表明他們是要去上訪的情況下，自己這邊兒就悍然出手抓人，到最後還真是不好說了。

這麼一想，帶隊的警察就覺得直接再趕赴八達嶺的話，就有點兒被人耍傻小子的意思了，於是幾個帶隊的領導商量了一下，決定分兵兩路，一路扼守從八達嶺回京的要道，以防對方再回躥，一路直接殺奔八達嶺去，看看是不是可以直接逮到人，那就省事兒了。

八達嶺長城位於延慶縣軍都山關溝古道北口，史稱天下九塞之一，這一段兒長城地勢險峻，居高臨下，是明代重要的軍事關隘和首都北京的重要屏障。

三年前，八達嶺高速公路建成通車，交通十分便利，詹天祐主持修建的中國第一條幹線鐵路京張鐵路就經過此地，並在此處設立車站。現在也有京郊旅遊列車經停八達嶺火車站，京張公路從城門中通過，為通往北京的咽喉。

八達嶺長城為居庸關的重要前哨，古稱居庸之險不在關而在八達嶺。明長城的八達嶺段是長城建築最精華段，集巍峨險峻、秀麗蒼翠於一體，玉關天塹為明代居庸關八景之一。

這裡的城牆高六到九米，平面呈梯形，底寬六、七米、頂寬五、六米的樣子，大部牆頂寬闊平坦，可以五馬並騎、十人並行，青龍橋一帶，山陡坡險，牆頂較窄，最窄處僅兩米多。

牆兩側用花崗岩石條包砌，無論陡峭山坡或平緩地段，石條均逐層水平壘砌，縱橫交錯，橫架豎壘，咬合成一體，合縫處灌以灰漿。牆體內填泥土、石塊，用夯砸實。牆上體為城磚，用石灰膏粘接灌縫，城面上用牆磚鋪砌，使牆頂平整。

垛口的磚是特製的，一邊為斜邊，碼在口上，呈扇面狀，外寬內窄，觀察面大。擋垛上部設有瞭望孔。牆下部砌有射孔，用以射箭投石。

垛牆和宇牆都用城磚砌成，牆頂用一層脊磚。脊磚兩邊低中間高，或內側高外側低，便於排水，城牆頂部形成有牆的巷道，在兩邊牆根砌有小水槽，積水沿水槽流到較低處的宇牆下部，經出水孔把水引至牆外的吐水嘴上，瀉流城牆外。

城牆在跨過溪流、沙河的地方都用磚砌成水門，有的大如城門，如石佛寺水關，有的較小，像一座橋，城牆從橋上經過。城牆經過小路時留有一個過門，平時可以出入，戰時堵塞。

分兵到八達嶺來堵截的警察們也沒有多少時間來遊歷古長城，只是根據線人的通報殺了過來，卻不料又撲了一個空，聽到遊覽處的人說過，一群東海人已經提前離開了。

「我靠，居然又撲空了，也不知道留守的兄弟們是不是能截住他們？」事已至此，過來堵截的警察們已經對自己失去信心了，這些上訪者還真是滑溜得跟泥鰍一般啊！

不過就在他們返回的途中，就接到了扼守京城要道的警察們的電話，說是那伙兒人已經突破了封鎖線，至少有一半兒以上已經進京了。

頓時大家都是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樣子，對於這一次的任務是挫敗到了極點。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堵了發改委大門

「老闆，海州的人已經進京了。」范無病的手下過來向他匯報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嗯，不錯。他們能找到衙門口嗎？要是不行的話就扶上馬，然後再推一把，總要讓他們的意見反饋回來才行，否則前面不就白折騰了？」

「是，我們會安排好的。」手下立刻保證道。

手下離開之後，范無病坐下來思考了一陣子，實際上，每年到了兩會期間，也是京城治安防範最為嚴格的時候，基本上全國各地都有警力被抽調過來，以便策應完全，基本方針就是看好自己的門，管好自己的人，誰那裡出了問題，到時候秋後算賬就要處理誰。

一般而言，這個時候發生問題的可能性是比較小的，數以萬計的警力將整個京城保衛得如同鐵桶一般，讓前來赴會的各地各民族的代表們都可以感受到京城那氣勢宏大壓倒一切的偉大力量是無處不在的。

因此向海州醫藥集團的這些人，上百人的龐大隊伍，如果說沒有人在給他們逢山開道遇水搭橋，可以順利地突破警方封鎖線長驅直入來到京城，那簡直是不可能的，有能力做到這一點，又有理由去做這一點的，當然就是范氏。

事實上對於范氏投資集團之前打算收購海州醫藥集團一案被喊停的事情，范無病自己是感到非常惱火兒的，這麼長久以來，怕是這件事情最讓自己感到臉上無光了。

按道理說，以海州醫藥集團那種經營狀況，明眼人一下子就能夠看出來維持不了多久了，以後要是垮了，麻煩的還是政府方面，需要為這些下崗職工們想辦法找出路，還要承擔因此而造成的各種負債損失，此時實力雄厚的范氏投資集團想要介入的話，至少保證了整個集團幾萬人的生活問題不會出差錯，其次一個嶄新的海州醫藥集團的出現，很可能也會拉動東海省的醫藥事業向前快速發展，並未東海省及海州市帶來更多的稅收。

這明明是一中多方盈利的事情，卻是居然被喊停了，這不能不讓范無病感到生氣。

平心而論，白白出力不討好的事情，范無病肯定是不屑為之的，因為他也沒有必要去討好什麼人，因此說收購海州醫藥集團的這樁案子，對於海州，對於東海省，對於范無病自己都是有好處的，所以他才比較積極一些。

關於這一次事件當中的幕後黑手，此時范無病也已經調查清楚了，並不是什麼大勢力所謂，想要同自己爭奪經濟話語權什麼的，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惹了自己的這些人，偏偏是幾個相關部委的司長級別的小人物，這不能不讓范無病感到驚訝且大為震怒，什麼時候這些廳級幹部們也開始抱團兒反對自己了？他們的身後到底有沒有各部位的領導們的授意？他們究竟打得什麼主意？

不搞清楚這些問題，范無病自然是睡不踏實的。

因此這幾個月來，范無病深居簡出，盡量低調，低調的同時，確實動用了自己手上的許多秘密渠道來對這些人進行調查，此時已經有了比較確實的結論，掌握了很多證據，因此這一次海州醫藥集團的人糾集起來進京上訪，被他看作是一個揭蓋子的機會，所以這些人一路之上都有范無病的人在暗中引導照顧，否則的話就憑他們這一團兒散沙，早就被驅散或者抓回去關小黑屋了，哪裡能夠來得了京城，還順便遊歷了天津和八達嶺長城？真當警察是吃乾飯的啊？！

讓范無病感到有些不解的，就是這些部位中反對自己的人，似乎都是同一年齡段兒上的人，這是一群青年技術官僚的集體傾覆。

他們家世普通，但擁有良好的專業背景，大學畢業即入部委工作，而立之年已是權重一方的司局級領導，目前國內的很多政策性法律法規大抵出自他們之手，若無什麼意外，未來的三十年對於他們而言，真可謂是海闊天空，前途無量。

「不過，你們為什麼非要跟我過不去呢？」想到這裡，范無病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道。

與此同時，海州醫藥集團的人馬已經圍堵了國家發展與計劃委員會的大門。

此時的國家發展與計劃委員會，實際上就是發改委的前身，國家計劃委員會的繼承。

成立於一九五二年的國家計劃委員會曾長期承擔著政府對綜合經濟管理的職能。但是，隨著中國由計劃經濟體制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逐步轉變，國家計委的功能不斷發生轉變。

因此在一九九八年三月，國務院將原國家計劃委員會更名為國家發展和計劃委員會，並把該部門的主要的職責放在管理有關國民經濟全局的事務上，著力制定發展戰略，進行宏觀經濟管理，並減少對微觀經濟活動的干預，創造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減少了繁多的行政審批手續。

到了後來，也就是下一屆政府繼續對該機構進行改革，將原國家經貿委的部分職能和原國務院經濟體制改革辦公室一同併入，並改組為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從而使得計劃二字，完全地從國內政府的部門中消失。

說起來，發改委也就是現在的發展和計劃委員會的權力是很大的，如果用一句比較簡單的話來描述，那就是只要是別的部門管不到的事情，統統都歸發展和計劃委員會管。

就以其中一部分職能而言，發展和計劃委員會承擔著規劃重大建設項目和生產力佈局的責任，擬訂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總規模和投資結構的調控目標、政策及措施，銜接平衡需要安排中央政府投資和涉及重大建設項目的專項規劃。

同時還要安排中央財政性建設資金，按國務院規定權限審批、核准、審核重大建設項目、重大外資項目、境外資源開發類重大投資項目和大額用匯投資項目。指導和監督國外貸款建設資金的使用，引導民間投資的方向，研究提出利用外資和境外投資的戰略、規劃、總量平衡和結構優化的目標和政策，組織開展重大建設項目稽察。

發改委的主任，實際上也就相當於國外一些政府中的不管部長，說是不管，實際上看到了什麼事情不順眼，都是可以插手管上一管的，由此可見其權力之大了。

這一次對於東海省的海州醫藥集團同范氏投資集團之間的合作的主要阻礙力量，就是來自於發展和計劃委員會，因此冤有頭債有主，海州醫藥集團的人首先就找上了發展和計劃委員會的大門，把它給堵起來了。

最最重要的，是京城裡正在開兩會，可以說是中外記者雲集，因此這邊兒前腳剛把發展和計劃委員會圍了起來，後腳記者們就趕過來了，長槍短炮的架了起來一通兒狂拍，而且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就把消息給上網了。

發展和計劃委員會的主任開會去了，留守的負責人看到了這副情景，頓時就被嚇呆了，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從哪裡跑過來的，此時面對著眾多的媒體，以及已經在全國範圍內傳播開來的消息的壓力之下，他倒是也不敢直接叫警察過來處理此事了，雖然這是最簡單而有效的方法。

「這事兒需要正面回應——」留守負責人看了看外面的中外記者們，立刻決定道。

於是幾位發展和計劃委員會的領導一塊兒出去，繞過神情緊張的武警們，直接跟海州醫藥集團的上訪人員們接觸了。

這一陣子，高層一直在談對於上訪問題的處理，主要還是說要妥善解決，不能說把人抓了遣返回去就算是沒事兒了，對於一些實際存在的重大問題，地方政府也好，中央部委也好，還是要認真對待的。

因此當著這個兩會期間的當口兒，大家都比較謹慎一些。

按照他們的策略，先把這些人給拉進來，將記者們拒之門外，然後再想辦法將這些人打發了，這無疑是最佳的解決方案，但是讓他們感到非常鬱悶的，就是這些人說什麼都不肯進來，倒是他們也很自覺，一點兒也不喧鬧，只是從隨身的行李中拿出了大量的傳單來，傳給附近過路的群眾，以及早就翹首以待的記者們。

更讓發展和計劃委員會的領導們感到吐血的是，這些人居然還準備了這種材料的電子版！

看著上訪者們散出了至少上百張資料光盤之後，留守的負責人差點兒就要暈倒了，上訪的人不是沒有見識過，但是像現在這麼有備無患準備充分的高素質上訪者，就從來沒有遇到過！

可以想到，這些記者們是最為興奮的，直接就拿到了關於此事的電子版，稍微修飾一下就可以直接上網了，這要省了自己多少麻煩啊！

在需要搶新聞的今天，能夠直接拿來就用的稿子是多麼重要！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浮出水面的技術貪腐

發生在發展和計劃委員會大門口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正在開會的高層們的耳朵裡面，對於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感到有些不滿，畢竟這是一個京城警戒最為森嚴的時候，居然都能夠讓上百人的上訪團輕易攻進來了，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至少說地方上一直到京城裡面的警務工作是存在很大的紕漏的。

接著大家就注意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事情的起源就是因為范氏投資集團曾經計劃收購海州醫藥集團，結果此事被發展和計劃委員會以及其他幾個部委給聯手否決了，造成了海州醫藥集團的職工們群情憤怒，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怎麼又跟無病的公司扯上關係了？」一號首長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范亨道。

范亨也不清楚其中的內情，搖了搖頭道，「他的事情我一般不過問，除非是跟我工作上能夠扯到一起的時候才會問上兩句，況且最近我一直沒有見到他。」

朱老闆在一旁猜測道，「海州醫藥集團的事情，以前我聽說過，年產值上百億的企業集團，盈利能力才兩億不到，發發工資之後，連購置新設備都困難，如今的日子更不好過了，大概他們是看到被范氏投資集團收購之後的待遇比較好，所以這個收購案被喊停之後，才急了眼吧？」

「不過，這麼大的案子，有關部委也沒有把相關情況做過匯報啊。」范亨表示了疑惑。

眾人一時之間都不說話了，這件事情顯然是要好好地過問一下的，不過目前要處理的，當然就是這百餘人的海州醫藥集團上訪團人員，不把他們安置好了，後續的麻煩還會層出不窮的。

尤其是媒體那邊兒比較麻煩，最近開會一直在大講人權和尊嚴，如果說動用的手段太激烈了，怕是又要讓國外的反華勢力們逮到痛腳了。

想到這裡，一號首長不由得嘟囔了一句道，「部委裡面這些人成天在想什麼？難道這個收購案裡面有什麼問題嗎？」

「我去過問一下。」朱老闆立刻表態道。

等到朱老闆打了幾個電話之後，就有幾個部委領導們紛紛趕過來了，聚在了一起，給常委們匯報工作。

朱老闆很直接地就問道，「范氏投資集團收購海州醫藥集團被喊停一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現在弄得民意沸騰，上訪團都衝到京城來了，你們的工作究竟是怎麼做的？！」

「這事兒我一點兒都不知道。」發展和計劃委員會的主任立刻回答道，「我也是聽說大門被堵了，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的，此前我並沒有接到任何關於這個收購案的工作匯報。」

「老張，你這可是被架空了——」另一位部委領導就對他說道，「我雖然知道這件事情，但是直接拿到的就是你們發展和計劃委員會的意見，要求喊停此事，再加上我們單位裡面的具體工作人員也表示這個收購活動存在很大的問題，所以才同意暫緩進行的。」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們發展和計劃委員會的權力太大，你們都說不行了，我們這些相關部委自然不好公然唱反調兒了，況且只是暫時喊停嘛，又不是一棒子敲死了。

「有我們單位的意見，你們都看到了，我卻不知道？」發展和計劃委員會的主任聽了以後頓時就覺得這裡面的事情有點兒不大對頭，難道說正如對方所言，自己真的是被手下給架空了？否則這麼大的事情，別人都知道發展和計劃委員會的意見，自己這個主任卻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若不是朱老闆當面問起來，自己還要繼續被蒙在鼓裡面呢！

這個事情就讓人感到非常生氣了，於是他就對眾人說道，「各位領導，我立刻調查這件事情，看看究竟是誰在搗鬼，一經查明，絕不寬貸！」

一旦認真起來，這種事情實際上是不經查的。

在很短的時間之內，發展與計劃委員會的內部就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搞清楚了，這件案子的起源，就是他們內部的一個司長同其他部位的一些職位相當的同僚們合謀搞出來的事情。

涉案人員包括了發展和計劃委員會的一位司長，外貿部條法司的一位巡視員、外資司的副司長，工商總局外商投資企業註冊局的副局長，國家外匯管理局管理檢查司的司長許、資本司的司長，以及曾是政界同事、後為眾人之間聯繫紐帶的兩位知名律師張。

這樁案子，就是發展和計劃委員會的那位司長，利用自己的職權直接繞開主任提出了反對意見，但是這個意見偏偏是以主任名義發下去的，同時這個意見還經由他們這個小團體之手，在各部委裡面繞了一大圈兒，使得反對范氏投資集團收購海州醫藥集團一事成了眾人的共識。

「你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主任責問自己的手下的時候，感到有些痛心疾首。

這位司長也就是三十多歲的年紀，他的背叛行為，讓主任感到非常不解。

其實在整個國務院各部委的構架中，最不起眼但是最有權力的，其實就是這些司局長一級的幹部們，上面的部長和主任們基本上都是擔一個名，而處長們的權力又太小且多如牛毛，真正制定各方面政策法規的主要力量，就是這些司局長們。

這一次涉案的幾位官員，與普通的腐敗官員不同，算是一群技術官僚，這群技術官僚深通律法，仕途風順，未來將是主政者乃至國之倚重的棟樑。

可是偏偏沒有想到，他們沒有珍惜這種優勢地位，居然幹出了瞞上欺下的勾當，自毀前程。

「我們需要錢，而且有人給了這個機會。」那位司長倒也老實，事已至此，顯然是沒有回轉的餘地了，因此也非常光棍地回答了主任的問題，「這一次圍堵范氏投資集團的收購案，主要是收了境外一些利益集團的好處費，要求我們務必把這件事情給攪黃了。」

他們這些官員們，按說是前途光明的，時正值國家加入WTO前夕，政府開始大規模清理對外經貿法律、行政法規、部門規章和規範性文件等，企業在涉及相關法律問題請教他們時，雙方就形成了利益關係。

有了他們的加入，許多需要趕時間的項目，他們都可以幫助企業加快審批進度，搶佔時機，提前佈局。

比如說前兩年經貿委印發關於國有企業利用外商投資進行資產重組的暫行規定，其目的就是維護國有資產權益、推動國有企業改革，但該規定過於簡單，沒有明確的實施細則。

恰遇外資併購內地國企的第一波熱潮，在一些人的眼裡，國有股退出、外資進入似乎成了國企改革的一個定式而被紛紛效仿，但這個苗頭也頗受爭議，外經貿部在審批時也越來越謹慎，審批者因法律法規不完善而擁有較大自由裁量空間。

就這樣，他們這些人最終圍繞著合資企業上市、外商投資審批、企業併購和反壟斷審查等，利用立法設租、審批遊說、咨詢代理等方式組成一條罕見的審批腐敗流水線，其設租尋租手法高明，除了自身出賣公權牟利，更將法律模糊地帶的自由裁定運用至極。

可以說，這是一群吃技術飯的腐敗官員小團體，也是前所未有的一個反腐新發現。

在這一次出手狙擊范氏投資集團的外資中，不乏一些比較熟悉的名字，比如說和記黃埔，比如說淡馬錫財團，比如說長榮實業，還有一些美國財團的影子在出現，讓人感到非常吃驚，霍然發現原來已經有這麼多外資開始對國內的國企蛋糕開始動腦筋了。

其實仔細一想，這個道理也很簡單，目前有些行業尤其是國企依然處在三年改革的期限之中，大規模低價出售給外企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因為總體上要見到成效，而不是一賣了之，但是過了今年的話，那些挽救無效行將就木的國企，很可能就要被拋棄了，到時候一個破產的海州醫藥集團顯然會是更容易被外資收購的，而且外資所付出的代價會更小一些，這個就是他們勾結這些各部委實權派一起來阻撓范氏投資集團收購海州醫藥集團的理由。

「誰都希望自己的審批是最後一道關口，否則自己批出去的項目還可能被否決，尋租價值就會陡然下降。」那位司長對領導說道，「部門之間通常是相互爭權，但是我們幾個人的長期交往，使得我們綁成了體制內罕見的利益共同體，可惜的是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旦其中一個人落馬，整個圈子也將隨之顛覆，什麼圈子到最後都是花圈。」

得到了詳細的報告的常委們，一時之間都面面相覷，感到非常無語，作為中堅力量的司局長們集體出現了貪腐行為，這個打擊確實是夠大的，尤其是在商務經貿政策制定這方面，確實沒有多少人能夠玩得轉的，由他們這些人所主要擬定出來的政策法規當中，究竟還有多少漏洞是提前預設的？現在還很難說。

而這些漏洞可能給國家造成多少損失，也還是在未知之數中。

「海州醫藥集團的事情，大家怎麼說？」朱老闆問了一句。

范亨沒有吭氣兒，這種事情上面，無論誰對誰錯，大家一目瞭然，由於跟范無病之間的父子關係，他倒是不便說什麼了。

一號首長也是非常頭痛地揉了揉額頭，然後才說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我看還是把小范總請來，當面解決這個問題好啦。」

眾人聽了之後紛紛點頭稱是，要想徹底解決海州醫藥集團的事情，還是得把范無病喊過來，畢竟他給出的收購條件是比較優厚的，若是捨棄了范氏換了另外一家的話，未必就有這麼好的條件，而沒有這麼好的條件，工人們依然是要罵娘的。

而且現在有能力解決海州醫藥集團的企業，國內也沒有幾家可以辦到啊。

很快，范無病就被請過來了。

這個時候，范無病已經猜出來會有什麼事情了，不過他也是有備而來的，進來之後叔叔伯伯地喊了一通兒之後，范無病就將一份很詳細的資料給大家分發了一下。

看完之後，眾人都是一副驚疑不定的表情，互相之間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疑慮，還有一些震驚。

「這些東西，是怎麼弄到的？」朱老闆舉著手上的資料向范無病問道。

這些資料上，涉及到了關於范氏收購海州醫藥集團一事受阻的涉案官員們的詳細情報，包括最近受到那些外企的賄賂都寫得清清楚楚，遠比他們供認出來的內容要詳細得多。

范無病回答道，「哦，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對於這個收購案被喊停一事感到非常不解，怕是再也找不到我給出的優惠條件了，為什麼部委會一齊給否決了？因此我僱傭了獨立情報調查機構來查明此事，果然有了一些收穫。」

「這些情況如果屬實的話——」一位常委說了一半兒，就沒有再說下去。

他的話裡面的意思很明白，如果這些情報屬實，那麼這幾位司局級幹部的命運也就可以預料了，總不可能是輕輕地放過了。

「可惜了，這些都是人才啊——」一號首長搖了搖頭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回答道，「很顯然，越是專業的人才，一旦墮落之後，所帶來的危害就越大，幸好是這件事情發現得比較早，若是任由其繼續發展，可以想像到十年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所以這一次的事情，應該說是壞事兒變好事兒，給諸位敲響了警鐘啊！也讓我們可以避免一場由技術官僚腐敗可能帶來的巨大風險！」

一號首長聽了之後點了點頭道，「小范總說得很不錯，先前我還有點兒可惜他們，現在看起來這股歪風邪氣必須得狠狠地剎住才行，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這一批人的命運也就算是敲定了。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拭目以待

海州醫藥集團的人並沒有被遣返，而是由范氏投資集團專門安排了人，領著他們在京城的各大景點轉了一大圈兒，足足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

按照范無病的說法，就是這樣可以淡化矛盾，安定人心，但是范無病真正的想法，還是因為這些人做出了貢獻，雖然說他們並不是按照自己的意圖行動的，但是他們這種自發的上訪行為不但讓范氏投資集團收購海州醫藥集團的行動變為現實，同時也將一大批技術腐敗官僚們給揪了出來，可以說是功勞很大。

因此范無病也不惜多花了近百萬的資金來讓他們做旅遊，這讓外人看了，就是說范無病宅心仁厚，幫著政府方面消除不利影響呢，在海州醫藥集團這些人看起來，就是新老闆還是很愛護屬下們的，可以達到收買人心的效果。

接下來，就是范氏投資集團收購海州醫藥集團的行動繼續啟動了，而涉案的幾位司局長們也被雙規，讓他們繼續交待任期內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外資收買他們針對國企的一些事情，還有就是經由他們之手所制訂出台的各種政策法規中的那些漏洞。

但是無論是范氏收購案，還是雙規的事情，都是比較低調的進行中，因為高層希望通過最近的審查工作，能夠深入挖掘出技術腐敗官員們的相關案件，同時摸清到底是那些外資在針對國企做小動作，有了這些證據之後，才好友相應的對策來解決，不至於到了人家欺負上門的時候，自己還茫然不知。

老爸范亨在回到家裡休息的時候，也跟范無病談起了這件事情。

「說起來，這都是官僚主義惹的禍。」老爸范亨有些感慨地說道，「從出身上看，如今的官僚們可以分為兩種，就是傳統型官僚和技術型官僚。傳統型官僚沒有任何專業背景，是純粹的手腕高明，從站馬步開始一級一級爬上來的。他們深諳權力的各種奧妙，喜愛權力超越世間的任何東西。而技術官僚大體上指的是恢復高考以後，受過大學正規教育，在單位靠專業起家的官僚。他們大體上比較清廉正直，而且有文化和專業。」

范無病點頭表示贊同，隨著時代的發展，大概再過二十年，可能就沒有那種純粹的傳統型官僚，而只有技術型官僚了。

但是，這種分類只是根據出身，而不涉及手法。

事實上，技術官僚用起傳統官僚的手段來一樣得心應手，而且可能更為毒辣，傳統官僚也許不知道你是在上網看新聞還是上網查資料，而在技術官僚面前打這種馬虎眼那就是找死，比如說有些公司的管理者會用手機定位來查員工的崗，通過各種新技術手段來達到自己的各種目的，足見有技術背景的人為惡起來更為可怕。

從某種角度看，還是技術型的手法好受一點，因為至少它的打法有規律可循，有章可依，而且不得不體現一點公平的原則，而傳統型打法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因為在它那裡權力是一種法術，法術不應該有任何規律可循，更不能容忍你能推斷和預判，要的效果就是你完全頭暈腦轉，覺得隨時隨地都可能挨棍子，那麼效果就出來了，要的就是絕對的畏懼，以及因而產生的絕對的服從。

技術型官僚因為念過書，所以對知識有迷信，覺得按照哈佛的管理教程就能完成管理工作，他們喜歡建立體系，確定目標，諸如此類的名詞遊戲。在他們手下比較辛苦，因為會給予你一定的自由度，允許你做一些發揮。但是他們也會很容易滑到另外一個極端，就是讓你負責把事情搞定，其它的話不用多說。

而傳統型官僚喜歡絕對控制，要求沒有任何事情在他的視野範圍之外發生，所以凡事要求頻繁匯報請示，由他做出一系列決策，這種方式最終顛倒了彼此的位置，因為你在做事的時候，可以遇見任何一丁點障礙就返身匯報，而對方就會出面去解決。

「傳統型官僚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雍正皇帝，這個人不單每天能看完所有的奏折，而且還要閱讀臣下秘送來的各種小報告並且回帖，可以說事無鉅細，全部過問，完全掌控，最後就變成了皇上為所有臣子打工，你說一，大家就做到一，你不說，大家就樂得清閒。」范無病對老爸說道，「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官僚，一旦腐敗起來都是很恐怖的，尤其是現在正在逐漸佔據領導崗位的技術型官僚們，他們這些有過良好的教育，深諳遊戲規則的人才或者說精英們，一旦玩弄起權術來，危害顯然是巨大的，因為他們可以合理合法地操縱經濟、控制金融、玩弄政策法規，舉重若輕地實現自己的終極目標。」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問題，范無病首先想到的是那些名牌大學教育的缺失，和社會的制度監管不到位，尤其體制中缺少社會監督機制的問題太突出了。

其實從很多案例中不難發現，如果不是撞到了槍口上，很多類似的窩案，都是由於某個腐敗小團體中的其中一人的生活作風問題，引起身邊女人的醋意而起來揭露，才被紀檢部門過問的。

如果沒有這個嫉妒的女人端出他們的那個封閉的權力尋租聯盟，那由他們這些技術腐敗官僚們所建的小團體怕是還會繼續擴大和造成更壞的影響。

「社會官員的腐敗，制度的漏洞，社會道德的淪喪，已經變得越來越嚴重，如今在位的那些不大不小的官員們，基本上都是改革開放初期在名牌大學裡學到的知識和技能的。」范亨說道，「他們那時所受的大學教育，還是國家支付的學費，是在改革開放初期，急需人才的環境下成長的，按理說他們應該有報效國家的思想，然而他們卻做了挖牆角的叛逆者，實在是既可恥，又可悲！」

「那只能說明，反腐敗工作不僅要常抓不懈，而且要真抓實幹的，光喊口號是不行的，現在技術腐敗都搞到部委裡面來了。」范無病笑著說道。

「腐敗一直在反啊，去年都殺了多少正部級幹部了，你又不是沒有看到？」范亨對於兒子的諷刺還是有些不贊同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制度反腐，而不是人為地去臨時決定，但是要解決這個問題，怕也是比較困難的，畢竟當你習慣了掌控一切的時候，放權是一種很艱難的選擇。」

「那就沒辦法了，私心這種東西，天下無敵。」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

范亨嗯了一聲，然後問道，「你搜集部委官員的情報資料，這種做法不大好，容易引起公憤。」

「那有什麼的？」范無病搖頭回答道，「如今那個大集團沒有專門的情報研究部門？事實上所有的大型外企，都有自己的駐華情報部門，專門就是研究跟自己打交道的各路官員們的情況，大到行業地位，小到家庭背景，甚至是家裡面有沒有小三兒，他們都一清二楚，實際上在這方面他們要比紀檢委稱職多了。我們范氏投資集團內部也有類似的機構，不僅僅是研究國內的情報，同時也針對國外的大企業和主要政要們進行分析研究，就算是國際形勢也要討論一番的，為的就是立足於不敗之地，否則還談什麼建立跨國集團啊？你不瞭解人家，就敢到人家的地盤兒上去混？那不是自己找死嘛！」

「你說的這個，唉，也不無道理——」范亨頓時無言以對，良久才說道，「官場、商場、戰場，其實都是一回事兒，要想活下來，就必須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沒有自己的情報網那是絕對要吃虧的——」

范無病聽了老爸的話之後，頓時感到有些好奇，於是便問道，「老爸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兒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的情報資源是可以跟你共享的，這個不要客氣喲！」

「我能遇到什麼難事兒——」范亨搖了搖頭道，「只不過是心有所感而已。」

事實上現在范亨也沒有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三年國企改革目標基本上已經達成了，目前最重要的一項工作行將結束，接下來的工作重點就變得輕鬆多了，事實上他所分管的大型國企工作中，放權很多，以後政府對於企業的經營管理是基本上放手了，而需要把握的也就是一些大政方針上面的度量問題。

只要把准了大方向不出問題，范亨就算是穩坐釣魚台了。

對於未來幾年當中的工作方向，事實上政治局也好，國務院也好，已經有了明確的說法，就是在加入WTO大背景下，繼續深化改革，使得國內的企業增強國際競爭力，逐漸擺脫壟斷的陰影，成為真正的大而強的企業。

當然，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一切還需要拭目以待。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遲到的後果

很難得的是，歐陽曉薇居然有時間約范無病出去玩兒，這讓他感到非常興奮。

兩個人雖然已經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但是畢竟因為歐陽曉薇一直在新組建的東南重工中擔任重要的研發領導工作，時間非常緊張，所以兩個人依然是聚少離多。

這一次歐陽曉薇好不容易抽出來一點兒時間來見他，確實很不容易。

可惜的是范無病臨動身的時候，東海省的書記何慶源過來拜訪范亨，順便同范無病談關於海州醫藥集團的收購問題。

范無病客套了一陣子，就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只怕歐陽曉薇等的鬱悶了，於是就雙手合十對何慶源說道，「何書記，小侄我真是有要緊的私事兒要辦，去晚了怕是要吃排頭的，改天我讓人把全套方案送你那裡去審核總行了吧？現在小侄實在是要溜號兒，最多回來之後我請你吃頓飯賠罪如何？」

看到范無病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范亨和何慶源不由得莞爾一笑。

何慶源就說道，「范總既然有事兒，那就不耽誤你了，不過希望盡快搞定海州醫藥集團的事情，省得放在這裡吊著，底下的人心不穩定，人心不穩定，這隊伍就不好帶了。」

「沒問題，我這邊兒已經搞定了，到時候大家都沒有什麼異議的話，下個月就完成收購，大家心裡面都踏實。」范無病立刻承諾道。

范無病出門之後，立刻驅車趕往同歐陽曉薇越好的酒吧而去。

等到進了門以後一看，歐陽曉薇早就坐在那裡了，桌子上面還擺了一杯果汁，已經喝掉了一半兒。

而且更加讓人鬱悶的，就是他進門的時候，剛好看到有人站在歐陽曉薇那裡套近乎。

「美眉，做我女朋友怎麼樣？我京城戶口，有一套四室兩廳新房，奧迪車一輛，還有存款百萬——」那傢伙喋喋不休地在旁邊兒說道，聲音大的連剛進門的范無病都能夠聽到。

而且范無病也注意到，似乎酒吧裡面的好幾個打扮入時的女孩子的耳朵都支楞了起來，很顯然是對那個外形也不差的年輕男子比較感興趣，當然了，范無病更加認為她們是對那個京城戶口、四室兩廳新房、奧迪車、百萬存款比較感興趣。

歐陽曉薇已經看到了范無病走了進來，於是就對那個煩人的傢伙說道，「你不要說了，我男朋友來了。」

那人回頭一看，果然見到范無病往這邊兒走了過來，只見他穿了一身連商標都沒有的休閒裝，樣子也普普通通的，看上去年紀也不大，更像是一個剛進社會的大學生的樣子，於是就對歐陽曉薇說道，「美眉，以你的條件，跟這樣的人實在是暴殄天物了。」

歐陽曉薇聽到之後不動聲色地說道，「是麼？如果待會兒他隨便拿一樣東西出來，你能夠在半個小時之後搞到，我就把他給踹掉，跟你了。」

「此話當真？！」那人聽了之後頓時眉開眼笑道。

「當然。」歐陽曉薇淺淺一笑道。

「真是夭壽，剛剛被人纏住了，好不容易才甩脫了——」范無病看都不看那人一眼，直接就坐到了歐陽曉薇的對面，有些牢騷地說道。

「什麼事情？」歐陽曉薇問道。

「東海省的書記吳富寬突然上門兒，跟他說了幾句話，要不是我答應了他的要求，現在還脫不開身呢。」范無病解釋道。

「哦，你看你，中央委員找你辦事兒，你還這麼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歐陽曉薇笑著說道，「讓別人聽了，還以為你是在裝逼呢。」

還真有人以為范無病是在裝逼，就是旁邊兒要讓歐陽曉薇踹了范無病的那個傢伙，他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說什麼省委書記追著他辦事兒，立刻就覺得范無病這人是個大騙子，專門誘騙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們的，否則以省委書記中央委員之尊，需要巴結你一個小屁孩兒嗎？

「哎，咱們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那人提醒歐陽曉薇道。

「什麼話？」范無病這才斜著眼睛看了那人一眼，然後向歐陽曉薇問道。

歐陽曉薇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下，然後對范無病道，「那你就隨便拿樣兒東西出來好了，省得人家不死心。」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最煩就是這些爛事兒了，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成功人士呢？」

不過說話間他還是從身上掏了一樣兒東西出來，扔到了對方的面前，「喏，就是這個，你有嗎？」

那是一張銀行卡，看起來很普通的樣子，只不過表面上多加了一些標記，看起來質地也有些不同，那人拿了起來看了看，便有些狐疑地說道，「不就是一張信用卡麼？就算是我沒有同樣的，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范無病嘿嘿一笑，然後從桌子上撕了一張便箋，隨手寫了一串兒數字，然後扔給他道，「這個是密碼，待會兒你拿了隨便去一家銀行查一下，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真的假的？」那人一臉的狐疑。

「當然是真的，我們在這裡等你一個小時，過期不候。」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好吧，那我就去試一試，要是假的話，小心我回來收拾你。」那人拿起了銀行卡和寫有密碼的便箋離開了。

「你怎麼把銀行卡給他了？」歐陽曉薇問道。

范無病的銀行卡裡面，一般存入的金額都是比較大的，因此歐陽曉薇覺得對方要是看到了裡面的金額，估計一定就會吞沒了，絕對不會回來的。

按照歐陽曉薇的原意，隨便讓范無病拿一樣兒舉世無雙的東西出來嚇嚇對方也就是了。

「我的錢哪裡是那麼容易吞沒的？」范無病微微一笑道，「我的卡跟普通人的不一樣，除了密碼之外還需要本人身份驗證的，你以為誰都能夠拿到啊？所以只要他一去試驗，立刻就會被保安給捉起來了，銀行卡也會在第一時間之內還回來給我。」

「你這個辦法好損，只是不知道會關他多久？」歐陽曉薇道。

「半個月總是有的，那還是在問過我本人的意見，得到從輕發落的許可之後，否則就是要按照盜竊罪來查處了，意圖盜竊大量金額的罪名，應該是比較重的。」范無病回答道。

「麻子不叫麻子，你這叫坑人啊！」歐陽曉薇搖頭道。

不過，歐陽曉薇很快就反問道，「可是你遲到這麼久，就沒有一點兒愧疚的心理嗎？你要知道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你整整二十分鐘了！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

范無病乾笑了一聲，然後撓頭說道，「這個，遲到確實是不好的，不如我給你講個笑話算是補償如何？」

「那就要看你講得如何了，黃色笑話不可以的哦。」歐陽曉薇接受了這個提議。

范無病想了想之後，就說道，「有位牧師在教區裡工作了二十年，終於等到退休的這一天。作為教會的一員，當地一位有頭有臉的政治人物打算為他舉辦一場退休宴，並在宴會上發表講話。不過，宴會開始後卻遲遲不見政治家的身影。牧師決定先說兩句，以拖延時間。」

「牧師對大家說道，大家好，說實話，我對咱們教區的印象來自我第一次聽到的懺悔。我認為我來到一個非常糟糕的地方。那個人說他偷了一台電視機，並且成功擺脫了警察的盤問。他偷父母的錢，挪用公司的公款，和老闆的老婆有一腿。他有時吸毒，變賣姐姐的珠寶首飾去買槍。我當時就被他的話給嚇住了。不過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熟悉了這裡的每個人。實際上，每個人都很友善、可愛，心裡充滿了陽光，並不是我想像的那樣。」

歐陽曉薇聽著，並沒有發現這裡面有什麼好笑的地方。

范無病繼續講道，「就在牧師結束講話的時候，政治家滿臉歉意地趕到了。他立刻開始了自己的演講，他說道，親愛的牧師，我絕對不會忘記你剛來的那天，實際上，我非常榮幸地通知你，我是第一個向你懺悔的人！」

「撲哧——」歐陽曉薇正在喝果汁，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頓時噴了出來，弄得范無病的衣服上到處都是果汁的水漬。

「啊呀呀，我新做的衣服算是徹底毀了——好幾千塊錢呢——」范無病有點兒惋惜地對歐陽曉薇說道。

「這就是同你剛才所說的一樣，遲到的後果——」歐陽曉薇心情大好，看著吃癟的范無病笑道。

范無病笑了笑，然後招手讓服務生過來給兩個人送酒水飲料，然後一邊兒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掛在了椅子靠背上。

雖然說外套髒了，但是范無病並不擔心，他的車裡面還有備用的衣服，倒是一點兒也不需要因為這個而影響到兩個人出來玩的興致了。

不過坐了一會兒之後，不知不覺地就談到了歐陽曉薇現在所從事的工作上，也就是她一直在跟進的火控系統和通信及信息系統整合研究。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又出了大事兒

「進展還好吧——」歐陽曉薇回答道。

本來這些問題，放到以前是不可能對外人說的，即便是家裡人也不能夠透露，但是此時歐陽曉薇是在位東南重工集團效力，後台老闆就是范無病，自然也就沒有什麼需要保密的。

目前東南重工集團的主要構架已經建起來了，而歐陽曉薇等人主導的研發部門，更是早一步就進入了狀態，在火控系統和信息裝備方面很是取得了一些進展，最近又研發出了新項目，所以歐陽曉薇才有時間從蘇州飛過來跟范無病相會。

「真是不容易啊——」范無病有些感慨地歎息道。

東南重工集團是范氏投資集團所建立的國內第一家私營的軍工企業，范無病很自然地將其放到了與上海同屬於長三角經濟圈兒裡的蘇州，之所以會選擇這個位置，也是有過一番考慮的。

蘇州地處長江三角洲經濟圈兒的地理中心，是經國務院批准的較大的市，實際享受副省級城市待遇，既是江蘇省的經濟、對外貿易、工商業和物流中心，也是重要的文化、藝術、教育和交通中心。

而且蘇州位於太湖之濱，長江南岸的入海口處，京滬鐵路和多條高速公路貫穿全境，東鄰上海，瀕臨東海，西抱太湖，背靠無錫，隔湖遙望常州，南臨浙江，與嘉興接壤，所轄太湖水面緊鄰湖州，北枕長江，東距上海市區八十公里，瞬息可至，是江蘇省的東南門戶，上海的咽喉，蘇中和蘇北通往浙江的必經之地。

之前范無病已經在蘇州有過投資，因此跟地方上的官員們之間的聯繫還是有的，這一次所謀劃的東南重工集團規模宏大，而且是實實在在的國內第一家私營性質的軍工企業，自然是要受到各方面的高度關注的。

范無病始終認為，十幾億中國人中根本就不缺乏人才，所缺乏的只是讓人才發揮作用的土壤而已。無論是做什麼事業，只要大方向沒有錯誤，再加上充足的資金，眾多的人才資源，科學的管理制度，以及老闆的合理決斷，就不可能不成功。

東南重工集團的建立，實際上就是要搞一個嘗試，看看國內這種環境下是否能夠搞起私營軍工企業來，還有就是能不能搞出更加具有優勢的產品來。

歐陽曉薇那邊兒在之前就有一個工作小組在搞自行火炮的控制系統，是屬於部隊將要投產換裝的一個重點項目，總裝備部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新組建的東南重工集團來完成，也算是張部長對於范無病的支持了，歐陽曉薇帶領原來的那個工作小組，到東南重工跟范無病的人合作，共同完成了這個工作。

范無病聽歐陽曉薇跟自己說完了這事兒之後，連連稱讚道，「很了不起啊，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定型了，而且還是在東南重工集團初創的情況下，真的很不容易。」

以前范無病也聽人談起過，據說這種自行火炮的偵察系統、指揮系統和控制系統，全部實現了信息化，主要裝備陸軍地炮和裝甲兵部隊，這一款全新打造的自行火炮炮在射程和彈道上將會更勝一籌，而國外軍事分析家稱認為這一款正在研發中的自行火炮發射低阻全膛底排彈的射程超過五十公里，火箭增程底排彈的射程可達到七十公里，威力相當驚人。

沒想到歐陽曉薇她們這麼快就將武器系統給定型了，只要等到正式的產品推出之後，經過一段兒時間的實戰演練，得出大量的數據之後再進行分析統計，得出改進的意見之後，這一款產品就可以正式裝備全軍了。

「你們的貢獻很大呀，工作組的人現在都在做什麼？我們是不是應該好好地招待他們一下？」范無病向歐陽曉薇詢問道。

這一次的事情，算是總裝備部幫自己做項目，這份兒人情是要好好地感謝的，因此范無病就考慮著是不是給這些工作組的人發點兒獎金，然後組織一個集體旅遊什麼的，讓大家好好放鬆一下。

「暫時是不需要了，他們跟我一樣，都是自由活動了，畢竟很多人幾個月都沒有回過家了，這麼長的時間內都在忙於研發工作。如果不是此時已經獲得了突破性進展，估計大家還是會悶在實驗室裡面搞研究呢。」歐陽曉薇回答道。

范無病有些遺憾地說道，「哦，那就只能等下一次了。」

「這種機會比較難找，有時間你去廠子裡面慰問一下比較合適。」歐陽曉薇建議道。

軍隊換裝是一件大事，一旦某個部隊早日更換了裝備，並且能夠投入實戰訓練提升戰鬥力之後，那麼他們進入主戰部隊的可能性就要大很多，待遇也可以早日提升，而作為領導層，得到陞遷的可能性也會更大。

如今高層的治軍理念就是少而精，為了有效地利用有限的軍費，冗兵自然是要撤除的，最近又來了一次大規模的裁軍，總裝備部在軍內的影響一時之間就變得越發舉足輕重起來，像是歐陽曉薇她們這些軍工專家們也是炙手可熱，因此多半兒時間都是在工作之中度過的。

「不過，我可不希望你一直在廠子裡面幹下去——」范無病撓著頭對歐陽曉薇說道。

組建新企業，最大的問題就是需要引進大批的技術工人和數量可觀的技術專家，而目前國內除了一些比較陳舊的技工學校是專門為企業培養技術工人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專業的技術人才培養基地，至於說技術專家倒是不少。

總裝備部贊助了范無病兩百名各類技術專家，范無病又從磐石重工那邊兒可以拉出來兩三百名技術專家來，再加上自己手裡面攥著的幾十名高級專家，就把東南重工集團的骨架給搭建起來了。

至於說最缺乏的大量的技術工人，也通過各種渠道得到了解決，同時范氏投資集團旗下針對數控車床而設置的各種培訓班也是忙得一團兒火熱，開始大量地培訓相關科目的人才了，這些人才都會成為東南重工集團等范氏投資集團旗下企業的支柱技術人才。

像是歐陽曉薇這樣的支援性質的軍方人才，范無病也是垂涎三尺的，不過張部長肯定是不會答應他，把這些人都送給他的，畢竟軍方的人才也是處在短缺狀態的，此時幫助他來幹活兒，有一大半兒是人情所在，到時候總是得還回去的，所以歐陽曉薇等人，也不可能一直呆在東南重工集團。

但是讓范無病感到比較矛盾的一件事情，就是即便是歐陽曉薇不呆在東南重工集團，也會去別的軍工企業裡面掛職，這是個比較麻煩的事情，事實上他是希望歐陽曉薇脫離軍隊編制，轉而成為自己企業集團中的一方面負責人的。

這樣一來，工作輕鬆了，人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麼勞累。

不過歐陽曉薇的想法顯然不大一樣，她還是希望能夠留在可以發揮自己能力的崗位上，「我去做高級管理，雖然問題也不大，但是脫離了老本行，對於自己也好，對於小團隊也好，都是一種損失，畢竟我們現在有一個合作非常好而且效率比較高的工作團隊，我在這方面投注的心血也比較多，一旦散開了，其實是很可惜的。」

而且還有一點是比較重要的，那就是歐陽曉薇的小組在本行業中屬於是領先的，一旦脫離了這個領域，很有可能就失去了先機了，這是她所不願意看到的。

「其實我很喜歡蘇州的環境的，偶爾出去逛一圈兒，總是會覺得有些新的感觸。」歐陽曉薇對范無病說道，「我倒是希望可以繼續在東南重工集團裡，再搞幾個新項目。」

「這應該不是什麼問題——」范無病回答道。

對於這一點，范無病還是比較有把握的，畢竟軍方此時對於高尖端裝備的需求量比較大，也希望能夠開發很多傳統領域的新裝備，以提升軍力，彌補目前軍隊在武器裝備方面的不足，因此多開發幾個項目並不是什麼難事兒，只要思路對頭，總裝備部那邊兒是非常歡迎的。

當然了，項目設計出來，是否具有國際先進性或者獨創性，還是需要考校一番的，如果適合裝備全軍的話，幾年之內企業的產能都是安排得滿滿的。

「如今廠子裡面最缺的，依然是精密機床，尤其是數控精密機床。」歐陽曉薇對范無病說道，「雖然已經補充了很多，但是我們需要更多的精密數控機床才能夠滿足研發的需要，還有就是在信息技術協同上面，也需要一些高級人才的配合，這方面你們能不能想想辦法，來解決一下？」

本世紀人類社會最偉大的科技成果是計算機的發明與應用，計算機及控制技術在機械製造設備中的應用是世紀內製造業發展的最重大的技術進步。自從美國第一台數控銑床問世至今已經歷了幾十個個年頭。包括車、銑、加工中心、鏜、磨、沖壓、電加工以及各類專用機床在內的龐大的數控制造設備家族，每年全世界的產量有十萬到二十萬台，產值上百億美元。

作為唯一的一家拿到了軍工生產許可證的私人企業，東南重工集團擁有大量的精密數控機床，但是目前根據歐陽曉薇的說法，還是有些少了。

國內的數控機床製造業在八十年代曾有過高速發展的階段，許多機床廠從傳統產品實現向數控化產品的轉型。但總的來說，技術水平不高，質量不佳，所以在九十年代初期面臨國家經濟由計劃性經濟向市場經濟轉移調整，經歷了幾年最困難的蕭條時期，那時生產能力降到一半兒以下，庫存超過四個月。

自從一九九五年以後，國家從擴大內需啟動機床市場，加強限制進口數控設備的審批，投資重點支持關鍵數控系統、設備、技術攻關，對數控設備生產起到了很大的促進作用，尤其是在去年大使館被炸之後，國家計劃向國防工業及關鍵民用工業部門投入大量技改資金，使得數控設備製造市場又迎來了春天。

儘管如此，但是國內的數控機床行業普遍存在很多問題，比如說目前的市場競爭只是低技術水平的產品競爭，互相靠壓價促銷，高技術水平、全功能產品主要靠進口，配套的高質量功能部件、數控系統附件主要也靠進口。

不但是高級的數控設備缺乏，同時能夠操控數控設備的技術人才也非常稀缺。

由於應用技術水平較低，所以聯網技術沒有完全推廣使用，自行開發能力較差，相對有較高技術水平的產品主要靠引進圖紙、合資生產或進口件組裝。

為了實現機床行業的改造，國務院去年曾做了一個預算，以後即便是每年花幾十億美元進口一萬台左右的數控機床，也很難把行業中數控化率大幅度提上去。因此，國家計委、經貿委頁提出了數控化改造的方針，提出數控化改造的設備可達十萬台左右，需投入一百億以上的資金，但得到的經濟效益將是投入的五倍以上。

最大的障礙，還是在資金方面，儘管今年的軍費開支已經向總裝備部做了一些傾斜，但是要兼顧到參與數控化技術改造的各軍工企業的話，缺口還是比較大，正因為這個原因，范無病從一開始就決定要自己研發製造高級數控機床，只不過目前信息控制系統方面進展比較大，但是機械部分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畢竟，國內在機械加工以及合金冶煉方面的差距比較大，一時半會兒真是搞不定。

「這個問題，我們始終是要解決掉的，除了精密機械的問題，現在磐石重工那邊兒正在攻克激光加工設備的最後一關，一旦這個搞成了，對於東南重工集團的幫助也是很大的。」范無病對歐陽曉薇說道。

兩個人正在說話之間，范無病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接了一下之後，就站了起來，有些遺憾地對歐陽曉薇說道，「看來又喝不成了，出了大事兒！」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撞在一起了

「什麼事兒？在你眼裡，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兒吧？」歐陽曉薇有些詫異地問道。

「商業方面自然沒有什麼大事兒，這一次是中國和美國之間的劇烈碰撞！」范無病回答道。

「什麼？」歐陽曉薇一時之間沒有聽明白，頓時愣了一下。

范無病站了起來，將衣服搭在胳膊上面，然後拉起了歐陽曉薇，順手扔下了錢付賬，然後兩個人一邊兒向外走，一邊兒給歐陽曉薇解釋道，「美國的偵察機侵犯中國凌空，跟升空監控的中國戰機撞上了——」

「啊！？」歐陽曉薇確實是被這個消息給嚇了一大跳。

大概，自從去年大使館被炸以來，中美之間的關係一直比較糟糕，雖然雙方都保持了比較克制的態度，但是此時的又一撞，究竟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呢？真是誰也說不清楚了。

范無病跟歐陽曉薇很快趕到了國防部，過來之後，就發現這邊兒戒備森嚴，兩個人經過檢查之後，讓歐陽曉薇留在了會客室裡面，只有范無病進入了首長們的會議室。

這個時候，會議室裡面的氣氛也是比較緊張的，通過衛星發送過來的圖像可以清楚地看到已經降落在海南陵水軍用機場的美國偵察機。

見到范無病來到，一名作戰參謀就向他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一些事情。

上午，美國一架EP—3軍用偵察機又飛到我國海南島東南海域上空活動。我空軍兩架殲8戰鬥機立即起飛對其進行跟蹤監視。

九點零七分，正當我方軍機在海南島東南一百零四公里處正常飛行時，美國的偵察機違反飛行規則，突然大角度轉向，撞上我方一架軍機，致使飛機失控墜海，飛行員失蹤。受損的美機則在未經過許可的情況下，進入我國領空，並降落在海南陵水軍用機場。

參加了戰鬥的J-8Ⅱ型飛機是瀋陽飛機研究所和中國沈飛工業集團在J-8的基礎上發展和生產的雙重任務戰鬥機，主要用於國土防空、截擊、奪取制空權、保持空中優勢，以及對地攻擊。

該機在J-8的基礎上對部分機體進行了重新設計，採用兩側進氣，增加了安裝航空電子設備的空間，同時改進了火控系統、武器系統、機載電子設備和動力系統，換裝了功率更大的WP-13A發動機，使該機具有很好的中低空作戰能力和全天候攔射攻擊能力，主要機載設備儀表著陸系統，無線電羅盤，雷達高度表，自動駕駛儀等。

武器有一門23毫米雙管機炮，翼下可掛裝紅外空空導彈，中距半主動雷達制導空空導彈，以及火箭彈和炸彈等，最大平飛速度可以達到二點二馬赫。

不過范無病也感到有點兒詫異，這種事情怎麼也喊自己過來列席？

正在納悶兒，緊急趕過來的國防部長就開始說話了，「這是一次美國人有意識地撞擊事件！事發突然，大家看看有什麼意見？」

「應該立即搜救跳傘的飛行員，同時控制起受損的美國偵察機及機組人員！」有人立刻建議道。

「會不會引起美國人的反對，擦槍走火？應該還是利用國家元首專線取得聯繫之後，再確定處理方式吧？」這算是比較溫和的軍方勢力的意見。

聽完簡單的介紹之後，范無病立刻意識到，這是一起重大、敏感的突發性事件。說它重大、敏感，是因為這是在冷戰後新的國際形勢下，中美兩軍之間發生的首次直接摩擦，並且造成了飛機損毀、人員失蹤的嚴重後果。

特別是，這一事件還涉及國家主權、領土完整和民族尊嚴等重大原則問題，十分複雜，要妥善處理，絕非易事。

看上去這是一樁偶發事件，其實有其必然性。

自從新中國成立後，美國就從未中斷過對我國沿海的偵察飛行，而且從去年下半年起，美軍飛機的偵察活動更加頻繁，而且越來越貼近我們的領海，國內政府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多次向美國方面提出交涉，要求停止此類偵察活動，但他們置若罔聞，依然我行我素。

這一次，終於是正面撞上了。

此時的中美關係的氣候很特殊，在克林頓政府時期，中美雙方幾經較量，兩國關係終於進入上升階段，因此國內政府也希望小布什就任美國總統後，中美關係也能夠有比較好的發展，因為他父親對中國有很深的瞭解，他本人也曾經來過中國。

但小布什上台伊始，就著手對克林頓政府的外交政策進行了調整，對華政策也表現出強硬的趨向。就在幾個月前的大選電視辯論中，布什曾經公開聲稱要重新定位美中關係，強調美中之間不應該是戰略夥伴關係，而應該是戰略競爭關係。

從外交上來看，戰略競爭的含義和戰略夥伴截然不同，前者甚至有某種對立的味道。小布什的這種說法意味著美國更多地是把中國看作一個競爭對手，而不是合作夥伴。如果這種論調最終成為美國政府的對華政策，將會對中美關係產生不利影響，這不能不令人關注。

在國際上，中美關係是一對十分重要的雙邊關係，對中美兩國固然如此，對全世界也是如此。因此，國內政府一直在與美國新政府進行溝通，推動小布什和他的新班子正確認識中美關係，制定積極務實的對華政策，以利於兩國關係的健康、穩定發展。

去年年底，小布什當選為美國第四十三任總統。

當天，一號首長就按慣例向他發去了賀電。

今年二月，小布什總統就職後不久，很快給一號首長寫了一封信，這封信的態度比較積極，表示美方願同中方加強對話與合作，以相互尊重和坦誠的方式處理分歧。

一號首長立即覆信對小布什就任美國總統再次表示祝賀，讚賞他在來信中對發展兩國關係表明的積極態度，表示期待著與其共同努力，推動中美關係在新世紀健康、穩定、持續發展。

三月底，錢副總理應邀訪問美國，與美國新政府高層進行直接接觸，小布什總統會見了錢副總理，親口表示美國重視美中關係，說他本人期待著十月份赴上海出席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並正式對華展開訪問。

錢副總理的訪問取得了積極成果，中美關係的氣氛有所緩和。

在這樣的背景下，撞機事件突兀而至，看來中美關係又要經受一場嚴峻的考驗了。

會議室裡面的人不多，都是高級將領，國防部長看了一眼范無病，就說道，「大家的意見不統一啊！老首長在臨終前說過，范總有大局觀，眼光開闊，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這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范無病的身上。

范無病有點兒撓頭，這種事情讓他出面，實在是有點兒勉為其難了，最重要的不是別的，而是自己在美國的產業實在是太多了，萬一惹毛了小布什，一點兒好處也沒有的，可是身為一個中國人，此時此刻倒是不能做其他的計較了。

於是范無病點了點頭，也不客氣了，「救人且不說了，當務之急，是要在輿論上佔據制高點，將此事的經過公之於眾！其次，就是要組織力量，突擊攻上飛機，將機組人員控制起來，盡快對飛機重要部分和資料進行整理，既然飛機已經撞了，我們也沒辦法，現在對方落到了我們的地頭兒上，自然不能輕易讓他們走掉，除了要人道地對待機組成員之外，立刻調動專家對飛機進行研究室最重要的。」

見有些人還不以為然，范無病就強調道，「美國人最會玩弄輿論了，就算我們不公佈這個消息，擔心會影響民間情緒，不好控制，對方也會在媒體和網絡上大肆渲染的，所以誰搶得了先機，誰就佔據了主動，誰在以後的談判中就可以振振有詞！至於機上的先進設備，對方發現我們有搶奪飛機控制權的苗頭時，肯定會千方百計地進行破壞的，所以突擊一定要動作迅速，讓他們來不及進行破壞！同時還要錄製機組人員的生活鏡頭，通過各種渠道發出去，讓美國人在世界輿論面前啞口無言！」

范無病的一番話說完了之後，就獲得了大部分將領們的贊同，而國防部長對於范無病的意見也非常重視，跟一號首長通了電話之後，就說道，「首長基本上同意了按照范總的話去處理，先行突擊上機，控制對方機組成員！」

接下來的事情就跟范無病沒什麼關係了，該幹活兒的人都跑去安排工作了，范無病看了看左右沒有自己的事情了，就跟值班參謀打了個招呼，然後回去找到了歐陽曉薇，兩個人一塊兒離開了。

直到下午的時候，他又接到了朱老闆的緊急電話，喊他過去一塊兒研究對策。

「這事兒我總是不好涉入太深吧？」范無病接了電話之後，倒是有點兒猶豫了。

第一千零三十章 扯皮

到了朱老闆那裡之後，范無病就見到了好幾位委員和常委們，顯然大家現在又進入了緊急狀態了。

據朱老闆提供的消息表示，下午三點左右，也就是撞機事件發生後六小時，美軍太平洋總部便在其網站上發表了一份簡短聲明，將撞機事件公之於世。聲明要求中國政府按照國際慣例，保持飛機的完整，保證機組人員的安全，為飛機和機組人員立即返回美國提供便利條件，而對中方飛機被撞後墜毀、人員失蹤，則隻字未提。

美國EP—3偵察機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電子偵察機，也是美國海軍唯一的一種陸基信號情報偵察機，飛機上配有尖端電子偵察設備，其中包括世界上最先進的聲音自動識別系統。現在，這樣一架情報偵察機落到中國人的手裡，美方自然心虛情急。

針對美國方面蠻不講理的態度，中國方面表明了嚴正的立場，在官方發表的聲明中，告誡美方要正視事實，承擔責任，向中方道歉。

同時也一針見血滴指出，美國偵察機的行為違反了國際法和中國法律有關規定，構成了對中國主權和領空的侵犯。無論根據國際法還是中國國內法，中方都有權對未經許可闖入中國領空並降落中國機場的飛行器進行調查。

中國政府方面也強烈敦促美方認真對待中方的嚴正交涉和正當要求，盡快就美方飛機撞毀中方飛機並侵犯中國主權和領空的行徑，向中國政府和人民做出解釋。

這樣一來，全世界的目光又集中到了中美兩個大國的身上了。

「美國人的反應，跟你預料的基本上不差。」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不過我們的人已經成功佔領了飛機，剛剛接到的消息，現在機組人員已經被控制起來了。」

「機組人員現在什麼地方？」范無病追問了一句道。

「嗯，好像臨時關到食堂裡面去了，也沒有別的地方好使——」旁邊一名軍方將領代為回答道。

「是關到了一起？」范無病問道。

「是的。」對方立刻回答道。

范無病立刻建議道，「還是分頭來關起來為好，以防對方串供，這對我們以後搜集證據會造成不利的，分頭關起來，然後精神上威嚇一番，做好筆錄，然後再將他們的影音資料通過互聯網散發出去，以增強我們的談判籌碼。」

朱老闆聽了立刻說道，「照此辦理，范總的意見非常好，我們現在一時之間根本考慮不了這麼細緻，這些都是漏洞啊！」

沒過多久，更加具體的報告就送過來了。

美軍EP-3偵察機飛行員在飛機緊急著陸海南基地前，已經毀壞了機上的飛行計算機、戰術計算機、硬盤驅動以及一起其他重要的設備，他們用錘子破壞了機載計算機裝置和硬盤驅動，甚至把咖啡潑到磁盤驅動器和計算機之上，以免中國人能夠通過這些設備掌握EP-3偵察機的敏感信息。

但是此時美國人依然感到非常緊張，因為大多數防篡改專家認為，有志於逆向工程的對手最終總是能夠找到破解辦法。

防篡改基本上就是一種貓和老鼠的遊戲，雙方都能從對方的錯誤中吸取經驗教訓，軟件和硬件都可以使用防篡改技術，有時最好的防篡改方法就是在軟硬件上同時使用。

因此他們一再向中國方面提出交涉要求，要求盡快放行美國偵察機，並且在同一時間出動了三艘航空母艦編隊，向中國南海靠近，意圖向中國方面施加壓力。

對此中國方面感到非常憤怒，立刻做出了回應。

一個小時之後，美國五角大樓就緊張地發現，中國停泊在港口的核潛艇又有兩艘不知去向了，顯然這也是中國方面對於美國政府在撞擊事件上的立場表示了強烈不滿的體現。

大概小布什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一時之間就有點兒進退失據了。

國內的動作也非常迅速，尤其是在我方人員及時控制了美軍偵察機之後，就派專家對飛機損壞情況進行了綜合評估，當然，這個評估裡面包含的內容要比較多一些。

比如說，對於中方認為的危險品存在安全隱患的各部件，為了確保中方軍用基地的絕對安全，以及美國軍方財產的最大限度受到保護，中方有權利進行及時的處置。

就這樣，飛機上的部分被懷疑存在風險的設備被拆卸下來，送去緊急處置。

次日，美國駐華大使普理赫帶領美國駐華使館幾位外交官來到外交部進行正式交涉。

普理赫是軍人出身，出任駐華大使前，是美軍太平洋總部司令，海軍上將。他是前年被克林頓總統任命為駐華大使的，今年整整六十歲。他曾在海軍服役三十五年，擔任過飛行員，能駕駛五十多種不同型號的海軍飛機，飛行經驗豐富，輿論稱他處事冷靜、幹練、務實，善於把握輕重緩急。

通常情況下，外交場合見面總要先握手寒暄幾句，之後才轉入正題，以便雙方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中交換意見。但此次會見情況不同，雙方彼此心照不宣，見面時神情都很嚴肅。

普理赫剛一落座，中國方面就直奔主題，對他說，撞機事件發生後，中美雙方已經兩次緊急會晤，今天中方要就撞機事件更加深入、全面地向美方表明中方的嚴正立場。

中方表示，美方應當為這次事件負全責。美方飛機的行為違反了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有關規定，並破壞了中美雙方去年五月就避免海上危險軍事行動達成的有關共識。這次事件完全是美方的錯誤造成的，美方理應承擔全部責任，做出道歉。

事件發生後，中方一直採取冷靜、克制和負責任的態度進行處理，不希望看到中美關係大局因此受到影響和損害。中方還從人道主義考慮，對美方機組人員予以妥善安置，並安排美國駐華使、領館人員同美方機組人員見面。

但美方卻採取了相反的態度和做法。明明是美方偵察飛機違反國際通行的飛行規則，撞毀中方軍機，並非法闖入中國領空，降落中方機場，構成了對中國主權和領土的嚴重侵犯，威脅了中國的國家安全，美方卻不僅不尊重事實，承擔責任，反而擺出霸道架勢，強詞奪理，混淆是非，一再對中方無理指責，這是錯上加錯。

最後中方表示，要想放人，美方必須先道歉。中方重視中美關係，希望看到撞機事件盡快得到妥善解決。如果美方承認錯誤，向中方道歉，中方可以考慮安排美機組人員盡快離開中國。美方必須充分認識撞機事件的嚴重性，不要再做任何可能使事態升級和複雜化的事。中方不願看到事態不斷升級，但如美方堅持使事態升級的做法，中方必將奉陪到底。美方應當立即停止在中國沿海的偵察活動，認真對待中方的多次交涉，認真對待中國人民的嚴正要求，以負責任的態度妥善處理此事，並採取有效措施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普理赫一直認真地聽中方代表講完後，神情嚴肅地表示，布什總統和鮑威爾國務卿也希望這一問題能夠盡快得到妥善解決，以免美中關係受到損害。他同時又辯解說，事故發生在國際空域，雖然後來美機的確進入中國領空，但在降落前確曾向中方發出過求救信號並請求降落。他甚至表示，根據他多年的飛行經驗，難以同意中方對碰撞原因的說法，目前也不能承擔責任並向中方道歉。

他還表示，美方迫切希望中方允許美方人員再次探視美機組人員，要求中方盡快釋放被扣押的美方機組人員，並盡快把美方飛機移交美方。

中方對普理赫的辯解進行了嚴厲的批駁，這一事件實質上不是一個技術問題，而是中美間嚴重的政治和外交問題，把這一問題的解決引向單純的技術爭論是錯誤的。美方肇事飛機機組人員是非法進入中國的軍事人員，根據國際法和中國法律，中方完全有權對他們進行調查。

兩年前，美國轟炸中國駐南聯盟使館，這次又撞毀中方軍用飛機。多年來，是美國不斷派飛機到中國沿海進行軍事偵察活動，而中國從未派任何飛機到美國西海岸或東海岸進行偵察。

中方代表特別加重語氣對普理赫說，對於美方的上述行徑，我們的態度一是反對，二是不怕。多年來的事實證明，美方愈是施壓，就愈會激起中國人民的憤慨。中方代表要求普理赫將上述交涉和他在中國實地瞭解到的情況如實向華盛頓報告，並希望他在解決這一問題的過程中發揮建設性作用。

美國駐華大使普理赫見事情不可能很簡單地處理完，想來白宮不出面，小布什不表態，這事兒就不可能算完，自己在這邊兒也只能起到一個傳聲筒的作用，而不可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於是他就表示，他將會把中方的要求原原本本地報告給美國政府，以便白宮方面做出正確的判斷。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EP-3軍用偵察機上的好東西

四月二日中午，美國駐華大使普理赫緊急約見范無病。

范無病越發感到鬱悶了，中美撞機的事情，國內找自己倒也是理所應當，但是美國人也找自己，還真以為自己能夠掌控整個局勢啊？

不過他已經答應高層，作為中美兩國之間的商界重要人物來做一些穿針引線的工作，以使得此事件向好處發展，不至於因此而釀成大規模的中美全面對抗，那樣的話誰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因此范無病就接受了普理赫的會面請求，在范氏投資集團總部接見了美國駐華大使普理赫及其隨員共六人一行。

雙方見面之後，普理赫就跟范無病將之前和中方代表說的話又搬出來重複了一遍，然後表示道，「中美關係已經到了自大使館被炸事件以來的又一次危機關頭，作為經歷過那一段兒歷史的美國駐華大使，我個人以為要維繫目前來之不易的外交關係，是非常困難的。」

范無病擺手道，「大使來做私人性質的拜訪，或者說參觀我的公司，那麼我本人也好，范氏投資集團上下也好，都是非常樂於歡迎的，但是這個中美關係的問題，似乎跟我沒有什麼關係吧？你大概是找錯對象了，這事兒應該去和外交部討論才對。」

普理赫立刻回答道，「中美關係遭遇重大寒流的話，對於范氏投資集團的影響也將會是很大的，基於這個理由，范先生也不應該置身事外，更何況白宮方面和五角大樓方面也希望范先生能夠發揮積極作用，促進中美關係向好發展。」

原來普理赫只是一個打前站的，也就是過來試探一下范無病的口風如何，畢竟作為世界上最大的財閥之一，范無病在國內所擁有的龐大社會影響力是非常驚人的，更何況還有一個范亨躋身於最高層領導人行列。

因此美國人認為，如果能夠說動了范無病作為兩國之間進行磋商的橋樑，為彌補兩國關係和討價還價來發揮一些作用，效果應該是很好的。

所以普理赫在同外交部進行過接觸之後，下一站就到了范無病這裡，這也是白宮方面的要求，畢竟五角大樓的幕後跟范無病的公司有過合作，深明範無病的巨大影響力。

普理赫毫不掩飾地對范無病表示道，「白宮那裡的意見非常明確，無論輿論向哪個方向發展，都應該被我們有效地進行引導，以避免發生更多不可控的事件，除了桌面上的談判之外，我們私人間的溝通也是非常重要的。」

他的意思，仍然是希望范無病通過私人關係，為兩國之間的談判製造一些緩衝，以防在談判過程中出現太多的僵局，導致雙方騎虎不下，最後擦槍走火。

「盡快地解決這件事情，對於我們雙方都有好處。」普理赫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范無病很快就把握住了美國人的意思，從普理赫的話裡面來推斷，小布什政府此時還是比較緊張的，倒不是說擔心中美之間爆發更大的衝突，而是擔心自己的執政能力受到社會各界的質疑。

一旦此時不能夠迅速地達成和解的話，那麼這件事情勢必會被中國方面當成是一件籌碼來吊著美國人的胃口，使得他們必須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來討論這件事情所造成的危機以及解決辦法，同時還要面對美國媒體和反對勢力的質疑，這是令人頭痛的。

尤其是小布什剛剛上台兩個月，就遇到了這麼大的一件事情，還沒有徹底融入白宮生活的牛仔總統顯然是遭遇了當頭一棒，一時之間感覺有點兒發懵。

雖然說小布什的私人幕僚團實力強大，但是這些從老布什手中接過來的幕僚團隊，其底子大部分是傾向於軍方退役將領們多一點兒的，因此小布什政府相對而言要較前任克林頓政府強硬一些。

代表了軍方利益的美國新政府，顯然是希望在世界上多發動幾次局部戰爭，發點兒戰爭財來充實一下癟癟的荷包的，這一次的中美撞機事件雖然說是偶發事件，但是也能夠從側面反映小布什政府上台以來對華政策的一些傾向性變化。

一旦此事的處理過程拖得太久了，難免會讓媒體質疑小布什的執政能力，因此白宮方面才通過在京的普理赫同范無病進行接觸，希望他能夠促成此事件的快速解決。

搞清楚美國人的想法之後，范無病沉吟了一下子，然後就對普理赫表示道，「既然白宮方面如此有誠意來解決這件事情，那麼我想我們還是擁有一定的合作基礎的。」

「誠如范先生所言。」普理赫聽到了范無病語氣中的鬆動，立刻就熱情回應道。

「不過對我而言，有什麼好處呢？」范無病冷不丁又反問了一句。

「好處？」普理赫頓時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當面索要好處。

一時之間，普理赫倒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畢竟他所接到的使命就是說服范無病充當中美雙方溝通的橋樑，並沒有說答應范無病的什麼條件。

「那你想怎麼樣？」普理赫抓著頭發問道。

「不著急，我先試著幫你們進行協調，報酬的事情隨後再說也不遲，反正跑不了的。」對此，范無病倒是一點兒也不著急地笑著表示道。

就在普理赫拜訪范無病之後不久，小布什在白宮連續發表講話，表示美國的優先考慮是機組人員盡快返美，以及偵察機須在未經「破壞或擺弄」的情況下完整歸還美國。他還聲稱，這一事件可能破壞兩國建立卓有成效關係的期望。與此同時，美海軍三艘驅逐艦離開航母編隊，前往海南島附近游弋。

美方的態度和做法引起了中國公眾的強烈反應，也遭到了國際社會強烈譴責。

中方高層明確指出，飛機碰撞的責任完全在美方，美方應向中國人民道歉，並立即停止一切在中國沿海空域的偵察飛行。

「顯然，白宮方面還沒有很清楚地意識到，他們是在跟誰對抗——」范無病在隨後同高層之間的會晤中，是如此表示的。

「普理赫的意思是什麼？」一位常委詢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普理赫只是一個傳聲筒，真正的聲音還是在白宮，但是現在最希望盡快解決這件事情的，其實還是在五角大樓方面。」

「你的意思是說，白宮和五角大樓之間還沒有達成一致？」有人表示質疑。

范無病點頭回答說，「確實如此。」

這在國內看起來似乎是很不可思議的，在面對如此大的事件的時候，美國國內居然沒有統一了意見，白宮和五角大樓之間居然不能夠發出同一個聲音？

「五角大樓是軍火商們的代言人，這一次美國的EP-3軍用偵察機落在海南的軍用機場，最著急的就是他們，如果說不能夠及時返回的話，究竟會造成什麼樣的損失，幾大軍火公司是最著急的，一旦這裡面出現了洩密，則他們的很多相關產品都需要徹底更新換代了，這麼做的代價是非常大的。」范無病解釋道，「而白宮方面則不需要太多考慮這方面的因素，他們希望對軍火商進行一次重新洗牌。」

「那麼，范總覺得我們在這一次的事件中，能夠得到些什麼？」有人提問道。

「其實現在的情況就是，麻桿兒打狼，兩頭都怕。」范無病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所在，「作為兩個核大國，以及國際貿易中關係最為重要的兩個國家，中國和美國都不可能放任事件失去控制，從而導致兩國走向全面對抗。」

眾人紛紛點頭，認同范無病的觀點。

然後范無病就接著指出，「我們損失了一架戰機，損失了一名優秀的飛行員，但是美國人的損失更大一些，這個是實際存在的問題。所以我覺得，想要太多的東西是不可行的，但是適當的利益是可以爭取到的，畢竟這一次我們是人機並獲。我想，一直在爭取的永久貿易最惠國待遇應該是可以拿到的，WTO應該也可以定下來了，賠償那種東西其實是可有可無的，賠償多了，美國國會不可能通過，賠償少了，那是對中國人的侮辱，甚至我們也可以獲得一些技術情報資料，比如說在機載反潛技術方面，EP-3軍用偵察機上肯定是有不少好東西的，因為這東西本身就是針對反潛的一個機型。此外，這上面還有另外一個好東西，就是聲音識別系統。」

「聲音識別系統？」在座的有些人當中，並不是很清楚這一點，於是都有些好奇地問道。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沒錯兒，就是聲音識別系統。」

有些情報，此時即便是安全局也沒有得到，尤其是EP-3軍用偵察機裡面究竟有什麼好東西，國內並不是很清楚。

雖然說在中美撞機事件發生後，EP-3成為國際媒體關注的焦點，但這架偵察機上究竟安裝了哪些先進系統，五角大樓一直諱莫如深。

但是經歷過後來很多事情的范無病卻很清楚，這架飛機上所安裝的聲音自動識別系統功能強大，只要被偵察者通過無線電進行對話，系統便能查明通話者的身份，尤其是高層領導者的身份。

在此之前，美軍從來沒有向外界披露過這一系統的一絲情況，美軍正是靠著這套功能異常強大的系統，掌握了其他國家大量的絕密情報。

五角大樓專門邀請軍職和文職語言學家，對被偵察國家的語言進行了全面深入的研究，開發出了一套獨特的電子監聽系統，只要美軍截獲到對方的通話，這套系統能立即識別出通話者的身份，從而判斷出從中掌握到的情報的價值到底有多大。

要做到這一點，在以前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因為噪音問題無法解決。現在，美軍已經掌握了相關技術，截獲到對方的通話後，監聽系統能自己刪除靜電等其他雜音，然後通過與聲音數據庫相對照，就能識別出通話者的身份。

EP-3飛機上裝有美國情報部門最先進的信號攔截器，它是由美國頂級情報專家和電腦專家聯手設計的，把戰術通信、電子支援措施、特別信號處理及利用系統有機結合起來，可對搜集到的情報進行一條龍處理。

同時EP-3上還安裝了一套最新的空中信號情報收集系統，這一系統是美軍最近剛剛完成的聯合信號情報飛機現代化計劃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可以大大提高偵察時截獲的電子通信信號的在機處理能力。

美國國家安全局是五角大樓管轄的電子偵察機構，它一直將聲音識別技術當做研究重點，隨著電腦技術的飛速發展，美國軍方的聲音識別技術也日臻完美。

如果說，美國對其他國家的一些下層官員還不太熟悉，或者由於不太感興趣的原因，他們通話時無法或不想識別他們的身份的話，那麼其他國家的高層領導人則全在識別之列。

比如，利比亞領導人卡扎菲就是美國情報機構重點識別的對象，現在，只要卡扎菲利用利比亞的通信網絡進行通話，聲音識別系統就會立即提醒工作人員：卡扎菲正在通話，請注意。

「事實上，早在七十年代，美國國家安全局就已經掌握了移動電話聲音識別術，如果蘇聯領導人勃列日涅夫乘車行駛在莫斯科的某條大街上，他用移動電話跟其他人說話，國家安全局的聲音識別系統就會立即確認出勃列日涅夫的身份，他的談話內容就會立即被國家安全局工作人員記錄下來。」范無病舉例說明道，「這套系統甚至能夠分辨出是車內的勃列日涅夫還是其他人打的嗝兒，監聽員甚至可以說出被監聽者是否感冒了。」

「草！」有人罵了一句道，「我們的安全部門怎麼不知道這些情報？！」

確實是很丟臉的一件事情，這麼重要的情報，安全情報部門居然茫然不知，以至於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家反潛的偵察機，卻不知道上面居然還有這種東西存在。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談不攏

范無病提供的情報，肯定是讓在座的所有領導人們都感到非產震驚的。

這麼一來，美國人想要督促中國將飛機放行，那就是不大可能了，至少是不大可能在短時間之內放行，對於飛機上的這些技術資料，要說不感興趣是不可能的。

就在高層緊急就此事同軍委高層進行磋商的時候，范無病也看到了比較詳細的撞機資料內容記錄。

四月一日早上七點二十分，主動開啟雷達受到不名信號干擾，當時值班的有三人，當時的值班班長果斷的下達命令確認其干擾信息，並立即向上級匯報情況，同時開啟反干擾措施，當時的雷達站領導也是一樣的反映，不過他匯報的上級是軍區而已，然後理所當然的開始了戰備，其實如果懂得一些軍事知識的話，那麼就應該想到軍隊的雷達一般是不能夠受到干擾的，除非是有一些不可抗拒的自然條件或是軍事干擾，我軍正式確認是電子干擾軍機對我雷達進行干擾的時間是上午八點，期間經歷大約半個小時，並且排除干擾，防空火力也對敵進行跟蹤。

與此同時，事情也上報到了軍委高層。軍委高層的意思是，不允許敵人的偵察機肆無忌憚的偵察，要給其顏色看看，但是，如果可能可是將其俘獲並得到他的技術數據和一些機密科技。

兩架中國戰鬥機，赴海南島東南空域執行跟蹤監視任務。起飛後約七分鐘，在左前方二十度、距離五十公里處發現一架大型飛機，也就是EP-3偵察機，我軍指揮方根據軍委的決定，決定讓我方軍機逼迫其迫降，說實話就是想俘虜這架不管是價格還是科技含量都很高的美軍偵察機，當時的電子通訊大約也就是這樣的：這裡是中國領空，你飛機已經非法進入我國領空，請更改航向四十度並保持航向，我們會護航降落我機場接受檢查等等。

一開始美機的確是這樣做的，但是也向美軍基地匯報了情況，美機得到的指示是：無論如何不能被抓，逃跑或拖延時間等待軍機救援，所以，九點零五分，美機調整航向至一百一十度，我方戰鬥機也調整了一百一十度度與美機平行，主要是看出來對方有反抗的意思了。

九點零七分，美機大幅度轉向，壓向王偉的飛機，其實當時的偵察機機長的意思是逼迫王偉飛機，使我方戰鬥機讓開時間差好逃跑，但是錯誤就錯誤在這點上，當時王偉他們接到的命令是無論如何讓這價偵察機完整的降落在中國機場，碰撞也就在這時發生的，其實應該是軍委領導下了狠心了，寧可捨棄一架戰鬥機，也要把美軍偵察機給留下來，所以王偉的飛機應該是不動，等待美國飛機撞上的，同時美機左翼外側螺旋槳將王偉駕駛的飛機垂直尾翼打成碎片。

飛機穩定受損，王偉跳傘。

事實上殲8飛機很結實，並不是被美國偵察機一撞就壞的那種，它是由瀋陽飛機製造公司工程師們心血換來的有空中美男子美譽的戰鬥機。

在王偉墜機以後，另外一架戰鬥機立刻在跟在EP-3後面佔據攻擊位置，並請示指揮所要求擊落美機，由於速度快，飛機衝前後再次折返佔位，要求攻擊，但多次請示攻擊均被制止，由於剩油不多只得返航。

美機被殲8多次咬尾，機組人員早已經被嚇得已經魂飛魄散。

按照受損情況，EP3完全可以返回美軍基地，而且美軍指揮部也多次要求該機返航，但是美軍EP3機組人員看到殲8多次折返咬尾後，掉頭向海南方向飛去，誤以為是中方戰鬥機要求美機跟隨飛行，於是這幫後來被封為「美國英雄」的空中流氓為了保命什麼都顧不上了，掉頭跟隨中方戰鬥機向海南飛去。

由於速度關係，兩機前後落地相差二十多分鐘，在這一過程中，美機始終壓住中方戰鬥機的航跡飛行，生怕越雷池半步而遭遇攻擊葬身大海。

於是，這樣一場中方被動的撞機，由於美方機組人員的拙劣表現而使中方變得主動。

EP-3落地前後，美方機組人員確實毀壞了部分設備，但是砸碎操縱台容易，砸爛後台核心設備難，邏輯刪除數據容易，做徹底的物理刪除難。

落地之後，美方機組人員曾拒絕中方人員登機，實際上機場警衛連的戰士拿著傢伙把飛機一圍，美方機組人員早就嚇癱了，用含混不清的中文向中方人員要求得到戰俘待遇。

在小布什發表白宮講話，推卸責任歪曲事實的同日，國內的國防部發言人也發表講話，用大量事實說明，這次撞機事件的直接原因，就是美國EP-3偵察機侵入中國領空，並且在遭遇警告之後，依然我行我素，悍然違反飛行規則，突然大動作向中方戰鬥機轉向造成的，美方應該對這一事件承擔全部責任。

接連數日內，全國各地群眾對美國偵察機撞毀我軍用飛機事件進一步表達憤慨和譴責。國際社會也紛紛發表評論，支持中國的立場，批評美國的態度。

《歐洲時報》發表評論員文章，譴責美國政府在處理撞機事件中的霸權主義行徑。美國《國際先驅論壇報》也發表文章，指出美國對中國進行的空中偵察活動是對中國的侮辱。澳大利亞的《澳大利亞人報》發表評論文章，認為美國應就其軍用偵察機撞毀中國軍用飛機事向中國道歉，因為美國偵察機從事的是間諜活動。

由於事態歷史之間變得更加複雜，美國駐華大使普理赫的全權代表與中國外交部部長助理等人進行了第二次緊急磋商，期間也邀請了范無病作為調停方參加了會談。

此時，外交部部長助理已經於昨日緊急召見美過駐華大使普理赫，就此事向美方提出嚴正交涉和抗議。

而美國總統布什也已經在白宮緊急召開了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會議，商討美國軍用偵察機撞毀中國戰機事件以及中美關係即將面臨的局勢。布什稱，他對中國政府的反應感到不安，要求在沒有更多干擾因素的情況下，與機組人員見面，並要求中方歸還美軍飛機，但對中國飛行員的失蹤隻字未提。

美國一位國防部官員稱，美國海軍為了監控局勢的發展，派了三艘驅逐艦前往海南島附近，並將在南中國海地區停留。

一號首長此事發表談話稱，美國應停止在中國沿海空域的偵察飛行，這才能防止類似事件的再次發生，才有利於中美關係的發展，並要求美方道歉。

然而，美國國務卿鮑威爾拒絕就美偵察機撞毀中國軍用飛機一事道歉。布什也隨後發表電視講話，要求中國政府釋放美國軍事人員和飛機。

中美雙方都堅持自己的立場與要求，雙方處於僵持狀態。

撞機事件是一個突發事件，是小布什上台剛剛三十九天時，中美關係面臨的重大危機。在中方面前，有三種選擇：第一是人機都不放，第二是人機同時放，第三是先放人，後放機。

實際上在撞擊事件的第二日，中國方面就已經確定了人機分離的原則。這主要是因為，如果此時把美國的二十四個機組成員扣在中國時間太長，會引起美國民眾的強烈反感。

其次就是美國的復活節即將來臨，這在美國是一個很重要的節日，如果到那時美機組人員還不能與其家人團聚，也會造成美國的普通民眾對中國的反感，對中國的外交鬥爭會造成不利的影響。

外交部部長助理表示道，「昨日，美國外交官員與機組人員進行了第一次見面，並稱二十四名機組人員安然無恙。今日，一號首長在出訪拉美前指示外交部，先道歉，才放人，為解決問題指出了一條出路。同時，一號首長再次公開重申了要求美方道歉的立場，外交部長在京召見了美國駐華大使普理赫，就美國軍用偵察機撞毀中國軍用飛機一事再次與美方嚴正交涉。同日，美國國務卿鮑威爾對中國飛行員失蹤表示遺憾，並以個人名義致信國務院錢副總理，表示了他的遺憾。現在雙方之間最大的分歧，就是放人的前提問題，而這一點是完全掌握在美方手中的，所以我們的原則只有一個，美方不道歉，就不能放人。」

普理赫的代表抗議道，「此事的最終定論尚未做出，白宮和五角大樓尚未接到可以接受的詳細報告，若說道歉，那是不合適的，美方不能夠接受，而美方也擔心，機組人員在中國會遭遇不公正待遇，因此美方的原則，就是先把人和飛機放回來，然後再做談判。」

總而言之，雙方各自堅持自己的立場，互不相讓，談判一時之間就陷入了僵局，雙方都把目光放到了作為調停方的范無病身上。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大家都有病

誰知道范無病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鑒於雙方之間的分歧太大，我決定還是暫時休會為好，至少大家可以先去填飽肚子，然後再考慮這些令人困擾的難題。」

會談雙方都感到有些愕然，心道作為中美雙方都認可的調停方，怎麼會如此行事呢？中國方面自然不用擔心范無病會做出什麼有損中方利益的事情來，而美國人也考慮到范無病在美國有非常大的基業，不認為他會不考慮到那邊兒的利益問題，因此才會想到讓范無病充當溝通的調停方。

可是范無病一開口，就提議休會，這就讓美國人感到非常不快了。

畢竟，現在最著急的其實就是美國人，他們的人和飛機都在中國，既擔心國內民眾的情緒問題，又擔心飛機上的技術資料和技術裝備被中國人所破解，此時自然是非常急切地希望人和飛機盡快返航美國的。

實際上，EP-3偵察機的損傷並不大，經過簡單地維修之後，完全是可以自行飛回美國的，因此美國人一再強調要讓EP-3偵察機上的機組人員駕駛飛機安全返航。

因此當雙方同意休會之後，美方代表立刻同范無病進行私下溝通，問他為什麼不進行積極的溝通，而是不負責任地選擇了休會建議？

「這是因為你們不瞭解中國的國情。」范無病非常直接地批評了普理赫的代表，然後告誡他說，「在中美撞機這件事情上，理虧的是你們美國人，不想道歉，不想深刻地道歉，顯然是不可能的。反正現在人和飛機都在中國，只要小布什總統沉得住氣，別說什麼復活節前回家了，就是聖誕節在中國這邊兒度過，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為什麼？關於損失問題，我們可以達成一個私下的賠償協議——」美方代表表示不能夠理解。

「賠償算個屁！」范無病不得不點醒他們，「你們能賠多少錢？是不是說我給你兩個億，你就答應我把五角大樓也撞一撞？！」

美方代表立刻啞口無言，心說這個比喻真不恰當，而且也對此感到有些不以為然，就算是我們同意你來撞五角大樓，你也進不了美國本土的空中防禦體系。

「面子！這是一個面子問題！」范無病非常深刻地指出，「中國不是東南亞那種小國家，可以任由美國人擺佈的，中國有核彈，有遠程運載火箭！可以把任何一種貨物在最短的時間內以任何一種形式運到美國本土去的，你的明白？！所以，中國人不會買美國人的帳，中國人需要美國人公開道歉，承認錯誤！」

接著范無病又說道，「目前從白宮和五角大樓的態度來看，跟中國的要求相距甚遠，所以說我們在這裡唇槍舌劍，除了對得起雙方政府所付的薪水之外，並沒有任何的意義，因此我才提議休會，大家還是同各自政府商量一下，提個更有建設性的意見出來吧！」

美方代表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有點兒覺悟了，心想如果是這樣的話，白宮的態度顯然是比較錯誤的，只不過不知道美國駐華大使普理赫是否贊同這種看法，確實也需要將中國人的態度立刻傳達給美國國內，以便白宮方面做出比較務實的決定。

於是，大家就一哄而散，各自回家了。

范無病回到家中以後，已經是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了，沈盈正在家裡面跟老媽張梅說話，兩個人前面的電視新聞上，正在播出鳳凰台對於中美撞機事件的專家觀點，一群專家們圍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看起來亂哄哄的。

見到范無病回來，沈盈就問道，「這件事情談得怎麼樣了？」

「哦，沒啥。」范無病回答道，「目前而言根本談不攏，我讓他們回家洗洗睡了，等到白宮和五角大樓方面有一個比較中肯的務實的態度以後，雙方再重啟談判。」

「為什麼談不攏，集中在賠償上面嗎？」老媽張梅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不是的，主要是美國人的牛仔總統不想道歉，而中國方面的前提條件就是美國人必須要公開地誠懇地當面道歉，所以談不攏。」

「美國的那個牛仔總統，看起來有點兒傻傻的，記得網上還有一張他抱著德州的生玉米狂啃一氣的圖片——」沈盈說道。

范無病笑著說道，「這也很正常，事實上當領袖的，很多人身上都有毛病的。」

「這話怎麼說？」沈盈問道。

「偉人之所以為偉人，總有異於常人的地方。有人曾經從醫學的角度得出結論，元首們基本都有病，有些還病得不輕。除了肉體上的病痛，在過大的壓力下也會出現不同的發洩症狀，有的喜歡發火，有的要靠酒精麻醉，有的對性索求無度。有時候，這些症狀會在同一個人身上交叉出現。」范無病對沈盈說道，「比如說美國總統華盛頓一直被描述成一個親切和藹的紳士，但他的脾氣卻非常暴躁，他的專用畫師在回憶錄中寫道，要是他出生在森林中的話，我看他會成為殘暴部族中最兇猛的人。在擔任大陸軍總司令時，有一次幾名醉酒的士兵在司令部耍酒瘋，華盛頓衝出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當上總統後，華盛頓的火爆脾氣依然不改，而他的罵人功夫也相當了得，他的秘書說這輩子最可怕的經歷就是聽到華盛頓的咒罵。」

事實上英國的丘吉爾的壞脾氣也讓助手抱怨不已，說他的表現比暴君還要壞，這一點，丘吉爾自己也承認，他說他所聽到英國任何一個評論家所使用的表示不屑一顧或是批評的話語，與他曾經習慣使用的語言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而他的粗魯竟然傳染給他養的一隻鸚鵡，在丘吉爾的熏陶下，這只鸚鵡髒話連篇。丘吉爾去世後，鸚鵡被一家寵物店老闆收養，它竟然對著光顧寵物店的孩子們頻爆粗口，寵物店老闆只好把它帶回家養。

還有一類是酒鬼，比如說葉利欽，當年葉利欽訪美，結果在下榻的酒店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僅穿著短褲站在大廈外面的街上攔出租車去買比薩。第二天，葉利欽又喝醉了，這次他跑到下榻酒店的地下室閒溜躂，害得大家四處找不到他。在德國，葉利欽同樣因為醉酒鬧了笑話。當時，他晃晃悠悠地走到現場的一個軍樂隊指揮面前，搶過指揮棒親自指揮。

還有一類是拈花惹草型的元首們，當權力沒有美女陪襯時，總是種缺憾。

比如說在美國歷任總統中，被爆出性醜聞的有十六人之多，作為美國的開國功勳，華盛頓也是花名在外。他與朋友的妻子保持了長達十一年的婚外情，畢竟他「波多馬克的種馬」的稱號也不是白叫的。

美國總統哈定也與朋友的妻子保持了十五年的婚外情，當選總統後，哈定喜歡在白宮偷情，有一次差點被妻子當場抓奸。更離譜的是，警察突襲哈定與情婦幽會的旅館，他穿上情婦的大衣扮成女人才逃過一劫。

不過所有的美國總統的業績加起來，也抵不過一個肯尼迪。

當時有一本關於肯尼迪的書中曾經對其情婦進行了分類，其中包括影星、交際花、應召女、脫衣舞孃、空中小姐、選美小姐、白宮幕僚、秘書、競選助理以及朋友之妻等，林林總總加起來，足有一個加強連。

有歷史學家在描述肯尼迪的白宮性生活時，甚至用荒淫二字來形容。

肯尼迪是高爾夫球場上的高手，後來為了掩飾總統好色的本性，白宮發言人總說，「不是的，不是的，總統是去打高爾夫了。」

當然了，真正有病的領導人也不少。

一九八一年的刺殺案，讓美國總統裡根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經常忘記助手和親人的名字。次年，他在巴西與一位將軍會談時，竟然提議為玻利維亞人民乾杯。又一年後，人們發現他在內閣的小型會議上頻繁睡著。而這些事情，都發生在他的第一任期。

像裡根這樣的身體狀況，政壇比比皆是，有的甚至比他要嚴重。

儘管百病纏身，元首們還是希望到死都留在政治舞台上，但是民眾並不這麼想，畢竟權力的行使要求他們精神持續集中，健康狀況也要穩定持久。

然而，中外政壇有一個基本事實，那就是老人政治，多數領導人登上高位，都是一把年紀了。人老了，身體器官開始衰弱，各種病症開始出現，怎麼辦？那只能用造假來堵民眾的嘴了。

「路易十五早就說過，不會掩飾就不會執政，於是，心肌梗死被美化為消化紊亂，惡性腫瘤則視需要，被包裝成各種不痛不癢的病症，比如感冒、慢性氣管炎等。」范無病對沈盈說道，「國家元首在公眾面前光彩照人的幾分鐘亮相，不知道有多少醫生在背後手忙腳亂，因為他們不是普通的病人，而是一群對國家人民負有重大責任的病人。」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辛苦又白費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爸范亨跟范無病說，早上一塊兒過去。

「好啊——」范無病心想反正今天還是要去參加外交部和美國人之間的談判的，順便先去老爸那裡轉一圈兒，也是可以的。

等到兩人坐上車之後，范亨才對兒子說道，「今天有個國內著名大學的學者，帶他的學生過來實習，我打算在裡面挑幾個人。」

「哦，具體有什麼要求？」范無病倒是沒有覺得奇怪，每年都有不少學生到國務院實習，被選中留下來工作的人也有一些，不過作為副總理親自挑人的，機會就比較難得了。

「沒什麼要求，就是看著順眼的，留下來實習一段兒時間，然後再看是否合用，如果沒有什麼大問題，各方面的背景又沒有問題，基本上就留用了。」范亨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能夠被送到國務院實習的，應該條件不差了，我倒是也可以考慮從裡面拉幾個人的，不枉我白來一趟兒啊！」

「沒事兒你跟我搶什麼人才？」范亨皺眉說道。

范無病立刻就回答道，「我是在幫你把關啊！如果連我這一關都過不了，你還能指望他們在這裡安心工作？」

「那倒也是。」范亨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作為范無病的邀請，基本上就算是金錢關了，過不了這個關口的考驗，後面的事情確實不好說的。

就像是最近因為范氏投資集團和海州醫藥集團的收購案中所牽涉到的那些司局級幹部們，基本上都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而且不少還有更高的學位，無數的桂冠，可是結果怎麼樣呢？為了一點兒錢，就不惜將國家利益給出賣了。

父子二人很快就到了國務院，到了范亨的辦公室裡面，待了一會兒之後，那位早已經約好了的教授，就帶著十幾個學生過來了。

范亨招呼那位教授說話，剩下的十幾個學生也都紛紛被安排坐下，在裡面聽范亨和教授談話，不時地還跟他們聊兩句。

范無病看了看這些人，發現形象都不錯，有男有女，各佔一半兒，顯然是之前就已經經過挑選了，畢竟來國務院實習的意義不同，總不能弄一些歪瓜裂棗過來湊數不是？

看了一下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於是范無病就走到了旁邊兒的套間，將已經泡好了的茶水端了過來，親自給那些學生們放到座位的旁邊兒。

這個時候就可以看出區別來了，一共十二個學生，只有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站起來雙手接過茶杯，並且說了聲謝謝，其他的人要不是只顧著看范亨和那個教授說話，要不就是心安理得地坐著，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那心理素質比總理還像總理。

范無病留意了一下，然後就跟范亨打了個招呼，又同那位教授說了句話。

「這是我小兒子范無病——」范亨向教授介紹道。

「范氏投資集團的范總啊，早就聽過大名了，想不到今天能夠見到，真是幸會。」那位教授有些吃驚地站起來，握著范無病的手說道。

說話之間，范無病隨意地瞄了一眼，就看到了在座的學生們的表現，果然有不少人都有些騷動的樣子，所有的表現，都落在了范無病的眼中。

范亨的時間是安排得很緊的，接見就是十幾分鐘的樣子，等到這些人準備離開的時候，范無病就點了那兩個跟他說了謝謝的男女學生，讓他們稍微留一下。

「這兩位同學，可以給他們安排一些比較適合發揮他們的特長的工作。」范無病對老爸范亨建議道。

兩個學生雖然感到很詫異，但是心裡面都是很高興的，畢竟十幾個人當中，只有他們兩個被留下來，並且得到了范無病的親自推薦的，這個意義自然是不同。

若是一般人推薦也就算了，但是這是范亨副總理的小兒子，范氏投資集團的老總范無病親自推薦的，想來是一定會得到范亨的重點關注。

范亨點了點頭，然後跟一個秘書交待了一下，讓他領著兩個學生出去了。

「你怎麼選了他們兩個？」眾人都離開之後，范亨才向范無病詢問道。

「這個就是識人之術了——」范無病回答道，「一個人的素養和品性，總是反映在他細微的形態動作裡。善於識人者，往往察人以微，曾國藩的三千步裡識人的用人之道，也可以適用於今天。」

「哦？說說看——」范亨有點兒感興趣。

晚清名臣曾國藩頗有用人之明，曾提拔了左宗棠、李鴻章等名臣。他有著精明獨到的判斷力，常常能慧眼識英雄，為朝廷發掘了不少的人才。

某次，李鴻章帶了三個人請曾國藩任命差遣，當時曾國藩剛吃飽飯正在散步，他有飯後緩行三千步的習慣，所以那三人就在一旁恭候。

散步之後，李鴻章請他接見那三人，曾國藩卻說不必了。

李鴻章感到很驚訝，曾國藩就說道，在散步時，那三個人他都看過了，第一個低頭不敢仰視，是一個忠厚的人，可以給他保守的工作；第二個喜歡作假，在人面前很恭敬，等他一轉身，便左顧右盼，將來必定陽奉陰違，不能任用；第三個人雙目注視，始終挺立不動，他的功名，將不在你我之下，可委以重任。

後來三人的發展，果然不出曾國藩所料，而第三人就是開發台灣有功的劉銘傳。

「緩行三千步，不過一個小時的光景，就這一小時的光景，決定了三個人的命運。有人也許要說，這曾國藩也太絕對了，其實，一個人的品性，是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從他細微的形態動作中看出來的。」范無病對范亨說道，「曾國藩的高明就在於，他在緩步的過程中不動聲色地仔細觀察了三個人。這是一場未曾事先通知的考試。因此，三個人的表現也都發乎本性。第一個人低頭不敢看曾國藩，顯示了此人的膽小、老實與忠厚；第二個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顯示出此人的趨奉與虛偽；第三個人雙目注視，始終挺立不動，一個缺乏毅力和自信的人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一葉知秋，三個人短時間內的表情形態，的確傳達出了他們不同的品性。」

范亨聞言頓時連連點頭道，「是了。你用倒茶來試這些學生，那兩個被你留下來的學生，都是站了起來，雙手接過茶杯，而且還當面道謝了的。在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之前，能夠如此自然地表達了禮貌的，確實不是臨時做出來的姿態。這兩個人，可以試用一下的。」

實際上對於這些學生而言，既然能夠被選派到這裡來實習，那就說明在學業上面都應該是過得去的，所需要考校的也就是做人方面了，而要考校一個人的人品，並不是短時間之內能夠做到的。

但是正所謂細節決定成敗，通過言行舉止等等平時養成的習慣，足以管中窺豹可見一斑了，范無病也就是從這些習慣上見微知著，選了這兩名學生出來。

停了一會兒之後，外交部那邊兒又喊范無病過去開會去了。

到了地頭兒一看，這一次是駐華大使普理赫親自過來了，中方這邊兒依然是還是外交部的那名部長助理，這個樣子就感覺比較正式一些了。

普理赫親自帶來了一份以其個人名義寫的信，在信中對中國飛行員的失蹤表示關切，但是並沒有對中方飛行員和飛機損失及美機未經許可進入中國領空並降落進行道歉。

「這封道歉信離中方要求相去甚遠，中方拒絕接受。」部長助理看了之後，旗幟鮮明地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范無病看了一下普理赫的親筆信，也覺得沒有什麼誠意，便對老頭兒說道，「前海軍上將閣下，顯然您的這封道歉信非但不像是道歉信，反而有點兒像戰書了，您這是在挑戰中國方面的耐心。我建議您還是先回去，讓秘書重新修改一下，畢竟這跟中國方面的要求相去甚遠，完全沒有可以談判的任何理由。」

老頭兒聽了兩眼一翻，被氣得夠嗆，不過也沒話可說，畢竟他的信中並沒有提到道歉什麼的，因為白宮遲遲沒有一個道歉的態度表示出來，所以作為駐華大使的普理赫，自然也不可能鬆口，因此在這個問題上也就是只有用一個托字訣了。

於是大家就不歡而散，各自回家。

有了第二次會談的不成功，美方不得不軟化立場，修改道歉措辭，於第二日上午向中方遞交了道歉信第二稿。在信中，美方對中國失蹤飛行員王偉的家屬、朋友和戰友表達了遺憾，但稱美國政府不能對此事故道歉。

對於美方的頑固態度，中方再次堅決打回，范無病又白跑了一趟兒。

「你們要是拿不出什麼實質性的道歉信，那就不要喊我過來了，已經浪費我的很多汽油了——在這個環保呼聲日益高漲的時代，這是一種極大的犯罪行為！」范無病如此說道。

在中方的巨大壓力下，美方不得不於當日晚又遞交了道歉信的第三稿，並稱該稿已經過小布什總統的批准，不能再修改了。

但中方看過後，認為道歉內容仍不符合要求，再次提出了修改意見。

「你們中國人真是麻煩——」普理赫有些頭疼地對范無病表示道。

「是你們沒有誠意而已——」范無病也一臉無奈地回答道，「如果你們不能認真地對待這件事情，之玩弄文字遊戲的話，那麼再來修改幾次也是毫無意義的。」

普理赫聳了聳肩膀，這種事情的決定權並不在他，前美國海軍上將對於這種事情其實不是很樂意為之的，但是一切都得聽白宮方面的決定。

第二天，也就是四月七日中午，美方第四次遞交了道歉信。

這次他們雖然向中國人民表示了道歉，卻同時附加了一個條件，稱中方應允許美方在不遲於五月七日前，將美國EP-3偵察機運離中國。

對美方提要求的做法，中方表示堅決不能接受，中國外交部部長助理與普理赫大使又進行了兩輪磋商，終於在四月八日晚，美方向中方提交了道歉信的第五稿。

這一稿在表示歉意時加重了語氣，相關表述都改用very sorry深表歉意的措辭，並去掉了前一封信中所提的條件內容。

這一次總算是基本符合了中方的要求，在應中方要求對一些措辭進一步修改後，美方提交了一份最終讓中方表示勉強可以接受的道歉信，這已經是美方向中方提交的道歉信第六稿了。

「你們中國人真的好麻煩。」如釋重負的普理赫算是鬆了一口氣，有些苦惱地對范無病說道。

「至少現在已經有了顯著成果，這同大使的努力是分不開的。」范無病隨口說道。

范無病雖然只是隨口說說，應個景兒，但是普理赫卻深以為然，畢竟這種重大危機中，才能夠考驗出身為外交官的他們的才幹來，如果能夠順利地解決此事，避免一場可能存在的中美全面對抗，身為駐華大使的普理赫是當居首功的。

晚上，中國駐美國大使約見美國國務院副國務卿阿米蒂奇，向他轉交了錢副總理致鮑威爾國務卿的回信。

在信中，錢副總理要求美方正視事實，採取積極務實的態度，向中國人民道歉，這對解決問題至關重要。

同日，美國出乎意料地再次拒絕了向中方道歉的要求。

白宮發言人弗萊捨說，正在戴維營度週末的布什總統既表示關心，又表現出態度堅決。他堅信自己的立場，認為是該讓我們的男女士兵們回家的時候了。

白宮稱，美中雙方就撞機事件草擬聯合聲明取得進展，該聲明中可能將包括美方對中方失蹤飛行員表示遺憾的表述，但不會有道歉的字樣。

這樣一來，外交部部長助理和美國駐華大使普理赫的一番努力，再加上范無病的居中調停，又算是付之東流了。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創造和製造的差距

「不幹了，堅決不幹了，這活兒沒法干了！」范無病立刻就表示要撂挑子了。

這不是笑話麼？范無病是誰啊？一天的收入是多少啊，怎麼著也是過億美元，甚至是數億美元了！放著自己的正經事兒不做，陪著他們在這裡耗著，結果雙方都認可的文書居然就作廢了，這不是把偉大的范總當猴兒耍麼？

這事兒擱在誰的身上受得了啊？！

不過范無病這麼一撂挑子，雙方都開始勸開了。

外交部的部長助理表示，這種事情在外交談判中事比較常見的，畢竟特命全權大使只不過是在稱號上是全權而已，實際上遇到了大事兒之後，在外簽訂的正式文案被國內否決了的都屢見不鮮的，更何況這一次的事件實質上已經是中美最高層之間的交鋒了，誰也不可能就讓代表們把事情給決定了。

「這還是把我當猴兒耍——」范無病聞言就更加氣憤了。

眾人連忙又勸阻了一番，普理赫也拍著胸脯表示，自己一定敦促白宮做出符合實際情況的回復，並且要把范無病在這一次雙方會談中的重要作用和積極態度向美國國內做說明，以便白宮和五角大樓方面可以認清形勢，接受現實，擺正態度，認真談判。

好說歹說，這才算是把范無病給安撫住了。

第二天也就是四月八日，是處理撞機事件的關鍵一天。

美國政要在這一天集中表達了強硬態度，美國副總統切尼說，撞機事件這一僵局拖得時間越長，就越難處理中美之間的關係，就越難避免中美之間的長遠關係受到損害。

鮑威爾也再次表現強硬姿態，聲稱在中美撞機事件中，沒有證據證明美國有任何過錯，美國不會就戰機相撞一事向中方道歉，要求中方盡快讓二十四名美國機組人員回家。他同時威脅說，這一事件正破壞著中美雙邊關係，如果不能迅速解決，中國可能會失去對美國的永久性正常貿易關係。

他還聲稱，美國不會被中國提出的停止在中國東南沿海進行間諜飛行的要求所動搖，因為間諜飛行對維護美國的國家安全至關重要。

雖然說鮑威爾的態度非常強硬，但他在接受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電視採訪時卻說，美方承認其軍用偵察機在四月一日的撞擊事件中侵犯了中國領空，並對此表示抱歉。他說他們確實承認他們侵犯了中國的領空，美國對此表示遺憾和抱歉。

但鮑威爾同時為美軍偵察機侵犯中國領空辯解，稱美軍偵察機是在緊急情況下不得已採取的行動。他還透露，小布什已經給中國失蹤飛行員的妻子回了信，小布什總統在回函中表達了溫暖和感同身受之情。

同日，鮑威爾在接受美國福克斯電視台採訪時說，美國對撞機事件中中國一名飛行員失蹤感到抱歉，這也是美國高層政要在評論這次事件時，首次使用這個字眼。

鮑威爾在電視節目中說，對中國飛行員失蹤，我們已經表達遺憾regret，我們已經表達我們的哀傷sorrow，我們對此感到抱歉sorry。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布熱津斯基、基辛格等美國前政要紛紛出來講話，批評美國政府在這件事情上的立場存在問題，缺乏負責任的誠信態度。

「看來美國人確實是撐不住了，現在已經開始鬆口了，先前的紛紛表示出的強硬立場，只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回家之後，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表示道。

「站在美國政府高層的立場上來看，不可能放棄中國這個最大的貿易夥伴，尤其是中美之間的經貿合作是互利互惠的，誰也離不開誰。」范亨回答道。

果然，美國政府的立場也出現了鬆動，布什在內閣會議上談到中美撞機事件時說，時間拖得越長，中美關係就越可能受損，但這並不會影響到他今年十月的訪華計劃。

四月十一日下午，美國政府處理美國軍用偵察機撞毀中國軍用飛機事件的全權代表、美國駐華大使普理赫向中國外交部部長遞交了關於美國軍用偵察機撞毀中國軍用飛機的致歉信。

美方在信中表示，布什總統和鮑威爾國務卿對中方飛行員失蹤和飛機墜毀都已表示了真誠的遺憾，並請向中國人民和飛行員的家屬轉達他們對飛行員的失蹤和那架飛機的墜毀深表歉意，美方還對其飛機未經口頭許可而進入中國領空並降落深表歉意。

外交部長表示，中方理解美方盼望機組人員早日回國與家人團聚的急切心情，鑒於美國政府已經向中國人民致歉，出於人道主義的考慮，中國政府決定允許美方人員離境。

四月十二日清晨，美國飛機到達海南海口美蘭機場，一個半小時之後，美國飛機起飛，載著二十四名美國飛行員回國。

「奶奶的，我的任務總算是順利完成了，足足地耗了我十天的時間，要是算起工錢來，沒有幾十個億美元可是打發不了我的——」已經回到了家裡的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那你有什麼好抱怨的呢，至少說明你已經從一個單純的商業人士開始向政治人物過渡了，否則怎麼可能被中美雙方選為都可以接受的中間人？」沈盈正在擺弄一些小東西，聽了范無病的牢騷之後，就隨便應付了一下。

「你在弄什麼東西呢？」范無病注意到了沈盈在擺弄一些看上去非常新奇的東西，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

沈盈回答道，「這是我在德國的同學給我寄來的，很有意思的一些小東西，雖然不起眼，卻是代表了德國的製造工藝，比起國內來，確實是先進了很多。」

「哦，德國人的嚴謹是出了名的，他們的製造工藝，應該是值得期待的。」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道。

當然，在廚房技藝方面，中國人遠勝於德國，那個放味精都要用天平來度量的國度，顯然並不是盛產廚師的地方。

這就好比在一些現代產品的展出中，中國所展出的部分裡面，滿眼望去也都是對現實的描述，只是借助了現代化的聲光電等手段而已，缺乏讓人眼前一亮的創意。可以說，中國建設的展館在技術、工藝、數據方面佔據先機，在建築的宏大方面當仁不讓，但缺乏靈魂深處激發的創意，缺乏真正用創意打動人心之處。

相反，德國的展示品卻有很多獨到的地方。

「這是因為，德國早已經進入德國創造的年代，而中國卻還在中國製造上徘徊，這就是差距。」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沈盈聽了之後，顯然是有所感悟，冷靜地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創造和製造，不過是一字之別，但是這裡面卻存在著百年的差距，從製造到創造，注定是一條漫長而艱辛的道路。製造，買來設備、圖紙，把工人安置在流水線前即可，而創造則需要一系列的準備，絕不是僅僅靠喊口號和政策鼓勵就可以做到。

要做到中國創造，需要有創造力的中國人，可我們當下的教育還是應試教育，從孩提時代起就扼殺著創造力，能過五關斬六將考上大學且保留自身原始的創造力者，少之又少。

「要做到中國創造，需要尊重有創造力的人才。在德國，對教授的崇拜發自內心，無論你是多麼邋遢的老頭，遞上印有教授頭銜的名片，馬上便贏得尊重。在德國，技術熟練的老技工的收入，比大報記者、白領職員的收入要高，並沒有中國傳統的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的現象。」沈盈也談了自己在德國的一些學習經歷，「我曾經在德國的工廠瞭解他們的設計流程，高校畢業的技術員和工人一道進行研究，互補短長，工人的意見得到切實的尊重。我可以肯定，這並不是流於形式的表面工夫，而是一種傳統。」

對知識的尊重，對勞動的尊重，對創造力的尊重，乃是創造之源，在中國目前還做不到這一點，不得不承認，國內的社會風氣不乏對權力的膜拜和對財富的貪婪，所謂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對權力和資本的追求，遠遠超過對知識和勞動的認可和尊重，加之急功近利之風盛行，拼拼湊湊、抄襲仿造之風盛行，都在全方位地扼殺著本來就匱乏的創造力。

誠然，中國的GDP超過了德國，中國的出口超過了德國，但是有一點必須明白，廉價的服裝鞋子和汽車的核心技術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中國和德國之間從製造到創造的差距，還需要全方面的努力和上百年的堅持去趕超。

「雖然我在非常努力地去彌補社會對這一點應當擔負的責任的缺失，但是很顯然，在目前的情況下，教育制度只會讓我們的下一代變得更加自私，更加浮躁，更加沒有創造力，這是非常悲哀的一個現實。」范無病很是無奈地對沈盈說道。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也感到有些無能為力，知道是一回事兒，想要糾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至少目前的范無病，並沒有這個改變的能力。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倒霉的政府採購

因為忙於中美撞機的事情，范無病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去總部視察了。

今天正好兒心情不錯，就帶了兩個保鏢，開了車去PCFANS俱樂部去轉一轉，結果去了之後，就遇到一群高管們跑過來跟自己抱怨，說是傳統的一些辦公電腦的銷售雖然依然在保持上升的趨勢，可是同整個市場的增速相比，已經有了明顯的下滑了。

「哦，那是因為什麼呢？」范無病問道。

正所謂有因才有果，如果這裡面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向來佔據電腦用品銷售市場老大地位的PCFANS俱樂部，向來口碑良好的PCFANS俱樂部，為什麼會出現銷售業績下滑的現象呢？這讓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

一位高管就解釋道，「因為最近一個階段，很多地方政府都開始採用政府採購審批的方式控制辦公電腦購置了。」

「因為他們辦理政府採購審批，所以我們的銷量就下滑了，這是什麼道理呢？」范無病更加感到有些不解了。

「這是因為採購權力相對集中了，所以這裡面的貓膩也大了，有些不法奸商開始鑽空子了，所以我們的銷量就下滑了。」還是那名高管對范無病耐心解釋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頓時就明白了對方的話。

所謂的政府採購，就是指各級國家機關、事業單位和團體組織，使用財政性資金採購依法制定的集中採購目錄以內的或者採購限額標準以上的貨物、工程和服務的行為。政府採購不僅是指具體的採購過程，而且是採購政策、採購程序、採購過程及採購管理的總稱，是一種對公共採購管理的制度，是一種政府行為。

而政府採購是政府機構所需要的各種物資的採購，這些物資包括辦公物資，例如計算機、複印機、打印機等辦公設備，紙張、筆墨等辦公材料，也包括基建物資、生活物資等各種原材料、設備、能源、工具等。政府採購也和企業採購一樣，屬於集團採購，但是它的持續性、均衡性、規律性、嚴格性、科學性上都沒有企業採購那麼強，政府採購最基本的特點，是一種公款購買活動，都是由政府撥款進行購買。

目前而言，國內所採取的政府採購的本質，是政府在購買商品和勞務的過程中，引入競爭性的招投標機制，這和以前的分散式採購是完全不同的。

一般而言，完善、合理的政府採購對社會資源的有效利用，提高財政資金的利用效果起到很大的作用，因而是財政支出管理的一個重要環節。

國內高政府採購審批，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各地方政府在中央的要求下，也紛紛效仿，目前各地都開始建立政府採購審批中心，以規範各種政府採購行為，只要是金額超過一定數目的採購案，都是需要申報，然後進行公開招標的。

政府採購的主體是政府，是一個國家內最大的單一消費者，購買力非常大。

據統計，歐盟各國政府採購的金額佔其國內生產總值的百分之十四左右，這還不包括公用事業部門的採購，而美國政府在九十年代初每年用於貨物和服務的採購就佔其國內生產總值的三成左右，每年有兩千多億美元的政府預算用於政府採購。

正因為如此，政府採購對社會經濟有著非常大的影響，採購規模的擴大或縮小，採購結構的變化對社會經濟發展狀況、產業結構以及公眾生活環境都有著十分明顯的影響。

也正是由於政府採購對社會經濟有著其他採購主體不可替代的影響，目前它已經成為各國政府經常使用的一種宏觀經濟調控手段。

國外政府採購一般有三種模式：集中採購模式，即由一個專門的政府採購機構負責本級政府的全部採購任務；分散採購模式，即由各支出採購單位自行採購；半集中半分散採購模式，即由專門的政府採購機構負責部分項目的採購，而其他的則由各單位自行採購。

國內的政府採購中，集中採購佔了很大的比重，列入集中採購目錄和達到一定採購金額以上的項目，按照要求是必須進行集中採購的。

但是集中採購也最容易滋生腐敗，尤其是在地方政府中，對於一個新興的項目，暗箱操作的水分很大，看上去公平公正公開的採購招標過程，其實也可以是疑雲重重，充滿了各方勢力的運作的。

也就是在這個政府集中採購開始之後，PCFANS俱樂部就發現很多電腦廠商開始對地方政府負責集中採購審批的部門領導們進行賄賂，或者直接對需要購置電腦辦公用品設備的政府部門負責人進行公關，擠佔了PCFANS俱樂部自有電腦品牌的市場份額。

「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這件事情雖然有些令人不舒服，但是影響並不是很大，尤其是現在國內的民用個人電腦的需求量相當強勁，倒是不需要擔心會滯銷，而且PCFANS俱樂部本身還是有很多優勢的。

一個高管就表示道，「還有更為離譜兒的呢，就是那個電腦租賃。」

據他所說，他的手下一個員工，以前在某政府部門做IT，是個臨時工。

當時那個部門中，人家每名正式員工都是雙機，雙網，就是每人一個台式機一個筆記本，都是頂級配置，而且都是國際大品牌，為了不讓這些東西變成固定資產，這些東西都是租的。

「一般都簽有合同，一租兩年，租金比市場售價還高，兩年以後回收，機器還很新，如果員工想買斷還需要出比二手高挺多的價格，真不知道收回去都去哪裡了。」那名高管對范無病說道，「這樣下來一台機器賣的是天價。現在好多政府部門都是這樣做的，就這樣有些政府部門的員工在換機器的時候還抱怨說麻煩死了，總換新的，老得搗騰數據。」

范無病哦了一聲，心道這些人真是什麼主意都能夠想出來，說白了這就是人家借你兩年玩玩，但你卻得花比市場售價還高的租金，如果在對方公司收回的時候，你想要的話，還得出比二手市場高的價格才行。

據那個高管介紹說，如今國內就有專門做這個業務的公司，什麼國際商業機器租賃公司之類的名稱，無論是什麼品牌的電腦和自動化辦公設備都肯做的，這裡面的利潤真是大得驚人。

「罵了隔壁的——」范無病聽了之後頓時感到非常生氣，雖然說這麼做損害了國家利益是一個原因，但是最為重要的，范總認為對方這麼做已經嚴重地損害了國內公平競爭的大環境了，尤其是他聽說某個經常胡亂聯想的公司也經常為了搞定一些大項目而送錢送美女腐蝕國家幹部，順便搶自己公司的生意的時候，就勃然大怒了。

「做人，不能無恥到著這種地步！」范無病用手敲著辦公桌的桌面對眾人說道。

那名向范無病介紹情況的高管就立刻回答道，「范總消消氣兒，事實上，做人，確實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的，目前我們在政府採購這一塊兒上，已經失去了很多陣地了，這些部門以前都是採購我們公司的產品的。」

「嗯，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范無病雖然嘴裡面沒有什麼什麼狠話出來，但是心裡面已經有了一些計較，不在這個事情上面找回場子來，難道說自己這個正國級的衙內是吃素的嗎？！

在范無病看來，任何一種不誠信的商業行為，都是可恥的，因此他對於這個利用不正當的手段來進行競爭的公司表示出極大的憤慨來，並且已經在考慮應該如何讓他們接受一下范總的憤怒了。

不過，捉姦拿雙，捉賊拿贓，捕風捉影的事情范無病是做不來的，他總不能夠直接跑去跟老爸說，某某公司利用金錢美女賄賂政府官員，在政府採購審批上面搞不正當競爭什麼的吧？那麼做就太兒戲了，總是要捉住對方的把柄才好說話的。

於是范無病想了想之後，就問剛才的那個高管說，「你能不能安排兩個可靠的人手，潛入對方的公司臥底，幫助我們拿到最重要的證據呢？」

那名高管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下來了，「范總您放心，如今對方正處在告訴擴張期，最需要的就是技術人才了，我有兩個親戚正好事兒搞專業的，讓他們過去正合適不過，只不過希望此事辦好之後，范總能夠給他們提供一個更好一點兒的發展平台來表現自己，他們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范無病歎息了一下，心說要不說只要會說話，就很容易升職呢？這名高管跟自己要條件也是很儒雅的很溫和的，讓人覺得很應該的，這就是語言藝術了。

「好的，做好了這件事情，我親自來安排他們的工作。」范無病保證道。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常委會上的新變化

雖然說范無病安排了臥底，去對方的公司取證，但是他也覺得這麼乾等著並不是什麼好事兒，於是還是跑到了老爸那裡，隨便聊了聊政府採購的事情。

「集中採購是好事兒啊，各單位之前都是隨意採購，腐敗的問題比較嚴重，如今採取政府採購審批監管制度，大數額的採購都要公開招標，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范亨說道。

范無病立刻用那種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一樣的眼光來看著老爸范亨，然後才有些挪揄地說道，「老爸你不是在國務院幹了幾年，腦子有點兒僵化了吧？」

「怎麼說，有什麼不對麼？」范亨不明所以地反問道。

「何止不對了，簡直就是大錯特錯了！」范無病毫不客氣地回答道。

「哦？」范亨愣了一下。

「你們這個做法，實際上是將分散的辦公採購腐敗變得更加集中起來了而已。」范無病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這裡面存在的重大漏洞。

而這種重大漏洞實際上是源於制度的不完善造成的，而看起來無比公平公正公開的政府集中採購，一般而言卻是最容易滋生腐敗的特區，通過暗箱操作，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都會變得無比輕鬆起來。

從表面上來看，暗箱操作似乎是一種與正式制度和正式程序相背離的現象，但實際上，該現象的廣泛存在，有其深厚的制度基礎。這個制度基礎正是它欲背離的正式制度和正式程序。換一句話說，恰恰是正式制度本身，成為暗箱操作的前提和條件。

「我們搞商業的人，會經常使用到這樣一個名詞——運作。所謂運作，其真正要義，就是要使不能辦成的事情、或可能辦成也可能辦不成的事情，最終能夠辦成。」范無病對范亨說道，「運作的過程當然是需要成本的，但只要運作能夠成功，運作者將獲得大於運作成本的收益，而運作的成本則作為被運作對象的權力持有者的收益。各類腐敗現象千變萬化，但其基本規律和邏輯，也就大體如此而已。」

「你的意思是說，如今的政府集中採購，實際上正是滋生腐敗的平台？」范亨反問道。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顯然就是這麼一回事兒，在現實生活中，暗箱操作的現象以及進行暗箱操作的人，往往成為被指責的直接對象，但實際上，暗箱操作的空間卻是正式制度事先預留好的。因為沒有這樣預留的空間，暗箱操作就沒有進行的餘地。」

比如上面所說的運作，在其實施的過程中，並不是不會遭遇程序與規則，而如果不會遭遇這些程序和規則，也就不需要運作了。

「確切的情形是，運作所遭遇的程序或規則，要麼是縫隙過大，要麼是極富彈性空間。因此，成功的運作就意味著穿越縫隙和扭曲規則。然而問題的實質卻在於，為什麼這些程序或規則可以被穿越和扭曲？」范無病對范亨說道，「在國內目前存在的大部分政策和法規中，它只提出籠統而含糊的目標，對實現這種目標的手段只提出相當原則性的要求，比如說在原則上要如何、要考慮實際情況、因地制宜等，這些都是粗疏化體制運行的典型特徵。在實施的層面上，其程序化和規則化程度很低，執行者具有較大的隨機處置空間，這就是運作的基礎，也是形成腐敗的基本要素。」

范亨聽了之後，就拿了個本子記了記，然後對范無病說道，「你這種說法比較有新意，而且很尖銳，我應該記下來，然後寫到專著裡面去，作為談反腐敗的一種直接觀點來進行闡述。」

當然事情還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由於利益的驅動，保護甚至拓展暗箱操作的灰色制度空間，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成為一種有意識的自覺行動。

在有關腐敗研究中，有人發現這樣一種新的趨勢，由利益尋租到有意設租。

所謂設租，就是利用手中掌握的權力，為權力的服務對像設置關卡與障礙，向相關人員和機構直接收取或間接逼其交納通向正當權利和利益的過路費。

而這種設租的過程，有許多就是通過拓展制度的灰色空間實現的。

相反，一些可以從根本上縮小制度灰色空間、杜絕暗箱操作的舉措，如權力行使的程序化、公開化等，在改革中一直踟躕不前。甚至還存在這樣一種可能性，特殊利益群體通過將上述可能的改革措施敏感化的方式，來抵制類似的改革，以保護甚至擴大制度的灰色空間和其暗箱操作所需要的制度條件。

比如在國企改革中，他們要努力推動國有資產出售，但卻對國有資產出售程序的規範化不感興趣，甚至暗示人們規範化的不可能性，更有甚者是將國有資產出售過程神秘化和保密化。

「其實從根本上來說，暗箱操作存在的基礎，就是神秘化的權力模式。在我們現實生活中，一般的公務，一般的經濟社會生活數據，往往成為一般民眾不得與聞的秘密，黨政機關不是民眾可以自由進出的場所，反而成為戒備森嚴的軍事重地，這幾乎是一種常態現象。在文革期間，權力的神秘化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那時運作社會生活靠的就是每年幾十或幾百個中央文件，而這些文件幾乎全部是只允許傳達到某某級的機密。」范無病乾脆敞開了說話，一吐為快，「在二十多年改革過程中，權力神秘化的程度有所改變，但基本的權力模式卻沒有發生根本性變化。在這樣的權力模式之下，權力的暗箱操作幾乎是必然的。雖然權力的運行有著種種的內部規則和程序，但政務活動的高度神秘化，必然會使抑制權力暗箱操作的因素失去足夠的力量。」

范無病和范亨在屋子裡面討論腐敗和暗箱操作的根源問題，宋晴就進來了，坐了一會兒，聽他們父子倆談得非常投入，就給他們倒了杯茶水，然後坐在旁邊兒繼續聽著。

「那你覺得，應該如何解決權力暗箱操作的問題，從根源上杜絕腐敗？」范亨在本子上面記了很多東西，其實他打字的速度也馬馬虎虎，只不過身為最高層的領導人之一，在小本子上面記東西，是一個傳統而已，似乎不如此就不能體現出自己的與眾不同來。

就好比說是在常委們開會的時候，大家肯定不會是帶個筆記本電腦過去開會，一邊兒聽常委們發言，一邊兒把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用筆記本電腦記錄下來，雖然說也有速記員在一旁做記錄，但是無論怎麼樣，大家總是要在自己的小本子上面劃上兩筆的。

「很簡單，就是推動政務公開嘛——」范無病回答道，「事實上這在發達國家很常見的，你只要提出想辦一件什麼事情，立刻就會看到所有流程，一目瞭然。」

范亨點了點頭，實際上目前最高層也在考慮制度反腐的問題，只不過一時之間還沒有下定決心而已。

可以想像，政務信息的公開，將會從根本上縮小暗箱操作的制度空間。

「其實可以用幾個地方政府為試點，大力推進行政權力公開透明運行改革，依法清理行政權力項目，公開政務運作流程。」范無病提示道，「通過清理權力，甚至公佈市長權力清單，公開政務運行環節，將會極大地減少腐敗滋生的溫床。要知道陽光是腐敗的天敵，公開是腐敗的剋星。無論是站在從源頭上防治腐敗的角度考慮，還是從提高執政能力建設上考慮，都應該探索權力公開透明運行機制，進一步加大權力公開的力度，否則的話，十年之後，權力腐敗將會變得不可收拾，即便是可以收拾，也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付出很大的代價。」

看了正在用小本子做記錄的范亨一眼，范無病就突發奇想道，「嗯，你要是想做點兒改變，不妨就從做會議記錄開始，下一次開常委會的時候，直接帶筆記本電腦過去。」

「呃？」范亨愣了一下，然後捏著下巴想了想後才說道，「聽起來似乎不錯。」

實際上，一成不變的死氣沉沉的常委會，早就讓范亨感到有些膩歪了，范無病提的這個意見倒是很合他的心思。

下午的常委會議，正好是討論撞機事件的後續處理問題。

美國EP—3偵察機的機組人員二十四人在四月十二日離開海南返回美國之後，急需處理的就是剩下的受損偵察機了。

自四月一日撞機事件後，美軍的EP—3偵察機一直停放在我國海南島的機場。這架肇事飛機是當今世界最先進的電子偵察機，美國目前僅擁有十架，分別在西班牙、關島以及美國本土的佛羅里達等地部署。

該機裝配有尖端電子偵察設備，是美國海軍唯一的一種陸基信號情報偵察機，價值八千多萬美元。因為該機價格不菲且可能藏有重要軍事情報，所以四月十二日美軍EP—3偵察機的機組人員安全回國後不久，美國就急不可待地想要回這架間諜飛機。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裡有那麼容易的事情，把中國當成是什麼地方了？」一位常委毫不客氣地哼了一聲，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事實上，中國什麼時候怕過美國？且不說什麼抗美援朝或者抗美援越之類的事情了，就是在當時美國人利用U2高空偵察機幫助台灣侵入大陸領空獲取情報資料的時候，我們照樣用陸基導彈把它給打了下來，而且還不止一架。

現在不願意大動干戈，不過就是因為大家的主基調就是發展經濟，有了錢，有了糧，到時候什麼事情都能應付下來，卻也不用再擔心沒有實力跟美國人搞對抗了，至於現在，還是低調做人為好。

但是，任人欺凌的事情顯然是不可取的，在對美軍EP—3偵察機的處理問題上，大家還是要拿出一個比較可行而且能夠噁心美國人的方案來，迫使他們不得不接受條件，灰溜溜地滾回美國去。

不過在處理美方軍機問題時，美國方面的代表團主要是由美國軍方主導的，成員主要由美國國防部五角大樓和美軍太平洋總部的軍官組成，美國國務院僅派了兩名官員參加。

這些人以前沒有和中國人打過交道，他們一過來就擺出了一副頤指氣使的架勢，這也是他們同其他國家打交道時的慣有態度，而且代表團裡還有人妄言，以前美國飛機也出現過迫降在別國的情況，其他國家都是很順利地將飛機還給美國，不僅如此，還得給美國飛機加滿油。

「做他娘的春秋大夢——」朱老闆頓時勃然大怒道，「他們還以為這是滿清末年呢？！」

「范亨同志有什麼意見？」一號首長詢問道。

范亨點了下頭，然後隨手一翻，就從公文包裡面掏出一台筆記本電腦來，很熟練地打開，擺在了桌面上，然後調出了范無病幫他整理好的一些資料，然後咳嗽了一聲，對眾常委們說道，「有點兒不成熟的意見，供大家參考。」

接著他就發現了眾人都變得鴉雀無聲了，於是很是奇怪地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你帶了筆記本電腦哦——」一名常委指著范亨的筆記本電腦說道。

「是啊，今天的資料都在裡面，時間趕得又比較急，所以就直接帶過來了。」范亨一臉坦然地回答道。

一號首長看了之後，就有點兒感興趣地說道，「用電腦辦公啊，這個好，范亨同志，今年是不是讓小范總給咱們贊助一批辦公電腦用用，估計沒有問題吧？」

范亨笑了一下，心想這就算是同意了在常委會上用個人電腦了，於是就回答道，「沒問題啊，不過我想他會心疼的，這傢伙就是一個小財迷。」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拆了運回去

「哦，這上面有一些資料，其實也包含了犬子的一些建議，畢竟他對於美國政界上層人物的瞭解比較多一些，目前又跟美國的幾大軍火商有生意往來，所以對於這一次的事件有較為深入的體會，所以我就借用了他的一些看法。」范亨首先聲明了一下自己這些資料意見的來源。

眾人點了點頭，都知道范無病在這一次的中美撞機事件的處理中扮演了非常關鍵而且重要的角色，為迅速解決事件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因此范無病提出了一些建議來，應該是比較值得關注的，尤其是這些意見又被范亨親自整理過了。

看到眾人沒有什麼異議之後，范亨才開始接著對眾常委們說道，「中方認為，這架飛機是撞毀我戰鬥機並導致飛行員失蹤的罪魁禍首，中國方面堅決不允許這架間諜飛機飛行離境，對此的態度是要求美方將飛機拆卸後運回國內。如果允許美國間諜飛機飛離中國，將嚴重損害中國的尊嚴，中國人民在感情上不能接受。此外，該機場是中國的軍用機場，美國間諜飛機在那裡降落，這本身就侵犯了中國的領空和領土。美方若派人來修復飛機，至少需要十五名以上的專業技術人員，工作三周左右的時間。這就等於中國向美國開放自己的軍事基地，因此中方絕對不能允許。而美國卻堅持以飛機飛返美國來結束整個事件，因此在中方表達自己的意見後，美方在沒有給予明確的答覆之前，想要回飛機是不可能的。」

「把飛機拆了，然後由美國人運回去？」有常委詢問道。

「不是，現在這個時候，由美國人的飛機過來承運，是不恰當的，最好的提議是通過第三方來實現這個運輸過程，比如說俄羅斯人。」范亨回答道。

「唔——」一號首長點了點頭，立刻就意識到了這裡面的關鍵所在。

拆飛機這個提議，顯然是很有建設性的。

美軍的EP—3偵察機的損傷並不大，經過簡單的維修之後，就可以重新升空並返航，但是此時的EP—3偵察機，實際上就等同於是中方的俘虜，既然是俘虜，而且還撞上了中國的一架戰鬥機，並且導致了戰鬥機飛行員的失蹤，哪裡能夠讓他們舒舒服服地再飛回去？

一個是賠償問題總需要解決，另一個就是民族尊嚴的問題，對於美軍的EP—3偵察機，如果把它給拆了的話，再由第三方的飛機給運回美國去，就相當於是美軍得到的是EP—3偵察機的殘骸，是中方將戰鬥中的勝利品大度地讓美國人拿回去了，這會讓美國人在世界上都顯得灰頭土臉，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氣勢洶洶的面子。

但是這個運輸也是有講究的，讓美國人自己來運輸，那就相當於說允許美國人踏上中國的軍用機場了，是一種示弱的表現，而由中國人的飛機給運過去的話，也表示中國人服軟了，主動地把人家的東西給送上門去。

所以范無病在這個議案中提出，由第三方承運。

但是考慮到EP—3偵察機的體積問題，以及運輸機的容量問題，目前也就只有俄羅斯的安—124遠程重型運輸機能夠辦到這件事情，否則的話，就需要把美國人的飛機給徹底拆一個七零八落了，想來美國人也是不肯幹的。

雖然說范無病自己也有幾架安—124遠程重型運輸機，但是考慮到這件事情的政治影響力，范無病還是決定置身事外了，還是讓俄羅斯的普京從這件事情中賺點兒美國人的錢為好，至少美國人會覺得更加憋屈，而普京也會因此而感到有些高興，一方面賺了美國人的錢，一方面光明正大地拉著美國飛機的殘骸飛到美軍基地去，這算是徹底的打美國人的臉了。

「真是後生可畏啊！」一號首長想通了這裡面的彎彎繞兒，不由得感慨了一句道。

眾常委們都是人精，此時哪裡會不曉得這裡面的高明之處，頓時就紛紛稱讚范亨有個好兒子，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轉眼間就把美國人給治住了。

「范亨同志，你確定小范總沒有從政的意思？」有幾個常委就詢問道，「如果說能夠說服他的話，二十年之後，應該給他在這裡留一個位子的，相信一定會比我們做的更好一些。」

這個話題，實際上當初老首長在世的時候就曾經提過，不過范無病那時候年紀還小，而且他也沒有往這方面考慮過，所以也就作罷了。

但是此時幾名常委同時提出了這個問題，范亨就必須正式地回答這個問題了。

於是范亨也非常嚴肅地回答道，「這個問題，是沒有任何疑義的，范無病不可能從政，也沒有從政的基礎條件，至少他的私生活，唉，我就管不了——所以，為了不給我們的政體抹黑，大家還是別提這茬兒了，頂多讓他當個高級顧問就是了。」

聽范亨說了這麼一句老實話，眾人不由得莞爾，心說范亨倒是個老實人，有什麼說什麼，倒是范無病的花名雖然不彰顯，但是這些人基本上都有自己的情報渠道，自然也是知道范無病的那點兒事情的。

所以此時范亨如此直白地提了出來，大家反而是覺得這人比較中肯可信了。

「唔，那這個事情就只好先放下了。」一號首長不無遺憾地表示道，「其實麼，年輕人，能夠自律一點兒，把這個問題糾正過來，從政也不是問題，誰年輕時候還能沒點兒浪漫的事情呢？」

總而言之，大家已經正式確定了一件事情，就是范無病怕是不能進入政界了，但是對於他的很多意見和建議，卻是不容忽視的，尤其是范無病在國際金融圈兒和國際政壇中的強大影響力，也是不容忽視的。

「那麼，關於剛才范亨同志說的這個事情，大家表決一下？」一號首長問道。

「好。」眾人紛紛舉手表示同意，這一下子，關於如何來處理美軍EP—3偵察機，就有了政策依據了。

范亨自己也感到挺高興的，在這種重大問題上提出解決方案，並且一下子就獲得了全數通過的，對於自己而言還是第一次，開局不錯。

「我看你那上面好像還有很多資料哦，能不能共享一下？」朱老闆瞄到了范亨筆記本電腦上面的一些東西，很感興趣地問道。

「當然沒有問題的——」范亨非常肯定地回答道，然後就說，「都是一些關於制度反腐的資料，我自己整理出來的，覺得有必要跟大家交流一下，晚些時候我讓無病直接裝在電腦上給大家送過來，以便我們進行交流。不過也要提醒大家一點，這個算是私人工作電腦，最好不要拿去上網，或者讓其他外人維修什麼的，否則容易洩密，有什麼問題的話，直接給無病打電話就行，讓他的人來解決，或者讓安全局來解決也可以。」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然後又進行後面的幾項議題，等到快散會的時候，范無病這邊兒的筆記本電腦業都送過來了，人手一台，並且派來了技術人員進行指導，盡快讓大家上手。

雖然說眾人都非常感興趣，但是除了幾名領導確實喜歡用這種新工具之外，其他的都是感覺有點兒熱鬧而已，范亨倒是沒有想過他們真的能夠自己用電腦來處理日常事務，不過今天的收穫還是比較大的，畢竟領導個人的筆記本電腦，第一次出現在了常委會上，這對於整個體制的進步，顯然是一個很好的舉措。

大概是意識到了這一點，臨走的時候，一號首長就對范亨說道，「范亨同志，以後有什麼有趣的東西，一定記得拿出來共享啊！咱們平時沒有時間弄這個東西，底下人又不敢隨便推薦，讓人怪鬱悶的，若是有什麼我們適用的東西，就讓無病給弄點兒試試吧，常委會裡面，也是需要一點兒現代科技的裝點的。」

范亨答應了下來，心道一號首長對於這個倒是很關心，事實上他也清楚，一號首長以前是學理工科的，對於這些一點兒也不排斥，而且他本人也會好幾門外語，只不過現在要注意政治影響力，一般情況下是不能亂說外語了。

關於美軍EP—3偵察機的處理方案經過常委會討論通過之後，就定下來了，接著，外交部的部長助理就通知美國駐華大使普理赫，雙方進行了又一輪的會晤，然後部長助理將中央的態度明確地告知了普理赫。

「什麼？！要把EP—3偵察機給拆了？！」普理赫聽了這個消息之後，顯然一時之間沒有能夠從心理上接受下來。

不管怎麼說，保持EP—3偵察機的完整性，盡快把飛機給返回美國，這是白宮和五角大樓的要求，如果真要拆了飛機的話，山姆大叔的臉面可就丟盡了。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沒有一個總統是簡單的

「什麼，他們居然提出了如此無禮的要求？！」整個白宮裡面都可以聽到牛仔總統的怒吼聲，接著就是摔杯子的聲音不絕於耳，至少堅持了五分鐘。

又是一個虐物狂啊！過路的白宮實習生們都不由得紛紛以目光交換想法，深深地為那些倒霉的無辜的咖啡杯們緬懷不已。

能夠住進白宮的大人物們，基本上都是有點兒怪癖的，這已經讓大家習以為常了，至少這位小布什總統似乎家教不錯，入住白宮以來，並沒有來騷擾女實習生，拉練也比較緊。

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有些無奈地看著大發雷霆的小布什，對他說道，「如今我們處在劣勢，EP—3偵察機留在中國內地越久，給我們造成的壓力就越大，軍火商們已經在施壓了，我們必須盡快地解決此事，否則造成的後果是極其嚴重的。」

小布什咆哮了一陣子之後，就愁眉苦臉地坐了下來，有些抱怨地說道，「用中國人的一句話講，這真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客觀地說一句，這位牛仔總統並非是像媒體所形容的那麼白癡，任何一個入住白宮的總統，都不會是簡單的。

小布什一九四六年生於美國康涅狄格州，幼年移居得克薩斯州，在得克薩斯州的米德蘭和休斯敦長大。他的祖父是華爾街一位富有的銀行家，曾是共和黨參議員。其父為美國第五十一屆總統喬治·布什。

他本人在一九六八年獲耶魯大學歷史學士學位，大學畢業後的五年中，在得克薩斯國民警衛隊空軍擔任戰鬥機飛行員，一九七五年獲得哈佛大學工商管理碩士學位，之後的九年中，小布什在得克薩斯經營一家從事石油開採的公司，之後的五年中，他還是得克薩斯牧人棒球隊的主要合夥人。

在干了六年得克薩斯州州長之後，他成為第五十四屆美國總統，也是繼美國第六任總統亞當斯之後，第二位踏著父親的足印入主白宮的總統。

美國和日本的國情不同，如果本人沒有一定的實力，選民們是不可能讓他們進入白宮的，因此看似一副傻呆呆樣子的小布什，實際上應該說是屬於內秀的那一種人物。

其實他是個不錯的人，只是沒趕上好運氣。

美國人和任何國家的國民沒有什麼兩樣兒，他們最關心的兩件事，一個是安全，另一個是財富，缺一不可，美國人不喜歡小布什是因為大家的財富少了。

小布什是個誠懇的人，他和戈爾初選總統時候，做過一次現場辯論，戈爾是哈佛出來的律師，故意在辯論時候，用及其複雜的語法，從句套從句。

而小布什上的大學雖然也是名校耶魯，但是他的平均成績是C，因此他有時候會聽不懂戈爾在說什麼，於是就問，你能再說一遍嗎？戈爾就用簡單的句法把同樣的事情再說一遍，小布什這時才恍然大悟，然後作答。

戈爾是想讓人們知道，看，他可比我傻。

可是，美國人偏偏選擇了小布什這個誠懇的傻瓜，這也是出人意料的。

而且小布什有樸素的情感，後來中國辦奧運，美國輿論不贊同他參觀奧運，他就解釋說，人家中國人辦奧運不同於我們，我們只是為了好玩，中國人把這當成民族榮譽了，我不去，他們會傷心的。

事實上，儘管大家對於小布什有諸多不滿，但是不能不承認，在中美關係史上，小布什執政的八年應該算是最好的時期，無疑，他是對中國最友好的美國總統之一。

但是歷史有時候總是不公正的，輿論了引導偏見，偏見導致更多的偏見。

尼克松結束了越戰，開始了中美外交，做了很多好事，但是美國人就是不喜歡尼克松，偏愛肯尼迪，肯尼迪比克林頓風流百倍，但是，倒霉的克林頓卻是不可饒恕。

很快，中國方面就接到了美國駐華大使普理赫的會晤要求，表示白宮方面已經基本同意了分拆EP—3偵察機的要求，表示願意租用俄羅斯的安—124遠程重型運輸機，將飛機殘骸運送回國。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很多美國人對此表示了反對，認為這是一種恥辱。

次日上午，美國國防部接連召開兩個新聞發佈會，先是宣稱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的政策事務特別助理威廉姆斯將簽發備忘錄，威脅決定與中國「暫停軍事合作」，但隨後又迅速改變了口徑。

經過雙方磋商，五日之後，中國外交部新聞發言人宣佈，中國接受了美國的提議，允許美國將EP—3拆解後運回美國。

同日，美國副總統切尼也說，EP—3偵察機很可能被拆散後裝箱運回美國，美國不應該認為EP—3被拆解後運回國是一種恥辱。

但是次日，美國駐華大使館發佈消息，否定了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的上述講話，不承認中美已經就EP—3飛機的返回方式達成協議。

這中翻來覆去的前後矛盾的消息讓媒體暈了頭，同時也表明，此時雙方在一些具體問題上仍然存在分歧。

又過了一周之後，也就是到了五月中旬，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終於宣佈，中美雙方就拆運受損的美國EP—3偵察機的具體技術安排達成協議。

美國五角大樓官員同日也表示，美方計劃將EP—3偵察機拆成機身、機尾和兩個機翼等四部分，然後租用俄羅斯一家航空公司的安—124遠程重型運輸機完成運返EP-3偵察機的使命。

其實就目前而言，除了安—124遠程重型運輸機之外，也沒有任何一種飛機能夠把美軍的EP-3偵察機給運回來，畢竟安—124遠程重型運輸機的翼展達七十三米，機長約七十米，最大運載量可以達到一百二十噸，是世界上所有商業使用飛機中的巨無霸，除了它，沒有任何一種飛機能夠辦到這件事情。

范無病除了要瞭解目前的發展局勢之外，還要幫老爸整理一些制度反腐的資料和建議，倒是忙得不可開交，這一次租用俄羅斯的安—124遠程重型運輸機來運輸EP—3偵察機，也是直接由他同普京總統進行了交談，商定了此事。

在同沈盈談到此事的時候，范無病就說道，「有人說過，人類千萬年的歷史，最為珍貴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師們的經典著作，不是政客們天花亂墜的演講，而是實現了對統治者的馴服，實現了用民主的方式把他們關在籠子裡的夢想。因為只有馴服了他們，把他們關起來，才不會害人，我現在就是站在籠子裡向你們講話。」

「這話時誰說的，聽起來很實在啊！」沈盈聽了之後不由得有些感興趣地說道，「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掌握了絕對權力的統治者，確實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可怕，用民主充當牢籠，來約束他們，這種說法很是形象。」

「這話就是小布什總統說的——」范無病回答道。

「這倒是看不出來啊。」沈盈感到非常意外。

「呵呵，看不出來的事情多了，很多事情都不是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而很多人也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單純，這個世界是一個由無數層面構建起來的交錯體系，每個微小的變化，都會導致無法估量的後果。」范無病說道。

沈盈點了點頭，然後問道，「聽舅舅說，這架EP-3偵察機上有很多好東西的？」

「的確有不少好東西，畢竟整個兒美國軍方也不過才有十架EP-3偵察機而已，飛機本身的價值且不論，最重要的就是機載的設備和系統，這些是最重要的，還有美國軍方通過EP-3偵察機獲得的一些情報和數據，也非常重要，一旦破解了這些系統，那麼對我們的軍方而言，是具有重大意義的。」范無病回答道。

事實上自從范無病揭露了這架EP-3偵察機的真正價值之後，軍方和總裝備部就調集了大量的技術專家對其進行破解，尤其是對那麼已經被美軍機組人員用錘子砸，用咖啡潑的重要部件進行了緊急恢復，已經取得了一些重大的發現。

但是據張部長講，一些關鍵問題的研究始終沒有得到突破性的進展，這些美國人在保密方面還是做得非常好的，這麼多的研究人員和技術專家們日夜加班，就是要爭取在美軍將飛機接回去之前，把重要內容都給破解了，以獲得自己關心的那些核心技術資料。

「要是能再把時間拖延一下，那就比較好了。」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這個倒不是什麼問題——」范無病沉吟道。

事實上，這是很好辦的，比如說通知普京那邊兒拿捏一下價格，或者再對安—124遠程重型運輸機做一個全面的檢修，然後再來兩個意外的小插曲兒什麼的，就足以將時間再拖延個一兩周了。

這麼久的時間，總是應該研究出點兒什麼來了吧？

第一千零四十章 二次開發的樣本

五月下旬，中央扶貧開發工作會議在京舉行。

這次扶貧開發工作會議是進入新世紀後，中央、國務院召開的一次非常重要的會議。會議的主要任務是貫徹十五大和十五屆五中全會精神，總結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劃實施以來的成就和經驗，討論部署今後十年的扶貧開發工作。

到目前為止，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劃已基本完成，中央、國務院確定的在上個世紀末基本解決農村貧困人口溫飽問題的戰略目標已基本實現。

在這樣短的時間內，這麼多的貧困人口解決了溫飽問題，這是世界歷史上前所未有的，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

同時會議也確定了今後十年扶貧開發的奮鬥目標，要求大家一起努力，幫助貧困地區發展經濟文化，幫助貧困地區群眾與全國人民一起逐步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

八七扶貧攻堅計劃是國內歷史上第一個有明確目標、明確對像、明確措施和明確期限的扶貧開發行動綱領。

七年來，全黨動手，全社會動員，各方支持、合力攻堅，扶貧開發取得了顯著成效，貧困地區的面貌發生了很大變化。經過七年的扶貧攻堅，全國農村沒有解決溫飽的貧困人口減少到三千萬人，除了少數社會保障對像和生活在自然條件惡劣地區的特困人口以及部分殘疾人以外，全國農村貧困人口的溫飽問題已經基本解決，中央確定的扶貧攻堅目標基本實現。

在財力有限的情況下，中央政府逐年加大扶貧投入，累計投入中央扶貧資金一千一百二十七億元，相當於上一個七年扶貧投入總量的三倍。

在實施八七扶貧攻堅計劃期間，國內的五百九十二個國家貧困縣生產生活條件明顯改善，累計修建基本農田六千零一十二萬畝，新增公路三十二萬公里，架設輸變電線路三十六萬公里，解決了五千三百五十一萬人的飲水問題，通電、通路、通郵、通電話的行政村比例也大幅提升。

目前國家貧困縣的適齡兒童輟學率下降到百分之六點五，百分之九十五的行政村能夠收聽收看到廣播電視節目，貧困地區人口過快增長的勢頭已經得到初步控制，缺醫少藥的狀況也有所改善。

「也挺不容易的——」范無病看到了電視新聞上的數字宣傳之後，也不由得歎息了一下。

其實不管怎麼樣，國內農民的生活卻是得到了改善了，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就從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一直在資助的一些貧困山區學齡兒童的生活條件上來看，就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前的一些缺衣少食現象已經得到了改善，在政府的引導和扶持下，很多地方已經開始因地制宜地開展產業自救，而且效果還不錯。

實際上在幾年之前，政府就已經在著手進行移民了，將不適合人類居住和發展的地區的一些居民們給遷移到自然條件較好的地區來發展，一方面省得年年上山扶貧了，另一方面有了好的自然環境，居民們也能夠通過自己的雙手和努力來獲得生存的條件。

說句實在話，有些山區或者是西北貧瘠地區的自然環境實在是太過惡劣了，就其本地而言，並沒有什麼可持續發展的基礎，因此國家對於哪些地方的扶貧，也只能是年年扶年年貧，完全沒有任何效果可言，知道移民之後，才算是徹底走出了窮山溝，過上了正常的日子。

因為江南重工的一些項目合作問題，范無病到張部長那裡走了一趟兒。

過去的時候，就發現張部長這裡的工作人員們都是忙得不亦樂乎，好像是有什麼重大項目在急著完成一樣。

等到進了張部長的辦公室之後，就見到他正在跟幾個軍方將領在談話，於是范無病打算先退出去，不過正好讓張部長給看到了，連忙招呼了他一聲，「不用躲了，正好進來說話。」

范無病笑嘻嘻地走了進來，一邊兒問道，「沒有涉及什麼軍事秘密吧？要有不該聽的，我先到門外去候著。」

「別貧了，進來坐吧，正好商量點兒事情——」張部長說道。

坐定之後，聽了他們談話才知道，最近一直在突擊破解美軍EP-3偵察機上的各種系統，結果遇到了一些難題，總裝備部正在會同有關部門一起技術攻關。

「我知道你那裡有幾個烏克蘭專家，以前就是搞對美技術破解的，是不是可以先調過來幫幫忙兒？」張部長向范無病提出了要求。

「可以，我立刻安排他們過去。」范無病點頭同意道。

張部長主抓的事情，范無病肯定是要支持的，這個不可能有什麼二話，不過范無病對於張部長也是有些利益訴求的，尤其是在江南重工集團的一些項目上，需要確定一下總裝備部的訂單，這些是要由張部長大致給他一個參考數量，以便開展工作的。

畢竟一旦等到正式訂單下來的時候，軍方肯定會催的很緊，到時候工作量就擠在一塊兒了，對於企業員工的健康並沒有好處，而且企業開支也會驟然增大。

范無病現在既然有這個便利條件，自然是要提前利用一下，化解一下企業的壓力。

到了第二天，范無病跟自己旗下的烏克蘭專家以及凱文等網絡破解高手們一道，乘坐專機飛抵海南陵水機場，直接就到了EP-3偵察機所在位置。

這個時節，海南的天氣已經很熱了，EP-3偵察機已經被妥善地保護了起來，外面搭起了架子來遮蔽，從空中看上去，不見一點兒痕跡，而且這邊兒也採取了必要的空中管制措施，以確保沒有任何一個方向的飛機可以在未經許可的前提下接近。

一下飛機之後，烏克蘭的技術專家們就欣喜若狂地撲進了EP-3偵察機裡面，再也不出來了。倒是凱文等人乍一見這麼大的傢伙之後，不免吃了一驚，但是很快也就恢復了過來，有條不紊地按照自己的長處進行電腦系統的接駁，進行數據恢復和整理。

范無病也是頭一次親眼見到了這個大傢伙，美EP-3E電子偵察機主要任務是獨自或與其他飛機一起在國際空域執行飛行任務，為飛行方隊的司令官提供有關敵方軍事力量戰術態勢的實時信息。在公海海域為己方人員提供相關情報，機組人員可以通過對情報數據的分析，確定偵察區域的戰術環境，並將相關信息盡快傳送到上級領導機關，以便各級決策者可以針對關鍵性的進展情況做出決策。

美軍EP-3E電子偵察機共有兩種型號，P-3Orion是美國洛克希德公司根據美國海軍的要求，在伊列克特拉型客機的基礎上設計的一種反潛巡邏機，該機的主要用途是在海上遂行反潛、巡邏和偵察任務。

一九六九年，美國軍隊出現了第一架EP-3偵察機，即EP-3EAriesⅠ型電子偵察機。EP-3E（Aries）Ⅰ是美國海軍為了取代原有的洛克希德·馬丁公司製造的EC-121電子偵察機，將十架P-3A和兩架P-3反潛巡邏裝上電子偵察設備改裝而成的。其中偵察設備裝在後段機上、下突出的整流罩內，前機身下方有一個圓盤型雷達天線整流罩。

到了八十年代中期，美國海軍又將十二架P-3C型反潛巡邏機改裝為EP-3E（Aries）Ⅱ型電子偵察機，以取代早期改裝的EP-3E（Aries）Ⅰ型。首架測試型EP-3E（Aries）Ⅱ型電子偵察機於一九九零年在美國的帕特森河海軍測試中心進行試飛工作，次年交付美國海軍使用。

日本自衛隊擁有的EP-3型電子偵察機，是日本川崎重工用美國海軍的P-3C改裝而成的，由於這一次的中美軍用飛機相撞事故，日本擔心中方對美海軍EP-3E電子偵察機的機載設備進行調查和拆卸分析，日本防衛廳已經開始緊急行動，著手對自衛隊使用的一部分密碼裝置進行更改，研究更改的裝置和設備與美軍使用的機載設備相同，包括敵我識別裝置以及為了將所偵察到的信息資料供各部隊共同利用而進行加密的資料收發通訊系統等等，甚至考慮要更換整個裝置。

美軍EP-3E電子偵察機也是美國海軍唯一的一種陸基信號情報偵察機，體積較大，因而隱蔽性也較差，體積與波音737客機相近，翼展寬約三十米，長三十二米，內置二十四個座位，其最高飛行高度可達八千多米，續航時間為十二小時，續航能力為三千海里，飛行成本為每飛行小時耗資兩千美元左右。

飛機上裝有名為LINK11數據鏈系統以及名為AN/AYK-14的中央計算機，配備了尖端的電子信息攔截系統，它可以探測並追蹤雷達、無線電以及其他電子通訊信號。偵察機利用傳感器、接受器和碟型衛星電線，可以對很大一片範圍進行電子信息的監聽，可從七百多公里外的地方截獲雷達和其他通訊信號。

根據國內獲得的最新情報，迫降在陵水機場的這一架屬於美國海軍VQ-1電子戰中隊的PR-32號飛機極有可能經過一次最新的重要改裝升級，該升級計劃被稱為傳感器系統改進計劃，經過升級後的EP-3E是美國海軍最先進電子偵察機，是真正的皇冠上的寶石。

新的改裝為本來就很先進的E-P3E新增了三個關鍵系統，新升級的數據比較、相關分析和報告系統，可通過間諜衛星傳送重要數據；改進後的信號搜索、整合和利用系統，可以將信號電子偵察數據與通訊數據中心鏈接，包括與北約組織的通訊鏈接；通訊監聽系統，具有搜尋、截獲低頻信號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經傳感器系統改進計劃升級後的EP-3E可與美軍其他偵察平台與戰鬥平台進行直接、實時的連接，連接對像有美國空軍的E-3空中預警機和其他飛機、海軍的潛艇等。

由於范無病的身份特殊，所以得以獲得了許可，在軍用機場臨時負責人的陪同下，登上了EP-3E電子偵察機，實地查看這裡的情況。

有人向范無病介紹說，未經確認的工作站位於飛機主機艙頭部，由一位飛行維護技術人員負責。人工電子信號情報工作站位於電子支援艙頭部，整體位於飛機主機艙中部，操作員的主要職責就是進行信號情報分析、接受器控制，當飛機上的骨幹計算機系統出現故障時，該工作站將作為電子支援雷達的主要操作平台。

低波段信號收集工作站位於人工電子信號情報工作站的旁邊，其任務包括早期預警、飛行高度測定以及收集氣象雷達發送的信息。

高波段分析工作站位於低波段信號收集工作站的旁邊，其職責包括對高波段雷達發射的信號進行分析並將分析結果發送到中央計算機系統。

其他的還有諸如電子戰協調工作站、通信情報特殊任務監視、收集主管工作站，主要職責包括對飛機的通信情報進行管理。

通信情報機艙位於飛機右舷主機艙尾部，可為五名操作員提供住宿條件，職責為收集、分析以及整編通信情報，主機艙尾部還可為第六名操作員提供操作空間。

陪同范無病上機視察的那名軍方將領就介紹道，「目前我們還沒有屬於自己的同等級電子偵察機，經過這一次對美軍這架最先進的EP-3偵察機的拆解和分析，相信很快就可以擁有自己的同類產品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比較認同對方的說法，中國人的仿製能力是很強的，二次開發能力無出其右，相信一旦自己的大飛機項目開發成功，研製中國的電子偵察機的任務，就要落在自己的頭上了。

「說起來，美國人這次吃虧大了——」范無病摸了摸下巴道。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破解

就在范無病等人齊聚陵水機場，觀看破解美軍EP-3偵察機的同時，已經回到美國的原EP-3偵察機的機組成員，正在接受軍方特別調查組的調查。

美國海軍迫降海南省陵水機場的EP-3E偵察機機長、海軍上尉沙恩·奧斯本向軍方詳細描述了當時的情景。

四月一日，美軍EP-3E偵察機與中國殲八戰機在中國海域上空碰撞後，殲八迅速墜落，EP-3E也受到重創急速下墜，沙恩·奧斯本透過播音系統呼叫「啟動緊急摧毀計劃，準備迫降，並準備讓全體機組成員跳傘。」

當時機艙內亂成一團，操作員與技術員各自忙著收拾自己的機密資料，然後由約翰·科默福德中尉收集起來放進機密盒。約翰也負責消除所有的機密數字資訊，然後他會依照迫降程序，用消防斧砸毀所有電腦。

程序表最後一項是把機密資料盒和砸毀的電腦從右方艙門丟出去，當時的偵察機已經飛到外海，機密盒丟出去後會沉到海中，所有書寫的機密資料都會很快溶解。

此時飛機在碰撞後急速下墜時，並可能失速，如果這種情況發生，就要趁早讓機員脫身，然後自己撞毀飛機。但沙恩·奧斯本知道，唯一生還的希望是找個機場降落，不管在哪個機場都行。

既然緊急摧毀計劃已經啟動，此時畢竟不是處在戰爭狀態，如果能夠拯救這架飛機與機組成員，自然沒有必要白白送死。

於是沙恩·奧斯本就用播音系統呼叫導航員，給他一個方位，他需要一個可以立即降落的方位。

導航員回答說大約在290度方位，他們在下墜回升後的方向大約是往西的270度，只要把機頭轉向約20度，就是朝中國海南島陵水軍用機場前進。

沙恩·奧斯本用國際緊急頻率呼叫陵水軍用機場，表明了自己的身份，KR-919緊急呼救，這是一架嚴重受損的飛機，大約在海南島東南方七十海里處，請求允許緊急降落。

在引擎轟隆聲及強烈氣流形成的噪音中，他聽不到回答，再次呼叫，還是聽不到回答。

當時後艙已經亂成了一團兒，沙恩·奧斯本讓副駕駛掌舵，自己起身準備穿上跳傘裝備，他已經下令大家準備跳傘，如果他自己不穿降落傘，會影響機組成員的心理。

等到他跟副駕駛換回位置，戴上耳機，接手掌控操縱桿後，又透過緊急頻率直接呼叫陵水機場，此時他感受到機身的壓力改變，知道機組成員已經打開右方艙門丟棄機密資料了。

他們把黑色扁平的電腦一個個丟到強風中，它們立刻如同枯葉一般被吹走，墜入了公海，緊急銷毀清單中的項目已全部處理完畢。

最後，海南島上的青色山脊出現在前方一片濃霧中。

沙恩·奧斯本負責駕駛飛機，副駕駛打開無線電，他以緩慢清楚聲音說了兩次，陵水，KR-919要求緊急降落，這們是一架嚴重受損飛機，地點在海南南方約五英里，必須緊急降落。

不過對方依然沒有回答，在找到陵水機場的位置前，他們還須要盤旋一陣子。很不幸，他們沒有攜帶該機場詳盡的進場圖表，否則應該可以查出降落的方向、跑道的長度、塔台的通訊頻率以及陵水機場的航行輔助設備等資料。

一般情況下，他們通常會攜帶這個區域內各大機場進場圖表。

在他們緩慢盤旋幾分鐘後，終於看到了機場，當他們以大約七百英尺高度飛越機場時，跑道上沒有飛機和車輛，空中也沒有戰機，沙恩·奧斯本看見右方有一排露天式機窩，每個機窩內都停有一架殲八戰機。

由於機首破損，起落架放下的聲音比平常要大。

但是從撞機那刻開始，一直存在沙恩·奧斯本心中的那股恐懼感終於解脫了，因為他很清楚，他們可以存活了。

因為無法與塔台通話，沙恩·奧斯本無從得知風速，跑道兩旁也沒有指示牌顯示跑道長度。不過，既然是殲八基地，應該長得夠他們下降。

沙恩·奧斯本準備以類似雄貓式戰機降落在航空母艦甲板上的方式降落，寬廣的混凝土跑道就在他們下方，他把操縱桿慢慢往後拉，速度降低。

這架大飛機輕輕地落地，漂亮的降落讓他們幾乎感覺不到起落架碰觸到地面的震動，當聽到後方機組成員們發出尖叫聲與歡呼聲之後，沙恩·奧斯本才鬆了一口氣。不過接下來的一個念頭卻讓他悚然一驚，他們雖然還活著，但如今已經人在中國了。

美軍聯合調查組對於沙恩·奧斯本的臨時決斷並無異議，雖然說因為他的決斷，EP-3偵察機的技術資料可能會外洩，但是他此舉卻挽救了二十四名機組成員，這在崇尚人權的美國，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因此聯合調查組認為以沙恩·奧斯本為首的EP-3偵察機全部機組成員，應該被授予英雄稱號。

但是如何盡快接回受損的EP-3偵察機，也讓他們感到非常頭痛不已。

畢竟現在主動權不是操縱在美國人的手裡面，而是掌握在控制了迫降在陵水機場的EP-3偵察機的中國人手裡面，甚至在白宮和中國方面達成的協議中，運輸EP-3偵察機的必須是俄羅斯人，這讓一向在環太平洋附近沒有對手的美軍感到非常沮喪，卻又無能為力。

為了不至於讓更多的情報外洩，軍方建議先行派出一個工作組到陵水機場負責拆卸工作，以防中國人繼續對飛機進行破解。

「恐怕這個要求無法得到中國方面的認同的——」美國駐華大使普理赫，這位前美國海軍上將就表示道，「中國人一向對於領土領空領海看得非常緊，不可能放任美軍登上陵水機場，如果說是非軍事人員，可能還有些機會。」

普理赫的意見還是很能得到美國軍方的重視的，這位退役的海軍上將以前在台海危機的時候，擔任美軍太平洋司令部司令，經歷過那段兒最為驚心動魄的日子，之後又擔任克林頓政府的駐華大使，對於中國的瞭解也比較深刻，因此他的話很有份量。

最後軍方和國務院形成的意見就是，讓EP-3偵察機的製造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派技術人員前往陵水機場，進行飛機的拆解工作，順便監視這些部件不會被中國方面破解。

對此要求，中國方面倒是立刻就答應下來了，不過還有一些其他的要求，就是說陵水機場本身是軍用機場，涉及到很多保密設施，因此中方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進行處理。

「那究竟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允許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技術人員進入呢？」普理赫對此也有些無可奈何，只能向中國方面要求一個時間表。

「大約得一周的時間，那裡由我們的很多殲8戰鬥機，需要保密的設施很多。」中國方面回答說。

普理赫聽了之後兩眼翻白，心道就你們那些殲8戰鬥機，老掉牙的技術，還需要對我們美國人保密？！那樣的技術擺在我們的面前，都沒有多少人會去看上兩眼的！

不過這種話自然是沒法子說的，他也只能督促中國方面盡快允許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技術人員登陸陵水機場，以便早日使美軍的財產回歸。

陵水機場這邊兒的破解工作，在眾人的通力合作之下，終於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經過了破解，現在中國方面已經知道了全部EP-3偵察機的信號頻率，搞清了接收器的操作波段，而且，暴露了美國使用的秘密通信頻率。

調諧器能夠跟蹤跳頻無線電頻率的變化，對調諧器進行的技術分析，將揭露它們的瞬時帶寬，即調諧器能夠跟蹤的一系列頻率，中國掌握了這些數據，中方工程師就可以設計出頻率超越這些調諧器的處理能力的無線電。

還有一個重要的收穫，就是搞清了天線組及新式無線電，有些新式的通信系統使EP-3能夠接入戰鬥機使用的戰術數據網，比如Link-16，比如戰術偵察信息交換系統等。

其次就是基本理清了最新型抗干擾超高頻通信系統，ARC-187取代了被認為過時的ARC-156，美國與盟友進行的通信將被中國方面所掌握。

基本知道了EP-3同類最新發射源區域的範圍及功率大小，不同距離截獲目標不同物理特徵等等。

還有一個意外的發現，就是美軍的飛機可以激活已關機的手機，這個發現時非常重要的。

因為一旦在召開一些重要的會議的時候，美軍的飛機完全可以通過監聽設備激活參會者的手機，通過手機來竊聽會議談話，因此當發現這個情況之後，軍委立刻電令全軍，自此以後凡是在召開重要的會議的時候，一律不准攜帶手機，或者將其電池取出，以避免信號為美國人所捕獲。

范無病在瞭解到這個情況之後，立刻給自己的手機研發部門打電話，讓他們徹查底層芯片中是否存在這個功能模塊，以便做出相應的修改。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歪歪嘴

一周之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技術人員終於被允許在陵水機場登陸。

此時中國方面對於EP-3偵察機的破解過程已經基本上結束了，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技術人員過來以後，就開始了對於飛機的拆卸，拆卸過程一直維持了半個月左右，直到七月份的時候，俄羅斯的安—124遠程重型運輸機才飛抵陵水軍用機場。

這麼大的一堆零部件，顯然一次是拉不完的，安—124遠程重型運輸機一共跑了四個來回，才算是完成了這項工作。

裝載著被拆解的美軍EP－3偵察機的部件與拆解用具的一架俄羅斯大型安－124運輸機從海南凌水機場起程，經由馬尼拉、檀香山飛往EP－3偵察機的生產廠家，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所在的美國喬治亞州。

被拆解的EP－3偵察機預定在七月五日抵達喬治亞州的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工廠，重新組裝約需要八到十二個月的時間，隨後還需要幾個月時間為該機安裝一套全新、改良的航空電子設備，美國海軍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仍在談判重新組裝此偵察機所需要的費用。

此前，俄羅斯安－124運輸機於七月一日已將拆解偵察機的一些裝備由海南島運到日本琉球的嘉手納空軍基地，其中沒有該偵察機本身的任何零部件。

自從中美雙方於六月初達成拆運EP－3飛機的協議後，EP－3製造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派來了十二名技術人員將EP－3卸成幾塊，其中包括卸下飛機的兩翼、水平尾翼及四隻螺旋槳。

除了外交部仍然在同美國方面進行一些關於此事後續事項的談判之外，這件事情就算是徹底瞭解掉了，范無病也返回了京城，借此機會好好地休息一下。

在同張部長吃飯的時候，范無病瞭解到，這一次軍方的收穫卻是不小的，除了獲得了美軍EP—3偵察機的各種信息裝備技術詳情之外，同時還獲得了P—3「獵戶座」反潛巡邏機的一些重要技術資料。

P—3同樣也是美國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生產的，這是應美國海軍的要求研製的海上巡邏和反潛飛機。該機除裝備美國海軍外，還出口到加拿大、伊朗、澳大利亞、新西蘭、日本、挪威、荷蘭等國家，預計該機要服役到二零一五年。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獲得了機載的AQS磁異探測器、ASA-64水下異常探測器、ARR-72聲納接受機、AN/ACQ-5數據鏈路、以及ALQ-64電子對抗設備等技術資料。

P—3「獵戶座」的主要機載電子設備功能強大，有AN/APS-11 5全方位雷達、LTN-72慣性導航和AN/APN-227多普勒導航系統、奧米加遠距導航系統、AN/ASW飛行控制系統、AN/ASQ-114通用數據計算機和AN/AYA-8數據處理設備及計算機控制顯示系統、AQS磁異探測器、ASA-64水下異常探測器、AR R-72聲納接收機、AN/ACQ-5數據鏈路，以及ALQ-64電子對抗設備等。

在P—3C的機腹有一個武器艙，機翼下有十個掛架，可以攜帶魚雷、深水炸彈、炸彈、沉底水雷、水雷、火箭發射巢、反艦導彈、空空導彈等，還可以攜帶各種聲納浮標、水上浮標和照明彈等。

這一套新發現的技術設備資料，讓軍方感到大為振奮，這對於瞭解美國及其盟國的反潛技術，有很大的好處，對於國內自己的反潛技術，也很有借鑒意義，尤其是可以充分地瞭解美國及其盟國的一些軍方工作方式和習慣，意義重大。

「那你們這一次算是發了，對於美軍作戰方式立刻有了一個很清晰的瞭解。」范無病知道，這裡面的最大意義，不在於得到了多少技術資料，而是對於美軍的整體作戰佈置和協同作戰方式有了一個比較直觀的瞭解。

要知道以前美軍的類似偵察機是高度保密的，一般人根本無從得知裡面的詳情，此時是被我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對於針對性地制定反擊策略，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尤其是一些技術上面的觸類旁通，也可以試中國自己的同類技術研究少走很多的彎路。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這項技術資料中，也引入了改進型增程回聲測距及機載主動接收器系統、先進的磁異探測儀及先進的潛望鏡探測雷達技術，經此改進後，P-3明顯增強了在淺水區及沿海海域的反潛戰能力，這項技術也落入了中方的手中。

張部長滿臉喜色地對范無病說道，「雖然說飛機上的一些記載了美軍機密的電腦被他們給毀掉或者拋入海中了，但是飛機本身的一些東西是毀不掉的，這一次我們的收穫非常大，估計要消化一陣子了。」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說來也是美國人倒霉，沒事兒把最先進的電子偵察機給派到這邊兒來了，白白地便宜了我們，目前日美同盟以及歐洲的一些美國盟國，都顯得非常緊張，紛紛在修改作戰密碼，顯然是擔心我們破獲了核心情報，對他們的一體化防禦作戰產生威脅。」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談到了大飛機項目上。

「目前進展還算不錯了，總體藍圖已經拿了出來，而且有了俄羅斯提供的發動機樣本及技術資料，再加上我們之前積累的一些技術，想要拿出新的發動機來，大概會縮短一些時間，我估計兩年內就可以搞定。」范無病對張部長介紹道，「目前而言，主要是在機身的一些材料選取上有些問題，我們正在考慮使用一種新型的複合材料來製造機身，將會比原有的材料更為優秀，無論是在抗拉力或者抗衰老方面，都有很大的優勢。或者，用不了十年的時間，就可以見到我們自己的大飛機了。」

張部長提到了這個話題之後，也覺得有些興奮，畢竟這個結果是可以在自己的任期之內看到的，想一想就很高興，他也對范無病表示道，「這很好，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不過轉而范無病就將話題給移到了民航系統上。

「民航系統的腐敗問題非常嚴重，對於大飛機項目非常不利。」范無病說道。

「這話，你有什麼根據？」張部長感到有些意外，不知道范無病是否有所指。

范無病所說的這個話題，主要是從范氏航空公司的角度來講的，此時的民航業一度亂象橫生，權力與資本的結合蔚然成風。

與電信系統類似，民航系統依然保留著較為濃厚的計劃經濟色彩，是一個壟斷性較強的部門，在種種壟斷色彩之下，存在大量的行政審批機制，這些審批機制或環節，一旦缺少監督，很容易就會成為權力尋租的黑洞，在民航系統，哪怕是一個很小的科室，因為掌握了特定的權力，都會產生效益不錯的尋租空間。

事實上，民航局不同科室涉及不同環節的審批，比如國內航線經營許可，外國航空運輸企業航線經營許可，民航企業及機場聯合、重組、參組和改制審核，民用機場專用設備使用許可等等。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涉及到國內航線經營許可的問題與機場設備的採購的問題。

在計劃經濟時代，航空公司開通任何航線都需要審批，這一度為民航局賦予了至高無上的權力。

一般來說，航線起始站隸屬於兩個地區管理局，要分頭報送地區局，有的還需要向總局進行報批。而若是非航線經營換季之時，航空企業則更需要按所申請的航線經營許可的管轄範圍，報送民航總局或相關民航地區管理局。

航線和航班時刻都是航空公司的命脈，卻最終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為了達到目的，使出的手段可謂八仙過海。其中以包機業務為甚，因為沒有航空公司這個殼的約束，包機公司更加明目張膽的賄賂相關人士。

民航局提出審批航線的本意，是希望核准航空公司資質，最大限度保證旅客安全，並且適當進行調節以避免航空公司彼此的惡性競爭。

除了嚴格執行審批制外，民航局還規定，非基地航空公司不得申請非所在基地的始發航線，這意味著，以上海為基地航空公司的東航，就無法獲得京城基地的始發航線。

這種情況，對於范無病的范氏航空公司顯然是非常不利的，因此他也不介意在方便的時候，向一些有力人士歪歪嘴，給他們添點兒堵。

事實上現在范無病的手裡面並沒有太多對方的把柄，否則的話，早就通過正規渠道來對民航業發難了。

至於現在麼，也就只能借口大飛機項目這個幌子，對民航總局發表一點兒自己的不滿情緒了，這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但是范無病也堅信，正所謂三人成虎，一旦自己念叨多了，大家總會形成一個共識，尤其是聽自己念叨的這些人，都是身份尊崇的大人物哦。

明天再去朱老闆那裡念叨念叨，范無病離開張部長辦公室的時候，是這麼想的。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立法腐敗問題

在很多時候，高層並不清楚一項業務究竟是如何進行的，就好像當年的袁世凱一樣，竟然會真的以為全國人民都擁護自己當皇帝，結果鬧得眾叛親離鬱悶而死。

在一些具體事務的處理上，高層只能依靠這些司局級領導來做，這樣也就導致了在司局級領導層中形成了一大批相互勾結的腐敗圈子重災區。

最重要的一點，司局級腐敗並不單單等同於自身的腐敗，而是有可能形成一種制度上的腐敗，即立法腐敗。

通常所講的司局級，是指國家部委的所屬司、局，直轄市所屬局、省廳等。

在諸多的腐敗行徑中，立法腐敗正在悄然顯現，近年來尤其是不久前被范無病給捅出來的司局級官員形成利益團體，因涉嫌立法腐敗，或被雙規，或被刑拘，更是敲響了懲治和預防立法腐敗的警鐘。

立法腐敗不同於一般的腐敗行為，它既有一般腐敗案件的普遍特徵，又有其自身的特點。

涉嫌立法腐敗者大都是具有專業水平的官員，早期的有些貪腐者是不懂法、不明紀而犯法違紀，之後的有些貪腐者是懂法明紀而犯法違紀。

市場經濟發展到今天，某些貪腐官員已具有很高的學歷，並在本行業中已成為行家裡手，甚至具備了專家水準，他們不但懂法，而且堪稱專業高手。他們利用獨當一面的法學專業知識在立法領域開後門、留後路，掩耳盜鈴地將腐敗浸潤到立法的某些隱晦的、不易被常人察覺的層面。

其次，立法腐敗者大都是在關鍵部門或要害部門的官員。

這些立法上的貪腐者多是佔據大量信息，擁有統攝某一行業的巨大平台，具有某一領域的法律、法規、規章的擬訂或解釋權力的人。在擬訂和解釋法律、法規、規章時，他們往往採取對下壟斷、屏蔽流程和信息，對上利用程序或環節的疏漏矇混過關等多種方式使法條出現漏洞。

現在的某些貪腐者走出了純粹的權力部門，步入了立法領域。

此前的貪腐多是高發於有職權的群體中，更確切地說是多發於有實權的群體中，往往更常見於執法層面。

立法層面在過去看似清水衙門，腐敗幾率甚低，經常被人忽視，但是如今的立法腐敗已經打破了人們過往的觀念，使腐敗以更隱蔽的方式走向立法領域。

立法腐敗涉及面更廣，危害更大。法律、法規、規章所涉及的領域都將為其覆蓋，而該領域的守法者的權益將受到不同程度的剝蝕。

過去用人上的腐敗往往被視為深層面的腐敗，而今立法腐敗的危害則有過之而無不及。貪腐者以冠冕堂皇的手段從立法源頭到執法、守法的深處為所欲為地腐蝕國家機器，侵害公民利益。

比如說，西方發達國家在不同程度上都存在著利益集團遊說立法者，並造成立法有可能失衡的狀況。

為此，許多國家先後制定法律法規以防止這種現象發生。

以美國為例，美國議會通過《遊說信息披露法》以及《外國代理人登記法案》、《聯邦院外活動管理法》和《院外活動公開法》等法律法規對立法遊說行為進行規制。

這些法律要求遊說立法的信息必須公開化，遊說者和議員雙方都要隨時披露信息，遊說行為要暴曬於陽光之下，否則將予以不同程度的高額罰款。

同時，禁止一些遊說集團或個人使用不正當的手段，甚至以政治捐款為名對立法者進行誘惑。

西方國家不但非常注重對立法成型的過程與程序的監控和限制，而且對立法者本人以及家屬的監督甚是嚴格，同時加強對利益集團的行為規範。

而在國內，有關於這一塊兒的防範還基本上趨於為零。

總體而言，國內現在的政治中，需要領導意志來解決問題的時候比較多一些，尤其是當司局級幹部把持了立法之後，很容易弄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政策來，看上去是對大家有利的，可是仔細一琢磨，就感到是被人給涮了。

隨著國內立法程度的加劇，這種現象也變得更加嚴重了，有時候甚至會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政策法規來，很明顯是有悖於常理的，可是偏偏就制定出來了，這只能說明司局級腐敗已經進入了高危頻發期。

司局級領導幹部，基本上都是處於一個承上啟下的關鍵環節上，因此上面的政策如何落實，下面的情況如何反應，都是掌控在他們的手中，一旦這個環節出了問題，那麼下面的民情無法反映上去，上面的惠民政策無法落實下來，就會讓整個政體出現大麻煩。

范無病整理了一份兒非常詳細的關於司局級領導幹部腐敗和立法腐敗的資料，交給了老爸范亨，然後在范亨的仔細審閱之下，又加入了他個人的一些觀點和看法，最後整理成了一份兒內容翔實大概有二十萬字左右的反腐敗專著來，並且提交給政治局進行審議。

此書頓時就引起了政治局常委和委員們的高度關注，近年以來雖然也有反腐敗專著不斷推出，但是大部分都是淺嘗輒止，泛泛而談，並沒有從根本上進行闡述和總結，這一次范亨的反腐敗專著一出，頓時讓大家的眼前一亮，果然是非常具有實際指導意義的。

於是經過政治局審議通過之後，就以《范亨同志談防止立法腐敗》為名，刊行全國。

雖然說是刊行全國，發行量不小，但是大家其實也很清楚，諸如此類的書籍，一般就是被各單位包銷之後，就扔到圖書室裡面存放了，基本上沒有多少人會去看那個，倒是像金庸古龍小說之類的東西，或者是新興的黃易之類的小說更加受歡迎一些。

但是這本書刊行之後，在國內的學者圈兒裡面所引起的反響是比較大的，專門有幾個高校的學者們針對這本書進行了研討，並且就範亨提出的一些問題做出了試探性研究，提出了一些解決辦法，這些內容也被搜集起來，集中發表在黨報黨刊上面以供大家學習。

「其實有些東西大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肯說而已。」在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范亨就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

「不是不肯說，而是不敢說，說出來這樣一個事實，其實是會得罪一大批人的——」范無病回答道，「雖然說省部級領導只有幾千人，但是司局級領導的人數可就相當多了，數以萬計啊，這些手握實權的官員們的力量，如果擰成一股繩兒的話，那是相當驚人的，誰也不敢冒這個風險來講幾句真話。」

「可是有些話是不說不行的，既然我能夠有說話的權利，這些事情就不能不說清楚，至少也能讓普通人瞭解到，反腐敗的重點不僅僅是在基層，同時也要從制度上從立法上抓起，否則只能是無頭蒼蠅一般地亂打，沒有一個章法。」范亨說道。

其實自從上一次范無病揭穿了針對收購海州醫藥集團的司局級官員窩案之後，范亨就已經開始認真地考慮這個立法腐敗的問題，這一次范無病又將民航系統制度腐敗的問題給提了一下，更是讓范亨產生了一種感覺，司局級的腐敗問題必須得到重視，必須得到解決，否則後果會是非常嚴重的。

在經濟制度轉軌時期，也就是所謂的社會轉型期，發生腐敗的幾率是很大的，這一點毋庸置疑，手握實權的司局級官員們的腐敗具有很多的便利條件，而且較為隱蔽不易為人所發覺，他們的腐敗往往是一種殺人不見血的模式，不需要直接接觸實際人和事就能夠通過政策上的解釋權來達成目標，進而產生利益交換，輕鬆地把錢裝進了口袋裡面。

如果不是有意識地專門去對他們經手的一些項目進行認真查處，一般而言是很難發現他們在這些項目當中所起到的作用以及侵吞的利益的，這算是一個反腐敗盲區。

如今范亨一下子就把這個問題給揭穿了，撕破了籠罩在這一塊兒盲區上面的玻璃紙，讓司局級官員腐敗機制大白於天下，顯然是會產生很多的意想不到的社會反響，進而引發一場有針對性的反腐敗浪潮的。

從這一點上來看，范亨這一次的論著發表，可以說是意義重大，影響深遠。

兩個人正在說話之間，范無病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卻是PCFANS俱樂部那邊兒在找自己。

「老闆，上次讓我們找的證據，現在已經拿到了。」對方說道。

「是麼？好的，我馬上過去——」范無病點了點頭，放下了電話。

范亨問道，「又出什麼事兒了？」

「哦，一點兒小事兒。」范無病搪塞道。

等到范無病過去之後，就見之前見過的那名高管，已經在等著自己了，等到進了辦公室之後，他就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打開，然後讓范無病去看其中存儲的幾段兒視頻信息。

先前范無病來PCFANS俱樂部視察的時候，就是這名高管向他提起了有些公司的銷售人員向政府採購部門官員行賄，搶奪PCFANS俱樂部的產品市場的事情。

而范無病給他的任務，就是要拿到實實在在的證據，以便能夠對那些公司提起反商業賄賂訴訟，將這股歪風邪氣給剎住，現在他們真的把對方向政府官員行賄的證據給拿到了。

幾段兒視頻當中，涉及到了一家風頭很勁的公司的兩名高級銷售人員，還有至少五名負責政府集中採購項目的官員，其中不僅有金錢交易，也涉及到了性賄賂。

「這東西是怎麼弄來的，可靠嗎？」范無病首先最關心的就是證據的可靠性，於是就向那個高管詢問道。

實際上，如果是范無病自己手下的情報部門出手，去辦理這樣的事情的話，也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但是范無病當時也沒有把這種事情太當回事兒，所以就安排了他們這些非專業人員去做這事兒，倒是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把事情給落實下來了，確實有點兒出乎意料。

那名高管立刻回答道，「完全可靠，視頻裡面的人我們已經落實了，而且聲音質量也很好，能夠分辨出來確實是本人，除了其中一段兒在酒店房間裡面的床戲有點兒模糊外，別的都很清晰。」

畢竟PCFANS俱樂部是專門搞電子產品和計算機產品這方面工作的，有很多好東西自己當然能夠優先用到，再加上現在對方公司的商業賄賂基本上已經是明目張膽了，所以要拍這些東西都是很方便的，倒是沒有費什麼功夫。

「是不是盡快可以起訴他們不正當競爭和商業賄賂？」那名高管問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然後說道，「當然不可以，你先聯繫一下關係好的媒體，正式採訪一下視頻中涉及到的這幾個人。」

「啊？！」那名高管頓時感到愕然，不知道范無病是什麼意思。

「笨啊！」范無病指點道，「就是要查實了對方的身份，省得你辦他們的時候，對方的公司忽然說這人已經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了，或者說某些部門突然說這人是臨時工，那你該怎麼辦呢？」

「哦——」那名高管頓時恍然大悟道，「范總的意思是說，遇到好事兒的時候，對方的公司或者單位一定會大包大攬，遇到壞事兒一定會往外推卸，我們就是要讓他們無話可說，無賴可抵？」

「沒錯兒，就是這個意思。」范無病點了點頭，對他笑道。

對付可能出現的臨時工現象，范無病有太多的辦法可以治得了他們，既然要收拾他們，自然是要考慮到各種因素才行，至於法院那一道手續，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了。

「你那兩個親戚，現在就安排到我們公司不大合適，等過了這陣子風聲，先安排去海外進修一番吧。」停了一下，范無病對那名高管說道。

「多謝老闆！」對方頓時喜形於色。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商業賄賂

按照范無病的意思，PCFANS俱樂部很快就安排了相熟的媒體朋友，通過正式渠道對視頻中的涉案人員進行了採訪，可笑的是，對方還以為是自己的業績或者政績驚人，引起了媒體的關注。

在採訪的時候，從個人到公司和單位都非常配合，幾個人都被樹立成本單位的典型了，尤其是媒體在得到了PCFANS俱樂部高管的授意，特別詢問了對方的工作履歷，特別強調了對方的正式員工身份。

等到節目錄製完之後，等到的就不是電視台的播出，而是法院的傳票了。

PCFANS俱樂部正式向這些人提出了控告，罪名就是商業賄賂和不正當競爭，同時提交了相關的視頻和音頻證據，以及一些涉案金額及產品目錄等等，並且也提供了多名證人。

這件案子頓時在國內引起了諸多關注，尤其是當立案之後，涉案的公司立刻否認被告人是自己的員工，涉案部門也表示涉案官員是臨時工，如此論調果然不出范無病的所料。

接下來，PCFANS俱樂部就將之前所準備的那些手段給拋了出來，頓時輿論嘩然，紛紛對該公司和該涉案部門的不負責表示了憤慨。

這一下子，樂子就大了。

最後，涉案公司不得不承認事實，表示願意接受法院的裁決和處罰，而涉案部門的負責人也不得不黯然接受處分，直接涉案人員分別被判處五到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這樣一來，該公司的名聲大損，再加上網絡媒體的熱潮，一時之間就臭名遠揚了，而PCFANS俱樂部則由於在這一案件中大獲全勝，極大地震懾了那些使用卑鄙手段搞不正當競爭的公司們，銷售業績立刻大幅回升。

商業行賄犯罪主體是一般主體，只要是為謀取不正當利益，給予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單位的工作人員以財物的都可構成商業行賄罪。

目前而言，商業受賄罪的主體是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單位的工作人員，尚不足以涵蓋社會生活中實際發生的商業受賄行為主體範圍，如在醫療、教育、工程建築、產權交易等領域的事業單位中的工作人員收受回扣，本質上也是商業賄賂行為，刑法對其規定並不明確，無法對其工作人員的危害行為作處罰，所以影響到對這類行為的打擊效果。

在後來接受央視的《每日財經訪談》欄目採訪的時候，范無病也提到了這一點。

「比如說群眾最為關心的醫藥回扣問題，就屬於是商業賄賂，但是現在而言取證和查處的難度都很大。」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舉了一個例子，肖明啟是某縣醫院的一名醫生，在過去的三年時間裡，他一直在舉報所在醫院醫生集體收受回扣的事情，直到今年該縣衛生局局長、縣醫院院長、藥劑科科長等五人被雙規，雙規期間，衛生局局長和醫院院長先後交待了七萬元和八萬元回扣的事實。

緊接著檢查人員從一家行賄企業的記錄裡發現，收取回扣的並不止是縣醫院一家。過去一年中，該省醫療衛生系統的專項反商業賄賂行動當中，包括全省各地的三十多名醫院院長、副院長在內的一百多人被依法查處，涉案金額上千萬元。

「我知道這個案例，當時我們央視做了節目。」主持人梓琪插嘴道。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確實是有這個片子，其實從當時那個片子裡，大家更多看到的是結果，終於大白於天下了，但是真正這個過程是非常艱難的一個過程，按理說舉報人本身是醫師，而且還是主任，像進藥、回扣有非常詳細的記錄，證據明確，為什麼需要這麼長的時間？這個主要就是制度問題。」

關於藥品回扣問題，以前就存在，到了一九九八年以後，大量的藥販子就到醫院，給院長、副院長、分管藥品的副院長、書記、藥劑科主任、藥房的工作人員、醫生等等，總共大概有七到八道關口全部要打通，藥販子直接跟醫生面對面接觸，而且臨床各個系統的用藥基本上都涵概了所有的回扣藥，過去回扣藥的品種比較少，到了一九九八年以後就比較多了，因此醫生的處方基本上是回扣藥，過去一個處方就是幾十塊錢，以後漲到幾百，甚至上千元，這樣病人就感到承受不起了，實際上並不是藥貴了，而是回扣現象比較嚴重造成的。

因為有了利益驅動，所以醫生都喜歡開大處方，而且是過度治療，有的醫生一個月可以上五千、六千都有。

關於這個問題，一開始大家都比較茫然，認為這是一個新鮮事物，很多院長也跟醫生們講，醫生待遇比較低，搞一點回扣，通過這個途徑來提高自身的待遇，也是說得過去的。

這樣一來，剛開始還沒有什麼，以後就看到病人承受不起，醫生開出去的處方，他也不在醫院買藥，全部拿出去買，而且就開始罵醫院，認為醫院是敲竹槓，原來醫院的門診每天有四百到五百人，以後就只有一百人左右，門診人次減少，處方量大量外流。

「醫生，醫院搞回扣不是一個單獨的問題，在醫藥上面，醫藥廠家、藥品製造商，甚至藥品、食品審批的部門、物價的審批部門、藥販子、醫院的院長、醫生，他們結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這個利益共同體是一個醫療上的強勢群體，老百姓看病，肯定是一個弱勢群體，對於這樣一個利益共同體，你要來懲處，必然要涉及到一些權貴，一些黨政的官員們，這個範疇比較大，因此懲治起來相當困難。」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參加訪談的一名嘉賓就插嘴道，「關於商業賄賂的問題，現在我們從查辦案件來說，應該說是有法可依的，現在《刑法》、《反不正當競爭法》，還有一九九六年工商發佈的《嚴格禁止商業賄賂的暫行規定》，這都是法律根據，而且《刑法》規定的罪名非常具體，應該說是有法可依，不是沒法可依。再一個就是剛才大家說到的，雖然現在大家感到醫藥回扣也是一種商業賄賂，對醫院的工作人員，但是對於這種事業單位的醫生，法律沒有明確規定，現在處罰起來就感到無法可依，就感到無從下手，所以醫生拿回扣這個問題，始終解決不了。目前個別地方是按照受賄罪處理的，但是判的也比較輕，一般判緩刑，但是多數都沒有追究，都是按照違規去處理的。今後如果把《刑法》修改，如果把這個納入進來，這就比較完善了。」

另一名司法方面的嘉賓也表示道，他在查處一些案件的時候，就感到有法律上有一些障礙，現在的商業賄賂犯罪，作案的手段隱蔽，比如說一個企業跟權力部門長期打交道，並不是說只為批一個項目，一單一單地結賬，而是長期的，今年請你出趟兒國，明年請你出趟兒國，等你退休了，再把請你當顧問的咨詢費送上去，這就屬於商業賄賂，但是你要查處的話，確實拿不住把柄的。

「這就是一個大問題，雖然我們明知這是不對的，但是卻沒有法律依據可以處理類似的案件，不能不說，這也是立法腐敗所造成的一個直接後果。」范無病說道。

錄完了這一期的節目，梓琪欄目的員工們表示要跟范無病合影，范無病就說道，「乾脆大家一塊兒去吃個飯吧。」

「這算是商業賄賂嗎？」梓琪問道。

「當然不是了，法律上又沒有禁止正常的人情往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只有那種超出了一般範疇的，純粹以金錢交易為目的的，才是商業賄賂。」

不過大家知道范總請客吃飯之後，都顯得非常高興，從編導到員工們都來了，一共有二十幾個人，找了一家不錯的酒店，包了個房間，冷氣開得十足。

「你最近怎麼一直在談立法腐敗和商業賄賂？是不是有些什麼目的？」吃飯的時候，梓琪就問范無病。

范無病正在喝酒，聞言就回答道，「肯定是有目的，因為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國內的商業賄賂現象非常嚴重，就連PCFANS俱樂部這樣的企業都能夠感受到商業賄賂帶來的巨大壓力，導致業績下滑，收入銳降，至於說普通的正規企業就更加困難了，尤其是在一些敏感行業當中，如果不搞商業賄賂，確實沒有什麼活路。」

旁邊兒的一位導演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就插嘴道，「是了，最近我聽說京城這邊兒有一些代理公司，就是專門幫人打通關節的，從企業手裡面收錢，然後通過自己的關係網絡取得政府採購的許可證，無非就是收錢辦事兒而已。」

「有這種事情？」梓琪聽了之後感到非常吃驚。

范無病點了點頭，這種公關公司他早就聽說過，沒想到現在居然都公開化了。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最能忽悠是大師

范無病問了那位導演之後，才搞清楚，原來公關公司這事兒，還是被人家美國人給揭穿的。

也就是上個月的時候，美國司法部門決定對美國哈立德公司處以高達一千兩百萬美元的巨額罰款，原因是根據調查，從一九九一年到兩千年的十年間，哈立德公司在中國上海的子公司，向中國的醫療機構及醫生進行了總額為一百六十萬美元的現金賄賂，以換取這些醫療機構購買德普公司的產品，哈立德公司從中賺取了六百萬美元，根據美國司法部的判定，哈立德公司違反了美國海外反腐敗法有關禁止美國公司向外國有關人員行賄的規定。

在這個案子裡面，哈立德公司就是通過公關公司來對醫療機構行賄的。

「既然是在中國行賄，為什麼美國司法部會查處呢？」梓琪聽了之後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心說這美國人的手也伸得太長了吧，世界警察的名字不是白叫的。

導演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

范無病卻是清楚其中的奧妙的，於是就笑著向梓琪等人解釋道，「現在多數的發達國家，都是嚴禁商業賄賂的，比如說美國早就制定了反壟斷法，就是為了禁止商業賄賂，他對這方面的要求比較嚴格，他不允許自己的公司在海外通過行賄的辦法來取得交易機會或者經濟利益。」

「不過，讓我感到詫異的，是舉報哈立德公司上海子公司的，居然是它的美國母公司，這就讓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了——」那名導演接著說道。

在座的眾人都覺得有些驚奇，按說子公司獲利了，母公司也會得到好處，為什麼狗咬狗一嘴毛呢，這事兒真是讓人想不通。

於是眾人又把目光集中到了范無病的身上。

范無病笑了笑，然後說道，「其實大家是對美國的情況不大熟悉，所以才會覺得有些奇怪。雖然說子公司賺錢了，還要把利潤交給母公司，但是通過不正當手段獲得的利潤，在美國人看來是比較燙手的。因為母公司擔心子公司的這種行為被別人舉報以後，會面臨更加嚴厲的處罰，所以才舉報了自己的子公司，這樣相對而言損失要小一些，而且也有助於提高自己的業內的商業信譽。」

其實除了美國之外，像北歐那邊兒的很多國家都有類似於這樣的法律，比如芬蘭，絕不允許本國公司在國外通過賄賂的辦法取得交易機會，這方面是嚴格禁止的。

這主要是因為商業賄賂嚴重背離了市場公平交易的原則，破壞了正常的經濟秩序，市場有一個統一的公平競爭的市場，破壞市場公平交易的原則，破壞了市場經濟秩序，這是很嚴重的問題。

而且它破壞了公平正義的原則，有的人因受賄暴富，一邊兒還有幾千萬在貧困線以下的老百姓，這會使人民喪失信心。

其次就是說商業賄賂為偽劣假冒商品大開方便之門，劣質產品只要通過賄賂的辦法，就可以過審批關，可以進入市場銷售，可以多銷售，那麼好的產品大家誰去搞呢？誰去搞創新呢？

最後，所有這些經營者行賄的成本都是落在了老百姓的頭上。

「商業賄賂的最後結果，很多負擔都轉嫁到了消費者的身上，比如說醫藥行業的商業賄賂，最後很多的藥品的價格虛高，讓老百姓感到看病難，看病貴，這些惡果最後都加在了消費者身上，造成了嚴重的社會問題。」范無病說道，「商業賄賂其實也是在社會轉型、體制轉軌、機制變換整個過程當中滋生蔓延起來的，要說根治自然很困難，但是通過完善制度來減少這種情況，倒是完全可以辦到的。」

吃完飯之後，梓琪跟范無病一塊兒出去散步。

如今的天氣正是七月上旬了，這陣子剛好是太陽落山，溫度比較適宜的時候，兩個人沿著湖邊的樹蔭下一直慢慢地走著，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偶爾吹過來一陣涼風，讓人覺得通體舒爽無比。

「蒙代爾不久之後要來中國，你知道嗎？」梓琪對范無病說道。

「蒙代爾？」范無病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哦，就是那個歐元之父吧？」

「還是一九九九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寫過多部經濟學論著的那個蒙代爾。」梓琪補充道。

蒙代爾是國際企業家大學名譽校長，國際著名的經濟學家，加拿大人。他畢業於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和華盛頓大學，是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博士，現為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教授，是最優貨幣區理論的首創者，一九九九年榮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被國際學術界譽為歐元之父。

他在七十年代曾經擔任歐洲經濟委員會貨幣委員會的顧問，是在布魯塞爾起草關於統一歐洲貨幣的報告的九名顧問之一，也曾擔任國際貨幣改革研究小組成員，並曾長期擔任國際貨幣改革會議主席。

蒙代爾教授被譽為最優化貨幣理論之父，他系統地描述了什麼是標準的國際宏觀經濟學模型，他也是貨幣和財政政策相結合理論的開拓者，他改寫了通貨膨脹和利息理論，並與其他經濟學家一起，共同倡導利用貨幣方法來解決支付平衡，此外，他還是供應學派的倡導者之一。

「這是一個大師級的人物哦——」梓琪對范無病說道。

「你知道的不少啊！」范無病摸了摸梓琪的頭，笑著說道。

梓琪自從搞起了經濟類訪談節目之後，很是鑽研了不少經濟學專著，就算是一目十行，也能留下不少印象，更何況梓琪本身的素質就很高，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兒提高？因此聽了范無病的話，未免就有點兒不以為然。

范無病想了想後說道，「蒙代爾這個人，我也多少知道一些，但是跟你知道的這些，多少有一些不同。」

「是麼？」梓琪有些好奇地反問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國內的經濟學家大致分為三類，第一類是理論研究型，也就是通常說的學院派，第二類是商業型，效力於投資銀行的，第三類則是為政府和公共利益服務的。如今在經濟上的一些問題，其實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但是第一類經濟學家，獨坐書齋，不問世事，第二類經濟學家，由於牽涉到特定商業集團的利益，也不願開罪其中一方，至於第三類經濟學家，既然服務於政府部門，也就應當謹言慎行，少開尊口。在社會需要聽到他們的聲音的時候，他們保持緘默。所以，我們要經常敲打他們的社會責任感，呼喚他們的學術良知。其實，作為公共知識分子，經濟學家肩負著更崇高的社會使命。如果他們能做到的僅僅是不說謊話、不非法牟利而已，那他們作為經濟學家的公共知識分子，其價值就值得懷疑了。如果在一個社會中多數學者都不敢、不願、不會講真話，敢於說真話的少數學者卻無人贊同、無人喝彩，那又是怎樣的悲哀？」

「這確實是國內現狀，但是又跟蒙代爾有什麼關係？」梓琪有些不解地問道。

「蒙代爾顯然不屬於這三種類型。」范無病笑道，「已經處在大師級別的蒙代爾，擁有自己的經理人公司。」

號稱最善於經營的經濟學界大師級人物，諾貝爾獎得主蒙代爾有自己的賺錢之道，最近他經常往中國跑，對中國經濟好話說盡。

不過，最近有媒體對世界經理人資訊公司所做的中國知名品牌公司排行榜有所質疑。據稱這家兩年前年成立於美國紐約的資訊公司，就是由蒙代爾擔任主席，而其客戶多是排名世界五百強的跨國企業。

蒙代爾評價中國咨詢市場的時候說過，中國在一千萬元規模以上的企業有五十萬家，其中上市公司就有一千多家，而管理咨詢的滲透率還不到百分之五。因此，他非常看好該產業的成長空間。

據稱，他的公司在中國的收費額在十萬到一百萬美元之間。

「蒙代爾把這種經濟學家擁有私人公司的現象，稱為理論與實踐相結合，聽起來非常動聽。可是，當他一邊在中國開公司掙大錢，一邊又對中國經濟形勢發出宏論的時候，人們怎麼分辨其言論的傾向性和真實性？」范無病對梓琪說道，「要知道，一旦有了利益糾葛，那麼大師也會為五斗米而折腰了。就好像那些在俄羅斯的，短短十幾年中就聚集了億萬財富、並且迅速把控了巨大權力的金融寡頭們的身邊，往往也圍繞著很多經濟學界知名人物，他們緊緊捆綁在一起，成為利益共享的群體。在我們的經濟生活中，這樣的利益共同體以及他們遵循的潛規則，會把社會和大眾引向何方？」

「照你這麼說的話，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可怕了，幾乎沒有人的話可以相信了。」梓琪聽了之後，有些無奈地說道。

「你一定要記住這一點，最能忽悠是大師！」范無病自己也不無感慨地說道。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蹣跚中的證券市場

今年的四月二十三日，中國的證券發展史上寫下了一件值得紀念的大事，PT水仙股票終止上市，成為國內證券市場上第一隻被摘牌的股票，上海水仙電器股份有限公司成為國內第一家因連年虧損而依法退市的上市公司。

這是中國證券發展史上的一件大事，也是今年以來規範和發展證券市場的又一重大成果，只進不出的市場機制終於被打破了，這也表示在證券市場中會出現更多的變數。

不久之前，一號首長就指出，發展市場經濟，必須發展證券市場，建立發展健康、秩序良好、運行安全的證券市場，對國內優化資源配置，調整經濟結構，籌集更多的社會資金，促進國民經濟的發展具有重要的作用。

十年來，中央和國務院也十分重視證券市場的發展，並出台了許多規範和促進證券市場健康發展的政策措施。

依托國民經濟發展的宏觀環境，中國證券市場經過短短的十年歷程，取得了巨大的成績。截至去年年底，我國境內外上市公司達到一千兩百多家，境內股票市價總值達四萬八千億元。

同時，一大批優秀企業通過證券市場的孵化作用，成為推動國民經濟發展的生力軍，參與國際市場競爭的能力顯著增強。

但是，與國外成熟的市場相比，中國證券市場起步晚，還處於初級發展階段，上市公司、證券公司等市場參與者素質有待提高，投資者風險意識相對薄弱，監管手段有待完善，管理市場的經驗還不成熟。

在滬深兩市，長期以來存在著上市公司只能生不能死的現象。退市制度有題無文，相關的法律法規缺乏可操作性。

一九九八年以後實施的ST、PT制度就是證券監管部門在客觀條件不允許實行退市制度情況下而採取的一種過渡性制度。

混跡於眾多上市公司中間的不少戴著ST、PT帽子的上司公司成為國內股市獨特的一景。

儘管許多ST、PT公司都在努力尋求重組出路，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上市公司經濟效益惡化積重難返。

但是讓大家感到不可理解的是，儘管自身業績很差，但這些上市公司的股價卻常常出現耐人尋味的波動，受到市場的追捧。

造成績差股惡炒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我國股市沒有退出機制，從而使得莊家沒有什麼後顧之憂，可以不管公司基本面好壞，毫無顧忌地拉抬或操縱股價，尤其是ST、PT等上市公司普遍熱衷於資產重組，在信息披露方面又多存在不及時、不完整甚至虛假成份，這就為莊家熱炒創造了良好的土壤。

基於這種情況，廣大投資者對於惡莊深惡痛絕，強烈呼籲中國股市建立退出機制，健康的股市需要退出機制。經過十多年的發展，中國證券市場已步入大發展期，無論是市場規模還是監管水平，都具備了建立退出機制和虧損公司摘牌的條件。

今年以來，有關部門出台了一系列規範股市，提高上市公司質量的法規和政策。為建立退出機制創造了良好的輿論環境，在這種情況之下，PT水仙的摘牌已是水到渠成。

但是監管層也有心理壓力，擔心摘牌機制的引入，會造成市場的不良反應，尤其是惡莊們兇猛砸盤，會給大盤帶來劇烈的衝擊，尤其是讓投資者們感到不安。

為此，證監會的領導特意在PT水仙摘牌之前找到了范無病，請他幫忙托市，以免出現什麼不可控的情況，到時候會手忙腳亂不可收拾。

范無病雖然答應了這件事情，不過他對於股市的看法要理智的多，世界上不可能有只漲不跌的股市，那是不正常的，股市就是要在漲跌中慢慢發展起來的，這才正常，政府托市這種行為，其實是違背了市場規律的。

一項政策的推出，就要經受市場的檢驗，但是這個檢驗並不是短期現象，而是一個可以經受長期考驗的政策，像現在的管理層這樣患得患失，范無病真的非常懷疑他們的管理能力是不是存在問題？

「唉，說到底，還是圈錢鬧的——」范亨在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對范無病說道。

事實上父子二人都很清楚這裡面的貓膩，中國股市就是政府的提款機，這話一點兒都沒錯兒，股市裡面能賺到錢麼？回答是肯定的。但是大多數人能夠在股市裡面賺到錢麼？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一夜暴富的神話往往是不可複製的，小賭怡情大賭發家也只是傳說而已，真正的現實情況，是無數人的財富在股市中縮水，成為莊家們的戰利品。

不過PT水仙的退市，顯然是有積極意義的，至少給績差股的炒作豎起了警示牌，也有利於引導正確投資理念的樹立。畢竟炒作那些有可能暫停上市的績差股，投資者可能面臨巨大的風險，退市機制的建立，也會極大地遏制績差股的炒作力度，ST、PT股的炒作很難再形成潮流。

建立上市公司退出機制，是規範發展證券市場的重大舉措，保證上市公司總體質量的必要途徑，也是證券市場發揮優勝劣汰功能的必然結果。上市公司的投資價值主要取決於其未來盈利能力以及盈利增長率。因此，業績好、成長性好的公司應具有較高的市場定價，理應受到市場的追捧，而垃圾股則由於連續虧損或微利，理應為廣大投資者所拋棄。

「不過，既然是炒作，那就不可能在管理者的意圖行事——」范無病對范亨說道，「中國人進入股市的投資機會太少了，中國股市的大部分股票，以及大部分股票所代表的企業，都不具備投資價值，長期以來的不分紅或者少分紅制度，使得投資者無利可圖，如何去投資？所以中國股市就是一個以投機為主的市場，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可以吸引人的亮點，否則為什麼我從不主動進入A股市場呢？」

雖然說股市具有籌資、轉換機制、優化資源配置等功能，然而國內的大部分上市公司一味看重的是股市的籌資功能，將上市公司作為不斷抽取資金的工具，不下功夫在轉換企業經營管理機制上下功夫，企業管理換湯不換藥。

市場投資理念長期混沌和扭曲，投機股橫行天下，而真正的少數績優股、藍籌股卻長時間受冷落。

要想扭轉這種現狀，並不是三年兩年之間能夠辦到的，事實上按照范無病的認識，除非是上市公司全部私有化，才有可能實現高比例分紅的可能性，國內的股市才有可能從投機市變成投資市。

至少在目前，暴炒垃圾股依然是市場的一個主流選擇，這個並不會因為市場退出機制的推出而有所變化，當然了，這需要莊家們的遊戲手段更加高明一些，而投資者的風險就更大了。

不過這還是有點兒用處的，就是一旦投資者吃虧的次數多了，他們就會得到慘痛教訓的，自然就會明白什麼股票不能去碰，即便是看上去很美，但那也只是只能看不能摸的，有一句話說的很好，群花之中，毒花最美嘛。

不怕死的，可以去試一試。

「其實全流通問題不解決的話，股市依然是一團兒糟。」范無病說道。

「解決了全流通問題，就一定能夠好起來？」對此，范亨的心裡面始終存有疑慮。

中國股市成立時，制度上比較特殊，一家上市公司發行的股票中，有很大一部分不能流通，即不能在交易所公開買賣，這裡面包括國家股，法人股等等，這就是所謂的股權分置或全流通問題。

一般投資者購買的是可以流通的流通股，這就造成了很多問題。

比如說大股東一般都是非流通股的股東，他們手裡的股票反正不能賣，所以他們並不關心股價的高低，他們可以做一些對自己有利但對全體股東不利的事，而不必擔心股價會跌，比如說轉移利潤、為他人貸款擔保，有的大東股甚至將流通股東看作是提款機，把流通股東出的錢當成不要成本的善款，這極大的影響了股市的正常發展。

一九九八年下半年到一九九九年上半年，為了解決推進國有企業改革發展的資金需求和完善社會保障機制，開始進行國有股減持的探索性嘗試。但由於實施方案與市場預期存在差距，試點很快被停止。

今年六月，國務院頒布了《減持國有股籌集社會保障資金管理暫行辦法》，也是該思路的延續，同樣由於市場效果不理想，無疾而終。

因此就有學者提出了所謂的股權分置改革，就是要讓所有的股票都可以自由買賣，也就是全流通，讓股市在制度上走向完善，讓其正常發揮作用。

當然這項改革有很多困難，制度上的、利益上的、操作上的等等，其中之一就是利益的再分配。

因為那些非流通股東的持股成本大都很低，而流通股東的成本很高，比如以前的國企改製成股份公司時，按淨資產折價為國家股，後來發行流通股時則按幾倍於淨資產的價格發行，當時由於國家股不能流通，發行時也沒有太多問題。

現在如果都可以買賣了，對流通股東就很不公平，這就需要非流通股東向流通股東支付一定的補償來獲取流通權，這就是所謂的支付對價。

總而言之，麻煩多多，這只能是一筆糊塗賬了。

除了騷動的股市之外，今年對於絕大多數中國人來說，WTO是一個很重要的話題。

事實上，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確切地知道WTO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即便是最優秀的企業家們也沒有看清那些正在發生的劇烈衍變。

其中最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已經成為全國房地產業領軍人物的萬科集團王石信誓旦旦地預言，加入WTO之後，房價將下跌百分之十五，後來發生的事實讓他的這個預言成了一個笑談。

不過在這個劍舞笙歌的年份，仍然有低迷的行業存在，那就是受納斯達克股災和美國經濟影響的互聯網產業，當年那些意氣風發的IT英雄們正遭遇他們職業生涯中的第一道大寒流。

看上去麻煩最大的是網易的丁磊，不但虧損上升，而且納斯達克以財務報表存在疑點為理由宣佈網易股票被停止交易，與此同時，有傳言認為網易很可能因為這個醜聞被摘牌，而一家香港網絡公司則在接受道瓊斯新聞專線採訪時表示，它將收購陷入困境的網易。

丁磊後來回憶說，其實那段時間很迷茫，連賣掉網易的心都有過。不賣的原因也不是說他不想賣，而是他們的財務審計出了問題，人家不肯買了。

後來他在大股東范康的建議下，決心重新來過，讓網易轉型，於是網易宣佈投資開發網絡遊戲《大話西遊》，同時與移動電信商大力開發短信業務。

范無病對此感到頗為讚許，因為丁磊的冒險證明他是中國互聯網產業中直覺最好的企業家之一，這種人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一個行業的錢到底藏在哪裡。

阿里巴巴的馬雲沒有像丁磊那樣風光過，不過，阿里巴巴在今年也是焦頭爛額。

在此前，美國著名投行高盛和由傳奇的日本投資人孫正義領導的軟銀公司已經先後對阿里巴巴投資了兩千五百萬美元，去年九月馬雲還在杭州舉辦了中國互聯網產業的第一次行業峰會「西湖論劍」。

當時的互聯網界英豪輩出，誰也不服氣誰，從來沒有人能夠把他們招在一起開個會。

馬雲知道靠自己的聲望遍發英雄帖沒有幾個人會來，於是，他巧妙地請來武俠小說大師金庸親自坐壇。

王峻濤、王志東和丁磊都是十足癡迷的金庸粉絲，竟紛紛應允與會，這很是讓東道主馬雲過了一把盟主癮。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新經濟泡沫的破滅

可惜隨著互聯網寒流的襲來，馬雲的電子商務的盈利模式沒有找到，燒掉的錢卻越來越多，他飛赴日本東京向孫正義匯報公司情況時，此時的孫正義正處在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刻，他幾乎是明面兒上的世界上最大的互聯網投資家，在過去幾年裡投資了全球一百五十家互聯網公司，軟銀公司所持上市互聯網公司股份曾經佔全球股市市值的百分之八。

孫正義一度超過比爾蓋茨成為全球首富，而此刻他的資產已經縮水百分之九十五，投資的上百家互聯網公司亂成一團，大家都不知道未來的出路在哪裡。

那天，前來匯報的各國CEO愁眉苦臉地一個接一個地進去出來。

輪到馬雲了，當他簡短地講完阿里巴巴的境況後，孫正義幽幽地說，「今天前來匯報的CEO，所說的話都與我當年投資他們時說的不一樣了，只有你還在說當年說過的話。」

回到杭州後，馬雲對外界宣佈，明年阿里巴巴將賺錢，媒體問，盈利目標是多少？他爽快地答說，一塊錢。

此時的范無病，也在忙著從事與互聯網企業相關的操作。

在范氏投資集團京城總部的頂樓辦公室裡面，范總把腳翹在辦公桌上，身體躺在老闆椅中，四個秘書在旁邊兒伺候著，對面的大屏幕上不斷地投射出一家家公司的基本情況和經營業績。

而范無病范總就在一目十行地審閱著這些公司，點頭或者搖頭，偶爾會沉思一下，然後秘書們就會按照范無病的反應，給這些公司做出一個評級，點頭的就是買入或者持有，搖頭的就是堅決拋售，而能夠讓范總沉思的，自然就是比較重要的公司了，這個時候范無病在一番考慮之後，往往會做出一些指示來，以決定應當如何操作。

這些公司，就是屬於新經濟範疇之內的美國上市公司們。

過去的三年中，由於受到網絡熱潮的強烈推動，再加上解決千年蟲問題的迫切需求，不少企業在IT基礎設施上進行了大規模的投入，團體和個人消費者購買了大量的IT軟硬件，IT產業迎來了大規模投入、大幅增收、高額增效的空前繁榮，但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對IT的一種提前消費和投入。

進入今年以後，運營和服務性IT企業立刻遭遇系統閒置、債務沉重、入不敷出的困難。

生產經營型IT企業很快陷入訂單下降、市場萎縮、現金流不足的窘境。

同時，股市的暴跌帶來的負面影響，進一步抑制了投資與消費，整個IT產業鏈從股市泡沫膨脹期的向上循環轉向了股市泡沫破滅後的向下循環。

作為這一輪牛市明星的網絡公司在衰退中跌得最快最慘，中小企業大批破產，大企業經營業變得極其困難。

尤其是電信企業在網絡建設和企業併購中的巨大投入得不到應有的回報，從業界新秀到老牌巨頭，無一倖免地陷入了困境。

其中新秀的典型是四年前創業的，被稱為以光速致富的環球電訊，當時其電信網絡連接了全球二十七個國家的二百多個城市，市值一度高達八百億美元，此時由於網絡服務價格大幅下降，成本無法回收，負債無力償還，已經瀕臨破產。

擁有技術搖籃貝爾研究所的朗訊公司，已經連續虧損，股票市值由最高時的兩千五百多億美元跌到了一百多億美元。

而像摩托羅拉這樣的公司，今年的虧損也達到了四十億美元，即便是范無病手下的世界頭號網絡系統供應商思科公司也出現過短暫的虧損。

整個計算機產業陷入了二十年來的第一次重大危機，不少中小企業破產、退市。

企業巨頭惠普、康柏、SUN、蘋果等都不同程度地出現了減收、減利和虧損，數據庫軟件龍頭甲骨文公司的股價跌去了九成。

雖然說大屏幕上透射出來的公司業績一家不如一家，但是范無病此刻的心情卻無比地愉快，這讓周圍的四個秘書們感到非常詫異，心道老闆這是怎麼了？

看到秘書們的莫名其妙的表情，范無病就說道，「記住一點，只要你有足夠睿智的眼光，那麼一旦股市跌得眾人臉色發綠的時候，就是應該入市的時機了。」

此時的范無病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要判斷哪些企業可以收購，而且也要判斷這些企業是否到了收購良機，以及需要收購的股權比例等等，一旦確定了這些事情，金融管理團隊自然會去辦好剩下的事情。

雖然說之前他的金融管理團隊已經完成了兩波兒操作，但是目前而言，確實已經到了需要范無病自己親自動手的時候了。

在經濟泡沫膨脹時期，上市公司面臨比平常大得多的盈利增長壓力，這既是投資者對企業的迫切要求，也是企業經營者特別是首席執行官和首席財務官為了確保自身利益必須交出滿意答卷的難題，畢竟這要關係到他們的高薪酬和股票期權。

而在企業經營狀況出現嚴重困難的時候，有的企業經營者為博取投資者的歡心，確保自己的名利，就會採取違法手段作假帳、偽造經營業績、銷毀證據、逃避審計監督。

但是，紙包不住火，IT經濟泡沫破滅後，一系列的企業財務醜聞就被相繼揭開了。

七月的美國《連線》雜誌刊登了一個數據，在一九八四年的全美十大個人計算機軟件公司中，微軟排名第二，到了今年，微軟躍升第一，而當年的其他九家公司都在排名中都消失了。

報道人頗為感慨地寫道，也許我們應該對什麼是好公司進行重新定義。

同樣的公司沉浮也發生在中國的新經濟企業中，有數據顯示，中關村科技園從一九九五年到現在的六年間，規模最大的前百分之二十企業中只有三分之一生存下來，但是活下來的企業中，只有五分之一仍然居於前百分之二十之列。

實際上，相對於新經濟泡沫的膨脹，大眾傳媒和分析家們要擔負很大的責任。

在當初這批高科技股狂潮興起的時候，大部分的分析及和大眾傳媒都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當中既有一定的盲目性、局限性，但是更多的是投機性。

在美國這個成熟的金融市場中長大的金融分析家們，怎麼會對網絡的虛幻性全然沒有疑問？但是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明白一件事情，只有繼續吹噓網絡的成長率，才能讓它繼續膨脹下去。

這就像是皇帝的新裝一樣，雖然大家都看不到什麼實質的東西，但是最保險、最聰明的方法就是繼續扮演、繼續相信而且繼續欣賞下去。

好比號稱股神的巴菲特在一封致股東的信件中所說的那樣，過去一段兒時間裡，投資者對科技股的狂熱，就像是童話裡的灰姑娘那樣，明知道狂歡舞會到十二點就會結束，到時候一切美麗的衣服、僕人和馬車都會消失，便會衣衫襤褸的貧家女、老鼠和地瓜，但是大家還是不願意提早走開，總希望在午夜鐘聲想起的前幾秒離開。

只可惜舞會上的鍾是沒有秒針的，誰也不知道鐘聲何時響起，結果當午夜悄悄來到之時，大多數人都走不了啦。

華麗的衣服不見了，馬車沒有了，豪宅沒有了，只剩下一大堆的債務。

范無病整整忙碌了一天的時間，確信自己沒有放過任何一家成長性好，將來會有所作為的公司之後，這才放手，此時統計了一下之後，就發現已經圈點出了一百多家公司，又按照關注程度分成了三類，以確定關注的優先級別。

可惜的是，這些公司中的一部分，范無病不大可能獲得控股權了，就好比是軟銀的孫正義那樣，儘管他的市值跌去了很多，但是對於看好的一些公司，他死活是不肯放手，而僅僅依靠從市場上搜集到的那點兒籌碼，似乎還不足以讓范無病獲得巨大的收益，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這些狡猾的日本人啊，為什麼不讓他們腦溢血呢？」范無病有點兒恨得牙根兒癢癢，可是偏偏又無計可施。

事實上對於美國的公司，范無病動手的把握要大很多，畢竟美國的市場流通性很好，但是對於國內在納斯達克上市的一些公司，就比較難說了，除了自己之前就已經投資的一些公司以外，想要插手進入日本人有意識地控制的一些國內互聯網公司，顯然難度是很大的。

在很大的程度上，日本人對於掌控這些公司的慾望比較強烈，已經不單純是為了賺錢那麼簡單了，掌握一些在中國國內屬於是上升期的互聯網企業，對於日本在中國的勢力拓展是非常有幫助的，因此他們寧肯虧點兒錢，也絕不肯放棄這方面的權益。

面對這些執著的日本人，范無病一時之間也有點兒老虎咬烏龜，無處下口的感覺。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安然不安然

七月中發生了兩件大事兒，一件就是中國申奧成功了，獲得了兩千零八年的夏季奧運會舉辦權，另一件就是美國的安然公司爆出了作假醜聞。

安然公司是美國能源大亨，擁有跨美國和加拿大的天然氣輸送網絡，公司的總部設在布什家族的老巢，德克薩斯州的休斯敦。

一直以來安然身上都籠罩著一層層的金色光環，作為世界最大的能源交易商，公司營運業務覆蓋全球四十個國家和地區，共有僱員兩萬多人，資產額高達六百二十億美元。公司掌控著美國百分之二十的電能和天然氣交易，業務包括能源批發與零售、寬帶、能源運輸以及金融交易。

在去年，財富雜誌美國五百強評選中位列第七，連續六年被該雜誌評為美國最具創新精神的公司。安然股票是所有的證券評級機構都強力推薦的績優股，股價高達七十多美元，並且仍然呈上升之勢，成為眾多投資者的追捧對象，並且由於和小布什政府密切的關係，使得公司的發展更加平步青雲。

然而在二季度安然公司公佈財務報告引起了投資者、媒體和管理層的廣泛關注。

因為在連續二十一個月盈餘增長的安然公司突然宣佈第二季度虧損達到六億美元，正是這份報告揭開了安然事件的序幕。

在政府監管部門、媒體和市場的強大壓力下，安然向美國證監會遞交文件承認存在財務舞弊，從一九九七年到今年間，共虛報利潤五億多美元，並且未將巨額債務入帳。

安然公司財務舞弊事件暴露後，遭到了媒體的猛烈抨擊，其股票遭到投資者的拋售，股價一路下跌，市值由峰值時的八百多億美元跌至不到兩億美元。

安然公司的欺詐事件的揭露在美國朝野引起極大的震動，案件涉及一大批政府要員和國會議員，還將使教師、消防員和部分政府僱員的退休基金損失十億美元以上，而更可怕的是安然事件從根本上動搖了美國投資者信念。

華爾街股市一再下跌，不斷創造股市新低，投資者在美國股市投資資產縮水了兩萬五千億美元，相當於美國當年GDP的四分之一。

美國股市的下滑也影響了全球股市，歐洲各大股市及東京、香港、新加坡、澳大利亞等股市也大幅下跌，美元持續貶值，債市也動盪不安，黃金價格則一路上揚。

安然事件還引起一系列企業倒閉的連鎖反應，IBM、施樂等大企業也傳出存在財務違規行為，同時美國企業還引發了一系列破產風暴，美國第二大零售商凱馬特公司、美國環球電訊公司、美國第六大有線電視公司相繼宣佈破產保護，而美國第二大長途電話公司，世界通訊公司更是以一千零七十億美元的資產超越安然，創造了美國最新的破產案記錄。

這一系列的破產案使美國金融市場進一步遭到打擊，就是這麼一個被所有商學院的MBA課程當做經典教學案例的商業巨波在短短三個月間就土崩瓦解，那麼究竟是什麼因素使安然公司倒閉的呢？安然事件又為什麼在美國社會產生如此大的震動呢？

安然事件其實就是一起關係到美國政治與經濟、政府高層和企業高官的巨大商業醜聞，其中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公司的財務舞弊行為。

上市公司有幾種財務舞弊方式，最普遍的就是通過關聯企業、分公司隱瞞債務，在美國你只要擁有一個公司不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即使你是實際的控股股東，你也不需要把該公司的債務記到自己的公司名下，從九十年代中期以後，安然通過資本重組，建立了複雜的公司體系，其各類子公司和合夥公司數量超過三千多個，形成一個典型的金字塔式的關聯企業集團。

安然公司就是強迫這些處於金字塔下層的關聯企業借債用於頂層資金儲備，這些負債在總公司財務報表上根本反映不出來，而其利潤卻能反映到總公司的財務報表中，這樣就使公司在帳面上看回報不斷增多。

而且由於美國法律規定不同的組織形式的企業負擔不同的稅收，一般的獨資公司、合夥企業、有限責任公司只由其股東繳納個人所得稅，而不必交企業所得稅，安然公司就是利用這一點將控股公司改為有限責任公司的形式，逃避了高額的稅收。

除此之外，安然還利用自我交易進行舞弊，將出賣資產的收入作為業務收入，虛構利潤，而出賣資產多在關聯企業中進行，價格明顯高於市場正常價格。

例如今年二季度安然的一個關聯公司以一點二億美元從安然的另一個關聯公司買了一個工廠，這個交易在華爾街和投資界引起了很大的爭議，因為這個工廠兩年前就沒有人要了，居然還以這麼高的價格賣給另外一家公司，可就是這個交易使得安然公司每股利潤劇增，引起的市場跟蹤大大的增加。

安然公司為了增加股民的投資量，還不斷製造概念，使投資者相信公司已經進入高增長、高利潤的領域，而且將可能給公司帶來的未來期間收益記入本期收益，但未披露其不確定性，嚴重的誤導了投資者。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有人也許會問，美國政府的監管機構到底在幹些什麼？為什麼沒能及時發現問題？

實際上，美國是世界上市場經濟最發達的國家之一，市場經濟的實質是契約經濟、信用經濟，基於這種信用為基礎的發達的市場經濟。

美國各大公司一般是依靠會計師事務所以及其他信譽等級機構、投資銀行進行評估審計的，政府對於這種市場監管制度很放心，所以很少干預。

當安然舞弊醜聞發生後，人們首先猜測的就是負責安然公司審計的著名會計師事務所安達信公司是否與安然公司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

事實上正是安達信違規操作，幫助安然虛報利潤，隱瞞巨額債務，誤導投資者投資。

其實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安達信在負責安然審計工作的同時，還為其做帳、提供咨詢服務，去年安達信從安然公司獲得的五千兩百萬美元收入中，咨詢服務收入就高達兩千七百萬美元，可見安達信與安然之間擁有著源遠流長的物質利益關係。

由於怕得罪這些大客戶，安達信面對安然的弄虛作假睜一眼閉一眼，加上顧及巨額的咨詢收入，在財務審計方面自然是網開一面。

安然公司的崩潰不止是一個公司的垮台問題，它是一個制度的瓦解，這個制度不是由於落後、不健全，而是由於腐敗。

事實上，早就有人對安然的盈利模式表示了懷疑，指出雖然安然的業務看起來很輝煌，但實際上賺不到什麼錢。可由於安然與美國政府有著密切的往來，檢察機關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今年五月，終於有一位內部人士發現了安然公司巨大的財政問題，這個人就是安然副總裁沙朗·沃特金斯，他給安然前CEO肯尼斯來寫了七頁的備忘錄，陳述公司的危機。但是這份備忘錄並沒有得到肯尼斯來的重視，因為這位CEO本身就參與了公司的欺騙行動。

當安然事件結束後，美國聯邦行政、立法和司法機構立即啟動了應對危機的應急程序，圍繞如何有效確保上市公司財務報告的真實性、公正性的問題，對原有法律進行了必要的補充與修改。

雖然安然公司的倒台影響的是美國的市場，但是對於國內的企業也形成了一定的影響，之前有一些國內的公司打算到美國上市，此時由於在實施財務報告內部控制過程中存在著執行成本過高等問題，相當一部分有在美融資意願的國內企業推遲赴美上市或者最終選擇了其他地區的資本市場進行融資，比如說國航股份就是由於法案中的苛刻條例，決定將上市地點從原先的香港和美國修改為香港和英國，而原計劃在紐約上市的中行和建行最終也都放棄了美國市場。

對於安然公司事件，范無病也在公司的高層視頻會議中談到了這個問題，他很明確地指出，由於安然公司事件的發生，世界經濟進入了一個嶄新的發展時期，隨著一大批老牌兒的龐大企業的倒下，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數新的公司站了起來。

「在這個嶄新的時代，我們應該想一想，公司應該通過怎樣的模式來發展，才不會重蹈覆轍？」范無病在會議上提出了自己對於眾多高管們的要求。

但是很顯然，由於安然公司的垮台，很多經濟教科書中的內容，已經變得無法適用於這個時代了，儘管很多高管都受過非常專業的培養，此時也是一臉的茫然。

然而作為范氏投資集團的高管，他們還是幸運的，因為公司的利潤依然以驚人的高速度在繼續增長，至少安然的事情，是距離自己很遠的。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數碼產品的時代前沿

如果把今年稱作數碼年似乎並不過分，許許多多的數碼產品使人們很快走進了時尚的行列，這些數碼產品也使人們的生活真正的數碼化了。

細數一下近年以來上市的新奇數碼產品，會令人生出無限的感慨來，對過去的日子有很多美好的回憶，也許其中的一款帶給人的是不曾有過的震撼，也使人對未來的數碼產品和數碼生活產生更多的期待。

TEAC公司生產的MP3播放機性能非常強，能播放直徑88毫米、容量185兆的迷你CD，這就相當於三個半小時的歌曲了。該款MP3使用兩節5號電池，可連續播放七個小時，同時它還具備防衝撞和重低音補償功能，帶有液晶顯示均衡器以及在MP3愛好者中十分有名的jukebox軟件，價格為一百三十三美元，約合一千元人民幣。

RipGo！MP3播放機有手掌大小，十分精緻小巧，外觀非常吸引人，不過在功能上，它比TEAC的產品要強一些，除了能播放迷你CD外，它還具備刻錄功能。實際上，它是目前市場上惟一的一款具有這種功能的MP3播放機，它既能處理MP3，也能處理微軟的視窗媒體WMA文件，在一張小小的迷你光盤上可刻錄下最長六個小時的CD音質的歌曲。

當然，價格也要稍微高一些了，約合人民幣三千兩百多元。

至於范無病一直非常關注的，而且有比較深度合作的柯達公司，則研製了一款集成了相機、攝像機、MP3播放等功能為一體的新型數碼相機MC3。

這款MC3的外觀設計得相當標新立異，和市場上大多數的數碼相機相比，它看起來似乎更像一件玩具而非工具。

有別於一般相機所採用的橫臥式設計，MC3採用了直身式的機型設計，整個機身造型流暢圓潤，曲線非常簡潔柔和，細細端詳之下，你會發現其週身幾乎沒有一處純粹的直線。事實上，MC3機身上起到主要裝飾效果的就是幾道波浪形的構造曲線。

如果光線條件較好時，該機所拍攝的圖片畫質應該還是不錯的，若光線較差，所拍圖片可能就有些偏暗了，因為該機本身並不帶閃光燈功能，此外，MC3的拍攝分辨率確實是太低了些，但所拍圖片若只是用於製作網頁或電子相冊的話，倒也夠用了。

除了拍攝一般傳統的靜態圖片外，MC3還支持動態影像的攝錄，用戶還可自行進行編輯剪輯。

當然，它也有MP3播放功能，可以自己下載音樂。

范無病拿到MC3的樣品機之後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東西不像是專業的產品，而是柯達隨便整合出來的一件玩具，就是為了適應那些對於數碼產品非常好奇但又不常用，卻希望花很少的錢將各種功能統統玩遍的普通人們。

作為一款集成了相機、攝像機、MP3播放功能的玩具，它是合格的，但是如果單獨地來認真審視它所具備的這些功能的話，就會覺得一無是處了。

畢竟，低廉的價格，粗糙的整合工藝，再加上沒有閃光燈，這款產品就只能是一款玩具級別的數碼工具，並沒有任何的實用價值。

不過范無病也比較能夠理解柯達的良苦用心，此時面臨著物聯網熱潮的退卻，凡是跟這些東西扯上關係的產品，都要面臨市場的檢驗，在沒有一個很明確的市場反應之前，大家也就只能夠鬍子眉毛一把抓了，通過市場反應來慢慢調整自己的產業策略，因此出現了這樣被范無病評價為玩具級別的數碼產品，也就不足為奇了。

還有一些比較好玩兒的東西，比如說雅馬哈數碼演唱鋼琴，按說帶有樂曲播放功能的鋼琴早就算不上是新奇產品了，計算機控制的數碼鋼琴早在十五年前就已問世，而且具備錄音和回放功能。

不過最近，雅馬哈公司又在這款產品上增加了多種電子合成功能，使其功能更為豐富。最新型號的數碼鋼琴能夠像人一樣發聲歌唱，而且雅馬哈的技術人員在它裡面預存的都是一些名歌唱家演唱的片斷，在彈奏之餘，也可以在自家的琴房裡欣賞鋼琴裡播放的音樂會了。當然這東西價格不菲，售價在三萬到十萬美元不等。

范無病最為關心的還是柯達自由的數碼相機技術，通過三年來的技術跟蹤，此時的范氏投資集團技術部門已經完全掌握了遠高於流行趨勢的數碼相機技術，並且能夠將其應用到各種數碼設備中去了。

最主要的，就是將目前范氏的手機生產部門的產品進行升級，使得先前只有通話和短信功能的手機增加了攝像功能。

要解決這個問題，最大的障礙不是在數碼相機技術本身，而是在於鏡頭的選取以及存儲卡的容量及整機合理佈局上。

作為高檔的擁有數碼相機功能的手機，針對的主要就是高端用戶，因而售價相當高，但是性能也是非常優秀的。

當沈盈帶著她的女助理來到范無病的辦公室時，一眼就看到了范無病正握在手中仔細研究的一款新式樣機。

這是范氏投資集團尚未發佈的一款支持GSM/GPRS的雙頻移動電話，這款手機的設計構思相當別緻，它採用了一種類似翻蓋但又並非翻蓋的旋蓋式機身結構設計。

在正常狀態下，這款手機給人的印象也不過是格外小巧精緻，袖珍的機身仿若一個鑰匙圈掛飾一般，圓形的顯示屏及其外圈的金屬環飾非常顯著地佔去整個機身正面的半壁江山，而手機機身的外殼亦呈現光潔俊酷的金屬效果，在上蓋的下半部分略呈球形突起，看起來頗為奇特。

當用戶通話的時候就會發現，它的上蓋打開方式就猶如一柄折疊小刀，從側面沿著其圓形顯示屏外圈平行旋開的，此刻，機蓋上那個球狀突起部分就正好成了聽筒位置，而事實上它那裡也已經預留了聽筒孔。

「這款手機很漂亮啊——」沈盈身旁的女助理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

作為跟在沈盈身邊兒的高級白領，她的收入頗高，每年的薪酬怎麼也在百萬左右了，因此很能夠消費起這種新穎的數碼產品，尤其是這種更加適合於女性使用的小巧靚麗的手機。

「新產品？」沈盈也比較感興趣。

范無病將手上的樣機交給了沈盈，讓她們試用，同時解釋道，「還沒有上市，這是樣機，最終還是要經過我們這裡的審議，看看需要加入什麼設計元素，或者做什麼樣的修改。正好你們過來了，一塊兒來參謀參謀吧。」

沈盈接過來了看了看，覺得造型很不錯，握在手裡面的感覺也很好，但是總覺得好像哪裡還有一點兒缺陷，倒是女助理很快就問道，「范總，表面為什麼沒有那種亮閃閃的寶石鏡面了呢？」

「加入那個東西的話，會影響整機的重量，而作為女士用機的話，一般總是要強調盡可能的輕薄短小的，所以這一次的機子上並沒有加入寶石元素。」范無病回答道。

「你說的只能是一般情況，事實上女士用機依然要將外觀放在首位，增加一些寶石裝飾會讓銷路變得更好，有些女孩子就喜歡那種亮亮的寶石裝飾，大不了你可以搞兩種不同的版本嘛。」沈盈建議道。

范無病聽了之後，也覺得有些道理，就好像在有錢消費這種產品的女士當中，也分為兩種，一種就是不需要考慮經濟來源的那種，這種一般都喜歡亮晶晶的寶石裝飾，另一種就是典型的職業女性高級白領，這樣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更加喜歡簡潔造型，看起來比較小資一些，因此區別對待還是很有必要的。

「那麼，就搞兩種版本好了。」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對了，范總，最好能給鑲嵌的寶石出具一份寶石質量鑒定書，如果有這種東西，那麼銷路會更好一些，畢竟大家拿了這種手機出去，總是要顯擺一下的，誰也不希望自己的手機上鑲嵌的是贗品吧？」女助理提醒范無病道。

范無病點頭笑道，「很好的建議，等新品出來了，送你一部。」

「謝謝范總。」女助理頓時眉開眼笑。

這種新款的手機，造價肯定比較高，售價也不會便宜了，估計怎麼也在萬元以上了，平白得了這麼一樣兒好處，女助理的心裡面肯定是高興的樂開花兒的。

除了機子本身之外，這一次范氏推出的新款手機中，還包含了一樣兒比較新穎的藍牙耳機。

這款藍牙耳機其實是由兩部分組成的，即一個藍牙模塊裝置和一副分離式耳機，兩者之間的連接線並不很長。藍牙模塊裝置本身尺寸是很小，若是帶耳機的話機重為二十六克，不帶耳機僅為十八克，相當輕巧別緻。

用戶可根據需要或將該機的藍牙模塊裝置如項鏈般懸於頸項，或將之佩戴在襯衫及上衣的領口襟前，攜帶起來十分便利。

此外，該副聽筒的藍牙模塊製作設計也非常精緻，質感細膩，帶一點點摩砂的效果，用戶還可以自行選擇更換其表殼，無論銀白色還是藍黑色，看上去都頗為簡潔大方。

有了這種裝置，用戶無須接觸手機就可以接入或呼出電話了，它還支持聲控撥號，而它所具備的拒接鍵還可為用戶將不願接聽的電話統統拒之門外。

總體而言，這款手機的通話時間為四小時，待機時間為六十小時，算是相當不錯了。

「最重要的，是在功能上面。」范無病拿過了樣機，很麻利地轉開了機身，然後對著沈盈和女助理一晃，卡嚓一聲響過之後，一道白光嚇了兩個人一跳。

「拍攝功能，相當不錯。」范無病笑了笑，然後從手機中調出了剛剛拍攝的照片，讓沈盈和她的女助理看。

「效果很不錯啊！」沈盈看了之後有些驚訝地說道。

事實上，之前沈盈也弄了幾款專業級的數碼相機玩兒，但是從成像的細膩度上來看，從色彩真實度來看，這款手機的拍攝效果一點兒也不差，甚至換猶有過之，這真是讓沈盈感到有些吃驚了。

「卡爾蔡司的鏡頭，加上我們范氏自己研發的芯片技術，綜合在一起，就造成了現在的這一款手機，從目前來看，至少在行業內部應該是領先的技術。」范無病對於這一款新產品，顯然也是有些自得的。

讓范無病感到高興的，還不止這一點，因為有了成熟的數碼產品集成技術的實用經驗，今後范氏投資集團在相關的設備集成上，都能夠做到游刃有餘了。

尤其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當集成了拍照功能的手機成為主流之時，范氏的自主研發技術將會為產品的市場優勢地位提供非常堅強的保證。

「其實現在范氏已經將MP3功能整合進手機模塊了，不過考慮到爭端市場的需求問題，暫時要晚一些再推出了，畢竟好東西一定要一步一步地推出，以手機的生存期限來看，高端手機的更換期一般就是在半年左右，而有些高端消費者大概月月都會換手機，我們只需要保證可以跟得上最多數量的那部分高端消費者的消費需求，就可以了。」范無病向沈盈解釋道。

涉及到MP3功能模塊兒的時候，同時也涉及到一個存儲卡方式選擇的問題，由於現在還不統一的存儲卡格式問題，范無病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得比較慎重一些，一方面開發范氏自己在各種格式存儲卡上的產品研發能力，另一方面也在觀望國際市場的風聲，看一看究竟哪個格式可以佔據了上風。

畢竟，在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如果范氏貿然推出大規模的某種規格的存儲卡，很容易會受到國際市場的狙擊的，雖然說在國內的銷售不成問題，但是在國際市場上就很難說了。

第一千零五十章 規則與話語權

當然，范無病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隨著拍照手機，攝像手機，音樂手機的不斷出現，對手機內存的大小就提出了新的要求，目前，雖已經有以微硬盤為存儲器的手機，但微硬盤在體積、功耗、噪音方面還有待於提高。

對大部分用戶來說，還是小小的存儲卡更具優勢。

現在的手機已不再局限於通話用途，更多地將朝著演變成移動音樂播放機、移動辦公室，甚至移動影院。雖然說閃存的存儲容量已有所提升，但如果要在手機中儲存如GPS地圖數據、數套電影、電子遊戲、演講檔案及其它應用程序，小容量存儲卡就已經不能滿足需求了。

這讓市場迫切需要移動存儲容量得以提升，手機廠商們也適應市場需求將自身產品升級為支持手機存儲擴展，從而提高了手機的存儲空間使手機的功能更加強大。

存儲產品內存銷量的變化和應用軟件有直接關係，隨著手機的應用增所，音樂MP3和拍照功能的加入，使得終端客戶對於閃存容量的需求也會繼續加大，閃存市場將會繼續增長。

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在內存生產上已經獨樹一幟，利潤豐厚，此時在涉足已經有兩年多的閃存市場中，也已經佔據了一席之地，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暫時還沒有形成自己的標準，還是要跟在別人的後面走的。

這是讓范無病感到鬱悶的一件事情，但是要制定自己的標準的話，卻又需要除了自己的旗下各企業以外的眾多內存及閃存需求比較大的客戶的贊同才能夠最終定型。

原則上來看，手機中所使用到的閃存卡，和數碼相機中所使用到的閃存卡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事實上就以國內來講，隨著大家生活水平的提高，打算選購數碼相機的消費者也越來越多，在動輒用上少則半月、多則一兩個月的前期研究時間裡，基本上已經把行情、產品、功能摸了個透徹。

然而，這還不算萬事俱備。因為直接關係相機速度、日後再支出大小的閃存卡也是不可忽視的一個方面。在選購時，不忽視對卡的選擇，就會在數碼相機的實際使用中快樂舒心，不必為選購時的疏忽而鬧心。

隨著數碼相機不斷朝較高像素級別發展，對於三百萬以上像素的數碼相機，速度已經成為制約使用者的一大關鍵。而閃存卡直接影響數碼相機運行過程中的關鍵環節，即照片數據的存與取。

這一問題的解決，在很大程度上就依賴於存儲介質本身。

當前，高速閃存卡已能將數據寫入時間縮短近一半，而普通閃存卡過於漫長的讀寫速度正是數碼相機消費者的煩惱所在。

而且閃存卡還存在一個不容忽視的兼容問題，無論是輸出到計算機上觀看、保存，還是通過計算機打印，如果相機所用的閃存卡兼容性不好，就往往會因為不支持某些操作系統，或很難直接與計算機連接，讓消費者在使用過程中頗費周折，甚至增加支出。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不同的閃存卡售價不同。

當前購買數碼相機隨機附帶的閃存卡容量往往只有16MB或32MB，而這是遠遠不能滿足消費者們外出旅遊或隨心拍攝的需要。

為此，大多數用戶都會在購機後，再行購買64MB或128MB的閃存卡。因為只能購買相機適用的閃存卡，所以，如果購買了採用記憶棒、XD等閃存介質的數碼相機，就要做好較高支出的心理準備了，因為這些閃存卡的價格相對要高很多。

對於攝影發燒友和專業用戶來說，閃存卡的容量大小和升級空間直接關係該款數碼相機的實用性。如果選擇一款容量受限的閃存卡，就很可能讓你在使用過程中受到容量太小的束縛，甚至會因此錯過很多美好的景致或對突發事件的抓拍，這是令人非常遺憾的。

目前市場上存在的幾種閃存卡中，CF卡無疑頗具亮點，它的優點有兩個，其一，因其遵循袖珍閃存協會制訂的標準，所以能保證良好的兼容性；其二，由於其PC卡適配器只是提供了接口的轉換，沒有內部芯片，所以成本很低。

作為歷史最久、普及度最大的一種閃存卡，在規模效益和充分競爭之下，售價已經比較低，符合大多數普通消費者的購買水平。

就用戶使用而言，CF卡內置ATA/IDE控制器，具備即插即用功能，能兼容windows98、windows2000等大多數常用操作系統。通過PC卡適配器，CF卡可以在任何PC卡驅動器裡進行讀寫操作，與筆記本電腦配合使用非常方便，一些筆記本電腦甚至把CF卡插槽作為標配。

在容量方面，CF卡也是目前當之無愧的卡中冠軍，即使對於專業用戶和高像素數碼相機而言，其容量也是可以滿足條件的。

然而，隨著消費級數碼相機不斷朝著輕巧便攜的袖珍化發展，CF卡相對過大的體積正在被越來越多的廠商所棄用。

還有一個不得不提到的，就是SM卡。

作為曾被富士和奧林巴斯等廠商一度主推的閃存規格，SM卡的昨天也曾充滿輝煌。然而，在實際應用中表現出來的過多缺陷和限制，SM的未來注定是慘淡收場。

首先就是因為它不具有內置控制器，需要數碼相機具有相應功能，因此在兼容性方面的表現很差，其次SM卡採用單個芯片作存儲，容量開發受到很大限制，目前能夠見到的最大容量僅為128MB，還有就是它與CF卡一樣，體積過大，不符閤家用數碼相機的瘦身趨勢。

至於另外一種頗具市場主流的記憶棒，則是Sony於兩年前發佈的一種使用閃存芯片的新存儲媒體。標準記憶棒的體積比一塊口香糖略小，重量只有四克，長方形的外形使其能靈活地適應各種條件下的應用。

除了普通的藍色記憶棒，Sony等公司還推出了Magic Gate記憶棒。最新的Memory Stick PRO格式由閃存行業巨頭SanDisk公司與Sony公司合作開發，具有高容量、高速數據傳輸、高安全性以及廣泛的延展性等特點。

其他幾種如SD卡、XD卡也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

選擇適當的閃存卡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作為專業數碼相機用戶和攝影發燒友，一方面要隨時隨地拍照，一方面要經常承擔大量的連續攝影和高像素拍照任務。因此，對閃存卡的選擇重點主要是放在容量大小、升級潛力和存取讀寫速度兩大方面。

對於家庭用戶，容量並非關鍵因素，一般而言，只要擁有一張128MB大小的閃存卡，就能滿足常規的外出旅遊需求。

某種程度上，速度和價格是家庭用戶應著重考慮的。即使不做抓拍和連拍之用，速度的作用同樣不可小視，如同網速一樣，誰都想快點、再快點。

對於價格，XD卡最貴，索尼記憶棒價格居中，CF卡相對來說，不需要承受太多的支出，綜合考慮起來，還是要視個人購買力情況來定了。

實際上范無病也注意到，在消費者的實際選購中，很多人一旦認準了CF卡的便宜，即使一款相機功能、外觀都不錯，僅僅因為其不是CF存儲介質，同樣不會購買，還有一點，就是非贈卡不買，這是一種更為普遍的現象，很多朋友在購買數碼相機時多要求商家隨機贈送一塊128MB的同類型閃存卡，如果商家不同意，就會選擇在那些贈送閃存卡的商家購買。

對這兩種行為，其實並沒有什麼可說的，因為道理很簡單，羊毛出在羊身上，即使商家隨機附贈一張128MB的閃存卡，也不見得消費者就是撿了便宜，關鍵要看相機本身的質量、售價高低以及售後服務等。

比如說CF閃存卡雖然售價便宜，但除佳能A系列延續使用CF卡外，主流家用DC中的多數產品已經使用更新的介質。CF閃存卡在相機提速、數據可靠性、未來發展等方面，都不如新介質具有優勢。

況且，時下採用CF卡的數碼相機，機身都免不了有些偏大，與時尚流行的小機身相去甚遠。

要成為儲存卡的製造商，生產門檻也越來越高，其儲存卡不僅要更短小、更輕薄，而且對其容量、讀寫速度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在眾多廠商當中，表現最為搶眼的還是當屬一些老牌的內存生產廠家。他們依靠與閃存供貨商良好的關係以及熟悉存儲市場的商業模式，部分廠家還具有獨特領先的封裝技術，以及低廉彈性的製造成本，逐漸成為全球存儲卡市場的重要供應商。

另外，集成電路封裝技術已成為當今世界高速、高性能電子系統設計與開發的關鍵領域，而存儲卡所要實現的技術性能，必須要靠封裝技術才能解決，只有擁有封裝技術才能夠繼續發展存儲產品。

因此各廠商在市場推廣的同時，更重要的是要掌握核心的關鍵技術。

范氏投資集團雖然已經做好了相關方面的準備，但是一旦要涉足這個領域，就需要掌握有絕對的優勢才行的，如今范無病按兵不動，也就是要等待一個時機，等待TF卡的原型推出之後，再開始大規模的行動。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TF卡

「為什麼存儲卡市場如此混亂呢？統一成同樣的格式不好嗎？」沈盈對此感到非常不解，她始終認為這種無序的競爭只會造成資源的浪費。

「還不是利益使然啊！」范無病回答道，「這裡面涉及到了標準之爭，大家都希望通過確立自己的標準來打擊對手的，怎麼可能統一得了？最多也就是通過市場競爭來優勝劣汰，才能淘盡黃沙，留下金子來。」

「都是利益惹的禍——」沈盈說道。

范無病忽然想起了一個故事，於是就說道，「在聖經《創世紀》中記載著一段巴比倫塔的故事。諾亞方舟之後的倖存者繁衍了眾多的後代，由於他們都是來自諾亞的三個兒子，所有的人都說同樣的語言，同樣的口音。並且他們準備在示拿這個地方建設通天塔。但是上帝是不允許凡人達到自己的高度，於是耶和華就變亂了他們的口音，使人與人之間感情無法交流，思想難以統一，猜疑與爭吵就此出現。那座巴比倫塔也就半途而廢了，而本來一致的語言就此被打亂。」

不要以為這僅僅是聖經故事中的一幕，現代的巴比倫塔正在存儲卡領域上演。

在五月十九日開幕的電子娛樂展上，索尼電腦娛樂公司展示了下一代的掌上PSP遊戲機，引人注目的是索尼為PSP又專門開發了新的存儲光盤，一款直徑6cm，存儲容量1.8GB的通用介質盤。

這是索尼所開發的第三種存儲器了，在此之前則有專門為隨身聽開發的MiniDisk和記憶棒。除了索尼以外，Sandisk公司在一九九四年開發的CompactFlash卡，也就是CF卡，目前仍然是大多數數碼產品普遍採用的廉價存儲選擇。

東芝的SmartMedia卡，被奧林巴斯、富士等公司用作其數碼相機的存儲器件，SM卡雖然名為聰明卡，卻一點也不聰明，它僅僅是將存儲芯片封裝起來，自身不包含控制電路，所有的讀寫操作完全依賴於使用它的設備。

此外比較普及的還有西門子一九九七年推出的MMC卡和東芝與松下聯手打造的SD卡。如果你覺得品種還不夠多的話，還可以加上富士不滿足於東芝的SM卡，跟奧林巴斯鬧獨立又推出更小的XD卡，這還不算Click等很多沒有流行開來的技術規格。

而實際上這些各式各樣互不兼容的存儲卡本身的技術思路都是一樣的，都是採用ATA控制器和Flash存儲器的組合，區別只是在封裝的模式和接口上。

隨著數碼相機、PDA、智能手機等各式各樣的數碼設備成為新時代的個人消費品，人們記錄歷史畫面和進行溝通所創造的信息數據也越來越多，在不同類型的數碼設備間互換使用存儲卡本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使得存儲卡不能互換使用的問題極大的凸現出來。

在范無病個人看來，正是因為各個廠商為了樹立自己的存儲卡標準，而將本來可以同宗同源的存儲卡人為的製造出不同標準。

似乎用追求商業利益可以解釋這一切，但問題似乎還不僅這麼簡單。

《Pen Computer》雜誌的文森就曾經寫文章指責索尼在存儲卡上的准壟斷行為，因為索尼的記憶棒只有在索尼的電子設備上才能用，而這些電子設備上又不默認支持其他規格的存儲卡，索尼的消費者往往落入陷阱，買了一件索尼設備就還得買第二件，因為只有這樣他們在記憶棒上的數據才能共享交換。

標準之爭的背後不但有技術之爭，更有市場運作之爭，存儲卡可算是數字消費時代的新生兒，在市場尚未完全成熟的時候，各大廠商明爭暗鬥都希望自己的技術標準為大家所接受。如果仔細思考就會發現，之所以造成存儲卡的規格紛亂，與數碼時代電子消費產品的變革本身息息相關，索尼不過是一個會充分利用技術變革過程的商人罷了。

以前的膠卷、磁帶、CD、乃至DVD都沒有出現如同存儲卡這樣的混亂，是因為存在全球統一標準的制定者，而且那些傳統模擬存儲介質的技術變化遠沒有數碼的存儲卡快。這似乎是那些全球化技術革命倡導者所沒有預料到的，在他們看來用數字化顛覆傳統更重要一些，相比而言，小小的存儲卡互換這樣的具體問題就似乎很微不足道了。

在希伯來語中，變亂一詞的讀音就是巴比倫，而按照《創世紀》中描述，巴比倫塔無疑增加了世界上第一種本不該出現的職業：翻譯。

而如今的這個正漸行漸近的嶄新數碼時代，存儲卡的紛亂現狀無疑重現了巴比倫塔現象，結果造就了多規格的讀卡器，這個看起來多餘的產品，今年的銷售額居然也突破了十億美元。

「這個就是競爭啊，無所不用其極——」范無病有些感慨地說道，「如今我們也在密切關注這方面的進展，傾向於一種新的標準，TF卡。」

TF卡，也就是Micro SD Card，這種產品設計也是採用SD架構設計而成，尺寸幾乎只有一片指甲蓋的大小。

在Micro SD面市前之前，移動電話製造商都採用嵌入式記憶體，雖然這類模塊兒容易裝配設計，然而卻有著無法根據實際潮流需求而變化的困擾，因為它們的容量被限制住了，無法再有升級空間。

Micro SD倣傚SIM卡的應用模式，使同一張卡可以應用在不同型號的移動電話內，讓移動電話製造商不用再為插卡式的研發設計而傷腦筋，因此Micro SD足以堪稱可移動式的儲存IC。

這種卡目前只是存在於實驗室中，並沒有成型，是摩托羅拉與SANDISK共同研發的，尚且沒有正式的產品推出。目前根據范氏投資集團的情報部門所獲得的消息表明，這是一種超小型卡，體積約為SD卡的四分之一，可以算目前最小的儲存卡了。

TF卡可經SD卡轉換器後，當SD卡使用，利用適配器可以在使用SD卡作為存儲介質的設備上使用。

事實上TF卡主要是為照相手機拍攝大幅圖像以及能夠下載較大的視頻片段而開發研製的，因此TF卡可以用來儲存個人數據，例如數字照片、MP3、遊戲及用於手機的應用和個人數據等，其中還設置了版權保護管理系統，讓下載的音樂、影像及遊戲受保護。

在此基礎之上，也可以考慮在未來推出的新型TF卡上加入加密功能，以保護個人數據、財政紀錄及健康醫療文件。

體積小巧的TF卡可以讓製造商無須顧慮電話的體積即可採用此設計，而另一項彈性運用是可以讓供貨商在交貨前隨時按客戶不同需求做替換，這個優點是嵌入式閃存所沒有的。

「既然你們范氏有這樣的打算，那麼你們有樣品了嗎？」沈盈最關心的還是實用性。

范無病回答道，「主要技術性能參數已經在實驗室中取得了，目前看樣子對方並沒有即刻推出的意思，所以我們打算先行推出這個技術，但是一旦推出的話，摩托羅拉和SANDISK一定會非常惱火兒的，我需要準備好應付各方面的反應。」

「如此先進的技術你們也能夠搞到？」沈盈顯得非常驚奇。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嘛，我們跟蹤這方面的技術已經很久了，自然有所收穫，而且我們在這方面的技術積累也是很足的，況且這個技術並非是多麼高深的，結合我們的芯片生產研發部門的實力，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只不過即便如此，這裡面依然有一些專利問題，想來是還需要支付一些費用的，但是不會太多。」范無病回答道。

關鍵問題就在於TF卡依然是採用了SD構架，所以這方面的專利問題是免不了的，但是相比起TF卡的應用前景來，范無病覺得這個花銷是值得的，因為自己現在國內的手機市場中基本上佔據了壟斷地位，這麼大的市場中，一旦應用了大量的TF卡，那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收入呢？

尤其是自己以後也可以考慮進入數碼相機或者相關產品的市場，那麼TF卡的應用前景還是非常廣闊的，尤其是當自己說動柯達或者其他的一些數碼相機廠商也使用自己的標準的話，效果就更好了。

無論如何，國內這一塊兒的市場，必須由自己給壟斷了，否則到了以後的話就會變得非常麻煩，對於摩托羅拉的老對手諾基亞等手機廠商，范無病大可以給他們一些優惠，推薦他們使用自己制定的存儲卡標準，哪怕是倒貼一點兒也是可以的。

那些廠商的最大優勢並非是以生產存儲卡為主的，對於這個問題應該會比較容易接受，畢竟，用誰家的產品標準不一樣呢？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網游事業的基石

「我過來找你，是有些事情要說的——」沈盈幾乎忘記了自己過來找范無病的原因了，此時等范無病獻寶一樣的擺弄完他的那些東西，才想了起來，於是就對他說道，「我們的網游搞的很不錯，但是我想應該可以更好一些，所以找你來商量一下，看看從哪裡還能夠找到盈利的增值點？」

「這是好事兒啊——」范無病點頭回答道。

雖然是夫妻，但是兩個人的業務一直是分開的，沈盈更喜歡比較獨立地去操縱一個行業，目前正在蓬勃發展中的網游產業，顯然讓沈盈感到非常有興趣，畢竟這是一個前無古人的事業，一切都沒有成例可以遵循，全靠自己的行業敏感度和超人一籌的判斷力來維持公司的運作，一旦出現了偏差，可能就要被市場所拋棄了。

因此即便是沈盈，也不敢有所托大，只能是奮力地充當行業的領跑者，而且一直這麼跑下去，才能夠維持自己的行業地位不敗。

范無病跟沈盈談了一會兒，決定在范氏投資集團旗下各企業銷售的電腦中，全面預裝最新版本的沈盈所屬網游公司開發的網絡遊戲，同時贈送玩家半個月的臨時賬號。

通過這個設有新手保護功能的臨時賬號，用戶可以快速上手該款網游，同時快速增長到一定的級別，之後如果想要繼續玩下去的話，就可以通過充值轉化為正式賬號，同時也可以保留在試玩期內的成績，並且可以修改用戶ID。

這個政策對於玩家而言，還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消息，尤其是對於那些有時間有錢來玩網游的嘗試者們，更是非常好的，至少他們可以利用這段兒時間來體驗該款網游是否適合自己，同時也不至於讓試玩期內獲得的一起歸零。

「其實，今年網游的發展，還是有點兒出乎我的預料了，發展太快了！」沈盈有些感慨地對范無病說道。

今年的網游事業發展得確實很快，雖然說國內已經湧現出了大大小小的網游公司上百家，可是真正有實力的這種，也就是十幾家而已，相對於越來越多的玩家，這十幾家主要以代理外國遊戲為主的網游公司根本就應付不過來。

尤其是對於硬件條件的要求，對於網游服務器的性能要求，以及對於管理者和技術服務、客戶服務方面的要求，使得很多網游公司在發展中遇到了瓶頸，一旦這個瓶頸不能夠立刻得到解決的話，前面的努力可能就付之東流了。

畢竟，沒有人願意在一款速度奇慢，客服差勁兒，服務器超堵的網游中練級打怪，可是這些問題，卻不是沒有準備的公司能夠應付得來的。

好在范無病在開始的時候就跟沈盈強調了這些問題的重要性，同時在沈盈的公司遇到了這些情況的時候，也給予了必要的幫助，因此沈盈的梵天創世網游公司終於頂住了巨大的壓力，迎來了最為輝煌的高速發展時期。

網游事業的興盛，跟今年以來突然爆發的個人電腦市場也不無關係。

對IT產業而言，今年也許不能算是豐收的一年。但是，對於業內人士而言，今年卻是熱鬧而忙碌的一年。尤其對於家用電腦市場而言，先是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PCFANS俱樂部力推奔騰4電腦，並率先將奔騰4電腦降到萬元以下，接著又跟范康旗下的液晶公司一舉簽下一百六十萬台液晶顯示器的大訂單，並將價格高高在上的液晶電腦一舉降到了主流價位。

一時間，奔騰4處理器和液晶顯示器就成了今年推動電腦市場發展的最大動力。

今年的暑假也是電腦市場一個最熱銷的旺季，市場上到處都充滿了打折、促銷、送禮等活動，而不斷推出的新機型也讓消費者們激動不已。

面對已經來臨的暑假促銷大戰，各大電腦廠商都紛紛亮出了自己的武器，綜觀各大電腦廠商的招數，不難發現一個新亮點，就是數碼應用。

業界巨頭PCFANS俱樂部再一次搶到了前頭，就在暑假來臨之前，適時地發佈了針對數碼應用的號稱開闢未來PC發展方向的家庭數碼港電腦，又在全國範圍內，特別推出了主題為又折又惠的數碼產品，不折不扣的數碼生活的大型特惠活動，拉開了今年暑期數碼大戰的序幕。

PCFANS推出的幾款電腦，把代表目前業界最高科技的奔騰4處理器和微軟公司尚在測試期內的Windows XP操作系統試用版有機地融合在一起，引領了中國數碼時代的最新潮流，成為今年家用電腦的代表方向。

其實在今年的年初，奔騰4電腦的全面推出，就為數碼應用提供了動力之源，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裡，已經完全替代奔騰Ⅲ，成為家用電腦的主流。

如今掀起的液晶大戰，將使這曾經的貴族產品步入平民家庭，為數碼應用提供了健康、環保、時尚的視頻平台。

而在年末，Windows XP將會在人們盼望已久的期待中隆重登台，為數碼應用提供一個方便、簡易、快捷的應用平台，它的最終推出，將使所有數碼應用的準備因素都塵埃落定，為明年成為數碼年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如今PCFANS俱樂部及時推出了奔騰4處理器和Windows XP操作系統試用版的集成，可以說是走到了前面，一則可以讓有錢的玩家們及早體驗數碼新生活，另一方面則降低了預裝正版側做系統的那部分支出，畢竟這個試用版其實是免費提供的，只不過一般的客戶嫌麻煩而已。

其實在前半年的時候，很多用戶都在持幣觀望，希望等這些新技術完全到位後再去購買，希望能一步到位買到基於數碼應用的新電腦。那麼到現在，可以說萬事俱備了，各大電腦廠商不僅推出各自的新一代電腦，還推出眾多的周邊數碼產品，形成一系列完整的數碼解決方案，來滿足人們的需求。

PCFANS俱樂部除了推出家庭數碼港電腦，提出電腦是未來數字家庭的核心外，還一口氣推出了七款數碼產品，以保證數碼生活不至於落空。

在國內比較有影響力的實達電腦則推出基於數碼應用的「時代經典」，TCL也提出PC是「家庭數碼信息中心」的理念等等，聯想也提出了自己的相應口號來分一杯羹。

從這些國內領先廠商的產品和口號中，也不難看出，Windows XP和數碼產品將成為明年電腦界的新風潮。

其實，各大電腦廠商之所以對尚未正式推出的Windows XP格外熱衷，正是跟今年推廣數碼應用的主題相配合的。

隨著數字時代的來臨，數字應用成為未來生活的發展方向，各種數字應用迅速普及，人們將會擁有各種各樣更多、更豐富的數碼產品。

為了更好實現各種數碼產品之間的組合使用，為人們提供一個完整的解決方案，人們需要一個應用平台來整合，而Windows XP正好提供了這些功能。

同時，Windows XP為人們提供了一個友好、方便的界面，使用戶能夠方便、輕鬆地使用數碼產品，根據自己的喜好去編輯視頻和音頻文件，從過去的單一接受邁向互動交流，完美享受數碼體驗。

而隨著各種數碼產品大規模的湧現，數碼應用逐漸成為信息技術應用發展的大勢所趨，並受到了消費者們的普遍歡迎，一直被人們稱為未來家庭控制中心的個人電腦，自然也正在加緊步伐順應這一趨勢。

綜合大部分產品來看，無論這些廠商的概念如何，從這些電腦新品中可以看到很多共性，首先是奔騰4、Windows XP及液晶已經成為家用電腦的經典特徵，也是各家廠商倡導數碼理念的基石。

目前，英特爾的奔騰4處理器已經攀高到了2G，在國內市場，以1.6G和1.8G為代表的第二代奔騰4處理器將成為主流CPU，而1.5G以下的將退出市場。

除此之外，在各家推出的新電腦中，也出現了一些新趨勢，標誌著家用電腦從傳統因特網電腦向數碼時代的轉變，標誌性的技術是寬帶數字接口的普及。

寬帶網卡、USB2.0、1394等名詞出現在各家廠商的新品廣告中，寬帶將逐步取代電話撥號成為人們享受網絡生活的基本途徑。

原本廣泛應用於商業領域的10兆/100兆網卡也開始出現在家用電腦上，這將為已經和即將實現寬帶到戶的消費者提供了更快速便捷的上網方式。

另一方面數碼時代對電腦和外設產品之間的接口技術提出了新的要求，目前普遍使用的是USB1.1接口，僅有12Mbps的帶寬，限制了數碼設備的使用，因此全新接口技術的採用迫在眉睫。

針對上述問題，USB2.0可以實現和數碼相機等設備之間高速數據傳輸，其傳輸速率比USB1.1整整提高了四十多倍，這也成為家用電腦的新亮點。

面對有了二十年歷史的個人電腦來說，數碼產品一直似乎顯得有點嫩。然而現在去轉轉各大電腦賣場、各大商場及各種專賣店，買電腦同時買周邊數碼產品已經成為一大熱門。

據西單的專賣店統計，今年寒暑假期間購買電腦同時捆綁購買打印機或掃瞄儀的用戶比例高達七成以上。

數碼產品在年初就已經開始成為熱門，而且產品種類也異常豐富。除了打印機、掃瞄儀及MP3等傳統數字產品外，包括可以輕鬆將各類傳統的模擬信號轉換為數字信號的視頻盒、讓用戶隨身攜帶大量文件的移動文件庫優盤，支持高速數據傳輸的移動刻錄機和移動硬盤，都成為用戶們的選擇。

同時，價格的下降也為數字產品的普及化提供了大好時機。

一方面，技術突破和規模化生產使數碼產品的成本下降，數碼產品的價格一降再降，今年打印機、掃瞄儀、數碼相機、MP3等四種數字產品的價格下降幅度均在一半以上，現如今，兩千元左右的價格購買一台稱心如意的數碼相機已非難事。

另一方面，大多數廠商對市場的拉動，紛紛推出買電腦優惠購買數字產品的促銷活動，大大降低了人們獲取這些數字產品的成本，促銷期間，像一百萬像素的數碼相機促銷價格僅相當於市場同檔次機型價格的一半。

正是因為有了速度和質量都大大提高的個人電腦作為支撐，沈盈的網游產業才有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大爆發，此時看來，這份蛋糕真是有點兒大得驚人了，目前梵天創世網游公司的同時在線人數，已經超過了一百萬，實在是一個相當令人震撼的數字了，這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沒想到如今居然就變成了現實。

「反正，比我以前賣酒刺激多了，每天都能夠感受到挑戰和成就。現在只要是有新電腦銷售，就存在我們的潛在客戶。」提到自己的新事業的時候，沈盈表示非常滿意。

聽了沈盈這麼說，范無病也提醒她道，「尋找新的增長點固然重要，但是如何維繫已經養成的客戶群體更加重要，要知道這些消費者及網游用戶，才是你最寶貴的財富，因此一款網游想要做長久的話，就必須營造一個可持續發展的空間，這一點非常關鍵。」

如果說一個遊戲會讓人覺得很快就玩膩了的話，錢從何來呢？

只要是形成了一個非常固定的老客戶群體，那麼不斷地推陳出新，做好相關的服務，給玩家創造一個非常友好的遊戲界面和交友群體，那麼這家公司想要倒閉都是很困難了。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傳奇的

網游產業無疑是一個朝陽產業，從事網游事業的第一批成功商人，注定將會成為一個新的財富階層，這一點基本上已經沒有人會去否認了。

現在梵天創世公司每天的進項，足以讓沈盈感到之前的投入都是值得的，如今的回報是豐厚的，她從來沒有想到賺錢居然會這麼容易，通過架設一堆服務器賣出虛擬的賬號，就可以在網絡上賺到這麼多錢。

不過，就在沈盈的感慨發出不久之後，網游界就開始重新洗牌了。

要說時間在中國的流逝，總要慢那麼一拍。

四年之前，理查特·加裡奧特正式發行了他的第一款網游作品《網絡創世紀》。

一年之後，這款被簡稱作UO的遊戲，才在中國出現，而且還是以私服的形式出現，到了後來，當私服已成為網游產業的一大毒瘤時，又有誰能想到，這個年產值過百億人民幣的行業，最早竟然是以這樣一種面目出現的呢？

可以想像一下，在三年前，在中國南方某個城市裡，一名能接觸到電信機房的UO玩家，偷偷在自己手頭的服務器上架設了第一個UO中國服務器，並在早期簡陋的BBS上發出消息，邀請同好一起遊戲。

恐怕當時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所做的是一件有著怎樣影響的事情。

從此，一個新的世界開始了。

當然，今年的網游市場，早已不是當年玩家自娛自樂的聚會了，商人們已經嗅到其中所蘊藏的機會。從去年開始，華彩公司就已推出國內第一款商業化運營的網游《萬王之王》，緊接著，《石器時代》、《網絡三國》等遊戲也投入運營，市場逐漸加溫。

去年年底，韓國一款網游找到當時比較成功的網游公司華彩，進行合作談判。

華彩請來進行體驗的玩家表示這遊戲不值得運營，於是這款遊戲只好轉投他家，簽給了上海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

這家公司叫盛大，這款遊戲叫《傳奇》。

《傳奇》的出現，標誌著中國的網游產業，步入了高速發展的膨脹期。

很快，《傳奇》同時在線人數突破四十萬，在造富神話的光環下，網游進入全面爆發年代。九城、網易，這些後來的遊戲巨頭們，紛紛在這一年暫露頭角。新公司大批湧入市場，有超過二十款網游上線運營，這比此前市面上所有遊戲加起來還多。

提起《傳奇》，有不少廠商唏噓為何不是自己把它引入中國，而是由陳天橋搶佔先機，換來後來的腰纏萬貫，以及遊戲產業霸主的地位。

但有利之處，必有紛爭，《傳奇》在中國誕生的第一天，就好像已經為它安排好了一個傳奇的生命。

有人說《傳奇》是一名賭徒選擇的遊戲，陳天橋應該是喜好賭注的，二十六歲的他，前年突然辭去陸家嘴集團分公司經理職務，而與妻子、弟弟等一起做動漫網站，這曾讓很多人無法理解。

而後，他在獲得了中華網三百萬美元投資後，今年再次把全部身家投入到《傳奇》遊戲的代理費用上。

遊戲代理後，面臨的困難接踵而來。

服務器無錢租用是最大的問題，陳天橋便以中韓代理的國際性合同為誘餌，遊走於各地服務器、電信提供商之間，或許他足夠幸運，或許他的創業激情感動了誰，難題最終迎刃而解，他得到了免費使用兩個月服務器的資格。

自此，也拉開了中國代理海外網絡遊戲的序幕。

今年六月，《傳奇》公測，同時在線人數已經突破四十萬人，全國的點卡銷售幾乎一空，資金迅速回籠，同行們為之側目，很顯然，《傳奇》在幾個月後將超越沈盈的梵天創世公司所代理的遊戲，並一舉成為世界平均在線人數最多的網絡遊戲。

從此開始，數十萬玩家大軍加入了瑪法大陸的爭奪，那時候的《傳奇》承載了太多人的夢想，沙巴克，在這個世界代表了最高的權利，城主的頭銜讓無數人嚮往。

屠龍寶刃、龍紋之劍、骨玉權杖三把武器，三個職業的最高顛峰。

傳送戒指，八十萬分之一的掉率，曾經價值數萬人民幣，擁有它，極品的寶庫大門就向你敞開。

後來有人說傳奇，本來就是個傳奇。在由盛大作為代理商開啟測試後，從中年上班族的癡迷，到少女的青睞，學生更甚之，大多的擁護者夜以繼日的練級、打裝備、PK、泡妞更不在話下。在那個瘋狂時期，它深深烙印在玩家記憶裡，成就了眾多的骨灰級玩家。

盛大與Actoz公司簽訂代理合同時，韓國網游產業剛剛開始走向海外出口，陳天橋這位願以三十萬美金做版權費，百分之二十七的分成比例為運營分成的瘋狂商人令Actoz公司的上下員工都樂不可支。

但是《傳奇》上線後迅速崛起的玩家在線數量和帶來的收益，讓韓國人懊惱未曾考慮遊戲在中國市場可能獲得的價值。

看到節節攀升的分成費用，韓國企業Actoz開始增加了胃口。

但實際上，Actoz並不是《傳奇》的開發商，而是該遊戲在韓國的運營商，遊戲的開發商為Wemade，而Actoz則擁有該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權。

這一模式造成了盛大支付的版權費要分屬兩個韓國公司的局面，這樣的三角關係也造成了代理風波之後漫無邊際的處理難問題。

後來，韓方終於忍受不了盛大的拖欠代理費，雙方爆發了第一輪衝突。《傳奇》的開發公司Wemade通知盛大要中止原合同，之後盛大補齊款項簽署了附屬協議，其要求韓方給予足夠技術支持，以彌補中國代理所遇到的日益嚴重的外掛問題。

誰料想，《傳奇》外掛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私服又因海外版本的洩露而迅速出現在中國，盛大的用戶群體迅速下降，在要求韓方以技術杜絕此局面未獲解決的情況下，盛大再一次扣下了韓方的分成款。

對於中國網絡遊戲代理歷史中首次出現的中韓風波而言，陳天橋的處理方式雖然霸道但卻並不是沒有效果。

事件處理的難點源自於韓國，韓國Wemade是遊戲的開發商，卻被Actoz控股百分之四十。而Actoz擁有《傳奇》系列的海外運營權，盛大又是這批海外運營者中最出色的一家企業。

於是，在Actoz與盛大在合同問題上出現糾紛時，Wemade卻成了解決問題的關鍵。盛大是否給予分成款的關鍵點在於Wemade是否能夠解決私服與外掛問題，Actoz的表現更像是一家急於要錢的韓國代理商，這使得Wemade在這場風波中相當難堪。

在三方就分成費簽署的補充協議上，盛大要求韓方解決《傳奇》遊戲的技術問題，其中當然也包括還未形成規模的私服、外掛。而僅在協議簽署一個月之後，私服爆發，半年已出現五百個不同的私服。

此時，Wemade事實上已無法解決這個技術問題，希望盛大讓步，而交換條件是給予《傳奇2》及後續產品的優先代理權。

實際上，盛大並不是沒有考慮Wemade的建議，只是陳天橋認為當時韓國企業看到網游在中國的巨大利益價值後，盲目增加版權金及分成費的舉動令中國代理企業另其反感。

據說，《傳奇2》開出的代理條件其版權費每年高達百萬美金之上，分成比例也比前作的百分之二十七高出近十個百分點。

除此以外，韓方表示懷疑盛大上報的收益數額，多次要求查賬。

後來，光通宣佈正式代理《傳奇3》，意味著盛大已失去了《傳奇》的代理權。

再後來，盛大注資九千一百七十萬美元到Actoz，佔其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成為該公司的第二大持股企業。

如此一來，糾結兩年的問題被徹底解決，盛大成為了享受Actoz所有產品分成的東家。此舉同時也令光通苦不堪言，重金奪來的《傳奇3》，卻在盛大注資Actoz之後成為了為其擠奶的奶牛。

但是在此時，眾人還沒有這樣的覺悟，只是羨慕盛大代理了一款賺錢的遊戲，而沒有意識到這位年輕的陳總會在幾年之後成為中國首富。

范無病在跟沈盈談到盛大代理的《傳奇》的時候，沈盈有些遺憾地說道，「為什麼我就沒有發現這款遊戲呢？看情形，要把我們的兩款遊戲給比下去了。」

「人總不可能把所有的好事兒都給佔盡了，你總得給別人留點兒活路——」對此范無病還是用了一句他經常說的話來回應。

事實上范無病更加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私服的問題。

雖然現在私服只是初現端倪，但是其危害性就已經體現出來了，假以時日，這就是危害整個網游市場的一顆巨大的毒瘤。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私服問題

網絡遊戲是受盜版傷害最為明顯的行業之一，由於技術水平有限、代理雙方配合不力、源代碼遭內鬼洩露等原因，私服屢禁不止，成為網絡遊戲行業的最大毒瘤。

時下流行的一些網絡遊戲，都在受到私服的困擾，受私服所害，有些網絡遊戲甚至受到了毀滅性打擊，如何有效的控制私服、打擊私服，已是業內人士普遍關注的問題。

對於私服的處理，國內尚未有一系列行之有效的辦法，畢竟這是一個新生事物，大家都覺得痛恨，但是卻束手無策，找不到解決的好辦法。

但是一些大型的網絡遊戲運營商都已在實踐當中，逐漸形成了一些辦法，如成立專門的部門，配合公安部門以打為主，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還有就是在打擊的同時，重視直面私服的競爭，通過各種手段爭奪玩家。

從本質上來說，私服之所以屢禁不止，是因為私服提供了一種快餐式的遊戲體驗，比如升級速度爆增，遊戲幣與珍貴遊戲道具產出率大大提高等，玩家雖然短時間內感覺很爽，但很快會失去對遊戲的追求和樂趣。

范無病始終認為，僅以打擊私服、以法律手段懲治私服製作者為手段，是為治標，能通過合理的研發策劃，不斷提高遊戲的可玩性，再通過真正從玩家利益出發的運營手段，不斷提高玩家的凝聚力和歸屬感，是為治本。

私服多為網站工作者提供，很多私服的工作地點就在家裡，而創建私服的很多常見原因，就是起源於有些人常玩的一款網游服務器突然關閉了，由於國內沒有引進，許多玩家一時間沒了可玩處。於是，有人便想到自己創建服務器，讓喜歡這款遊戲的玩家一起玩。

當然要創建私服，也並非易事，首先就是要找台服務器。基於增加用戶的考慮，不少網站工作者會答應答應免費提供給他們服務器使用。隨後，建網站，開論壇，做測試，一周左右的時間，遊戲私服就基本上創立完畢了，正式對外發佈。

私服較官服最大的優勢就是不需要花錢，玩家不花錢，網站和創建者自然就沒有收入。自己花錢不說，還得二十四小時泡在家中維護系統，經常是半夜起床看服務器有沒有宕機或斷線，有時出了點兒小故障，還常常遭到玩家大罵，而自己只能在網上跟他們逐一解釋原因。

私服其實分兩種，免費的和收費的，免費的私服居多，一般是玩家和一些網站合作而建，因為沒有資金的投入，因此也不收費。收費的私服則多是那些被稱為瘋狂的玩家創建，他們或者花上幾千元租借他人的服務器，甚至花幾萬元購買服務器，因為投入較大，所以向玩家收費。

而最近一段兒時間從韓國傳來的消息則可以感受到，如今網絡遊戲私服在韓國已經日益猖獗，很多網絡遊戲都受到私服不同程度的影響，這讓這些遊戲的開發商們頭痛萬分。

對於韓國現在面對的私服危機，韓國業界有關人士表示由於私服現對於市場的影響還不算嚴重，所以他並不擔心因為玩家使用私服而導致官方服務器的使用量下降，而讓人頭疼的根本原因是，設立私服所必須的遊戲服務端程序或源代碼是如何得到的？

由於還無法得知私服設立者得到遊戲服務端程序或源代碼的途徑，所以暫時很難防範。而通過這些途徑流傳出去的遊戲源代碼，假如一旦被別的遊戲公司得到了，那麼是很輕易製造出一個相似的新遊戲來，而花大筆費用進行研發的公司將面臨強大的競爭，並因此而蒙受巨大的損失。

一句話，遊戲源代碼洩露對於一家研發公司來說才是致命打擊。

韓國業界也因上述的原因，對於私服採取了強硬的態度。

雖然如此，私服依然瘋狂的發展著，目前國內聞名的幾款網絡遊戲，最近就發現其私服不但在中國存在，在韓國也出現了。

一般獲得服務端程序而開設的私服，都存在版本較為舊的問題，而最近發現的情況卻不同，其私服只比中國官方服務器的版本低一個版本，因此技術人員分析，私服的開設者得到遊戲的原代碼的可能性很大。

就在私服在韓國國內出現的同時，相關網游的網吧使用量佔有率也發生了急速的下降，面對這樣的狀況，讓人不得不聯想到是因為私服的原因才導致這樣的下降。

由於源代碼外洩的因素，私服的陰影不但籠罩著中國、韓國，更是籠罩著全球，而比私服更為可怕的是洩密，因為假如沒有設立私服所必須的遊戲服務端程序或源代碼的洩露，那麼私服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這樣一個比私服更可怕的安全問題呈現在了網游運營者的目光裡。

「私服存在的基礎，就是練級快，往往在正式網游中藥幾個月完成的過程，在私服中幾天就完成了，但是這樣一來也有一個問題，就是因為升級速度太快，所以玩家很快就失去了興趣，而一旦玩家失去興趣之後，就可能對於正版的網游也不敢興趣了，這就造成了對正版網游的利益侵蝕。當然了，那些收費的私服，就是明明白白地在搶錢了。」范無病對沈盈說道，「我之所以一直要強調推出自主知識產權的網游遊戲，主要目的就是要杜絕私服問題，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源代碼，才不會出問題，凡是代理的網游，都會因為開發方的問題而面臨私服的困擾。」

「韓國人的人品不好，凡是代理韓國的網游，基本上都曝出了遊戲源代碼洩露的事情，這對代理遊戲的公司造成的打擊很大，對於國內的私服氾濫現象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沈盈非常贊同范無病的說法，「但是我們的自己研發的網游大概到了年底才能夠推出，我很擔心目前的狀態能不能維持到年底？」

范無病的公司與沈盈的公司一直在開發自主知識產權的網游上合作，雖然說各自開發的項目不同，但是在某些方面卻是有著共通之處的，因此雙方的玩家基本上可以很快地上手對方的遊戲，這也算是一種資源共享了。

只不過現在的形勢，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網游事業比較低調一些，而沈盈的網游公司比較高調一些而已，其實在規模和用戶數量上，相差並不是很多，而如果算上現在越來越多地被QQ軟件所征服的網民的話，還是范氏投資集團的這盤棋下得比較大一些。

「聽說網遊行業因為監管層的原因，為了防止沉迷，很可能會限制遊戲時間，同一個遊戲賬號每天只能夠玩一定的時間，不知道這項規定有沒有正式推行的可能性？」沈盈突然問了范無病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范無病倒是聽說過這個提案，似乎是文化產業方面的官員們正在做調研，以確定是否可以推行這套方案，畢竟現在國內的網遊人數相對而言還算是一個比較小的數量級，並沒有勞動到部裡面來制定一個專門的法案。

國內對於一些新生事物的態度，往往就是先試試看，發現問題再糾正，只要不是很明確地有不妥，一般而言都會給其一定的發展時間和空間的，網游產業自然也不會例外。

因此范無病就表示道，雖然有所耳聞，但是估計實施起來的話會有難度的，短時期內怕是難以推出這樣的政策，尤其是如今網絡市場低迷，需要一個行業來推動國內網絡事業的發展，以刺激國內的互聯網建設速度和用戶使用的數量，在此情況之下，過於嚴苛的政策很顯然是不可取的。

「原來還有這樣的考慮——」沈盈聽了之後若有所悟。

范無病又向沈盈解釋道，「其實網游賬號限時的話，對於玩家也沒有什麼大的影響，最多是搞一些折中的辦法就行了。比如說跨天連玩法，即晚上七點上線，打完五個小時，就是第二天零點，再玩五個小時，這樣就等於連玩了十小時，其次也可以使用換號法，也就是說玩家申請多個帳號，在防沉迷系統監控下，這個號時間到了，可以換另一個號，還有就是共享帳號法，即幾個玩家共享互相之間的帳號，還有幾個就是換玩遊戲法，即用同一個帳號玩不同的遊戲，原來玩一個遊戲用十個小時，現在化成玩三個遊戲，每個遊戲三個小時。解決的辦法很多的，所謂防沉迷政策只能有所限制，但是根本無法起到作用，人家養幾個小號兒玩，就繞過了這個政策了。所以，我覺得這個政策推出不推出，意義都不大。」

沈盈點了點頭，心想果然是這麼一個情況，除非是你網游公司一天只開幾個小時服務器，到時間了就自覺關機，否則的話，奢談什麼防沉迷都是毫無意義的，不過是聽起來好聽一些，似乎是監管層沒有尸位素餐而已。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攜來洋妞兒同游

八月份的時候，范無病的生活節奏比較忙碌，忙著接待客人。

這一次來到，可是非常重要的客人，應范無病和沈盈夫婦的邀請，普京的兩位小公主瑪莎和卡佳在內的俄羅斯旅遊團，終於抵京，這讓他的生活中多少產生了一些波瀾。

因為之前普京的兩個小公主瑪莎和卡佳就表示要來中國旅遊，而普京夫婦也表示了同意，范無病作為地主，自然是要負責接待工作的，畢竟他在俄羅斯時所受到的接待也是非常熱情的，投桃則報之以李，尊重是相互的。

不過兩個小公主最感興趣的卻是要去少林寺參觀學習，這讓范無病覺得有點兒好笑，感情是兩個小公主還真是對於中國功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了。

雖然說在小說當中，少林寺是不接待女客的，但其實那是胡扯，現在國內搞市場經濟，少林寺自然也不能免俗，就在這一陣子的網絡大潮當中，封閉千年之久的古剎，此時也進入了網絡時代。

當他們一行人趕赴少林寺的時候，立刻受到了非常隆重的歡迎。

少林寺，位於河南鄭州市登封的嵩山，是少林武術的發源地，禪宗祖庭，由於其坐落嵩山的腹地少室山下的茂密叢林中，所以取名少林寺。少林寺在唐朝時期，享有盛名，以禪宗和武術並稱於世。

據史書記載，嵩山少林寺的第一位住持是一個叫跋陀的小乘教和尚，北魏孝文帝元宏太和二十年，他從古印度跋涉來到中國，得到虔信佛教的孝文帝的崇拜。

因跋陀喜歡隱居幽靜之處，孝文帝就讓人在少室山下密林深處為他建了一座寺院，取名嵩山少林寺。跋陀在寺內收弟子百人，並翻譯了隨身帶來的經典。跋陀圓寂後因無傳燈接宗的規矩，其弟子也分散各地傳道。

數十年後，嵩山少林寺成為大乘教的基地。

南朝末年，菩提達摩經過三年的海上飄泊來到中國宣傳大乘佛教。他先在廣州光孝寺講道傳教，後被梁武帝接到南京相見。

梁武帝以為自己建寺、寫經、度僧造像甚多，積有不少功德，而達摩卻說無功德，所作皆是有為之事，不是實在的功德。

二人話不投機，達摩便以五葉芒葦作舟渡江，入魏，來到嵩山少林寺，創立了禪宗。

他所傳的禪宗不重玄理，而主張坐禪壁觀，以面壁沉思，屏息眾念來領悟禪理，這種簡便易行的修養方法自然易於推廣，使得後來禪宗成為中國佛教的主流派別，達摩則被中國禪門定為初祖，唐代宗賜謚圓覺禪師。

由於達摩所傳的大乘教對當時流行於中國廣大地區的舊禪法是一種革新，因此鬥爭激烈。達摩去世後，他的弟子們形成了以慧能為首的南宗和以神秀為首的北宗。

南北宗在教義上無多大區別，但在修行上北宗倡導漸悟，而南宗倡導頓悟，主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經過十幾年的爭執，至唐德宗時，南宗終於取代了北宗的勢力，此後嵩山少林寺一直成為南宗一派的傳法道場，後南宗內部又分為曹洞、臨濟、雲門、法眼和溈仰五宗，其中以曹、臨二宗影響最大，元初後，嵩山少林寺明確以曹洞宗為正宗，一直延續至今。

嵩山少林寺曾一次被廢，二次被焚。

被廢發生在北周武帝時，當時國內信佛人數佔居民一半，生產受到影響，嚴重損害了皇室利益，於是周武帝下令禁佛、道二教，嵩山少林寺被廢棄，僧眾紛紛遣散回鄉。

七世紀初，少林和尚們因在李世民征戰中助戰有功，受到唐王大力支持，又重建嵩山少林寺。至宋時，少林寺已聚僧二千多人，樓台殿閣五千餘間，佔地五百多畝，藏經近萬卷，號稱天下第一名剎。

清雍正年間，皇帝怕武僧造反，便放火圍攻寺院，將嵩山少林寺置於火海中，到了乾隆的時候，又加以重修。

一九二八年，軍閥石友三縱火，又將少林古剎付之一炬，這次大火造成的損失更加嚴重，火勢延續五個晝夜，七進院落只剩下兩、三間，無數的經典、法器等貴重文物付之一炬，灰飛煙滅。

到了解放後又經過多次整修，逐漸恢復了往昔模樣。

現在的少林寺共七進，總面積約三萬多平方米，規模宏大，並有常住院、初祖庵、二祖庵、三祖庵、塔林、甘露台、祠堂及南園等附屬建築。

最重要的，是當初改革開放之初的一部電影《少林寺》，讓這座千年古剎揚名於世，得到了海內外的熱捧，當初因為受到電影影響而千里迢迢趕赴少林寺要求出家習武的人可是不在少數，以至於當時也興起了一陣全民習武的風潮，持續了數年之久才漸漸淡化。

事實上，少林功夫是漢族武術中體系最龐大的門派，武功套路高達七百種以上，又因以禪入武，習武修禪，有武術禪之稱。

唐初，少林寺十三僧人因助秦王李世民討伐王世充有功，受到封賞，而被特別認可設立常備僧兵，因而成就少林武術的發展。少林寺因武藝高超，享譽海內外，少林一詞也成為漢族傳統武術的象徵之一。

兩個小公主瑪莎和卡佳一進了少林寺的山門之後，就感到非常興奮，此時正是盛夏季節，但是山上的氣候還是比較涼快的，這讓剛來到中國對於炎熱天氣很不適應的瑪莎和卡佳感到比較舒爽。

再加上此行就是為了來旅遊順便拜師學藝的，因此兩個小公主都顯得很莊重很虔誠的樣子，學習電影上的姿態進行了跪拜，然後才拾階而上，這讓范無病看了之後感到有些好笑，不過也暗自對於少林寺的宣傳攻勢不無佩服，能夠讓外國人如此崇拜的，顯然這個工作做得是非常到位了。

不能不承認，登封縣委或者說是開封市委甚至是河南省委的宣傳工作很到位，把千年古剎少林寺的威名一路宣傳到了海外，現在連外國人聽了之後都五體投地了。

「海燈法師在哪裡？我們想要拜他為師！」不久之後，瑪莎就提出了一個讓范無病啼笑皆非的要求。

陪同參觀的開封市委領導也感到有些瞠目結舌，別的要求還好說，但是說要拜海燈法師為師什麼的要求，實在是太困難了一些。

范無病就解釋道，「你們的資料大概有點兒過時了，海燈法師早已經歸於西方極樂世界，現在少林寺的情況已經大不相同了，你們要是想要習武的話，倒是可以跟大師們商量商量，把寺內秘藏的適合你們練習武功圖譜給你抄錄一份兒，要想拜師的話，也可以選一位德高望重的武僧來做你們的師父，但是其他的事情嘛，就不大好說了。」

「什麼叫西方極樂世界？那是哪裡，他去旅遊了嗎？」瑪莎和卡佳聽到范無病這麼說，感到有些失望，畢竟海燈法師的名號是非常響亮的。

「西方極樂世界麼，就跟你們說的天堂是一回事兒，明白？」范無病解釋道。

「哦，太遺憾了。」這下子兩個小公主算是徹底明白了。

在以前宣傳的時候，把海燈法師當成是少林寺的方丈了，但實際上海燈法師並沒有當過少林寺的方丈，雖然他來過少林寺很多次，也精修過少林武學，可是在嚴格意義上應該是屬於交流學者的那一種，俗稱掛單的和尚。

之前一些年，也有就這個問題產生過爭論的，後來還有人懷疑海燈法師的二指禪也是假的，引起了很多的公案，之後多年才漸漸不談這些事情了，但是如今少林寺更注重於對寺廟文化以及少林武學本身的宣傳，不大注重於專門推廣個人典型了。

一進山門，便見彌勒佛供於佛龕之中，大腹便便，笑口常開，神龕後面立有韋馱的木雕像，神棒在握，是少林寺的護院神。

過了山門，便是甬道，兩旁碑石如林，故稱碑林。錘譜堂就在山門內碑林西側，裡面有泥塑和木雕群像，演繹著少林武術的發展史及其顯赫功績。

經甬道過碑林後便是天王殿，它是一座三間重簷歇山頂殿堂，外面有兩大金剛，內裡則是四大天王像，個個威武雄壯。穿過天王殿，其後有大雄寶殿。殿內供奉著釋迦牟尼、阿彌陀佛、藥師佛的神像，屏牆後面懸塑觀音像，兩側有十八羅漢侍立。

大雄寶殿之後，又有藏經閣，這是寺僧藏經說法的場所。殿前甬道有明萬曆年間鑄造的大鐵鍾一口，重約一千三百斤。藏經閣的東南面是禪房，是僧人參禪打坐的地方，對面的西禪房，則是負責接待賓客的堂室。

過了法堂便來到方丈室，這是方丈起居與理事的地方，室內有日本贈送的銅質達摩像，東側放置的是彌勒佛銅像，達摩亭在方丈室後，是一座單簷廡殿式建築，相傳是二祖慧可立候達摩、雪地斷臂之所。

少林寺西面不遠處，就是國內現存的最大塔林。這些古塔是歷代少林寺和尚的墓塔，共計兩百三十餘座，因建築年代不同而具有不同的建築風格，造型典雅，石雕藝術精湛，塔銘大多涉及到古代中外文化交流和少林武功。

從初祖庵出發，沿山路登上五乳峰，即可到達摩洞，傳說達摩曾在此面壁十年，由於功夫深厚，他的身影形狀被印在山石上，留下了極富傳奇色彩的達摩影石。

總理有一句詩，面壁十年圖破壁，即來源於這一典故。

由於瑪莎和卡佳一直吵著要習武，所以參觀完了少林勝景之後，少林寺方面就安排了武僧表演給她們看，可以說是七十二項絕技，樣樣都有，看得眾人紛紛叫好，而且現在的少林武僧表演跟以往也不同了，以前就是傻傻地對打或者單打，最多加個器械或者套路什麼的，但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在現代科技的引導下，少林功夫表演真正做大了與時俱進。

為了讓人更好地觀賞到武僧功夫表演，寺裡面不但搭建了專門的表演舞台，還加入了聲光電等配套設備，用於渲染氣氛，可以說是聲情並茂，套路齊全，可觀賞性非常強大，讓人看了之後熱血沸騰。

范無病看著台上表演的武僧，又看了看台下情緒激昂的瑪莎和卡佳，真是有點兒擔心，萬一她們一時興起，決定要留在少林寺習武的話，那可就麻煩大了，自己接過來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公主，別送回去的就成了兩個布衣光頭的尼姑啊，那普京非親自領人過來追殺自己不可！

就算是他能夠沉得住氣，不跑過來追殺自己，但是那五百億美元的貸款肯定是一分錢都不肯還了。

想到了這種可能性，范無病的心裡面就有些忐忑了，因此他就很客觀地在一旁開導兩個小公主瑪莎可卡佳，說這都是些表演藝術，並沒有她們從小說上或者是不負責任的外國媒體上看到的少林功夫那麼神奇。

「表演藝術嘛，其實就是說很多都是樣子貨，看看而已，在實戰當中並沒有什麼優勢的——」范無病對她們說道，「比如說在實戰當中，你的敵人都衝過來了，你該用什麼套路呢？雖然說套路練熟了之後，確實能夠讓身體自動地做出一些防禦反擊的動作，但是這個聯繫的時間會非常漫長的，短期內的學習最多也就是讓你們張張見識，強化一下身體而已。至於說那種高深的武學嘛，其實並不是這種外門功夫所能夠達到的。」

范無病說的頭頭是道，頓時就轉移了兩個小公主的興趣，於是連看台上的武僧表演都有點兒心不在焉了，都圍在范無病的身邊兒詢問他什麼才是高深的武學？

不過他這麼一白乎，少林寺的人就不是很高興了，畢竟大家都知道這兩位小妮兒是貴賓，卻對范無病的身份不甚了了，難免就認為他有點兒喧賓奪主了。

武僧表演完畢之後，就有人帶著大家去新建不久的少林寺網上藏經閣，去見識一下目前已經整理出來的各種武學典籍。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時髦少林

關於少林寺的網絡化運作，范無病是略有耳聞的。

之前的一陣子，就有過網上的熱潮，其內容就是千年古剎少林寺也建立了自己的網站，而且上面的內容很不錯，即有拍攝的少林寺全景圖片，可以讓訪問者感到身臨其境，又有不少的佛學典籍可以參考。

同時在少林寺的網站上面，也有對於整個少林歷史和精緻的介紹，對於沒有去過的，或者已經去過少林寺的人來說，都是一個很好的瞭解過程。

說實話，和尚上網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了，前一陣子，國內剛剛使用手機的時候，就有人特別關注過，和尚們使用的手機數目不少，而且檔次都很高，下了七八千塊一部的手機拿出來，都會讓別的和尚們笑話。

最近幾年當中，國內的旅遊業發展非常迅速，而市場經濟的轉型所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有錢人階層出現了。

當有錢人出現之後，信仰就發生了變化，財神是一定要拜的，除了財神之外，就是要拜佛祖菩薩們了。

在中國有一個傳統，外來的和尚會唸經，所以本土衍生出來的道教香火並不繁盛，而佛教由於注重包裝和宣傳，再加上有教無類的收徒方式，所以發展很快，信眾眾多，所以中國才有一句話，叫作無事不登三寶殿，意思就是說，不管遇到什麼事兒，只要是你解決不了的，那麼就來吧，讓佛祖菩薩們來保佑你無往不利。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覺悟，所以寺廟香火繁盛，越演愈烈。

按說佛祖無處不在，但是佛祖級別太高，不大管事兒，所以信眾們拜的最多的就是四大菩薩，可是四大菩薩各有各的道場，所以四大佛教名山香火繁盛，讓人眼紅得很。

相比之下，少林寺雖然是武學淵源，功夫之王，但是在佛學上面就遜色了好幾籌了，大家過來也就是看武僧表演的，對於拜佛什麼反而不是很熱衷，畢竟這裡沒有管事兒的佛菩薩坐鎮。

這麼一來，少林寺就感到有點兒落寞了，尤其是當前些年的少林熱過去之後，大家就發現最近的日子有點兒淡出鳥兒來了。

大家就覺得有點兒不對頭兒了，這麼下去不是辦法，雖然說冷飯也能炒三年，可要是不弄點兒新鮮花樣兒的話，以後的香火就成問題了，大家的年終獎也沒著落了。

基於這種考慮，少林寺終於迎來了第一位有MBA學位的住持。

既然有了會念洋文的主持，那麼少林寺的面貌自然就要煥然一新了，除了進行外包裝，還要跟得上時代的潮流，所以少林寺立刻緊跟上時代的步伐，上網了。

為了增加吸引力，擁有MBA學位的主持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把藏經閣的武學秘籍給發到網上去，來一個資源共享，讓少林武學傳播到四海五洲。

此舉果然引起了眾多網民的關注，但是寺方的這一舉動也引起了各方面的關注，有人認為這是洩露國際機密了，因此不久之後這一部分內容就被撤下來了，但是已經有一部分功夫圖譜兒已經流傳到民間了。

實際上那些圖譜范無病也看到過一些，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或者少林寺應該真有一些東西，卻不在這些被公佈出來的圖譜兒之列，如果按照這個去修煉什麼易筋經之類的東西，究竟會有什麼下場，誰也不知道。

據說當年禪宗傳到唐代，六祖惠能提出頓悟的主張，連坐禪也免了，認為頓悟並不要求離開現實生活，提水砍柴無非妙道，在日常勞動生活中都可以頓悟成佛，少林功夫便起源於僧人的日常生活。

相傳跋陀的弟子慧光十二歲時，就能在井欄上反踢毽子五百下，在井欄上踢毽子是很危險的，功夫不到家就可能跌落井中。少林功夫的許多招式都是僧人們受日常勞作如挑水、掃地、打柴、燒火動作的啟發加工提煉而成的。最高深的功夫其實也是最普通的功夫。

被譽為少林功夫之源的《易筋經》，記載的就是一種疏通人體經脈從而強筋壯骨的功夫。菩提達摩採用壁觀的方法參禪，長期靜坐，睏倦是難免的，要時常起來活動筋骨。

相傳達摩走後，少林僧人在洞中發現了一個鐵盒，盒上沒有鎖，卻打不開。聰明的僧人用火一烤，鐵盒便開了，原來鐵盒被蠟封住，以防水汽侵蝕。鐵盒中有兩部書，一本是《易筋經》，另一本叫《洗髓經》，都是用梵文寫的。

當時，少林寺裡真正懂梵文的只有二祖慧可。慧可把《易筋經》留在少林，自己拿著《洗髓經》去雲遊天下。

寺中也有一些對梵文一知半解的僧人，你翻他譯，依法修煉，以致後來少林功夫多如牛毛。後來，有位僧人帶著《易筋經》去峨眉山，見到了天竺僧人般剌密諦。在般剌密諦的幫助下，《易筋經》才有了中文版。

慧可雲遊歸來，帶回了他自己翻譯的《洗髓經》，大家兩相比較，才發現《易筋經》和《洗髓經》原來是一體的。

自《易筋經》問世，少林僧人坐禪與習武已是密不可分了。

或者，范無病覺得洗髓易筋經更接近於瑜伽一些，是鍛體的好辦法，但是跟內家功法的差別比較大一些，由外而及內不是不可以，而是大部分人都沒有那個堅持與悟性，實際上是事倍功半的方法，遠不如本土所流傳下來的內家功夫簡單易行，但是內家功夫雖然不容易出偏，要練到極致卻是很難。

如今，少林寺方面帶領瑪莎和卡佳參觀的，就是整理好的《洗髓易筋經》的電子版本。

當范無病他們進了少林寺的藏經閣之後，就發現原來的古籍基本上已經封存了，而在眾人的目光所及之處，就有幾名僧人正在使用掃瞄儀將一些典籍進行掃瞄，然後存入電子文檔收集起來，范無病一看，他們製作的居然都是PDF文檔，不由得莞爾一笑。

掃瞄過後的典籍，又被僧人們小心翼翼地裝好，一般情況下肯定是不會輕易打開的，這些都是文物，需要好好地保管才行的。

其實瑪莎和卡佳也就是湊湊熱鬧而已，兩個小丫頭雖然說號稱學習中文，但是基礎還是比較薄弱，能認識幾個簡單的中國字就不錯了，哪裡能夠認出這些繁體字來？

只不過看到圖譜兒上的那些穴道圖什麼的，都覺得非常奇怪，紛紛問范無病這是怎麼回事兒？

范無病雖然對於經脈和穴道理論比較瞭解，但是在描述的時候就發現翻譯一臉的尷尬，顯然是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才好，於是范無病想了想之後，就對兩個人小公主說道，「這些事很難說清楚的，不如來個實例示範，你們就明白了。」

「你是不是會點穴？！用手指一點，人就不會動了的那種？！」瑪莎感到非常興奮地問道。

「那是你小說和武俠片看多了——」范無病頓時感到非常無語。

雖然說點穴這種事情確實是有的，自己也會一點兒，根據子午流注的理論，當人神在經脈中運轉時，如果截住了它的去向，就會使人無法行動，這個在實戰中確實也實踐過，雖然並不是每一次都能夠成功，但是只要計算精確，八九不離十。

不過范無病並不想讓瑪莎和卡佳知道這一點，否則的話，一旦她們認真起來，非要學這個該怎麼辦？沒有內家功夫作為支持，哪裡點得了穴？因此范無病一概否認。

於是范無病就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以金針過穴的方式，讓瑪莎和卡佳感受了一次被截脈的經歷，果然，被范無病刺入了金針的瑪莎和卡佳頓時都不能動彈了，雖然說意識很清楚，也能夠說話，但就是身體動彈不了。

「這就是點穴的原理了，不過知易行難，沒有幾十年的功夫是練不成的，而且像你們這樣的女孩子，也不容易練成。」范無病拔出金針之後，就對兩個大呼奇跡的小公主說道。

「范，真是太神奇了，你能教給我們嗎？」瑪莎和卡佳同樣都對范無病崇拜得五體投地，恨不得立刻就能從他這裡學到最為高深的功夫。

「不，練這個需要童子身的，想一想至少要到三十多歲都要保持是老處女才行，你們覺得划算嗎？」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問道。

「不！才不要！」兩個小公主立刻反對道。

不過瑪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你才多大，怎麼就會了？」

「我三歲開始學的，已經二十多年了——」范無病的回答無可挑剔。

二十年啊，想一想自己要到三十六七歲還是老處女，兩個女孩子頓時就沒興趣了，以西方的傳統，能夠堅持到十八歲就很難得了，那還是因為兩個人身份特殊，保衛工作嚴格，否則的話，真得很難說現在還能保住處女之身。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菩薩也不能亂拜的

不過范無病的金針制穴顯然讓人大開眼界，少林寺的武僧們看了之後也頗為動容。

實際上武學和醫學的基礎都是一樣的，完全是根據人體自身的運行規律來進行強化或者調整的，比如說醫學就是調整，武學就是強化，雖然看上去大不相同，但是理論基礎都是一樣，也有很多相同之處。

雖然說少林武僧裡面很多都是年輕人，但是寺裡面也有德高望重的老僧，因此晚上的時候就有一位老僧過來同范無病交談切磋，在一些理論方面進行研討，彼此都有一些增益。

范無病的功夫底子，到底還是被人給瞧出來了。

這幾年來他確實是比較低調了，也沒有什麼出手的機會了，但是這位老僧就是老僧，眼睛尖的很，談吐之間見范無病的氣勢運行，便知道他是很了不起的內家高手，於是便說起了切磋武學的事情來。

「這個我怕是弄不來的，就是一點兒內家功夫的底子，拳腳功夫那是一塌糊塗。」范無病可不願意多事兒，更何況到少林寺來切磋功夫，那不是踢館是什麼？傳了出去的話，怕是不大好聽的。

「武學切磋，點到為止，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老僧表示道。

這位老僧在少林寺裡面的輩分算是最高，法號貞明，是貞字輩的大德高僧。

說起這個少林寺的法號輩分來，跟別處寺廟是不同的。

元代初年，少林寺的雪庭福裕大和尚，受到元世祖忽必烈加封為國師、少林寺方丈。雪庭福裕為了後世傳宗不亂，特擬出七十個輩號。

後世少林僧徒取法名時一直嚴格遵守，這也是少林寺僧與其他寺僧的一種區別。

這七十個輩號是，福慧智子覺，了本圓可悟。周洪普廣宗，道慶同玄祖。清淨真如海，湛寂淳貞素。德行永延恆，妙本常堅固。

從以上輩號來看，少林寺近代名僧如素喜、德揚、行正，以及現任方丈永信，正是照雪庭福裕大和尚的輩號表排列的，可見少林傳承之條理清晰。

聽老僧說了這件事情之後，范無病才想明白，原來金庸在倚天屠龍記裡面也是胡謅一起，至少空聞、空智、圓真、圓音這些和尚們都是胡編出來的，還有什麼渡苦、渡難、渡厄等等，自然也是無稽之談，想來他當年寫倚天屠龍記的時候，也沒有仔細查過資料，以至於有此疏漏了。

不過這麼一細說，就知道老僧的身份地位之尊崇了，看樣子沒有一百歲，也差不了多少了，果然是空山養人性，古剎多壽星，這話不是白講的。

說到這裡，范無病也是心中好奇，就問起了當年海燈法師的事情。

「這些事情不大好說了，既然人已經不在了，倒是沒有必要多說什麼。」貞明和尚回答道。

按照海燈法師的海字輩，顯然不是源自少林一門的。

據說當年海燈法師聲稱曾經從師於少林武僧汝峰，而後來少林寺高僧德禪指出，按照少林寺的譜系，汝字輩屬第六十七輩，目前譜系才延續到三十四輩延字輩，汝字輩的和尚要三百年後才會出現，可以肯定的是少林寺至今也沒有過汝峰其人。

海燈法師自述塔林中有他師父汝峰大師的名字，僧眾同他一起到塔林中尋找，但是海燈法師把名字記錯了，碑上寫著乳峰和尚之塔，而且乳峰和尚是元代的和尚，與他不可能有師承關係。

德禪說，他七歲到少林出家，七十多年來沒有離開過寺院，一九四六年海燈到少林寺來掛單，請我的師爺貞俊法師糾正拳腳，貞俊法師認為海燈有江湖氣，就沒有給他指點，不久，海燈就走了。

對於一指禪二指神功真實性的爭議，也一直存在。

很多武術家們，對海燈的二指禪提出過質疑，海燈法師的弟子看過他用拳頭支撐、靠牆倒立身體，那叫金鋼錘，但是二指禪就從來沒有見過。

當年曾經拍攝的紀錄片，是因為海燈病了且不見好轉，加上昔日留下的指傷，無法拍攝，因此要求用特技攝影處理，用一根布帶拴住他左腳踝骨處，布帶的另一頭穿過兩扇窗戶之間的縫，由一位徒弟拉緊布帶，他兩指著地，腳靠在門窗上，拍下了二指禪。

「二指禪應該是可以存在的——」對此范無病倒是表示了自己的意見。

在貞明法師和眾多少林弟子的面前，范無病用一隻手將T恤抓住，騰身一個倒立，另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點在了地板上，此時身體沒有任何的外力扶持，就那麼倒立起來了。

看到范無病使出了傳說中的二指禪，圍觀的眾武僧們立刻鼓掌表示了欽佩，正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天總算是見到了真功夫了。

范無病支持了二十多秒鐘，然後就翻了回來，平復了一下氣血，然後對貞明法師說道，「這算是童子功練起來的，現在有點兒不行了。」

貞明法師看了之後微微一笑，然後說道，「見微知著，范施主一出手，就知道敝寺之中沒有對手了，內家功夫果然是了不起。」

事實上近年來也有一些人自稱是練成了二指禪，但是往往都是使用大拇指和食指，二指張開撐在地上，身體也要有個依靠才行，而且時間也很短暫，從來沒有像范無病這樣輕輕鬆鬆地以中指和食指直挺挺地點在地上倒立起來的。

這裡面就足見高下了，完全就不可能同日而語。

而且更有一點，一般練習二指禪的人，兩根手指最後都要嚴重變形之後，才能夠勉強撐起身子來，哪裡有像范無病這樣修長完美的手指？從手指的形狀上來看，一點兒也看不出是練過外門功夫的人，也就是只有使出真功夫的時候，外人才能一窺真容。

瑪莎和卡佳倒是找到了師父，拜少林武僧團的一位武僧為師，學習少林功夫，不過女孩子學少林功夫實在是有點兒不合適，大家也不知道該教她們一點兒什麼好？

最後還是選了易筋經傳授給她們練習，反正這個就是一些呼吸方法和姿勢的結合，估計也不會練出什麼毛病來，至少不會走火入魔，對於強身健體還是很有好處的。

其實范無病也清楚，兩個小女孩兒就是一時興起而已，等到回了俄羅斯，估計早就把這些事情給忘到了爪哇國了，隨便應付一下就可以，沒有必要搞的那麼隆重。

不過能夠收俄羅斯總統的兩個千金為徒，怎麼說也是少林寺的一件大事，尤其是在現在中俄兩國的關係正在向好發展，於是深諳政治之道的MBA主持出馬了，組織了比較盛大而隆重的拜師儀式，由那位武僧團的武僧收兩位俄羅斯小公主為記名俗家弟子。

一番折騰下來，就發現原來的很多程式都無法利用了，至少這個女徒弟以前就沒有收錄過，而且儀程也不同，總而言之是弄得大家都比較累，好不容易搞完了，又錄了像，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范無病在一旁就跟看耍猴兒一般地笑了整場，尤其是看到兩個小女孩兒把灰布袍子披在身上，拈香禱告的時候，就有點兒惡意地懷疑，她們究竟是在念叨上帝保佑呢，還是阿門呢？

不管怎麼樣，兩個小公主的這一趟兒中國之行算是達到了主要目的了，范無病一路陪護下來，也算是盡到了地主之誼，沒有讓她們冷場，就從保安的配備上面，范無病就下了大本錢的，派了自己的六十多名保鏢分散在各處密切保衛，而且也通過安全局方面調來了特工，負責瑪莎和卡佳旅遊期間的通信以及情報監控，省得出了什麼問題自己不知道。

這麼周密的防控，就算是接待總統也足夠了，更何況是招待兩個小姑娘？

但是范無病也清楚，瑪莎和卡佳雖然是兩個小女孩兒，但是如果出點兒什麼問題的話，估計普京真的是要跟自己拚命的，這一點是絕對馬虎不得的。

在少林寺這邊兒轉了一圈兒之後，范無病又帶著瑪莎和卡佳遊覽了幾個地方，大概是對於中國文化確實比較感興趣，兩個小女孩兒一路逢廟就拜，見香就燒，香油錢也撒了不少，不過大多數都是范無病給她們的。

在快離開嵩山的時候，遇到了一座觀音廟，修得也相當不錯，尤其是廟裡面的觀音造像古樸大方，顯然是有年頭兒的，看起來香火也非常鼎盛，外面的樹上掛滿了還願時繫上的紅布條什麼的，密密麻麻的希滿了一片樹林子。

「看來這座廟很靈驗的——」兩個女孩子也是一路走過來，對中國的習俗相當瞭解了，於是一邊兒評論著，一邊兒依足了平時的規矩，點起香來納頭就拜。

「唉，這個不能拜的——」范無病趕緊攔住了她們。

「為什麼不能拜呢？」瑪莎很奇怪的問道。

「這個，他是送子觀音啊——」范無病哭笑不得地解釋道，見兩個女孩子不明白，於是就說道，「是保佑女人生孩子的，而且很靈驗哦！」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打撈庫爾斯克號

范無病親自送瑪莎和卡佳回俄羅斯，不但是因為表示對於這件事情的重視，同時也是因為俄羅斯開始正式打撈庫爾斯克號了。

為確保庫爾斯克號核潛艇的打撈工作能夠順利進行，俄羅斯紅寶石中央航海設計局制定了大規模的模擬打撈試驗計劃。據俄科學院院士、聖彼得堡市克雷洛夫中央科學研究院院長瓦連金帕申之前透露，模擬打撈試驗已經結束。

帕申說，之前研究院的專家們緊鑼密鼓地利用大量庫爾斯克號核潛艇模型進行模擬打撈試驗，這些長度分別為兩三米的模型全部都是根據試驗要求製作的。

克雷洛夫中央科學研究院擁有自己的航海基地，專家們在那裡完成了打撈庫爾斯克號核潛艇的波動模擬操作。此外，他們也在近期檢驗打撈核潛艇的牽引裝置及運輸設備是否牢固可靠。

今年五月，俄羅斯方面與荷蘭瑪穆特公司正式簽署了打撈核潛艇的協議。按協議規定，打撈工作將於今年九月二十日前結束。

范無病這一次送瑪莎和卡佳回俄羅斯，正好順路去探訪已經在巴倫支海展開了隊伍的央視和新絲路娛樂公司的合作隊伍，看看打撈庫爾斯克號的實際情況究竟如何。

作為俄羅斯的大債主，以及這一次打撈庫爾斯克號的金主，普京是對范無病的到來相當重視的，尤其是人家還特意把自己的兩個女兒給送了回來，這份兒人情是免不了要好好地還一下。

於是，普京專門在克里姆林宮宴請了范無病，並且派專人送他去庫爾斯克號打撈現場。

潛艇因為承載著豐富的先進軍事技術而常被人惦記，而打撈失事潛艇絕對是個近距離接觸核心軍事機密的大好機會。於是，在失事潛艇打撈過程中，或明或暗的軍事科技的保密與竊密鬥爭便經常發生。

去年八月，俄羅斯核潛艇庫爾斯克號不幸殞沒巴倫支海底，艇上一百一十八人無一生還。為尋回遇難官兵遺體，保護艇上秘密不外洩，俄決定打撈失事潛艇，並宣佈打撈工作通過國際招標展開。

西方各國聞訊大喜，庫爾斯克號是俄羅斯最先進的導彈核潛艇，平時無緣一睹廬山真面目，這次打撈，運氣好的話能弄到不少寶貴情報。

說起來，西方各國對庫爾斯克號垂涎已久。

其一是艇體表面吸聲材料的細節。庫艇表面敷設了一層獨特的吸聲材料，能大大減少潛艇潛航時的噪音，增強隱蔽性。不過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材料，究竟能達到什麼樣效果，細節情況就不為外人所知了。

其二是花崗岩遠程超音速反艦巡航導彈。這是一種最令美國人頭痛的航母殺手鑭武器。它能以大於兩倍音速的巡航速度掠海飛行，攻擊二十到五百五十公里範圍內的水面艦艇，抗干擾能力和突防能力無出其右者。

其三是就是風暴高速魚雷，也就是范無病之前搞出來的那個暴風雪魚雷的原型。在西方人眼裡，這種變態武器簡直就是水下導彈，能以超過一百節的高速在水下飛行。遭到它的攻擊，艦艇別說規避就連反應可能都來不及，對如此先進的魚雷技術，沒有哪國不動心的。

為了保住秘密，俄羅斯更是煞費苦心。

北方艦隊奉普京之命出動以彼得大帝號重型核動力導彈巡洋艦和烏斯基諾夫元帥號巡洋艦為首的十幾艘艦船以及海軍航空兵的五架武裝直升機和兩架運輸機組成的龐大混合艦隊進入預定區域，在看不見的水下，還有虎視眈眈的攻擊型潛艇警戒。

俄羅斯總統普京還放出話來，庫爾斯克號核潛艇的失事海域就是禁航區，誰敢擅闖，俄羅斯將毫不客氣，為了讓心懷鬼胎的國家拿自己的話當回事兒，俄羅斯總統普京還命令北方艦隊定期通過無線電向各國重複這一信息，並授權自己的軍艦定期在禁航區內實行預防性爆破，恨不得把劃定的區域炸個底兒朝天。

儘管俄羅斯方面大動干戈，但還是有不速之客闖入禁區。

有一次，俄海軍參謀長科拉夫琴克上將乘直升機視察打撈工作。當直升機飛臨正在作業區警戒的北摩爾斯克號反潛艦上空時，一架外國海軍直升機居然與將軍的座機擦身而過。

很顯然，這架直升機是在拿將軍的座機作掩護，對庫艇的打撈工作進行空中偵察。將軍對此氣憤不已，他想起了不久前一艘外國偵察船和一艘聲吶探測船在海上的膽大妄為，這兩艘船竟置警告於不顧，向庫艇的沉沒海區越靠越近，俄護衛艦再三驅逐，直到把艦炮頂到它們腦門上，兩艘船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有了這些前科之後，俄羅斯對於庫爾斯克號核潛艇就看得更緊了，普通人根本就無法接近，即便是得到了採訪權的央視與范氏投資集團的聯合攝制組，也要嚴格地遵守俄羅斯方面的規定才行，近距離的拍攝顯然都是不被允許的。

到達目的地兩天之後，范無病他們乘坐的挪威深海打撈母船雷加利亞號終於駛抵庫爾斯克號潛艇沉沒的現場。

天氣不錯，海上風平浪靜，范無病等人第一次有機會看得到這個令全世界矚目的打撈行動的絕對主角。

俄羅斯、英國和挪威的潛水員們，除了俄羅斯軍方潛水員外，挪威的潛水員來自美國石油公司挪威分公司赫拉布頓石油公司。

在採訪的時候，俄羅斯潛水員彼得羅夫斯基率先說出了他的心裡話，「我們面臨的困難和危險實在是太大了，有誰說不怕那是假話。」

據彼得羅夫斯基介紹，俄羅斯、英國、挪威三國潛水員分批下潛，每三人一組即兩名俄羅斯潛水員和一名外國潛水員。他們的第一項任務就是切開厚厚的庫爾斯克號潛艇的艇壁，強行打開一條通往潛艇內部的通道。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跟西方現代其它大型核潛艇不同的是，「庫爾斯克」核潛艇有兩層厚厚的艇殼，中間填有足足有二十厘米厚的橡膠。這種設施的目的是吸納潛艇發出的機械聲，使敵方的聲納系統難以捕捉到。

然而，這種設計無疑給潛水員們增加了很大的難度，潛水員們必須借助高壓水槍和鑽石鋼鑽才能強行切開艇殼，然後再借水面的吊車強行撕開橡膠保護層。

明面兒上，這一次打撈行動的目的當然是打撈庫爾斯克號遇難官兵的屍體了。

每當一個潛水小組在海底作業的時候，其他的潛水員就在雷加利亞號母船的加壓艙裡呆著，以便隨時下潛輪班或者應付突如其來的危險情況。

潛水員們在海底作業的時候呼吸的是氦混合氣體，這種氣體會影響人的發音效果，所以潛水員們在海底作業時傳回水面的聲音顯得特別尖利，有點怪怪的。

不過，潛水員們最害怕的倒不是打撈行動的難度和種種危險，而是面臨的心理上的考驗，與潛艇裡的死者在黑暗中不期而遇地打照面。

彼得羅夫斯基對採訪記者說，「你想想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你突然與泡在海水中被炸得變形的屍體來個面對面，那應該是什麼感受？接著，你就算拖著、背著或者抱著把屍體順利弄出潛艇，那還沒算完，因為把這些屍體弄到水面同樣需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給他們減壓，如果上浮太快的話，那麼屍體就會被他們體內的壓力擠得粉碎。想想這一切，你就知道潛水員們需要什麼樣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英國潛水員表示，「還有一些專家認為我們根本不可能找到遇難官兵的屍體。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想在一片漆黑的潛艇艙內找屍體無異於大海撈針一樣，具體說吧，每位潛水員頭上的燈只能照四五米遠的距離，而庫爾斯克號的體積足足有一萬立方米。更重要的是，庫爾斯克號上一百一十八名官兵中有三分之二是呆在潛艇艇首的武器室和控制室內，他們在爆炸發生時當場遇難，屍體估計也被炸得粉碎，因此潛水員們最有可能也就找回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屍體。」

在開始切割庫爾斯克號艇殼之前，潛水員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設法弄清庫爾斯克號內是否安全，也就是艇上的兩座核反應堆是否發生洩漏。

如果潛艇內的輻射超標的話，那就意味著不得不全盤放棄打撈遇難官兵屍體的計劃。

為此，潛水員們在庫爾斯克號潛艇的第八艙，也就是核反應堆隔艙堅固的艇殼上鑽了一個小眼，然後把攝像機和輻射探測針頭放了進去。

攝像機拍到的情景讓潛水員和現場指揮官們舒了一口氣，核反應堆艙設備完好，沒有發現異常現象，輻射探測針頭偵測的結果顯示輻射程度一切正常。

挪威的現場發言人表示，「從初步的檢測結果來看，第八艙內獲得的水樣顯示核反應堆沒有發生洩漏，但不能排除其它艙有沒有洩漏。」

俄羅斯現場發言人則說，「從第八艙提取的水樣顯示，裡面的海水是純海水，沒有任何危險。」

潛水員們是用小容器收集了水樣，然後交給母船上的兩名挪威輻射專家進行鑒定的。從鑒定的結果來看，顯然可以進行鑽洞作業。

根據作業方案，要想探遍庫爾斯克號一百五十四米長的艇身的話，那麼就得至少在庫爾斯克號潛艇上鑽出七個洞口來，每個洞口平均得兩米見方，而每切割一個洞至少需要十五個小時。

不過，今天切割外艇殼的行動卻進展得非常順利，外艇殼只花了十個小時就被切割開一個兩米見方的大口子。由於部分記者心急的原因，以至於世界各地的媒體紛紛報道說潛水員眼看就可以進入庫爾斯克號了，但實際情況卻還相差很遠。

第二天的天氣陰冷，海上起了大風暴，潛水員們不得不暫停切割艇殼的行動。外艇殼的順利切割令潛水員和現場俄羅斯海軍指揮官們感到萬分振奮，他們準備一鼓作氣，一舉切開庫爾斯克號的內艇殼。

現場一位參加過庫爾斯克號潛艇建造工作的俄羅斯海軍軍官一邊看著海底傳來的電視畫面，一邊告訴范無病說，「潛水員們真是太了不起了，要知道這種潛艇的內殼是用特別加強鋼造的，正常情況下在造船廠內要鑽開內艇殼都不容易，而他們居然已經鑽開了十厘米，真是太了不起了。」

范無病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實際上心裡面就有點兒不以為然，畢竟是破壞容易建造難啊，人們搞起破壞來，總是會有很多辦法的。

天剛剛黑下來的時候，俄羅斯北方艦隊救援部門負責人維裡奇將軍宣佈暫時停止夜間作業，因為刮了一整天的風已經增強到足以威脅潛水員生命的強度了。

到目前為止，潛水員們已經完成了五分之一的切割任務，看來切割好一個能容潛水員安全出入的洞口還得費些時候，潛水員們在返回水面之前把切割機留在了潛艇殼上。

第三天又是一個陰天，而且海上有風暴，俄羅斯海軍司令保留隨時取消行動的權力。

不過暫停行動倒給央視和范氏聯合攝制組提供了一個採訪俄羅斯海軍司令弗拉基米爾·庫羅耶多夫上將的機會，使他們有進一步瞭解潛水員們面臨的危險到底有多大。

庫爾斯克號潛艇的艇首由於劇烈的爆炸，其內部結構相信多數已經被炸得粉碎，艇尾各艙的重型設備相信多數也被震得到處都是，這就使得潛水員們進入潛艇內部的時候就像進入一個的迷宮，每前進一步都可能有致命的危險。

當他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潛艇內摸索前進的時候，支離破碎的潛艇設備和鋒利的鐵架子隨時可能挑破潛水員身上的加壓服或者切斷他們的供氣管，發生任何一種危險都會要了潛水員的命。

為此，庫羅耶多夫上將由衷地誇獎潛水員們說，「這次打撈行動不論是從技術革新、勇氣還是心理因素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關於陰謀論

庫羅耶多夫上將的這番話讓人們想起了兩天前俄羅斯《改革週報》對庫爾斯克號總設計師斯帕斯基的一篇專訪。

那位總設計師在談及潛水員們的打撈行動時憂心忡忡地表示，庫爾斯克號潛艇的內部結構本身就異常複雜，滿滿噹噹的各種設備使潛艇內部本身的通道也就五十厘米到八十厘米寬，在這種正常的情況下穿著潛水服的人都通不過，更別說現在內部已經被炸得一團糟了，而且參加打撈行動的潛水員們的潛水服上還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特殊器材，這就更加大了難度。

因為打撈行動實在是太危險了，庫羅耶多夫上將因此保留了一項只要專家認為有威脅潛水員生命的危險就隨時取消整個打撈行動的權力。

這位上將親自告誡潛水員們說，千萬不要冒險，他說要多想想自己的生命和你們的家人，可別逞一時英雄。

不過最令人擔心的庫爾斯克號上的兩座核反應堆看來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因為從潛艇周圍採集的海水樣本檢驗的結果來看，輻射量正常，這就是一旦風暴平靜之後，潛水員立即重新下水進入庫爾斯克號潛艇的第一前提。

按照新方案，只有俄羅斯軍方潛水員可以進入庫爾斯克號潛艇內部，而英國和挪威的潛水員則呆在潛水艙內協助俄羅斯潛水員的行動。

休息的時間，工作人員總是喜歡跑到范無病這邊兒來湊熱鬧，尤其是央視和范氏的員工們，對於范無病都很感興趣，這一次又是在國外，就沒有那麼多的心理上的顧忌。

嘻嘻哈哈之間，聊的東西不免就多了一些。

不知道怎麼著，有人就提起了同樣是非常龐大的重量級的被冰山撞擊後沉沒的泰坦尼克號游輪。

「泰坦尼克號的沉沒，居然也並不簡單。」范無病閒的無聊，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一九一二年四月十二日，英國豪華客輪泰坦尼克號在駛往北美洲的處女航行中不幸沉沒。這次沉船事件致使一千五百多人葬身魚腹，是人類航海史上最大的災難，震驚了世界。

這麼多年來，泰坦尼克號沉沒的真正原因，一直是人們探索的焦點。

十六年前，人們在紐芬蘭附近海域發現了沉沒的泰坦尼克號殘骸。緊接著，探索者們利用各種先進技術，甚至潛入冰冷黑暗的深海，企圖揭示泰坦尼克號沉沒的原因。

然而，潛入水中的人只能看到泰坦尼克號的外觀，卻無法探查由於冰山撞擊造成的創傷，因為輪船的裂縫已被厚厚的泥沙深深掩埋起來了。

這個狀況一直到五年前才得以改變，一支由幾個國家潛水專家、造船專家及海洋學家組成的國際考察隊深入實地進行了探測。

不探則已，一探驚人。

一個全新的說法打破了著名電影《泰坦尼克號》中廣為人們所接受的劇情，在這部電影裡，這艘近兩百七十五米長的豪華客輪，被迎面漂來的冰山撞開了約九十二米長的裂縫後，船艙進水，很快沉沒在紐芬蘭附近海域。

然而這次探測的結果表明，泰坦尼克號並不是被迎面漂來的大冰山撞開一個大裂口而沉沒的。他們的聲波探測儀找到了船的傷口。傷口並不是九十二米那麼長，而是有六處小傷口，總的損壞面積僅有三到四米。

研究人員為了增強這種說法的可信度，利用那些數據在計算機上模擬了災難發生的過程，結論是肯定的，當時進水的六個艙室並不是平均進水的，有的進水量大，有的進水量小，這說明撞開的洞口有大有小。

其實，在當時該船的設計師已經提出了這個情況，可是這個非常重要的證言被有意或無意地忽略了。因為當時的人們很難接受這樣一個事實，一艘如此精良的巨輪只撞了六個小洞就沉沒了。

美國科學家對船體鋼板的研究結果表明，當時的鋼板有許多降低鋼板硬度的硫磺夾雜物，這使得船體鋼板非常脆。因此，專家們普遍認為，冰山撞擊可能並不是致命原因。冰山撞擊來得太突然，加上輪船的速度稍快，再加上鋼板較脆，是這一悲劇發生的真正原因。

一切聽上去都是那麼有理有據，然而和所有未明真相的事件一樣，泰坦尼克號之謎也遠遠未曾結束。

如今一個聳人聽聞的言論跳到全世界公眾的面前，吸引了所有關心和不關心泰坦尼克號事件的人們的注意力，一名英國人在接受BBC採訪時，披露了泰坦尼克號沉船陰謀論，他表示泰坦尼克號沉沒事件中遇難的乘客和船員並不是死於天災，而是人禍。

據他們所說，在泰坦尼克號開始它的處女航的六個月前，泰坦尼克號的姊妹船，奧林匹克號在離開南安普頓出海試航時，船舷被嚴重撞毀，勉強回航並停靠到了貝爾法斯特港。

不幸的是，保險公司以碰撞事件的責任方是奧林匹克號為由拒絕賠償，而奧林匹克號的修理費用異常昂貴，當時的白星輪船公司陷入了嚴重的經濟困境。

更糟糕的是，如果六個月後泰坦尼克號不能按時起航，那麼白星輪船公司將面臨破產。

於是白星輪船公司決定把已經損壞的奧林匹克號偽裝成泰坦尼克號，並安排了那場海難來騙取一筆巨額的保險金。

原先白星輪船公司安排了一艘加利福尼亞號停靠在大西洋的冰山出沒區，準備在事故發生時及時救上泰坦尼克號上的所有人。

導致災難成為事實的最關鍵處是，加利福尼亞號竟然搞錯了泰坦尼克號的位置和求救信號，沒有及時趕到沉船地點進行搶救。

陰謀論者都認為白星輪船公司的主人，美國超級富翁JP·摩根是這起保險詐騙陰謀的幕後策劃者。雖然很多人都表示不相信這種說法，但是船隻保險詐騙陰謀論者指出一件件異常情況來證實他們的說法。

首先泰坦尼克號曾經突然改變航線，可能是為了與加利福尼亞號進行會合，在遭遇冰山後，有人看見大副跑到高高的船橋上去，可能是為了尋找加利福尼亞號的蹤跡，後來的調查報告顯示，在船員船艙裡竟然沒有一個雙筒望遠鏡，這意味著監望員很難及時發現冰山。

還有一點非常重要，就是白星輪船公司的總裁JP·摩根本來也計劃乘坐泰坦尼克號，但在起航前兩天，他以身體不適為由取消了旅行，可是輪船沉沒後兩天，有人發現他正和法國情婦幽會，與他一起取消行程的有五十五人，這些取消行程的人應該都是知曉內幕者。

在臨時把奧林匹克號偽裝成泰坦尼克號的過程中存在偷工減料，有人發現沉船上的一些救生艇像篩子一樣漏水，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一點，就是從泰坦尼克號遺骸處打撈上來的三千六百多件物品中，竟然沒有一樣東西上面刻著泰坦尼克的標記，這是很不正常的。

作為佐證，當時出現在大西洋上的加利福尼亞號上，除了工作人員和三千件羊毛衫和毯子外，沒有搭載一名乘客。

「這大概就是說，加利福尼亞號特意騰空了船，並且準備了足以令失事船隻所有人員用於御寒的衣物，你總不可能說他們是未卜先知吧？」范無病講完了這些情況之後，對眾人說道。

央視的人聽了之後都大為出神，因為此前他們從未聽說過關於泰坦尼克號沉沒的陰謀論說法，這種說法實在是有點兒駭人聽聞了，以至於他們都認為這是范總隨口編出來的，可是看范無病的樣子，又不像是臨時編出來的，誰也沒有那麼好的講故事天賦啊。

也有人提議，這件事情可以作為野史軼聞加在節目裡面，以增強節目的可觀賞性，這個提議很快就得到了幾名編導的一致贊同，大家紛紛說范總又給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話題啊，既增強了節目的趣味性，還能夠讓大家重新對一件早已過去的事情產生新的興趣，真的是一舉兩得。

最重要的，就是這個對於提高收視率的作用應該也是非常強的，編導們已經計劃把這一期節目拉長，連一個連載，以便能夠形成時間效應，不至於一錘子買賣就玩完了。

總而言之，范無病的一個話題，就引發了大家的很多聯想，這不能不讓范無病感到佩服，搞傳媒的這幫人的腦子實在是有夠活絡的，果然都是一群人精，難怪樣式裡面的一群主持人，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可是要仔細一問起來，居然都是司局級幹部啊。

不過就在休息的時候，范無病就接到了來自高層的保密信息，消息是通過隨行人員傳遞過來的，主要的意思，就是讓他務必接近庫爾斯克號核潛艇，盡可能地獲取一點兒核潛艇外部的組織物，然後想辦法給帶回國內來。

「這是讓兄弟充當特工啊！」范無病接到這個要求之後，頗有一些被當成是007的感覺。

高層的這幫人，還真敢用人啊，卻不知道這一次又是誰的主意？

第一千零六十章 蒙皮問題

其實高層所提出的這個要求雖然有些唐突了，但是范無病經過仔細一想，倒是也能夠理解他們的一些苦衷。

自從有了核彈和遠程導彈之後，就意味著幾個核大國擁有了殺人於千里之外，決勝於帷幄之中的戰略優勢了，但是陸基的彈道核導彈畢竟目標比較明顯，容易被對手摸清楚方位，暴露了方位也就是意味著可能會失去核威懾能力。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大家都把目光放到了海底，利用核潛艇來發射的洲際核導彈，顯然對於敵國的威脅會更大一些，這些在大洋底部游弋的核子殺手們，很難被人捕捉到它們的行蹤，而且還有機會盡可能近地接近敵國，因而核潛艇就成了保持一個國家核威懾能力的不二法寶。

尤其是對於英國這樣的領土面積非常小的核大國，陸地上沒有什麼地方能夠建設核彈基地了，因此他們在很早之前就把腦筋動到了海底，利用超大超先進的核潛艇來保持自己的核大國地位不受動搖。

不久前，英國海軍首次向公眾展示第一艘機敏級核動力攻擊潛艇的構造示意圖。在首批獲准參觀的記者們面前，英國海軍官員們誇耀說，這是近二十年來英國新打造的第一艘核潛艇，也是迄今為止世界上隱蔽性最好的潛艇。

接下來，英國海軍計劃建造八艘機敏級核潛艇，以取代所有現役快速級核潛艇和部分「特拉法爾加」級核潛艇。

由於作戰方式的特殊，潛艇需要長期隱藏在海洋深處游弋。因此，隱身性能就成為潛艇能否在複雜殘酷的海洋戰爭環境中生存的主要因素。潛艇提高隱身性能有兩大法寶，一是降低潛艇自身的噪聲水平，二是減少潛艇對雷達波和聲納探測的反射率以及降低潛艇的紅外和磁性特徵。

據說，即將開工建設的英國「機敏」級核潛艇安裝了噴水推進裝置，是世界上第一種不用螺旋槳推進的潛艇，螺旋槳噪聲的消除大幅提高其反偵察能力，讓其航行時產生的噪音比一條小鯨魚的動靜還小，僅為九十分貝到一百分貝的樣子。

在核潛艇隱身技術方面，美俄一直走在世界軍事強國的前列，美國潛艇的噪聲一直比較低，洛杉磯級核潛艇的噪聲為一百二十八分貝，俄亥俄級核潛艇和海狼級攻擊核潛艇的噪聲更是降到一百到一百一十分貝，已與自然海洋的噪聲水平十分接近。

美國海軍的俄亥俄級核動力彈道導彈潛艇為了提高隱身性，在艇上採用自然循環壓水反應堆，即在中低速航行時可以不使用主循環泵，從而降低了機械噪聲。潛艇上的機械裝置採用了浮筏減振器，並對艇上其他噪聲大的設備加裝隔聲屏蔽，在艇體外面加敷了消聲瓦等。此外，該級艇還採用了消除紅外特徵、消除磁性以及減少廢棄物排放等隱身措施。

對於俄羅斯潛艇而言，他們已經全面實現了潛艇消聲瓦化，即所有核潛艇都加裝了俄羅斯研製生產的消聲瓦設備，因此，俄羅斯潛艇的噪聲已經降到了一百一十五分貝左右。

而對於現金的庫爾斯克號而言，由於艇體表面敷設了厚度為一百五十毫米的第二代消聲瓦，並採用了高阻尼材料製造螺旋槳、氣幕降噪、鈦合金鋼製造艇身以及加裝反音響聲源系統等獨特技術，使得其隱身能力更為強悍，據說可以達到一百分貝以下，敵方無論在水中還是太空都很難發現它。

中國的核潛艇技術一向是非常神秘的，西方一些軍事專欄的專家們則推測，由於中國開發出了一種艇用外殼表面仿鯊魚皮技術，即採用仿生學原理製造的、類似鯊魚皮結構的消聲瓦，使得中國的新型潛艇不但能顯著吸收潛艇自身產生的噪音，還能吸收和消弱敵方的聲納探測聲波，進而能在潛艇隱身領域與美英俄等軍事強國一較高下。

不過范無病對此就表示有些懷疑，西方的一些說法總是有些誇大，對於國內的一些情況，他自己覺得還是比較熟悉的，因此並不認為這種仿鯊魚皮技術的真實性很大，否則的話也不需要讓自己來找機會搞點兒庫爾斯克號的外皮了。

目前比較流行的仿生學技術在核潛艇上的利用主要有兩方面，一個是動力方面的改進，另一個就是外皮技術上的改進。

動力上的改進，主要是跟烏賊學習。

烏賊有水中火箭之稱，它的體形象火箭，前進時，尾部向前，頭和觸手疊在一起，成流線型。它的運動器官是腹部下面的一個漏斗狀管子。它尾部向前，頭和觸手緊貼成一條長帶，肌肉一收縮，就把進入漏斗的水猛地噴出來，由此產生出一股極大的反作用力，像火箭那樣，快速前進。

烏賊的噴水推進器是一種很好的動力裝置，它使烏賊通常每小時可前進七十公里，最高速度甚至可達每小時一百五十公里，只要改變噴嘴的相關部位的位置，烏賊就能進退自如。

潛水艇在廣闊的海洋中潛行，如果在潛水艇內裝上了像烏賊那樣的噴水推進器，經噴射管把水從潛艇尾部向外高速噴出，就能靠強大的反作用力推動船體高速前進，其推進效率就會遠遠超過螺旋槳。

事實上英國海軍建造中的機敏級核潛艇，採用的就是這種動力技術，只不過還沒有成型，大家都不能確定其效果如何，是否真得能夠如同想像中那麼優秀。

但是如果這項技術得以實現，則機敏級核潛艇的噪音絕對會小的驚人。

至於核潛艇的外皮，一般是運用海豚的各種特性，來提高潛水艇速度、性能及安全係數。海豚是大海中的游泳健將，游泳時速可達五十公里左右。它有如此高的游速，可消耗的功率卻不大，做到了既省勁又快速，主要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它的流線型體形，一個是它特殊的皮膚構造。

水中運動物體所受阻力的大小，與物體周圍的液流結構有關。如形成所謂層流，而不產生漩渦，則水的阻力最小，否則造成紊流，阻力就會增大而影響速度。

海豚的梭形身體和光滑的表皮就不至造成嚴重的紊流，而其特殊的皮膚結構還能夠將紊流變成層流，從而大大地減小了水的摩擦阻力。

海豚的表皮裡面是海綿結構，有很多乳突，乳突之間充滿液體。這種結構在機能上猶如無數充滿流體的細管，在皮膚表面受到紊流的壓力變化時，流體隨著這種壓力的改變，流出或流入細管。

在這個過程中，紊流的部分能量就被吸收，從而將紊流變成層流。如果根據海豚皮膚的結構特點，仿製成人工海豚皮，做成光滑柔軟的表皮層，富有彈性的真皮層和與甲板接觸的支持層。若把這種人造海豚皮包在魚雷表面，魚雷所受到的水的阻力大約減少一半兒以上。

目前科學家已經根據海豚原理，研究出了潛水艇的消聲瓦，它是由橡膠製成，厚約三十毫米，內部有直徑三點五毫米左右的空腔。

它的工作原理其實並不複雜，主要是利用聲波在空腔內振蕩，來降低聲波反射強度，達到隱形的目的。

首先，能夠吸收對方主動雷達發出的聲吶波，即利用消聲瓦材料的阻尼作用和瓦內空腔或填充物的作用，使對方發射出的聲波波形發生變化，將聲能轉換為熱能消耗掉，從而使折射回去的聲波能量大為降低，達到急劇減少主動聲吶探測的目的。

其次，能夠隔離潛艇內部噪聲向外輻射。噪聲是潛艇水下行動的一個大忌，尤其核潛艇的噸位大、塊頭大、噪聲大，更是容易被對方在極遠的距離上探測發現，消聲瓦能部分緩解這方面的矛盾。

潛艇包上一層層的消聲瓦，就相當於用一件棉襖包裹一台收音機一樣，聲音明顯減弱。在這種情況下，艇內的噪聲向外輻射自然受到很大的抑制。

因此，仿照海豚的特殊皮膚構造，研發出來的消聲瓦與類似海豚皮膚構造的仿生皮膚充分結合在一起，研製出的新一代的潛艇外皮，可以令潛艇發揮出更大的功效。

根據最新的情報，庫爾斯克號的外皮就採用了這種最先進的仿生學技術，因此高層特別交代范無病，一定要想辦法拿到點兒樣品，這對於國內的研究人員非常重要。

范無病也有意做成此時，但是根據這兩天的情況來看，現場守衛森嚴，實在是讓他有點兒無從下手的感覺，況且，能夠接近目標的潛水員裡面，可都是外國人，自己這邊兒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啊！

想要得到打撈上來的物件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自己親自潛下水去，或者還有可能做成這一件事情的。

只是想一想要潛入那麼深的海底，范無病就覺得有點兒不踏實的感覺，畢竟老人們有說過，寧上山，莫下海，一旦潛進去了，後面的事情可就不好說了。

這個決定，還是很難做的。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多事之秋

「我范總出馬，應該沒有搞不定的事情才對吧？」范無病的心裡面也是拿捏不定。

說實話，這種竊取情報的事情，他並不是很排斥，畢竟大家都在這麼做，要知道現在巴倫支海上空就有多少國家的衛星在對這一塊兒海域虎視眈眈呢，就是附近的各國艦隊也都不是來旅遊觀光的。

實在是，俄羅斯這一艘沉沒的庫爾斯克號核潛艇上所承載的技術讓眾人感到心動不已，寧肯冒一點兒風險，也想要搞到其中的最為關鍵的技術資料。

要說這一次對於范無病最為有利的，就是他跟普京的私交不錯，得到了可以近距離對打撈活動進行拍攝的許可，別人包括了俄羅斯的電視台都沒有這個資格，這是他可以接近庫爾斯克號的基礎。

其次就是如今具備渾水摸魚的機會，因為周邊佈滿了西方各國的情報人員和各種間諜，因此俄羅斯方面的重點防範對象是他們，自己完全可以鑽這個空子，趁其不備得點兒實惠。

不過范無病的心裡面也有些顧慮，就是考慮到保密的問題，一旦這個消息走漏出去，那麼立刻普京就會知道是誰在搞鬼，那麼自己在俄羅斯境內的那些投資，恐怕就會受到些影響了，這是讓范無病最為頭痛的問題。

事實上，如果能夠獲得這些技術自然是好事兒，可是如果因為要竊取這些情報而影響到中俄之間的關係，反倒不如去做了，那是典型的因小失大。

雖然庫爾斯克號讓很多人感到心動，但是其中最為重要的如暴風魚雷技術，國內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提前掌握並且裝備海軍了，其他的導彈技術未必就能夠對中國起到什麼太重要的借鑒作用，至於外皮技術，或許是很有用處的，卻也不是必不可少的。

畢竟，現在國內也在搞核潛艇仿生學研究，這部分的突破是早晚的事情。

但是，既然高層對此事如此關心，那麼范無病也需要好好地設計一下，看看是否有這個可能性，得到一些外皮樣本，辦成了這件事情，自己回去之後也是顏面有光啊，除了范總他自己，還有誰能夠做到這一點呢？

高層除了交待范無病搞庫爾斯克號的外皮之外，還是給他提供了一些幫助的，比如說這一次隨性而來的央視員工中，就有好幾個人都是情報部門的優秀特工，那種全能型的特工，上得山，下得海，還會開飛機，槍械技能也是優中選優的，行動能力一流。

有了這方面的後盾，范無病就覺得這一次的機會還是有的，但現在肯定不行，因為庫爾斯克號現在還在百米深的海底，自己這邊兒是一點兒機會都沒有的，也就只有等到正式打撈的時候，才有那個機會了。

到了最後，肯定是要通過浮箱把庫爾斯克號給從海底拉上來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按照目前俄羅斯和荷蘭、挪威公司制定的打撈計劃，首先由潛水員在艇體核動力艙鑽孔、測量，確定核反應堆沒有洩露，然後用巨型的遙控水下電鋸把庫爾斯克號的艇首與艇體切割開來，最後撈出艇體，用拖船將庫爾斯克號拉到海面。

這樣一方面可以確保安全、防範意外，因為庫爾斯克號的艇首艙儲存著魚雷和巡航導彈，目前還不能確定這些大威力武器是否已全部爆炸，另一方面這些魚雷和導彈是目前最先進的武器，俄羅斯準備今後自己打撈，以確保核心國防機密不外洩。

庫爾斯克號核潛艇就像一顆定時核炸彈埋伏在北方艦隊的家門口，讓俄海軍官兵時刻不得安生。普京總統表示，單從生態環境的角度而言，打撈庫爾斯克號核潛艇也是明智之舉，絕不能讓潛艇上的兩個核反應堆永遠留在海底。

打撈庫爾斯克號核潛艇行動最危險的時刻在於將艇體從海底拉起階段，如果連接艇體的鋼纜出現斷裂，核潛艇有可能重新墜入海中，並再次撞擊海底。

在這種情況下，艇內的核反應堆會不會爆炸或發生核燃料洩漏，一直是人們擔心的問題。不過俄羅斯方面的專家表示，即使發生上述情況，庫爾斯克號核潛艇上的核反應堆也不會發生爆炸。

他們解釋說，在設計核潛艇時，設計師們不但考慮了核反應堆通常可能出現的故障，也考慮了在海戰中核潛艇遭敵武器攻擊後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並採取了相應的防護措施。此外，在起吊時，即使引爆艇內殘存的魚雷，爆炸所產生的能量也不會大於去年導致庫爾斯克號失事的兩次爆炸所釋放的能量，因此，核反應堆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然而，在這次打撈行動中，最引人關注的第一艙將留在海底，俄海軍計劃明年依靠本國力量將其打撈上岸，以免重要技術發生洩漏。

要想把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從海底打撈起來並非易事，無論在技術上、設備上還是組織上，都是十分複雜和困難的，難度相當大。

然而，自從庫爾斯克號沉沒後，俄羅斯民眾對當局的信任程度有所降低。當時，普京曾許諾一定會把庫爾斯克號打撈上來，只有打撈成功才能使俄羅斯當局的威信進一步得到提高，恢復俄羅斯民眾對俄當局的信任。

另外就是庫爾斯克號沉沒後，其失事原因一直無法查明。

一年來，圍繞其沉沒，世界各國對其原因進行了種種猜測。只有把它打撈上來，才能徹底揭開失事之謎，真正找出失事的原因並得出相應的結論。

如果打撈上來後查明庫爾斯克號核潛艇是由本身的技術問題而導致沉沒的，那麼，俄海軍就能根據這些原因對現有的核潛艇進行技術上的改進，從而有助於提高現有核潛艇的安全性能，並為今後研製新型潛艇提供有效的技術依據。

其次，庫爾斯克號潛艇上的核動力裝置、潛射導彈發射裝置和魚雷都是某些北約國家極力想獲取的情報。如果不打撈，這些國家就有可能在某一時期獲得上述機密情況，這也是俄當局和海軍十分擔心的。事實上，在目前的打撈過程中，某些北約國家的軍艦一直在進行跟蹤偵察。

不過打撈確實比較費事兒，首先就是資金問題，整個打撈工作約需八千萬美元，包括購置和租用打撈器材和設備、購買防輻射服裝、支付各種燃料費用、支付訓練費用等等。這對於經濟狀況不佳的俄羅斯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數字，否則普京也不會專門向范無病借錢了。

其次就是技術準備和組織工作，參加這次打撈工作的機構多、人員多、設備多，為確保萬無一失，必須精心組織，有效指揮，採取技術保障、氣象保障、水文保障、安全警衛、輻射測量、後勤保障和醫療保障等種種措施。

為此，打撈機構對每個細節都進行了研究，並組織打撈隊伍進行了幾個月的訓練。

七月中旬，俄羅斯就使用無人駕駛遙控潛水設備完成了對核潛艇第一艙的調查，確認第一艙已沒有魚雷。七月下旬，對粘附在準備切割部位的淤泥和海底生物進行了清除，並在部分隔艙打鑽孔，爾後清除部分隔艙的淤泥，同時，拆卸部分艙內的設備。

目前切割作業已經開始，他們將在艇身上鑽孔，以便安裝打撈鋼纜。

大概在九月上旬，艇身就會浮出水面了，到那個時候，才有機會從艇身上面獲得外皮的組織部分，所以說范無病動手的機會，也就是幾天而已。

算一算現在才是八月的下旬，至少還要半個月之後才能等到機會，於是范無病就決定自己先行回國，以便對這些情況跟高層進行交流，安排好整個行動。

還有一點，就是范無病一直以來非常關注的一件大事，恐怕就要發生了，他需要做出一些提前的安排，以免到時候措手不及，疲於應付。

范無病回到國內，已經是八月二十六日。

下了飛機之後，范無病直接就同高層進行了接觸，表明了自己在庫爾斯克號事件上的態度問題，並且針對操作此事的可行性進行了分析，因為他考慮得比較多一些，因此軍委高層們感到之前提出的要求似乎是有些欠考慮了。

不過總體而言，范無病還是傾向於如果能夠找到機會，有便宜還是要占的，只不過不能做得太過分了，以免激怒了北極熊，那麼後面的麻煩就太多。

眾人商量了好一陣子，才算是商定了細節，並且由國內重新派人過去負責指揮安排事宜。

范無病肯定是不願意親自涉入此事的，否則到時候被抓個正著，什麼面子都沒有了，更別說再去俄羅斯會見普京了。

如果是底下人所為，范無病還可以隨便扯兩個理由，比如說底下人胡來，或者壓根兒就是外部勢力滲透進來的商業間諜什麼的，話怎麼說都是可以的，但是自己要涉入此事的話就未免太不明智了。

最後高層也同意了范無病的提議，認為他的考慮周到細緻。

忙完了這些事情，回到家之後，老媽張梅就說，老爸范亨去了南方視察工作。

「這麼熱的天氣，去南方視察工作啊？」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平時范亨出去視察工作的次數不是很多的，大部分時間裡面，他都是在京坐鎮，畢竟作為常務副總理，需要處理的事務實在是太多了。

「唉，前一陣子南方發生礦難，下面的人瞞報了將近一個月，消息披露出來之後舉國震動，這一次是過去處理善後事務了。」老媽提到這事兒的時候，就有些感慨地說道。

這一陣子范無病都不在國內，倒是沒有注意這些消息，於是就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說起來，這事兒還是從網絡上爆料出來的——」老媽張梅說道。

今年八月下旬，在最具現代傳播手段的互聯網上出現了一則簡單的消息，據傳廣西南丹拉甲坡礦和龍山礦發生重大透水事故，有重多礦工死難。

與往常的重大事故不同，這一次最早獲知信息的不是權力機關而是新聞媒體。

在網上傳播的前兩天，南寧多家新聞單位就接到了同一內容的電話舉報。

很快，富有責任感、正義感而又具有職業敏感的新聞記者，包括中央新聞單位駐廣西的記者，以最快的速度趕赴遠距離南寧將近五百公里外的南丹展開實地查證。

後來被證實確屬驚天大案的這個特大事故已被掩捂了整整二十天之久，而按照國家規定，凡特大安全事故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上報國務院。

從查證一開始，記者們就強烈感受到對方力量的強大和手段的卑劣，一個近乎天方夜譚卻又千真萬確的事實是，幾乎所有到實地查證的記者，都不同程度地受到礦井事故責任方的跟蹤、盯梢、阻攔和威脅，個別記者甚至被黑惡分子持凶器追趕脅逼。

記者們查證的困難在於，僅從表面看，幾乎看不出任何事故跡象。

一方面，礦難發生地的官方，對此的回答總是驚人的一致，沒有聽說發生過重大事故，沒有聽說有死人。

另一方面，事故礦主及其下屬，也都一口咬定這裡早已按照上級的指示實行停產整頓，近一兩個月根本沒有進行井下生產。

然而，事情卻從事故中死裡逃生的礦工及死難者家屬中得到突破。

當記者們從外圍瞭解到這些，細心作了錄相和取證，並把這些查證所得報告給自治區領導和中央之後，事情因此有了決定性和戲劇性的變化。

八月中旬，人民日報關於南丹特大事故的緊急報告以信息專報的形式上報中央，朱老闆閱後當即嚴厲批示，如此重大事故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這種事情哦——」范無病聽了之後連連搖頭，近幾年來，隨著私人進入採礦業越來越多，以及互聯網的發展，信息渠道的豐富，想來礦難這種以前跑不出十里地的消息，會變得越來越多了。

而地方上對於礦難的掩蓋手段，也會變得越來越複雜多變。

說到底，無非就是關乎地方官員的經濟利益和政績而已。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南丹礦難事件

此時的范亨，已經身在廣西，聽取自治區領導關於南丹礦難的工作匯報。

廣西這裡的局勢非常複雜，自從去年處決了廣西大貪成克傑之後，中央覺得應該是能夠起到一些震懾作用的，卻沒有想到如今又發生了如此大案，讓人心驚。

七月十七日凌晨，廣西南丹龍泉礦業總廠所屬拉甲坡礦，發生了特大透水事故，大量湧入的水在瞬間淹沒了相鄰七個礦井和正在工作面上採礦的八十一名礦工。

倖存礦工回憶說，「當時我在六級那裡卸鬥，三點半的時候，突然我聽見一聲炸響，抬頭望過去全都是水，當時水一下子就漫上來，燈泡的瓦數又大，一碰到水就爆了，爆了以後，下面全都黑了。」

拉甲坡礦發生事故以後，礦長立即把這個消息通知了礦主。拉甲坡的礦主是南丹龍泉礦業總廠總經理，擁有個人財富數億元，號稱廣西首富。

死了多少人，當時不清楚，因為有多少人到工作面都不知道，但是死人很多是肯定的。

按照安全生產的正常程序，基本弄清情況後，應立即向政府報告事故，於是礦主就在當天下午五點多鐘向縣裡報告，打通了主管領導縣委副書記的電話。

當晚礦主跟副書記見面以後，問這件事情要不要往上報，副書記反問礦主，你們內部的事，你們有把握做嗎？

所謂內部的事情，就是內部死亡家屬的安置，內部的保密。

礦主表示內部的工作，他可以盡力做，但是外部和上面的工作他沒有辦法。

副書記和同樣在場的副縣長兩個人簡單商量了一下，決定馬上打電話給縣委書記。

縣委書記和縣長立刻也得知了此事，至此，在拉甲坡礦透水事故發生當晚，南丹縣四位主要領導全都得知了事故事實。

縣委書記當時的第一感覺是應該立即向上級報告，立即到現場組織搶救。

但是仔細想了一下，這一次的事情太大了，一旦上報，很容易出問題，於是他們連夜給另外六家透水礦的礦主打電話，囑咐他們不要洩露事故消息，做好保密工作。

第二天，縣裡面的主要領導開了一個簡單的碰頭會，經過一番商量之後，他們決定把此事隱瞞不報。

當時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語，考慮最多的就是自己的處分問題。一旦這個事故報出來，社會上一公開，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的處分是免不了的，另外這也涉及到縣裡面和地方的利益。

最後議論完以後，大家的意見非常統一，決定把這個事故隱瞞下來不報。

透水事故發生的第三天晚上，礦主召開拉甲坡礦全體職工大會，嚴令礦工不許說出事故真相，密令礦長拆除抽水設備，清理事故現場，又讓公司財務支付現金給遇難礦工家屬。

第一筆錢是兩百多萬，前後加起來約有八百萬。

經過一番周密的安排，再加上縣裡幫忙捂蓋子，礦主認為，一場特大透水事故就可以消失在無形之中了。

在縣政府和黎東明的精心掩蓋下，南丹大廠礦區顯得異常平靜，好像一切從未發生過。但此時黑幕一角已經被悄悄揭開，有關透水事故發生的種種猜測開始見諸報端，南丹可能發生礦難的消息已經成了熱點新聞。

終於在五天之後，網上已經有東西出來了，網易、搜狐，還有大洋網上的消息都出來了，這個時候南丹一班人馬已經感覺非常到恐懼了，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情況會發生。

縣裡面立刻聯繫礦主，要求他嚴密控制礦區，追查消息洩露源頭。

此時大廠礦區氣氛驟然緊張，上百人的護礦隊在礦區內晝夜巡邏，礦工們被威脅不准和外界接觸。然而就在這種威壓之下，還是有人冒著危險給廣西電視台記者打去了舉報電話，此時距礦難發生已經過去了八天時間。

接報後，廣西電視台記者迅速趕往南丹，媒體在事發後首次拍到拉甲坡礦透水窿口的畫面，後窿內沒有人員進出，沒有抽水設備和搶險設施。

隨後記者找到了拉甲坡礦礦長詢問此事，礦長表示沒有此事。

被採訪的管理人員口徑一致，都說絕無此事，但是礦工則表示確實死了人，而且自己受到了威脅，還挨了打。

至此，南丹透水事故有大量人員傷亡的消息得到初步證實，此時越來越多的媒體參與報道。拉甲坡礦一些情況被披露後，引起了上級有關部門的關注。

經過多方調查，自治區黨委、政府得到南丹發生礦難的確切消息，當天自治區黨委書記帶領自治區調查組趕到南丹，向縣委縣政府進行了詢問。

結果南丹縣的領導在向自治區領導匯報的時候，還是說沒有發生礦難。

自治區領導表示，現在不是死沒死人的問題，而是死多少人的問題。

公安機關立刻介入此事，礦上有人撐不住了，把整個過程，包括他們怎麼做內部工作，縣裡面怎麼隱瞞的過程，全盤吐了出來。

南丹透水事故有重大人員傷亡的消息迅速上報到了中央、國務院，引起了高度重視。

八月二十日，礦井內積水排干，共發現遇難者屍體七十八具，另有兩具屍體於上個月被礦主私自火化，事故中另有一人失蹤。至此透水事故發生原因查明，礦難造成大量人員傷亡的真相也被揭露。

此事大家關注的一個重點，就是為什麼南丹縣的一些官員要這樣不遺餘力地隱瞞礦難事故？還有南丹縣主要的幾位領導，是哪裡來的這麼大膽量，敢於把這麼大的事故隱瞞如此長的時間？

晚上范無病在跟老爸范亨通話的時候，提到了此事。

范亨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還不是利益兩個字啊，沒有了礦山，南丹縣連工資都發不起。」

所謂的利益，這利益既包括個人利益，也包括小集團和部門的利益。

發生透水事故的礦，今年給地方財政上繳利稅一億兩千萬，其次就是龍泉礦業集團公司裡邊，南丹縣政府以富源公司的名義，佔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這樣的話，一旦礦主倒霉了，也就等於縣政府、縣委也倒霉。

龍泉礦業主要從事錫礦採集加工業，十餘年間，總廠發展成為廣西最大鄉鎮企業，擁有固定資產四億多，員工五千多人，僅去年就上繳利稅八千萬，約占南丹縣財政收入的三分之一，被稱為南丹縣的聚寶盆。

「南丹錫礦可能算是世界上最好的錫礦，含錫量達到百分之四十以上。現在國際錫價每噸將近四千美元，挖出來一噸礦就是三萬多塊錢。」范亨對范無病說道，「一九九八年，全世界的採錫量約為二十五萬噸，而當年南丹縣的採錫量竟達到三萬噸以上，占世界總量的八分之一。南丹縣錫礦產量直接影響了世界的錫價，採礦業自然也就成了南丹縣的支柱產業。南丹縣七成左右的財政收入是靠礦山這一塊，如果沒有礦山這一塊，南丹也是跟其他貧困縣一樣，連工資都發不起的。所以要靠這個礦來富這個縣。」

為了實現以礦富縣的目標，南丹縣富源礦業探採公司成立，負責開發、管理南丹的採礦業務，縣長出任富源公司第一任董事長。

富源公司取得了價值一百二十億元的錫礦礦體的探礦資格，隨後轉手，先後把探礦權包給了龍泉礦業總廠等六家企業。

協議一簽，工程一實施，管理就沒有了，只管坐地收錢。

由於缺乏管理，探礦很快變成了瘋狂的盜采，終於導致礦難的發生。在南丹，大大小小的私營礦主想要進入礦山開礦，必須首先得到富源公司的許可，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行賄縣領導。

就以南丹縣委書記為例，到事發為止，僅僅才當了三年的書記，三年的時間，他涉嫌的經濟問題達到四百多萬。

正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他不能上報礦難，因為一報出去，立馬就要有人來調查，一調查的話，事故背後他們跟礦老闆之間的錢權交易、政治交易等等這些東西就暴露出來了。

「南丹特大事故的錯綜複雜，就複雜在此案既有事故礦主的知法違法，也有相關黑惡勢力的藐法亂法，更有黨政官員的貪贓枉法。商、黑、官三位一體的背後，還有深刻的社會背景，有非法礦主們長期得以合理存在，並大肆瘋狂侵吞國家礦產資源的幕後縱容和支撐。」范亨說道，「要根治種種腐、黑、貪、瞞、騙，就要在管理和監控體制上進行總結和反思，進而探求出一條既能科學有序地開採、又能有效地防範腐敗和監控事故、並能合理兼顧國家和地方利益的道路來。」

「這個有點兒難度，真的，我覺得，比較難——」范無病回答說。

對於礦產反腐和礦難隱瞞這種事情，范無病真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總有很多飛蛾去撲火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誰也改變不了這個天性。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首長昏倒了

不過當天晚上半夜，廣西那邊兒打過來電話，說是首長病倒了。

「我靠！」范無病聽了之後，頓時嚇了一大跳。

范亨的身體應該是沒有什麼大毛病的，畢竟家裡面守著這麼大一個神醫，怎麼可能出了大毛病？只不過這個八月來範無病一直抖在外面飄著，確實不知道老爸的身體情況究竟如何。

於是范無病也等不及天亮了，立刻前往機場，搭乘自己的專用小飛機，飛往南寧。

此時范亨還在南寧聽取自治區領導的匯報，並沒有親自下到南丹現場去看情況，當時就是回到酒店之後，跟范無病通話之後，又看了一會兒文件，等到要休息的時候，突然出現了暈厥和嘔吐現象。

陪在范亨身邊兒的宋晴見狀大驚，一方面通知自治區領導，一方面給范無病打電話說明情況，等范無病過來之後，也不過就是距離范亨暈厥三個小時而已。

因為事發突然，范亨的身體一向又很好，所以醫療小組並沒有跟在身邊，此時范亨正躺在自治區的特護病房中，而緊急抓過來的醫生們正在圍在一起會診。

范無病下了飛機之後，帶著六名保鏢剛走出來，坐上早已經等候在這裡的自治區政府的專車，直接就往醫院這邊兒跑。

此時大概是凌晨五點左右，天已經亮了。

自治區醫院這邊兒的高幹特護病房卻是戒備森嚴，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畢竟范亨是正國級的領導人，又是專門下來檢查工作的，突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大家都很害怕，要說自治區的領導們心裡面也緊張得很，為了這一次南丹礦難的事情，中央高層大為震怒，范亨過來檢查工作，還要下去走走的，現在突然這樣，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接到了范無病已經抵達南寧的電話之後，早就有人在外面等著了，看到范無病他們過來，一群人就迎了過來。

領頭的是自治區政府的一位秘書長，按道理用不著動用這麼高規格的迎接隊伍的，但是因為情況特殊，自治區的高層基本上都跑過來了，所以聽到范無病已經趕過來之後，秘書長就自告奮勇跑來迎接了。

兩個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往病房走，一邊兒由秘書長向范無病介紹了情況。

「事發突然，現在醫院專家們正在會診，進行各種項目的檢查，以便確定病因，對症下藥——」秘書長介紹道。

「都三個小時了，還沒有確定了病因？」范無病聞言就是眉頭一皺，心說這些醫生們都是做什麼吃的，這麼久了連個病因都沒有確定下來？

難怪范無病不悅，省級重點醫院裡面，怎麼會沒有幾個專家級的醫生坐鎮？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沒有查出病因來？范無病自己也是兼職醫生了，哪裡會不清楚望聞問切的步驟，就算是現在范亨昏迷不醒，但是觀察診脈，再加上現在的科技手段作為輔助，沒有理由還搞不清楚病因的，這不是耽誤事兒麼！

「專家們的意見不統一，誰也不敢輕易下結論——」秘書長抹了一把汗，回答道。

對於范無病的能量之大，只要是上了省部級這個位置的官員們，幾乎都是心知肚明的，再加上范亨的正國級地位，要說不怕是假的。

其實醫院裡面的醫生們是個什麼心態，大家基本上也瞭解，不就是擔心診斷錯了，藥不對症以至於引發更大的問題，承擔不了那種後果嗎？與其沒有把握治療，倒還不如束手旁觀保險一點兒，沒本事救人總不是什麼罪過吧？

因此當范無病和秘書長上了樓之後，就看到一群自治區的領導們正焦躁地站在外面小聲地交流著，顯然大家的心情都很緊張。

看到范無病過來，自治區主席和黨委書記等人都過來簡單地打了個招呼，此時范無病因為擔心老爸，只是點了點頭應付了一下，然後就讓人帶自己去病房查看。

不過到了病房外面的時候，就被護士給攔住了，說是裡面正有醫生們在進行全面檢查，外人不能夠打擾。

范無病沒有理那茬兒，直接一擺手，把護士推到了一邊兒，自己推門而入。

進來就看到十幾名形形色色的醫生們正緊張地圍在那裡討論范亨的病情，同時還有幾個醫生護士們在給范亨做全身檢查，都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樣子。

「你不能進去，會打擾給首長診斷的——」護士在外面追了進來。

此時秘書長在後面跟了過來，對那個小護士說道，「這是首長家屬。」

「啊——」小護士聽了立刻就站住了，既然是首長家屬，那麼這種事情就不是自己能阻止的了，畢竟外面站了那麼多領導，也沒有一個過來說要攔人的，門外的警衛們也都不是吃素的。

范無病直接走到了范亨的病床前面，看了一下范亨的臉色，很難看，此時依然沒有清醒過來。

不過范無病接著又看了一下兩眉之間的印堂，發現雖然顏色有些陰晦，卻沒有到那麼糟糕的地步，於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咦，你是誰，怎麼進來的？」正在給范亨檢查的醫生們看到了范無病，頓時有些詫異。

宋晴此時也跟了過來，對醫生們說道，「這是首長的家屬，連夜趕過來的。」

說話之間，范無病已經伸手抓起了范亨的一隻手腕，開始診脈了。

范亨的脈象有些紊亂，一般來說，健康脈與病脈可通過脈的速率、形狀及容量來確定，這裡面有一套非常複雜的診斷方法，事先要求醫生應當瞭解患者正常體脈，易患何症和疾病史。

一般說來，脈率為呼吸頻率的五倍，從五行來講，吸氣時，土與水脈搏動兩次，吸氣與呼氣之間脈搏動一次由金元素所生產，而呼氣與脈搏相結合產生於火與木之元素。

在被查的脈搏中，跳動正常也就是容量不過大也不過分跳動，既非移或浮，也非沉或伏脈，則身體是健康的。脈搏有缺陷者不健康，有缺陷脈象如或細或薄，或洪大或厚實，或慢或快，或沉或浮，或如滾珠，或漂浮，變幻不定。

通常，脈搏與呼吸之比大於五比一為熱症，小於五比一為寒症，當然這個也要因病人的體質而略作調整，因人而異。

特殊情況下，熱症的脈搏與呼吸比為六比一表示低熱，七八比一為中度發熱，九比一或比其更大為高熱。寒症的脈搏與呼吸之比為四比一表示微寒，二三比一為中度寒症，一比一或比其更小為重症。

值得注意的是某些人生來就是緩脈或者數脈，而並非意味著熱症或寒症，瞭解每個人的天生固有脈很重要，這通過認識體脈可以弄清楚。

脈厚、洪大、漂浮與陽性體脈相符合，但易於與熱症相混淆，脈數淺者符合陰性體脈之特徵，但若不對體脈加以考慮的話，則可能搞錯狀況。若固有脈在規則的搏動之後突然停搏或者脈搏突然紊亂，失去規律性，則與死脈雷同。

當某種身體徵兆與某種脈象同時出現時，也能表明死亡即臨，比如說心或小腸脈消失，同時舌黑、雙眼目睛直視者，一日死。肺或大腸脈消失，鼻外部器官鼻翼下陷，鼻毛豎立者，二日死。肝或膽囊脈消失、兩眼上翻者，三日死。脾或胃脈消失、下唇凹陷、胸骨內陷者，五日死。腎脈消失、兩耳失聰、耳廓變形者，八日死。

也有一種死脈為間歇脈，可能由於失調紊亂或鬼神所致。例如，雙腎虛弱，腎脈停頓者，死亡將至，鬼神解釋為把持內外之力鬼神附體而致平衡失調，具有傷害性，導致精神與軀體患病。

范無病為老爸范亨診治所見的脈象薄、數而柔軟，也就是脈突然下沉，尚未成熟的發熱病的脈象薄、數而易變，易變脈就像風脈，浮而漂，在成熟脈上加壓時脈強大、緊張、滑利。

他在這裡折騰老爸范亨，那邊兒正在討論病情的醫生們就反應過來了，紛紛詢問這人是怎麼回事兒，怎麼可以胡亂動首長，要是加劇了病情該怎麼辦？

「范總是首長的小兒子，同時也是范天瀾老先生的關門弟子，有名的小神醫。」宋晴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說道，「以前老首長生前幾次病危，都是范總出手所救，他在高層中間是非常有名氣的。」

這麼一說大家頓時都不吱聲了，人家的層次高啊，不用說別的，就是單單一個范天瀾老先生的關門弟子，就把其中的種種因果給道盡了，更不要說還是出手拯救過老首長好幾次的小神醫，要知道老首長那個級別的醫學專家組，基本上就是全國頂尖醫生了，能夠甩了他們的面子，獨自力挽狂瀾的，真稱得上是神醫了。

只不過，大家看著這位首長的小兒子，似乎覺得他有點兒過於年輕了，二十出頭的樣子，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不成？

中醫這門功夫，可是要靠熬年頭兒才能出成績的，畢竟這基本上算是一個經驗學科。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救治

范無病此時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范亨的狀況了，不過對於自己的老爸，他還是要更加細心一些，於是又將內氣輸進去一些，仔細地沿著范亨的經脈遊走了一陣子，然後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等到范無病放下范亨的手之後，宋晴才緊張地問道，「怎麼樣了？」

「先把閒雜人等攆出去——」范無病沒有直接說話，反而是看了看屋子裡面的醫生護士們，對宋晴吩咐道。

「不妥吧？首長還在昏迷中——」跟進來的一位自治區領導表示了疑慮。

不過宋晴此時就立刻表態了，「請大家先出去一下，范總要施治了，不能收到干擾。」

此時自治區的主席過來了，聽了這個情況之後，就思忖了一下，然後對眾人說道，「大家現場去規避一下，等范總又需要的時候再說不遲。」

他這麼一說，再加上范亨的秘書宋晴也表明了態度，以及范無病這個直系親屬提出了明確的要求，大家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事實上，醫生們聚在這裡幾個小時，並沒有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到眾人都離開之後，屋子裡面就剩下了宋晴和范無病，然後范無病才對宋晴說道，「是中毒了。」

「中毒了？！」宋晴聽了之後頓時大吃一驚，顯然是不大相信會出現這種狀況。

「沒錯兒，就是中毒了。」范無病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剛才進來之後，我就覺得老爸的臉色有點兒不對頭兒，經過仔細的檢查之後，確實是中毒了。」

「那他們——」宋晴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心想這麼多醫生都在現場，怎麼可能搞不清楚范亨的狀況？

范亨哼了一聲道，「因為表徵很弱，一般的西醫怎麼可能看得出來？依靠儀器檢查總是有些弱點的，某些毒素根本就不是常規檢查能夠看出端倪來的，如果不是我的檢查方法不需要依賴機器，估計也很難確定這一點。」

這一次范無病是感到非常生氣，老爸居然中毒了，而且還是出現了昏厥狀態，偏偏這些醫生們一點兒措施都沒有，就是很簡單地掉了幾瓶葡萄糖水，什麼對症的藥物都沒有下，這簡直就是在耽誤病情，如果不是范亨的身體狀況一向很好的話，怕是支撐不了太久的。

「暫時沒有時間說那麼多，我需要立刻給老爸施治，你出去之後讓保鏢們把住門，不許任何人出入，同時給中央匯報一下這邊兒的情況，第一聲明是中毒的症狀，第二就說我已經在施治了，估計問題不算太壞。」范無病低聲向宋晴吩咐了一下，然後打發她離開。

等到宋晴點頭離開之後，范無病從懷裡掏出了一隻儀器來，打開了開關，這是一隻電子信號屏蔽儀器，可以將附近五十米半徑之內的各種電子儀器的信號給屏蔽掉，比如說什麼無線設備都會在這個空間內失效。

同時范無病的目光在這屋子裡面掃了一下，就看到了兩只用於監護的攝像頭，當下揮手扔了兩隻棉簽過去，射斷了電源線，這才回到了老爸的病床前面，將那些掛點滴的東西給撤掉，然後取出了自己的金針來。

想了一下，范無病將自己前一陣子取得的龍涎香掏出一小塊兒來，引燃了放在屋子裡面，這東西有凝神靜氣的效果，而且，從另外一個層面上講，也有祛邪的功效，千年龍涎香，效果更是顯著，只能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了。

對於范亨的情況，范無病自己也覺得有點兒奇怪，按說中毒的可能性不大，一路上吃住都是非常安全的，怎麼可能出問題？可是自己的診斷結果表明，范亨確實是中毒了。

不管怎麼說，先把老爸救治過來才是正事兒。

於是范無病就準備好了東西，然後輕輕拍打著老爸范亨的百會穴，以自己的一點點真氣來刺激他的百會穴跳動著，引動范亨體內的氣血運行變得活躍一些。

這其實是一種治療邪症的前期準備工作，因為范無病覺得這一次老爸的病情來的突然，中毒的感覺也讓他覺得有點兒匪夷所思，所以才不得不謹慎了一些。

等到他在老爸范亨的百會穴上輕輕拍打了九九八十一下之後，就發覺此時范亨體內的氣血突然活躍了起來，宛如水開了似的，一時之間就難以把握住脈象了。

「果然是有點兒問題——」范無病神色一整，然後便以金針直接刺入了百會穴，一針定乾坤，說來也奇怪，在范無病金針入體之後，沸騰的氣血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范無病輕佻慢捻之下，就開始了治療，金針也改變了位置，從范亨的週身大穴一路上紮了下來，一口氣扎遍了五十多個穴位，最後扎到足底湧泉穴的時候，就感覺到一種陰邪的力量順著腳底板鑽了出來。

感覺到這個之後，范無病頓時就按照老師範天瀾所傳授的辟邪咒語，嘴裡面唸唸有詞地嘟囔了一陣子，直到感覺陰邪不在了，這才拔出了金針，然後換了三稜針，給老爸范亨的十個手指和十個腳趾上面放血。

果然，放出來的血都是黑色的，等到一邊兒擠一邊兒放，血的顏色變紅之後，這才算是放下心來。

然後范無病就給老爸范亨的手腳做了清理，又將擦拭過的棉球付之一炬，這才將自己的內氣輸入了老爸范亨的體內，幫助他溫養了一下精氣神。

等到忙完這一切之後，兩個小時就過去了。

此時范亨也睜開了眼睛，氣色倒是恢復了正常，只是人看起來還是有些精神不濟的樣子，「我這是在哪兒？怎麼無病你在這裡？我不是來廣西視察了嗎？」

范亨醒過來之後看到了范無病，頓時就連連提了三個問題。

「你昨天晚上突然暈倒了，我連夜從京城飛了過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兒了。」范無病回答道。

「我暈倒了？怎麼我自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范亨搖了搖頭，有些驚異，顯然是想不起來之前的事情了。

這也難怪了，突然的暈厥，當事人一般都是毫無感覺的。

中毒這種事情本來就跟內發的病症有所不同，一旦體內的毒素化解了，那麼除了人會感覺到精氣神有所損耗，比較疲勞之外，別的感覺確實沒有什麼，除非是毒素傷害到了某些內臟器官例外。

范亨從毒發到根治，也就是幾個小時的時間，再加上范無病不惜工本地利用真氣替他溫養，自然就沒有那麼太明顯的不適感覺，因而就覺得自己暈倒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議。

「你的飲食安全，要特別注意了，從現在開始由我的人接手吧。」范無病對范亨說道，然後他就把范亨中毒的事情給他講了一遍。

范亨聽完了兒子的話之後，又看了看手指頭上被放過血的痕跡，心裡面感到有些莫名驚駭，真不知道這事兒是怎麼發生的，好端端地怎麼就中毒了呢？如果不是因為看到手指頭上的血痕猶在，打死他也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

那麼，到底這一次的中毒事件是偶發的，還是有原因的呢，父子兩個人都覺得有些拿捏不準兒。

「不管怎麼樣，這一次的任務必須得完成，接下來還得去南丹去視察一番。」范亨對范無病說道，「如今的國內礦產行業問題很大，私自挖掘盜采現象非常嚴重，因為也導致了礦難不斷，地方政府同黑惡勢力勾結在一起，出了事兒就捂蓋子，監督部門形同虛設，這些都讓人感到非常擔憂。我這一次過來，一方面是看看南丹礦難的善後事宜，另一方面就是對此工作做一番調研，以便回去之後能夠有所針對性地提出一些解決的辦法來。」

范無病打了個哈欠道，「要去的話，也要放到明天了，待會兒我先去補一覺，感覺困死了。」

他從巴倫支海那邊兒趕回來，基本上就沒有怎麼休息，時差都沒有倒過來，就碰上了老爸出事兒，又連夜趕了過來，費了一番大力氣來救治中毒的老爸范亨，現在確實感到比較疲憊了。

此時外面的人也是等著比較惴惴的，尤其是守在門外的宋晴，也不知道裡面的情況究竟如何了，等到快八點鐘的時候，就見病房的門開了，范亨從裡面走了出來。

「弄點兒東西吃，肚子餓了。」范亨對守在門口的宋晴說道。

宋晴立刻點頭應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這一下子自治區的領導們頓時都圍了過來，首長前首長後地噓寒問暖，紛紛詢問范亨感覺如何了，還有什麼問題？

「嗯，感覺沒什麼，就是餓了，讓小宋給我弄點兒吃的就行了，大家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都有工作要做的，今天哪裡也不去了，明天去南丹。」范亨交待了一番，然後回頭又說道，「哦，這個病房我先徵用一下，下午了再還給你們，暫時我先住這裡了。」

院方的人連連點頭，心說能讓正國級的常委住在這裡，也算是院裡面臉上有光了，尤其是用不著救治了，這一下子大家什麼責任也沒有了。

宋晴很快就弄了熱湯麵過來，還有兩個小菜什麼的，連鍋端了進來。

進來之後才發現，范無病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哦，無病一直沒有睡覺，累壞了。我借用他們的病房，就是讓他好好地休息一下。」范亨對宋晴說道。

原本范無病一天兩天不睡覺也是無關緊要的，只不過最近實在是忙，沒有好好休息，連夜趕過來不說，救治老爸的時候又耗費了不少心力體力，此時見沒有問題了，自然是要放鬆心神，好好地休息一下的，況且這醫院裡面的環境倒也不錯，乾脆就放倒睡覺了。

這一睡，一直就到了下午六點多鐘才醒了過來，算一算睡了總有十個小時了。

醒過來之後，就發現屋子裡面沒有人，爬起來到門外一看，自己的保鏢倒也不在了，換了兩名武警守著門，看到范無病出來，立刻給他敬了個禮，然後說明了情況。

原來這中間，范亨和宋晴他們已經出去吃飯了，為了防止再出現什麼狀況，直接找了街上的一家飯館兒，現成的飯一吃，也算是體察一番民情，省得再出什麼中毒的烏龍。

只不過范亨並沒有名言自己是中毒了，宋晴的嘴巴也很緊，大家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范亨自己不說，大家也問不出個究竟來，而知情的范無病則躺在醫院裡面呼呼大睡。

總而言之，現在范亨沒事兒了，這才是最大的關鍵，至少大家身上沒責任了。

「哦，這樣啊——」睡了這麼久，范無病覺得精神倒是無比的好，就是肚子裡面空空的，於是打電話問清楚范亨他們吃飯的地方，自己也巴巴地趕了過去。

南方的飯菜不怎麼合范無病的胃口，不過好在有一些南北方通用的菜式，此時眾人都已經吃完了，看到范無病過來，又等了他一會兒。

范無病飛快地扒完了蛋炒飯，又喝了兩罐啤酒解暑，這才算是滿意了。

回到了酒店之後，范亨就說晚上坐車，明天到南丹視察。

「你才剛好，就這麼折騰？」范無病很是不以為然。

此時中央方面已經得知了范亨中毒的事情，雖然此時秘而不宣，但是范亨突然暈厥過去確實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醫生護士們都清楚，難保此事不會外洩，除了表示要徹查此事經過之外，高層也紛紛表示了慰問。

朱老闆也詢問是否需要回轉京城，但是范亨覺得既然出來了，就沒有理由不將事情搞清楚再回去，否則的話，終是有些虎頭蛇尾的感覺，也對南丹方面的群眾不夠負責。

「既然如此，那還是讓我親自陪你走一趟算了，對於這邊兒的情況，我真的是有點兒不放心。」范無病思忖了一下，覺得老爸的決定也沒錯兒，於是就提議道。

「也好。」范亨這一次中毒中的莫名其妙，要說心裡面沒有點兒犯嘀咕也是不可能的，此時有兒子在場陪著自己，心裡畢竟踏實了很多。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觸目驚心

第二天的上午十點鐘左右，范亨一行在自治區政府主要領導的陪同下，來到了南丹縣。

南丹位於廣西的西北部，總面積將近四千平方公里，人口二十多萬，西南出海大通道和黔桂鐵路縱貫南丹。南丹處於旅遊文化名城和著名的貴州黃果樹瀑布之間，與貴州荔波樟江國家重點風景名勝區只有一江之隔，距僅次於長江三峽電站的龍灘電站七十多公里。由於有大面積森林覆蓋和受海洋季風的影響，故氣候涼爽，四季宜人。

南丹縣縣名始見於宋元豐前，以當地出產的硃砂即丹砂向朝廷進貢，又因為它地處南方，所以就有了南丹的地名，西北部在古代為夜郎國的屬地。

大自然賦予了南丹眾多的資源，南丹的礦產著稱於世，錫礦的蘊藏量居全國首位，有中國錫都之美稱。

南丹境內有紅水河、清水河、納立河等多條美麗的河流，南丹的山水洞石盡攬雄奇險秀。跨江越河、手臂相交的鴛鴦橋，億萬年前就已形成的馬嶺神龍壁，如海底龍宮的裡湖地下河網，山山相通、洞洞相連迷宮般的恩村溶洞群，於明代正德年間劃破長空散落在瑤山的天外來客鐵隕石，無不讓人刮目相看，讚歎不已。

南丹的自然景觀奇美絕倫，人文景觀也極具魅力，千年的土司文化和六座古代營盤充分展現南丹歷史的淵源，這裡也是多民族聚居的地方，生活著壯、漢、苗、瑤等十三個民族，其民俗風情多姿多彩。

不過自從五年前大肆開礦盜采之後，南丹的自然環境也受到了嚴重的破壞。

南丹錫礦是一塊大肥肉，誰擁有這塊大肥肉的控制權和配置權及其探採權，誰就能獲得巨大的利益。

這裡錫礦的探採權原來一直屬於國家，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後，特別是近幾年，在大礦大開、小礦小開、有水快流的口號蠱惑下，南丹縣的黨政主要領導通過直屬縣政府領導的富源公司，利用金錢收買等手段，打通道道關卡，居然從國有華錫集團215地質隊手中奪過了105號礦體的探礦證。

正所謂一朝權在手，便把租來尋。本來，探礦和採礦是兩碼事，有了探礦權並不等於有了採礦權，但是，南丹縣黨政主要領導卻無視國家有關法令，通過屬下的富源公司以探代采，盜采國家礦產資源，獲取巨額利潤後放進縣政府的小金庫隨意支取。

那些無探礦證更無採礦證的私營礦主看著政府屬下的富源公司拿到探礦證後，財源滾滾，都想掛靠在富源公司。

這樣，南丹縣委書記、縣長等人便憑藉著手中的權力，明喻暗示富源公司接納這個或那個私營礦主的掛靠。於是，一場圍繞掛靠富源公司以盜采105號礦體為目的的權力尋租和尋租權力這樣一種權錢交易，在南丹的光天化日之下展開了。權力尋租者利用權力向私人資本索取利益，吃權力的利潤，尋租權力者利用私人資本分享權力，吃資本的利潤。

私營礦主為掛靠富源公司，多次打報告均無著落後，就托人向縣裡主要領導們行賄，果然，沒有多久就接到通知，讓他們找縣裡有關部門順利辦理了掛靠富源公司的手續。如此這般，縣裡領導多次收受南丹私營礦主和外地礦老闆送給的現金、存折、商品房、電腦等財物，共計價值人民幣一千多萬多元。

實際上，這樣的黑幕交易很多，在南丹礦難發生前，有案可查的行賄的私營礦主多達幾十人，現已查實的受賄官員有四十多人。受賄的官員除南丹縣領導外，還有河池地委的官員，還有自治區國土資源廳的官員，自治區駐大廠礦整頓領導小組的領導等人。

正是這一幕幕黑色交易，鑄成了南丹礦難的禍根。

私營礦主有了保護傘，便瘋狂地濫采亂挖，他們為了減少生產成本，根本不講安全。更為惡劣的是，為霸佔礦源，他們在礦井下建水倉，你向我的礦窿掘進，我就放水淹你。

私營礦主的濫采亂挖和胡作非為，使本來已滿目瘡痍的南丹大廠礦區千瘡百孔。那些地方官和治理整頓的欽差大臣們，因為有了與私營礦主的一筆筆黑色交易，對礦山生產便不再嚴格監管，監管部門形同虛設，監管官員類似木偶。

一次次對礦山生產秩序的治理整頓，不是一次次走過場，就是虎頭蛇尾，不了了之。

而每次治理整頓過後，私營礦主們更加名正言順、更加明目張膽地開始新一輪的濫采亂挖，如此循環往復，事故隱患越積越嚴重，事故災難越來越頻繁，終於導致了南丹礦難的發生。

范亨他們趕到礦山後，找到了部分民工，向他們瞭解有關情況。

蒼南籍的一民工隊負責人說，出事的拉甲坡礦井底下情況非常混亂，發生特大透水事故一點也不奇怪。

他們這些人在南丹礦區從事鑽井工作已有二十多個年頭，幾乎熟悉每一個礦井的情況。他們說，這些非法礦井肆意盜采，埋下了許多事故隱患，遲早會出大事故。

當日事發之時，處於海拔之下的拉甲坡礦，突然漲水淹沒礦井，七八十名正在井下挖礦的民工死於非命。當時他們這個民工隊有四十多民工，正在附近的另一礦井打鑽，幸虧這個與出事礦井相通的礦井地勢較高，才逃過一劫。

不少人都在拉甲坡礦幹過活兒，他們說拉甲坡礦沒有開挖通風井，是口獨眼井。該礦井空氣特別渾濁，濕度達到百分之一百，內部溫度接近四十攝氏度。礦工們大多裸體在井內挖礦，身體吃不消時，就跳到井內排水溝裡泡泡，休息一下。

也有人說，特大事故發生後，南丹礦區仍有個別礦主頂風開炮採礦，造成相鄰礦井岩石松塌，嚴重影響搶險工作的進行。國家有關調查組進駐南丹縣後，迅速予以制止，才避免了新的災難。

他們在調查期間，也遇到了一位外地來的老闆，向他們講述了他在南丹的投資經過，前年的時候他應邀參加廣西在香港召開的招商會，看準在南丹縣投資採礦將大有前途，便於當年在南丹投資採礦。

經過兩年多的艱苦努力，並投入資金一千多萬，去年十月終於出礦了，但麻煩也隨之而來，有人想迫使他的公司放棄管理權，並持槍威脅他及有關人員，在人身安全和利益受威脅的情況下，他們公司從南寧請來五十名保安，但是馬上又遭對方帶領數十名歹徒持槍威脅，因此他們公司只好放棄投資，而當時礦窿價值約五千萬。

那位老闆表示，因為面臨生命威脅，他不得不高價購買了一件防彈服，專門在南丹穿。為討回公道，他多方投訴、舉報，卻無結果。

據范亨他們調查表明，南丹大廠鎮有著異常豐富的錫礦資源，整個鎮實際上就是一座礦城，所有的商業、工廠均與錫礦有關，鎮上分佈著採礦選礦企業三百多個，其中有一百多個民窿。

大廠鎮的錫礦品質極好，差一點的每噸也可以賣八百多塊，好一點的每噸可以賣幾千元，最高的可賣到兩萬多，而一個大一點的民窿一天可以生產一千多噸礦，一出手礦主就可成為百萬富翁。

在巨額利益驅使下，民窿屢禁不止，礦工的汗水和生命製造出一個個千萬富翁、億萬富翁的神話。

「可以說，南丹礦難是權力經濟的典型，反映了權力經濟和市場經濟雙軌並行的弊端。當政府官員的權力還沒有退出經濟領域，沒有退出資源的配置時，就必然會發生權力尋租和尋租權力的勾當，不僅會引發重大安全事故，而且也會使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步履維艱。」范亨查看了一些實地資料之後，有些感慨地對隨行人員說道，「想要擺脫權力經濟的陰影，遏制權力尋租和尋租權力，就必須對權力進行必要的制約和監督。」

「范副總理說得很對，我們自治區政府方面正在醞釀出台重大的監管措施，對自治區內的礦山進行大力整頓，以防止類似的情況再次發生。」自治區的領導立刻表示道。

在一旁的范無病撇了撇嘴巴，顯然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范亨也看到兒子的這副表情了，不過對此他也感到有些無可奈何，心知此時知易行難，更何況廣西這裡民風向來彪悍，不要說當地政府能不能做到秉公執法了，就算是中央的政策能夠不折不扣地得到執行，民間也未必就能買賬。

加之距離中越邊境不遠，很多走私的槍支都低價流進了境內，成為黑惡勢力欺壓地方群眾的武力憑仗，確實是不大好管理的。

況且，在巨大的利益驅動之下，怕是只要有點兒能力的，都不會輕易放過這塊兒大肥肉。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不要帶血的GDP

范亨和范無病父子等人在自治區領導的陪同下視察了南丹縣的一些情況，在路上他們也注意到一個事實，雖然這裡地方不大，但是好車的數量相當多，尤其是一些限量版的高級轎車，適合越野的高級車，基本上過一陣子就能在路上遇到幾輛。

「剛才開過去那輛，好像是六百多萬吧——」坐在車裡的范無病隨口對范亨說道。

「有錢啊！」范亨淡淡地答了一句。

說實在的，大小差不多的礦，礦主們都開得起這種車，一天上百萬的進賬，開輛千萬之內的車子算得了什麼？身價過億的人在這裡並不是少數，只不過是這種錢來的太快太容易，大家又有財不露白的(W//R\S/H\\U)心思，所以比較低調而已。

如果說將中國採礦業中的老闆拉一些出來加入福布斯百富榜的話，估計現在榜上的很多人都是要被擠下去的，尤其是很多礦老闆的財富都是見不得光的，數量上難以估計，只要不交稅，誰能知道他究竟有多少錢？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每當礦上出了事兒的時候，礦老闆們總是喜歡直接在車子上拉上幾麻袋現金，跑到京城去打點關節，一般情況下，結果不會令人感到失望的。

「現在的礦老闆們賺了錢之後，一般都喜歡換個環境，最有錢的移民了，差一點兒的也是到了一線大城市，再差一點兒的也到了省級城市，以此類推。」范無病想起了什麼，便對老爸說道，「最近有人在抱怨房價上漲，實際上跟他們不無關係的。」

「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礦老闆嗎？」范亨感到有些詫異。

范無病解釋道，「除了老闆之外，馬仔們的收入也頗豐，所以也是房市的中堅力量。」

尤其讓人感慨的，因為錢來得太容易，所以這些人去購房的時候，一般都是帶了現金過去，直接就拍板購房的，這也讓很多房地產開發商們感到無比舒爽，並且深刻地體會到了先富起來的人的魄力和經濟實力，心有所感之下，自然而然地就不斷地將房價提了起來，這也算是見賢思齊了。

返回南寧之後，范亨在考慮該如何寫這個調查報告，雖然說秘書們和自治區方面已經擬定了一些稿子，但是官話連篇，並不是范亨想要的那種，他等閒不下來視察，偶爾下來一次就是這種大案要案，而且是有針對性的，當然要親自寫點兒東西出來，好讓高層作為下一步工作的參考。

事實上，南丹礦透水事故出來以後，大家異口同聲的檢討南丹礦上的事故的多發，管理部門的失責，地方政府的監管不力等等，而實際上，這種事情早就有了，全國上下也不僅僅只是一個南丹這麼簡單。

從事故可以看出，企業無論是建設的安全還是生產的安全，最重要的是自身的安全意識和安全管理，光靠政府的幾個人去檢查督促，根本不可能使企業實現真正安全，一句話，縣長撤了，市長、廳長撤了都沒用，重在企業。

出了事故，政府有責任是肯定的，但一味強調什麼監管，那已經是誤入歧途了。

看看美國、澳大利亞、南非等國家，怎樣使企業有責任心，使其無法承擔事故的後果，不敢把安全不當回事，才是真正要做的事情，從而變事後處理為事前預防。

另外一個，就是很多礦的管理，權力並不在當地政府，錢和好處拿了，發證管理都在國家部委，而把事故、安全等責任留給地方政府，地方政府卻沒有有效手段去進行管理，或者根本管不了，這才是真正最大的安全隱患。

如今一些礦上的管理極其混亂，責、權、利極端不對等。國家現在是九龍治水，一片亂象，多個部門亂管、不管，有了好處大家都出來，有了責任都相互推諉，發改委、國土部、公安部、環保部、能源局、安監總局、煤監局、工商局等幾十個部委都在發證奪權，都知道礦產這方面是一個香餑餑，裡面的油水大大的，而到了出事故的時候，一個個把自己推的乾乾淨淨，真不知道發證時候的勇氣都到了哪裡。

事故處理到最後，可憐的是地方政府成立的礦產管理部門，實際上權力並不大，但幾十個部門和政府的責任都給擔了，上頭沒人說話，處理起來都一批批的，弄得地方人人談到礦難就色變，分管領導們也是頭痛萬分，在這種情況之下，也是抱著沒出事兒是運氣，出了事兒的倒霉的心態，有錢的時候就多貪點兒，多花點兒，省得出了事情享受不到不說，還要擔責任，久而久之，就是一個行業的腐敗。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就是事故處理亂，責任不清。建設的事故，建設部門、建設單位來承擔責任，超層越界由國土部門、煤礦企業來承擔，生產事故應由發安全證的煤礦監察部門來承擔責任，民爆物品的事故應由公安部門來承擔，其它事故由相應部門來承擔，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往往是把地方政府亂處理一通，有權的部門沒事，沒權的部門處理的反而很重，這樣根本起不到警示的作用。

提到礦產問題，各級政府動不動就講監管，實際上監督就不能管理，管理則不能監督，這是一對矛盾。既監督又管理，就像又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比賽就無法正常進行下去。

比如說安監總局和安監局國土部，又發證又驗收又監管，又負責處理事故，這就是典型的監督管理不分，這樣根本無法做到安全的管理和保障。

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安全管理的責任在企業，出了事故要從重從嚴處理，讓其從經濟和刑事上無法負擔事故的懲罰，政府是監督，發現問題要進行制止或處罰，企業不執行的要靠國家力量進行強制，直至法律制裁，這才是治本之策。

父子二人在路上討論了一路，宋晴在一邊兒用筆記本電腦來做記錄，等到了南寧之後，整個調查報告和針對性的處理意見也就出來了，還有兩個人關於這方面的一些看法和解決方案，零零總總地湊在一起，足有幾萬字之多。

范亨在電腦上翻看了一下稿子，覺得還是比較言之有物的，至少比先前自治區和秘書們弄出來的稿子強了很多，於是回到了南寧之後，范亨就把這些稿子中關於南寧礦難的部分讓自治區的領導們看了看，看他們是否還有什麼補充意見，如果沒有的話，那就算是定稿了。

事實上自治區在這個問題上也沒有什麼發言權，范亨的稿子又是針對實際情況做出的一些整改意見，他們看了之後確實感到非常有見地，提不出什麼更好的意見來了。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對於這個對企業的懲罰力度，看了之後讓人感到心驚，畢竟現實情況下，如果礦山發生了安全責任事故，只要事情不是太大，一個人幾萬塊錢，私了的時候居多，成本也不大，可是要按照范亨稿子中的說法，對負有安全管理責任的企業從重從嚴處罰的話，很可能就導致一個企業破產了，老闆手裡面有幾個億也是不夠填窟窿的。

對此，大家的意見是不統一的，認為處罰過重的話，怕是沒有多少企業肯來落戶了，而如果沒有了這些企業，像是南丹縣這樣的完全是依靠採礦業生存的政府，怕是就連發工資的錢都沒有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地方政府靠什麼來發展經濟呢？

對此，范亨也是有一番意見的，「地方經濟的發展，並非只有採礦一條路，這種以出賣資源來牟利的手段，在所有的經濟活動中是最為下乘的。即便是真的剩下採礦一條路，那也要有一個運作的方法，像南丹這種情況，實際上一兩個大礦就解決問題了，不但對於環境的負面影響最小，礦產資源也不容易因為開採手段低下而浪費，同時地方政府的收益也可以得到保證，出口時候由於沒有太多的無序競爭，也可以賣一個好價錢。但是現在的情況剛好是相反的，地方政府的官員們為了謀取私利，故意在很小的範圍內造成激烈的競爭，小小的一個鎮子上，居然有上百家採礦企業，這合理嗎？」

自治區的領導們被范亨的話問得啞口無言，事實上這一次的事情已經牽涉到了自治區裡的一些領導身上了，既然前面出了有成克傑這樣的榜樣，那麼後面就不可能沒有學習這個榜樣的繼承人。

因此范亨的一番話，讓他們感到了很不安。

「說到底，還是個人私慾在作祟，都想從胡亂中撈一把！」范亨明確地指出了這個問題，「就目前而言，發展經濟是必須的，我們要讓地方經濟搞上去，要讓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搞上去，但是發展經濟的方法有很多種，無論哪一種都好，就是不能要那種帶血的GDP！」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期待中的會面

不論是范亨也好，還是范無病也好，這父子二人都是低效率無序競爭的強力反對者，相對於國外正在完成高科技產業的全面轉化的同時，對於國內這些單純地利用手中特權進行官商勾結大肆揮霍國有礦產資源的行徑，自然是深惡痛絕。

沒有人能夠因為手中特權而以極少的代價壟斷了國內的礦產資源而沾沾自喜，這是一種非常無恥的行徑。

儘管在現在的國內，大部分地方都存在這種官商勾結的權力尋租模式，但是毫無疑問，這正是權力腐敗的一項重要內容，低成本高產出的礦產資源壟斷，沒有什麼比它更適於積累原始資本了。

而在相當長的一段兒時間之內，國內的礦產大亨們都是異常低調的，除了買豪車或者海外購置產業之外，他們很少拋頭露面，儘管他們擁有數量驚人的巨額財富，但是他們更清楚自己的財富是如何得來的，以及自己的背後所隱藏著的那些深水大鱷們。

一旦這些情況曝光出來，很有可能就是掀起一陣陣反腐打黑的激烈行動。

所以，大家都低調地快樂地享受權力帶來的財富的快速增長，而不願意去貪圖什麼虛名。

成長的煩惱也瀰漫在今年的整個商業界，全美最暢銷的商業圖書是吉姆柯林斯出版的《從優秀到卓越》，他對三十五年以來《財富》雜誌歷年五百強排名中的每一家公司逐一分析，從而得出了一些讓人意外的結論。

柯林斯發現，公司實現從優秀到卓越的轉變，跟從事的行業是否在潮流之中沒有關係，事實上，即使是一個從事傳統行業的企業，即使它最初默默無聞，它也可能變得卓越。

他得出的其他結論還包括，技術以及技術推動的變革，實際上並不能激發從優秀到卓越的跨越，合併和收購在推動公司跨越過程中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革命性的跨越，不一定需要革命性的過程，卓越並非環境的產物，在很大程度上，它是一種慎重決策的結果。

這些觀念對於曾經狂飆突進、如今深陷互聯網泡沫的企業家來說，無疑是令人震驚的，它讓人們重新思考成長的路徑和真實意義。

柯林斯還描述了創造卓越型企業的第五級領導，他們往往不會站在前台鋒芒畢露，成為媒體的寵兒、談論自己的理念或成為社會名流。他們大多像外星人，沉默內斂、不愛出風頭，甚至有點害羞，謙遜為懷的個人特質和不屈不撓的專業精神齊集於一身。他們深藏在團隊後面，協調著團隊的交響樂。

這樣的形象描述讓性喜張揚的互聯網新貴們相形見絀。

而在中國，人們也開始認真地咀嚼柯林斯的思想，有一位本土生長的企業家的表現讓人似乎看到了第五級領導的影子。

今年一月，華為的任正非在《華為報》上發表了一篇六千多字的長文《華為的冬天》。在過去的一年中，華為的銷售額飆升到兩百二十億元，盈利高居全國電子百強之首。

不過他已經清楚地預感到了網絡經濟泡沫破裂後對電信市場的連累，這位一向憂慮而極度低調的企業家在開篇就問他的員工，公司所有員工是否考慮過，如果有一天，公司銷售額下滑、利潤下滑甚至會破產，我們怎麼辦？我們公司的太平時間太長了，在和平時期升的官太多了，這也許就是我們的災難。泰坦尼克號也是在一片歡呼聲中出的海，而且我相信，這一天一定會到來。

任正非繼而用不無聳動而尖利的筆調寫道，現在是春天吧，但冬天已經不遠了，我們在春天與夏天要念著冬天的問題。IT業的冬天對別的公司來說不一定是冬天，而對華為可能是冬天。華為的冬天可能來得更冷，更冷一些。我們還太嫩，我們公司經過十年的順利發展沒有經歷過挫折，不經過挫折，就不知道如何走向正確道路。磨難是一筆財富，而我們沒有經過磨難，這是我們最大的弱點。我們完全沒有適應不發展的心理準備與技能準備。

在企業史上，任正非不是第一個寫檢討和自省文字的企業家，瀋陽飛龍的姜偉、山東三株的吳炳新等人都曾在企業危機爆發的時候有過同樣的舉措，不過，任正非卻是第一個在企業還處在高速成長時期就發出紅色警報的人。

他的警告見到了成效，今年的全球電信產業果然出現驚天大滑坡，華為的全球對手美國思科業務嚴重下滑，全年僅報廢的庫存就高達二十二億美元，思科股票大跌，被迫裁員八千五百多人，董事長錢伯斯把自己的底薪降到一美元。

在這樣的逆境中，及時調整的華為卻實現利潤二十七億元，完成了從優秀到卓越的跨越。

事實上，今年最痛苦的人也不僅僅是IT業的精英們。

國內股市中，以呂梁崩盤為標誌，資本市場上的莊家們已經陷入苦戰。

大概是范無病針對資本市場的一番激烈言論刺激到了國內高層，在對國內資本市場做了無數次調研之後，打壓莊家，規範市場的行動終於拉開了序幕。

在越發收緊的官方調控之下，莊家們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處理危機，而企業界對流行多年的資本經營模式也開始提出質疑，因為一連串成功購併而當選今年的CCTV中國經濟年度人物的華潤集團總裁寧高寧在獲獎演說中出人意料地說道，中國企業界在過去製造了很多很有害的詞，資本運營這個詞是其中之最，你在所有的成功企業特別是西方的成功企業詞典裡，找不到資本運營這個詞。

在今年的美國商業界，唯一值得驕傲的事件是蘋果公司的喬布斯推出了舉世驚艷的iPod網絡音樂播放器，它很快成為繼日本索尼的Walkman之後最受媒體垂青的新產品之一。

而另外一件非常有影響力的事件，就是國內的碳酸飲料市場被放開，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相繼實施了非常堅決的獨自行動。

可口可樂與百事可樂在中國的合資模式很值得研究，自可口可樂率先進入中國之後，碳酸飲料的外商投資是由中央政府直接審批，從建立多少家灌裝廠、在什麼地方設廠到濃縮液供應價格等都由政府決定。

一九九三年前後，輕工總會還分別與可口可樂、百事可樂簽訂了共同發展飲料備忘錄，要求兩家可樂企業在建立灌裝廠的同時，必須改造國內原有名牌飲料生產企業。它們所建立的合資企業，必須生產至少百分之三十的國產品牌飲料，這種合資模式導致中外雙方矛盾重重，現在終於到了說分手的時候。

這兩件事情對於范氏投資集團而言，都有很重要的意義，一方面是因為范氏一向就是國際大品牌電子產品的最大承銷商，所以范無病對於iPod非常感興趣，正在命人同蘋果公司進行協商代理銷售事宜，另一方面就是因為兩家可樂企業放開了手腳，跟自己的范氏可樂之間產生了比較激烈的競爭。

總而言之，今年的范氏投資集團將會面臨更多的機遇與挑戰，還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范無病此時也不能確定會否發生，但是他已經開始電令在美國的投資機構開始收縮資金了，尤其是在金融服務方面的工作人員，紛紛離開幾大金融中心，開始進入范氏投資集團在美國建設的幾個基地，進行為期二十天的整體培訓。

雖然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美國方面的金融管理團隊的高管們紛紛表示這麼做似乎有些不可理解，因為現在雖然是淡季，可是每天穿梭於各大金融中心的員工們，依然是在幾百人左右，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就意味著大家都要進行半封閉式的集訓了。

「這會影響我們少賺一些錢的。」美國方面的高管表示道。

對此，范無病是沒有任何的討價還價餘地的，他很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見，「二十天集訓而已，賺錢是小事兒，但是這一次的培訓事關重大，關係到我們范氏投資集團的海外團隊未來幾年間的佈局問題，或者，由於目前的經濟不景氣，我也有可能做出裁員決定。所以，你們還是明確地傳達我的意思，帶頭完成這項培訓工作吧。要知道，我的裁員可是不分職位高低的。」

美國方面聽到范無病這麼說，頓時就知道自己只有服從的份兒了，雖然說范無病大部分時間只是給他們一個趨向性發展意見，不怎麼管具體事務，但是一旦發話了，那就是不容置疑的，再說二十天的時間而已，估計也不會對美國公司產生太大的影響，畢竟大部分業務現在都可以通過網絡進行處理。

在這期間，蘋果公司方面的喬布斯提出了同范無病會晤的建議。

對此，范無病表示欣然同意，不過他邀請喬布斯近日來中國做訪問，並表示中國政府方面也可以發出正式的邀請函，這事兒對於他而言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兒，國務院方面他倍兒熟，再加上范氏投資集團的重要影響力，以及喬布斯本身就是世界知名的人物，這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喬布斯也想來中國看看，於是就接受了范無病和中國政府發出的邀請，於九月六日抵京，開始了對中國為期一周的訪問，期間計劃出席國務院方面安排的一個歡迎儀式，然後參觀范氏投資集團的幾個高科技企業，造訪PCFANS俱樂部這個電子產品銷售方面的龐然大物，之後還會前往北大同學生們面對面地交流一下，總而言之，最後會和范無病進行比較懇切的會談，以確定雙方再未來幾年中的全面合作事宜。

范無病一直對於喬布斯高看一眼，認為他是一個傳奇式的人物。

喬布斯出生在美國舊金山，剛剛出生，就被大學教授的父親與頹廢派藝術家的母親無情地遺棄了。幸運的是，一對好心的夫妻收留了這位可憐的私生子。

雖然是養子，但養父母卻對他很好，如同親子。學生時代的喬布斯聰明、頑皮，肆無忌憚，常常喜歡別出心裁地搞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惡作劇。不過，他的學習成績倒是十分出眾。

當時，喬布斯就生活在著名的硅谷附近，鄰居都是硅谷元老惠普公司的職員，在這些人的影響下，喬布斯從小就很迷戀電子學。一個惠普的工程師看他如此癡迷，就推薦他參加惠普公司的發現者俱樂部。

在上初中時，喬布斯在一次同學聚會上，與比他年長五歲的沃茲見面。沃茲是學校電子俱樂部的會長，對電子也有很大的興趣。兩個人一見如故，八年後他們創辦了蘋果電腦公司。

一九八零年，蘋果公司股票公開上市，在不到一個小時內，四百六十萬股全被搶購一空，當日以每股二十九美元收市。按這個收盤價計算，蘋果公司高層產生了四名億萬富翁和四十名以上的百萬富翁，喬布斯作為公司創辦人當然是排名第一。

因為巨大的成功，喬布斯獲得了由裡根總統授予的國家級技術勳章。然而，成功來得太快，過多的榮譽背後是強烈的危機，由於喬布斯經營理念與當時大多數管理人員不同，加上藍色巨人IBM公司也開始醒悟過來，也推出了個人電腦，搶佔大片市場，使得喬布斯新開發出的電腦節節慘敗，總經理和董事們便把這一失敗歸罪於董事長喬布斯，於一九八五年經由董事會決議撤銷了他的經營大權。

喬布斯幾次想奪回權力均未成功，便憤而辭去蘋果公司董事長。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兩個失敗者的成功

辭職幾天後，喬布斯又創辦了Next電腦公司，繼續開始他的事業之旅。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全球各大計算機報刊幾乎都在頭版刊出了蘋果收購Next，喬布斯重回蘋果的消息。此時的喬布斯，正因其公司成功製作第一部電腦動畫片《玩具總動員》而名聲大振，個人身價已暴漲到十億美元，而相形之下，蘋果公司卻已瀕臨絕境。

受命於危難之際，喬布斯果敢地發揮了首席執行官的權威，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他首先改組了董事會，然後又做出一件令人們瞠目結舌的大事，拋棄舊怨，與蘋果公司的宿敵微軟公司握手言歡，達成戰略性的全面交叉授權協議，喬布斯因此再度成為《時代》週刊的封面人物。

在喬布斯的改革之下，蘋果終於實現盈利。喬布斯剛上任時，蘋果公司的虧損高達十億美元，一年後卻奇跡般地盈利三億美元。

喬布斯成為一個奇跡，他總是給人以不斷地驚喜，天才的電腦天賦，平易近人的處世風格，絕妙的創意腦筋，處變不驚的領導風範築就了蘋果企業文化的核心內容，蘋果公司的僱員對他的崇敬簡直就是一種宗教般的狂熱。

在iPod橫空出世之際，已經有人在預言，喬布斯將第三次登上《時代》雜誌封面。

喬布斯的一句名言就是，我是天才，我一定會成功。

對於這樣一位才華橫溢的傑出人物，范無病也是非常佩服的。

雖然說這一次喬布斯訪華有政府部門接待，但是作為邀請喬布斯訪華的主體，范氏投資集團的員工一路上提供各種服務，使得喬布斯能夠很輕鬆地在短時間之內瞭解到中國近些年來的發展。

感受到了巨大變化的中國帶來的吸引力，讓喬布斯對於中國市場的重視程度立刻攀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而在參觀了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各大企業以及PCFANS俱樂部的規模之後，喬布斯也感到范無病能夠以弱冠之年成為世界金融界的大腕，也絕對不是沒有道理的，因此對於雙方的合作更具信心。

在中國參觀訪問了五天之後，喬布斯應邀到北大做了演講，范無病也準時出現在北大的報告廳中位喬布斯捧場。

可以容納五百人的報告廳裡面人滿為患，過道裡面站著的人顯然比坐著的人要多，媒體記者們也都搶佔了有利的地形，長槍短炮地架了起來，打算直播這邊兒的演講活動。

范無病坐在前排的座位上，微笑著聽北大的領導在側著身子向他介紹最近以來北大的發展情況，以及表示出的對於從北大畢業出去的范婷的關切問候。

「這就是權勢和財富帶來的好處啊，重生之前，我連三流的野雞大學都上的那麼辛苦，現在卻可以堂而皇之地坐在這裡聽取北大領導的述職報告，真是沒法兒比。」范無病想到這種情形，不由得有些感慨地搖了搖頭。

主持人經過短暫的講話之後，就請出了本次演講會的主角喬布斯。

范無病以前也沒有見過喬布斯，此時見到他出現在演講席上，目測了一下身高大概能有一米八五的樣子，比自己高了能有小半頭的樣子。

看到了喬布斯，范無病就不由得想起了在國內剛剛翻過身來的史玉柱。

對比一下喬布斯和史玉柱，這兩個各自國家商界中的標誌性人物，應該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兩人都是本國知識青年裡的佼佼者，不但腦子好使還天不怕地不怕，早早投身高科技領域創業，並在三十歲左右就達到了事業的第一次高峰。

兩人都習慣於蔑視陳規，一副特立獨行的范兒，一個永遠是黑色套頭衫配牛仔褲，而另一個光頭紅白運動衣。

兩人都有著與生俱來的商業敏感，是真正的跨界高手。喬布斯在PC、音樂、電影、手機等多個領域都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而史玉柱則在軟件、房地產、保健品、金融投資、網游等戰場縱橫馳騁。

他們都是苛求細節的完美主義者，都能把一個產品做到驚天地泣鬼神，賣了多年的腦白金仍是中國最暢銷的保健品，而iPod則佔據了數字音樂播放器市場的百分之七十市場份額。此外，兩人還是洞悉人性的營銷天才。只不過一個靠發掘人性的美好賺錢，而另一個利用人性的弱點來搶金。

或許是因為成功來得太過迅速，他們都導演過自毀式的高速墜落，幡然醒悟之後，又靠著驚人的自我糾錯能力，重新畫出一條不斷向上的弧線。

曾有那麼一段時間，史玉柱看起來就要成為中國的喬布斯了。當時的巨人集團每年都推出一款自主開發的產品，飛快地成長為一個年產值十億、利潤數千萬的高科技集團公司。

幾乎與此同時，喬布斯只剩下幾千萬美元的現金，和兩個面臨著裁員重組的問題公司，他完全可以成為美國版的史玉柱，比如在加州搞房地產，去拉斯維加斯開賭場，到中東倒騰石油軍火，或者變成一個精明的股權投資人。但他什麼都沒有干，只是繼續掏自己和別人的腰包來支持兩個長期賠錢的公司，固執地等著它們長大。

但最終，甲是甲，乙是乙。

某種程度上，喬布斯是幸運的。在美國，他的理想主義總能找到合適的欣賞者，所以他咬牙不向現實妥協。像羅斯·佩羅這樣的前輩創業家願意簽出支票並與其分擔風險，迪士尼這樣的大公司也同意投資給小公司Pixar，讓其製作動畫長片並參與分成。

而史玉柱之所以蛻變成今天的史玉柱，是因為他發現，背負著兩億巨債想要東山再起，就手頭的兩個項目來說，搞軟件雖然利潤很高，但市場相對有限，如果要還清兩億元，估計要十年，而保健品不僅市場大而且剛起步，做腦白金最多只需五年。

事後證明，他的選擇居然是對的。

喬布斯早年的密友、曾經一起去印度朝聖的丹尼爾·科特克曾說，「史蒂夫心中總是裝著他的蘋果電腦。從更深層次分析，他的成功是由於其內心總有一種深切的不安全感，這使他必須出去闖蕩以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而那個來自安徽小鎮，獨自闖蕩大城市的青年有著非常相似的英雄主義情結。一九九零年，身高一米八、體重不到六十公斤的史玉柱給自己的公司起了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巨人，他宣佈，巨人要成為中國的IBM，東方的巨人。在小平南巡講話之後，最高領導紛紛視察巨人，有題詞說中國就應該做巨人。

最終史玉柱被這種自我賦予和外界強加的使命感所壓垮。

此後，他轉變成了一個徹底的實用主義者，只做商人應該做的事。

但喬布斯繼續扮演著一個理想主義的暴君角色。在他的威權統治下，蘋果公司像一個小王國般高效運轉著。

如果喬布斯生在中國，一個傳統意義上的臣民社會而非公民社會裡，他的自大會慣壞他，人們屈服於他的權威，直到他把公司毀滅，就像牟其中、唐萬新、孫宏斌這些人一樣。但他生在美國，美式資本主義有種對沖的力量，董事會、股東代表、機構投資者像一道道緊箍咒約束著他。

最終，喬布斯和蘋果公司實現了雙贏。

殊為難得的是，兩個人都沒有成為過去失敗的奴隸。

喬布斯學會了寬容，知道了怎麼信任和授權給優秀的人，比如Pixar總裁約翰·拉賽特、喬納森·埃弗這個英國人，原來是設計白色馬桶的，後來在蘋果公司擔當設計副總裁。他還學會了合作與開放，讓微軟入股，用英特爾的芯片，建立了iPhone手機開放平台。

而史玉柱知道，必須時時刻刻保持危機意識，讓企業永遠保持充沛的現金流。他只做有著高利潤率又不跟政府沾邊的生意，這樣的生意常常處於灰色地帶，他去參股華夏、民生銀行，把公司及時兌現，賣掉了上海健特、巨人上市融資近十億美金，跟媒體保持足夠的距離。

唯一遺憾的是，他對創新不再有興趣。

美國生物歷史學家賈雷德·戴蒙德在《槍炮、病菌與鋼鐵，人類社會的命運》一書中提問，為什麼是歐亞大陸的牛、馬、羊、豬，而不是南美洲的羊駝、非洲的斑馬，成為最終廣泛分佈於全世界的牲畜？他的答案是環境。

范無病想著這些，一時之間神思有些恍惚，他心想大概喬布斯到了中國，或者史玉柱到了美國，或者兩個人的結局會跟現在剛好相反吧？

可見古人說橘子生在淮南為橘，生在淮北為枳，環境的不同對於人的發展果然是有著完全不同的影響的。

此時在演講席上的喬布斯，卻是談興正濃，他是語言藝術的行家，顧盼之間頗有激情。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突發事件

「在十七歲那年，我真的上了大學。但是我很愚蠢的選擇了一個幾乎和斯坦福大學一樣貴的學校，我父母還處於藍領階層，他們幾乎把所有積蓄都花在了我的學費上面。在六個月後，我已經看不到其中的價值所在。我不知道我真正想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大學能怎樣幫助我找到答案。但是在這裡，我幾乎花光了我父母這一輩子的全部積蓄。所以我決定要退學，我覺得這是個正確的決定。不能否認，我當時確實非常的害怕，但是現在回頭看看，那的確是我這一生中最棒的一個決定。」喬布斯在台上侃侃而談道。

說來也很有意思，不管是創立了微軟的比爾蓋茨也好，還是創立了蘋果的喬布斯也好，兩個人都是從大學中輟學出來創業的，僅從這一點來看，似乎也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來，那就是IT這個行業卻是只有天才玩得轉。

不過喬布斯轉而就笑道，「據說范氏投資集團的范總，連高中都沒有上過，後來直接考取了大學，而且他在大學裡面也沒有安分守己地去學習那些課程。看起來，范總，我，比爾蓋茨，我們三個基本上同屬於一類人。」

范無病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誠如喬布斯所言，自己的四年大學的確是在胡混的，至於說研究生的課程什麼，壓根兒就沒有看過，倒是回去的幾次都是在給學弟學妹們做報告而已。

「我非常幸運，因為我在很早的時候就找到了我鍾愛的東西。沃茲和我在二十歲的時候就在父母的車庫裡面開創了蘋果公司。我們工作得很努力，十年之後，這個公司從那兩個車庫中的窮小子發展到了超過四千名的僱員、價值超過二十億的大公司。在公司成立的第九年，我們剛剛發佈了最好的產品，那就是Macintosh。我也快要到三十歲了。在那一年，我被炒了魷魚。」喬布斯看了台下很多人的驚異目光，有些苦笑著說道，「你怎麼可能被你自己創立的公司炒了魷魚呢？嗯，在蘋果快速成長的時候，我們僱用了一個很有天分的傢伙和我一起管理這個公司，在最初的幾年，公司運轉的很好。但是後來我們對未來的看法發生了分歧，最終我們吵了起來。當爭吵不可開交的時候，董事會站在了他的那一邊。所以在三十歲的時候，我被炒了，我生命的全部支柱離自己遠去，這真是毀滅性的打擊。」

「在接下來的五年裡，我創立了一個名叫NeXT的公司，還有一個叫Pixar的公司，然後和一個後來成為我妻子的優雅女人相識。Pixar製作了世界上第一個用電腦製作的動畫電影，玩具總動員，Pixar現在也是世界上最成功的電腦製作工作室。在後來的一系列運轉中，蘋果收購了NeXT，然後我又回到了蘋果。我們在NeXT發展的技術在蘋果的復興之中發揮了關鍵的作用。而且，我還和妻子一起建立了一個幸福完美的家庭。」

「可以非常肯定，如果我不被蘋果開除的話，這其中一件事情也不會發生的。這個良藥的味道實在是太苦了，但是我想病人需要這個藥。有些時候，生活會拿起一塊磚頭向你的腦袋上猛拍一下，不要失去信仰。我很清楚唯一使我一直走下去的，就是我做的事情令我無比鍾愛。你需要去找到你所愛的東西，對於工作是如此，對於你的愛人也是如此。你的工作將會佔據生活中很大的一部分，你只有相信自己所做的是偉大的工作，你才能怡然自得。如果你現在還沒有找到，那麼繼續找、不要停下來，只要全心全意的去找，在你找到的時候，你的心會告訴你的。就像任何真誠的關係，隨著歲月的流逝只會越來越緊密。所以繼續找，直到你找到它，不要停下來！」

沒有任何的懸念，喬布斯在北大的演講獲得了巨大的成功，而熱情的學子們也紛紛向他提出了各種刁鑽古怪的問題，喬布斯以他獨有的幽默方式逐一作答，現場氣氛非常熱烈。

范無病冷眼旁觀，發現大家最為關注的問題，還是集中在喬布斯輟學創業上，很顯然，目前的由網絡熱潮而帶來的浮躁氣息，依然徘徊在校園裡面遲遲沒有離去。

這讓范無病感到有些感慨，總是有些年輕人不肯腳踏實地的去做事，總是想著要一飛沖天，而事實上，機會從來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假使沒有對於個人電腦事業的狂熱追求，大概喬布斯和比爾蓋茨都不大可能選擇輟學。

實際上，每一個輟學之後成功地創建了自己的商業帝國的人物，在他們做出選擇的時候，內發的創業熱情和靈感的思想火花已經再也無法控制了，那是一種自發的激情迸射，一種水到渠成的必然選擇。

假如沒有這個作為基礎的話，輟學只能是輟學了，可惜的是很多人都看不清這一點。

喬布斯來到中國的時間也是剛剛好，正好兒是大學開學不久，尤其是新生對於大學生活的憧憬更多一些，因此對於這種活動非常感興趣，假如是換一個時間的話，或者也是人滿為患的情況，卻未必就有現在這麼火熱的場面了。

政府方面對於喬布斯的訪華也給予了充分的重視，晚上的新聞中還特別提到了這件事情，第二天的時候，范無病就宴請喬布斯，同他進行相關合作項目的討論。

不得不說，兩個人都是做大事的人，因此談判只是三言兩語之間就搞定了。

對於蘋果公司而言，對於中國內地的龐大市場極為動心，而對於范氏投資集團而言，是不希望這塊兒蛋糕旁落他人之手，因此雙方在談條件的時候都比較克制，並沒有很凌厲的交鋒，很快就達成了合作協議。

不過喬布斯就發現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范無病好像有點兒心神不寧的樣子。

「范總為什麼魂不守舍？」喬布斯直接詢問道。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我只是覺得，似乎有什麼非常不好的大事兒要發生，這真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難道是天才人物的直覺嗎？」喬布斯開玩笑地說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很認真地說道，「很不好的感覺，非常不好，從未有過的一種感覺。」

「難道說是因為范氏跟蘋果之間的合作？我們所提出的相關條件都是很有誠意的——」喬布斯表示道。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范無病非常謹慎地說道，「我的感覺來自於外部。」

晚上的時候，范無病為喬布斯舉辦了晚宴，邀請了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參加，還請了樂隊過來助興，一些富裕中國民間色彩的表演節目也被搬上了舞台，總而言之喬布斯過得很開心，對范無病表示非常感謝，聲稱這是最近幾年來過得最快樂的日子。

也就是正在宴會進行當中，范無病的手機和喬布斯的手機幾乎是在同時響了起來，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後分別接了起來。

聽完了對方的話之後，喬布斯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范無病也是有些激動的樣子，這個時候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發現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同時范氏投資集團這邊兒也接到了最新的消息，並且立刻將電視信號給切換過來，直接投射到了原本用來播放音樂背景的大屏幕投影上面。

「紐約遭到了襲擊！」喬布斯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頭回答道，「世貿中心雙子大樓先後遭遇小飛機的撞機，情況危急，我們在附近不遠處有一座辦公大樓，看得很清楚，現場濃煙滾滾，兩座大樓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

「你的感覺真的很靈驗，紐約還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襲擊。」喬布斯說道。

要說喬布斯的心裡面沒有點兒震動那是不可能的，多少年了，美國本土從來沒有遭遇到這種事情，當年被日本人陰了一下，也不過是在太平洋上的珍珠港而已，距離本土相當遠了，給小日本十個膽子，也不大可能殺到美國本土去，實在是沒有那個實力啊。

美國的地理位置相當優越，背面的加拿大人口稀少算不得對手，難免的墨西哥什麼的又沒有對抗的實力，至於說什麼拉丁美洲的那些國家，說實話，那也能叫國家？無非就是一些小小的島國而已。

可是就在這種情況之下，美國本土居然遭遇襲擊了！而且還是直接撞毀了世貿中心的兩座大樓！這說明一個什麼問題？說明美國人一向吹噓的鐵壁銅牆一般的空中防禦體系根本就是一廂情願而已！

這個時候大家就都有點兒坐不住了，場子也散了，喬布斯正準備趕回酒店去，打算盡快搞清楚事情的經過，然後返回美國的時候，新的消息又過來了。

華盛頓方向的五角大樓也遭到了襲擊！

第一千零七十章 樓塌了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更加詳細的情報經過范氏投資集團的各種渠道傳遞回來，讓眾人咋舌不已。

美國東部時間兩千零一年九月十一日早晨八點四十分，四架美國國內民航航班幾乎被同時劫持，其中兩架飛機先後撞擊了位於紐約曼哈頓的世界貿易中心，一架襲擊了首都華盛頓美國國防部所在地五角大樓。

而第四架被劫持飛機在賓西法尼亞州墜毀，據事後調查失事前機上乘客試圖從劫機者手中重奪飛機控制權。這架被劫持飛機目標不明，但相信劫機者撞擊目標是美國國會山或白宮（事後對參與策劃襲擊的恐怖分子進行審問的結果表明，恐怖襲擊的第四個目標是國會大廈，而在此之前美國官方一直懷疑目標是白宮）。

紐約世界貿易中心的兩幢一百一十層摩天大樓在遭到攻擊後相繼倒塌，除此之外，世貿中心附近五幢建築物也受震而坍塌損毀；五角大樓遭到局部破壞，部分結構坍塌；襲擊事件令曼哈頓島上空佈滿塵煙。

由於當時正在上班高峰期，因此世貿中心裡面究竟有多少人被困，多少人罹難，仍是一個未知數，包括鳳凰衛視和其他一些國內媒體對此事的反應相當強烈，大家都在紛紛猜測，這一次的上訪人數是否真的會超過美國媒體所傳說中的五萬人。

「不大可能有五萬人——頂多也就是幾千人而已了——」范無病對有些不安的喬布斯說道。

事實上此時僅僅是媒體在緊急狀態下的猜測而已，大家都對於世貿中心人數做過統計，估計過此時應該有多少人在大樓內辦公，但是也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世貿中心大樓中直接傷亡的人數要少得多，畢竟從遭遇襲擊到人們反應過來，再到緊急救援隊伍趕到，再到大樓的主體部分因為火勢的影響受損導致整體坍塌，這個時間持續了整整幾個小時。

很快，詳細的事件列表在天亮之後就從各方面傳遞過來，整個電視台上都在討論這件事情，從媒體主播們到緊急出現的軍事專家們都圍在一起，分析這件事情。

九月十一日上午八點十九分，美國航空公司十一次航班的一個服務員打電話告訴美國航空，說駕駛艙沒有回應，商務艙有乘客被刺死，我們可能被劫機。

八點二十四分，美國航空公司十一次航班飛行方向轉向紐約。十三分鐘之後，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AA波士頓航空中心通知北美防空司令部NORAD屬下的東北防空司令部NEADS，美國航空公司十一次航班被劫持。這是美國軍方首次接觸有關劫機訊息，波士頓航空中心要求美國軍方協助攔截美國航空公司十一次航班。緊接著，聯合航空公司九十三次航班和一百七十五次航班相繼被劫持。

上午八點四十六分，兩架美國空軍F-15鷹式戰鬥機從麻薩諸塞州空軍基地緊急升空前往攔截美國航空公司十一次航班，但空軍飛行員不知道美國航空公司十一次航班的正確位置，東北防空司令部NEADS在接下來的數分鐘設法確定有關飛機位置。

上午八點四十六分四十秒，美國航空公司十一次航班，一架滿載燃料的波音767飛機，以大約每小時四百九十英里的速度撞向世界貿易中心北樓，撞擊位置為大樓北方九十四到九十八層之間。大樓立即失火，而飛機上的六十九噸航空燃料燃料傾倒進大樓，更加劇火勢，整幢大樓結構遭到毀壞。

被撞擊樓層以下的人員開始疏散，但所有的三道樓梯都被撞壞，因此被撞擊樓層以上的人員無法逃離。而世貿南樓的工作人員很快通告南樓的所有人員，稱南樓依然安全，可正常運作。一些人忽略廣播通告依然撤離，一些人繼續工作，還有一些人則聚集在位於南樓的空中大堂。

三分鐘之後，美國有線新聞網開始現場直播世界貿易中心情況，這是全世界第一個新聞媒體報道有關襲擊事件。

十四分鐘後，美國航空公司77次航班正被劫持。

上午九點零二分五十四秒，美國聯合航空一百七十五次航班，一架滿載燃油的波音767飛機，以大約每小時五百九十英里的時速撞入世界貿易中心南樓七十八到八十四層處，並引起巨大爆炸。

飛機以近乎四十五度的左傾角度撞上南樓，說明劫機者險些錯失了目標。飛機的部分殘骸從大樓東側與北側穿出，掉到六個街區以外的地方。

但此時還有一個樓梯間完好無損，因此少數在撞擊點以上的人員仍可生還。

現場中有人聽到多次爆炸聲響，有一些人認為是兩次無關的意外事件，而更多的人則馬上認為是恐怖襲擊。

在九點到十點半之間，至少有二十名被大火和濃煙圍困在大樓頂樓的人員從高空跳下。有證據顯示在遭襲擊後北樓中部很大一塊區域立即坍塌，或許這是讓這些人以為大樓很快就要坍塌而跳樓求生。

一名位於底層的消防隊員被一名從天而降的跳樓者砸死。

由於煙霧與上升氣流太過濃烈，空中救援活動無法進行，而且紐約市本身就缺乏專門進行空中救援的直升機。

九點鐘，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波士頓空中交通控制中心發佈命令，暫停其管轄區內所有飛機的起飛。緊接著，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禁止任何飛機進入紐約以及附近的波士頓、克利夫蘭與華盛頓領空。

兩分鐘後，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禁止全美國所有飛往或經過紐約領空的飛機起飛，紐約市全部隧道及大橋關閉。

九點二十四分，正在佛羅里達州一所小學教室參觀的美國總統喬治·布什接到第二架飛機撞擊世貿大樓的消息，他在該堂課結束後立即在學校的另一個教室發佈了一段簡短的講話稱，美國正遭到恐怖分子襲擊，美國政府將對飛機失事原因展開全面調查，另外他稱事件是國家的悲劇。

與此同時，FAA通知NORAD東北空防部門，美國航空公司七十七次航班已經被劫持，他們連線討論美國航空公司七十七次航班與聯合航空公司九十三次航班的有關事宜。隨後，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宣佈禁止全國所有民航班機起飛。

上午九點三十七分，美國航空公司七十七次航班，一架波音757飛機，撞入五角大樓西翼並且引起大火。被襲擊的部分剛剛翻新過，還沒有完全投入使用，但是仍然造成五角大廈西翼百餘人喪命。

上午九點四十五分，美國關閉其領空，禁止任何民航班機起飛，所有在飛行的班機必須立即在距離最近的機場降落，所有飛往美國的航班即刻改飛加拿大。

之後，FAA宣佈禁飛，其間只有軍事及救援飛機被允許起飛，這次是美國歷史上第四次停止所有在美商業航班的運作，並且是唯一的一次未經計劃的緊急措施，在此之前都是因國防需要而停飛所有飛機。

美國白宮與美國國會山關閉，周圍地段戒嚴，總統布什離開佛羅里達州。

上午九點五十九分零四秒，世界貿易中心南樓倒塌。通過電視台的現場直播，全球億萬觀眾目睹了大樓的坍塌。

十點零三分，聯合航空公司九十三次班機在賓西法尼亞州尚克斯維爾東南部墜毀。警方調查報告表明，機上無人生還。後來的進一步調查顯示，飛機墜毀前有旅客通過移動電話與地面取得過聯繫，並且已經得知世界貿易中心與五角大樓遭到襲擊。

在得知自身即將成為自殺炸彈後，至少有三名乘客冒險奮勇還擊，試圖從劫機者手中重奪飛機控制權，很有可能是由於激烈的反抗導致飛機在未到達目的地前便墜毀。

白宮、財政部、國務院及其它主要政府機構內的人員開始撤離，五角大樓部分地區坍塌。紐約聯合國總部開始進行疏散，上萬人受影響。

十點二十八分零一秒，世界貿易中心北樓從上到下坍塌，在撞擊點以上的樓層無人生還。

北樓之所以要比南樓晚倒塌，主要有三個原因：撞擊點較高、飛機速度較慢，受影響樓層的防火系統已經被部分更新；位於雙塔附近的萬豪酒店、美國海關、希爾頓酒店等建築也遭到破壞。

上午十點三十九分，美國總統布什發佈命令，在緊急情況下，空軍可以擊落任何有可能進行襲擊的飛機。

CNN報導華盛頓與紐約市已經開始進行全面疏散工作，聯合國總部已經清空，幾分鐘後，紐約市長下令疏散曼哈頓地區。

在事件中共有兩千九百九十八人罹難，共有四百一十一名救援人員在此事件中殉職。當天的恐怖襲擊對美國及全球產生巨大的影響，這次事件是繼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珍珠港事件後，歷史上第二次對美國造成重大傷亡的襲擊。

這次事件也是人類歷史上迄今為止最嚴重的恐怖襲擊事件，美國政府對此次事件的譴責和立場也受到大多數國家同情與支持，全球各地在事件後都有各種悼念活動，事發現場的清理工作持續到次年的年中。

911事件造成了對美國的重度打擊，全世界的人們都感到了恐懼，從而堅決反對類似911事件的再生，該事件也導致了此後國際範圍內的多國合作進行反恐怖行動。

美國911事件發生後，經濟一度處於癱瘓狀態，對一些產業造成了直接經濟損失和影響。地處紐約曼哈頓島的世界貿易中心是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建起來的摩天大樓，造價高達十一億美元，是世界商業力量的會聚之地，來自世界各地的企業共計一千兩百家之多，平時有五萬人上班，每天來往辦事的業務人員和遊客約有十五萬人。

兩座直衝雲霄的大樓一下子化為烏有，而五角大樓的修復工作至少也在幾億美元之上，人才損失難以用數字估量。

無論對美國總統布什，還是對美國民眾或者對美國政壇人士來說，九月十一日所遭遇的恐怖分子攻擊事件都是一次歷史性的震撼。

在兩小時之內，造成美國本土遭遇數以千計的傷亡，連白宮、總統的空軍一號座機、國防部大樓、金融財務中心的世界貿易大樓，都成了恐怖分子攻擊的目標。

而且交通運輸和旅遊業造成嚴重損失。美國國內航班一天被劫持了四架，並造成巨大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確實是歷史罕見。

事件發生後，布什立即採取適當行動，恢復政府、社會正常活動，為了顯示他不受恐怖威脅，九月十一日晚上，雖然白宮仍有受到攻擊的威脅的可能性，但他仍決定返回白宮，並在白宮向全國民眾發表談話，借此顯示恐怖分子並不能阻斷美國行政中心的運作。

喬布斯在出事之後，就要返回美國去的，可惜的是美國政府發佈了禁飛令，這是著急也沒用武之地了，范無病倒是安慰他說事情再壞也不可能影響到蘋果公司去，畢竟這個打擊對於金融界多一些，對於一門心思走高科技產品的蘋果公司而言，影響並不大，而且雙方之間所簽訂的訂貨及承銷協議，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有所影響。

「即便是蘋果公司真的因此而遭遇一些困難，也不必擔心，作為合作夥伴，范氏投資集團完全可以分擔一部分壓力，不管是經濟上的，或者是政治上的，這都不在話下——」范無病非常負責任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非常感謝。」喬布斯表示道。

事實上喬布斯可不希望真的到了那種地步，畢竟作為現金流極其充裕的范氏投資集團而言，如果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想要收購蘋果確實是很容易的事情，他可不希望自己又從老闆變成了打工仔。

但是，這個世界上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呢？就好像兩座世貿中心大樓一樣，不過在轉眼之間就塌了。

這個世界，其實還是很瘋狂的。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頭版頭條

九月十二日早上，梓琪緊急聯繫范無病，請他做一期現場直播節目。

突然遭遇911事件的打擊，可以想到金融商業圈兒對此應該有非常激烈的反應，尤其是當兩座世貿中心大樓徹底被摧毀之後，更讓人對於世界經濟的走向產生了極大的擔憂。

因此這一次央視《每日財經訪談》欄目在梓琪的推動下，邀請了經濟類專家、軍事專家、以及國內外有名的跨國企業家們共聚一堂，討論這件事情。

美國在這一次事件中的損失可謂極其嚴重。

直接經濟損失較重，地處紐約曼哈頓島的世界貿易中心瞬間被毀，這座造價高達十一億美元，世界商業力量的會聚之地，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企業共計一千兩百家之多，平時有五萬人上班，每天來往辦事的業務人員和遊客約有十五萬人。

兩個月前，美國兩家地產公司競標贏得兩座摩天大樓及其地下商場租賃權的價格是三十二點五億美元。世界著名的摩根－斯坦利－添惠銀行是最大的房客，共租有二十五個樓層，供三千五百名職員辦公。

兩座直衝霄漢的大樓一下子化為烏有，五角大樓的修復工作至少在幾億美元之上，人才損失更是難以用數字來估量。

交通運輸和旅遊業造成嚴重損失，估計在未來一段時間，全球金融市場的一些制度可能會因這場危機而有所改變，而金融市場發展的方向也會有所調整。美國國內航班一天被劫持了四架，並造成巨大的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歷史罕見。

全美航班一律停飛，其他國家飛往美國的航班或停飛或改飛加拿大。去年，美國各航空公司一天的平均總收入約為三點六億美元。美國民航這兩年本來就在走下坡路，這次事件對民航業的影響十分嚴重，有可能使未來幾個月美國的民航營業額下降一半左右。

與民航業密切相關的是旅遊業，發達國家的人們外出度假，乘飛機占很大的比例，但這次襲擊使兩百六十六人做了人體炸彈，恐懼感給人們造成的心理創傷很難在短時期內痊癒，會大大影響旅遊業的發展。

保險業面臨困境，人員傷亡、幾座大樓、四架飛機、公司物件以及無以數計的汽車等財產保險現在還沒有統計出來，有專家初步估計損失在一百到一百五十億美元之間，對每年收入約四百多億美元的保險公司來將，是難以承受的。

證券交易商和交易所損失嚴重，紐約證券交易所、納斯達克交易所等證券市場悉數關閉。紐約證交所歷史上只有兩次停業，一次是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時期的四個月內，另一次是大蕭條時期的一九三三年三月四日到十四日。此次股市停業造成的直接交易損失約為十億美元。

在展示了一大堆數字和分析之後，梓琪拉開了本次訪談的序幕。

一位美國問題專家表示，美國911事件的經濟影響不僅局限於事件本身的直接損失，更重要的是影響了人們的投資和消費信心，使美元相對主流貨幣貶值、股市下跌、石油等戰略物資價格一度上漲，並實時從地域上波及歐洲及亞洲等主流金融市場，引起市場的過激反應，從而導致美國和世界其他國家經濟增長減慢。

可以看到的是，911事件前的世界政治和國際關係和911事件後的情況已經明顯不同，美國反對恐怖活動的戰爭將引起國際關係和地緣政治的新變化，引發大國關係的互動。國際政治、軍事、外交形勢的變化肯定會影響別國經濟和社會發展的政策選擇。

「對於中國而言，為了盡量減少美國911事件對我國經濟帶來的負面影響，我們應該有所準備，未雨綢繆。不僅要關注美國911事件本身對我國的經濟影響，更要研究美國和國際社會為對付恐怖活動所採取戰略取向、策略取向和政策取向對我國經濟的長期影響，及時跟蹤研究911事件後國際政治經濟的變化。」該專家表示，「作為一個大國，我國可以主要依靠國內的巨大市場把經濟搞好，應進一步加大改革力度，採取措施穩定人們的心理預期，擴大居民消費需求，刺激民間的投資和生產經營活動。利用我國加入世貿組織的機遇，加快利用外資的步伐，通過制度創新和透明、廉潔、高效的行政管理及蓬勃發展的經濟來吸引外資。」

另一名經濟專家則表示，「對於全世界的人民而言，反恐怖活動將是人類社會一項長期、艱苦和複雜的鬥爭。這次事件沉重地告訴我們，在今天的文明世界裡，我們還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恐怖主義，它是現代的魔鬼撒旦，它那陰冷的利爪，隨時會奪取我們身邊親人的寶貴生命。恐怖分子可能隨時隨地用各種辦法製造事端，打擊世界金融和商品市場，瓦解人們的信心。國際投機基金也會興風作浪，利浪，利用恐怖活動提供的機會進行投機活動，通過製造恐怖事件牟取暴利，增加金融風險。

因此，一方面，要加強和國際社會的合作，嚴厲打擊恐怖活動；另一方面，應研究增加對國際戰略商品的儲備特別是石油儲備的問題，盡量減少恐怖活動引發的金融動盪對我國經濟的影響。打擊恐怖主義，保護公民生命安全，是我們共同的責任，起碼在這點上中美的利益是一致的。」

還有一名經濟專家則分析的更有數據說明性，他指出，911事件會打擊美國人的消費信心，使美國經濟陷入衰退，經濟復甦的時間被推遲。自從去年下半年以來，美國經濟一直疲軟不振，高科技公司盈利欠佳、大量裁員、投資大幅度下降，貿易繼續出現龐大的逆差，經濟主要依靠占國民生產總值百分之七十的消費來支撐。美國今年第二季度的增長率只有千分之二，八月份失業率達到了百分之五，這些因素業已給消費者信心投下了陰影，八月份的消費信心指數下降到八年來的最低點。

這次突如其來的襲擊，無疑使美國經濟雪上加霜，足以令已經脆弱的消費者信心直線下滑，撼動支持美國經濟增長的消費支出。消費者信心下滑、股市下跌和企業利潤減少，也會進一步限制企業的投融資能力，企業兼併活動也將相應減少，從而影響早已負增長的美國投資。消費和投資的影響會使美國經濟陷入衰退，大大推遲美國經濟復甦的時間。

當輪到范無病發言的時候，大家都報以了熱烈的掌聲。

「范無病先生已經是我們欄目的老朋友了，作為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他在美國有比較多的利益糾葛，我們想聽一聽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梓琪說道。

范無病對著鏡頭頷首致意，然後說道，「各位，我想先展示一組圖片，請大家過目。」

范無病所展示在大屏幕上的，是今天關於911事件世界各國報刊的頭版截圖。

「作為一個公眾人物，你要有一個大勢的判斷。中國現在對內需要穩定對外需要形象，自身的進步必須逼迫你軟實力增高，這種軟實力天然地抱有對普泛價值的尊重。因為你是世界的一員，自然包括民主、自由、人權，等等。」范無病眾人說道，「我現在所展示的，是對於911事件，各個國家報紙的頭版，所有的頭版都是911的新聞報道，只有我們的版面上都是領導的接見。據說，美國人準備製作一個關於911事件的全球各國主要媒體報紙的展板，我想，當不久之後，當你站在這個展板面前時，你立即會產生一個瞬間感覺，中國必須要成為世界的一部分，我們要有一個共同的價值判斷。」

范無病的一番話，很是讓不少人感到沒有面子，但是在看到世界各國媒體的頭版頭條都是冒著煙傾倒的世貿大廈時，大家都忽然有了一種感覺，那就是中國已經落後於這個世界太多了。

雖然說中國已經改革開放二十多年了，但是有些事情始終還是沒有變化，在這個已經逐漸成為一體的世界當中，過度的差異顯然並沒有什麼好處，尤其是當世界上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塊兒展板上的時候，大家的心裡面會怎麼想呢？

雖然之後也有幾位嘉賓就911事件發表了一些看法，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范無病所展示的這些圖片帶給人們的視覺衝擊要更大，范無病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憑借自己臨時搜集來的各國報紙上的頭版內容的圖片，就在瞬間征服了觀眾。

或者，當多數人還在津津樂道於又死了多少美國人的時候，范無病的圖片集會讓大家的頭腦變得略微冷靜一些。

畢竟，意識形態上的巨大差距，才是造成對立和對抗的最主要原因。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福禍難料

事實上現在的高層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看什麼國內新聞，儘管國內的主要報紙依然在不遺餘力地位領導們增光添彩，但是現在這個時節，領導們最為關注的就是美國在遭遇這一次突然打擊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也就在這幾天，俄羅斯總統普京剛剛來華訪問，一號首長和朱老闆分別會見了他，並且表示出中俄在很多國際事務上都有必要保持步調一致，而且中俄之間的傳統友誼，也應該得到發揚，邊貿應該加強，軍事和經濟上的合作也應該加強。

范無病回去的時候，卻是受到了公司裡面的高管們的一致圍堵，紛紛詢問這一次的事情究竟有什麼內幕？

由於事發突然，現在大家都沒有搞清楚到底是什麼人策劃了這一次的事件，從手筆上來看，果然了不得，能夠幾乎在同時間內劫持四架飛機，突破北美空中防禦體系，成功地撞擊世貿中心兩座大樓，並且撞掉了五角大樓的一角，這份策劃能力和行動能力，都是非常驚人的。

可以想像，如果沒有一個嚴密的組織，超人一等的對於美國相關制度的充分瞭解，是辦不成這件事情的。

「估計是本拉登干的——」范無病沒有說得太清楚，畢竟這事兒現在尚未定論，他自己也不好顯得太過於先見之明。

「本拉登哦——」聞者聽了，還是有所覺悟的。

奧薩馬·本·拉登一九五五年出生於沙特阿拉伯的吉達，父親是沙特最富有的建築業大亨阿瓦得·本·拉登。他的父親以建築業聚積了五十億美元家財，拉登繼承了三點五億美元，並將之變成他資助恐怖活動的本錢。

拉登當過工程師，從石油及建築業賺取了龐大的家產，他在沙特阿拉伯和西方國家擁有幾家公司，涉及建築、石油、製造和寶石等諸多行業，傳說還有販毒、偷運核材料、化學武器和軍火買賣等。這些五花八門的行當為他帶來了滾滾財源，其個人財產估計達數十億美元。

拉登注意到，阿拉伯國家要麼成為美蘇爭霸的一張牌，要麼成為美國壓制的目標。拉登對此極為反感，決定憑自己的巨額財產，討回公道。他很推崇暴力恐怖手段，對此進行了精心的研究，逐漸成為一個狂熱的原教旨主義者。

蘇聯入侵阿富汗後，年輕的拉登離開自己在沙特阿拉伯舒適的家庭，輾轉進入興都庫什山脈，並聚眾樹旗，展開了反對前蘇聯入侵阿富汗的鬥爭。

在這場戰爭中，拉登顯露了他的戰略天才。他意識到，阿富汗既缺乏設備，又沒有人力來應付這場持久的戰爭，於是他立即行動起來，著手解決這些問題。

八十年代前期，拉登與一名巴基斯坦兄弟會成員阿共同創辦了一個組織，為阿富汗抵抗組織提供兵源和資金。該組織在世界各地包括美國、埃及、沙特阿拉伯和巴基斯坦等建立了徵兵中心，輸送了數萬名戰士參加抵抗前蘇聯的戰爭。

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後，沙特怕自己成為伊拉克的囊中之物，便邀請美國軍隊駐紮，本·拉登聞訊後，請求與沙特阿拉伯國防部長會面，為保衛沙特的國家安全獻計獻策，表示可以不用美國人的幫助擊敗伊拉克。他在國防部長面前攤開地圖，講述如何不靠美國人幫助打敗伊拉克的計劃。當國防部長問他如何對付伊拉克的飛機、坦克和生化武器的時候，本·拉登一本正經地說，我們用信仰來打敗他們。

沙特政府自然拒絕了他的極為荒唐的建議。拉登對此很是惱火，一氣之下移居也門，在那裡過了大約一年的流亡生活。

一九八八年的時候，本拉登在阿富汗成立了基地組織，十年間，在阿富汗拉登大本營接受過訓練的人有三萬之眾。這些人分別來自埃及、沙特阿拉伯、黎巴嫩、也門、阿爾及利亞、利比亞、突尼斯、蘇丹和巴基斯坦等國家。

其實阿富汗的戰爭並不只是種族的仇恨，它是兩個超級大國美國和前蘇聯的長期對抗和全球爭霸的一個部分。當時，美國人和本·拉登的游擊隊員懷著共同的目標，把前蘇聯軍隊從阿富汗趕出去。

因此，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當時的本·拉登不僅得到了美國以及西方國家的大力支持，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盟友，甚至還有人將其稱為英雄，拉登的許多陰謀詭計和暴力手法就是從美國中央情報局人員那裡學來的。

美國中央情報局每年撥出五億美元的軍費來武裝和訓練貧窮且手無寸鐵的游擊隊員，那些當時最有前途的領袖就是由美國中央情報局看中並予以扶持的。

本·拉登的組織是當時的七個主要游擊隊派別中的一派。美國高科技武器中的不少尖端產品，包括防空導彈等，都陸續進入了拉登的兵器庫。現在大部分武器仍在那裡。據估計，拉登的組織在阿富汗戰爭期間獲得的美國軍事援助高達二點五億美元之巨。

在阿富汗的大多數游擊隊員的訓練營地仍在運作，它們為許多正在進行戰爭的國家提供僱傭軍。阿富汗還和從前一樣被看成是游擊隊員的心臟，從那裡受過訓練的戰士被派至任何需要他們的地方。游擊隊員退役兵開始出現在如索馬裡、波斯尼亞、科索沃和車臣的戰鬥中。

一九九六年，拉登輾轉返回阿富汗，在阿富汗鞏固了他的基地後，拉登很快就讓他龐大的國際網絡投入工作。通過高科技手段，例如電傳、衛星電話和國際互聯網，他得以同分佈在阿拉伯世界、歐洲、美國和加拿大的素未謀面的追隨者進行聯繫。

這期間，拉登曾經發佈過三次命令，號召手下拿起武器對付美國人，包括當年在國際互聯網上發佈的針對美國的戰爭宣言。

因為這些緣故，本拉登在國際上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尤其是作為美國人恨得牙根兒癢癢的恐怖分子頭目，美國人一直是想要把他給抓住並且處死的，可惜的是本拉登不但自己狡猾如狐狸，而且還有大批的追隨者保護他，更重要的，是他對於中情局的那一套手段相當熟悉，美國人一翹尾巴，本拉登就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

面對這樣的對手，美國人實在是要頭痛了。

沒過多久，國務院又召開了一次專家會議，范無病也應邀出席，其間主要是討論911事件對於國內國際金融市場的衝擊究竟有多大？

多數人認為，911事件對美國金融市場產生衝擊現在看起來換不是非常明朗，社會氛圍的不穩定直接作用於美國金融市場，並對全球金融市場形成影響。同時，美國經濟衰退會導致貿易保護壓力增大，中國製造將面臨更多的反傾銷和反補貼訴訟，而這將削弱中國出口商品國際競爭力，這將對我國經濟增長和就業產生顯著衝擊。

911事件發生之後，美國股市關閉對其金融穩定具有重要的意義，但在股市重新開盤後，儘管美聯儲和歐央行分別突然降息零點五個百分點以穩定人們的信心，支持股市，道瓊斯當天還是下跌了七點一個百分點，其後又連續兩天小幅下跌，說明人們的信心還沒有穩定。

美國政府和國際社會迅速採取了措施，穩定信心，重振經濟和股市。911事件發生後，金融市場迅速閉市，顯示了美國機制、體制的有效和適度，並有利於美國的金融安全與穩定，美國政府已計劃未來兩年增加四百億美元支出用於反恐怖活動以及紐約和華盛頓的重建工作，紐約世貿中心將重新建造。

一九八七年股市風暴發生後建立的總統金融市場應急小組計劃迅速啟動，美聯儲專辟貼現窗口，隨時滿足銀行的融資，襲擊事件當天，美歐日等各國中央銀行至少向世界貨幣市場投入了一千兩百億美元，以增加市場流動性。

美聯儲在美國股市重新開盤前宣佈降低利率零點五個百分點，這是年內美國第八次降低利率，一向遲疑不決的歐洲中央銀行也配合美聯儲的行動迅速調低利率零點五個百分點，日本銀行也增加了貨幣的投放量。

「從經濟發展的另一個角度看，美國寬鬆的貨幣和財政政策及重建工作，有可能化腐朽為神奇，加大對美國經濟的刺激力度，緩解庫存積壓的壓力，調整國際收支平衡狀況，使911事件成為復甦經濟的一個契機。」范無病對此也有自己的一些看法，不過他認為這一次的事情對於美國而言不是壞事兒，甚至是一件好事兒，「但是短期內，這件事情對美國經濟發展不可避免的會帶來不利影響，瑞士信貸第一波士頓估計，這一事件會使今年第三、四季度美國的國內生產總值分別比上季度下降一個百分點，但如果考慮到美國已經採取的寬鬆貨幣和財政政策、石油價格相對穩定及重建工作的影響，這一估計有可能過高了。」

事實上，范無病覺得，每一次戰爭都是美國人發財的大好時機，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例外，本拉登的逆襲，至少讓山姆大叔找到了進軍中東的理由而已，軍火商們在911事件之後，都已經興奮得睡不著覺了。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機會總是難得

事實上，范氏投資集團的上上下下所關心的問題，無非就是這一次的恐怖襲擊事件會否使得美國的經濟一落千丈，如果是那樣的話，國內的一些經濟政策就需要做出很多相應的調整了。

同時大家也注意到范無病在之前的幾天中，恰好將美國公司的員工們都集中起來進行集訓，這也避免了公司員工在這一次事件中發生傷亡事故，不能不說范無病是有一點兒神鬼莫測之機了，這讓本來就對范無病非常崇拜的一眾高管們感到更加佩服莫名。

不過，儘管范無病已經嚴令美國公司全體集訓，還是有人在911事件中受到了傷害，那是美國公司的一名外籍高管，當時他臨時有事兒，前往世貿中心去跟一家公司進行早已經預定好的商務交流，結果就遇到了飛機撞大樓，還好他所在的樓層靠下一些，算是全身而退，順便還救了幾名受傷的婦女兒童，因此而得到了美國政府的嘉獎。

對此范無病倒是沒有多說什麼，雖然說臨時集訓是他反覆強調要一定遵行的，但是這一次的事情比較突然，而且也無法對員工們名言，之所以強調紀律不過是因為要盡量避免自己的員工在事件中傷亡，現在看起來效果還行，至少沒有像入駐世貿中心辦公的那些公司們損失慘重。

能夠入駐世貿中心的公司很多，有實力的公司也很多，這一次世貿中心死亡人數達到了數千人，這些人當中大部分都是屬於行業精英，他們的罹難直接導致了很多企業的運作出現了缺口，甚至於有的企業的領導層基本上就全軍覆沒了。

不管怎麼樣，當初對於范無病的集訓感到頗為牴觸的一部分員工，此時已經感到非常慶幸了。由於范氏投資集團的生意很大，涉及面很廣，尤其是跟金融行業之間的聯繫尤為密切，平時在世貿中心辦公的人數不少，而且所處的樓層也很高，若不是范無病此舉，怕是會有很多人永遠留在世貿中心的廢墟上的。

從電視畫面上看到的那些觸目驚心的場景，足以讓當事人們感到心驚肉跳，深感幸運。

隨後進行的，就是對於范氏投資集團在這一次事件中受損情況的評估工作，以及對於在美國金融工作的政策性調整問題的磋商。

911事件對美國經濟的影響會通過貿易、資本流動和匯率、國際市場價格以及金融市場傳染等四個渠道波及全球，影響全球經濟發展。

從貿易方面看，911事件發生後，美國封閉了所有的關口和與墨西哥的部分邊界，暫時中斷了與全球所有國家和地區的貿易和物流，對嚴重依賴美國市場的加拿大、墨西哥等國家的出口影響較大。

美國一直在國際市場上佔最重要的地位，其進口額佔全球貿易的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美國經濟出現衰退，其進口必然萎縮，從而影響全球貿易的發展，但對各個地區的影響程度不盡一致。

北美、日本、拉美、東南亞國家受影響較大，日本對美出口佔其總出口的三分之一，拉美、東南亞的經濟嚴重依賴對美出口，特別是電子產品有一半以上出口美國，根據高盛公司的估計，1997年以來，東南亞經濟一半的增長來自對美出口的拉動。歐盟對美國的貿易佔其貿易總額的8％左右，相對於日本、拉美、東南亞國家來說受影響較小。

從資本流動和匯率看，911事件會影響主要貨幣的匯率調整，資金流向發生變化，國際資本會流向經濟發展相對較快、社會穩定、對外政策相對溫和的國家和地區比如歐洲等。

目前，美元兌歐元匯率從1歐元兌0.90美元貶值到1歐元兌0.93美元左右。美聯儲發表的聲明承認，美國最近幾周發佈的經濟數據令人失望，石油價格高企，消費者信心指數跌倒九年來的低點，就業在下降，僅二月份就損失了三十多萬個就業機會，而零售也在下降。

從金融市場看，現在世界各國的股市都在隨華爾街的波動而波動，對沖基金也可能乘機興風作浪。

美國股市下跌，其他國家的股市也難有起色，東京股市下跌4.8％，倫敦下跌6.2％，巴黎下跌11.4％，法蘭克福下跌12.3％，受影響最大的航空公司的股價下跌幅度更大，英國航空、漢莎和法國航空的股價跌幅在30％以上。

在美國股市開市後當天，美國以外的世界主要股市出現了反彈，歐洲股市的股價上升百分之三左右，其後幾天又出現波動，說明人們對美國股市繼續持觀望態度。

從國際戰略商品的價格看，911事件發生後，石油、黃金、有色金屬等商品價格曾迅速上漲。當天，倫敦布蘭特原油期貨升至每桶31.15美元，上升3.2美元，達到去年十二月以來最高水平。這次恐怖事件沒有影響全球原油供應，油價上漲完全是由於恐怖襲擊情況不明朗和心理恐慌造成的。世界經濟發展史表明，油價和世界經濟增長密切關聯，每次大規模的經濟衰退都與油價上漲有關。

世界各國經濟互為依存，相互影響。由於美國在世界經濟中的霸主地位，世界各國對美國經濟減緩沒有免疫力，當美國經濟繁榮時，世界經濟更容易發展，如果美國經濟發生衰退，也會拖累世界其他國家經濟。

由於中國對美國出口的依賴程度較高，美國經濟進入衰退，特別是美國消費水平下降，對進口商品的需求相應下降，這將從外需方面抑制中國出口的增長。911事件對各國經濟的影響不盡相同，北美、南美、日本、東亞受的影響會較大，對歐洲、南亞等國家的影響相對較小。

只不過這一次和以往不同，范無病並沒有借此機會在美國股市及外圍股市上大發恐怖襲擊的橫財，相反，最近幾天以來，他一直在各種公開或者非公開的場合表示穩定金融市場的重要性，並對趁火打劫的國際對沖基金們表示了不滿。

「莫非老闆轉性了？」最為好奇的自然就是范無病的這些金融機構負責人們。

在之前的很多次股市大起大落中，范無病都成功地把握住了其中的脈搏，並且游刃有餘地實現了資產的翻倍，這一次范無病也提前做出了一些準備，比如說減少近期的金融活動，拋售一些不穩定資產等等，同時也安排了在美金融機構員工們的集訓以避免意外，按道理他是可以借此機會大撈一把的。

可是，范總居然沒有行動哦，這真是讓人感到奇怪了。

對此，范無病自然有一番自己的想法的。

畢竟在出了本拉登襲擊美國的911事件之後，美國政府在很長一段兒事件內都會對外國投資者進行嚴格的審核，對於外國資本進行嚴格的審核，在這種情況之下，范無病打算在僅今年內逐漸退出在美投資力度，完成戰略收縮，除了在一些非常重要的行業內繼續保持一定的話語權之外，將把大部分的人員分散到世界其他國家的金融機構去，以完成范氏投資集團的全球戰略佈局。

還有一點，就是國內的發展即將走上正軌，范無病覺得現在是可以回到國內大展手腳的時候了，因此除了一些穩妥的金融或者礦產投資之外，除了那些應該隱藏在國外大銀行中的資產外，除了那些以各國熱點地區房地產投資項目之外，其他的一些資產，已經可以向國內轉移一些了。

最重要的，就是在三年國企脫困基本實現預定的目標之後，國內需要有新的增長點來推動整個經濟的發展，老爸范亨也多次跟范無病說過，要大力地推動國內的現代化進程，尤其是加強中西部企業的發展，這一點范無病認為自己是責無旁貸的。

事實上在911事件發生之後的第三天，回到家裡的老爸范亨就同兒子就此事進行了深入的探討。

「最近一個時期以來，國內對美政策是比較積極的，雖然說小布什的上台看上去似乎對於中國比較不利，而當選之前的他似乎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牛仔模樣，但是如果研究過這個人的話，往往會得出一種結論來，這個人是比較人性化的。」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說句老實話，雖然很多國內的媒體對於克林頓的評價比較高，但是恰恰這個克林頓才是我們的大敵，他在任職期間，很是給我們製造了一些麻煩。」

「那你覺得，美國人會如何來應對這一次的恐怖襲擊？」范亨反問道。

「既然小布什扮演了一個牛仔英雄的角色，那麼接下來，也就只有戰爭能夠讓他繼續得以扮演這個角色了。」范無病回答道。

「戰爭？打誰？」范亨問道。

「自然是阿富汗，這個美國人和俄國人曾經糾纏過的地方，那裡也是本拉登的大本營，塔利班組織其實同本拉登的關係非常密切，美國人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被惹惱了的山姆大叔，那是相當可怕的。」范無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范亨聞言就皺起了眉頭，仔細考慮這件事情。

在很多人看起來，美國人雖然好戰，但是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戰，否則二戰的前期他們都保持了中立，只是向交戰雙方提供軍火等物資，只是後來被日本人在珍珠港給打疼了之後，才痛下決心，終於參戰。

這一次的恐怖襲擊事件，已經被形容為第二次珍珠港事件，因此大家都在猜測，美國人的怒火究竟會傾向於哪裡？他們的確需要找到一個情緒的宣洩口，但是對於一個沒有固定的老窩，四處遊蕩於世界的各個角落的恐怖組織而言，究竟該從哪裡入手呢？

范無病給出了非常明確的方向，阿富汗。

對於阿富汗而言，事實上國內的高層們也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要知道因為那裡是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的極端分子聚集地，所以一向就是麻煩的製造者，國內比較活躍的恐怖組織的成員，基本上就是他們那裡培訓出來的。

在前一陣子，這些人確實也製造了許多麻煩，讓國內政府感到非常頭痛。

他們這些人，偷偷地溜回來製造一些恐怖事件，然後就立刻溜之大吉回到阿富汗養精蓄銳，打又打不到，抓又抓不著，很是讓人感到惱火兒。

這一次本拉登製造了911恐怖襲擊事件，實際上高層還是樂於看到美國人動手收拾阿富汗的，畢竟這個小小的貧瘠的國家，已經成為西北亞政治活動中的不安定因素，如果不是中國奉行的和平發展戰略不容改變，早就有人打過去了。

「反恐是一把雙刃劍，以前的很多不好解決的事情，現在都可以在這個反恐的名義之前得到徹底解決了。」范無病提醒老爸范亨道。

范亨想了一下，頓時心領神會。

以前在國內的一些極端事件面前，美國人總是要指手畫腳，比如說在西藏或者新疆問題上，或者是在俄羅斯的車臣問題上，美國人總是喜歡橫加干涉，以人權的名義來進行攻擊。

但是這一次一旦美國人接口反對恐怖主義而對阿富汗發動戰爭的話，那麼今後大家都可以有樣兒學樣兒了，你美國人可以反恐，那麼我們自然也可以反恐，只要給對手安上一個恐怖分子的大帽子，到時候是打是殺，那都是大義所在了，誰也再說不出來什麼不對來。

而且還有一點，這一次就算是美國人真的要動手打阿富汗，那就需要獲得中國和俄羅斯等國家的默許才能夠展開軍事行動，想要做到這一點，就不可能不進行私下的交流，這樣一來，很多以前不能談的問題，現在就可以談一談了。

比如說加入WTO的問題，以及在某些區域的主權問題，以及之前美國人一直咬著不放的所謂人權問題，這些問題都可以得到較好的解決。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好機會，既表現了對美國反恐的支持，又可以解決很多歷史遺留問題，何樂而不為？」范無病最後總結道。

范亨一想確實如此，看來有些問題是可以先期進行交流了。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舉賢不避親

在後來的很多年裡，當歷史學家開始敘述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他們往往會以2001年9月11日作為起點。

911徹底改變了人們，特別是美國人對世界的基本判斷，《新聞週刊》把911看做是一個純真年代結束的標誌。

在過去的十年裡，隨著蘇聯的解體和東歐諸國的變色，人們已經從冷戰鐵幕中走出，一個新的以全球商業主義為核心、以經濟發展為主旋律的國際秩序開始形成。每個國家都在適應這個新的現實，一些過去為自身古代文明而驕傲的國家現在爭當新興市場，過去超級大國的峰會甚至聯合國大會的風光都讓位給每年在瑞士舉辦的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

推動歷史的力量似乎不再是戰爭、意識形態和權力政治，而是經濟、資本和技術。

然而，911的發生突然打斷了這一切，本拉登以極端的方式宣告了一種新戰爭形式的誕生——恐怖戰，恐怖組織成為一支非國家卻對國際安全產生重大影響的力量。全球的政治格局重陷混亂，至今混沌未解。

世界銀行在該年度的世界發展報告中說，當意識形態的戰爭剛剛告一段落之後，東西方再次以宗教見解的分歧展開了對峙，這對於全球經濟的影響將是更為深遠的。

在這一段兒時間裡，范無病一直密切地關注著國內外媒體的反應，以及民眾的反應。

無論是在報刊雜誌上，或者是網絡論壇上，圍繞911事件，國人都發表了許多評論，看法針鋒相對，互不相讓。一種人為911事件叫好，對在911事件中不幸遇難的美國人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另一種人則嚴厲譴責恐怖分子的罪行，對在這次事件中不幸遇難的美國人表示同情。

此後，隨著美國打擊恐怖主義的開展，國人對本拉登及其基地組織和塔利班的看法又截然分為兩派，一派竭力支持本拉登和塔利班，有的人甚至稱本拉登為同志，他們怒斥美國侵略阿富汗。另一派人堅決支持美國推翻塔利班政權，捉拿本拉登。

但是范無病也注意到另外一點，那就是在911事件發生後，世界各國政府的態度卻沒有不同，包括許多阿拉伯國家在內，沒有一個國家的政府敢公開為911事件叫好，沒有一個國家的政府不嚴厲譴責恐怖分子的罪行。

這一事實本身就足以說明，為911事件叫好是站不住腳的，也是拿不到桌面上來的。

首先，恐怖分子劫持民航客機撞擊世貿大樓這件事本身，就是違反國際法的犯罪行為。任何一個負責任的政府都不可能支持類似的犯罪行動，這是無可置疑的簡單道理。911事件造成了大批無辜平民死亡，對這樣的恐怖罪行，任何一個負責任的政府也都不可能不加以譴責。如果對這種犯罪行為公開鼓勵、支持的話，這個世界將永無寧日，這將必然會給世界各國人民帶來極為嚴重的後果。

為911事件叫好的人所持的理由是：美國太囂張，做了那麼多壞事，應該受到懲罰。

不錯，美國政府是做了不少壞事。

特別是蘇聯解體以後，世界走向單極，美國成了唯一的超級大國。它儼然以世界警察自居，到處伸手干涉別國內政。本來，華約解體後，北約也就沒有存在的理由了。但是，北約不但沒有解散，相反還繼續東擴，特別是以美國為首的北約轟炸南聯盟，轟炸中國駐南使館，激起了中國人民的強烈仇恨。

美國遭到恐怖襲擊，許多中國人感到出了一口惡氣，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美國政府做的這些壞事，並不應該全部算到美國人民的頭上，也不能把所有的美國人都視為敵人。正如日本右翼一再參拜靖國神社，許多人對日本人恨之入骨，有的網友在網上發表許多激烈的言論，叫嚷要來一次東京大屠殺等等。這種看法是偏面的，這種說法更是有害的。

恐怖分子的根本錯誤就在於把矛頭對準了普通的美國人。

他們劫持民航客機，把無辜的乘客的生命視作兒戲，強迫無辜的乘客作他們的犧牲品，這種強盜行徑顯然不應該支持。

在看待911事件的態度上，不能僅僅憑個人的感情好惡而置人類應有的道德準繩於不顧。

也有人說，美國炸死了那麼多南聯盟無辜平民，死幾個美國人是活該。這種說法似是而非。還是一句話，美國政府作的事不能算到美國普通老百姓的頭上。如果恐怖分子不是劫持民航客機，而是用人肉炸彈來襲擊美國白宮或五角大樓，這就是另一回事了。

當然了，這個難度顯然更高一些，雖然很多人都想，但怕是很難有人能夠做得到。

再者，從恐怖分子的出發點來看，也不值得對他們表示同情和支持。

眾所周知，本拉登和塔利班本來都是受到美國支持的，美國扶持他們來對付前蘇聯。他們之所以要攻擊美國，是因為他們是一夥極端的宗教勢力，他們根據自己對伊斯蘭教的理解，把伊斯蘭教引入岐途。他們主張恢復伊斯蘭教創始時期的世界，主張用暴力消滅一切與伊斯蘭教不相容的異端。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才把具有最高度現代文明的美國視作首選攻擊目標，所以他們實質上是一夥反對現代文明、主張落後倒退的極端分子。只要看一看塔利班的所作所為，就能看出他們反人類、反文明的本質。

在塔利班的極端統治下，人民被剝奪了一切自由，連看電視的權利都沒有，從塔利班毀滅巴米揚大佛的罪行中就不難看出，他們對於一切與伊斯蘭教不相同的異教是多麼仇恨。

但是范無病在查看網絡評論的時候就發現，國內對於輿論的引導實在是差得太多了，很多問題都缺乏有效地疏導手段，而在一些重點問題上的關注力度也很差，以至於造成了網絡熱議的很多問題上，無非就是粗暴野蠻的謾罵對戰而已，這種稱之為網絡對戰的行為，其實看上去是非常幼稚可笑的。

關於這個問題，范無病在又一次見到幾位高層商討關於美國911事件對於國際經濟影響力的時候，提了出來。

「這個問題確實需要引起注意了。」一號首長聽了之後點了點頭。

事實上對於互聯網這個新生事物，中央的態度也不大一致，抱著看一看再說的態度來對待發展速度迅猛的互聯網，顯然是有些失策了，尤其是在某些方面，顯得控制力度比較薄弱，也容易發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幾個高管對此議論紛紛，都表示對目前的宣傳工作不滿意。

「那麼，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人選？」有人提問道。

事出突然，一時之間大家的心裡面都沒有想到什麼合適的人選，於是便都沉默了。

范無病坐在旁邊兒靈機一動，便隨口說了一句，「其實，恕我直言，好像上海那邊兒的宣傳工作就搞得挺好的嘛。」

他的話一出口，在座的幾個人的心裡面就是一陣盤算，畢竟一號首長和朱老闆都是從上海過來的領導，要說對提拔上海本地幹部沒有興趣，那自然是不大可能。而且還有一點，就是上海的宣傳工作確實搞得不錯，靈活而且有條理，既沒有影響到正常工作的開展，又體現了作為改革開放主要窗口的功能，因此范無病提出這個意見來，大家並沒有覺得什麼意外。

「上海的宣傳工作是誰在主持？」一號首長問了一句。

立刻有人回答道，「童玉山，上海本地幹部，從基層提拔起來的，幹過區長，剛提了幾年的副部級幹部，人還算是比較年富力強的。」

「哦——」一號首長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我的意見，不如把他調動到中央來管一陣子宣傳工作試試？」

「那也未嘗不可。」朱老闆看了范無病一眼，點了點頭，倒是沒有什麼太過豐富的表情，實際上，他是清楚范家和童玉山家的關係的，但是舉賢不避親嘛，人家范無病不過是隨口引出了這個事情，立刻就有人想到了童玉山，倒也不能說范無病就是干涉最高層的政治決定了。

再說了，就算是范無病在這個問題上面有私心，也是人之常情，只要童玉山真的能把宣傳工作給做好，那就沒有問題，其他都是很簡單的事情。

不管怎麼樣，童玉山上調中央的事情就算是決定下來了，但是考慮到他提副部級沒有多久，所以一號首長建議先把他調到宣傳部充當副部長，但是可以享受正部級待遇，如果說工作做得確實比較好，那麼一段兒時間之後再正式提拔上來也無不可。

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是一臉淡然的表情，不過心裡面就樂開花兒了，畢竟自己老爹在中央裡面的勢力要遜色一些，這一次把童玉山給拉扯過來，也算是不無小補了，以後若是童玉山真的管上了宣傳工作，對於范亨的助力還是很大的。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陰差陽錯

范無病離開之後，很快就接到了安全部蔣略的電話，讓他去自己辦公室一趟兒。

這讓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蔣略很久沒有喊他去自己的辦公室了，現在突然神秘兮兮地叫自己過去，又沒有明言是因為什麼緣故，這裡面確實透著一點兒蹊蹺。

不過仔細想一想，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去見蔣略了，正好去看望看望他，畢竟蔣略因為當了這個安全部部長的原因，一般人都不大願意接近他，也就是自己跟他的合作比較多一些，而且沒有什麼太多的顧忌，說話比較方便一些。

等到范無病去了安全部的時候，蔣略的秘書已經等候多時了，見到范無病親至，立刻將他迎到了蔣略的辦公室，並且表示領導剛好接見一個下屬，很快就可以過來，請范無病先喝點兒茶水，吃點兒乾果什麼的。

范無病謝了一聲，表示自己隨意，然後就拿著蔣略桌子上面的文件翻來翻去地看，弄得秘書頓時感覺有點兒尷尬，不知道是應該阻止還是放任不管。

「呵呵，別著急，沒事兒逗你玩呢。」范無病見狀不由得笑道。

蔣略這個老傢伙，居然用的也是年輕漂亮的女秘書，看到那個明顯是剛入行不久的女孩子滿臉漲紅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范無病頓時樂不可支。

好在范無病並不是要真的對蔣略的那些文件如何如何，因此他很快就放下了那些文件，然後拿著桌面上攤開的一本雜誌翻看了起來。

「范總——」那個女秘書說道。

「怎麼了？」范無病心說又有什麼事情了？

「那個是我們的保密手冊，不是娛樂雜誌。」女秘書紅著臉說道。

范無病啊了一聲，然後翻開一看，果然裡面有很多代碼什麼的東西，確實不像是一本娛樂雜誌，不過范無病對此也頗有一些不滿，你說保密手冊就保密手冊嘛，為啥非要把封面弄得跟龍虎豹有點兒相似，搞得范無病還以為裡面有什麼值得期待的東西呢。

「你們蔣部長就是喜歡故弄玄虛——」范無病搖了搖頭，把保密手冊還給了女秘書，然後隨口問道，「那有沒有可以打發時間的事情做呢？」

女秘書趕緊把桌子上所有應該保密的東西都收起來，然後才回答道，「這裡有一本康熙字典是可以看的，我們部長還有一副圍棋，不屬於保密物資。」

范無病頓時就笑了，「我看康熙字典幹嘛，至於說圍棋，我還真不會下，當五子棋下還差不多。」

不過說到這裡，范無病倒是靈機一動，於是就問女秘書會不會下五子棋，然後兩個人就拿著蔣略的圍棋棋盤，各抓了一把棋子，就開始把圍棋當做五子棋來下，倒是一個打發時間的好辦法。

讓范無病感到吃驚的，是女秘書看上去比較靦腆，但是下棋的時候卻是一副滴水不漏的姿態，以范無病下五子棋多年未逢敵手的資歷，居然久戰不勝，不由得讓他很是感到意外。

好在下了三盤之後，蔣略終於過來了。

看到范無病跟自己的女秘書正在下棋，蔣略就問道，「小苗，跟范總下棋的感覺如何？」

女秘書小苗回答道，「范總讓著我呢。」

范無病有些鬱悶地擺了擺手道，「蔣部長，你們安全部裡面可是藏龍臥虎啊，隨便一個人都能把我吃得死死的。」

蔣略哈哈一笑，然後示意女秘書出去煮一壺咖啡，等到她離開辦公室之後，蔣略才非常慎重地對范無病說道，「這一次急著找你過來，是要討論一下關於上一次范恆同志在廣西中毒的事件。」

范無病聽了蔣略這話，頓時也變得非常認真起來。

上一次老爸范亨在剛洗遭遇了中毒事件，關於這件事情的起因和來龍去脈一直沒有調查清楚，范無病本身在廣西的勢力比較弱一些，依靠自己在當地的人手肯定是查不出個究竟來的，但是這件事情始終橫亙在他的心裡面沒有放下。

畢竟，如果那一次是有人故意投毒的話，問題就大了。

「發生范恆同志中毒事件之後，高層領導就表示一定要徹查此事，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蔣略對范無病說道，「只是由於當時的情況比較複雜，所以我們一直是比較低調地行事，到現在終於能夠比較清楚地給出一個結論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偶發還是人為？」范無病對此表示非常關心。

自從上一次老爸范亨中毒之後，范無病就加大了對他的保護力度，畢竟政府部門提供的安全保衛工作雖然已經非常完善，但是在某些時候，保護機制還是過於僵化了一些，因此范無病覺得有必要按照自己的一套保護慣例來作為補充。

對於中毒這件事情，范無病覺得如果是偶發的話，那麼記住這個教訓以後小心對待就可以了，但是如果說是人為的話，那麼不管是站在那個立場上，范無病都覺得有必要把對方徹底處理掉，不論是通過任何一種方式，投毒案的主謀都必須承擔後果，否則的話，正國級領導人的體面何在？

事實上不需要范無病這麼想，高層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始終是一致的。

大概沒有一個人願意面臨著各種生存威脅而不做出反擊的，對范亨投毒，就意味著對整個體制進行挑戰，這是絕對不能夠容許的，因此蔣略當時就接到了中央的指示，一定要把這件事情給徹底搞清楚，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當然，這種事情如果真的是投毒所致，也不大可能在公開進行審理，更大的可能性，就是直接由保密單位將人給抓捕歸案，最後經過審理之後秘密處決。

涉及到了正國級領導人的安全問題，那就是可以完全超脫於規則之外了。

「經過我們的調查，是人為的。」蔣略回答道。

「草！好大的狗膽！」范無病頓時罵道。

不過蔣略立刻又補充道，「但是對方的目標並不是范恆同志，只不過是因緣際會碰巧了。」

范無病忙問其故，經過蔣略的解說之後，他才明白這件事情果然是陰差陽錯造成的。

當初范亨去了廣西的時候，正好是一個副廳級的幹部出去張羅飲食什麼的東西，因為想要讓范亨體驗一下當地的飲食特色，所以專門跑去一家手工製作的糕點店裡面訂貨，結果那個副廳級幹部對於這些事情沒有什麼經驗，就派了一個處長出去辦這件事情。

在省城這種地方，處長其實是一種很常見的存在，因此他們平時自己上街買東西吃是非常普遍的，對於一些特產名吃也是非常熟悉，可巧的是那位處長是管過高考招生的，這個工作經常會有非常豐厚的油水，當然也有可能惹下一些人。

糕點店的師傅見到這個處長之後就認出他來了，去年的這個時候，那位師傅的孩子參加高考，分數剛好差了一點兒，就是托人走的這個處長的門路，結果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錢時收了，但是事情沒有辦成。

但是那個處長也沒有白拿人家的好處，又讓中間人把錢給退了。

「可惜當時中間人兩頭兒跑，就把這筆錢給自己吞了。更為離譜兒的，是那個考生因為高考失利，一時之間心情不好，居然就投河自盡了。」蔣略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也覺得有點兒匪夷所思，「這樣一來，那位糕點師傅就認為都是因為那個處長收了錢又沒有辦成那個事兒，才導致了自己孩子輕生。」

這麼一來，仇恨的苗子就算是種下了。

因此當他居然發現那個處長來買吃的時候，就起了害人之心，在糕點裡面摻上了嶺南一帶秘傳的毒藥，看不出來中毒的痕跡，卻是可以讓人在幾天之內生機斷絕。

「這麼一來，最後糕點就進了范恆同志的肚子裡面——」蔣略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說不管怎麼樣，你家孩子出了事兒，那也不能夠報復社會吧？你想要幹掉那個處長倒是情有可原，但是也不是法律所能夠容許的，而且這一次又差點兒毒殺了一位正國級的領導人，這樣一來，罪過可就大了。

搞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范無病的心裡面就輕鬆多了，只要不是來自於強大的政敵的投毒，這事兒就算不得什麼，偶發性的中毒事件，又被自己的解除了，真算不上什麼大事兒了。

至於說，這件案子當中所牽涉到的相關責任人究竟應該如何處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相信高層自然也會有一個比較合情合理的解決辦法，倒是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因為這事兒聽起來不怎麼光彩，所以最後肯定是秘密處理，我必須得先跟你打個招呼，省得你以為我們在這事兒上面沒有盡心盡力。」蔣略表示道。

范無病曬然道，「我們哪敢啊，安全部辦事兒，那可是非常牛逼的。」

談妥了這件事情，女秘書的咖啡也煮好了，兩個人喝了一陣兒咖啡，就談到了范無病幫助安全部的海外分部人員所經營的一部分產業上了。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秘密賬號

當初因為同蔣略合作的事情，范無病曾經幫助他們做了一些理財業務，憑借幾次股市大動盪，獲利頗豐，此時蔣略的安全部在海外的投資算一算大概有二十多個億美元的樣子，這筆游離於政府監督之外的資金，已經變得非常重要了。

這些年來，國內安全部門在海外的投資比較大，尤其是在獲取一些敏感情報的渠道上，需要花費不少的資金，因此這一筆錢的作用就顯得至關重要，無論是收買線人，還是對一些敏感部門的外國人進行賄賂，都離不開錢。

蔣略對於范無病的大力支持還是非常感激的，因此很多問題第一時間之內，范無病都能夠得到消息，有的時候甚至還要比最高層領導們知道得更早一些。

這一次因為911的事情，美國人已經開始對海外的一些秘密賬戶進行跟蹤調查了，尤其是對於跟拉登有聯繫或者有來往的那些秘密賬戶，是要進行清查的，因此各國的情報部門設在海外的一些秘密賬戶，此時都需要進行謹慎的操作，以免引起了美國人的誤會，甚至是被他們有意地進行打擊。

畢竟，很多賬號都是見不得光的，蔣略也不希望因為美國人這麼一搞，自己好不容易靠著范無病積攢起來的一點兒家底兒就全部給敗光了，那會心疼到吐血的。

拉登擁有龐大的世界範圍的恐怖主義網絡，他們的同黨遍及西方國家及中東和非洲。這些國家或地區包括蘇丹、沙特、也門、索馬裡、阿富汗。巴基斯坦、波斯尼亞、克羅地亞、阿爾及利亞、突尼斯、黎巴嫩、菲律賓、塔吉克斯坦、克什米爾、肯尼亞、美國等。

由於911事件的影響，國際恐怖主義的毒菌在世界各地的蔓延，引起了各國政府和國際社會的普遍關注和憂慮。一時間，研究恐怖主義問題成了一項熱門學問。一批研究機構應運而生，一批學術著作和論文相繼問世。不少專家從政治學、法律學、軍事學、社會學、行為學、心理學等不同角度探討了恐怖主義產生的根源及特點，為解決恐怖主義問題出謀劃策。

受到國際恐怖主義威脅的各國政府日益把對付恐怖主義作為一項重要的工作。不少國家新執政的政黨和領導人都把解決恐怖主義問題作為自己的施政目標，恐怖主義成為各國政府志在必除的心腹之患。

在各國政府的努力下，一支支令恐怖分子聞風喪膽的特種部隊建立起來了，一項項打擊恐怖分子的法令與政策措施開始執行了，這些都有效地遏制了恐怖主義無限上升的勢頭。

與此同時，世界許多國家開始謀求國際性的合作，召開了一系列的國際性會議，制定了一系列的雙邊和多邊協議，頒布了不少反恐怖主義的國際公約。各國的情報部門和反恐怖部門緊密配合，協同作戰，一張圍剿國際恐怖主義的巨大羅網在世界範圍鋪開。國際間正在加強反恐怖合作，力圖形成一個堅強的世界範圍內的反恐怖聯盟。

在抓緊調查拉登世界各地恐怖網絡的同時，美國政府雙管齊下，對本拉登的銀行賬戶進行圍追堵截，掐斷恐怖分子的生命線。

美國官方除認為拉登是911恐怖襲擊的幕後資助人外，還懷疑拉登為爆炸紐約世界貿易中心大樓的恐怖分子提供金錢和庇護所，並且還是一項試圖暗殺前總統克林頓計劃的資助人。

因此，911事件以後，美國方面主要的措施之一，就是通過禁止美國公司同拉登的企業做生意、凍結其銀行賬戶等手段，切斷其財路，藉以遏止恐怖活動。

美國認為，拉登購買武器、訓練恐怖分子。巴結庇護他的組織、發動各種襲擊，可以說每走一步都需要大量的金錢。雖然拉登擁有數量龐大的遺產和某些機構以及支持者的援助，但這些錢不足以長期維持恐怖活動所需，拉登真正的活錢來源是他那些遍佈全球的企業和工廠。

對拉登來說，經商賺錢與從事恐怖活動是合二為一的。據沙特官員估計，拉登至少有七十到八十家可用於掩護其恐怖活動的掛名公司。

蘇丹是拉登經商最早的基地，美國政府的文件說，十年前年拉登到蘇丹後，就投資五千萬美元建立了一家銀行，他開設的進出口公司和投資公司幾乎壟斷了當地出產的橡膠、穀物、葵花籽和芝麻等大宗農產品的出口。

在肯尼亞的港口城市蒙巴薩，拉登開設了漁業公司，恐怖分子曾以該漁業公司的名義多次來到內羅畢洽談業務，他們實際上是為了探測美國使館的保安情況。

在美國，有許多合法的伊斯蘭慈善組織，他們抱怨他們的名聲不公平地被極端主義行動玷污了。而美國官方人士稱，他們的一部分錢財最終落到拉登手中，有些是事先知道的，有些則是無意的。

為了掐斷拉登屬下的恐怖分子的經費來源，中央情報局設在弗吉尼亞郊區的反恐怖中心建立了一個本拉登組，通過跟蹤拉登的金融活動，拼出他的恐怖主義金錢網。

美國的情報官員說，拉登將其巨額現金分散存入世界各地銀行的秘密賬戶，一部分資金被投到歐洲證券市場牟利。

掌握了這些情況後，美國中央情報局設在弗吉尼亞郊區的反恐怖中心建立專門機構，集中對拉登的金融活動進行跟蹤，並試圖掌握他的恐怖主義財政來源地。

間諜人員將確定拉登的銀行賬戶放在首位。根據這些特工提供的情報，美國當局已正式凍結了所有在美國被認為是拉登的資金。

美國方面還通過電子技術攔截銀行運作信息，對拉登的財產展開了一場電子戰。他們通過各種手段，發現了一些拉登的秘密賬戶，隨後便運用電子技術刪除賬戶或改變其收支平衡狀況，使拉登在外國銀行賬戶上的款項不復存在。

據瞭解，從事這項工作的有中央情報局、聯邦調查局，國家安全局和財政部的相關部門，他們還同世界各地的類似機構聯絡，調查拉登的財產。

也有人說，若要洞察一個恐怖組織，就得像美國國稅局調查逃稅人那樣，遵循一條古老的遺訓，跟著金錢走。

通過最近一段時間內對拉登金融活動的跟蹤，美國情報機構已經開始漸漸地揭開這個難以捉摸的人物的面紗。

「狡兔三窟，本拉登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蔣略對范無病說道。

正當西方國家像掏螞蟻窩似的忙活著查封凍結拉登的財產時，拉登卻說讓他們查去吧，他起碼還有至少三套以上的獨立財政替代系統在運轉。

911事件後，為在經濟上切斷拉登的補給線，美國聯邦調查局會同西方各國偵查和金融機構追查拉登資金的流通渠道，並調查他在境外銀行的秘密賬戶。這已經成為對付拉登的一個第二戰場。

但不少專家相信，拉登已將資金分散在證券或基金市場，因此只追查他的秘密賬戶可能並沒有太大意義。美國有官員日前也承認，拉登的組織比想像中的要更有財源，更為頑強。他的團伙能夠在網絡被破獲後很快重組。雖然銀行賬戶被封，但他仍能從生意和資助中獲得大量金錢。

拉登將自己的錢分散在全球五十個國家的幾百家銀行、公司以及慈善機構的戶頭中。為逃避追蹤以及防止資產被西方國家凍結，拉登還一直利用活躍於中亞一帶的地下錢莊。

為迅速增加恐怖主義集團的財力，拉登近年來的投資更是呈現多元化，什麼能賺錢就投資什麼。據稱，世界上每售出一罐汽水，拉登的財富就會增加一點。目前許多飲料都含有水溶性阿拉伯膠以防止微粒沉澱。這種物質大部分由蘇丹一家公司製造，拉登就是此公司的大股東。他可能已從中賺取了數千萬美元。

拉登在沙特阿拉伯和西方國家擁有幾家公司，涉及建築、石油、製造和寶石等諸多行業。美國負責反恐怖事務官員表示，美國確信巴西、阿根廷、巴拉圭交界處為恐怖分子活動地點。他們通過走私等活動獲得錢財作為恐怖活動經費。

西方將拉登形容為恐怖主義集團的行政總裁兼董事長。他運用手中的財富，聯結全球的恐怖主義組織，向亞洲、歐洲及非洲等多個國家的恐怖組織提供資助，還在數十個國家建立恐怖分子軍事訓練營，為全球恐怖主義活動輸送了源源不斷的後備軍。

由於資金雄厚，拉登集團在購買先進武器方面很大方。美國情報部門發現拉登自八年前就一直在尋求購買核武器。一開始，拉登想在黑市上購買俄羅斯的核彈頭，但沒有成功。

專家指出，拉登一直致力購買製造核武器的必要元素高濃縮鈾，雖然他暫時可能仍沒有能力發展出核武器，但不排除他終有一日可以製成。而拉登助手曾與某國前高官會面，商討以一百五十萬美元購買高濃縮鈾的問題。他們也曾與車臣游擊隊商談，試圖以三千萬美元和兩噸鴉片換取二十枚核彈頭，然後計劃把核彈頭改造成小型手提箱核武器。

「目前本拉登的組織至少有四五千人，在他遍及阿富汗各地的軍火庫中，從迫擊炮、火箭、坦克直至先進的毒刺式地對空導彈都一應俱全拉登的軍力足以與一個小國相媲美，而這一切，全是用拉登的錢鋪的路。」蔣略對范無病說道，「9.11事件之後，美國聯邦調查局馬上展開了調查。結果顯示，恐怖分子在這次製造事件上花費並不多，只有五十萬美元。然後，聯邦調查局馬上展開了對拉登在全球的經濟網絡和金融渠道的調查工作，並會同許多西方國家的偵查和金融機構查封凍結拉登的各類賬號。」

實際上，此時七大工業國財長已通過電話會議達成一致，同意將合作處理提供給恐怖主義集團的款項，並將聯合凍結相關資產。隨後，瑞典、澳大利亞、瑞士、黎巴嫩、蘇丹、沙特、俄羅斯、中國香港等國家和地區也紛紛表示，願意配合美國的查封拉登資產的行動。

截止到目前，美國及其他國家的金融機構已經凍結了大約一億美元的涉嫌恐怖分子的資產，這些銀行帳戶並不直接屬於本拉登或其下的恐怖組織所有。

但是，拉登處理資產和運轉財富的方式遠要比人們想像的複雜得多、深入得多。由於拉登已將資金分散在證券或基金市場，而且還有數不清的控股和間接控股公司名義下的各類產業，因此要端掉拉登的經濟老巢，無異於是在掏一個有複雜地道相連而且還錯綜相通的螞蟻窩，怎麼掏也不會掏乾淨。

有高人建議美國政府誠聘黑客高手來追查並封存拉登的賬號。主意是不錯，但假如容許黑客進入銀行以及一些金融組織的計算機系統，又將會引來一系列法律上的糾紛，也是麻煩。

正當美國等國家連軸轉似的試圖掐斷拉登的經濟命脈時，拉登卻不慌不忙地表示，美國即使是凍結了所有與他相關組織的財產，也不會影響他們將進行的聖戰。

他對巴基斯坦一家報紙說，他們擁有三個不同的獨立財政系統，由熱愛聖戰的人們管理，這些人不是幾百個，而是成千上萬。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我們的那些秘密賬戶上的資金給妥善轉移了。」蔣略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裡面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不過他所想的更多的就是如何使得這些賬號變得更加合法，畢竟美國人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多少膽子來查封屬於中國情報部門的秘密賬號，畢竟這都是半公開的秘密，誰在別的國家沒有一些秘密賬號啊？

只要不是跟本拉登那樣的恐怖組織扯上關係，估計問題都不大，如果說美國人想要借題發揮的話，也得先考慮一下是否吃得住對方才行。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美國人的軟肋

實際上，美國人對於本拉登的圍捕，在早幾年間就開始了。

在支持了911恐怖襲擊事件之前，本拉登就已經先後製造了美國兵營爆炸事件和肯尼亞使館爆炸案，自從拉登的基地遭美國巡航導彈轟炸後，他把新據點搬到了距離阿富汗東部城市賈拉拉巴德以南幾公里靠近巴基斯坦邊境的一個滿是灰塵的小山村法馬塔鎮附近。拉登就住在這裡，陪伴著這位神秘人物的是他的三個妻子、十三個子女和數百名狂熱忠誠的精銳衛兵。

四處逃亡的拉登跟以前一樣，過著一種異常簡樸的生活。

當然了，由於拉登是美國宣稱的頭號敵人，在世界各地都有情報人員追捕他，因此，與其簡樸的生活習慣形成鮮明對此的是，拉登在安全方面卻是一擲千金。儘管塔利班官員堅持說，自美國凍結其銀行戶頭和現金流向後，這位出生在沙特富裕家庭的百萬富翁已陷入窘境。但接近拉登的人說，他在逃亡期間一天的費用可高達五萬美元。這包括安全的住宅、軍事訓練設施、通訊設施以及一支兩百五十人的精銳部隊。

拉登的貼身衛隊基本上由蘇丹人組成，其中還包括部分狂熱的伊拉克人、沙特人、巴基斯坦人、突尼斯人和埃及人。這些人個個士氣高昂，十分忠誠，並且裝備精良。他們使用的武器包括火箭發射榴彈炮、防空火炮、自動步槍以及一架多管火箭發射器。

最有諷刺意味的是，拉登現在總是隨身攜帶著吹管和毒刺地對空導彈，而毒刺導彈正是八十年代美國中情局專門為拉登配備的。

為了安全起見，拉登經常居無定所，但近來由於身體愈來愈差，轉移已經變得困難。他也許感到了自己活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但他仍堅稱要同美國人鬥爭到底。最近，卡塔爾一家衛星電視台播出了對他的訪談錄像。在電視裡，拉登再次呼籲所有的穆斯林人攻擊美國目標。

在美國人看來，拉登就是十惡不赦的魔鬼化身，只要他在世界上活一天，美國人就一天都不得安寧。現在，拉登又主動來找美國人的晦氣，美國政府實在是急紅了眼，發誓要早日除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自從阿富汗塔利班政權承認拉登仍在阿富汗境內後，美國立即開始了追捕拉登的行動。目前，美國中央情報局的情報搜集人員已紛紛抵達阿富汗鄰國巴基斯坦和中亞國家，監視拉登的活動。

在弄清拉登的具體位置後，美國有可能再次向阿富汗發動導彈襲擊。與此同時，美國還宣佈對塔利班進行制裁，強迫其交出拉登。此前，美國聯邦調查局已將拉登列上十大通緝犯名單之首，並對任何提供有用情報的人給予五百萬美元的獎勵。

美國政府認為，拉登得到了統治阿富汗的塔利班伊斯蘭武裝組織的保護，才能夠逍遙法外直到今日。因此，美國一直對塔利班施加壓力，要求將拉登驅逐出境，但都遭到了塔利班的拒絕。

然而，由於在國際社會得不到承認，塔利班立場有所鬆動，去年，它同美國進行了談判，希望以逮捕拉登為交換條件，作為換取美國外交承認的籌碼。雖然這筆交易沒有談成，但普通阿富汗人已將拉登作為自前蘇聯入侵以來的又一禍端。

在美國報復行動中遭到襲擊的軍事基地所在地村民就抱怨說，塔利班未能保護他們，並稱拉登的存在對他們構成了威脅。村民們說，如果塔利班想再次啟用該基地，他們會將自行關閉它。

為了進一步對塔利班施壓，美國政府已經開始考慮通過戰爭手段來對阿富汗實施全面打擊。

此時，戰爭的陰雲已經集中在了這個得不到世界上大部分國家承認的阿富汗政權上。

這一次，美國人算是真的生氣了。

除了財產人命損失，911的最大的打擊效果是打斷了美國的兩根主神經系統。雖然只是短暫的幾天時間的打斷，已經令美國天旋地轉，首次嘗到本土主體半身癱瘓，並且發生意志沮喪和引起世界末日審判的感覺的綜合症。

這兩根主神經系統是現代工業富裕國家最重要的血脈，它們在美國尤其高度發達，而且比在別的國家重要百倍，其一是航空運輸，其二是金融系統，後者又比前者重要。

撞樓之際，在美國領空飛來飛去的民航飛機共有六千多架。撞樓消息一傳到權力指揮中心，估計那個不飛回白宮的白宮主人馬上下令，統統給我叫下來，不下來打下來。接著連續約一星期的時間裡，不許內陸飛機起飛，也不准外國的民航機飛進來，空中運輸完全停頓。亂糟糟的美國天空突然鴉雀無聲，發達的經濟體系倒退回到沒有空運的落後時代。

911的殘忍是在於完全沒有提前宣戰和給美國一個心理準備時間的情況下，突然一下子就把美國兩個活生生的主神經系統切斷和搞癱瘓了。

這個突襲造成的癱瘓雖然只有短暫幾天的時間，其深刻傷痕卻要很長的時間，並且在沒有再復發的前提下才能療治彌補。這兩個主神經系統在美國的重要性遠遠超過在其他國家，可以這麼說，世界上其他的國家可以經受幾個911的突襲而不倒，美國的經濟結構和社會運作將經受不起第二個911或第三個911。

航空業和金融業是美國經濟的命脈，碰不得，碰了牽動全局。撞樓事發之後，空中運輸陷入前所未有的徹底癱瘓狀態，美國的整個經濟發動機突然緊急剎車，沒有死火也陷入空轉狀態。

美國是世界上空運最發達的國家，在美國這麼龐大的國土面積的國家裡，空運的經濟功能和效益得到最大發揮。大企業大生產的分秒必爭的物流系統對空運的需求越來越大。分秒必爭的物流管理是通過高效率的信息傳送和對現代化海陸空運輸工具的即時的規劃調度，拉直生產和消費的物流，節省了中間環節的臃腫和昂貴的滯留，大幅度降低了生產基地的半成品以及銷售前線的商品的不必要的庫存數量，因此大大地降低成本和提高了價格競爭力。

除了貨運，還有人這個肉體的乘客運輸也是很重要的，政治家夾著公事包，工程師拎著筆記本漫天飛，空運的優勢不斷增長，對經濟全球化的貢獻非常之大。

911之後美國空中管制停飛期間，在外公幹和旅遊的美國大小人物有家歸不得，包括中央銀行行長在瑞士開會後也飛不回來，可以在瑞士養老了，其他國家的訪美政要也滯留美國出不來，虛驚數天。

吸取了經驗教訓，美國大張其鼓地撥款反恐。

空中反恐，在非洲國家可以成功的，因為一天沒有兩架飛機起降。在美國剛好相反，是不可能成功的。美國的四五百個商用機場不可能全部真正建立反恐達標的嚴格檢查制度，機場與航空公司已經和政府吵架，安全費用到底誰來付。這時候才想到國家的可愛，平時賺錢的時候要國家的干預越少越好。最繁忙的時候，美國領空可能有一萬架民航飛機在飛著，蘇聯的軍事力量最強大的時候也沒有一萬枚洲際導彈。空中反恐防恐，無論怎樣反，技術上是反不勝反，防不勝防，除非美國把民航機的起降次數壓縮到和阿富汗一樣的水平。

911對金融業的打擊又遠遠超過對航空業的打擊。經此一擊，紐約金融中心的物理不安全弱點暴露無遺，這是很要命的事情。金融這個東西最需要安全感，美國的財富是建立在信用上面，別人都沒有信用文化，美國有高度發達的信用文化。

高度發達的信用文化必須建立在高度發達的金融系統裡面，高度發達的金融系統又必須建立在高度安全的避風港裡面。

六十年代初的古巴導彈危機高峰，肯尼迪曾經和赫魯曉夫玩過一次硬碰硬看誰硬的遊戲，最後赫魯曉夫草雞了，肯尼迪勝利。

其實當時美國的大資產階級的圈子也嚇出一身冷汗，以後盡可能避免再玩這種遊戲。那時美國的金融系統還不像今天這麼發達，它所控制的國際金融財富也還是有限，遠遠不如今天這麼有呼風喚雨的威力。

古巴導彈危機之後，美國以為只要它不主動玩硬碰硬的核威脅遊戲，它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避風港。世界任何角落有動亂，資金外逃多數往它那裡跑，也就是往紐約跑。任憑風浪打，美國穩坐發財的釣魚台。

可惜的是，911殘酷無情地，短暫地打翻了美國的釣魚台，一大群的釣魚愛好者掉落水裡。

有人給美國找軟肋，找到了很多塊軟肋，就是沒有數到看到金融系統這個釣魚台和金融系統這塊最硬同時又是最軟的軟肋。

不過，很顯然本拉登這個美國政府的老對頭看到了，而且下手了。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差距

911之後美國的天空清場數天，一架飛機也沒有，全世界對此的印象都很深刻。另一方面，美國的金融市場停市數天，一張美國股票也賣不出去。起先是紐約沒有市場，有價無市，後來無價無市。

其他西方國家的市場也跟著停止美國股票的買賣，沒人敢出來做莊。

要做莊，美國的投資銀行自己做去。

沒有人做莊，轟轟烈烈的和能使鬼推磨的金融資產和財富自我凍結了，美國以及全世界的資產階級知道，這才是最嚴重的事情。

停市四天，美國的金融財富全部被速凍起來，凍得又冷又硬，其他工業國家的股票也跌得嘩啦啦的，但是不同於美國，他們沒有關門，他們的金融財富沒有被速凍起來。

金融財富的最大特點是要流動，流得越快越好，越沸騰越好，不能慢凍，更不能速凍。金融資產如果有過被凍過的不良歷史記錄，就不是那麼好玩。

「所謂不良資產，都是源自於良好資產。美國的金融專家一天到晚在調查別人的不良資產有多高多高，他們就沒有想到，美國幾十萬億的良好資產也可能在一個白天被莫名其妙地速凍成為不良資產。」范無病對蔣略說道，「藍天白雲依舊，敵機不再來了，美國的天空不能長期清場，美國的股市也不能不開門，金融財富如果挨凍的時間太長，那就不僅僅是美國股票和債券一文不值，連鎖反應的後果不堪設想。」

蔣略對於金融方面的事情僅僅是一知半解而已，聽范無病給他補課，也是聽得津津有味兒，畢竟范無病這個大師級的金融高手給他補課，深入淺出得很，而且所舉的例子也很翔實而且通俗易懂，一聽就能夠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美國股票如果長期繼續賣都賣不出去，億萬家產變不成現金，就像人在沙漠一樣，擁有很多很多美國的股票也沒有用，還不如旁邊有一瓶水的窮人。如果再繼續關門停市，不僅是股票和債券將變成廢紙，美元也不可避免地要變成廢紙一堆。

在股市速凍期間，龐大的國際和本土的美元收付機器幸好還在照轉。飛機撞樓，沒想到樓會塌。樓塌了，沒想到金融財富會被速凍以及也有可能進一步要變成一堆廢紙和兌不了現的數目字。

停飛停市，後果非常嚴重，這個責任誰來負？

交易所主席不敢負這個責任，小布什也不敢負這個責任。因此，發覺恐怖主義的敵機也不過這幾架，沒有出現新的，還是趕緊恢復天空自由化和開市解凍為佳。

實際上，停市凍產四天是有點驚慌過度。時間是長了一點，以後還要秋後算帳，一定會有一些美國金融專家認為，神經衰弱，一兩天就夠了，不需要四天之久，害得很多好資產因為速凍時間太快太久而可能被凍壞了，至少名聲被凍壞了，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不可避免的是，全世界的人，包括市井小民，都看到了美國的這塊軟肋。

金融系統不僅僅是美國的軟肋，從更深層的意義來看，它是阿喀琉斯的腳後根。

「希臘古代神話裡有一個半神，他的名字叫阿喀琉斯。阿喀琉斯出生的時候，他的媽媽把他倒提起來，往冥河的聖水一浸，渾身就刀槍不入。可是他的媽媽百密而一疏，雖然令兒子全身都浸到聖水，獨獨腳後跟露出水面，沒有浸到聖水。阿喀琉斯長大後，是一個戰神，勇猛無比，屢戰屢勝，但是最後的結局可想而知，腳後跟的秘密被人識破了。」范無病說道，「阿喀琉斯的希臘後代直到今天還沒有辦法解答這個問題，他的媽媽千不該萬不該，為什麼會把這個秘密洩漏出去？她是把秘密無意中洩漏給誰了？除了他的媽媽之外誰是知道這個秘密的第二個人？現代研究古希臘的學者猜測，這個人估計也是希臘神仙社會裡的成員，絕對不是阿拉伯人，因為在希臘神話中，阿拉伯人只是跑龍套的。美國挨了打，腳後跟包好了，不再癱瘓，但是他天生有兩個沒有浸過聖水的腳踵的事實卻是不爭的，是一個公開的秘密，永遠沒有辦法醫治和保密。」

蔣略若有所思道，「所以，美國人現在是急眼了，不放開手腳打一次仗是不可能了。」

事實上，美國人已經在開始調兵遣將了，兩天之後，巴基斯坦方面就傳來了消息，說是美國方面威脅他們，要求巴基斯坦在反恐問題上予以配合，並且美國人表示，如果巴基斯坦拒絕合作，那麼美國空軍將用炸彈讓巴基斯坦回到石器時代。

「打吧，反正阿富汗就是一個泥潭，美國人一旦陷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范無病對此倒是看得很開。

反正他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是要發生的，而且范氏投資集團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有足夠的時間來應對由這件事情而導致的種種後果，現在范無病的心裡面倒是很坦然了。

不過好消息也是有一些的，在多日的等待之後，巴倫支海上終於傳來了捷報，混在拍攝團隊裡面的特工，終於在混亂中拿到了庫爾斯克號核潛艇的蒙皮材料，此時已經安然返回了國內。

上面對於這件事情還是非常重視的，因為國內的核潛艇技術同國際水平還是存在比較大的差距的。

美國海軍情報局的報告書中曾經指出，中國的核潛艇技術依然很落後，近年來建造的潛艇的噪音水平還不及前蘇聯三十年前建造的德爾塔-3級潛艇。美國海軍在距離中國數千公里的關島便可以捕捉到中國潛艇發出的噪音。

美軍最新型的海狼級核動力潛艇比現役的洛杉磯級攻擊潛艇要安靜七十倍。有分析認為，海狼級潛艇以二十五節時速巡航，產生的噪音也比洛杉磯級停靠在港口時的噪音要小。

因為技術差距大，美國目前依然不把中國潛艇戰鬥力的迅速增強視為大的威脅，對美國來說，中國的核動力潛艇差距尤其大。

這種現狀令人感到無比尷尬，但是要縮小這種差距，顯然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可以完成的，因此這一次庫爾斯克號沉沒，而且范無病獲得了轉播權，就是軍方期待中的一個很好的機會，現在他們終於得手了。

提到這件事的時候，范無病就想起了一件事情來，有一次，英國前衛號彈道導彈核潛艇與法國的凱旋號核潛艇在大西洋相撞。當時兩艘潛艇均在水下航行，執行各自任務，而且艇上帶著核導彈。

一般情況下，艦艇可以通過聲吶裝置探測到與己方相近的其他艦隻。不過，或許雙方潛艇上的反聲吶技術太過高端，以至於各自聲吶裝置均未能探測到對方。

聽到這樣的消息，范無病不禁為英法兩國在核潛艇方面的技術優勢感到震驚。

這兩型潛艇裝備的聲納極為先進，據說敵方潛艇艇員放一個響屁都會被監聽到，但是，他們沒有避免這次相撞事故的發生。這說明什麼？只能說明前衛、凱旋的靜音技術已經達到了一個至高的境界。

以前，總有人吹噓基洛級是大洋黑洞，但是，看到前衛和凱旋瀟灑的一撞，不能不讓人感到吃驚。

還有一次，美國海軍的舊金山號攻擊型核潛艇在赴澳大利亞布裡斯班港的航行途中，在距關島五百多公里的海底發生嚴重的觸礁事故，造成一人死亡和二十四人受傷。

當時舊金山號以三十節的高航速正面撞擊海底山脈，撞擊如此之猛烈，以至於一名水手飛起來撞到一根柱子上而死亡，其他二十四人嚴重受傷。但是，在如此猛烈的撞擊之下，該艇居然還可以浮出水面依靠自身動力返回基地，並且在之後完全修復，美國潛艇的堅固令人震驚。

這樣的潛艇，估計反潛魚雷打上去就跟是隔靴搔癢一樣。

范無病也感到很疑惑，假如國內的潛艇遇見了凱旋、前衛，以三十節的速度相撞，究竟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范無病在這個問題上考慮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一個可以讓自己放心的答案來，總而言之，國內和英法美餓在核潛艇技術上的差距，那是相當大的，這個並不是說某些人站出來聲明一下就可以讓人安心的。

作為深藏於海底的大國核戰略威懾的終極戰鬥力量，核潛艇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儘管庫爾斯克號也存在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但是在急於找到一些可以借鑒的參照物的軍方看起來，能夠獲得一些庫爾斯克號上的蒙皮材料，也是非常有用的。

不過在范無病看起來，借鑒固然會有所幫助，但是遠不如自主研發的技術更加重要，畢竟模仿的技術想要完成一次超越，那是非常困難的，另闢蹊徑或者更加容易解決問題。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終極核威懾力量

回到家之後，范無病同老爸范亨提起了關於上一次中毒事件的經過。

「這種事情——」范亨聽了之後也感到有些唏噓。

要說那個糕點師傅自己沒有責任也是不客觀的，你就算是因為兒子投河了，心裡面難過，也沒有必要報復社會吧？況且還用到了下毒這麼惡劣的手段，就算是那個處長確實有問題，你也得先考慮一下，他是不是真得需要為此負責，負多大的責任？

總而言之一句話，衝動是魔鬼啊！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就算是揭過去了，至於最後判決的結果如何，已經不是他們所關心的問題了，這些事情，自然有那些有關部門們會去解決的，完全不需要他們操心。

不過在提到庫爾斯克號的時候，范亨表示自己多少也瞭解一點兒這件事情，畢竟他是管理大型國企的直接責任人，軍工生產這一塊兒依然是在他的領導之下的，再加上范亨之前就是從軍工企業中走出來的，又是從事魚雷製造的，自然對於核潛艇這種戰略威懾武器比較關心一些。

站在他們的那個領導層面上，所接觸到的東西顯然要比一般的領導幹部們多許多。

「軍方確實感到非常著急，這也是事出有因的。」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雖然說中國現有的核潛艇都在執行著任務，保衛著國家的安全，是一支終極戰略核威懾力量，但是同其他一些核大國比較起來，總是覺得較為落後的，尤其是噪聲問題一直是難以克服的障礙。

「儘管美國人對中國核潛艇的評價有點兒刻薄，但是實際情況也差不多，我們的潛艇總是需要在海底靜默不動來避開對方的搜索，如果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就確立不了我們的大國地位。」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也就說，核潛艇的噪聲必須要控制在九十分貝以下，才會接近於海洋噪聲，不會輕易被敵方的監控設備所發現，才有了自由行動的前提保障。

否則的話，真的會如同美國人所說的那樣，中國的核潛艇將在世界各大洋中無處藏身。

最讓范亨關注的，是近期內英國人開始建造機敏級核潛艇了。

按照英國皇家海軍潛艇司令的話說，在未來的很多年，機敏級核潛艇將在全世界無與倫比，機敏級核潛艇有能力使皇家海軍處於世界海軍的領先地位，成為潛艇競賽中的曼聯足球隊。

機敏級核潛艇的建造是在英國海軍沉淪的過程中浮出水面的。自冷戰結束以來，英國國防經費大幅下降，國防採購規模也大大縮水，儘管先後多任海軍高官大聲疾呼保護本國和盟國的利益，英國海軍必須能到盟國以外的全球任何地區活動，但是海軍實力萎縮卻是不爭的事實。對於皇家海軍的潛艇部隊來說，從二十年前開始逐步加入現役的七艘特拉法爾加級攻擊核潛艇目前仍是主要的水下打擊力量。

機敏級核潛艇的造價估計要在十億英鎊以上，如此天價是造成其一路坎坷的重要原因，同時也是機敏級真正達到更大、更強、更隱蔽的設計要求的有力保障。

機敏級核潛艇長度達到九十七米，水下排水量七千八百噸，最大潛深五百米，水下航速為三十二節，擁有六個魚雷管，可攜帶三十八枚旗魚重型魚雷、戰斧巡航導彈以及捕鯨叉反艦導彈，武器火力超過現役的特拉法爾加級核潛艇百分之五十。由於安裝了噴水推進裝置，消除螺旋槳噪聲為其帶來前所未有的安靜性能，大幅提高了其反偵察能力。

雖然排水量只相當於美國俄亥俄級核潛艇的一半，但機敏級核潛艇內部有至少一百萬個零部件，構造比航天飛機還要複雜，全電腦控制的高度自動化的機敏級核潛艇是名副其實的水下精靈。

作為英國的第一艘隱形潛艇，機敏號艇體外層敷設著厚厚的橡膠層，它能夠有效吸收潛艇內部發出的大部分噪音，皇家海軍還為艇上官兵制定了嚴格的規章制度，水兵在潛艇行進時絕不容許將手中的物品掉落在地板上，官兵們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甚至不能觀看影碟，也不能看電視，寂靜成為該潛艇執行任務時的首要制度。

實際上，機敏級核潛艇航行時發出的噪音比一條小海豚發出的聲音還要微弱，敵艦發現它的可能性非常小。

當然，為了調劑艇員的生活，機敏級核潛艇在設計上還是為每位艇員準備了狹小的安樂窩，每個人可以在戴耳機的情況下獨自通過一台等離子電視欣賞電影。

英國皇家海軍在去年的年底斥資三十五億英鎊訂購了三艘機敏級核潛艇，分別是機敏號、伏擊號和機警號。機敏級核潛艇號稱英國海軍史上最大、最靜、最快及最具威力的核動力攻擊潛艇。

在今年年初機敏級核潛艇的開工典禮儀式上，英國國防部採購大臣西蒙斯男爵就曾發表評論稱，機敏級的龍骨鋪設標誌著皇家海軍的水下力量進入新世紀。當時有許多人對其說法不以為然，認為只是特定場合下的褒獎之辭，然而隨著時間的演變，西蒙斯的這一論斷得到充分印證。

當然，潛艇若想在海戰中充分發揮作用，除了自身先進的技術性能指標外，還必須在武器平台、電子偵察系統等多方面得到完好的配備。皇家海軍正是希望以機敏級為龍頭，帶動與其相關技術設施的全面進步，最終為英國潛艇部隊居於世界前列奠定軟硬件基礎。

據最近得到的情報表明，英國國防部計劃投資四億英鎊，在未來十年內取得能夠替代旗魚魚雷的水下兵器，作為潛艇的主戰武器之一。英國海軍希望通過裝備更加先進的新一代魚雷使機敏級如虎添翼，彌補未來英國海軍在應對瀕海作戰環境時重型魚雷能力的不足。

考慮到未來的海上威脅更有可能來自恐怖分子，機敏級核潛艇被賦予了在不被人發覺的情況下坐鎮海岸邊，監聽移動電話通訊的責任。機敏號的聲吶異常先進，即使潛在英吉利海峽仍可以探測到三千英里外離開紐約港的艦隻。

當然，這種強大的監聽功能的實現技術，也是被英國皇家海軍嚴格保密的。

另外值得注意的一點，就是機敏號也是第一艘沒有安裝常規潛望鏡的英國潛艇，取而代之的是兩根備有微光攝像機和熱成像儀的光纖成像傳輸導管。它們能夠突然在水面上出現，在三秒鐘內完成一次旋轉，只需三秒鐘就能讓艇長觀察到周圍三百六十度的水上情況，而後這些光纖管把探測到的周圍情況進行彩色成像，艇員可在閒暇的時候對這些圖片進行研究和分析。

機敏號的心臟核反應堆可以連續工作二十五年，期間不需要添加燃料，核潛艇可在水下始終保持二十節的時速航行，核潛艇的空氣和水轉換室可以通過高科技設備從海水中提取氧氣和飲用水，潛艇內部空氣中的二氧化碳、一氧化碳和氫氣都會得到有效淨化。這意味著只要潛艇內擁有足夠的食物，並且水兵們心理承受得了，那麼機敏號核潛艇完全可以在水下連續呆上二十五年，也就是四分之一個世紀而不需要浮出水面。

「英國由於陸地面積比較小的緣故，難以在地面上發展大規模的彈道導彈防禦系統，因此走出了一條發展戰略核潛艇威懾能力的不同道路，現在看起來他們確實取得了比較豐碩的成果。」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反之我們的情況不容樂觀，很多時候核潛艇上的生活居住條件都是相當差的，考慮到今後的發展問題，以及短時間之內無法發展航母的問題，保持在核潛艇技術上的先進技術是勢在必行的，高層有考慮投入一百億左右的資金進行自主研發，以便能夠拿出我們自己的定海神針來。」

「這個決定我是舉雙手贊成的——」范無病立刻表示同意道，「先進的核潛艇加上海基彈道核導彈以及暴風雪魚雷，勢必成為威懾力強大的海底核安全保障平台，只要有這麼六條核潛艇在服役，中國在世界上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

對於這個決定，范無病確實是比較歡迎的，事實上現在的核潛艇技術高低已經成為幾個核大國之間的殺手鑭，在大洋底處的交鋒，顯然是比在陸地上更加激烈一些，雖然普通人無法接觸到這種內幕，但是范無病通過自己的情報網路就瞭解到，過去十年當中，幾個核大國之間在海底的衝突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就像是庫爾斯克號的沉沒，其真實原因依然是有待於考證的，只要是俄國人不說明其中的內幕，或者敵對的一方保持沉默，那麼這件事情就只有繼續當做一個謎存在下去，直到有一天到瞭解密的時間，大家才會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

以前范無病也跟海軍方面的人接觸過，見過一些核潛艇上服役的官兵，以當時的艇上條件，如果海底帶上幾個月的話，上來之後整個人都是蒼白的，顯然這種條件對於艇員的身體傷害比較嚴重，假如能夠在核潛艇技術上更進一步，從各方面改善條件的話，那麼這種情況會變得好一些。

范無病始終認為，在技術和資金力量都可以達到要求的時候，關注人的情況需要多一點兒，畢竟這些官兵們都是在作為整個國家的終極核威懾力量存在的，理應享受一些更好的待遇。

而且他也有理由相信，國內的技術人員能夠解決這些問題，畢竟中國人的聰明才智不是一般人能夠設想到的，只要給予充分的資金支持，在大方向上進行一些引導，不用多久就可以拿出最佳的解決方案來。

「軍方或者高層有沒有考慮過，在這個方面引入私人資本？」范無病問了一句道。

范亨非常古怪地看了兒子一眼，然後問道，「你對這個也感興趣？」

「只要是賺錢的或者現金的技術，我都感興趣。」范無病回答道。

事實上，國內在某些方面還是有些放不開，就如同范無病建立的國內第一家私人軍工企業東南重工集團，建成不久就取得了豐碩的成果，由於沒有國企中的一些通病，這裡的工作效率更高一些，而且由於對科研技術人員的高額度回報制度，使得大家的工作積極性非常高，任何一項技術上的創新或者改進都可能為工作人員帶來豐厚的收益，在這種獎勵制度之下，全體員工爆發出了非常驚人的創造力，以前多年沒有取得突破的幾個項目，此時都拿出了非常完美的解決方案，不但使得產品的性能大大提高，同時也為企業降低了製造成本。

有了東南重工集團這個例子在眼前，范無病已經嘗到了甜頭，此時既然海軍方面也有考慮開發新一代的核潛艇技術，那麼范無病當然是希望能夠參與進來了，只不過高層恐怕不大容易同意自己的建議。

「這個問題，現在還很難說清楚，但是如果參照國外的軍工企業制度，或者是可行的——」范亨在這件事情上也拿不準兒，只是沉吟道，「那樣的話，你只能是一個投資者，或者是企業的所有者，但是非自主研發的技術顯然是無權過問的，即便是自主研發的技術，也必須嚴格地遵守保密協定，對於那些敏感的技術或者產品，只能夠賣給國內，否則就只有永遠雪藏。」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清楚這個事情。

事實上他在同洛克希德馬丁等軍火公司進行接觸，並有所交易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他們的運作方式了，國內如果能夠仿照這樣的模式，將軍工企業放開，那將會使得國內在軍工生產中的強大潛力被釋放，迅速地趕超國際強手。

對於這一點，范無病是比較期待的。

第一千零八十章 多喜事之秋

實際上世界各大國之間的海底競爭還是比較激烈的，在得知英國營造機敏級核潛艇之後，俄羅斯方面也坐不住了。

早在五年前，俄羅斯北德文斯克的北方造船廠，就舉行了俄羅斯第四代核潛艇的首艇尤里·多爾戈魯基號的龍骨安放儀式。

但是俄羅斯新一代核潛艇的命運好像注定不平整，因為天氣惡劣，龍骨安放儀式的實際時間比原來選定的黃道吉日晚了整整一周，原計劃出席儀式的要員——俄國防部第一副部長安德烈·科科金、莫斯科市長盧日科夫、總統辦公室主任丘拜斯，均未出席這一儀式。

對於莫斯科市長盧日科夫來說，第四代核潛艇開工建築有著特殊意思，因為首艇尤里·多爾戈魯基號的名字源於莫斯科城市之父——多爾戈魯基王子，而且莫斯科市承諾，一旦俄羅斯聯邦政府的撥款無法及時到位，那麼莫斯科市政府將擔起造船廠工人和將來新潛艇官兵的工資。

這個承諾聽起來有點兒古怪，但事實上，在蘇聯衛國戰役時就有這樣的傳統，工廠工人、城市居民、機關公務員都可以領養一輛坦克，或者一架飛機，這些交給蘇聯紅軍在前線浴血奮戰的武器裝備，也會以個人、單位或者城市來命名。

按計劃，尤里·多爾戈魯基號應於今年加入現役。

然而，它剛開工建築便碰到了第一道坎，俄海軍決定用更加先進的圓錘導彈取代原設計的其他導彈。這意味著紅寶石中心設計局必須重新設計武備系統和艇上空間。因此，潛艇的建築速度不得不放慢。

更要命的是，圓錘導彈在三度試射過程中均以半空爆炸、未能命中目標而告失敗，使得各方對該型導彈充滿懷疑，從而再度延誤了潛艇建設進程。

到了千年，由於聯邦政府撥款未能及時到位，莫斯科市政府除了支付工人工資外，無力承擔巨額建築費，尤里·多爾戈魯基號的建築幾乎墮入停頓狀態。此時俄羅斯國防部傳出的失望消息稱，如果再不能弄到錢的話，首艇下水的時間恐怕得延到2010年到2012年。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建築撥款如同擠牙膏似地陸續到位，潛艇建築進度很不樂觀。

今年因為英國皇家海軍開始建造機敏級核潛艇的事情，俄羅斯海軍專門對對本國的水下核力量進行盤點，結果讓人感到非常震動，目前整個俄羅斯只有二十五艘核潛艇還能服役，所攜核彈頭為兩千兩百枚，遠遠低於國家戰略需求。

就在此時，俄國家杜馬國防預算撥款委員會的官員們還打官腔般的告訴海軍，無論如何都沒有錢，這使得尤里·多爾戈魯基號的建築墮入困境。

最近，俄羅斯總統普京在一次政府高層會議上得知尤里·多爾戈魯基號的建築困境後，非常震怒，當即表示，即便把克里姆林宮賣了，也要及時造出新一代的核潛艇來，因為這關係到俄羅斯的將來。

在普京總統的力促下，尤里·多爾戈魯基號的建築撥款很快到位，第二艘新型戰略核導彈潛艇也開工建築。

普京總統不時親自過問潛艇建築速度，給北方造船廠的工人提高工資，節假日時必發賀電鼓勵，大大提高了工人們的士氣。

經過這一番周折，俄羅斯新一代核潛艇的建築速度是過去幾年的十倍。

「所以說，人的主觀能動性是非常重要的，過去十年做不成的事情，或者現在一年就辦到了，這不是什麼癡心妄想，關鍵是能不能讓大家放開手腳去做。」范無病進一步向范亨表示道。

范亨想了一陣子後說道，「既然你這麼有興趣，那麼我不妨在適當的時候提一提這件事情，看看其他人的意見如何，然後再做打算。」

今年對於美國人而言算是多災多難了，911事件、安然和世通公司醜聞以及餘波蕩漾的納斯達克股災，讓這個全球第一大國的外交政治及國內經濟突然變得動盪不已。

也就在同時，在遙遠的中國卻呈現出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這裡也正發生著幾件重大的、影響深遠的事情，不過卻要喜慶和光亮得多。

七月十三日，北京時間二十二點整，萬眾矚目的2008年奧運會舉辦城市終於在莫斯科國際奧委會第一百一十二次全會中揭曉。中國的北京、加拿大的多倫多、法國的巴黎和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進入了最後的角逐。

在一片寂靜之中，奧委會主席薩馬蘭奇宣佈最終的當選城市，他只用雄渾的聲音說了一個詞：BEIJING！千里之外的華夏大地頓時一片沸騰、煙花滿天。北京宣佈計劃投入兩千八百億元用於基礎設施和場館建設。

十月七日，中國男子足球隊在瀋陽五里河球場以一比零戰勝阿曼隊，歷史性地衝進了世界盃決賽圈，那又是一個無比歡騰的不眠之夜，足球是中國第一體育運動，男足出線實現了國人吶喊多年的「衝出亞洲，走向世界」的夢想，被認為是中國崛起的象徵性事件之一。

十一月十日，又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

這天下午，在卡塔爾首都多哈舉辦的世界貿易組織第四屆部長級會議上，與會國家以全體協商一致的方式，審議並通過了中國加入世貿組織WTO的決定。中國外經貿部部長代表中國政府在議定書上簽字。【TXT小說下載：www.uu158.com】

一個月之後，中國將正式成為世界貿易組織成員。

申奧成功、男足出線、加入世貿，這一連串的大喜事齊齊擠到了2001年，讓中國人在新世紀的伊始就赫然有一種「大起」的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幸福和滿足感。也正因為如此，「2001是中國年」的說法不脛而走。

就在中國加入WTO的前後，預言中國的未來與走向成為全球經濟圈最熱門的話題。

日本通產省在一份白皮書中首次提到，中國已成為世界的工廠，在彩電、洗衣機、冰箱、空調、微波爐、摩托車等產品中，中國製造均已在世界市場份額中名列第一。經濟學家進而認為，中國公司將像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日本一樣，開始征服全球的旅程。

與此相關，中國威脅論也悄然興起。

當然，跟上述觀點完全不同的聲音也出現了。

一些學者預測，隨著市場的日漸開放和跨國資本的蜂擁而來，早已搖搖欲墜的國有經濟體制將不堪一擊，那些老邁和缺乏活力的國有企業將很快被逐出市場，這將影響中國經濟的宏觀穩定和持續發展。

一個名叫章家敦的美國華裔律師還出版了《中國即將崩潰》一書，聲稱中國經濟繁榮是虛假的，在加入WTO後的強勁衝擊下，中國的現行政治和經濟制度最多只能堅持五年。

投資銀行所羅門美邦則預言，中國加入WTO的前五年將會出現四千萬人失業，嚴重的就業壓力將遲早把這個國家壓垮。

與此近似的論點還認為，中國以高投入、低產出為特徵的經濟增長模式和建立在廉價勞動力和巨大的能源消耗基礎上的發展模式，正在步入死胡同，中國保持了近二十年的高速增長將難以為繼。

對此，梓琪曾經問過范無病的看法究竟如何？

「中國的事情，中國人自己都搞不清楚，外國人哪裡能夠弄明白？」范無病哂笑道。

「這是什麼意思？」梓琪感到有些糊塗，不明白范無病的真正意思。

范無病解釋道，「道理很簡單，我們的發展並沒有一套成熟的參照方案，以前鄧公在世的時候就說過，摸著石頭過河嘛，發現哪裡水淺就趟過去，發現哪裡水深就繞開，我們又不是死腦筋一根，只會認準了一個方向往前走，事情總是在變化中的。」

說到這裡，范無病也有點兒感慨，「中國人的骨子裡面，還是受到中庸思想的影響頗重，所以你不要指望外國人的那些原理能夠左右得了中國人，即便是我們摸著石頭過河，也會知道哪裡水深水淺，哪裡是碰不得的，沒有人會傻到想外國人那樣一頭紮在爛泥裡面淹死的。」

「哦，是這樣。」梓琪明白了范無病的意思了。

中國的政體特殊，所以保證了政策的延續性，同時中國政體的特殊性，又能夠保證政府在發現問題的時候，能夠及時地有效地把問題給糾正過來，這就造成了讓外國人看不明白的結果，因此他們的預測總是錯得離譜兒。

只要你不參與進來，不切實地走進中國，僅僅是通過國際上一些新聞媒體不客觀的立場下炮製出來的一些資料數據來對中國的情況進行分析，所得出的結論自然是非常荒謬的。

事實上，近幾十年來，也有不少的外國人企圖對中國的發展進行預測，但是毫無例外的，沒有一個人可以預測成功，這也就是一個特殊的國家的發展的不可預估性的體現。

「假如經濟學家們能夠預測出未來的發展走勢，那麼還需要我重生嗎？」范無病的心裡面，對此是有點兒不屑一顧的。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做事和賺錢

范無病的不屑一顧顯然是有道理的，這並不是他妄自尊大。

若干年後的事實也將證明，外國人關於中國的所有預言都沒有自我實現，中國的經濟和企業成長，仍在按自己的邏輯曲折前行，而與那些過於樂觀或悲觀的猜想無關。

事實上自一九九一年費正清去世之後，西方主流世界再沒有出現第二個客觀而清醒地瞭解中國的觀察家。

從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之後，中國經濟活力的一個標誌就是，幾乎每隔幾年，中外經濟學家們就不得不換一套思路，採用新的語言或概念，來描述分析中國新的經濟現象。

中國經濟的命運，正是在這些框架與概念的轉換中，慢慢脫胎換骨，與國際遊戲規則的共同語言日益投機，漸而接軌上路。

最近幾天，《紐約時報》採訪曾擔任美國經濟學會會長的約翰加爾佈雷斯，請他談談未來的中美關係。九十四歲的約翰加爾佈雷斯剛剛從另一個正在崛起的東方國家印度歸來，他用敬畏的口吻說，在中國，我一半的知識是錯的，另一半是沒有用的。

對於中國，他說他們對中國的很多預言都僅僅是一己的猜想。

WTO對中國的影響是一個持續而漫長的過程，在漸進式變革的中國，從來沒有一種變化是旦夕生成的。

事實上，開始於三年前的國退民進就是應對這一變局的重大戰略決策，國有資本集團的進退和重組無一不是根據WTO的市場開放時間表來制定的。

對於中國的一些事情，即便是全球第一CEO通用公司的韋爾奇也對此非常不解。今年在他臨退休前，當有記者問及他對中國市場的看法時，韋爾奇說，他十年來一直往那兒跑，而他每次到那兒，都會笑話自己上次來時知道的那麼少。那個地方這麼大，這麼複雜。他搞不懂，真的搞不懂，這也許是他要退休的原因，因為該由別人把它搞懂。

通用電氣在中國的轉機發生在他的繼任者伊梅爾特手上，他將投資重點從民用產品轉移到了技術含量更高的基礎工程上，通用電氣的工業照明、醫療設備、燃氣輪機、風機、水電發電設備、飛機發動機、工業性集團的電力輸送等項目投資都在中國獲得很好的回報，這些領域絕大多數是民營資本的禁入地帶。

還有一個非同尋常的信號，就是今年十月，中國首次允許外資介入不良資產處置，在第一次招標會上，摩根士丹利獨家獲得價值一百零八億元人民幣的資產包，這些不良資產分佈在全國十八個省市，涉及地產、紡織、冶金、醫藥等行業的兩百五十四個公司和工廠，其中絕大多數為國有企業。

很顯然，這些不良資產是國退民進戰略產生的剩餘價值，摩根士丹利分享中國企業海內外融資的巨大利潤的同時，也遭到無數同行的羨慕和嫉妒，實際上中國資本市場的准入並沒有法律的硬性限制性規定，實質性的門檻兒在於政策審批紅線。像當年大多數合資企業一樣，只不過資本市場的開放更敏感更謹慎一些。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就是跨國企業的獨資化趨勢越來越明顯。

在過去的很多年裡，外資辦廠都要在國內有一個合資的夥伴，比如可口可樂、百事可樂在各地的罐裝廠都必須與國營糧油公司合資，寶潔的合作對像則被規定為地方國營的日化工廠。

如今這個限制逐漸取消，一些已經合資的跨國企業自以為立足已穩，於是便通過各種手法逼退中方的投資人。

很多外企的公司董事們都認為，獨資是中國入世後合資公司的一個自然選擇。

獨資行動最為堅決並不惜與中方兵戎相見的外企的代表就是百事可樂，百事可樂當時在中國已經設立了十五家合資罐裝廠，九月份的時候，百事（中國）投資有限公司在山東成立獨資公司，宣佈將青島劃為自己的勢力範圍，而此前百事已經在山東成立了合資工廠，兩家百事公司針對青島市場展開了價格戰，一時間讓外界看得一頭霧水。

百事還試圖逼退四川成都的中方合作者，在談判不合的情況下，美方宣佈大幅提高濃縮液價格，並不批准四川百事生產更多牌子的飲料。

美方的強蠻引起了中方合資罐裝廠的集體反抗和抵制，隨後，美方宣佈解聘抵制聯盟的領頭人、上海百事中方總經理。再後來，十五家罐裝廠中的十四家在成都召開新聞發佈會，聯合指責百事公司。

一個月後，美國百事可樂公司以審計不成為由，向瑞典斯德哥爾摩商會仲裁法院提出與成都的中方合作者解除合作的請求，瑞典法庭最終以不構成根本違約的不配合檢查和跨區銷售，裁決終止商標許可合同和濃縮液供應協議，百事完勝。

百事仲裁風波實質上是跨國資本趁中國加入WTO之際，利用中國法律和管理出現的真空，加速進行掠奪性擴張。

關於這一風波還有一個值得記錄的後續細節是，時隔五年之後，曾經參與本案併力主向瑞典法庭仲裁的中國國際貿易仲裁委員會委員王生長因涉嫌經濟問題被捕，當時有關方面在報道中認定，王生長私分國有財產並涉嫌受賄，其在百事仲裁風波中所發揮的作用遭受質疑。

只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對於這一切，范無病所能夠做到的，也就只有冷眼旁觀而已。

這並不是他願意看到這種情形出現，而是在這個時代，他所能夠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畢竟決策層不可能只聽他一個人的意見，尤其是在這些嶄新的嘗試當中，無數的大小利益集團都是需要分一杯羹的，自己強出頭，不過是以卵擊石而已。

有的時候，錢多並不是什麼問題都能夠解決的，范無病自己現在所做的，也就是在考慮加入一些要害的行業，為中國的崛起做一些有益的鋪墊，比如說能源方面，比如說礦產資源方面，比如說軍工生產方面，這些都是他所重點關注的行業，至於說其他方面，能夠插手的就是那些比較賺錢且穩妥發展的行業了，比如說是電子芯片行業和發展中的電子製造業等，這些還是要繼續保持領先地位。

對於耗資巨大的民用航空器製造和船舶製造，以及碼頭口岸建設等行業，范無病已經砸進去了巨量的資金，現在不過就是持續地增資等待收穫而已，這些都是穩賺不賠的行業，范無病倒是一點兒也不需要擔心。

在跨國資本不斷滲透、國有資本強勢重組的同時，民營資本看上去像一個棋局之外的旁觀者。在這些年的中國企業史上，不同性質的資本之間的博弈一直是困擾和推進中國經濟起伏的主要因素。

隨著中國加入WTO，三大資本集團的博弈格局發生了根本性的衍變，兩大強勢資本在利益分配和重組上達成了新的共識，在眾多的競爭性市場獲得極大成功的民營資本則越來越被邊緣化了，只有極少數的人獲得了象徵性的成功。

五月的時候，劉永好宣佈持有民生銀行7.98％的股份，成為第一大股東。

民生銀行創建於改革氣氛空前濃烈的五年前，在當時的全國工商聯主席、老資格的金融專家經叔平的倡議下，國務院批准成立了第一家全國性股份制商業銀行民生銀行。經叔平出任董事長，發起的股東中包括幾個加入全國工商聯的知名民營企業家，其中，出任副主席的劉永好出資八百多萬元成為第一批股東單位。

就這樣，在國有銀行全面壟斷的金融領域，民生銀行背靠半官方色彩的全國工商聯得以出世，它固然弱小，卻是唯一試驗性質的、產權清晰的商業銀行。

在後來幾年裡，宏觀形勢動盪，民生銀行效益起伏頗大，股東幾進幾出，眼光遠大的劉永好卻堅持不懈地收購著民生銀行的股份，其持股比例悄然上升。

去年十一月，民生銀行獲准在上海證交所掛牌上市，其獨特身份立刻引來資本市場的追捧，申購新股凍結資金超過四千億元，創下當時的全國紀錄。

劉家兄弟當年靠養鵪鶉起家，靠生產飼料致富，如今又因特殊機緣曲折進入金融領域，自然引來人們無窮的羨慕與猜想，在今年的《福布斯》中國富豪榜上，劉永好和他的家族赫然排名榜首。

其實很多人對於范氏投資集團一直沒有進入銀行業感到非常奇怪，按照當時的情況，如果范無病想要涉足銀行業，那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大股東的位置也當仁不讓，可是令人奇怪的事他居然對此無動於衷，這不能不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對於這一點，范無病也是有自己的考慮的，事實上銀行業並不創造實際的價值，對於資本運作這種事情，更多的是在利用別人的錢來放貸賺錢，實際上玩的是一種手段，而不是創造。

一向以致力於在國內發展實體產業的范無病，自然對此不屑一顧，就算是能夠讓自己的資金增值，但是對於整個國家而言，又有什麼益處可言呢？

與其這樣受人眼紅，倒不如踏踏實實地做自己的產業興國的工作，這樣即使賺到了錢，也不會引來太多的非議，畢竟自己首先是一個做事的人，其次才是一個賺錢的人。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戰爭

「為什麼福布斯排行榜上沒有你的名字？」梓琪曾經問過范無病這個問題。

「因為我威脅過他們，敢把我的名字弄上榜，小心他們的日子沒法兒過。」范無病回答道。

事實上，福布斯排行榜在外國人看起來是榮譽榜，大家都以登上排行榜為榮，但是在國內顯然就大不相同了，大家避之唯恐不及，因為中國人奉行的一個原則，就是人怕出名豬怕壯，豬養肥了就是要宰殺的。

在國內現行的體制之下，能夠在短短幾十年或者十幾年中暴富起來的人群，基本上都是在體制存在漏洞的時候發家致富的，可以說基本上他們賺來的錢都不怎麼乾淨，再加上一些地方政府官員的干涉，往往這裡面都有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因此這也就造成了國內富豪們的底氣不怎麼壯，畢竟這第一桶金來的有點兒不明不白，一旦有人追究此事，必然是一個鋃鐺入獄的下場，億萬家財被罰沒充公也是意料中事。

既然如此，大家肯定是對於胡潤炮製的福布斯排行榜感到痛恨異常了，事實上很多人在得到通知說自己即將上榜的時候，都恨不得直接僱人把那些好事之徒給殺了，這不是害人嘛！

范無病之所以能夠保持低調，主要是跟他的經營策略有關係的，因為他所擁有的這些企業和產業，都是不公開上市的，因此外人無從查起，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錢，如果僅僅是依靠估算的話，這個結果怕是會相差很大的，福布斯也不敢冒這個險來得罪范無病。

畢竟，如果到了這個基層的富豪想要殺一個人的話，只要表示一下態度，立刻就有大批的國際殺手肯去做這事兒，想要追查兇手簡直就是一句笑話。

截至目前，范氏投資集團屬下的情報部門所發出的警告，還沒有人敢於等閒視之。

今年後半年的另外一個重要話題，就是美國終於發動了對阿富汗的戰爭。

美軍在阿富汗最重要的軍事行動——「持久自由」於十月七日正式打響，此時距離911恐怖襲擊事件的發生還不到一個月。美軍在阿富汗展開了一場新型戰爭，以推翻塔利班政權並摧毀基地組織。

由於阿富汗地處內陸深處，依靠地面部隊大規模進攻作戰顯然不太可能，所以美軍主要依靠巡航導彈和各種作戰飛機（包括AC—130、戰略轟炸機和配備了精確制導器的戰鬥機）對敵實施空中精確打擊，地面目標的標示工作由特種部隊使用衛星裝置、激光設備和GPS系統配合「捕食者」無人機一同完成。新型空中精確打擊和利用信息網絡同阿富汗北方聯盟部隊聯合實施的地面進攻行動，為即將展開的後續行動做好了鋪墊。

起初，美軍的作戰行動進展緩慢，因為在戰區進行兵力部署、建立適當的後勤保障基地，以及爭取友鄰國家包括烏茲別克斯坦和巴基斯坦的配合等工作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

截止到十月十九日日，美軍特戰隊和中情局特工已經與北方聯盟順利接洽，中央司令部可調用的作戰飛機和軍艦已分別達到四百架和三十二艘，其中包括兩艘航空母艦。

在之後的時間裡，他們取得了重大勝利。

美軍通過空襲迅速摧毀了塔利班武裝的基地、指揮部和防空設施，並切斷了其後勤補給。地面的北方聯盟部隊缺乏重型裝備，兵員數量也僅為敵軍的一半，但在美軍空襲行動的支援下，他們穩步挫敗了塔利班武裝和基地組織的抵抗。

包括塔洛坎、昆都士、柯爾特和馬扎裡沙伊謝裡夫在內的阿富汗北部重鎮在三周之內相繼被攻陷。十一月九日日，敵軍在阿富汗南部的最後一個要塞城市坎大哈被攻陷。十一月十三日，敵軍主動放棄了首都喀布爾。

十二月二十二日，美政府官員參加了喀布爾勝利慶典，哈米德卡爾扎伊領導的親美政權也於當天建立。

儘管敵軍已經撤離了主戰場，塔利班政權也已垮台，但戰爭卻並沒有結束。

情報表明，塔利班和基地武裝分子殘部正在阿富汗北部與巴基斯坦交界處的白山地帶聚集。特別是，包括本拉登和基地組織其他骨幹成員在內的眾多敵軍在托拉博拉地區聚集。

十一月三十日，配合日漸默契的美軍別動隊和阿富汗盟軍組成的地面部隊結合空襲行動，對托拉博拉發動了一次大規模襲擊。此次參戰的阿富汗盟軍是扎埃特軍閥麾下的普士頓自衛隊，而不是戰鬥經驗豐富的北方聯盟部隊。

美軍空襲火力甚猛，但普士頓自衛隊卻表現不佳。

結果，這次戰鬥雖然擊斃擊潰敵軍數百人，但卻讓更多的敵軍潛逃到了巴基斯坦。

有報告認為本拉登和他的同黨也一併逃脫。

盟軍部隊未能有效切斷所有逃竄路線，是導致逃敵數量巨大的主要原因。同時，部署在阿富汗境內的地面部隊規模太小。在阿富汗戰場的多次戰鬥行動中，托拉博山之戰的失利和因此喪失的戰機讓美軍意識到，如果日後再在此地開展類似行動，勢必要擴大地面部隊的規模。

如果是在十幾二十年前，像如今這種集中式空對地打擊模式是不可能被採用的。

越戰之後，美國空軍和海軍摒棄了空對地火力支援打法，開始強調空中攔截、封鎖和戰略轟炸，空軍雖然裝備了A-10用於空對地支援，但數量很少，噴氣式戰鬥機才是主戰裝備。

但近幾年來，空對地支援能力獲得了長足進展，最大的進步之處在於先進航電系統的裝備，使得噴氣式戰鬥機可以引導空對地支援戰鬥機進行精確對地打擊，這是同越戰中所用戰機的最大不同。

像聯合直接攻擊彈藥之類的精確制導武器的問世，引發了空對地作戰的巨大變革。激光制導、GPS技術的發展也同樣重要，當空地協同作戰時，這些裝備可以準確確定地面和空中目標的位置。

現代信息網絡的運用使得空軍指揮員、預警機、戰鬥機和地面部隊之間可以進行高速通信。因此，即便有些行動的原始作戰計劃並沒有對空中火力提出要求，空中部隊仍然可以迅速開展空對地支援行動。

目前美軍在阿富汗展開的清剿行動中，山地特遣隊可調用的飛機總數超過了兩百架，包括空軍、海軍和海軍陸戰隊共同提供的轟炸機、戰鬥機和其它作戰支援飛機。A-10、A-130和更多其它飛機開始飛往作戰區域支援地面作戰。

增派的阿帕奇武裝直升機和海軍陸戰隊的直升機也已開進戰區。在往後的幾天內，作戰飛機平均每天出動六十多架次，整個作戰行動共出動作戰飛機九百架次進行了對地攻擊，美軍空勤人員憑借熟練的技術和十足的勇氣很好地完成了任務。

由於空地信息網絡的建立，美軍作戰飛機可以綜合使用各種武器打擊敵軍，包括聯合直接攻擊彈藥等精確制導武器、常規鐵炸彈、火箭彈和加農炮。大部分空中打擊都被引向高地，必要的時候也會對空對地目標進行掃射。大量彈藥傾瀉到峽谷中，有效壓制住了敵軍火力，同時殲滅了大量敵軍。

最開始幾天裡，空對地火力支援行動遇到了一些麻煩，主要原因在於任務的臨時性和作戰範圍的不確定性，這些問題都亟待解決。

通常情況下，陸軍使用火炮、迫擊炮等武器可以實現大範圍火力支援，飽和炮火打擊可以有效壓制敵軍大部分反擊火力。這樣，空軍就可以按常規意圖開展行動，對地炮無法涉及的敵目標進行精確打擊。在有些行動中，地面部隊沒有火炮，重迫擊炮也少之又少，所以對空中火力的運用就不能按著常規來了，它們必須替代地面火炮和迫擊炮發揮作用。不論在何種情況之下，空中部隊完成任務的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但作戰程序的調整和適應卻需要一個過程。

當然美軍在阿富汗的行動並不是一帆風順的，相反對付這些早已經熟悉了山地作戰的當地武裝，確實很費腦筋。

一個突出的問題就是，近地支援作戰中的指揮關係問題。儘管山地特遣隊和其所屬部隊是近空火力支援的主要需求者，但作戰飛機的出動權最初卻掌握在聯合指揮部手中。因此，地面部隊的空中支援請求首先得發往聯合指揮部，至少要先發給盤旋在空中的預警機，而後才能獲得許可。

一般而言，所有緊急空對地火力支援請求都會立即獲批，且大部分支援行動都會在請求發出後幾分鐘內實施。

但對一些不很緊急的支援請求，反應時間偶爾會拖至半個小時左右。

導致時間被耽擱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目標識別、誘敵暴露、確定作戰飛機和使用武器的種類、確定行動路線和管理地面發來的大量請求信息，這些請求有時甚至比待命的飛機還要多。

作戰飛機可以循環出動，但峽谷的地理環境卻不利於空對地火力支援的開展。峽谷縱深大約只有五英里，在同一時段執行任務的飛機架次因此受到空域面積的限制。山間敵軍目標較小而難於辨別，在空中盤旋的飛只有機依靠地面部隊對目標進行GPS精確標示後，才能實施精確打擊。

儘管部分空軍聯絡官和三十多名航空管制員被配給了地面部隊，但他們的裝備十分有限。一部分人沒有激光標示器，因而不能使用GPS確定目標的精確坐標。他們只好利用戰術圖紙完成任務，然而許多圖紙描述不夠詳細，仍然無法確定目標的精確坐標。飛行員有時很難根據圖紙搜尋到指定目標，而不得不與地面部隊進行通話。

有些情況下，空軍指揮官會否決地面部隊發來的一些不太緊急的空對地火力支援請求，在他們看來這些請求並未達到出動飛機的標準。

另一方面，空軍指揮官認為地面部隊沒有將敵軍完全誘出，無法進行準確打擊。地面部隊這邊，指揮層有時會覺得為了更好地創造戰機，他們不得不主動誘敵顯現。

有時，因為無線電頻率管制的原因，地面部隊被禁止與頭頂的飛機直接通話。攜帶視距短波電台的部隊之間一旦被地域阻隔，就很難實現溝通。這就給他們呼叫空中打擊帶來了不便。

有時，訓練有素的特戰隊員在裝備了衛星通信設施的情況下，引導空對地火力支援，但他們的聲音卻被山區特遣隊請求空襲的呼叫所淹沒，在最初的幾天裡，這些摩擦給空地協作造成了不少麻煩。

此外，由於群山的掩護作用，對敵軍目標實施空襲的難度很大。慣用手段通常是對其進行精確打擊，但即使是精確打擊成功實施，摧毀的也往往只是那種兩三人把守的重機槍據點。大量的敵軍隱匿在山間和山脊上，形成了無數個小目標，必須對其進行逐個打擊。

更糟糕的是，敵人總是在空襲即將到來之前躲進山洞隱蔽，炮聲遠離之後他們又跑出來繼續抵抗。依靠空中火力清剿敵軍，既耗時又費力，效率大打折扣。因此空中火力打擊必須持續多日，才能達到大量剿殺敵軍的目的。

因為各種原因，聯合指揮部意識到自己來進行指揮是一個錯誤，因此他們很快就將作戰飛機的指派權移交給了山地特遣隊，這使得對目標的指定和轟炸順序更加貼近地面部隊的需求。

增派的A—10、A—130和「阿帕奇」攻擊直升機的到達，也使得作戰飛機的數量遠遠超過作戰計劃的要求，同時也減輕了對高空戰鬥機和轟炸機的依賴，飛行員、地面指揮員和陸軍部隊之間的協作能力也有了穩步提升。

最近幾天，持續一周的空中打擊極大地削弱了敵軍力量，通過大量摧毀敵軍目標，迫使敵軍放棄抵抗，地面作戰形勢也打開了良好局面。一些中重型迫擊炮被空運至地面部隊，因而使得他們可以對距離較遠處的敵目標進行打擊。

美軍地面部隊最終封鎖了峽谷東部的最後一個出口，阿富汗盟軍也已經陸續重返戰場，北方聯盟部隊採用步兵和坦克結合的方式對峽谷開始進行掃蕩。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視察

范無病對於美軍在阿富汗的戰況一直非常關注，這倒不是說他準備搞軍事指揮研究了，而是因為現在他已經是大軍火商了，有必要瞭解美軍的現代作戰模式，以便能夠開發出與美軍裝備相抗衡的各式武器來。

因此在聖誕節前夕，范無病視察了東南重工集團。

本來他是想趁機見一下在東南重工集團負責重要信息聯絡工作的歐陽曉薇的，可惜過去之後才知道，因為總裝備部的一些事情，還有軍方的一些事情，歐陽曉薇正好離開了這邊兒，去了京城。

「真是陰差陽錯啊——」這讓范無病感到有些遺憾。

東南重工集團的技術人才中，除了一部分是自己的人之外，軍方支援的專家們比較多，還有一些是專門研究現代戰爭武器方面的職業軍人，只不過現在這些人都已經脫去了軍裝，以民間人士的身份出現在東南重工集團裡面，大家都搖身一變成為工程師了。

總體而言，東南重工集團裡面的准軍事化管理還是讓范無病感受到了一些身在軍營的氣氛，至少荷槍實彈的廠衛隊和巧妙地隱藏在廠區各個位置上的明暗崗哨，以及無處不在的電子眼監控系統，就讓范無病感到這裡果然不是一般的工廠。

事實上范無病突然來視察，東南重工這邊兒還有點兒不大適應，因為建廠以來，還從未有人視察過這裡的要害部門，對外的宣傳上也是在講東南重工集團是一個以生產汽車零部件為主的私營企業，是一個很普通的為國內幾家大型汽車企業提供服務的重點企業。

因此之前的幾次地方領導視察，也僅僅是領著他們到那些不大緊要的外圍環節上隨便轉一圈兒，此時范無病親自過來，自然不會去看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他直接是要去看最核心的生產的研發環節的。

這麼一來，就對企業的保密制度提出了巨大的挑戰，因為根據現在的情況，范無病一直是在搞幕後操作的，這個東南重工集團的董事長雖然兼著，卻從來沒有在廠區內出現過，剛過來的時候，重點軍工區的警衛人員根本就不讓他們進去。

「老闆也不能進？」范無病感到有些糾結，心說這個制度定得有點兒過了，限制誰也不能限制自己啊。

陪同他一塊兒過來的企業領導就表示，因為是有一些軍方的項目，所以要參觀這些實驗室和生產車間，還是要得到軍方的批准才可以的。

「原本歐陽小姐在的時候，她負責著這一塊兒的工作，直接就能夠代表軍方批准來訪人員是否可以入內，現在她正好不在，所以就麻煩了——」隨行的一個副總對范無病解釋道。

范無病拍了拍額頭，笑著說道，「這事兒弄的，那就聯繫一下歐陽吧。」

聯繫了一下歐陽曉薇，范無病跟她聊了幾句，然後說明了現在的情況。

「呵呵，誰讓你從來都沒有來廠裡看過我，現在當然進不來了。」歐陽曉薇笑了一下，然後才表示自己會在東南重工的安全管理體系中增添范無病為免檢人員，以便他能夠隨時視察企業的工作。

這樣弄了一陣子之後，公司的安全網絡裡面終於增添了范無病的個人信息，這個安全級別是最高一級的，可以參觀任何一個實驗室和生產車間，並且有一些相應的臨時處置權限。

當然了，如果要在一些重大問題上行使董事長權限的話，還是要通過正軌的手續完成的，畢竟東南重工雖然是私營企業，但是因為涉及到了軍工生產方面的頂級機密，所以不得不嚴格一些。

在參觀當中，范無病就見到了已經處在正式生產中的國產步兵自行火炮以及新型坦克上的火控系統，激光制導系統和計算機自定位系統，並且看到了實際的效果演示，果然是非常先進的技術，令他大開眼界，表示了高度的讚揚。

在幾個實驗室當中，也看到了正在抓緊研發的幾個項目，比如說戰機隱形和反隱形技術、激光制導炸彈裝置、還有一些用於大飛機上的空中預警機系統分解設備等等，總而言之，在這裡可以見到所以國內軍方急需的高尖端技術。

這一次看到的戰機隱形技術和反隱形技術，實際上跟上一次美國人炸了大使館不無關係。

當時因為得到了一些美軍隱形飛機的重要部件和外部構成材質，這些東西被送到了軍方的幾個研究所裡進行反編譯，也取得了一些效果，後來東南重工集團成功組建，軍方就提供了一些專家和技術人員，同時也提供了一些相關的戰機外部構成材質，讓他們在這邊兒研發。

「這個工作也非常重要哦——」范無病透過落地玻璃隔層看著工作人員在裡面忙忙碌碌地做各種分析試驗，點頭對周圍陪同同參觀的眾人表示道。

戰機隱形是一個大問題，同時這項技術也可以利用到其他方面去，比如說是海上艦艇的隱形技術，主要是針對於飛機或者雷達的偵測進行隱形，用處是很大的。

在反隱形技術上，實驗室方面正在進行無源雷達的實戰測試。

事實上，面對美軍的戰機隱形技術不斷擴散的局面，世界各國都尋求方案對抗隱形技術，其中有一項技術是低成本高效的無源雷達。

無源雷達是一種利用外輻射源的純接收系統，無源雷達接收機呈網狀佈局，構成一套綜合系統後可以探測、跟蹤和瞄準有人和無人隱形系統，並引導防空武器系統對它們進行攻擊。無源雷達不發射無線電信號，可以在城市和鄉村地形中嚴密地偽裝。進攻系統不能從友軍雷達預警接受機上獲得任何無源雷達偵察信號的提示，因此很難確定這種雷達的位置，並對其攻擊。

面對無源雷達的威脅，美軍雖然擁有先進的隱形技術，但是也發現今後會很難以可接受的代價奪取制空權。

目前，無源雷達技術的發展很迅速，使美軍不能利用傳統手段摧毀對手的防空系統，因此在面對裝備了無源雷達的對手時，美軍也會發現奪取制空權的難度增大。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飛機壓倒性的進攻力量受到雷達和現代防空系統的嚴重削弱，空中力量並不是一種不可對抗的全能進攻武器，轟炸機往往並不能突破敵防空系統，軸心國和盟國雙方的防空系統都先進且靈活性很強，作戰飛機只有付出很大代價破壞敵人的防空系統才能獲得局部的制空權，這一情形從二戰一直持續至冷戰期間。

儘管當時在無源雷達的試驗上取得技術上的突破，但是也存在一些問題，包括信號強度時強時弱，因為無源雷達的幾何排列而不能確定目標的位置，對目標的跟蹤不確定。無源雷達是一種收發分置雷達，意味著接受機與發射機之間有一定的距離，科學家通過共享天線對接收機和發射機進行配置，從而解決了幾何排列問題，即單基地雷達，後來通用的常規雷達都採用這種配置。

雷達是防空作戰系統的基礎，如越戰中，北越軍隊使用防空雷達瞄準美軍戰機，而美軍戰機則對北越雷達實施干擾和發射反輻射導彈。由於北越成功組織了防空，因此美國只能暫時在北越局部地區建立起制空權。越戰期間，北越利用五十年代的俄式地空導彈擊落了將近兩百架美軍戰機。

不過到了七十年代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臭鼬工廠開始研製F-117隱形戰鬥機。F-117在一九八三年擔負起作戰任務，後來參與在巴拿馬的作戰行動，參加海灣戰爭。在海灣戰爭中，美空軍使用F-117攻擊伊拉克防守最嚴密的目標。儘管伊拉克配置強勁的防空系統，但是美空軍在海灣戰爭中沒有損失一架F-117戰機。

相比之下，美軍有三十二架非隱形戰機被伊拉克防空火炮或地空導彈擊落。

實際上在最近幾年進行的戰爭中，包括一九九九年的盟軍行動和最近美軍在阿富汗的軍事行動中，美軍的隱形飛機都保持了壓倒性的優勢。

儘管美國的隱形計劃取得全面的成功，但是前年的時候，美國空軍一架F-117在巴爾幹上空被塞爾維亞地空導彈擊落。雖然有些人認為該機被擊落只是一種偶然現象，但該事件還是引起了爭議，有人認為這是隱形技術被打敗的一種證明，這一事件表明隱形技術並不會使飛機變得不可見，它只是一種技術遊戲。

但是實際上，范無病對此比較清楚，但是地面上使用的一種光柵式信息反饋系統，實際上被動的很，如果不是美軍的戰機太過得意忘形，往返軌跡被地面部隊給識破的話，或者這架F-117也不大可能被擊落。

要想徹底打破美軍戰機的隱形技術，光靠這種被動式的光柵掃瞄系統顯然是不夠的。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先進技術

「其實美軍的隱形戰機技術並不是不可攻破的，這只是美國人的一種宣傳而已，另外也是美軍隱形戰機的戰爭對像一直以來都是小國弱國，也造成了一面倒的形勢，如果他們跟俄羅斯正面碰上的話，就知道這個戰機隱形其實是很難的。」實驗室的一位負責人對范無病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其實有一種最重要的反隱形雷達，在二戰時期就已經被發明出來，並且至今仍在使用，這些大多是甚高頻和超高頻遠程對空偵察雷達。

多數的低可偵測設備使用的技術都是防止被厘米波長級別的搜索雷達和火控雷達發現，甚高頻和超高頻雷達是波長為分米至米級別的雷達。

「一般來說，飛機的雷達橫截面積隨著照射雷達波長的增加而變大。此外，當雷達波長與飛機或飛機某一部件處於同一數量級時，雷達波與飛機發生共振，從而擴大飛機的雷達橫截面積。較長的波長和共振現象使甚高頻和超高頻雷達偵察隱形飛機成為可能。但是由於這兩種雷達的偵察角度和距離的分辨率較低，因此不能提供準確的瞄準和火控信息。」實驗室的專家一面將示意圖在電腦屏幕上展示出來，一面對范無病介紹道。

其實范無病對此也是一知半解，以前雖然學過一些普通物理，但是放在這裡顯然是不夠看的，但是要聽專家們解釋一下原理，還是能夠聽懂。

在海灣戰爭以後，俄羅斯雷達工業部隊就開始採取多種措施對甚高頻和超高頻雷達系統進行數字化改進，以提高這類雷達的反隱形能力。現在，俄羅斯老式雷達的分辨率和信號處理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一些新研製的雷達如Nebo車載甚高頻自適應電子掃瞄陣列雷達，可能擁有極大的反隱形能力，只不過實戰中尚未體現出來，誰也不知道小國究竟如何。

其它一些新研製的常規雷達可能也具有反隱形能力，如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戰區高空區域防空雷達，以色列的綠松雷達系統，這些系統在超高頻波段上具有很長的探測距離和很高的分辨率。

「還有另一項反隱形技術是紅外光電系統，包括紅外搜索和跟蹤和高放大率光學設備，這些系統探測的空域受限，並且必須由其它傳感器引導。此外，紅外光電的探測效力受雲層、低光度的影響較大。隱形飛機則可以通過熱信號管理、隱形飛行剖面和低可偵測性技術塗料來應對紅外光電設備的偵察。」專家對范無病解釋說，「實際上在塞爾維亞打下美國人的F-117的，就是利用了這種技術。」

還有一種潛力變大的反隱形技術，是毫米波成像設備，該設備應用所有目標自然發出的無線電信號。毫米波能穿透雲層和低能見度區域，雷達可以傳送波形，然後接受和處理回波。A-64阿帕奇長弓地獄火系統就是毫米波雷達的一個典型，據說俄羅斯防務工業部隊已經在研製毫米波防空導彈導引頭，其它幾個大國也在開展類似的研究。

總體而言，雖然一些技術設備具有強大的反隱形能力，但是它們擁有的一些缺陷限制了防空效力，傳統的雷達易受電子戰和空地武器偵察和攻擊，監聽系統並不能提供跟蹤信息，而紅外光電、微米波系統的偵察效力則比較有限。

「相比之下，無源雷達隱蔽能力強，能在全天候條件下工作，可以進展中程和遠程偵察活動，在偵察、跟蹤和瞄準隱形飛機方面具有強大的潛力。因此，它是反隱形技術中最有力的技術。」最後專家總結了一下。

范無病聽得連連點頭，不過心裡面倒是有點兒嘀咕，心說這東西都是專家們討論的問題，跟自己誇誇其談，倒是有點兒像蒙人一樣，誰知道這些技術究竟能不能起作用，能不能用於實戰呢？

不過他立刻就注意到了一個問題，「既然反隱形技術加強了，以後的戰機可能無所遁形，那麼研究隱形技術還有市場嗎？」

「范總這個問題，確實有很多人提起。」專家對范無病提出的這個問題倒是有些激賞的意思，事實上最近一段兒時間，因為F-117的被擊落，以至於很多人都認為既然這麼先進的隱形戰機都被擊落了，那麼研究隱形技術還有什麼用處呢？

事實正相反，F-117在南斯拉夫上空被擊落更向美國表明隱形技術的重要性。美國將隱形技術作為最優先發展的一種技術，如採購新型隱形戰機，或是對隱形戰機進行改進。總之，隱形技術成為美國奪取制空權的核心手段。

「隨著隱形系統變得越來越普通，非隱形系統的數量則越來越少。隱形技術更多應用到新研製的軍用飛機、艦隻和地面戰鬥系統。世界各國在隱形技術的研究和發展方面投入了大量資金。由於美空軍將在幾年後全部退役F-117戰機，現在美空軍隱形作戰飛機數量短缺。」專家對范無病解釋說，「當前美空軍裝備的隱形戰機有二十架B-2轟炸機、將近兩百架F-22戰鬥機，而聯合打擊戰鬥機預計於十年後裝備部隊。根據計劃，美國將採購兩千四百多架聯合打擊戰鬥機，交付週期達三十年之久。與此同時，俄羅斯、中國、印度、日本等國都在研製隱形戰機。總而言之，就是各國對隱形技術需求很大且技術在不斷發展。」

范無病聽了之後點了點頭，「需求就是市場，市場就是利潤，看來我們公司今後的前景還是非常光明的，至少可以研製一些隱形戰機，賣給一些小國家換點兒錢花花。」

他這麼一說，專家們頓時就不說話了，大概是大家還沒有從這個體制轉變中適應過來，對於一些頂級的軍事技術，國內還是習慣性地選擇了自我消化自我吸收，從來沒有考慮到要把先進技術商品化，然後再賣給外國人。

看到大家似乎都是一臉的懷疑，范無病就打了個哈哈說道，「咱們國家又不搞霸權主義，也不去欺負小國家，這個缺乏實戰氛圍來檢驗新式武器嘛，光靠軍方自己打來打去的，顯然是打不出效果來的，最終只能導致軍工技術的全面下降，距離美俄的差距越來越大，所以，以後賣軍火是我們要走的一條必然之路。美國人成天打仗，不就是為了保持自己的軍事優勢，同時順便捎帶著賣點兒軍火賺錢嗎？」

大家聽了范無病的話，倒也覺得是這麼一回事兒，不過到時候即便是公司研製出了先進的隱形技術或者反隱形技術，要用於實戰也是需要機會的，能夠定型並投放於市場，就更需要時間了。

只是不知道，在產品市場化之後，是否真的能夠如同范無病所言，賣到國外去進行實戰？如果能夠實現這個目標，賺錢倒是在其次了，首先大家也可以看看實戰的效果究竟如何，也好做出相應的改進。

戰爭武器的技術進步，確實離不開實戰的檢驗，這也是一個實際情況。

隨後范無病又參觀了一系列的實驗室，瞭解了隱形技術的進展。

簡單地講，隱形是通過一系列技術才得以實現，它可使一個平台難以被發現和攻擊。一般來說，它需要減少飛機主動信號和被動信號特徵。主動信號是隱形平台散發的所有可見信號，而被動信號是隱形平台在外部照射下散發的所有可見信號。減少主動信號一般採用低截取概率技術，減少被動信號一般採用低可偵測性技術。

如果在距離二十公里處通過紅外傳感器就可發現該機，那麼在五英里處使飛機變得不可見的努力是徒勞的，設計人員更注重減少飛機雷達和紅外傳感器散發的信號。

通過改進機身形狀和採用雷達吸波材料減少雷達橫截面積，機身可以反射雷達信號，使其偏離發射機的方向。改進機身形狀主要是針對傳統雷達而言，傳統雷達的接收機與發射機配置在一起，它在針對收發分置雷達效果較差，雷達吸波材料通過吸收雷達能量和減小雷達回波的強度來增強機身隱形力。

目前研究室中的技術，主要是在研究通過轉播雷達能量或使對機身周圍的邊界空氣進行電離，使隱形飛機主動取消雷達回波，不過這個難度確實是比較大一些。

范無病在參觀之後還是頗為感慨的，只不過前一陣子在庫爾斯克號上弄到的蒙皮什麼的，並沒有出現在東南重工的研究當中，據總裝備部的張部長說，此事關係重大，而且戰略核潛艇又是國之干城，非常重要。

所以，有關核潛艇的一切研究工作，都是軍方自己在做的，至於說戰機隱形技術和反隱形技術等等，軍方就是放開手腳讓東南重工去搞的，甚至還提供了很多已有的研究成功供他們參考，對於這些技術方面的研究，他們是樂觀其成的。

范無病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還是有點兒遺憾，畢竟，人家英國人的美國人的核潛艇，可都是由私人軍火商提供的啊，這個就是差距了。

自己想要在這方面有所建樹，看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的，不過現在看起來，已經算是邁出了可喜的一步了。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凡事都要靠自己

接下來，范無病參觀的另一個實驗室，也是整個東南重工的實驗室系統中的重點，計算機網絡防禦項目實驗室。

同其他的幾個實驗室相比，計算機網絡防禦項目實驗室中的情況有所不同，這裡面清一色的都是年輕化的技術人員們在總攬大局。

范無病過來的時候，就見到普遍都是二十出頭的工作人員，年齡最大的也不過就是幾個三十出頭的博士生，還有幾名來自於中科院計算所的專家，大概一共能夠有一百多人的樣子，算得上是一個比較龐大的研究室了。

對於這一塊兒的業務，范無病還是比較感興趣的，畢竟他對於計算機的瞭解顯然要比什麼雷達陣列、火控系統要多很多，在一些大方向的發展上也比較清楚一些。

而且就員工的氣氛而言，這個實驗室中也要活躍的多。

當范無病過來之後，立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熱情歡迎，看起來範無病本人在年輕員工尤其是從事計算機行業的年輕員工中的印象是非常好的，無論是財富效應也好，還是一直以來範無病急公好義振興民族工業的舉動，都是年輕人嚮往的目標。

隨後，范無病詳細地瞭解了這個實驗室的各種目標和進展情況。

在現代戰爭中，計算機網絡防禦已經顯得非常重要，它的應用和原則是進行計算機網絡戰的能動組成部分，對所有作戰領域都至關重要，主要包括計算機網絡攻擊，計算機網絡利用和計算機網絡防禦。

計算機網絡攻擊是指網絡戰士利用計算機網絡中斷、抵制、削弱或摧毀敵方計算機和網絡中的信息，以及計算機和網絡本身的活動。

計算機網絡利用是指使我方具備作戰和情報收集能力，引導我方利用計算機網絡收集來自敵方自動信息系統和網絡的數據的網絡活動。

計算機網絡防禦是指網絡戰士利用計算機網絡保護、監控、分析、偵測和應對在國防部計算機信息系統和網絡內未經授權的行為。

總體而言，計算機網絡防禦戰略的目標是建立可信賴的信息和網絡基礎設施。換句話說，就是將敵方攻擊的影響最小化，必須阻止敵方進入、滯留和活動。

「簡單來講，網絡工作人員將在複雜多變的環境下實現這個戰略，通過實現縱深防禦的方法，迫使敵方突破多個防禦層或經過多個防禦層才能實現對網絡的操控，從而降低其成功的機率。基於以強有力信息保障為基礎的原則，計算機網絡防禦戰略依賴於人員、技術和計算機網絡防禦三方面地有效配合。」一名實驗室主管向范無病解釋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知道國內在這方面的進展要緩慢得多，畢竟全軍的數字化換裝還遠遠沒有達到，兒計算機的普及率也有待於進一步提高，在缺乏重組的硬件利用的前提下，想要搞什麼全軍數字一體化指揮控制系統什麼的，顯然是有點兒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但是這項工作也很重要，不能不提前搞起來，否則真的到了以後換裝，全面使用了數字化作戰設備或者數字化指揮系統之後，麻煩就大了，畢竟一套完整的內容齊全而且功能強大的數字化指揮決策系統，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搞出來的。

這個工作不但需要實驗室中的設計，同時也需要經過實戰的檢驗，還要預留下可以持續發展的模塊兒接口，所以說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好的事情。

計算機網絡防禦的主要服務內容是對網絡進行保護、監控、分析、偵測和應對網絡攻擊，這些服務是指為了防止或減弱可能導致計算機網絡中斷、拒絕訪問、降級、崩潰，計算機網絡和信息系統被入侵，信息被偷竊的網絡攻擊所開展的作戰行動。

為了發展國內的計算機網絡防禦系統，研究室正在進行一些起步工作，首先就是要收集、關聯、融合、分析、顯示和發佈來自各種渠道迥然不同的數據，打造一套功能強大覆蓋面齊全的綜合指揮和實戰系統，並不斷擴展它的功能。

在這裡面，不但要包含主機安全系統，也包含了惡意廣告軟件和間諜軟件探測、清除和保護系統，依靠基於主機的安全系統的主動防禦功能來實現防禦目的。

其中一個重要手段，就是加強對內部和外部網絡之間的保護，研究人員表示，現在他們正在與安全局和國防部信息部門合作，來加強內部與外部網絡交換信息時的信息保障策略。在保護內部網絡不受外部網絡攻擊的同時，對不可信的外部資源使用公開信息進行了限制。

還有就是通過運行入侵保護系統，監控網絡和系統中的活動，查找惡意和多餘的網絡行為，並允許網絡防衛人員實時採取果斷的行動對其進行阻止或預防。

通過智能代理安全管理，可以做到幾乎實時地獲取和標準化來自主傳感器、防火牆、路由器和操作系統的安全事件日誌和警報，完成對基於署名的標準化事件的分析，並對引發特定安全攻擊警報的異常事件進行評估。智能代理安全管理能監視網絡中的通信，並根據多種標準判斷其是錯誤操作、欺騙行為還是網絡攻擊。它能對數據進行收集、標準化、關聯和分析，實時判斷網絡攻擊的概況。

為了克服軟件公共密鑰基礎設施的弱點，現在他們正完全向使用硬件代號比如通用訪問卡、交替代碼、基於硬件的外部授權代碼和基於硬件的聯合代碼轉變。

為了提高安全性、降低成本和減少軟件的兼容性問題，將為運行微軟操作系統的桌面型電腦和微型電腦提供統一標準的企業級操作環境，採用為企業開發的通用配置而不是形形色色的自創配置。

「但是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主要問題就有兩個，一個是可利用的自主知識產權的底層核心芯片，另一個就是自己的操作系統，這兩個問題不解決，我們的工作就是建立在沙地之上的，毫無意義。」實驗室的負責人有些無奈地對范無病說道。

「唔——」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可以理解。

事實上不用他們多說，范無病也很清楚，這兩個問題始終就是困擾國內國防建設的大問題，如果不解決了這兩個問題，那麼很多工作都是白搭。

國內大部分單位，使用的計算機都是採用INTEL等美國公司的處理器芯片，而操作系統則統統都是像微軟的視窗操作系統或者是一些其他的操作系統，這些處理器芯片和操作系統中的問題很多。

有證據顯示，無論是INTEL公司還是微軟，都被美國安全部門以國家安全為由，在其產品中設置了後門，因此當美軍對某個國家進行打擊的時候，完全可以利用其他設置的一些後門來對他們進行有針對性的網絡攻擊，以達到癱瘓其指揮系統和武器控制系統的目的。

雖然聽起來似乎是很複雜的，但是其實在具體操作起來就會非常簡單，只需要發佈一些很簡單的指令，就可以實現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戰略目標。

因此可以毫不誇張地講，擁有自己的核心芯片技術和產品，擁有自己從底層開發的計算機通用操作系統，其意義是非常重大的，不亞於為自己構建了一道看不見的鋼鐵長城。

此時實驗室裡面依然是在針對INTEL和微軟的軟硬件構架做出一些解決方案，雖然軍方也在使用自己開發出來的專業芯片和操作系統，但是這種早以前開發出來的軟硬件設備顯然是過於落後了。

雖然以前有人說過，即便是在航天飛機上面，使用386芯片也足以勝任各種工作，但是事實上隨著時代的發展和科技的進步，人們發現需要解決和面對的困難會越來越多，需要考慮的問題也越來越多，計算機軟硬件的發展，永遠滿足不了人們的實際應用。

在這種情況之下，開發更加高端的芯片技術和軟件技術，就是迫在眉睫了。

不過，看到實驗室裡這些年輕人的臉上表情，范無病還是忍不住透露了一點兒消息，「關於通用核心芯片和操作系統的問題，我們正在開發中，已經有一些底層的應用產品推出，估計在明年的這個時候，應該可以推出接近於現在的流行趨勢的技術產品。」

接著他又補充說道，「這是我們完全依靠自己的研發，從底層做起來的產品，完全不需要擔心會出現什麼後門的問題，即便是有後門，那也是我們自己留下的。過一陣子，我會讓人把相關的技術資料跟這邊兒共享，大家除了在針對美國人的軟硬件系統做網絡防禦規劃之外，也可以開始著手對我們自己的軟硬件網絡防禦系統進行全面的設計了。」

眾人聽到了范無病的這個消息，頓時群情沸騰，實驗室裡面充滿了熱情的掌聲。

事實上，對於不能夠提供通用的計算機核心芯片產品和自己的操作系統，國內的年輕人們一直是最為痛心的，此時聽說已經有望實現了，自然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

眾所周知，CPU是決定電腦性能的核心部件，也是整個系統的核心。其負責整個系統指令的執行、數學與邏輯的運算;數據的存儲與傳送;以及對內對外輸入/輸出的控制。

而在這個電腦核心部件市場領域裡，人們最為熟悉的兩個品牌無疑是Intel和AMD，他們在處理器市場的強勢地位似乎無人能撼動。

在CPU技術上，我們跟國外廠商有著較大的差距，缺乏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CPU芯片，是我國計算機產業的一大芯病，也是電子工作者、網絡人胸口永遠的痛。

過去，代表著國際IT頂尖技術的CPU芯片一直被英特爾等國外巨頭所壟斷，中國企業及消費者為之付出了巨額版權費。好在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芯片公司先後推出了一系列自主研發的內核芯片，打破了中國無芯的歷史。

范氏旗下的國產CPU的誕生，也被業內人士譽為民族科技產業化道路上的一個里程碑。商品化的范氏CPU的研製成功，也標誌著已打破了國外壟斷，初步掌握了當代CPU設計的關鍵技術，為改變國內信息產業不利的局面邁出了重要的步伐，對國內形成有自主知識產權的計算機產業有重要的推動作用，對中國的CPU核心技術、國家安全、經濟發展都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尤其是在一些商用領域中，比如說智能家電中的內嵌芯片上，范氏已經佔有了大部分市場，畢竟國內生產的低檔通用CPU芯片的價格優勢是無人能及的。

儘管現在的國產CPU還存在著諸多問題，與目前主流CPU相比性能上還有不少差距，還不能與Intel和AMD的CPU在PC市場上競爭，但坦率地講，今天國產芯的境遇已經比當年的漢卡之類的產品好多了。

回想當年范無病的公司做漢卡的時候，都是由做大型機出身的毫無產業經驗的科研人員一塊一塊的手工焊接而成、又一塊一塊的進行人工檢測。

范無病至今還記得，當年范氏旗下的一線銷售人員每天接到的投訴電話和定貨電話幾乎一樣多，每賣出一百塊漢卡，就有差不多十塊會出問題，而今天的國產CPU項目不僅獲得了各方面的大力支持，通過了嚴格的成果鑒定、基準程序測試和產品測試，進入了商品化生產，還得到了各地政府和企業的大力支持，已在上海、重慶、江蘇、廣東等地建立了產業化基地，並且用到了國產家電上，大量地替代了國外的通用芯片。

而且最近還有一個消息，就是中科院也在搞一個龍芯的項目，國內對在這一塊兒的研究工作上，是越來越重視了。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確實有進步

關於龍芯這個概念，范無病的腦海裡面大概是有一些印象的。

今年五月，在中科院計算所知識創新工程的支持下，龍芯課題組正式成立。八月份的時候，龍芯一號設計與驗證系統成功啟動linux操作系統，十月份就通過了由中科院組織的鑒定。

龍芯一號CPU的IP核是兼顧通用及嵌入式CPU特點的三十二位處理器內核，採用類MIPS III指令集，具有七級流水線、三十二位整數單元和六十四位浮點單元。龍芯一號CPU IP核具有高度靈活的可配置性，方便集成的各種標準接口。

用戶可根據自己的需求進行選擇配置，從而定製出最適合用戶應用的處理器結構。主要的可配置模塊包括浮點部件、多媒體部件、內存管理、Cache、協處理器接口等。

浮點部件完全兼容MIPS的浮點指令集合，浮點部件及其相關的系統軟件完全符合ANSI/IEEE 754-1985二進制浮點運算標準。浮點部件主要包括浮點ALU部件和浮點乘法/除法部件，用戶可根據自己的實際應用選擇是否添加。媒體部件復用了MIPS浮點指令的Format域，並復用了浮點寄存器堆，媒體指令集基本對應了Intel SSE媒體指令集合的各種操作。

內存管理部件有三種工作模式，即標準模式、直接映射模式和無映射模式。協處理器接口為外部協處理器提供了一個高效率的接口。龍芯一號CPU IP核提供了兩套可配置的處理器總線接口：AMBA接口和哈佛結構SRAM接口。

對於龍芯的發展，范無病並不是非常看好，主要就是因為目前范氏的CPU設計技術已經遠遠地走到了前面，此時通過科研技術人員的幾年努力，范氏已經可以生產更高性能的通用CPU芯片。

目前范氏開發的主流CPU的工作頻率為900MHz～1GHz，頻率為1GHz時雙精度浮點運算速度峰值達到每秒一百六十億次，單精度浮點運算速度峰值每秒三百二十億次。芯片所採用的六十五納米CMOS工藝生產，晶體管數目達四億多個，芯片採用BGA封裝，功耗小於十五瓦。

在這種處理器芯片中，集成了四個六十四位超標量處理器核、4MB的二級Cache、兩個DDR2內存控制器、兩個高性能HyperTransport控制器、一個PCI/PCIX控制器以及LPC、SPI、UART、GPIO等低速I/O控制器。

可以說，目前范氏的通用處理器芯片在包括服務器、高性能計算機、低能耗數據中心、個人高性能計算機、高端桌面應用、高吞吐計算應用、工業控制、數字信號處理、高端嵌入式應用等產品中，都具有非常廣闊的市場應用前景。

但是，現在也存在一個問題，就是前期研發的費用確實比較高，而且目前來看雖然低端嵌入式芯片的利潤和銷量都很令人滿意，可是高端芯片的價格還是比較高的，在推廣上依然存在一些問題。

這也是因為一個重要的原因，國內的大部分高端用戶對於國產芯片不是很信任，尤其是個人電腦用戶中，更希望使用INTEL或者AMD這樣的主流芯片來提供核心動力。

眾所周知，中國目前已經成為所謂的世界工廠，到過珠三角、長三角的人，特別是在此兩地工廠工作過的應該有切身感受。眾多外資企業將生產過程的低端部分，主要是加工和組裝環節轉移到中國，這些低端環節耗費勞動力多，勞動強度大，但附加值很低。

電腦業界赫赫有名的羅技鼠標，生產工廠設在蘇州，每年向美國運送兩千萬個貼著中國製造標籤的鼠標，每隻在美國的售價約為四十美元。在這一價格中，羅技拿到八美元，分銷商和零售商拿十五美元，另外十四美元進入零部件供應商的腰包，中國從每隻鼠標中僅能拿到三美元，而且工人工資、電力、交通和其他開支全都包括在這三美元裡。

站在電子愛好者角度看，鼠標的製造有何難？難就難在羅技能將小小鼠標產業做得這麼大，關鍵在於其知識產權和品牌。說得極端一點，小小的CPU芯片，動輒成百上千甚至上萬元一顆，其主要材料無非是一點金屬和可從沙子中提煉的硅，但是不掌握CPU設計技術、芯片製造技術，又能有何選擇？

對於PC產業來講，包括大部分的企業而言，利潤也是相當低的，主要原因就是國內的企業要買別人的芯片來組裝，實際上只是一個外國廠商的組裝工廠而已。而且，在國際CPU巨頭AMD與英特爾的明爭暗鬥中，中國PC廠商無論怎樣都掩蓋不了看他人臉色的尷尬處境，既要哄著佔有份額優勢的英特爾，又不敢得罪價格佔優的AMD，而這一切都緣於國內沒有自己的CPU核心可挑大樑。

造成這一現狀的原因，其實就是自從改革開放以來，國家的產業調整出現了一些問題，比如說在原先一些佔優勢的行業中落後了，要知道當初國內的計算機水平並不差，但是隨著買辦思想的盛行，中國的計算機業衰落了，至於PC業長期以來更是沒有佔據技術的制高點。

進口一顆服務器用的CPU芯片價格高達幾萬元，佔到服務器成本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據統計，光進口芯片國外大公司每年就能從中國賺走一百多億美元。如果國內生產的高端芯片可以替代使用在服務器上，則市場前景不可限量。

為了促使國產芯片能盡快得到整機製造企業和系統設計企業的應用，使其順利進入產業鏈，促進產業化，范氏投資集團以及有合作關係的幾個嵌入式軟件實驗室都在為范氏旗下的國產CPU開發相關軟件支持包，使其能支持微軟公司的Windows CE這一業界主流的嵌入式操作系統。

當然，僅僅只有低價是不夠的，CPU的產業鏈非常長，並不是說做出了一個產品馬上就可以形成一個產業，就能夠大量的賣出去。它需要操作系統、應用軟件、硬件設計的配合。產業化的主要手段就是建立產業聯盟，目前在上海、重慶、江蘇、廣東等地都有范氏投資集團的生產基地。

而范氏旗下的CPU的應用也不僅僅限於個人電腦，其高端芯片對於國防工業，網絡服務器、路由器、遊戲機，特別在中國廣大的消費市場都有著極其廣闊的發展前景。

范無病研發自主知識產權的CPU芯片，一方面是為了與INTEL和AMD等國際芯片巨頭相抗衡，奪取這部分市場利潤，另一方面就是要讓人人都用得起電腦，因此范氏一直都很注重在低成本方面的突破。

雖然電腦價格已經越來越低，但是對於廣大的中國市場來說，仍然太貴，特別是農村和西部市場。基於范氏研製的CPU的個人電腦的推出，也將為填平數字鴻溝提供了可能性。

范氏旗下的CPU芯片最為獨特的優勢，不是性能，也不是價格，而是它的安全性。軍隊、政府、國有企業和科研機構等部門使用的信息技術設備，直接關係到國家信息網絡的安全。

採用范氏開發出來的CPU，顯然有助於消除國內在電子政務、國防等方面的安全困惑，改變在信息安全領域的被動局面。

CPU是各類電子系統的核心，因為缺乏自主的CPU技術，也直接或間接導致我們很多產業中的許多技術和產品要依靠進口。如果不掌握核心技術，我們的武器裝備和核心裝備，我們的國家安全也將受到嚴重的威脅。

目前一個普通的芯片一般要由三百萬到四百萬個晶體管構成，這樣每個晶體管具體起什麼作用，有什麼實際功能都難以查清楚、說明白，所以芯片就有可能存在後門。某些國外大公司的芯片在出口之前，都會把一個特別的口令留給該國國防部，這樣兩國交戰的時候，一個口令就可能將敵國的相關係統置於癱瘓。

因此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軍方對范氏投資集團的芯片研製工作非常關注，而且也給予了大力的支持，並且安排一些比較有實力的技術人員進入范氏的研究室中進行項目合作，其主要目的，就是要盡快提升范氏在通用CPU技術上的競爭力，盡快將國內的重點信息裝備都給國產化了。

東南重工集團作為范無病涉足軍工生產的一個試點，顯然也會在這方面得到最有力的支持，范無病已經考慮將極大實驗室進行聯網，在一個統一的大環境當中進行業務合作了。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複合裝甲

范無病最後視察的一個車間，就是裝甲技術車間，在這裡，有為戰車和艦船提供的特殊合金裝甲技術研究室。

關於裝甲與炮彈的對抗，最早可以追溯到冷兵器時代的弓箭與盔甲，火器時代開始以後，隨著炮彈的飛速發展，原始意義上的盔甲逐漸退出了歷史舞台，這個時期，火器對人員的殺傷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而這個時期，也就是自火器時代的開始到坦克出現為止，可以說，裝甲處於絕對劣勢的狀態，步兵只有鋼盔可以為頭部提供有限的防護，而裝甲汽車因為動力不足和越野性能差，無法大規模使用，導致野戰時步兵衝鋒過程中幾乎沒有絲毫防護，傷亡觸目驚心。

事情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在1916年9月15日開始出現了重大轉機，在這一天，有四十九輛菱形的鋼鐵怪物投入了當時陷入僵局的索姆河前線，軋軋的履帶碾碎了德軍的防線，人類陸戰史上劃時代的兵器誕生了，英國人為了保密，給這一兵器取名TANK，原意為水箱，後來成為這一武器的正名，坦克，一個現代陸戰史上劃時代的兵器誕生了。

在初期，坦克的防禦都是靠鉚接的高碳鋼板，到二戰前，焊接和鑄造等更加牢固可靠的裝甲連接方式開始在坦克上投入使用，再加上合金鋼的應用以及傾斜裝甲理論的提出，使得坦克的防護水平不斷的取得飛躍式提高。

不過，在這一時期，防護力的提高，還是主要靠增加裝甲厚度來實現的，但是單純依靠提高厚度的思路有很大的局限性，因為受到動力系統技術水平和通過性的限制，坦克不可能造得太過沉重，而傾斜化裝甲又嚴重限制車內空間，同時並不節省重量，於是炮彈的威脅使得工程人員們必須另辟蹊經，在材料上想辦法，通過改變裝甲材料的成分等來提高防護。

突破口首先在當時的海上霸主戰列艦上被找到了，當時的戰列艦為了提升防護，普遍使用了表面硬化鋼，於是德國的工程人員想到在坦克上應用表面硬化鋼以提升坦克的防護力。

當然，這也和德國鋼材質量不佳有關，同厚度的德國產鋼板在一些關鍵參數上往往要低於蘇聯產的不少，這種方法雖然需要大量的時間但是功效不錯，於是在德軍的坦克上普遍使用了經過表面處理的合金鋼。

一開始，這種經過處理的裝甲效果相當的不錯，在對蘇作戰中，使用一百毫米表面硬化鋼作為正面裝甲的虎式坦克頂住了很多蘇聯穿甲彈的攻擊，很多穿甲彈的彈頭被裝甲表面直接撞碎，只在裝甲上留下了很淺的痕跡，而普通炮彈則被直接彈開。

但是，表面的輝煌背後卻隱藏著危機，因為表面硬化裝甲的基本原理是依靠高硬度來給來襲彈頭造成致命毀傷來防止穿透，在彈頭硬度夠高或者採取了一些保護措施以後，表面硬化裝甲的優勢就被廢掉了。

新式的穿甲彈依靠其高初速和高硬度高密度的重金屬彈芯，使得表面硬化裝甲耗費大量工時形成的硬化層變得毫無用處，表面硬化裝甲徹底喪失了其賴以生存的優勢，而其複雜而浪費時間的加工工藝，則使得其成本過高，效能的喪失和高昂的成本使得表面硬化裝甲從此退出了歷史舞台。但是，表面硬化裝甲應該說是最早使用兩種不同物理性能的材料製造的裝甲，雖然不甚成功，但是其在坦克發展史上的地位還是需要加以肯定的。

戰後的歲月裡，世界並沒有從戰爭的陰影中走出來，冷戰的陰影再度籠罩了整個地球的上空，激烈的軍備競賽再度拉開序幕，作為陸戰之王的坦克，自然也隨著北約和華約兩部龐大的軍事機器的飛速發展而不斷改進著。

戰後初期，坦克的內部構造趨於合理，使得坦克可以在重量提升不大的情況下盡可能的加厚主裝甲，各國主流中型坦克的炮塔正面裝甲物理厚度普遍增加，鑄造裝甲成為了主流，諸如美國的M60採用車體炮塔全鑄造的形式，英國的百人隊長則是半鑄造車體配合鑄造炮塔，蘇聯的T系則採用了焊接車體配合鑄造炮塔的形式。

這個時候聚能破甲彈出現了，其原理是靠裝藥本身的能量來穿甲，主要靠把裝藥製成帶錐形孔的空心圓柱體藥柱，並在錐形孔藥表面加上金屬罩，這樣，爆炸時即會聚成一股速度、溫度和壓力都很大的金屬能射流，即聚能效應，摧毀裝甲。

當時的坦克利用提升物理厚度來加強防禦的空間已經基本飽和，單靠提升裝甲的厚度來對抗破甲彈幾乎已經沒有了可能，特別是反坦克導彈的出現，使得一些人懷疑坦克是否已經走到了盡頭，一時間坦克陸戰之王的地位面臨空前危機。

但是坦克並沒有坐以待斃，一九六四年問世的一款新式坦克，用一種全新的方式回應了破甲彈的威脅，這種坦克就是劃時代的T-64坦克。

這種坦克的車體首上採用了多層復合結構的裝甲板，其結構由外至內分別為鍛壓鋼板、陶瓷材料，高硬度鍛壓鋼板、玻璃纖維，陶瓷材料和防中子材層，物理厚度雖然只有兩百毫米左右，但是其防護能力卻達到了五百毫米的普通表面硬化鋼板，並且重量沒有明顯的提升，坦克最終沒有在反坦克武器的攻擊下離開歷史舞台，相反提升了自身的性能，使得坦克的性能更加完善了。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就可以證明T-64炮塔正面出色的防禦能力，一次在斯摩稜斯克靶場的實驗中，蘇聯人把從叛逃過來的美國人那裡獲得的陶-1用於實驗，先是對勻質裝甲靶板進行射擊，得出的結果是可以擊穿五百毫米厚的靶板，爾後又用陶-1去射擊一輛報廢的裝滿彈藥並且把兔子放在駕駛員坐席上的裝有低成本裝甲套件的T-64A，結果在一聲巨響之後，導彈準確命中了炮塔左前部，但是並沒有擊穿，放在坦克裡的兔子也安然無恙，經過測量，導彈在坦克上只刨出了一個坑，而在後來生產的T-64B坦克中，還在炮塔正面填充了金剛砂，其防禦能力之強大也就可想而知了。」裝甲技術實驗室的負責人向范無病介紹道。

嘗到了複合裝甲的甜頭的蘇聯迅速在其生產的坦克上全面換裝這種先進的裝甲，包括為老坦克換裝升級改裝套件，但是因為成本的限制，昂貴而強大的陶瓷複合裝甲最終也沒有在蘇聯那龐大的坦克部隊中普及，比如在蘇聯坦克部隊中作為低端的T-72坦克，其車體首上在相當一段時間內都在使用簡化後的複合裝甲，其結構為外層為鋼質裝甲，中間層為玻璃纖維，內層為鋼裝甲，這種複合裝甲成本相對低廉，總體防護效果也還算過得去的。

不過到了這一時期，反坦克導彈的威力更是因技術的提升而大幅度增加，這又給坦克的防護系統提出了嚴峻的挑戰，而在這個時候，西方國家也終於搞出了屬於他們自己的複合裝甲，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喬巴姆複合裝甲。

喬巴姆裝甲由高硬度鋼，鋁套內裝的陶瓷磚以及柔性複合材料構成，在抗彈上，其最大的亮點在於其著重利用了不同材料對彈道的影響不同，使得穿甲彈在入射的時候，在穿過不同的材料式彈道產生偏移，而其中使用的柔性材料又使得材料可以產生強烈位移，從而折斷彈體，達到防止穿透的效果，這種類似太極借力打力的效應。

新的挑戰迫使蘇聯人採用新的措施來維持其在裝甲領域的優勢，於是他們在T-80坦克上使用了新的E型陶瓷複合裝甲，用鈦合金約束陶瓷製成的一個一個棒狀結構，然後把這些封鑄進坦克的炮塔中，至於車體可能也是如此，當然，造價也是很高的。

「實際上我們在這方面的資料非常少，關於最新型的T型坦克，顯然使用了更為先進的技術，但是俄羅斯人看得很緊，完全沒有辦法拿到手。」實驗室負責人對范無病表示道，「不過總體思路對於我們而言，也是很有啟發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對於這一點他毫不懷疑，只要讓中國人知道一點兒原理，就可以弄出比原創者更好的產品來。

很快，范無病就在實驗室負責人的陪同下來到了設計室，這裡面，不少員工正在進行複合裝甲的設計，比如說調解材料配比，選取不同材質的配料進行填充等，大部分設計都是在計算機中完成的。

不過國內在特種合金鋼方面的技術確實起步晚了一些，雖然這些年一直在迎頭追趕，但是因為原材料和其他方面的一些原因，始終未能取得比較理想的進展。

儘管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鋼鐵企業都有特種合金研究室，但是時日尚短，並沒有能夠研發出什麼令人感到振奮的產品來。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技術轉化

複合裝甲的技術問題，並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可以解決的。

范無病也沒有指望技術部門在短時間內可以拿出解決方案來，但是此時在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的範疇之內，已經存在一個材料應用研究所，專門針對各種材料進行應用性研究，目前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

事實上，作為現代裝甲戰車中的複合裝甲的重要組成部分，很多材料都不是金屬，而是一些合成材料或者是非金屬元素的組合或者陶瓷什麼的，總結其原因，自然就是因為金屬材料的抗打擊程度已經限制了它的發展前景，而一些非金屬材質通過各種手段的處理，則可以發揮比金屬材質更加優越的性能。

但是范無病在進入最核心層的研究室，見到了軍方和東南重工集團的幾個電磁技術應用專家之後，就看到了目前東南重工最能夠拿得出手的一項成果，電磁裝甲。

「電磁裝甲？」范無病對於這些東西沒有什麼瞭解，聽了這個名字就感到有些詫異，並不清楚這個工作機理究竟如何。

其實，電磁裝甲的概念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就提出來了。

電磁裝甲的原理是將充電的間隔裝甲板安裝於戰車的車體裝甲前，當破甲彈的高速金屬射流接觸電磁裝甲時，會與充電的間隔裝甲形成一個通路，並產生強大的電磁場，將金屬射流旋轉、偏移、斷裂或分散。

「那就跟電磁炮的原理差不多了，可是這樣的話，電力負荷應該是非常大的吧？」范無病聽了之後大概有些瞭解，反問道。

「范總關心的問題，其實也是大部分人所提出的一個問題。」專家解釋道，「舉個例子來說吧，電磁裝甲用於抵抗RPG-7火箭彈攻擊時所需的電能，比寒冬早晨啟動發動機所需的電能還少，而經過改良的電氣系統和蓄電池組就能為電磁裝甲提供電能。」

「哦，這樣的話，還是有搞頭的。」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防護能力是武器系統生存能力之中最基礎也是最關鍵的因素，由於高科技發展快速使得反裝甲武器的發展日新月異，不論從種類、射距和空間範圍等都對戰車的裝甲防護形成了全方位的攻擊。

隨著智能化反裝甲武器的不斷發展和未來電磁炮在戰場上應用的可能性，裝甲車輛在戰場上受到的威脅將日趨嚴重，因此只有對現代反裝甲武器具有足夠的防護，裝甲車輛在現代戰場上才有生存力。

「目前用於攻擊戰車和裝甲車輛的主要武器為動能彈和破甲彈，動能彈也稱為穿甲彈，是以高速發射過程中獲取巨大的動能，當撞擊防護裝甲時在很小的區域內快速釋放其動能，以達到穿透裝甲的目的。而破甲彈則是以高速金屬射流侵徹裝甲，達到毀壞防護裝甲的目的。隨著穿甲彈、破甲彈穿透能力的不斷增強，僅僅透過增加裝甲的厚度來提高其防護性是不切實際的。」一名專家向范無病解釋道，「第一，裝甲厚度的增加勢必造成戰車體積和重量的增大，相對地降低了車輛的機動性與靈活性。第二，目前動能彈初速已大於每秒一千八百米，穿甲能量大於九十萬焦耳，如此強大的威力，傳統的裝甲難以防護，顯然需要一種非常有效的新的防護技術，使得大多數的威脅在危及目標之前就失去作用。因此，一種新的裝甲防護技術，電磁裝甲遂孕育而生。」

實際上，電磁裝甲技術並不是很難掌握的技術，困難的是電磁裝甲所需要的電能要有一個體積龐大的蓄電池組和電容器組來提供，而以當時的科技而言，戰車的體積比蓄電池組還小，自然無法解決蓄電池組的問題，於是電磁裝甲的發展遇到了一個技術瓶頸，但隨著科技的進步，如今已可獲得消耗電能較低的電磁裝甲技術。

電磁裝甲主要有兩種類型，一種是主動式電磁裝甲，這是一種利用電磁能發射技術與裝甲車輛相結合的一種新的主動防護概念，利用電磁能將車體的外層防護裝甲發射到來襲武器的彈道上主動攔截，將威脅消除於戰車之外。

這種主動式電磁裝甲是由偵測系統、識別系統、計算機與控制系統、電源系統與發射器所組成。一旦偵測系統發現在一定的範圍內有來襲的武器，就將訊號傳遞給計算機控制系統，對目標進行判斷與識別，當發現是對戰車構成威脅之彈道時，立即發出訊號接通電源開關，將高脈衝電流傳輸到發射器中，使電容器組向外層防護裝甲發射器的扁平線圈放電，產生強大磁場，將外層防護裝甲彈射出去，於安全距離外攔截來襲飛彈，使其毀壞或改變其彈道，達到主動防護的目的。

另外一種被動式電磁裝甲，按照它與來襲武器作用的位置可分為接觸式電磁裝甲與遠距式電磁裝甲兩種。

「接觸式和遠距式？」范無病問道，「是不是一種是碰撞之後才起作用，另外一種是利用磁場直接將炮彈給移走？」

「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專家回答道。

當來襲彈體攻擊裝甲車輛時，在彈體接觸電磁裝甲時，電磁裝甲將直接給來襲飛彈通以極大電流，以電磁能毀壞或干擾來襲彈體。此類裝甲位於車體基本裝甲外側，由兩塊間隔一定距離的鋼板與高壓電容器所組成，其中外層鋼板接地，內層鋼板與高壓電容器相接。

當遭受到如RPG-7火箭彈攻擊時，在錐型裝藥的高速金屬射流穿過兩鋼板時，會形成一電流通路，使得高壓電容器瞬間放電，數十萬安培的電流流經這個通路，產生巨大的電磁場，將金屬射流旋轉、偏移、斷裂或分散，避免主裝甲被擊穿，從而提供防護的作用。

實驗結果顯示，當電磁裝甲通以五十萬安培的電流時，錐型裝藥的高速金屬射流幾乎消耗殆竟，殘餘的射流對戰車車體基本裝甲已不構成威脅，車體基本裝甲會把殘餘射流當成點心輕鬆地吃掉。

「這種電磁裝甲防護系統是由抗彈金屬板、絕緣層、線圈層及電容器等組成。它的總重量雖然只有三噸多，但形成的防護能力卻相當於加裝了二十噸的均質裝甲。」專家讓范無病看了一下試驗中模型，表示目前正在進行試制的就是這種裝甲。

還有設計中的一種遠距式電磁裝甲，這種電磁裝甲不依賴任何機械裝置接觸來襲導彈，而是通過強大的電磁場遠距離作用於來襲彈體上，使其產生電磁渦流，進而產生與原磁場方向相反的磁場，使得金屬彈體受到一排斥阻力作用而減緩速度或偏移彈道，達到防護裝甲車體的目的，這種電磁裝甲的作用原理類似於主動式電磁裝甲，但不需加裝用來攔截來襲彈體的裝甲。

「似乎這種遠距式電磁裝甲似乎要先進一些嘛——」范無病覺得還是不要讓彈體作用在坦克上更加保險一些。

專家也表示說，這幾種電磁裝甲都屬於附加電磁裝甲，其作用都是摧毀、干擾或消耗來襲彈體的能量，達到保護車體主裝甲的作用。在這幾種電磁裝甲中，接觸式電磁裝甲發展較早，技術上比較容易突破，而遠距式電磁裝甲由於所需的電磁場強度較大，且受電磁場有效作用距離的限制，目前尚處於研究階段，並沒有拿出實例來。

總體而言，電磁裝甲防護系統是一種新概念的防禦，有著很好的發展前景，電磁裝甲相對於目前使用中的反應式裝甲具有更佳的操作安全性，在電流未接通之前對人員安全無慮。

「目前世界各主要戰車生產國都在研究電磁裝甲，其中美國正在進行布萊德利戰車加掛電磁裝甲的研究，可見電磁裝甲將是未來新一代的裝甲防護技術。但是要把這些極為複雜的相關技術轉換成可用的產品，仍須一段時間。英、美等國目前所研發的電磁裝甲，主要是用以對抗如RPG等火箭彈的威脅，但是未來在克服了關鍵技術後，自然也可以提升電磁裝甲對於反坦克導彈的防護力。」實驗室的負責人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聽了之後，不由得大為感慨。

從機械化到電氣化，是主戰坦克的未來發展趨勢，包含了推進系統、武器系統與防護系統等，未來都要向電氣化發展，其中電磁裝甲的發展，就是防護系統電氣化的核心，使用電磁裝甲的主戰坦克，其生存力遠超過普通的主戰坦克五、六倍之多。

「其實自從有了坦克之後，戰爭型態就產生了重大的變化，各式的反裝甲武器亦不斷推陳出新，上個世紀可說是裝甲與反裝甲的追逐時代，並展開了一場矛與盾的競賽。隨著反裝甲武器性能不斷的提升，裝甲防護從早期的均質裝甲到目前使用的反應式裝甲、以及各類型的複合式裝甲等，顯示了傳統裝甲技術已走到了盡頭，使得世界各國不得不思考新的防護技術，電磁裝甲的概念遂應運而生。」實驗室的負責人對范無病說道，「電磁裝甲的概念在上個世界七十年代即出現，但以當時的科技能力無法解決體積龐大的電容器問題，直到今日，拜高科技之賜，電磁裝甲的概念終於得以落實。電磁裝甲有著很好的發展前景，其中主動式電磁裝甲防護系統更是一種全新的防禦思維。雖然電磁裝甲的技術已呈現出不錯的發展前景，但距離實用階段仍有一段距離。不過我想，隨著電子科技的快速發展，相信電磁裝甲技術也將很快取得突破。」

范無病一邊兒看那些實驗中的模型，一邊兒有所感悟，實際上當年的眾多科幻小說中的武器，早已經進入了戰場，凡爾納筆下的那些幻想，也早已經逐一實現，就像是電磁炮和電磁裝甲，以前也就是想想而已，現在都已經有了實用的模型，可以說，人的想法永遠都不會覺得太過於荒誕。

也有那麼一句話說得好，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這話用在農業生產上雖然還有點兒值得推敲，但是用在武器裝備上，真是一點兒都不含糊。

離開之前，實驗室方面特意為范無病安排了一場電磁裝甲防禦火箭彈的實戰演練，被安裝在靶場上的電磁裝甲被準備好之後，這邊兒就有人使用國產的紅箭火箭彈和RPG-7火箭彈進行了實彈射擊。

等到塵埃落定之後，范無病等人親自過去檢驗成果，就發現電磁裝甲的完好性不受損傷，火箭彈基本上算是被電磁裝甲給吃掉了。

目前打算安裝在坦克上的用於給電磁裝甲供電的蓄電池組的重量，還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實驗室方面在能源充蓄方面也想出了高招兒，比如說如果是在日照強烈地區作戰的話，還可以使用太陽能進行蓄電，非常方便。

為了使得連續抗打擊能力得到提升，及時充能是很關鍵的，雖然說一次性消耗的能量並不算是很多，但是為了防止萬一，實驗室方面還是考慮設計了雙供電系統，以防有連續的反坦克火箭彈襲來而無法應對。

范無病看了之後連聲讚歎不已，通過這一次的視察，他也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各學科的結合變得非常重要，儘管范氏投資集團如今在很多行業中都做到了最好，但是可以綜合起來利用的實例就太少了。

反倒是通過這一次的軍工企業創建，將各行業中的很多高新科技結果都給組合到了一起，展現出了技術轉化為成果的重要作用。

難怪說所有的高科技都是首先應用在戰場上的，此時范無病的心裡面也有些同感了，他也做出了一項決定，那就是不管投入有多少，這個軍工企業都是要搞下去的，即便是將其中的一小部分轉化為民用，也足以值回票價了。

更不用說，這些技術產品用於軍方的時候，本身就會產生巨大的商業價值。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材料

當范無病看了最近東南重工集團的投入資金報表，還是有點兒心疼的，一年不到的時間，居然就在幾個實驗室項目中投入了超過六十多個億的資金，確實是有點兒多了。

不過就從目前的幾個項目上來看，范無病覺得還是比較必要的，尤其是這個電磁裝甲或者複合裝甲的課題，都是比較重要的，今後的用途也比較廣，完全不需要擔心收不回成本。

事實上這些項目也就是在建設初期的投入最大，一旦走入正軌之後，資金的消耗相對而言就要小一些了，接下來東南重工集團方面讓范無病審批的下一個年度的研究項目預算，大概就有三十多個億的樣子，相對而言已經少多了。

「當然，如果再有新項目立項的話，或者要追加投入。」東南重工集團的主要領導層在向范無病匯報的時候，特別強調了這一點。

范無病看了看預算報表，然後簽了字，遞給他們之後才說道，「很快我們的大飛機項目就要進入操作階段了，但是配套的一些東西還沒有跟上來，假如我們要將大飛機改裝成為空中預警機，所需要的平台，也應該提前著手準備了。」

范氏投資集團主導的大飛機項目，設計方案早就出來了，而對從俄羅斯弄來的發動機樣品和一些關鍵技術資料的消化吸收也已經完成，關鍵的一些材料也得到了落實，此時總體設計及項目細化工作正在穩步進行之中，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新年一過就可以進入實際操作了，目前大家還是很有信心在三年之內完成這項工作。

一旦有了成熟的大飛機機型，那麼以此為平台，再來構建自己的各類型實用型大飛機，就顯得容易多了，此時范無病的腦子裡面，基本上都被什麼空中預警機、空中加油機、大型戰略運輸機等等給佔滿了。

綜合自己的種種想法，如今應該進入研究課題的隱形技術和反隱形技術，複合裝甲技術和電磁裝甲技術之類的東西，對於范無病的刺激都比較大，他很希望在大飛機出爐之後，立刻就可以掛接上這些平台，迅速進入實戰演練。

這樣一來的話，東南重工集團方面的專家們又忙忙碌碌地運作了一陣子，才算是把范無病的要求給理順了，自然，國內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根本不需要擔心缺少人手，即便是各專業人才也不缺乏，缺乏的只是一個投入和決斷而已。

以往在政府主導之下，因為投入過大和內部的一些原因，有些項目一直立不起來，就像是大飛機項目，明明很多人都看到了其中的問題，可是因為各利益集團的掣肘，高層始終決定不了是否立項。

現在范無病整合了這一部分的技術力量，以私人身份來實現各項目，是否立項只取決於他的個人意見，因此這些事情都變得非常簡單，一個體制的轉換，立刻就把最難解決的事情給搞定了，由於幾大公司事實上都沒有董事會，大股東只有范無病一個，政府參股只是以技術方式佔有一部分股權，因此范無病說的話就是企業的努力方向。

「一言堂其實也有一些好處的，七嘴八舌總是會影響效率——」范無病再又對東南重工集團增加了二十億的預算之後，總算是理清了這邊兒的頭緒。

忙完了這邊兒的事情以後，范無病也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自己的材料應用研究所的重要性越發凸顯出來了。

人們總是把新材料技術成為高技術的基礎，各大國都把發展新材料技術擺在國家特殊的戰略地位，自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以來，美國每年要耗資十億美元來專門用於研發新材料，其重點就是金屬複合材料、超合金、高溫結構陶瓷、高結晶高分子材料等，目前美國在複合材料和聚合物材料這兩個領域已經是居於遙遙領先的地位。

日本自然也不甘人後，通產省制定和實施的產業基礎技術研究開發計劃中，總共列入了十二個研究開發項目，其中新材料就佔了一半兒，重點是精密陶瓷、導電性高分子材料、複合材料、光反應材料和電子信息材料等，目前日本在精密陶瓷、光纖材料、電子信息材料等領域居於世界領先地位。

歐盟也專門制訂了一個新材料開發計劃，僅在尤里卡計劃當中，屬於新材料的研究項目就多達三十個。

各國研究的一個共同的重點，就是高性能結構材料，就是那些具有高強度、高韌性、耐高溫、耐磨損、抗腐蝕等特殊性能的新材料，比如說研究開發高效陶瓷發動機。

使用陶瓷發動機，可以把發動機的工作溫度從一千度提高到一千三百度，熱效率從百分之三十提高到百分之五十，重量減輕百分之二十，染料節省百分之三十到五十。

據美國福特汽車公司的專家預測，如果全美國的汽車都是用陶瓷發動機，那麼每年至少可以節約五億桶石油。

美國近幾年來投資十多億美元，組織了幾十家公司從事陶瓷發動機的研究開發，其中通用汽車公司、福特汽車公司、諾爾頓公司等大型企業，都相繼建立了新型陶瓷專業化生產中心。

日本也把結構陶瓷看作是繼微電子之後又一個可以為企業帶來巨大效益的新領域，因此在同美國的競爭者不惜代價，目前從事新型陶瓷開發的公司就有幾千家，目前日本的213KW陶瓷發動機已經形成了規模，並已經裝備了一部分汽車。

德國對於陶瓷發動機的研究開發也是走在世界前列的，奔馳公司的新型轎車中，就使用了陶瓷發動機，而且效果不錯。在尤里卡計劃中，法國、德國和瑞典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就開始聯合開發的陶瓷發動機，其工作穩定可以達到一千六百度，比普通發動機高處了六百度，可想而知其效率能夠提高多少了。

至於說複合材料，是有基體材料包括樹脂、金屬、陶瓷等和增強劑復合而成的，複合材料的力學性能和功能，可以根據實際需要，通過適當的選材和優化設計來獲得。

複合材料廣泛應用於航空航天、汽車、運輸、橋樑、民用建築和國防建設等諸多領域，當前複合材料的開發重點就在於金屬基、陶瓷基、碳基複合材料上。

其實雖然國內對此的反應稍微慢了一點兒，但也不是沒有意識到它的重要性，這些年來超合金技術的競爭非常激烈，主要是在美日兩國之間進行的，比如說美國人在合金中適當地加入一些陶瓷粉末以後，就可以將這種合金的耐磨性提高三十五倍，又如日本研製的一種鐵基記憶合金，它可以替代價格昂貴的鎳鈦基記憶合金，可以使成本降低百分之九十。

至於說所謂的超塑性合金，也是非常了不得的。

在適當的溫度下，超塑性合金能夠伸長十倍、幾十倍甚至上百倍，既不會出現縮頸，也不會斷裂，本來是硬而脆的合金，人們利用它的超塑性，就能夠把它吹製成像氣球一樣的薄殼。

比如說，鈦合金本來是一種很難變形的合金，它在常溫下的最大延伸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過去利用鈦合金加工形狀複雜的零件的時候，往往採用蠕變加工法，其變形過程需要一個小時以上，現在採用超塑性成型，製造任何形狀負責的合金零件一般都不會超過八分鐘。

鈦合金在飛機、導彈及航天飛機上都用得很多，為了解決零件加工困難的問題，除了可以採用超塑性成型的辦法之外，還可以採取超塑性擴撒連接的辦法，具體來說，就是把溫度控制在金屬的熔點以下進行焊接，在足夠的熱量和壓力之下，使兩塊金屬的接觸面上的原子和分子相互擴撒，從而連接成為一個整體。

對於鈦合金而言，這兩項技術的溫度極為相近，因此對它可以同時進行這兩項工藝，也就是讓它在變形的過程中同時完成擴散連接的任務，這樣一來就可以把形狀相當複雜的大型構件一次直接加工出來，與以往的鉚接和焊接比較起來，可以降低成本百分之六十，減輕重量百分之五十。

事實上，歐美日各國對金屬材料的超塑性已經進行了相當廣發的深入研究，除了鈦合金之外，對於超高強度鋼和高溫合金的超塑性研究，都有不俗的研究成果。

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材料研究所，主要是從范無病接回了那些烏克蘭專家們之後，在他們的建議之下開始這個項目的研究的，雖然起步比較晚，但是這項研究也得到了軍方的參與和支持，因此發展很快，目前的陶瓷發動機技術上已經取得了一些突破，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進入實用階段了。

以前蘇聯人往T-80的裝甲裡面填充金剛砂，雖然效果很好，但是真的有點兒太敗家了，如果填充新型材料的特種陶瓷的話，成本可就低多了，效果卻會更好一些。

如今的范無病深深地感覺到，作為一個通觀全局的大人物，需要考慮的事情確實很多，如果自己旗下的各個行業沒有通力合作起來的話，大概每個行業的收益和發展，都是要大打折扣的。

大概，信息時代的終極奧義，其實就是在這裡的。

第一千零九十章 低技術的增長

范無病在東南重工集團的調研持續了半個月，直接就進入了兩千零二年的元月了。

東南沿海的冬天，其實是比較冷的，這地方的冷跟北方不大一樣，濕冷的那種，能夠把人給凍傷了。

如果說范無病在京城都不會覺得有什麼過不去的冬天的話，那麼在這邊兒就有點兒受不了的感覺，尤其是這邊兒沒有什麼取暖的基礎設施，完全就是依靠電爐子和空調來取暖，很容易讓空氣乾燥，最終弄的人上火。

可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又實在受不了這樣的天氣。

年初的時候，美國零售業鉅子沃爾瑪決定把它的亞洲採購中心從香港搬到深圳的羅湖區，中國區總裁對記者說，他們找到了最大的賣家。

在不久前《財富》公佈的全球五百強企業中，沃爾瑪以將近兩千兩百億美元的營業收入名列第一，這也是歷史上服務業公司第一次成為全球五百強的老大。沃爾瑪本年度在中國的採購商品總額為一百二十億美元，相當於中國與俄羅斯之間的貿易總額。

根據《紐約時報》專欄作家的計算，沃爾瑪若是一個國家，將成為中國第六大商品輸出國和第八大貿易夥伴。

開始於一九九八年前後的「中國製造」浪潮在今年顯得活力四射，價廉物美的中國商品終於向全世界發威，中國商品出盡風頭。比如說為了迎戰韓日世界盃，江蘇揚州的玩具工廠製造了三十萬隻世界盃吉祥物，浙江義烏的服飾公司生產了兩百多萬面球迷吶喊旗和數十萬件球迷假髮，福建的工廠則提供了上百萬件球迷服、護腕及足球襪等。

中國國家統計局在一次新聞發佈會上宣稱，中國經濟的比較優勢仍然在製造業，過去二十年的經濟增長主要依靠製造業的成長，製造業增加值占國內生產總值比重基本維持在四成左右。

根據初步估計，國內已有上百種製造產品的產量在世界上位居首位。

自十一年前年開始，中國大陸吸收投資兩千三百多億美元，占亞洲總額的將近一半兒，其中製造業是最重要的投資領域，中國已成為世界第四大生產國，中國製造正在世界範圍內崛起。

在區域結構上，中國製造形成了環渤海灣、長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三大世界級的製造中心，三大區域的人口總數佔全國總人口的三分之一強，國土面積不到全國的十分之一，卻創造了百分之五十七的國內生產總值和百分之六十六的工業總產值，而在對外貿易方面更是佔據全國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份額，外資的利用也接近全國利用外資的八成。

在出口企業群體中，小型企業在數量上佔據絕對優勢，產值方面，大型企業和小型企業則相差無幾。

國有大型企業雖然能夠更好體現製造業規模化生產的優勢，但上升空間有限，而小型企業中，新興的民營製造企業代表製造業新生力量，近年發展迅速，是中國製造崛起的主要推動力量，也是今後發展的主要動力。

也是從這年開始，一個真實的笑話開始以各種版本流傳起來：很多人出國旅遊買回一大堆紀念品和時髦的商品，回到家裡後扒開商標一看，都是Made in China。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笑話背後，卻洋溢著一種特別的自豪。

中國製造是今年突然冒出來的新名詞，或者說它是一個老詞，但在今年被一下子激活，並賦予了新意。

在世界經濟發展委靡不振的前提下，中國經濟的欣欣向榮，由於全球經濟一體化和比較優勢等多種原因，使世界越來越感到了中國的存在和力量。

正如大國的興衰印證的是製造業的興衰一樣，從曾經的日不落帝國大不列顛到當今全球唯一的超級大國美利堅，從挑起兩次世界大戰的德國到創造東亞奇跡的日本，無一例外。即使是後來的東亞四小龍，也無不以製造業為發展的開路先鋒。

如今，世界經濟一體化的浪潮，把製造業這個機會湧到了中國的門前。

這樣的評論雖然鏗鏘有力，不過卻只觀察到了事實的一半，事實上在范無病這樣的明眼人看來，鼓勁兒的作用比較大，但是中國公眾及輿論對中國製造的深度認識還有待時日。

事實上，從一開始，中國製造的全部優勢就在於價格的低廉。

舉一個例子就可以看清楚中國製造的實質，廣東格蘭仕是全球最大的生產微波爐的專業工廠，它的廠區綿延三公里。到今年，格蘭仕的產量突破了一千兩百萬台，佔到全球市場份額的三分之一。

據格蘭仕內部人講，他們的唯一秘訣就是將勞動力低廉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微波爐重要的上游零部件是變壓器，日本產品的價格是二十多美元，歐美的企業是三十多美元，在日貨衝擊面前，歐美企業痛苦不已。

看到這個情況，格蘭仕就和美國企業談判，把機器拿給他們做，按美方現在的產量一台給他們八美元。美國人感到很好，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夠白拿八美元，這樣的好事兒到哪裡去找？於是他們很痛快地就把生產線搬過來了。

由於格蘭仕員工的工資很低，而且工人可以二十四小時三班倒，因此一周裡，實質上只有一至兩天是在為美國人生產，其餘時間幾乎都是在享用免費的晚餐，所以，格蘭仕橫掃國內市場。

在國際上，它的低價戰略很快把變壓器也逼成了日本人的雞肋。

於是格蘭仕又去找日本人談判，表示每台給他們五美元，讓日本人也把生產線也租賃給他們。

就這樣，多國的生產線彙集順德，格蘭仕因此奠定了微波爐世界工廠的龍頭地位。

如果說格蘭仕的故事很生動地說明了中國製造在成本上的優勢來源，那麼芭比娃娃的故事則能顯示中國商品在價值鏈上的地位。

芭比娃娃是迪斯尼公司最熱銷的兒童品牌玩具，每年在全球一百二十個國家銷售，其最主要的製造基地在中國。

一個在北美市場零售價為二十美元的芭比娃娃，中國工廠的離岸價僅僅為一美元，這一美元裡包括了製造商和渠道商的成本、利潤以及各項稅收等。

中國在外貿和內需兩大市場的雙引擎啟動，讓宏觀經濟展現出多年未見的繁榮景象，亞洲金融風暴的陰霾已經散去，加入WTO後的中國產業崩潰論也不攻自破，連一向對中國經濟不甚看好的人士也不得不改變觀點。

日本前首相橋本在訪問中國時，就對央視記者說，「說實話，我特別羨慕你們，日本遲遲不能解決通貨膨脹的經濟問題，而中國經濟卻能夠幾年保持百分之八以上的增長，我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一年當中，有三萬家外商投資企業在中國落戶，吸引外資超過五百億美元，全年的國內民間投資增長幅度達到百分之十八，是上年增速的兩倍，在浙江、廣東等省份，民間投資佔到全省社會投資總額的六成以上，外貿出口的增長超過兩成。

根據世界銀行的統計，中國的人均國民生產總值已逼近一千美元，在過去七年當中的全球增長中，美國只貢獻了百分之二十，而中國的比例是百分之二十五。

國內很是因此而出現了一些沾沾自喜的勢頭，似乎是再發展幾年，就可以超過美國了。

對此，范無病在范氏投資集團的新年賀詞中表示，低技術的增長或者可以在短時間內發展得很快，尤其是製造業總量會出現一個爆炸性突破，但是隨著而來的問題也會很多。要知道現在國內的大部分私營企業中，還沒有為工人提供諸如三險一金的保障等，薪酬也是遠遠低於地方水準，可以說這是一種殺敵三百，自損一千的做法。

長此以往，中國不可能發展出真正的高科技企業來，只能是淪為國際市場的廉價製造廠，一旦國際情況有變，經濟秩序出現比較大的波動，那麼首當其衝的就是這些完全依賴於國際市場存活的廉價商品加工廠們。

同時，范無病也指出了國內存在的一些問題，諸如缺乏自主知識產權的科技創新、缺乏真正算得上國際先進水平的精密加工製造業、缺乏對新材料新技術的應用，以及缺乏培養新時代技術人才的成熟體制等等。

總而言之，范無病是將一大盤冷水給潑了下來，讓眾人都感到非常不高興。

最為離譜兒的，就是范無病在央視採訪他的時候，針對國足出線韓日世界盃詢問他的個人看法時，范無病非常明確地表示，「我覺得不是進不了，而是更加墮落了！以前是關起門來丟人，現在時跑到國際上去丟人了！如果說他們能在世界盃上哪怕有一個進球，我自動把腦袋擰下來，送給他們當球踢！」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國足與諷刺

「你說你沒事兒批評國足幹什麼呢，不知道他們最受不得刺激嗎？好不容易出一回線，容易嗎？」范亨有些不滿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笑道，「其實我只不過是看不慣國內的一些做法而已，一個比賽而已，非要跟什麼國家榮譽民族尊嚴聯繫到，難道說足球踢得好，就很有民族尊嚴了？就不用發展經濟奔小康了？那樣的話，每人發一個足球好了，什麼也不用做了。」

范無病的怨言自然也不是無的放矢，因為國足出線，直接導致了媒體上的狂轟濫炸，似乎是開天闢地了一回似的，就連范氏投資集團的幾個廣告節目也受到了影響，最令人鬱悶的，就是有些部門居然跑到他這裡來，以國足出線的名義，向他拉贊助。

這讓范無病感到非常生氣，直接就把這些人給攆了回去，並且放出了比較強硬的話來，范大師再一次開動了預言機器，強勢預言國足將以零進球的成績在小組賽中被狂虐。

他這一番話自然會引起很大的反彈來的，自從范無病發表了對於國足進軍韓日世界盃的評論之後，范氏投資集團附近就經常會受到一些番茄臭雞蛋的攻擊，這讓市政清潔人員感到非常不滿。

畢竟，作為市裡面的重要建築物，范氏投資集團總部一帶的衛生情況一向都保持得比較好，這一陣子因為范無病的不當言論，惹得球迷們紛紛圍攻，連清潔人員的工作量都增大了不少，惹得怨言頗多。

面對老爸范亨的埋怨，范無病也就是聳聳肩膀道，「不是我說，他們是真的進不了球。」

對於國足能夠進入韓日世界盃的圈子，成功出線，范無病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存在，他仔細地問了一下這件事情，才算是搞清楚了狀況。

實際上，因為這一次世界盃主辦方是韓國和日本，所以韓國和日本這兩個國足大敵直接就可以出線，因此國足的壓力就小多了。

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賭球給鬧的。

當時不僅中超聯賽有假，部分國家隊比賽也非常不正常，有的甚至是外籍教練帶的。一位圈內人士向范無病透露，至少有兩三場國足的比賽有問題，而且都是外教帶的。

兩千零一年十月七日，國家隊在瀋陽以一比零擊敗阿曼，歷史性地殺進了韓日世界盃，當時全國沸騰，歡欣鼓舞。但那位圈內人士告訴范無病，「這場比賽是個默契球，大家商量好了，只能一球小勝，因為當時的盤口是國足讓兩球，按照國家隊當時的狀態和氣勢，大比分贏阿曼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且國足是主場。不過在當時，進了一個球領先後，國足的後衛都在後場漫不經心地倒腳，並沒有繼續猛攻的意思。」

這場球，多數國家隊球員都是心裡有數的，只有個別球員不知情。其實，賽前很多球員在接受媒體採訪時，都放出風來，說國家隊會大勝阿曼，其實這些都是誤導，為了賭球做的假象。

因此有一位資深從業者曾經說過，中國職業足球在一塊好似鹽鹼地的環境裡起步，沙灘上建的高樓地基不穩，鹽鹼地上如何接出好果子呢。更何況中國足球俱樂部並沒有按照經濟規律，而且很多人都不是抱著發展足球的心態去搞足球的。現在中國足球就像是一個病人，一個得了癌症的病人，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如果不解決足球問題就會拖累整個競技體育和商業體育的後腿。

如果沒有完善的約束制度和正確的心態，在金錢的驅使下，足球從業者很容易出問題。

當國足每一次跌入更深的谷底的時候，許多關注國足的人自然期待著類似於米盧這樣的救世主的出現。而一向好謀無斷的足協也在國家隊選帥規劃中再次確定了引進外籍教練的思路。

這不禁讓人思考，外籍教練給國足帶來的希望，是基於他們先進的戰術理念，還是他們的特殊身份決定他們能夠站在中國足球的所謂的江湖之外，從而有效地切斷國足所附著的那種所謂的中國式生存環境？

從經驗上來看，即便是本土教練再有本是，也沒有駕馭國足的能力，作為本土教練，他的所做所為也必然遵循了那種所謂的中國化的為人處世方法，社交方法，溝通方法來對待和處理國足所面臨的種種問題，而所帶來的結果，就是不可避免的失敗。

誠然，國家隊主教練無時無刻不面臨著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之大是普通人所無法理解的，這正好和他能帶來的榮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同時，國家隊主教練又是一個權利位置，一個很特殊的權利位置。這種權利自然就產生一種中國式的怪現象，主帥位置成為了有些人撈取人情關係，撈取關係資本的途徑，他們通過任用某些人來積累自己的人情資本和利益。

而另一種現象則是國足主帥的某些領導通過教練來實現自己的人情關係，還一些人情債。

外教的好處，正是在於他們可以站在中國足球的大環境之外，他們有自己的一套思維方式和處世哲學，可以有效地抵制足球江湖圈裡的那些人情債，而這些正是所有本土教練所做不到的。外籍教練獨立在這個圈子之外，因此就能避免了來自於各級領導各個方面的指指點點。

雖然說韓日世界盃預選賽中也存在一些問題，但是由於米盧對中國式足球環境潛規則的深刻理解和因勢利導，機智的利用了這種環境和壓力，從而創造了打入世界盃決賽圈的輝煌。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沒有米盧，就算是韓國和日本不佔用亞洲的出線名額，國足也是沒戲的。在賭球黑幕的操縱下，顯然隊員們和主帥們更關心的是經濟收入，並不是什麼國家榮譽。

這與後來的一些洋教練執掌國足的時候，也有一些不同，當大多數人還在認為洋帥就是能給我們帶來新的戰術理念，新的執教思路，甚至可以讓國足獨立於中國足球的大環境之外的時候，有個別洋教練所做的卻是對足協的任何命令唯命是從，他們真正所在乎的只是那兩年的高額薪金而已。

於是，當人情事故和中國式江湖足球滲透到國家隊的時候，竟然出現了花點兒錢就可以進國家隊的事情，這在以前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當然，外籍教練也帶來了許多細節方面的變化，首先就是人性化的管理。

很多外籍教練都在倡導這種管理理念，廢棄三從一大倡導快樂足球，變軍事化管理為人性化管理，廢除了隊委會這種畸形的產物，讓國足隊員們真真正正的作為一個自由人來生活。

同時他們的到來也填補了中國足球長期以來的關於足球理念上的空白，從根本上改變了對足球的理解方式。正如有人對他們的評價中用了撥雲見日這個詞一般，結束了長達半個世紀的黑暗中的摸索，結束了足球文化的蒙昧狀態，因此外籍教練確實也成為了中國足球發展中真正意義上的開拓者和先行者。

但是不管怎樣，在國足出線韓日世界盃，舉國上下歡慶的時候，范無病放出這樣的狠話來，顯然是不會讓很多人感到舒服的，很多人都放出話來，要看范無病的笑話，看他怎麼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你沒事兒去招惹國足幹什麼？現在他們的行情漸長，沒準兒還真能小組出線呢——」沈盈也對於范無病的大放厥詞感到一些不滿，雖然說她對於國足沒有什麼概念，但是對於歐洲幾個隊就比較熟悉一些，有時候也看一些歐洲杯的比賽。

「小組出線那是白日做夢，現在只是考慮到時候會不會大比分潰敗罷了。」范無病非常不屑地回答道。

對於國足，他是沒有什麼好話的。

不過隔天的體育早報上面，就有人發表了一篇文章，《誰在潑中國足球的冷水？》，文章裡面對於范無病的斷言予以了全面的批判，表示如今的國足已經不同於往日，在米盧的帶領下，國足勢必要挾提前出線的威勢，繼續在小組賽中表現出自己的風範來。

同時該作者也正告以范無病為代表的一些不但不關心國足發展，並且還要拖後腿潑冷水的無聊者，邁步走入新時代的國足，在足協的正確領導下，一定可以在韓日世界盃中取得令人滿意的成績。

對於這個公開向自己宣戰的作者，范無病倒是也沒有生氣，只是公開回應了一下，說反正韓日世界盃很快就要開始了，大家拭目以待就是了，只是希望該篇文章的作者，到時候有勇氣來面對國足的戰績，有勇氣面對自己現在所寫的這一篇文章而已。

閒下來的時候，范無病還比較悠閒地帶著沈盈一塊兒去看了葛優新拍的賀歲片《大腕》。

馮小剛式的幽默和葛優式的表演風格，以及劇中幾位堪稱重量級演員的表演，讓人整場電影中都充滿了笑意，尤其是那些頗具諷刺的經典台詞，讓人感觸良多。

「什麼是大師，就八個字，特立獨行，譁眾取寵！」

「想靠電子商務掙錢的都是糊塗蛋，網站就得拿錢砸，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高薪聘請幾個罵人的槍手，再找幾個文化名人當靶子，誰火就滅誰！網站靠什麼？靠的是點擊率，點擊率上去了，下家跟著就來了，你砸進去多少錢，後面加一零兒直接就賣給下家了。我還告訴你啊，有人談收購立馬就套現，給你股票你都免談。你要是感興趣投個八百萬到一千萬，多了我不敢說，保你一年掙一個億。我說的可是美金啊！」

「一定得選最好的黃金地段，雇法國設計師，建就得建最高檔次的公寓。電梯直接入戶，戶型最小也得四百平米。什麼寬帶啊，光纜啊，衛星啊，能接的都給他接上，樓頂花園兒，樓裡有游泳池，門口再站一英國管家，戴假髮，特紳士那種，業主一進門，甭管有事兒沒事兒都得跟人家說：May I help you，sir？一口地道的英國倫敦腔，倍兒有面子！」

「社區裡再建一所貴族學校，教材用哈佛的，一年光學費就得幾萬美金。再建一所美國診所，二十四小時候診，就一個字兒貴，看感冒就得花個萬八千的。周圍的鄰居不是開寶馬就是開奔馳，你要是開一日本車，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你說這樣的公寓，一平米得賣多少錢？我覺得怎麼著也得兩千美金吧。兩千美金？那是成本，四千美金起，你還別嫌貴，還不打折！你得研究業主的購物心理，願意掏兩千美金買房的業主根本不在乎再多掏兩千，什麼叫成功人士，成功人士就是買什麼東西都買貴的，不買最好的。所以，我們做房地產的口號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沈盈看了之後，笑得肚子疼，一邊兒拍著椅子，一邊兒對范無病說，「看，這就是說你呢，多麼經典的暴發戶形象啊！好在他們沒有把黃金跑車給你整上去，要不然都不需要對號入座了！」

范無病笑了一下後說道，「跟我有什麼關係呢？你沒看到人家是在諷刺搞網站的和搞房地產的嗎？」

最近的一段兒時間裡，互聯網產業依然是處於一片低迷之中，除了網游業突如其來地實現了暴富之外，其他的各行業都是在繼續下跌之中，因此現在流行的一句罵人的話，就是見了面問一聲，你是搞網站的嗎？

對方一定會急了眼一樣的回罵一句，你才是搞網站的，你全家都是搞網站的！

至於說電影中所諷刺的房地產項目，其實此時正在慢慢地進入賺錢期了，儘管目前國內的房價還屬於一般，房地產商的利潤也屬於一般，但是在某些地方，房地產價格已經開始抬頭了。

隨著加入WTO以及中國逐漸融入世界大家庭的進程加速，房地產的價格不但沒有像萬科老總王石預言的會降低三成，反而開始了一輪持續走強的大牛市。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殺了給猴看的雞

其實對於國內的富豪生活，美國人知之不多，願意曝光的都是一些頭腦發熱的暴發戶們，而步入新富階層的他們，對於什麼樣的生活才是富豪的生活，並不是很清楚，在具體標準上面也是各行其是，但是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在盡力用金錢來打造一個奢華的生活環境。

當然了，物質財富的迅速擴張和精神生活的極度匱乏之間的巨大反差，一定會引發一些不良的後果。

元旦前後，美國的《時代週刊》就刊登了一篇題為《可憐的過剩》的中國特稿，作者指名道姓地描述了幾位中國富豪的生活，其文字之戲虐，竟跟電影《大腕》中的台詞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在文章中描述，這些人建造奢華俗氣的仿白宮辦公室、仿洛可可式別墅；在郊區建造別墅卻不敢打開豪華吊燈，因為害怕導致窮困的鄰居家裡跳閘；他們的妻子忍受著丈夫的無數情人，備感孤獨，只能以養昂貴的寵物、上廟燒香和多生孩子打發生命；他們往最昂貴的葡萄酒裡倒雪碧，像喝水一樣地咕嘟嘟往下灌，吃的是煎鰻魚、燜海藻和燉蠔，充分享受著窮奢極欲的每一分鐘。

這幅栩栩如生的、可憐的中國暴發戶的素描迅速在網上傳播，給被採訪者帶來了無盡的煩惱，它似乎也印證了美國商業作家康尼爾在《大狗：富人的物種起源》中寫過的那句話，「超乎想像的財富是任何人都難以適應的。財富是違反自然的，有錢人的行為往往表現出徹底的適應不良。」

很顯然，日漸擴大的貧富差距正在誘發一個很危險的社會病，國內一家知名大學的一次民意調查也顯示，超過六成的被調查者認為，富人是通過不合法手段發財的。

評論家們由此提及法國作家巴爾扎克的那句格言，每一筆巨大財富的背後都存在犯罪。

還有人將《福布斯》評選出的中國前五十個富豪與國家稅務局公佈的私營企業納稅五十強名單進行了一個比較，結果發現重合的名字只有四個。

於是，關於富人逃稅的話題被討論了很長一段時間。

富有戲劇性的是，首先被當做過街老鼠抓出來的不是《福布斯》富豪榜上的袞袞諸公，而是娛樂界的一個大姐大，自稱億萬富姐的著名影星劉曉慶因涉嫌偷漏稅而被拘捕。

劉曉慶是八十年代中國知名度最高的女演員，她以個性潑辣和敢為敢言而聞名，流傳最廣的劉氏名言，就是那句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做名女人難上加難。當然了，這句話也多次被搬上屏幕，作為一句可以被任意地冷嘲熱諷的名言來虐了無數次。

在一本類似於自傳的書中，劉曉慶說，其實她已擁有二十六家甚至還要多的企業，這些企業投資總需求量已超過五十個億。她通過各種方法融資，從海外引入資金，與國內外有經驗、有實力的集團合作，向銀行借錢，同時，投入自己擁有的錢。

如此招搖顯富，自然引來很大的關注。當富人逃稅的輿論日漸洶湧之際，她便成了最合適的靶子。

據稅務機構調查，她所創辦的曉慶文化藝術有限責任公司自創辦以來，五年內通過採取不列或少列收入、多列支出、虛假申報等多種手段，偷漏稅款一千四百多萬。

對於這一次稅務部門將嚴打的對象定位為娛樂圈，這也是意料中事。

娛樂圈向來就是黑暗和光明交集的地方，在這個地方，就像一團雲層，普通人看到的是雲層上面折射的陽光，而還有一些專業人士和明星卻是隱身在雲層的黑暗當中。

娛樂圈的醜陋首先是因為它以利益為中心的旋轉軸，在這個圈子裡面，成名是第一追求，利益永遠是放在第一位。

一些人為了成名，可謂是付出了常人沒有想到的代價。娛樂圈的這條路，就像西天取經，各種各樣的情況都會出現，經歷了各種各樣的磨難，才能求得正果，而成名後的明星卻是掩蓋了後面一大批排隊等著成名的人們，以及他們種種的付出。

即使成名了，為了更加成名或是其他目的，一些人照樣是不擇手段，所以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出賣自己的，為了拍上一部電影，不惜向導演監製行賄的大有人在，這些事情普通人是很難瞭解的。

很多人說一句流行的話叫先炒臭，再炒紅，所以明明是偷雞摸狗的事情，但卻被屢屢拿出來大炒特炒，據說現在和賴昌星有關的女明星的身價反而高了許多。這樣的審美反差，滿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從而也造成了娛樂圈這個是非不分的奇怪區域。

今年曝出的明星黑幕事件很多，明星捲入貪官的行列也成了大家討論的熱點話題，造成了極壞的影響，而毛寧被刺、某女明星吸毒、趙薇穿軍旗裙等事件也為娛樂圈蒙上了陰影。

經常會有一些傳言過來，說某個女明星又簽下賣身契了，某個男明星被富婆保養了。在娛樂圈，成名最快的一般就是女明星，當男明星還在賣命往上衝的時候，他的同班女同學可能很快因為某個緋聞揚名天下了。

因此在娛樂圈，不能否認有些明星其實不是靠演技，而是靠包養方的不顧一切的宣傳手段而走紅，女明星最慣用的手法，就是說自己如何如何和導演有關係，然後最好是開一個新聞發佈會澄清一下。

男女關係成了一張無邊無際的網，卻網住了醜態盡出的娛樂圈，一些在公眾面前的謙謙君子或窈窕淑女，在背後可能就是吸毒、賭博、性交易等無所不為。內地明星的私生活還沒有像香港等地那樣受到監督，但關於明星負面的消息，從來就沒有少過。

導演在生活中就像一個老師，但娛樂圈中的導演實際和生活中的老師要差得很遠，首先一些男導演和女演員之間永遠數不清、又說不明的關係，其次就是某些導演經常借談戲為名約見女明星，當然這樣的事情，最後的成功也應該和女演員有關係。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浮躁的年代，在高層都沒有很清醒地認識到中國應該走向何方的前提下，想要讓普通老百姓搞清楚自己的定位，那顯然是奢談，想要徹底活明白這個想法，也僅僅是作為一個想法而存在的。

回過頭來談到偷稅漏稅的問題的時候，沈盈就問范無病，這一次的力度會有多大？

「做樣子的程度居多一些——」范無病毫不掩飾地揭穿了這一次稅務部門的動作底線。

實際上，國內的經濟在高速發展的同時，也出現了很多問題。據目前保守的估計，貪官聚斂的錢財高達兩千多億元，而被轉移到國外的還有數百億美元。在稅收違法方面，更是觸目驚心，偷稅漏稅黑洞每年吞噬資金大約四千億。

近來也有專家表示中國正在成為避稅的港灣，並提出應該建立反避稅制度。一時間，反避稅成為財經界、企業界乃至經濟社會的一個重要話題。

政府方面也表示，中國將進一步加大反避稅力度，積極推行關聯企業間業務往來預約定價管理制度，推進聯合稅務審計，加強國際稅收情報交換，提高跨國稅源監管能力，強化涉外企業和外籍個人所得稅日常管理，做好國際稅收和涉外稅收征管工作。

然而，面對稅收問題，反避稅固然重要，但更為重要的是打擊稅收違法，打擊偷稅漏稅。

「每年避稅額達三百億，但是偷稅漏稅卻達到四千億！三百億對四千億，孰重孰輕，一目瞭然。更何況，避稅中只有一部分涉及稅收違法行為，相當一部分是納稅人合理的避稅權利行為。解決避稅問題，有待於提高國內稅務管理水平，籠統地提反避稅，在理論上可能會引起混淆。」范無病向沈盈解釋道，「因為避稅在一定意義上說是一個中性範疇，籌劃避稅，是納稅主體的應有權利。在實際經濟生活中，種種避稅行為都介乎於違規與不違規，違法與不違法之間。這種走鋼絲行為，是企業與政府的博弈熱點，並不能夠直接以違法來定義。」

范無病的話讓沈盈感到有些疑惑，作為遵紀守法合理繳稅的重點企業代表，沈盈認為稅款這東西，人家說應該繳納多少就繳納多少，從來沒有考慮過什麼地方可以使用手段來減少或者不繳納，因此這個避稅話題讓她感到有些困惑。

「或者，我應該找個稅務專家和法律專家來好好研究一下這件事情？」沈盈問范無病道。

「那還是算了，省得到時候再把你自己給裝進去——」范無病笑著搖了搖頭道。

避稅是一把雙刃劍，雖然看起來能夠截留數額巨大的利潤，但是也容易留下隱患，一旦政策面出現什麼變化，就會給企業帶來比較大的麻煩。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巨大的稅收漏洞

范無病一向不怎麼喜歡聽稅務專家們忽悠，尤其是在所謂避稅方面。

自然這也同范氏投資集團的主要收入依然是在海外部分有關係，如今在國內的業務量雖然也極為巨大，收入頗豐，但是同海外營收比起來還是要差了很多，因此對於這部分收入，范無病壓根兒就沒有打算過要玩什麼避稅手段。

事實上，范無病早就已經意識到，絕對的暴利容易讓集團走上滅絕之路，即便是如同國外的比爾蓋茨或者是巴菲特之流，也深明其中的道理，因此大家在成就了一番事業，登上了財勢的高峰之後，最終都會將重點轉向慈善事業，而有意識地讓自己的大部分財富用之於民。

反觀國內的這些富豪們，基本上還處於低級別的聚斂財富階段，對於金錢的渴求簡直如同逐臭之蠅一般，哪裡有血腥味兒，就立刻要衝到哪裡去，為了斂財，可以踐踏世間的大部分法則，從礦產、低產以及國有資產中尋覓一切可以發財的門道。

這樣的原始積累是范無病相當不認同的，無論之後的發展會如何，但是初期通過這樣的途徑發家致富的手段，最終都會受到反噬，正所謂吃了我的吐出來，拿了我的還回來。

畢竟，只要你的基業在大陸，只要你的屁股上不乾淨，只要政府對你不滿意了，那麼想要收拾你只是意動之間的事情，整個體制壓在某一個集團的身上，就如同想要碾死一隻蒼蠅那麼簡單。

事實上這也不是范無病的主觀臆想，而是這麼多年來一直存在的現實情況，當年的富豪排行榜上，有多少人已經因此而灰飛煙滅了，那些都是前車之鑒哦。

想要毫無破綻地在國內的體制中生存，一般而言只有兩條路，其中一個就是像范無病這樣，已經在海外成長為大集團之後進軍內地，擁有用之不盡的資金，在其他人根本投資不起的行業中紮下根來，行得光明正大，雖然賺錢，但是別人也只有眼紅的份兒，而找不到絲毫的攻擊的理由。

還有一個就是完全走的是高科技路子，技術起點很高但是初期啟動資金很少，這樣也可以走一條別人無法複製的道路，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至於說想要在稅務問題上耍弄什麼小手段，最好還是不必了。

無論是中國還是外國，對於稅收這個國家命脈，都是看得很重的，雖然說目前國內的稅收體制中存在很大的問題很大的漏洞，但是那是體制所限，如果你自己也有了輕慢之心，認為別人抓不到你的把柄，那就大錯特錯了。

只要你犯了錯，就不怕沒有人能夠把你的錯誤放大一萬倍，從道義的制高點上把你踩扁，然後再踏上一萬隻腳，讓你永世不得翻身，這也是國內的一種慣用手法。

如果說在海外的話，避稅也算是納稅人非違法的應有權利。

但是避稅一般是與稅法的立法意識相悖的，它是利用稅法的不足進行反制約、反控制的行為，但並不影響或削弱稅法的法律地位。避稅實質上就是納稅人在履行應盡法律義務的前提下，運用稅法賦予的權利保護既得利益的手段。

因此而言，避稅並沒有、也不會、也不能不履行法律規定的義務，避稅不是對法定義務的抵制和對抗，而是納稅人應該享有的權利，即納稅人有權依據法律進行選擇和決策。

就比如說很多人都利用保險制度來合理避稅，這個從情理上來講是可鄙的，但是從法律上來講是正當的，但是這裡面顯然也有一個度的問題，一旦玩過火了，那依然是會出問題的。

國家針對避稅活動暴露出的稅法的不完備、不合理，採取修正、調整舉措，也是國家擁有的基本權力，這正是國家對付避稅的惟一正確的辦法。對此，在一些著名的判例和判決中，早就做出了比較明確的回答。

比如說，美國著名的漢德法官曾指出，人們通過安排自己的活動來達到降低稅負的目的，是無可厚非的。人們可以為了規避或減輕稅負，對自己的活動事先做出安排，以實現依法降低或免除稅負的目標。

英國議員也曾針對「稅務局長訴溫斯特大公」一案指出過，任何人都有權安排自己的事業，以依據法律獲得少繳稅款的待遇，不能強迫他多納稅，避稅並不等於稅收違法。

因此基本上各國之間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只有偷稅漏稅才是典型意義的納稅主體的稅收違法。所謂的稅收違法就是指稅收法律關係主體在稅收徵收管理過程中違反國家稅法的行為。

存在稅收違法行為，是追究稅收法律責任人的基本前提條件。

稅收違法行為包括納稅主體納稅人、扣繳義務人的違法與徵稅主體即稅務機關及稅務人員的違法這兩個方面。納稅主體的違法行為，包括違反稅務管理制度的行為，以及偷稅、抗稅、騙稅、欠稅等行為。

不可否認，在國內當前的經濟生活中，企業特別是跨國企業各種避稅行為可能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越界，跨入了違法領域。那正好說明，稅務工作的重心應該是打擊包括跨越避稅在內的種種稅收違法行為。

根據中國稅收流失問題研究估計，自一九九五年到兩千年，每個年度稅收流失的絕對額均在四千億元以上。一九九五年國內稅收流失額為四千四百七十四億元，當年稅收收入為六千零三十八億元，稅收流失率高達百分之四十二。

而到了兩千年，我國稅收流失額為四千四百四十七億，當年稅收收入為一萬兩千五百八十二億，稅收流失率為百分之二十六，減少了十六個百分點。

這一變化也說明，最近幾年加強稅收監控、打擊稅收違法犯罪等方面成效明顯。

據不完全統計，中國每年外逃資金大概是七百多億元，偷稅漏稅金額至少五百億元。

難怪老百姓說要想經商，全靠工商，要想致富，全靠稅務，要想肥，靠偷稅。

從國內媒體近期對一些企業的暴利揭露來看，偷稅漏稅仍然是某些公司的一個獲利法寶。可見，打擊稅收違法依然是重中之重！

在政府與企業進行避稅與反避稅博弈中，正好是進行稅收法律法規完善的好時機。官方保守數字估計，跨國企業憑轉讓定價這一手段，使中國每年稅收損失超過了三百億元。

既然存在這麼大的漏洞，顯然是在體制上存在問題，如果不恩那個夠及時檢討自己的相關法律法規，迅速提高自己的稅收管理水平，再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實際上，范無病還有一個猜測沒有說出口，那就是在稅務部門依然存在一個司局級腐敗的問題，借助於立法權的掌控，故意在稅法體制中留下了無數的可操作漏洞，以此來達到自己利用法規解釋權力來為自己牟利的目的。

只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固然是貪墨了不少稅款，但是給國家所造成的稅收損失，那就相當大了。

此時打擊偷稅漏稅自然是有必要的，規範避稅手段也是有必要的，但是不從根子上理清關係，堵上制度漏洞，一切還是毫無意義的。

同時，掀起反避稅風暴還可能產生諸多負面影響。首先，可能引起理論上的混淆，對避稅的非違法性造成輕視甚至貶斥；其次，可能會由此轉移稅務工作的重心，引起重反避稅輕打擊偷稅漏稅；再次，避稅行為最終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合理避稅，一類是違法避稅，這兩者是非常難以區別、難以判斷的，所以籠統地反避稅在實際工作中可能會引起某種混亂。

跟據近年來揭露的大量事實表明，偷稅漏稅往往與腐敗相關聯，重避稅輕打擊偷稅可能正是腐敗的期望取向。由此可見反避稅固然重要，比反避稅更重要的則是打擊偷稅漏稅。

看到范無病整理出來的一堆資料和建議，范亨一時之間就投入進去了，整整花了一上午的時間來研究這些問題，直到快吃中午飯了，這才回過神兒來。

「給無病打給電話，喊他過來吃飯，就說我打算請朱老闆商量這個事情，由他來作陪應該是好一些吧——」范亨對自己的秘書說道。

秘書應了一聲，轉身去聯繫范無病。

范亨自己則向後靠了靠，坐在椅子裡面沉思，范無病所提出的相當多的事例，已經可以證明現在的稅收政策千瘡百孔，漏洞百出，如果不趁早進行整治，後果是非常嚴重的，畢竟總體經濟收入在增長，稅收流失的絕對數額也在增長。

自己現在還在位，能夠說得上話，而且朱老闆也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兩個人聯合到一起來提出這個動議的話，整個政治局也需要慎重考慮，然後將工作重心轉移一下的，況且現在用不了多久就要到了這一屆政府任期將滿了，如果不能夠在任期之內將問題給解決了，那麼不管下一屆自己是否留任，都是會留下一些遺憾的。

既然現在說話還管用，那就要多做一些利國利民的事情。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高端手機市場

范無病此時卻正在處理一些事情，自從范氏投資集團涉足存儲卡領域之後，就一直在技術上面大做文章，值得一提的是，由於科研方面取得的進展，目前他們已經將獨家專利的封裝技術應用到存儲卡產品上，可以在一片存儲卡裡堆疊兩顆閃存芯片，形成雙通道數據傳輸，在傳輸速度上更勝一籌。

這項技術的進步是意義重大的，目前，在存儲卡標準上，各大門派的爭奪更加激烈，SD、MMC、miniSD、RS-MMC、MS、xD、T-Flash等等，種類繁多足以讓人眼花繚亂。

在今年主要的移動存儲產品中，SD卡、MS卡等各領風騷，他們的市場佔有率都處於絕對領先的地位。但其中，高額的專利費將是SD卡市場成長的最大障礙，但它仍是數碼相機的應用主流，其最大容量也增長到了1Gb，記憶棒、XD卡等由於不易獲得授權，造成售價過高，是其他產品的兩倍以上，發展也受到了阻礙。

還有一個情況發生了變化，那就是雖然數碼相機仍是移動存儲的主要應用，但由於可拍照手機已經出現，尤其是范氏投資集團旗下設計的百萬像素可拍照手機的出現，成為今年移動存儲的關鍵應用。RS-MMC、MiniSD等微型存儲卡的發展因此得以快速成長，不過其主流產品仍然是128Mb容量，閃存密度的逐漸成長及封裝技術的慢慢成熟，使得這一類閃存卡的容量將有望追上SD、MMC及記憶棒的容量。

可以預計，未來存儲卡成長最大的領域是可拍照手機，增長率要遠遠高於數碼相機的發展，將成為存儲卡的殺手級應用載體，將有九成以上的可拍照手機會配備微小型存儲卡，如RS-MMC、mini SD、MS Duo及T-Flash等。

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也非常樂觀地預測到，未來的手機都是要包含拍照、攝像及音樂功能等要素的，因此對於大容量存儲卡的需求，那是會持續增長中的。

儲存卡不僅要更短小、更輕薄，而且對其容量、讀寫速度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眾多廠商當中，表現最為搶眼的還是一些老牌的內存生產廠家，他們依靠與閃存供貨商良好的關係以及熟悉存儲市場的商業模式，部分廠家還具有獨特領先的封裝技術，以及低廉彈性的製造成本，逐漸成為全球存儲卡市場的重要供應商。

雖然范氏投資集團算是進入內存新銳，但是成長速度就很快，在一些高端領域內的進步更是讓人吃驚，但是老牌兒的存儲卡之爭在一段時間內還會愈演愈烈。

隨著存儲卡對廠商技術的要求越來越高，會有不少不具備核心技術的廠商退出這個舞台，但是不管誰將是最後的勝利者，存儲卡芯片價格的大幅下降已經是必然的結果，最終得到最大實惠的，一定是消費者。

范無病近期所要做的決策，就是公司在內存卡上的投入，應該傾向於哪一個方向，這是別人難以抉擇的，事實上現在的大部分存儲卡廠商，仍然是將目光放在數碼相機上，對於已經走在前面的開始動手機腦筋的范氏投資集團而言，他們已經走在了前面。

通過自己旗下的手機開發平台，范氏所推出的大量手機芯片組中，都集成了可拍照技術，雖然只是入門級的技術，但是帶給市場的衝擊就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將可拍照手機的低端產品的價格拉到了兩千元一線，這讓國外的競爭對手們很難找到一個價格平衡區域，從而借助可拍照技術殺入國內市場。

畢竟，現在國外的主流技術，仍然不能夠支持各大手機廠商將低端拍照手機輸入中國內地市場。

至於說高端手機技術，對於范氏投資集團而言，現在也不是什麼問題，所謂的高端技術，無非就是在通訊功能的基礎上再多加一些雞肋功能來忽悠人而已，比如說是藍牙功能，比如說無線上網功能，比如說紅外數據交換功能，等等等等，實際上大部分人都沒有什麼機會去用到這些功能。

能夠體現出手機使用者的身份地位的，實際上也不是這些高科技元素，而是在外觀上的一些奢華設計，比如說外殼上的金屬拉絲工藝、寶石鑲嵌工藝、聚合物電池增效工藝等等，還有一些純粹就是屬於體現個人喜好的，比如說讓手機可以變成開瓶器什麼的，實際上並沒有任何的作用。

相對而言，所謂的高端手機卻是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無非就是一些個性化工藝而已。

當然，范無病雖然對此不屑一顧，卻也沒有放棄這一塊兒的市場，畢竟有錢人的錢不賺，那是愚蠢的行為，就以范氏投資集團現在為例，就僱傭了不少工藝品師傅，專門去做一些個人手機訂製，專門為某些富豪階層訂製自己喜歡的手機，其造價高昂，一般都是上百萬說話了。

為了進一步擴展市場佔有率，各品牌紛紛擴展自身的產品線，不僅是手機品牌，其它品牌也是如此，像知名汽車品牌保時捷、法拉力，除推出相關的汽車產品外，還推出了系列電子產品、服飾等周邊商品，而保時捷在早前才剛發佈了旗下最新一款的手機產品。

作為世界頂級時尚品牌，PRADA在時尚界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許多的名流貴族都為其而著迷，最近PRADA也在考慮同韓國手機廠商LG合作，推出旗下首款手機產品，這個消息自然是受到了眾人的高度關注。

在虧損、裁員等不利消息頻傳的背景下，摩托羅拉仍然堅持在中國市場發力。近日，摩托羅拉在中國首發了四款針對萬元以上市場的奢侈手機，剛接管手機業務的摩托羅拉中國區電子有限公司總裁也出面澄清了中國公司正在大規模裁撤研發人員的傳言，稱只不過是工作方向的調整，摩托羅拉仍將積極拓展全系列業務。

據摩托羅拉方面介紹，目前市場上售價在萬元以上的手機很少，而諾基亞的高端品牌則覆蓋的是四萬到十萬元的市場，這中間還有不小的市場空間。為此摩托羅拉新推出的新款高端手機加入了藍寶石鏡面、鐘錶式圓形液晶屏等獨特的奢侈品設計元素，希望能夠開拓這一市場。

同時他們也表示，摩托羅拉的銷售渠道也會有所創新，先期與中國移動合作銷售，為持有全球通VIP俱樂部的鑽石卡和金卡會員定制，一段時間後才會在摩托羅拉五百多家精選專賣店舖開零售。

繼摩托羅拉在京推出萬元奢華手機後，另一手機巨鱷諾基亞也參戰了。他們宣佈推出超奢華手機至尊經典系列，包括鑽石版、18K黃金版、碳纖維版等三款手機。而引人關注的是，諾基亞的奢華手機這是第一次進入內地手機賣場，其中最貴的一款鑽石版手機市場售價將可能超過六萬元。

在這方面，韓國人也不甘示弱，他們的設計師發佈了一款為三星手機而設計的概念手機，這款手機外觀簡潔，非對稱造型設計，淡紫色和純白兩種色調，讓這款手機的充滿夢幻的超現實設計感。這款手機從外觀上看去，很像是一隻香水瓶，事實上它確實有攜帶香水的功能。柔和的線條不緊象徵了女性的美麗與優雅，而且拿在手中，也是一種舒適的享受，對時尚女性來說真的是非常貼心的設計。

而對於前景無限廣闊的手機市場，垂涎的並不只是傳統手機廠商和國際名牌們，就連瑞士人也動心不已，最近瑞士奢侈手機製造商在英國倫敦發佈了該公司開發的天價手機。據悉，該手機由至少一百五十克18K黃金製成，表面鑲嵌有威塞爾頓鑽石，售價高達一百萬歐元，該手機已作為最昂貴的手機被列入吉尼斯世界紀錄。

歐洲方面的一個業務合作夥伴，購買了一隻這樣的手機，送給了范無病，此時正在他的手中把玩。

這款手機由一百多克拉D/E色、VVS-1級鑽石鑲嵌而成，可根據顧客需要進行雕刻處理。並且為了滿足不同口味的顧客，此次推出的手機系列還提供黃金、白金及玫瑰金三種顏色供客戶選擇。

不過，這款價格貴得讓人瞠目結舌的手機全球僅限發行三隻。

然而令人感歎的是，儘管擁有如此不可思議的天價，但這款全球僅限發行三隻的黃金鑽石手機還是很順利的被賣出了，並且和過去多數豪華手機的買主一樣，願意支付一百萬歐元購買這款限量版的白金鑽石手機的富豪分別來自亞洲的香港和盛產暴發戶的俄羅斯。其中，香港富豪從事IT行業，而另一位則是來自俄羅斯的大款則是一位地產大亨。

至於第三隻，則是被范無病的歐洲合作夥伴買下，作為禮物送給了范無病。

當然，如果只買三隻的話，那就有點兒太浪費設計師的構思了。

所以儘管不能購買限量版，但是假如你想低調一些，那麼瑞士人還是會很貼心的為中端超級富豪們準備普通版的鑽石手機。

主要區別就是減少了鑽石用量，外殼採用了18K金加真皮，並且普通版除了可以自由選擇真皮的顏色之外，還像模像樣的真正具備了一些手機的功能。比如擁有TFT屏幕，支持藍牙傳輸和網絡、擁有攝像頭並支持數碼變焦，甚至還具備不錯的娛樂功能，支持MP3播放、FM收音機功能，並且還可以利用存儲卡擴展手機的內存空間。

至於這些普通版的價格，則根據鑽石數量的多少分別從兩萬歐元到二十萬歐元不等。

當然了，這樣的手機肯定是普通人消費不起的，作為售價萬元的手機，在國內還是比較有市場的，儘管普通高端手機動輒萬元的售價，目前只有一小部分人可以接受，但是這部分人的數量在國內也是一個相當龐大的群體了。

但是也存在一些問題，按理說，當這些幸運兒支付了高額費用後，所獲得的手機服務應該明顯強於普通用戶，可是隨著某些機型配件供應危機的出現，使得這些高端手機用戶未能享受到理想當中的高質量服務。

對於大部分有條件享用高端手機的用戶而言，大部分人從事的都是金領工作，特殊的工作性質使得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接打電話非常頻繁，所以對手機電池的續航能力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

由於現在的很多高端手機隨機只配備了一塊電池，因此用戶們只能隨身攜帶台式充電器，並在接打電話後立即將手機插入充電器，非常不方便。為了保證續航功能，很多人不得不托人找關係就購買售價超過千元以上的原裝電池，以解燃眉之急。

由於高端手機的特殊情況，類似的高端手機專用配件基本都在手機上市三個月後才能推出，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很尷尬的事情。

其實有些富裕階層購買手機不僅僅是對功能的一種需求，還有一些心理上、品位上的需求，這也跟當前奢侈品一直有旺盛的需求具有同樣的道理。

在動輒萬元的售價下，高端手機除了材料名貴，處理應用功能上也強於一般手機，與普通手機相比，高端手機的確在互聯網等功能上有所勝出。

范無病非常認真地分析了目前在高端手機市場中存在的一些問題，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想要賺取更多的利潤，僅僅依靠商業化的運作是不夠用的，還必須加入一些特別的元素，比如說是品牌效應。

換句話說，就要跟國際奢侈品市場中的那些頂級品牌打成一片，一塊兒來組團忽悠人。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策略和手段

范無病所選擇的合作方，主要是傾向於女性奢侈品牌，比如說路易威登，從設計最初到現在，印有LV標誌這一獨特圖案的交織字母帆布包，伴隨著豐富的傳奇色彩和雅典的設計而成為時尚之經典。

百年以來，世界經歷了很多變化，人們的追求和審美觀念也隨之而改變，但路易威登不但聲譽卓然，至今仍然保持著無與倫比的魅力。

又如夏奈爾，則是一個有七十多年經歷的著名品牌，夏奈爾時裝永遠有著高雅、簡潔、精美的風格，她善於突破傳統，早在四十年代就成功地將五花大綁的女裝推向簡單、舒適，這也許就是最早的現代休閒服。

夏奈爾最瞭解女人，夏奈爾的產品種類繁多，每個女人在夏奈爾的世界裡總能找到合適自己的東西，在歐美上流女性社會中甚至流傳著一句話，當你找不到合適的服裝時，就穿夏奈爾套裝。

迪奧品牌也是范無病所關注的重點，迪奧一直是華麗女裝的代名詞，大V領的卡馬萊晚禮裙，多層次兼可自由搭配的皮草等，均出自於天才設計大師迪奧之手，其優雅的窄長裙，從來都能使穿著者步履自如，體現了幽雅與實用的完美結合。

迪奧品牌的革命性還體現在致力於時尚的可理解性;選用高檔的上乘面料如綢緞、傳統大衣呢、精紡羊毛、塔夫綢、華麗的刺繡品等，而做工更以精細見長。

幾十年來，迪奧品牌不斷地為人們創造著新的機會，在戰後巴黎重建世界時裝中心過程中，迪奧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至於說GUCCI、瓦倫蒂諾、PRADA、GUESS、阿瑪尼等品牌，也是范無病重點關注的對象。

正所謂名無幸至，既然這些品牌能夠在幾十年的發展中始終佔據高端奢侈品市場，那麼就說明他們是有過人之處的，其經營理念和質量都是靠得住的。

國人對於這些名牌的態度卻是冰火兩重天，富人們趨之若鶩，以擁有這些品牌的產品為榮，普通人則對於這些品牌大肆攻擊，認為這些都是將中國人財富捲走的罪魁禍首，並且認為這些產品質量也不過爾爾。

其實范無病自己也注意過這些問題，如果講究性價比的話，那麼這些品牌顯然是不適合大部分中國人的，但是如果從質量上來講，大部分頂級品牌還是有其道理的。

就比如說LV的箱包，就以其質量上乘而聞名於世。

LV的第一代創始人是十九世紀一位專門為王公貴族製作旅行包的技師，LV的品質只有使用過的人才最清楚。經常有人指著身上的LV皮包，或者拿出LV皮夾說，用來用去還是LV最耐用，這個包已經用了八年了。

范無病自己就有一隻用了十多年的LV鑰匙包，只有皮子的顏色稍微變深，邊緣都沒有明顯的磨損，其質量確實相當靠得住。對於很多人而言，一隻舊而優質的皮件，可以表現出主人的品味超群脫俗。

透視國外的奢侈品營銷攻略可以發現，隨著消費者的年齡、收入增長以及奢侈品消費心理的成熟，消費取向就會逐漸轉向服裝、手錶、珠寶等中級奢侈品轉移，因此中級奢侈品是奢侈品市場的主力，其消費人群也是奢侈品消費的主力。

瞭解奢侈品消費心理和行為能為企業帶來巨大的回報，奢侈品曾在上個世紀的日本女人身上發現了奢侈品消費狂熱，繼而把日本開發成為全球第一大奢侈品市場，佔全球市場份額的百分之四十七。

當然，奢侈品只和頂級的百貨、酒店合作。

奇妙的是，亞洲金融風暴和這一次的網絡經濟泡沫的破滅，讓許多本來囊中羞澀的普通時尚奢侈品愛好者有了一親芳澤的機會，奢侈品在這個非常時期的迷失，因為生產的規模效應可以降低成本、節約交易費用、擴展品牌使用範圍及影響力等等，使得價格不是那麼堅挺。

對於時尚奢侈品行業來說，奢侈品形象的建立和保持，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生產的規模效應可以在諸多方面為奢侈品行業帶來收益。

未來幾年，中國的本土奢侈品品牌將成長並流行起來，特別是在文革後成長起來的這一代人中。此外，在可預見的未來，歐洲奢侈品仍將主導奢侈品行業，原因就在於中國消費者樂於效仿歐洲的精緻生活方式。

面對世界頂級名品，國內的一代富豪創始人們還倒也罷了，至少他們明白賺錢的辛苦，但是富二代們就比較揮金如土了，舉凡時裝、皮包、日常用品，到汽車、私人飛機、遊艇等奢侈品，均在中國大賣。

為此，全球奢侈品牌公司紛紛大喊中國奢侈品消費時代來臨了，不僅Armani、Gucci、Ferragamo、Hermes、OMEGA、肖邦表等品牌均加強在中國的據點佈局，法拉利、奔馳、保時捷等頂級名車每年均大幅增加對中國市場的出口量，販賣頂級享受的私人飛機、遊艇商們更是卯足了力氣，展開雙臂迎接這個每年奢侈品消費以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速度增長的中國時代的來臨。

范無病此時已經可以預見到未來十年中國際頂級奢侈品牌在中國會形成何等規模，與其等到他們主動進入中國市場並且佔據了優勢地位之後狂賺大錢，不如此時由在國內市場上佔據了絕對優勢的范氏投資集團同他們展開合作，大家一塊兒來賺錢。

同時，也可以借助相互之間的合作，將一些產品披上世界名牌的外衣，打入國際奢侈品市場，多賺一點兒錢回來。

這個，算是絕對的雙贏了。

顯然，大部分品牌是願意同范氏投資集團這樣的實力雄厚的大財團合作的，但是也有個別品牌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跟人合作，因此很直接地就拒絕了范氏投資集團的合作提議。

對於這樣的品牌，范無病也不是沒有辦法，集中一部分這些品牌專賣店附近的員工，每天定期在該專賣店附近遛幾次狗就行，多達上百條的各式小狗，每天都要在專賣店門前釋放大量的排泄物。

就算是清潔工人再勤快，也不可能光是關注某一個區域，因此當消費者一看到店面門口的大量便便，立刻什麼心情都沒有，代之而來的就是對於該品牌的不信任。

門口到處都是狗屎的國際名牌，那還能叫國際名牌兒嗎？

當地的警方也接到了專賣店的投訴的，但是小狗排便是一種不可控的情況，法律上也沒有明確規定這個事情應該如何處置，所以大家也就只能是對於被捉到的養狗人處於五十元罰款，責令其清理乾淨小狗的便便而已，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處理辦法。

更何況幾次之後，警方也注意到帶著小狗過來集中排便的都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員工，這心裡面頓時就有點兒明白了。

畢竟范氏投資集團在各地的經濟貢獻都是相當大的，員工們也都是素質比較高的，基本上沒有聽說過鬧出什麼讓當地政府或者是警方頭痛的事情，這一次集中針對某個品牌的專賣店做出了如此噁心人的事情，顯然不會是沒有原因的。

因此在幾次之後，警方對此也不願意干預了，經常是接到了報警之後很久才過去看看，然後走人，專賣店的人無奈，顧客因此而不上門也是的生意維繫不下去，於是就像總部匯報，說明情況。

這個時候，對方才明白了范氏的力量在中國內地究竟有多大，最後考慮到中國內地市場已經成為各家品牌的爭奪焦點，自己現在放棄的話，以後怕就是沒有立足之地了，因此只好妥協，放下身段來向范氏投資集團求和。

范無病倒是也不為己甚，只是將原先提出來的合作協議上面的條款稍微修改了一些，將對方的收益分成稍微下調了一些，就重新達成了合作框架協議。

當合作框架協議一簽定之後，專賣店方面立刻發現店面門口再也沒有了小狗集中排便的行為，甚至於每天清潔工人還會特別關注一下這邊兒的衛生情況。

環境衛生好了之後，顧客們終於又回流了，短時間之內的經營業績就開始了報復性反彈，銷售額迭創新高，讓總部都為之驚歎不已。

這樣一來，對方才體會到，想要在中國內地做點兒事情，並不是自己原先所想像的那麼簡單，同當地的大勢力集團結合在一起，才有可能得到迅速的發展。

有了這一點認識，這些人就比較老實了，開始認真地同范氏展開各方面合作的討論，以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在范氏投資集團的整體經營策略中，得到比較多的實惠。

而范氏投資集團在打消了這些人心裡面的不實際想法之後，也開始認真務實地提出了一些新的合作項目，比如說利用各大品牌的影響力，推出新一代的奢侈型消費概念新款手機等等。

另外還有一些服務項目，就是僅限於向少數頂級富豪們提供，不向外界披露的內容了。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偶然中的必然

「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人不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沈盈在年終盤點的時候，偶爾看到了網上關於某國際頂級品牌遭遇小狗便便圍攻的事情，她稍微聯想了一下，立刻想到了之前范無病曾經跟她說過的正在籌措全球奢侈品聯盟戰略的想法。

因此沈盈一下子就猜出了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肯定就是范無病，對於這樣的手段，沈盈是不大贊同的，因為這同范無病以前的行事風格完全不搭邊兒，看上去很不靠譜兒，而且沒有一丁點兒的大家風範。

「商業競爭嘛，其實是沒有一點兒規律可循的。」范無病對此倒是不以為意地說道，「正所謂商場如戰場，既然能夠用最微小的代價來實現戰略目標，那就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地去委曲求全。有的手段看上去很齷齪，但是效果確實是最好的，小狗的便便雖然聽起來比較噁心，但是卻可以使得對方瞭解到我們的態度，從而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如果非要用一場大規模的商戰來達到目標，那會害我們損失多少投資呢？」

范無病講的自然是很有道理的，從控制成本而言，有的時候小手段是最好不過的，其實在這一次的事件中，他也就是抓住了對方的弱點而已。

作為還沒有在國內站得住腳的海外奢侈品牌，在國內的用戶群是薄弱的，可資利用的力量非常小，因此一旦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也就是只有訴諸於警力支持而已，而國內的警方的某些人的胃口，一點兒香水包包什麼的他們是放不到眼裡去的，大家要的都是真金白銀，這讓對方感到無從下手，畢竟公然行賄這種事情，在歐洲可是很重的罪名。

如果是讓歐洲總部那邊兒瞭解到中國市場中存在這樣的行為，那麼他們肯定會義無反顧地將這一塊兒的負責人給拉出來進行控訴，並且很有可能會砍掉中國內地的業務。

尤其是在現在這種中國內地業務還沒有做起來的情況下，大家都不敢冒這個險自行其是，因此范無病的一點兒小手段，居然就奏效了。

這其實也是對方對於中國內地市場的預期比較樂觀，同時各競爭品牌的動作也比較大，使得大家都意識到未來十年的時間內，中國內地市場是一個重要的利潤增值點，因為不可放棄，所以才會放下身段兒來跟范氏投資集團妥協。

沈盈的網游市場依然是火爆如昔，由於寒假的到來，沈盈的網游業務業績大增，而她同范無病投資於全國各大城市的連鎖網吧業務也是發展迅猛，總計超過兩千家網吧的建成，使得梵天創世網絡遊戲公司的大型網絡遊戲有了最好的推廣平台。

再加上依托於華風網等國內大型門戶網站以及QQ軟件的推廣功能，沈盈公司和范無病公司最新推出的自主開發的兩款大型網絡遊戲已經趁著寒假這個好時候順利推出了。

由於在遊戲中大量使用了真3D場景和人物設計，以及各種複雜的地圖等等，使得遊戲對於計算機資源的佔用非常大，這從客觀上也促進了高端個人電腦的銷售情況。

可以說，網絡遊戲的興起，促進了個人電腦也的發展，為了能夠提供給玩家更快的遊戲速度，更大的內存空間，更大的硬盤容量，更優質的遊戲畫面，目前的電腦配件廠商們都在夜以繼日地進行研發，不斷地將最新的技術成果運用在硬件技術上。

同時，為計算機硬件提供配套服務的軟件廠商們也迎來了大發展的春天，各種殺毒軟件或者服務型軟件應運而生，不斷地通過各種渠道進入市場，以供消費者們選擇。

整個的個人電腦市場中，並沒有受到互聯網企業泡沫的影響變得停滯或者放緩了發展速度，而是以一種高速增長的態勢，進入了新世紀。

與此同時，網絡在國內的盛行，也是的網民人數開始劇增，預計今年內就可以突破五千萬人大關，達到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數字。

可以說，互聯網在中國內地的發展速度，確實是無與倫比的。

「下一步我們的重點應該放在哪裡？」在公司的發展上，沈盈還是非常重視范無病的意見的。

對於網游的發展，范無病前世的時候關注的並不多，因此並沒有一個很明確的認識，但是他畢竟在高端做了這麼多年，又有前世的一些經驗，故而想了一下便對沈盈說道，「主要還是要做好現在的產品，經營好用戶群體，同時也要在原有的網絡遊戲上，不斷地漸進地推出新的版本來，使得用戶群體越來越大。對於國外的一些優秀網絡遊戲，也可以採用代理的手段引進來。」

目前而言，互聯網在內地的發展很快，使越來越多的普通大眾開始接觸互聯網，預計今年的網民人數可以超過五千萬，但是與國內的十三億人口相比，仍然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范無病旗下的情報部門曾經深入地分析瞭解過網民的特徵結構，以探求其變化趨勢和規律，方便公司決策者可以較好的把握住誰在使用互聯網這一問題，從而更深入的理解互聯網在國內的發展狀況。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網民中十八歲到二十四歲的年輕人所佔比例最高，達到了百分之四十左右，其次是二十五歲到三十歲的，比例為百分之十七，而十八歲以下網民也佔到了百分之十七。

三十歲以上的網民隨著年齡的增加所佔比例相應減少，三十一歲到三十五歲的網民佔到百分之十，三十六歲到四十歲的佔到百分之七，四十一歲到五十歲的為百分之六，只有百分之三的網民在五十歲以上。

綜合來看，三十五歲以下的網民佔百分之八十四，網民在結構上仍然呈現低齡化。

歷次的調查結果都顯示，網民中十八歲到二十四歲的年輕人最多，遠遠高於其它年齡段的網民而佔據絕對優勢，而三十五歲以下的年輕網民在這一年中的增長速度明顯高於三十五歲以上的網民。

「分析的結果其實就是說，互聯網的主要市場，目前依然是在網游上面。」范無病對沈盈說道，「十八歲到二十四歲的年輕人，依然是消費的主力，這些人也是我們要重點培養的忠實用戶。同時我們也要注意十八歲以下的網民的遊戲需求，因為他們是網游業的明天的希望所在！」

「那麼，對於二十五歲以上的市場，你有什麼建議？」沈盈顯然是希望自己的用戶數量能夠涵蓋各個年齡階層的。

「做人不能夠太貪心了——」范無病先是教育了沈盈一句，然後才說道，「培養這部分人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而且大部分人已經過了遊戲人生的年齡，很難開發出什麼潛力來，所以你還是算了。」

實際上范無病也很清楚，網游的興起，是有其必然性的。

在現在的大都市裡面，生活節奏越來越快，人們的心理壓力越來越大，因此需要找到一個可以宣洩的出口，否則的話很容易造成精神疾病而最終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來，從而釀成嚴重的社會問題。

網游的出現，實際上是為解決社會問題提供了一條可供參考的路子。

只不過，很多年齡大一些的人，無法理解網游中所包含的那些暴力、血腥或者色情因素，因而對於這個新生事物的出現喊打喊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玩網游的人，未必就會真的在生活中將遊戲和生活混淆，從而做出什麼腦殘的對於社會造成危害的舉動來。

換一句話來說，遊戲就是遊戲，腦殘就是腦殘，那些會將生活和遊戲分佈清楚的人，本來就是腦殘，你不能因為有人拿著菜刀去砍人，就把菜刀這個工具給取締了，如果說砍人的人是腦殘，那麼取締菜刀的人就更是殘上加殘了。

范無病始終認為，通過有效的引導來規範網游互動，遠比現在的管理層嚴加限制要管用很多，從某種角度來看，如今的主管部門自己尸位素餐，身在其位不謀其政，反而對於一些業內的新生事物橫加指責，卻又提不出改進的方法來，這才是最大的腦殘。

如果不是如今的大部分人的精神文化生活極度匱乏，再加上社會轉型期造成的人情冷漠，世故淡薄，朋友越來越少的話，相信年輕人也不至於一頭扎進了網游中就出不來了。

從這一點來看，管理部門的責任缺失，實在是罪莫大焉。

對於沈盈的網游事業而言，這倒是一個蓬勃發展的好時候，畢竟以後每年當中幾十個億的收入可是非常穩定的，如果她有心思把公司折騰上市的話，相信很快就會成為一位身家超過百億美元的超級女富豪。

畢竟，現在除了獎勵公司高層員工的一些期權之外，沈盈可以說是完全掌控著梵天創世網絡遊戲公司的股權，這是任何一家網游公司都比不了的。

有了絕對控股權，才有以後在市場操作中的主動權，這一點毋庸置疑。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為什麼呢？

范亨讓秘書喊范無病一塊兒過去跟朱老闆吃飯的時候，他剛剛安排了公司總部在最近一段兒時間尤其是春節期間的工作，正在跟過來聊天兒的老哥范康說話。

作為手握重金的互聯網收購大主顧，范康近一年來在互聯網行業中的動作不算是很大，對於一些看好了其發展的網站，他總是能夠在范無病的提點下，恰到好處地出現，然後加以收購，並且提供充裕的資金讓他們繼續發展。

因此范康最近在互聯網企業中也多了一個外號，叫作散財童子。

去年一年當中發生了很多事情，尤其是互聯網行業的事件多得令人目不暇接，互聯網泡沫的破滅，警醒了無數人的美夢，從而導致了尚未進入盈利期的互聯網企業的紛紛倒閉。

去年的年中，在新浪網主頁的顯著位置出現了一條消息，首席執行官王志東已經因個人原因辭職，同時，他還辭去了新浪網總裁與董事會董事的職務。新浪網董事會指派現任運營官茅道林接任執行官。

在全國媒體亂紛紛地猜了二十天之後，一個戲劇性的場面出現了。

王志東身著帶有新浪標誌的藍色襯衫，掛著新浪員工胸卡，在新聞發佈會上宣稱，「我沒主動辭職，我沒有簽過有關的文件，他們是突然襲擊，他們沒給我解釋的機會。我不知道理由。我現在在法律意義上依然是新浪的法人代表，對新浪負法律責任。我很負責任地說，我決不會以所謂的個人興趣為名，逃離一線的戰友。」

王志東的這個行動把新浪董事會的內部矛盾全數暴露出來。

幾乎所有的輿論都倒向王志東，這位三十三歲的年輕人是新浪網的締造者，董事會裡的每一個董事都是他親手開門迎進來的，現在，這些人卻聯起手來以「個人原因」將他掃地出門，在情誼為重的東方商業倫理中，這簡直是天理難容了。

不過，從資本的眼光看來，卻有另外一種事實。

新浪自上市以來，股價已經從最高的五十五美元一股跌到了一點六美元一股。

打開新浪股價走勢圖，看到的是一幅令人慘不忍睹的情景。

新浪的股東們先後投入了一點六億美元，投資的成本均價為每股四美元，如果不能遏制持續的下跌，所有人都將血本無歸。

在股東們看來，身為CEO的王志東在這種跌勢面前無所作為，甚至並未表現得打算有所作為，因此換掉他，是一個順理成章的決策。

財經雜誌在評論中說，無論對新浪還是對王志東，創業人的去職都是一件感情痛苦的事情，它將證明在互聯網浪潮中引進中國的，不僅有外國的資金與技術，還有與之相伴的成熟市場規則，它將毫無疑問地成為一個經典案例，證明資本的權利，證明企業家的理性。

新浪的資本沒有因為王志東的反抗而妥協，包括范康在內的股東們都認為現在時需要換一個管理者的時候了。而王志東也很快從過激的情緒宣洩中回過神來，一個月後，他宣佈創辦新的公司。

後來，他在參加一次訪談節目的時候說，一個人摔倒了，就要馬上爬起來，否則，不摔死也會被人踩死。

當然，在互聯網寒冬期，出局和落寞的不止王志東一人。

新浪事件之後兩個月，創辦中國第一家B2C公司MY8848的著名網絡人王峻濤也宣佈辭去了辭去董事長職務。

又過了兩個月，中國最大的網絡文學網站榕樹下以很低廉的價格出售給德國傳媒巨頭貝塔斯曼公司。

一開始，貝塔斯曼的開價是一千萬元人民幣。

談判中場休息的時候，貝塔斯曼的代表偶然碰到榕樹下所租用的辦公樓的物業管理人員，得知這家公司已拖欠好幾個月的水電費未交。

在回到談判桌上之後，貝塔斯曼的開價一下子降到了一百萬元人民幣，創辦人朱威廉被迫接受。

又過了兩個月，因開發出中文Linux軟件而頗受市場追捧的深圳藍點公司被低價出售，兩年前，四位二十五歲的年輕人在一家咖啡屋裡創辦了這家公司，它的中文Linux軟件一度佔到全國市場百分之八十的份額，在美國三板OTCBB市場上市的藍點股票市值曾高達四億美元。

由一文不名到市值四億美元，四個年輕人只用了六個月的時間，然而僅一年後，竟又奇跡般地回到了起點，藍點的股價從二十二美元暴跌到三點五美分，最後深圳的一家汽車配件公司以一百萬人民幣的出價成了它的新主人。

范康對弟弟范無病頗有一些感慨地說道，「這個行業裡面，永遠都不用擔心沒有話題，事實上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我經歷了太多的人生，現在才明白，原來是非成敗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情。」

范無病對此笑談道，「你的想法也不能太消極了，事實上在資本的面前，只有賺取最大限度的剩餘價值這一條才是真理，其他的都是扯淡。如果你有了剛才的那些覺悟，就更應該明白自己應該如何來運用手中的資本，然後讓它們變得更多。在這個金錢至上的時代，只有掌握了自己的資本，才有實力去面對一切事情，否則的話，一切都是免談。」

范康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范無病的說法。

實際上，對於大多數的互聯網從業者而言，這是一段狼狽不堪的青春歲月，既愛過，也痛過，付出過，得到過，最終又失去過，互聯網經濟曾經無比痛快淋漓地顛覆了過去的公司發展和財富積累模式，而在它降臨人世十年之後，永恆的商業規律卻以十分殘忍和直白的方式告訴所有渴望成功的人們，跟以往的每一個故事一樣，所有的成長都必須經歷煎熬和歷練，日後的輝煌也將證明，危機是最好的老師，所有的苦難都是值得的。

當然過去的一年對於范無病而言，收穫還是頗多的，尤其是讓他感到高興的是同蘋果之間的合作，拿到了令人驚艷的iPod網絡音樂播放器的代理權，這款繼日本索尼的Walkman之後最受媒體垂青的新產品，將在之後的時間裡為蘋果公司股東增加上千億美元的財富。

此時進入這個市場，顯然是范氏投資集團的一大戰略決策，要知道范氏投資集團現在的代理權，不但包含了對於整個中國大陸和港台地區的代理權，同時還包括了對於一些蘋果公司能力不到的諸如東南亞以及中亞俄羅斯等國家和地區的代理權，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市場。

范無病對老哥范康說過一句話，很能夠說明他的心思，「除了非洲市場沒法去做之外，我能夠把iPod推廣到任何一個地方去！」

晚上的時候，范無病前往老爸制定的飯店，參加范亨和朱老闆的晚宴。

因為兩位正國級領導人的參加，今天的晚宴也受到了格外的重視，安全部門和警衛部門也專門出動了警力支持，范無病過來的時候，就見到了或隱藏於黑暗之中，或使用了掩護身份的衛士們在四下裡盤桓著。

事實上，由於前一陣子范亨中毒事件的影響，高層們已經加強了這方面的保衛措施，至於飲食等更是由專人料理，不再給有心之人一點兒機會了。

「首長好——」范無病進來的時候，立刻有警衛敬禮問好。

能夠放進來的，自然是兩位首長請的客人，當然也是首長了，這也是警衛的覺悟，因此即便是看到范無病年輕，但是進門之前，還是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好。

「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范無病也是惡趣味上來，揮了揮手道。

「為人民服務！」警衛也是平時練習慣了，順口就回應道。

等到范無病進了房間之後，就看到老爸范亨正在同朱老闆聊天兒，兩人的秘書正在一點兒坐著說話，桌子上面的飯菜倒是上得差不多了，只不過兩人都是在等范無病，還沒有動筷子。

「你沒事兒調戲警衛做什麼，一點兒正形兒都沒有。」范亨顯然聽到了剛才范無病在外面同警衛們的對話，有些不滿意地說道。

「呵呵——」范無病先跟朱老闆問了個好兒，然後才回答道，「不就是順口嘛，無傷大雅。不過你們怎麼不吃飯呢？這大師傅的手藝看起來色香味俱佳，令人食指大動啊，就算是忙於國事，也不能虧欠了肚子才是。」

「這不是正在等你嘛——」朱老闆笑著說道。

三個人加上兩位首長的秘書，一共也就是五個人，開始動手吃飯。

范無病一邊兒吃飯，一邊兒隨口問道，「剛才你們正在聊什麼呢？」

「哦，還是在說國企改制的問題——」范亨回答道。

對於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不屬於那種機密的都是可以隨便說一說的，尤其是范無病在這方面的影響力非常大，因此無論是范亨還是朱老闆，聊天兒的時候從來不避諱他的存在。

「首長們剛才正在談春蘭集團改制的事情——」范亨的秘書宋晴說道。

也是湊巧了，雖然說范亨和朱老闆最近用的秘書有很多人，但是吃飯的時候帶過來的，都是用順手的女秘書，作為范亨的生活秘書，宋晴自然也跟著過來了，朱老闆的女秘書，則是上一次范無病在他辦公室裡面見過的那一位年輕女孩子。

范無病問過之後才知道，最近在產權改制方面，問題確實比較多。

本身產權改制就是一個機會，很多管理者都利用這一次機會，從中大肆撈取好處，中飽私囊，因而最近一段時間內，這些產權醜聞在各地此起彼伏地引爆，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一個非常突出的事實就是，在大面積的產權改制過程中，出現了小企業易改，大企業難改，無名企業易改，知名企業難改，虧損企業易改，盈利企業難改的景象，於是，一些盈利能力強的知名大企業的產權變革便成了難中之難。

年初的時候，一度高調操作的春蘭集團改制正式宣告擱淺。

「春蘭改制有很強的標本意義，因此在沒有一個妥善的解決之道的前提下，目前他們的改制方案還存在很大的問題，所以各方面綜合了一下意見，還是給暫時放下來了。」朱老闆對此也是比較關心的，他對范無病解釋道。

「哦——是這樣——」范無病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招呼大家吃菜，同時還給兩個女秘書都要了飲料，給自己和老爸還有朱老闆要了點兒白酒。

「白酒就免了，晚上待會兒可能還有一個會見。」朱老闆表示道。

「這麼冷的天氣，喝點兒酒也無可厚非，一杯而已。」范無病也回應道。

最終朱老闆還是接受了范無病的勸酒，倒了一小杯放在自己跟前，淺淺地喝了一口。

對於春蘭改制的事情，范無病還是有點兒關心的，因此就多問了幾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給范無病說明了其中的曲折。

春蘭的前身是江蘇泰州一家瀕臨破產的縣辦集體企業泰州冷氣設備廠，一九八五年的時候，其資產為兩百八十萬，負債五百五十萬，淨資產值為負。

在繼任者陶建幸的經營下，春蘭在空調市場上異軍突起，到了一九九四年，春蘭已經成為中國最大空調生產基地、世界空調七強之一。

到了前年，春蘭的資產規模達到了一百二十億，淨資產八十億，成為中國家電業的翹楚。而陶建幸因此與四川長虹的倪潤峰一起當選為十五屆中央候補委員，他同時還入職黨政機關，出任中共泰州市委常委。

也正是因為春蘭的規模太大，陶建幸的名聲太大，所以這一次的春蘭改制事件所引起的社會關注也非常大，從前年的年底開始，這件事情就一直在籌劃當中，高調開始，但是直到最近，才被中央給喊停。

「為什麼呢？」范無病好奇地問了一句。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國企改制

「這個說起來就話長了——」范亨對於這件事情還是比較瞭解的，聞言就說道。

「那就，長話短說嘛——」對於老爸，范無病是沒有什麼顧忌的，再說在座的朱老闆也不會責怪他什麼，於是就要求道。

宋晴笑道，「還是我來說吧，相關的資料我都整理過。」

「那也很好，你的普通話比我老爸標準，而且悅耳。」范無病立刻贊同道。

「你這小子——」范亨聞言笑著搖了搖頭，對朱老闆顯示了一個無奈的動作。

「哈哈哈——」朱老闆頓時大笑，「以無病的性子，確實不宜進官場。」

於是宋晴就把春蘭改制的事情，給范無病說了一遍。

兩千年十月的時候，在產權改革聲浪漸起、蘇南模式開始大規模轉型的背景下，春蘭董事會發出公告，宣佈在不涉及國有資產的前提下，春蘭集團公司從近五十億元的集體資產中切割百分之二十五，用現金按一比一的比例向經營層和萬餘名員工進行量化配股。

春蘭老總陶建幸認為，春蘭改制符合中央政策，因此便高調推行，頓時引來了輿論的廣泛而熱烈的關注。

他看上去已經考慮到了種種可能存在的隱患，比如說，改制方案明確規定，公司不得以包括擔保、資助、借款等在內的任何形式幫助任何人購買公司股份。

為了解決技術性問題，工商銀行、建設銀行江蘇省分行和春蘭方面達成協議，兩家銀行以股票質押方式向春蘭全體員工提供百分之九十的貸款。

為了避嫌，陶建幸還拒絕了接受其他人提出的管理層控大股的建議，而是實行普惠制，這也意味著他主動放棄了超過價值數億元的股份。

當時陶建幸對記者說，有關部門考慮過給他春蘭集團的百分之十的股份，但他拒絕了。在春蘭拚死拚活干，真的不是為多賺錢。給他七個億，幹什麼花呀？在他心裡，春蘭似乎是自己的孩子，金錢對他的驅動力為零。

然後他的自信和高調，意外地讓自己成了輿論討論的焦點。

當春蘭改制方案出台之後，有人就計算了一番，然後說，春蘭改制將一夜之間造就上千個百萬富翁、上百個千萬富翁以及好幾個億萬富翁，陶建幸本人的財富自然成了最大的聚焦。

改制前，他的月薪為三千五，而根據改制方案，他大概可得五千萬左右。

於是，種種質疑接踵而來，第一個質疑是，春蘭到底姓啥？

有人設問道，春蘭的國有股份所佔比重為百分之七十五，按照春蘭的方案，在員工購買股份時還將以一比一的比例配給職工分紅權，那麼這部分的分紅權從何而來？是否意味著國有股東放棄其分紅權利而讓出了一塊？這是否存在著國有資產流失的問題？

第二個質疑是，陶建幸憑什麼？

一個大型國有企業的經營者、一個享受顯赫政治地位的改革人物，一夜之間搖身變成億萬富翁，跟傳統的價值判斷實在存在很大的認知落差。

最後一個更大的質疑是，春蘭效應將帶來什麼？

有人評論說，當前中國貧富差距正在拉大，其中最主要的表現之一，是一些經營者在國有企業的產權改制過程中，實現了財富的迅速膨脹。

如果轉製成功，陶建幸便可能成為中國國有企業改革的先鋒和財富的標兵。春蘭集團的舉動向世人顯示，干國有企業照樣可以成為富翁。

春蘭改制完成之後，中國可能出現一波兒國有企業大規模的產權制度改革，像青島海爾的張瑞敏、青島海信的周厚健、四川長虹的倪潤鋒都可能成為中國新世紀歷史上的第一批資本家。

「這都是一些很難正面回答的質疑，在某種意義上，它幾乎觸及了企業改革中一直被隱晦迴避的制度和道德底線。」宋晴對范無病說道，「陶建幸的高調讓春蘭改制意外地陷入了一場十分敏感的大爭論中，有的人把春蘭改制視為國內大型國有企業中，數量級最高的一次突破性變革，全中國都凝神屏氣地關注著這件事。」

而另外的意見則直指，陶建幸用幾十天時間就把春蘭給瓜分了。

有媒體採訪江蘇省主管工業的副省長，他很有技巧地回答，他個人對此表示支持。

而中央有關部門官員則稱，國家並未制定可以這樣做的相應政策。

很多經濟觀察者則評論說，春蘭改制儘管從經濟理論上講，似乎並無不妥之處，但所影響到的人數之多、錢數之多前所未見，這樣的量化，實在嚇人一跳。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裡面就明白這其中的曲折了。

事實上，如果春蘭的規模沒有這麼大，陶建幸的名聲沒有這麼高，改制的結果只是出現了一批百萬富翁，最多是幾個千萬富翁，那麼問題還不是很大。

這一次最讓人嚇了一跳的是，春蘭改制居然會出現好幾個億萬富翁，這是最讓中國人接受不了的，畢竟現在國內的千萬富翁不在少數，但是億萬富翁並不算是很多，尤其是當國企的管理者居然一夜之間變成了億萬富翁的時候，那麼很多人的心裡面都不會平衡的。

尤其是這一次的變化，是經由國企改製造成的，這是讓很多人無法接受的。

誠如范無病所料，嚇人一跳的結果是，春蘭改制見光而夭，無疾而終。

「事實上，在春蘭改制新聞公之於世的時候，其員工持股計劃已基本完成。但是，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改制嘎然而止，春蘭方案被遞交到中央政府討論，要對其進行否決幾乎不需要太多理由。」宋晴小心地看了朱老闆一眼，見他並沒有什麼意見，於是就對范無病說道，「去年的年初，陶建幸被告知這個方案還存在著法律上的障礙，需要進行更科學、更嚴密、更合理的論證和計算，需要經濟學家和法學家的集體會診。到今年，此方案無疾而終。」

范無病點點頭，有些慨然。

中國現階段的事情，確實不太好說，總而言之，就是因為在改革前期的產權不明確造成的後遺症，自以為好局抵定的陶建幸因為自信過度，棋落盤碎，空餘一地歎息。

春蘭改制的叫停，在產權清晰化運動中是一個標誌性的事件，那些與它情況非常類似的大型企業，如海爾、長虹及海信等大型國企的改制方案，最終都被逐一擱置，再也沒有了提起的機會。

事實上，范無病也很清楚，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兒時期內，對於企業產權改革的討論將成為中國公眾社會及政商學界觀點分歧最嚴重的經濟話題。其中有兩個重要的爭議焦點，一是如何看待國有和集體資產的嚴重流失，二是如何看待國有或集體企業的經營者贖買。

這場關於流失的爭論從一九九八年就隱約開始了，將在兩三年之內出現十分火爆的激辯場面。

范無病對此有很深刻的瞭解，因為當時他看過很多這方面的書，尤其記憶深刻的，就是以香港教授郎鹹平為代表的觀點認為，國退民進實際上就是一場分食國有資產的盛宴，其間出現了掌勺者私分大鍋飯的現象，改革的策略出現了嚴重的過失與扭曲。

而北京大學的張維迎教授和同樣來自香港的張五常教授則不以為然，他們認為，儘管改制中存在種種灰色行為，但是改革總體的方向和積極效應是不容懷疑的。

張五常的觀點更為直接，他辯論說不可能完全沒有這種事情，可是總是要慢慢改良的，你想把那麼多人全部殺掉，你殺不了那麼多人的。在改革過程中，有些事情是無可避免的，是需要改進，但你不要因為有這種事情就說這個國家不行。怎麼可以避免呢？這個國企我把它買過來，我拿過來的手段未必很正確，但是我把賠錢的國企變成賺錢的企業，這對中國的經濟整體來說不是一件壞事。

這些算是比較客氣的說法，還有比張教授更為激進的觀點是所謂的冰棒理論。

一些專家認為國有資產就像太陽下的冰棒，如果不把它吃掉，那麼它也會完全融化掉、浪費掉。這樣的論調顯然很難拿到陽光下來討論，因為實質上這就是在為私分國有財產的人找一個理直氣壯的憑據了。

「其實從我的角度來看，春蘭改制方案還是比較合理的。」范無病謹慎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中國人的事情，往往就是可以共患難，不能同富貴。既然人家在把春蘭從一個負債纍纍行將破產的境地給挽救過來，並且發展成了國內數一數二的家電龍頭，成了年產值多少個億的賺錢企業，這個貢獻是相當大的，完全有理由按照這個方案來進行改制。對於整個國家而言，一個企業可以實現多少效益，貢獻多少稅收，解決多少就業崗位，才是最重要的。國企倒是產權明晰，可是不見效益啊！」

朱老闆聞言之後，就回了一句道，「至少現在有很多人是看不到這一點的，或者說是見不得別人吃肉，自己喝湯。如果說自己連湯都喝不上的話，那麼也是不許別人吃肉的。至於說這肉是不是人家自己家裡養的豬身上的，那就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內了。」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繼續吃東西，這種話題，其實是最麻煩的，在國內還沒有形成共識的情況下，多說無益。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風向又變了

不過讓范無病感到詫異的，是范亨和朱老闆在吃飯的時候，自始至終也沒有提到關於稅收漏洞的事情，直到吃完飯了，朱老闆才跟范無病打了個招呼，「晚上接待一批工商界的朋友，無病一塊兒過來陪我如何？」

范無病正感到詫異，打算推掉的時候，范亨就替他答應下來了，「當然沒有問題。」

這裡面有古怪，范無病直覺老爸范亨和朱老闆之間有了什麼默契，於是也就沒有多問，只是問道，「晚上有多晚？我怕自己瞌睡沒精神——」

「不會很晚，十點半之前就搞定了。」朱老闆表示道。

「那行。」范無病點了點頭，要說自己十點半之前就睡覺，估計誰也不信。

像他這種年紀的，只要不是老婆看得太緊的，家裡事情太多的，誰晚上沒有點兒應酬啊，再說他又是處在這個身份地位上面，怎麼可能是那種白天沒鳥事兒，晚上鳥沒事兒的人？

等到眾人收拾了一下，離開之後，范無病就上了朱老闆的車子，讓司機開著自己的車子跟在後面慢慢走。

「最近你的公司搞得如何？」朱老闆隨口問道。

朱老闆和范無病坐在後排座椅上，他的女秘書坐在前面的副駕駛位置上，司機是一個年級在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看樣子似乎是軍人出身，一副非常嚴謹板正的樣子。

「還可以吧，攤子鋪的太大了，我也很難方方面面都顧及到，反正有總部的高管們給我盯著，除非出了什麼異常的事情，我才會去關注一下，平時我都不大操心的。」范無病回答道。

范無病說的確實是實話，最近他所忙的一些事情，也不過就是到各處去走一走，看一看大家都有什麼發展上的瓶頸，看看自己是否能夠幫得上忙，或者就是瞭解一下各企業的發展，在需要解決的資金問題上扶持一把。

但是總體而言，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各企業都發展的不錯，也就是只有幾個新建的企業如東南重工集團等，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要麼就是江山港和橫山港之類的在建港口需要大量的資金扶持，其他的，還真沒有什麼花錢的地方，反倒是現金奶牛很多。

綜合范氏投資集團在國內的各大企業的收益，足以供養起目前的大飛機項目和幾個港口和東南重工這樣的大項目的運作，這也表明了范氏投資集團在國內的企業已經擺脫了建設初期的淨投入狀態，而是進入了高速發展期了。

否則的話，以大飛機項目和其他幾個港口項目，再加上東南重工這個國內第一家私營軍工企業的建設費用，每年至少也是幾百億的投入，持續好幾年的淨投入，普通的財團怎麼可能養得起？

但是范氏投資集團現在僅僅依靠國內的營收，居然就養住了，這不能不說很令人驚異。

很快，朱老闆的車子就聽到了大會堂外面，然後就有人過來招呼，一路進了裡面的一個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大廳，頓時眼前一亮，大廳裡面的燈光如同白晝一般，讓范無病感到很是晃眼，心道京城的電力果然是充沛無比。

這邊兒還有幾個相關部門的領導候著，見到范無病出現，頓時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掌聲，范無病緊隨在朱老闆的身後，走了進去，就發現這邊兒的等著見面的工商界朋友們，居然有上百人之多，已經站好了隊形，大概是要合影留念先。

於是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之下，范無病跟著朱老闆一路走了過去，到了人群正中停下，然後就坐，擺了個標準姿勢，然後攝像師舉著機子用全景鏡頭一掃而過，連著來了兩遍才算是大功告成。

此時就見周圍的媒體的閃光燈嘩嘩地亮了起來，即便是見慣了大場面的范無病，也覺得有些不大適應，因為他雖然是大人物，但是一向深居簡出，不大願意沾惹這些媒體中的麻煩，這一次在大庭廣眾之前接受媒體的拍照，其實還是很有限的幾次體驗。

倒是范無病也注意到，這些工商界的朋友們當中，倒是有不少人都是見過自己的，看到自己緊跟在朱老闆的身後，甚至排在了身後的幾位副部級的前面，大家的神態都顯得非常驚訝，顯然認為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畢竟，范無病再有錢有勢力，也就是一個商人，怎麼可能凌駕於官員的身份之上？

這是讓人想不通的一件事情，而在朱老闆跟大家簡單地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又發表了一個消息，就是最近政府部門將對偷稅漏稅行為進行嚴厲的打擊，並標明了偷稅漏稅行為的危害性，對於國家人民的利益損害的嚴重性，以及世界各國對於偷稅漏稅行為的一貫應對做法，之後又再次重申了打擊這一不法行為的決心。

之後，就是為大家舉行的酒會了。

朱老闆的一番發言，讓大家的心裡面都感到有些不同尋常，按道理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歲末年初接待工商界朋友的普通晚宴，沒有道理會發表這麼突兀的消息的，而從朱老闆的表情來看，這一點兒都不是在開玩笑。

於是大家就紛紛聯想起了最近以來工商部門著力打擊跨國公司避稅行為的事情，從嚴格控制避稅行為突然向嚴厲打擊偷稅漏稅行為這個變化上來看，大家都認為這一次可能是中央的風向又發生了變化，稅收工作的重點開始轉移了。

實際上對於分稅制改革這件事情，從現在來看，中央財政確實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也可以應付很多大型基礎設施建設了，中央政府有了錢，可以統籌辦理的事情很多，不再受到地方的掣肘，這是一件好事兒。

但是，現在的分稅制在實際操作中遇到的問題也比較多。

現在回頭看看，從一九九四年進行的分稅制改革更像是一個半拉子工程。

當時只是明確了中央和各省之間財權或者說是稅收的分享比例，事權卻沒有界定清楚，事權和財權不匹配，而中國這種大一統的垂直型行政管理體制，又導致上一層級政府很容易把很多事權、很多支出責任推給下一級政府。所以到了去年的時候，大量的學術文章都在討論地方政府的財政破產問題。

地方政府及其部門也搞了很多非規範的收費項目，搞了所謂的全民創收，結果帶來了大量的腐敗和政企不分問題，後來地方政府找到了土地財政的出口。從一九九七年開始，中國開啟了住房信貸，一九九八年搞住房福利制度改革，這時候地方政府突然看到一個現金流，就是土地可以賣錢了。

最先是大連，青島等搞的城市運營計劃，以及上海浦東的兩岸一江規劃，此後迅速被全國複製，但現在看這種寅吃卯糧的模式很難持續下去，這使很多人不得不重新回頭來審視當年的分稅制改革。

分稅制名字好聽，大家原來以為是財政分權了，與國外接軌了，實際結果是財政集權。當時的目標也是兩個提高，提高財政收入在國內生產總值中的比重，提高中央財政占財政總收入中的比重。

改革的主要著眼點是增強中央政府的宏觀調控能力，明確中央和地方的財力分配關係，將稅種統一劃分為中央稅、地方稅和中央地方共享稅，分設中央和地方稅務局，由此建立中央和地方之間的分稅制財政管理體制，這就是分稅制財政管理體制的名稱由來。

根據國務院的要求，當時各級地方政府基本上參照中央對地方體制的做法，從地方集中稅收收入。這樣一種自上而下推行的分稅制財政管理體制改革，為上級政府集中下級政府的財政收入提供了制度化的路徑。

也就是說，這種財權向上集中的思維不僅在中央政府層面，而在省、市、縣層面都形成了從下級政府集中資金的思維邏輯。由此導致了提供公共產品與服務的事權不斷下移，而財權不斷上收，縣鄉級政府的財權和事權日益背離，很大程度上加劇了其財政困難。

當時為什麼搞分稅制改革，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八十年代搞的財政包干制度使中央財政的提取能力下降了。

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的博弈中，中央政府越來越沒錢了，地方政府卻越來越有錢了，當時的珠三角等地的地方政府與中央政府的談判能力在增強，而在這種大一統的行政體制架構下，最讓人擔心的就是諸侯經濟，所以當時的中央決策者們就急了，這樣下去怎麼行？

當時地方政府收稅，中央政府不獨立收稅，根據包干制，地方政府扣掉上交中央的，剩下的歸自己。

在這種制度安排下，地方政府完全可以少收稅，多收費，因為收的費都是地方的。甚至一些地方讓企業自己承擔公共基礎設施建設，比如企業自己門前的公路，由企業自己修好，而政府則是答應企業少納稅。

第一千一百章 錢到哪裡去了？

當時的情況，中央對於地方的情況並不是很清楚，由於文革時期的影響，地方上的很多事情都已經糜爛了，此時中央想要恢復權威，依然是離不開地方的支持。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此時的地方大員的身份地位，那是實實在在的，在中央具有相當大的影響力的，也非常受到高層尊重的。

究其原因，不外就是地方政府自己掌握了財權事權，而中央政府則需要依靠地方政府的收入過活，依賴性太強。

在這種包干制下，地方政府與中央政府博弈，雙方的信息是不對稱的，地方政府有信息優勢。儘管每隔幾年中央都要修改一次承包額度，根據情況不斷地上調地方上交中央的比例、基數，但還是搞不定地方政府。

這就是所謂的地方政府預算外收入的比例越來越高，甚至還斂取有大量不合法的制度外收入，地方政府越做越強，越做越有錢，就出現了所謂的諸侯經濟。

當時的諸侯經濟確實存在，但是諸侯經濟不一定就是不好的經濟，雖然地方保護主義就是不好的一面，但諸侯經濟也有其好的一面。

地方政府的競爭就是中國奇跡發生的一個原因。

當時的中央決策層的御用經濟專家們提供的報告中存在一個問題，就是他們假設地方政府是惡的，即自利取向的，中央政府是善的，即利他取向的。

但無論是地方政府還是中央政府，都有擴權逐利的內在衝動，主要還是內部制衡和外部約束機制缺失的問題。

也就是說，他們應該假設兩者都是惡的，然後考慮國內所需要的政府權力制衡規則。但他們當時並沒有這樣的覺悟，而是認為如果讓地方政府繼續這麼做下去的話，那麼中國就會像南斯拉夫那樣解體。

事實上不能這麼看，如果真的導致解體的話，那是軍事上出問題，中央政府只要能養得住和控制住軍隊，能夠掌握地方政府大員的陞遷任免權，地方政府搞解體，是不可能的。

國內這種大一統的垂直型體制，顯然對中央掌控能力的減弱有一種天然的恐懼。

當時中國正處在轉型階段，需要大量的財政支出，尤其是養了很多虧損的國企，所以九十年代初期就提出了抓大放小的策略，此前一些地方已經悄悄地搞了地方國有企業的改制。一九九二年前後有大規模的鄉鎮集體企業改制，一九九七年前後又搞了第二次，這兩次結束了之後，基本上鄉鎮集體企業就剩餘不多了，基本上能改的都改得差不多了。

當時的改革動力就是源自政府從企業獲取的稅收收入和利潤以及政府的企業管理成本的綜合考量。虧損的國企，地方和鄉鎮集體企業，不僅要財政上補窟窿，而且還要養這麼多人。

然後政府就發現發展私營企業就很好，一點負擔都沒有，還可以坐享其成，僅收稅就行了。當時甚至還出現了即使鄉鎮企業、國企搞得好，也賣的現象。之所以出現這種現象，是因為民營化成為了各地政府制度競爭的工具，還變成了地方政府官員標榜思想解放、政治開明和吸引外來資本的形象工具。

從稅收分配和分成看，分稅制改革後，中央政府把稅收的大頭和一些最易徵收的稅種都上收了。地方政府只拿到不足百分之五十的財政收入，但卻要承擔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支出責任，事權與財權嚴重不匹配。

這部分地方預算內收支缺口主要通過中央的轉移支付來解決的，對於中國這種巨型的轉型國家來說，絕大部分支出歷來都是地方發生的，中央沒有辦法直接去執行眾多支出，只能通過轉移支付來進行。

就是說當時的分稅制改革雖然是一種原有體制基礎上的創新，但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分稅制。這樣分稅的結果，導致地方政府一般預算嚴重依賴轉移支付，中央收入多，花的收入並不多，大量是轉移支付，地方政府每支出一百塊錢裡，有四十多塊錢都是中央政府轉移支付的。

轉移支付分兩種，一種叫一般性轉移支付，一種叫專項轉移支付。一般性轉移支付往往是比較透明，根據公式計算的，比如義務教育、公共衛生等方面的資金缺口，中央政府可以根據人頭標準就很容易算出。

專項轉移支付是與許多中央部門掌握的專項資金相聯繫的，其使用不透明，容易受到各地政府和企業的跑部錢進的影響。

但是這兩者都有問題，首先是一般性轉移支付更多地被地方政府通盤考慮，容易被集中用於吃飯財政，基本公共服務可能依然缺乏資金。其次轉移支付渠道太長，層層截流，例如上級政府往往會將轉移支付款挪作它用或抵扣下級政府的稅收欠款，這種情況對落後地區的傷害更大。再次是許多落後地區主要依賴於中央轉移支付，不再注重培養和利用本地財力，形成地方的獨立人格缺失症，地方因此失去內生發展的活力。

因此，實際上朱老闆對於分稅制改革還是不大滿意的，認為沒有改徹底。

但是對於當時的高層而言，這麼改卻是最為合適的，因為中央政府財政上有錢了，有了錢，就財大氣粗了，說話就管用了，說話就有人聽了，就不用擔心地方政府不聽話了，也不用擔心會出現諸侯經濟了，腰桿兒也硬了很多。

這樣一來，即便是朱老闆有心深化分稅制改革，卻也無力再推動這項工作向縱深發展了。

尤其是現在已經面臨不久之後的換屆了，朱老闆自己知道下一屆政府中肯定已經沒有自己的位置了，此時在大動干戈，難免會被有些人認為是別有居心，因此分稅制的繼續深化也就無法再提上日程。

可是就留下這個一個半拉子工程離開，朱老闆的心裡面也不是很痛快，他總是希望給繼任者留下一個較好的底子的，因此當范亨在晚上吃飯前稍微提了一下堵住偷稅漏稅的漏洞時，朱老闆立刻就敏感地抓住了這個突破口。

今晚在場的都是工商界人士，基本上都是很有一些身份地位的工商界代表，朱老闆看似很平淡地說出的這條關於打擊偷稅漏稅的消息，落在大家的耳朵裡面，那就不大一樣了。

大部分人都認為這是朱老闆在向大家吹風，表示了中央的態度。

因此當朱老闆講完話之後，大家開始了晚宴的時候，就有不少人跑到了相熟的朋友面前，一起來議論這個話題，預測未來的稅收政策是否會變得從緊？

「朱老闆身旁那個年輕人是誰，眼生得很吶。」有人指著范無病向別人詢問道。

「你連鼎鼎大名的范氏投資集團老闆都不認識？」立刻有人表示了驚訝。

「他就是范無病？！」那人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

事實上，還是有不少人跟范無病打過交道的，雖然敢於跑到朱老闆身邊兒去仔細詢問這個打擊偷稅漏稅政策的人沒有幾個，但是能夠跟范無病拉上話的人就不少，因此當朱老闆跟幾位年齡偏大的工商界宿老們坐下來談話的時候，就有不少跟范無病接觸過的工商界人士圍了過來，向范無病打聽關於這個事情的內幕消息。

「政府在打擊偷稅漏稅方面，是否要有比較大的行動了？」

「先行的稅法會不會進行修訂？」

「關於企業避稅問題，是否也會被涵蓋在這一次的打擊偷稅漏稅行動中？」

「政府方面有沒有具體的操作方案，比如說準備訂有多少億的工作目標？」

大家的問題七嘴八舌的，設計內容極廣，范無病笑著聽完大家的問題，然後才舉起手來擺了擺，示意大家安靜，「關於此事，我知道的並不比大家多多少。但是要說到偷稅漏稅的壞處，那卻是顯而易見的，這種行為的存在，不但損害了國家利益，同時也對我們這些守法經營者構成了嚴重的威脅。」

這話有點兒言過其實了吧？眾人頓時面面相覷，心說知道你老爸是范副總理，可是也沒有必要這麼為政府說話吧？畢竟你自己就是最大的工商業富豪，稅收政策從緊的話，對你能夠沒有一點兒影響？

就是要唱高調，也沒有必要把自己給裝進去吧？況且大家的心裡面也有數，如果說范氏投資集團對於這個政策有所懷疑的話，其巨大的影響力足以讓眾多企業進行效仿，並且間接對政府決策構成影響，讓他們在推出這項政策的時候有所考慮，慎重決定。

但是，現在范無病好像已經跟朱老闆形成共識了啊。

看到范無病一臉從容的表現，大家心裡面還會不明白，人家早就已經形成默契了。

更何況再考慮到范無病身後的范亨副總理，范氏投資集團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拆朱老闆的台，如果那樣的話就相當於范無病拆自己老爸范亨的台了。

「關鍵是大家的立場不一樣啊。」有的人心裡面就暗歎道，看來指望范氏出頭是不現實的，可是除了范氏投資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可以提出公開質疑之外，確實沒有什麼企業敢於在這個問題上表明不同的態度。

即便有個別人提出了不同意見，影響力也有限，不但於事無補，還會給自己招來不測，因此在這個問題上，還真沒有什麼人敢於說不了。

范無病自然是能夠猜到眾人心裡面的想法的，因此對於這個打擊偷稅漏稅的問題，當然是要痛陳其危害性的，於是他就說道，「各位可能沒有仔細算過，現在國內一年的稅收大概是一萬七千億左右，而偷稅漏稅的損失大概就是五千億的樣子，這是一個什麼概念呢？」

見到眾人都沒有什麼反應，范無病就敞開了說道，「我來舉個例子，就拿現在的教育來說把。」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國家興亡，繫於教育。至理名言雖然不絕於耳，但人們難得有暇顧及，因為教育的費用問題已經塞滿了人們的腦海，政府為越來越大的教育撥款需求而犯愁，學校為如何籌集更多的資金而費神，家長為難計其數的教育費用而憂心。」范無病有些感慨地說道，「估計你們是不需要為此擔心的，但是很多普通人都很想知道，教育投入了多少錢？為什麼有很多人家的孩子還是上不起學？」

范無病提到了這個敏感問題，立刻就引起了眾人的關注，畢竟教育、醫療和房地產這幾項話題都是如今眾人最為關注的問題，而聽范無病的口氣，似乎是準備爆料一番了。

朱老闆正在那裡跟人聊天兒，此時也注意到了范無病這邊兒的情況，心想這傢伙又準備說些什麼振聾發聵的言論了，看樣子關注的人很多啊！

「今年全國正規教育總投入大概是九千兩百億左右，全國教育投入的總量分為三部分，國家財政撥款、社會辦學資金、學生家庭教育支出，簡稱國家投入、社會投入、個人投入。」范無病說道，「在當今社會，絕大多數國家教育的主要投資者是政府，特別是初中等教育，居民負擔的比例世界平均不到百分之八，而國內的現實卻遠非如此。今年，在教育投入總量九千兩百個億中，國家投入大約三千一百億，占三分之一的樣子略高，社會投入三百五十億左右，佔不到百分之四，而個人投入約在五千八百億，佔百分之六十三。」

「哦——」聽眾們紛紛表示瞭解，怪不得大家都在叫喊上學難上學貴，個人投入佔了大頭兒，當然上不起學了。

「那麼錢都上哪裡去了呢？」范無病一攤雙手道，「每年僅僅在偷稅漏稅中損失的稅款就要在五千億左右，如果把這五千億收回來，用在抵充個人教育投入方面那麼個人的投入直接就降到了八百億！也就是現在個人投入的不到七分之一！」

「哇——」聽者又是一陣驚呼，沒有想到偷稅漏稅的影響居然這麼大。

「那是一個什麼概念呢？」范無病環顧四周，然後說道，「那就相當於現在學費最高的大學裡面，每個學生的學費也會立刻降到幾百元！這個時候，老百姓還會有那麼多怨言嗎？！」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學費很貴，上學很難

眾人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覺得范無病說的話似乎是真的振聾發聵了。

能夠讓大學學費從現在的一學期三四千塊直接降到五六百塊，那是一個什麼概念？因此在范無病喊出了大義之後，再沒有人能夠說出什麼不是來了。

偷稅漏稅這個問題，本來就是違法的，如果說大家對於稅收政策從緊有什麼怨言的話，那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對於打擊偷稅漏稅持有不同看法的話，那就很成問題了，誰也不敢公開喊出這個口號來。

現在大家最為擔心的，就是打擊偷稅漏稅會不會過度的問題，所以在朱老闆放話出來表示要打擊偷稅漏稅，眾人都表示憂慮，畢竟上面的政策到了下面執行的時候，經常就會被歪嘴的和尚念歪了經，幹出很多中飽私囊的損害群眾利益的事情來。

以前在西漢初期的時候，皇帝崇尚黃老學說，無為而治，社會生產和經濟生活立刻就得到了迅速的恢復，這實際上就跟政策面很有關係的，因為身居高位者其實很清楚，在沒有有效地制度約束之下，經常性地出台一些嚴厲的經濟政策，實際上對於基層並沒有什麼好處，這些政策往往就會變成基層官員們藉以斂財的工具。

即便是在現在的情況下，這種行為也是不可避免的，畢竟造成稅收漏洞的，除了偷稅漏稅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稅務部門工作人員的瀆職或者說金錢交易所造成的。

每當出現一個新的政策的時候，不管高層的出發點如何，總是會被具體的執行者給習慣性地往斂財上考慮，他們也總是能夠找到對自己有利的那些閃光點，然後趁著政策尚未被吃透的機會，大撈一把。

因此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工商界同仁們，一聽朱老闆說要嚴打稅收漏洞，立刻就聯想到了這個問題，唯恐自己的企業又因此遭受什麼不白之冤，最後還是要破財消災。

事實上，即便是一些大公司，在遇到這種稅務上的事情時，也會感到比較頭痛的，畢竟天天被人查賬並不是什麼開心的事情，尤其是國內的這一幫稅務人員，查賬也沒有白查的道理，每天到你這裡亂翻一通兒不說，還要趁機吃拿卡要，就算是對方的素質比較高，不跟你吃拿卡要，但是如果你招待不周的話，難保他們不會給你雞蛋裡面挑點兒骨頭出來，也是一身的麻煩。

「在內地做生意，就是打的人情牌，方方面面的關係都要理順了，否則的話，你的生意就做不下來——」某個工商業同行兒在旁邊兒抱怨道，一聽這人就是在大陸呆了很久，已經學乖了。

附和的人也不少，大家都是從無到有做起來的，基層的事情如何，誰的心裡不清楚？

對此范無病倒是也有一番說辭，「其實大家應該往好處去想，如今的偷稅漏稅現象嚴重，直接損害的就是我們這些正規企業的利益。一些不法企業通過偷稅漏稅來降低生產成本，跟我們的產品展開低價競爭，這是非常有害的。如果能夠嚴格地控制稅收漏洞，堵上這個源頭，那麼就可以形成井然有序的公平競爭環境，這是非常有益的。」

范無病的這一番話倒是也很有道理，但是有些人又想了，那些偷稅漏稅的企業，甚至連工商執照都沒有，完全就是一些黑窩點，就算是打擊偷稅漏稅，也抓不住人家啊，因為人家根本就不在冊。

總而言之，今晚參加這個宴會的人，回去的時候都是心事重重的。

此時范無病已經明白朱老闆為什麼會要拉上自己一塊兒赴宴了，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不說，自己的身上至少就有兩層關係可以利用，一個就是自己的出現，官方的人可以理解為是朱老闆已經跟范亨達成了一致意見，要從嚴打擊偷稅漏稅問題，畢竟總理和常務副總理的意見一致的話，那麼這個意見肯定是要貫徹下來的。

其次就是范無病本身就是范氏投資集團這個龐然大物的老闆，他的在場除了表明整個范氏支持這項決定，也可以為工商業同行兒們接受這個消息起到一個示範作用。

因為這個決定而造成稅收方面的損失的話，你的損失還比得過人家范氏投資集團的損失嗎？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回到家裡的時候，范亨問起了今晚的事情，就有些好奇地問范無病，「你從哪裡得來的那麼多數據？怎麼張口就來，我看你可以去當統計局的發言人了。」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其實這些數字的來源都很簡單，平時留心一下就有了，更何況我們總部專門有情報部門，凡是認為比較重要的數據，都有辦法搞到的，更何況這些數據又不是什麼秘密？」

范亨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搞商業的，如果不對一些關鍵數據進行搜集並認真分析的話，你就只有盲目地亂闖，想要發展起來是很難的，機會只會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這話的適用範圍非常廣。

實際上范亨對於國內的教育經費問題，也非常關注，但這並不是他分管的那塊兒，所以話語權並不大。

為解決教育經費嚴重缺乏的問題，國內從一九八三年起，就改變了單一的政府投資模式，開始向個人收費，但規定仍以財政撥款為主。始料不及的是，由於管理監控不力，收費名目和收費數額急劇膨脹，個人教育支出連年大增，並迅速由教育投入的輔助渠道變成了主渠道。教育投入總量也隨之大幅度增加，與一九九七年的四千五百億元相比，今年的教育總投入翻了一番有餘。

從三大投入看，今年的國家投入是一九九七年的兩倍多，社會投入只是微微增長，但由於國家投入和全部投入基本同步，所以在總量中國家投入所佔的份額始終保持著三分之一略多的水平，而個人投入在一九九七年即超過總量的百分之六十，這些年由於增速仍快於國家投入，更快於社會投入，所以份額仍在不斷加大中。

在目前國家教育經費尚不充足的情況下，國家投入理應側重於義務教育，正常的狀態應該是首先保證義務教育的需要，盡量做到免費教育，減少非義務教育、特別是高等教育的國家投入比例。

從近幾年的實際來看，國家投入的政策正在朝這個方向轉變，但經費的分配依然很不合理，大學的國家投入比例依然很高，義務教育的個人投入非但未減，反而越來越高，這也造成了老百姓的上學貴上學難問題，每年因為上不起學而輟學的兒童越來越多，與普九目標完全不相符合。

「長期以來，國家一直將高等教育總投入的百分之七十五視為財政撥款的標準，但學校的高收費早已打破了這一標準。在兩千年之前，國家投入尚佔多數，但自去年開始，賓主易位，個人投入反客為主，超過了百分之五十，今年更在遞增之中。」范亨所瞭解的數據，不比范無病少。

在各學級中，國家對大學的投入增加最快，但與個人投入相比還是小巫見大巫，一九九九年隨著並軌令的下達，公費上大學劃上句號，學雜費突然暴漲百分之七十多。

此後，隨著收費標準的不斷提高以及學生數量的快速增加，個人投入繼續猛增，五年間個人投入每兩年翻一倍，五年增加五倍，國家和個人兩大主力的巨大投入促成了大學投入總量每年百分之三十以上的高增幅，升速居所有學級之首。

然而，絕對量的高速增長掩蓋著一個相反的事實，由於學生數量的增速快於國家和社會投入的增速，因此每學生平均國家投入和社會投入已經連續幾年悄然削減，社會投入趨勢亦然，而個人投入卻一如既往地上漲，每年的學生人均學費增幅都要增加一千元以上，今年學生平均投入已經超過了一萬一千元。

這一趨勢也表明，今後上大學能夠享受的國家投入和社會投入將越來越少，留下的缺額和保持總費用增加的增量都將主要由個人來承擔，而逐步減少非義務教育的國家投入、增加個人投入正是國家政策的方向和所要達到的目標。

「上大學的學費高，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目前范氏投資集團在全國各地所援助的貧困大學生人數，已經超過了五萬人，每年都需要投入十個億以上來促成這件事情，然後這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了一個事實，「如果再加上對於貧困山區希望工程的投入以及其他方面的一些對口援助，這個數字會更大一些。」

「這麼多哦——」范亨聽了之後也感到有些吃驚，看來範無病在這方面的投入卻是很多，每年總有二三十個億了。

假如可以堵住稅收漏洞的話，想要解決上學難的問題，只是很輕而易舉的一件事。

不過，范亨自然也明白，即便是稅收多出來四五千個億，這部分收入也未必就能夠落到教育上去，這也不難理解。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形勢依然嚴峻

兩千零二年的元旦，歐盟引進歐元紙鈔和硬幣。從此歐元成為比利時，德國，芬蘭，法國，愛爾蘭，意大利，盧森堡，荷蘭，奧地利，葡萄牙和西班牙等十一國的唯一貨幣。

同日，中國和中華台北正式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

元月五日，一個十五歲的飛行學員把一架小型飛機撞到了佛羅里達州坦帕的一幢建築物上，引起了一些人對911恐怖襲擊的恐慌。

今年對於美國經濟來說是糟糕的一年，數百萬的美國人得到的不是加薪，而是拮据的生活，財務欺詐事件接二連三被曝光，一些大型的公司轟然倒地，美國公司的信譽遭受重創。

經濟萎靡不振，政府領導能力受懷疑。美國財政部長奧尼爾和白宮首席經濟顧問勞倫斯·林賽被雙雙解職，公司財務欺詐事件的發生也迫使證券交易委員會主席皮特激流勇退。

美國經濟能否柳暗花明又一村尚需時間證明，目前人們等待的是，布什將於一月推出的新的刺激經濟發展的計劃，《新聞週刊》在總結這種狀況時說，「笨蛋，這還不都是經濟惹得禍」。

破產風波也是愈演愈烈，總資產達千億美元的美國世界通信公司向法院申請破產，極不請願地帶上了美國歷史上最大的破產案的名聲，聯合航空公司UAL一直苦心經營，但是縱然使出渾身解數仍免不了申請破產的厄運。

一個又一個曾經光彩奪目的首席執行官被發現有道德問題，另有一些人甚至被控告有違法行為。通用電氣公司前總裁傑克·韋爾奇離婚案成為媒體追逐的對象。他的奢華生活，包括終生使用通用的飛機和昂貴的公寓，都對其形象造成了負面影響。

生物恐怖主義以及西尼羅河病毒的爆發都讓美國人覺得，他們的生命安全是如此沒有保障。但對於整個世界來說，非洲和亞洲數百萬的人感染艾滋病毒則更加觸目驚心，而飢餓也將威脅到數百萬人的生命。

由於擔心恐怖分子可能利用天花發動襲擊，美國政府增加了對天花疫苗的儲存，美國總統布什宣佈要對美軍士兵進行天花疫苗注射，而且布什本人也接種了天花疫苗。

或者普通人對於今年的感受，是從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開始的，但是作為高層，面臨的挑戰是非常多的，即便是一向樂得逍遙自在的范無病，也感到最近的事情實在是多了一點兒。

娛樂圈兒向來就是一個是非之地，F4在去年的《流星花園》中只是一個臨時組合的稱號，但因為大受歡迎而成就了一個組合的奇跡。他們帶動了一批花樣男子的產生，使人驚歎男色時代的到來。

新生代創作型小天王周傑倫的歌曲也創造了很好的成績，但是，今年千篇一律的風格總給人一種處在低潮中的感覺，完全沒有展現出他的實力來，看來小天王要成長為天王，尚需時日磨練。

F4的音樂被人指稱為垃圾，周傑倫多被人稱為天才，但是他們一樣都能火，很顯然眾口難調這句老話是多麼睿智，娛樂圈中大家的口味是多元的，要麼你有才，要麼你帥、你酷你個性，如果這些你都沒有，那麼只要你夠噁心也能出人頭地。假如沒有優點的話，那麼缺點拿出來包裝一下也算是優點，只要有一個優點，就能贏得市場，但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要真正贏得口碑，還需要自己的不斷努力。

《我的野蠻女友》這部片子紅透了整個亞洲，不僅捧紅了全智賢等人，也讓韓流徹徹底底地在亞洲整個凍了一下，以致在亞洲很多片子都打上野蠻女友的牌子，甚至在現實生活中很多情侶也學起了片中風格。

張柏芝的《河東獅吼》也打出了中國版野蠻女友的牌子，這部片子雖然情節牽強，但是票房仍然是一片大好，看來野蠻真的有理。

從范無病的感覺中來看，現在娛樂圈中男女之間的關係大有被顛覆的可能。在這部片子之後，現實中也開始流行起野蠻女友了，雖然有張藝謀的《英雄》、何平的《天地英雄》等男人戲相繼出台，令男人們心神振奮，但是在娛樂圈影視界，這種女人壓倒男人的做法，大概也將可能永遠持續下去。

倒是今年過年的時候，范無病跟沈盈一塊兒，去拜見老丈人沈培明，老頭兒的心情不錯，在稀土行業呼風喚雨的感覺顯然很好，這幾年的利潤相當好，因此特地買了一輛特製的防彈賓利送給范無病用。

雖然說范無病對於一輛賓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一向對自己的看法平平的老丈人突然送這麼一份兒厚禮，倒是讓他感覺受寵若驚了。

老姐范婷已經全面淡出了范氏投資集團旗下所有的管理層，除了拿分紅之外，專心地做起了慈善事業，同時還被北大授予客座教授的職位，時不時地去北大為學弟學妹們搞個講座什麼的。

自然了，像她這麼有錢有影響力的學姐來做講座，肯定是應者如雲，校方沒舉辦一次這樣的活動，都會引起各界的高度關注，並不比找那些國學大師們做演講遜色，甚至是猶有過之。

老哥范康則在新年伊始，就開始折騰他的那些網絡公司們，因為范無病跟他講得很清楚，互聯網企業能不能打個翻身仗，關鍵就是要看幾年的運作了，因此范康利用自己的在多個互聯網企業中的大股東地位，開始在運作上進行一些佈局，加大聯合體的作用，強化各網站的經營特色，折騰了這麼一陣子，已經是有了明顯的起色，至少幾大門戶網站的股票價格已經開始回暖，之前投入的資金，已經有了近十倍的回報。

兩岸關係也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二月下旬，經中央政府特別批准，被佛教界喻為世界第九大奇跡的陝西扶風法門寺釋迦牟尼佛指舍利在兩岸佛教界人士的護送下，經香港抵台北，引來兩岸十多萬佛教信眾沿途頂禮膜拜。

二月二十六日，金門與廈門首次同步施放高空煙火，共慶元宵佳節。

次日，隸屬於廈門輪船總公司的中洲輪自廈門同益碼頭出港，直航駛入金門料羅碼頭，創下兩岸小三通以來，首艘大陸籍的貨輪經兩岸相關部門核准，載貨穿越金廈海域直接靠岸的新紀錄。

作為范無病來講，應老媽的要求，正在對今年的支援教育投入項目做審議，以確定今年范氏投資集團在對國內教育的援助數額和具體項目究竟有多少。

其實范無病主導下的這項工作基本上都是有章可循的，每年的希望工程投入和輔助貧困大學生的投入比較穩定，基本上是按照人頭來走的，目前他所關注的重點，已經向職業教育開始傾斜。

而大部分職業教育，其實就是以前所說的中等專業學校或者說是技術學校什麼的。

受追求高等教育文憑的大氣候影響，讀中專已成無奈的選擇，畢業後的就業也相當困難，故而備受學生和社會的冷落。中專學生數也於一九九九年開始萎縮，今年已減至六百萬人。

與此同時，國家的支持力度也漸漸減小，每年的增加額只有區區幾個億。

因此，中專成為小學以上各學級中投入總量最小、比重最低、增長最慢的學級。

國家對技工學校的投入更少，一百五十多萬在校學生中，只有三分之一的學生享受國家投入，其餘均為個人和社會投資。社會投入更是以每年百分之十一的速度遞減。但學校對經費的需求毫無二致，在得不到國家和社會支持的情況下，唯有大幅度增加對學生的收費，今年學生的平均個人投入更是超過了六千元。

對於這一點，范無病是感到非常不滿意的。

按道理說，在教育投入方面，雖然國家並沒有能力去進行更多的補償，或者說不願意做更多的補償，但是在教育方向引導上，就不應該尸位素餐毫無作為了。

畢竟，如今的高等教育已經進入了雞肋環節，一方面是技術工人的極度匱乏，廣大用人單位對於高等級技術工人的嚴重渴求，另一方面則是廣大學生及家長受到有意識的引導，非要往已經超越了容量限度的大學校園裡面一窩蜂地擁擠。

這兩種現象的後果，就是製造業的基礎環節中出現了空擋，很多高技能工作沒有人能夠拿下來，同時就造成了大學畢業生的氾濫和高等教育質量下滑，用人單位對於華而不實的大學畢業生提不起絲毫的興趣。

總體而言，都是一個教育產業化給鬧的，本該是淨投入的東西，非要弄得來賺錢，顯然是會出問題的。

范無病現在要做的，主要就是通過個人的努力，盡快地扭轉這種不利的局面，繼續加大自己的范氏投資集團在各地的職業技術學校的招生規模，培養數字時代的技術工人，以適應目前的形勢發展。

畢竟，目前的范氏投資集團所需要的技術工人數量龐大，就是為了自己著想，也需要來做這件事情，更何況，這是一件影響很大意義深遠的工作。

范無病所面臨的形勢，依然非常嚴峻。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王榮昌的養老之所

過了正月十五，台灣的王榮昌和王世漢叔侄一塊兒飛抵京城，拜會范無病。

對於這兩位一直跟自己關係良好的台灣企業家，范無病一向是熱情歡迎的，這一次去機場接他們，還專門拉上了國務院台辦的負責人，以示重視。

實際上作為海基會的副理事長，王榮昌和王世漢叔侄在台灣島內的影響力也是比較大的，在促成兩岸小三通和直航的過程中，也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因此國務院台辦的負責人認為，自己陪著范無病一塊兒來機場迎接他們，也不算是自貶身價。

不過一接到王榮昌和王世漢之後，老頭兒就對范無病說道，「我已經辭去海基會副理事長一職了。」

這話讓范無病聽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於是就問王榮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按照范無病的一向以來的觀察，王榮昌是個城府很深的人，雖然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很好相處，但是其心裡面顯然是很有主意的，也就是范無病跟他相處不錯，而且雙方有著共通的商業利益，彼此以誠相待，才有今日的成就。

假如沒有王榮昌和王世漢叔侄當時從台灣拉來的那些工程師的話，范氏的芯片工業顯然要多走一些彎路才能夠步入正軌的。畢竟，他們王家在這方面所儲備的技術人才，都是有經驗的老手兒，意義重大。

等到問過之後才知道，老頭兒受到了阿扁當局的排擠，一怒之下不幹了。

海基會以的主要任務是執行台灣當局委託辦理的兩岸民間交流中技術性、事務性的工作，包括兩岸同胞入出境收件、核轉，大陸地區文書驗證及送達，兩岸人犯的遣返，經貿糾紛的調解處理，學術文化交流的溝通等等。

因而海基會可視為台灣當局與大陸聯繫的中介機構。

事實上，海基會通過台灣當局行政院大陸委員會對台灣當局立法院負責，同時接受台灣國民大會監督，其資金來源大多是當局撥款，少部分為工商企業界捐款。

海基會採用財團法人基金會的形式，經費由政府與民間共同捐助，其成立時的定位就是以協調處理台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往來有關事務，並以保障兩地人民權益為宗旨，不以營利為目的。

王榮昌當時能夠在海基會出任副理事長，實際上也是因為老頭兒是外省人，對於和平統一大業抱有比較強烈的意願，因此也捐助了不少錢進來，並且身體力行地擔任了重要職務。

但是自從阿扁上台以來的一番倒行逆施，實在是讓老頭兒感到非常生氣。

尤其是今年以來，阿扁當局在國際上瘋狂進行分裂活動，大肆進行所謂攻擊性外交，企圖突破一個中國框架的限制，落實實質台獨。

今年阿扁等前往非洲塞內加爾、聖多美普林西比、馬拉威及史瓦濟蘭，進行其任內的第三次出訪。最高領導人出訪是台灣當局每年歷行的外交活動，旨在穩住那些有限的飄搖不定的邦交國，而阿扁當局則更將重點放在過境上，企圖借此提升與一些重要國家的實質關係，凸顯台灣作為主權獨立國家的國際存在。

阿扁去年過境紐約得逞後，不自量力地以為可將此成果推廣到歐洲和亞洲國家。年初開始，台當局各種攻關活動即全面展開，相關人士頻繁赴歐洲、東南亞地區活動，並選定數個國家強力攻關，爭取其同意阿扁往返非洲途中過境。

但所有國家都未予同意，台當局不得不在阿扁出發之前修正行程，取消過境安排。

謀劃高層到非邦交國度假也是台灣當局進行所謂外交破冰，提升與非邦交國實質官方關係的重要手段。

從年初開始，台當局就指示外交部和國安會按照只要能走出去，可以不顧一切的方針，積極籌劃阿扁等高層到東南亞地區度假，並編列了龐大的機密活動經費。

呂秀蓮打著度假的旗號，揣著三百萬噸天然氣採購合同，硬闖印尼，以為可以敲開印尼的大門。

結果，印尼總統哈比比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裡，就聯繫到了范無病，詢問此事應該如何處理？

范無病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回事兒呢，國務院台辦和外交部的人就急著趕過來了，要求范無病對印尼政府尤其是哈比比總統施加影響，把呂秀蓮給攔住。

考慮到政治影響力，范無病倒是沒有直接答應，但是他立刻跟哈比比總統表示，希望其尊重大陸方面的意願，不要做出影響兩國關係的事情來。

哈比比對此自然是心領神會，於是就指示手下，絕對不能讓呂秀蓮到雅加達來。

呂秀蓮在雅加達機場被拒絕入境，只好轉赴印尼度假勝地巴厘島。

本來這事兒也就算了，但是呂秀蓮自取其辱一次還不夠，覺得心裡面有些不平衡，憑啥丟人的事兒都安排給老娘啊？

於是她就極力慫恿阿扁，說是自己的知名度和影響力不夠，如果是阿扁總統去的話，應該會受到不同的待遇。

阿扁對於自己還是高看一眼的，經不住呂秀蓮的慫恿，經過有關部門的多日策劃，信心滿滿地赴印尼度假。

其結果自然是相同的，為此印尼外交部還專門發表聲明，明確表示，不歡迎台灣當局領導人以任何方式訪問印尼，而且是永遠不歡迎台灣當局領導人到印尼去。

這樣一來，阿扁當局的度假外交徹底破滅，狼狽不已，在島內被譏諷為苦肉外交、偷渡式外交，結果自取其辱。

不過顯然兩個人還不死心，在成為WTO正式會員等各種因素刺激下，台當局今年大大加強了擠進WHO的工作力度。一方面繼續爭取美國的支持，另一方面則把遊說國家擴大到歐洲、日本，甚至韓國，而且，除力促各國議會提高支持聲調外，台灣當局爭取的重點明顯轉向各國的行政當局，企圖使美、日、歐對台灣擠入WHO的支持從口頭表態落實到行動支持。

同時，台當局還利誘尼加拉瓜等十四國聯名致函各國駐聯合國代表團，支持台申請為世界衛生大會觀察員。

但是，台灣不能加入由主權國家組成的國際組織，是絕大多數奉行一個中國政策的國家的共識。在世界衛生大會上，不僅美、日、英等主要國家均保持沉默，法國還公開表示了反對，西班牙甚至兩度發言，一次代表本國、一次以歐盟輪值主席身份代表歐盟十五國反對台灣的提案。

這樣一來，少數國家有關台灣以觀察員身份加入WHO的提案根本就未被列入今年世界衛生大會議程。

保持一定數量的邦交國關係到台灣作為主權國家的合法性，一直是台當局的外交活動的重點。阿扁當局執政後，台灣經濟急速衰退，金元外交日漸捉襟見肘，在無法改變的金錢即是邦交現狀下，台當局與現有的不足三十個小國窮國的邦交關係已受到直接影響。

今年多個小國投入大陸懷抱，與台斷絕關係，對於此起彼伏的邦交不穩消息，阿扁當局一面自欺欺人地聲稱，台對外關係重質不重量，邦交國再減少幾個也沒關係，一面繼續加緊花錢鞏固邦交關係。

民進黨四大金剛先後帶錢帶物訪問非洲及中南美的邦交國，三次出訪共花去五億美元，此外還列編有六千萬美元左右的外交秘密預算，專門用於鞏固既有邦交。

「那這又跟你老人家有什麼關係？」范無病聽了老頭兒王榮昌的一陣抱怨，有些好奇地問道。

「當然有關係！」王榮昌回答道，「阿扁他們的一肚子火兒發洩不出來，自然是要指桑罵槐的，老子在海基會裡算是跟大陸關係最好的一批人，自然是要受到打壓的，所以老子一生氣，乾脆就辭職了！我打算定居大陸了，在蘇州或者杭州置房子置地，準備養老了！」

范無病看了一下老頭兒的情緒，果然是很差的樣子，於是考慮了一下後就說道，「這樣啊！那你就不需要操心了，蘇州或者杭州，我都給你置房子，不過置地就算了，現在土地國有，私人可是沒法子置地的，頂多給你整一個帶自然濕地和小池塘的花園別墅算了。」

老頭兒聽了之後頷首同意，然後就問道，「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范無病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明確的意見，不過轉念一想，就想到了一個地方，於是就問旁邊兒的人道，「杭州那裡，有個什麼西溪，據說風光不錯？」

旁邊兒立刻有人回答道，「西溪啊，風光很好的！」

王榮昌是個急性子，聽到這個立刻找人來拿關於杭州西溪的資料。

隨後范無病給王榮昌介紹了一下台辦的人，雙方打了個招呼，然後趕赴酒店。

等到他們到了酒店洗漱完畢，準備吃飯的時候，范無病的手下已經將關於西溪的旅遊資料給拿過來了，用投影儀放在酒店房間的牆壁上讓大家看。

杭州歷來有幾個賞梅盛地，比如靈峰、超山等。在明代中期，西溪與靈峰、孤山並列為杭州三大賞梅盛地。至清代，西溪探梅已成為西湖十八景之一。

在西溪觀賞梅花，最富有韻致的地方是水上觀梅、搖舟探梅，早春花時，舟從梅樹下，瀰漫如雪。

划船進入西溪，除了沿水路能不時看到岸邊梅樹探頭外，濕地東南片的西溪梅墅更是集中了各類梅花。沿梅墅西邊的水路由南向北，過春信橋，就能看到滿山遍野的梅花。登岸拾級而上，有兩個草頂建築，再前行，就可以看到杏梅園和紅梅塢。杏梅園是梅墅土坡最高點，可以倚梅望遠；紅梅塢以梅樹為籬，再現舊時生活場景。

春天到西溪踏青，一直是杭州人的傳統。這時候的西溪濕地，水綠如藍，花開似火，到處生機勃勃。無論在草灘上漫步，還是駕舟蕩漾在碧波上，都會讓人神清氣爽。

到了吃飯時間，有興趣的遊客可以自己在水邊覓一處花叢，以藍天為頂，綠草為毯，百花為屏，蟲鳥為伴，攤開準備好的野餐布，拿出家中帶來的各式美味，吃上一頓風味獨特的花下野餐，定會使人情趣大增、胃口大開。

在投影中，一個三畝大小的魚塘被煙水漁莊款款而擁，沿路上岸，幾株不知名的植物上飄來陣陣清香，莊內坐落著數家茶室，都由原來的農家兩層木結構民居改造而成，幢幢小樓臨水而建，品茶、賞湖合二為一。

西溪水閣沿著開闊的水岸，曲曲繞繞，穿過兩座小橋方至水閣，沿途景域開合，變化有致，竹林柳煙，屏障掩遮。

水閣的牆面，下部山牆為夯土牆，上部為露出梁架的編竹夾泥牆，鄉居氣息濃郁。東西各有一處埠頭，岸邊各設一座小亭，以方便遊人上下與休歇。

一座石板橋將東西岸相接通。登臨西溪水閣，遠眺翠嶂連綿，近聞輕波拍岸，岸上桃紅柳綠，水中層波疊影，水閣就水而疊，因水而活，盡顯閣、水交融的無限情趣。

「雖無弱水三千里，不是仙人不到來啊，果然是好地方！」王榮昌看了之後，眼睛都直了，立刻拍案叫絕道，「范總，我決定了，就住這裡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我立刻就安排人去準備，有現成的固然好，如果沒有現成的，馬上動手，也用不了幾個月就能落成，不知道王總你喜歡什麼風格的建築？」

「自然一些就好，這麼美的景致，你總不能弄一個鋼筋水泥的建築進去大煞風景吧？」老頭兒的心情立刻就變好了，眉開眼笑地說道。

范無病答應了下來，然後就安排人去跟杭州方面的人打招呼，看看是否有合適的住宅，如果找不到的話，那就是只有臨時開工建設。

不過他到不擔心那裡是否有住宅開發的打算，畢竟作為特權階層，自己在杭州的投資項目足以讓市政府方面為自己大開綠燈。

其實就王榮昌而言，也是當得這個特權的，老頭兒為了兩岸關係統一大業，還是辦了不少有益的事情的，只是這一點卻沒有必要到處宣揚了。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真實的原因

王榮昌選擇定居大陸，也是有其考慮。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台灣的投資環境發生了比較大的變化，使得王榮昌這種家大業大的企業家感到了一些危機，再加上大陸投資的增速遠高於台灣島內，使得他產生了移居大陸的想法，至於說在民進黨那邊兒受的閒氣，不過是趁機置身事外的一個借口而已。

台海關係發生重要變化的是兩千年，在這一年裡，台灣進行了首次政黨輪替，原先執政的國民黨在台灣地區領導人大選中敗給了成立僅十五年的民主進步黨，失去了政權。

而民進黨的阿扁政府執政之後，在其任期內，以意識形態掛帥，持續不斷地挑釁對岸的大陸當局，並在經貿議題上不斷設置障礙，引發了兩岸之間一觸即發的危機態勢，嚇阻了眾多的投資者，並且，當前的國際各大政治經濟刊物都把台灣視為極有可能的衝突爆發區。

實際上在阿扁當選為台灣地區領導人之後，大陸和國際社會都對他有所期許。

在深耕台灣，佈局全球的理念支持下，扁政府拋棄了李登輝時期戒急用忍的大陸經貿政策，制定了積極開放，有效管理的大陸經貿政策，從而使他在第一任期內的民間支持率有所提升。

尤其是去年年底台灣和中國大陸同時加入WTO，陳水扁便在今年年初公佈了加入WTO兩岸經貿政策調整執行計劃，進一步放寬資本技術型產業向大陸的投資限制，同時，也向大陸開放島內的投資市場，比如毛巾、大閘蟹、紡織品、服飾，甚至是房地產等等，都可以有條件地進入島內。

這項政策的轉變促使台灣的高新技術產業如IT產業鏈的最低端產品、PC零部件、監視器等周邊產業、手機製造業等低端產業向大陸轉移。

與此同時，樂觀看待兩岸關係的投資者也開始紛紛進入台灣，希望瓜分台灣經濟迅猛發展的利益所得。

但是最近一個階段，為了避免台資企業過度沉浸和依賴大陸市場的溫床，確保台灣經濟的主體性，以及重新詮釋深耕台灣，佈局全球的國際化思維，扁政府將原先的積極開放，有效管理的對大陸經貿政策轉變為積極管理，有效開放，強化管理的責任。

這一政策轉變下，台灣農產品將不再大規模輸往大陸，這也直接影響了台灣農民的生機和生計，導致中北部農村選民拋棄了民進黨政府，扁政府的這一政策轉變使得台灣陷入被全球化經濟邊緣化的危機。

在范無病看來，阿扁政府的這一番做法，其實是殊為不智的。

依據國際投資理論，當對外投資越多，海外子公司回購與回銷的比例也會越大，這與李登輝時代的台資赴大陸投資狀況相符。

但近幾年，大陸地區台商的零組件與半成品供應來源中，台灣的產品接近五成，使得大陸成為台灣外匯順差的最大來源，這也成為兩岸經貿失衡的誘因。

而大陸回銷的原材料、零組件與半成品也有助於台灣企業在本土加工這些高科技產品時降低營運成本。

但是，扁政府限制台商赴大陸的投資將使得台資無法由大陸獲得低成本的原料，從而失去在國際市場營銷的競爭力。

以台灣所累積的技術、管理能力和國際化程度，以及與大陸之間語言、文化、距離等優勢，尚能吸引其他歐美企業與台資合作，共同在大陸設置生產基地或者開拓市場，而台灣政府卻一再阻撓台資的投資金額上限，使得歐美企業能直接拋離台灣而直接進入大陸市場，使得台灣島內的有識之士在這過去的幾年裡一直存在著台灣被邊緣化的危機意識，失去了在全球分工體系中扮演關鍵角色的機會，更打擊了企業根留台灣的信心。

正因為如此，國際上的投資者們也紛紛調低了對於在台灣投資效果的預期，這更加重了台灣被邊緣化的危機。

被邊緣化的感覺是非常不好的，這也就意味著台灣失去了很多發展的機會。

台灣的中華經濟研究院曾經針對島內外的投資者對台灣投資的意願進行過調查研析，發現有一些因素在不同程度上影響海內外投資者對台灣投資環境的預期效應，比如說兩岸政治關係的穩定程度、台灣政府的黨派色彩和政治對企業的干預度、台灣政府對大陸經貿政策的開放程度、島內的產品市場需求狀況以及人才的可獲得情況等等。

從這些因素的輕急緩重中可以看出，兩岸政治經濟的穩定程度其實深刻影響著投資者對台灣整個投資環境的預期和信心。

三通直航與否，更影響著投資者對於將貨物往返台灣所耗費的成本考慮，因為作為世界工廠的中國大陸，為全世界各個地區生產著低廉物美的商品，作為深加工、物流運輸以及研發設計中心的台灣，每次將貨物從大陸地區回購或者返銷台灣時所耗費的運輸成本必須要謹慎考慮，而包機直航與否便是深刻影響投資者成本的主要因素。

至於島內本身的稅率、土地獲得難易程度、優質人才供給能力、產品消費能力、法律法規限製程度以及政府行政效率等，這些都是屬於政府與民間方面與投資者之間尋找利益平衡點的妥協之處，都是在島內就可以商量解決的事，這就要看看執政的政府是否具有經濟頭腦，是否用意識形態掛帥來深刻干預經濟事務，是否心胸足夠寬闊從而認識到兩岸政治經濟關係的穩定與否決定著島內經濟發展的前途和命運，以及是否具有國際觀和國際思維因而能夠找尋到影響外資投資台灣的那些關鍵因子。

認真地說起來，一個具有大智慧的執政者，應該看到決定本土投資環境的優劣與否的最關鍵因素是什麼，而不是本末倒置地強化枝節因素的加持和完善，以至於忽略掉起決定性的因素。

台灣的投資環境受到兩岸政治關係的影響以及島內執政者黨派屬性的感染，這一點使得上層建築反作用於經濟基礎這一個效應發揮到了最大化的效果，以至於兩岸政治情勢的忽微變動以及島內政治局勢的風吹草動都會極大影響台北股市加權指數的陡升或者急跌，也會影響到外資對台灣投資環境的每一項評級，更會影響到島內民眾對於台灣未來的信心以及考慮是否舉家遷離台灣的決定。

就比如說王榮昌這樣在島內有重要影響力的企業家，此時都居家遷來大陸定居，就很能夠說明問題了，至少也能夠說明阿扁政府的不得人心，阻礙了他們這些島內工商業同行們的發財之路，以至於鬧得怨言紛紛，人心背離。

去年，作為王榮昌最為關心的台灣島內芯片業的產值，比前一年減少了近三成左右，大約一百六十億美元的樣子，落到了韓國的後面。台灣的芯片代工供應量已從兩千年佔全世界供應量的百分之七十七下滑到了百分之七十三，這表明它正在日益開放的祖國大陸面前失去往日的低成本優勢。

而一些資料也表明，全世界需求的低靡是去年台灣芯片業不景氣的主要原因。全世界芯片設計商和集成器件製造商的銷售額狀況不佳，導致了台灣芯片代工供應商的生產能力利用率降低，而供大於求是造成台灣內存行業不景氣的主要原因，內存芯片一向是台灣整個芯片行業的重點，能夠佔到四分之一的市場份額，所以這個影響是很大的。

由於芯片業的整體前景依然較弱，一些研究機構也判研，今年台灣這部分市場將只能出現小幅增長，而不會取得太大的成就。

但是促使王榮昌迅速做出決定遷居大陸的原因，卻是還另有隱情。

在之後王榮昌跟范無病的私下交流中，王榮昌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就是台積電的張忠謀打算進軍大陸市場，建設一座八英吋晶圓廠。

「張忠謀？」范無病愣了一下，似乎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兒耳熟。

「就是台積電的老闆嘛——」王榮昌對於范無病不熟悉張忠謀，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意外，畢竟范無病一向是致力於高端路線的，對於台灣島內的事情並不是很瞭解，因此他也不介意向范無病做一個比較詳細的說明。

說張忠謀是台積電的老闆，似乎還有些不大妥當，但是張忠謀是台積電的創始人，那就沒有人會反對了，事實上，張忠謀此人在台灣島內的芯片產業中，早就有了重要的地位。

「台積電是全世界規模最大的晶圓代工廠，有很多投資人投資台積電賺到不少的財富，我在五年前買了大約四百萬新台幣的台積電股票做長期投資，現在的市值差不多也有三億新台幣了，由此可見台積電是一家很成功的企業。」王榮昌對范無病說道，「去年一月底的時候，已經七十歲的張忠謀和相戀十五年，小他十多歲的張淑芬小姐結婚，在島內也成為非常轟動的消息。」

「哦——」范無病點了點頭，心想顯然這位老頭兒也是個很有趣的人物，「這麼說，你是擔心張忠謀來大陸發展，搶了你的風頭？」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來自台積電的壓力

「差不多也有一點兒這方面的原因啦——」提到這個問題，王榮昌似乎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的樣子，有些遮遮掩掩地回答道。

其實王榮昌忌憚張忠謀，不是沒有原因的。

儘管張忠謀是台灣人，但他很早就離開台灣，在美國求學，畢業於哈佛大學，後轉入麻省理工學院研究所，此後又獲得斯坦福大學博士學位。自二十四歲起，張忠謀就開始接受美國企業的運營理念，曾任德州儀器副總裁等職位。

令王榮昌稱道的，是張忠謀處理政商關係的絕妙。

「業內人士稱，代工行業需要政府的大力支持，否則必死無疑，但是如果捆綁太緊，則因為行政干預等可能導致另一種死亡。」王榮昌雖然忌憚張忠謀，但是提到對方的時候，卻也不無欽佩，「而張忠謀在這方面的表現，顯然比大多數從事半導體業的職業經理人都要優雅的多。」

台積電的前期，政府股份佔據很大比重，但隨著台積電的不斷擴張，目前政府持股已經低於百分之九以下，台積電也不與任何一個政黨捆綁，與其問台積電跟哪個政黨關係好，不如直接說，只要是執政黨他們的關係就好。

一個前後比照就是，在國民黨執政期間，當時的「政府總理」蕭萬長訪問大陸，隨行的企業家中就有張忠謀，而現在，雖然執政黨已經變換，但台積電仍然是政府在拉升股市時候的風向標。

大陸市場的好處，很多台商都能夠看到，尤其是島內的一些芯片業同行們，就在大家都在為投資大陸而急於尋找各式辦法的時候，張忠謀看似無動於衷，只是在去年九月，每年一度的威盛半導體論壇上，他一改以往以英文形式演講的風格，花了半個小時用中文闡述了當局放開對大陸投資限制的必要性。

今年年初，趁著大陸和台北加入WTO的機會，台積電正式向台灣當局提出赴內地投資的議案。根據現在王榮昌所得到的內幕消息，這個投資法案獲批的可能性很大，據說扁政府表示，台積電可以不受干擾的在內地設立一座八英吋晶圓廠，前提是不得使用0.25微米以下的技術。

其實台積電對投資大陸市場早就有所意動，在綜合了包括政治在內的多重因素考慮後，此前一直界定在密切關注的範圍內。

在政治之外，張忠謀對大陸市場的認識是，雖然大陸市場前景看好，但本地的設計公司並無突出者，從服務客戶的角度，暫無很大必要投資設廠。直至兩千年以來，台積電才定下到大陸設廠佔位的決策。

「這正是張忠謀雄才大略的地方。事實上，內地的IC設計公司，要起來還需要很長時間，而現有的設計公司，絕大部分用的，也還是0.25微米的技術。台積電並沒有因為投資法律的問題受到任何牽制。大陸市場，張忠謀是算死了的，現在唯一看不準的，可能就是我們這邊兒了。」王榮昌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在認真地考慮這件事情。

其實王榮昌還有一點沒有說明，是礙於面子緣故。

在他剛剛同范無病一起創辦內地芯片工廠的時候，台灣島內的業界同行中曾經有一個笑話，說王榮昌為什麼要在大陸從事芯片業呢？是因為張忠謀已經是台灣半導體之父，王榮昌已經沒有機會坐這個位置了，所以他才要跑到大陸來，因為他希望將來把大陸的芯片業做起來，這樣可以壓過張忠謀一頭。

事實上，王榮昌自己心裡面未嘗就沒有這個意思。

就在今年，已經對王榮昌在大陸大肆投資表示不滿的台灣當局對他開出的罰單中，就指出他違背了台灣當局的大陸投資限額政策。

顯然，王榮昌越來越傾向於大陸，已經惹惱了扁政府，違反了台灣當局的戒急用忍政策，此時扁政府對其恨得牙根兒癢癢，但是又動不了他，所以只能處以經濟處罰。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王榮昌一狠心就跑到了大陸，不打算回去了，同時他也對同扁政府關係依然良好的張忠謀非常不滿，這算是張忠謀的無妄之災了，畢竟除了同行相嫉之外，兩個老頭兒之間其實並無多大的過節。

「拋卻私人恩怨，我對張忠謀還是非常佩服的，這人確實是一代雄才。」王榮昌非常客觀地向范無病表示了自己對於張忠謀的評價。

據王榮昌所言，張忠謀是一個可以定義一個產業的人。

「在他之前，IC業沒有人在講代工，IC怎麼代工啊？我幫你代工生產IC？沒有，所有的IC都是自己設廠自己做，Intel自己設立工廠，自己做IC，做芯片。可是張忠謀卻說，今後的方向，IC設計和IC製造分開，IC的品牌又與IC的設計以及IC的製造分開。」王榮昌對范無病說，「我們今天看PC，PC的品牌、PC的設計和PC的製造已經開始分開了，PC製造是通過OEM，設計是ODM，比如IBM品牌，自己再拿去賣。可是他在十幾年前，就說IC也一樣，可以OEM。為什麼IC的OEM可以生存？因為他生產、設備、投資下去之後，生產的良率、彈性、品質，都超過了那些IC的設計商。」

「他以前說過，Intel設計一個CPU確實很厲害，但是生產CPU並不厲害，我的成本是他的一半，我的品質比他的好兩倍，我可以幫他去代工。張忠謀當初講這句話，在台灣基本上沒有人相信，沒有遠見的人都不相信。」王榮昌說。

「很有意思的一個人，很有眼光的一個人，很有想法的一個人，嗯，很有行動力的一個人——」范無病在評價此人的時候，一共用了四個定語。

對於張忠謀的說法，范無病是非常認同的。

為什麼AMD可以跟Intel競爭？要知道AMD比Intel錢少很多，但是AMD可以和Intel競爭，重要的就是有張忠謀這樣的人。

因為AMD只要設計出好的產品就行，它與Intel比設計，張忠謀的台積電則可以和Intel比製造。

Intel自己又要設計又要製造，設計和製造的人都要養起來，然後又要自己去投資生產，各種經費加起來是一個很嚇人的數字。而現在AMD專門搞設計，台積電為它製造，用低成本高質量的製造和Intel去拼。

到最後，因為Intel的製造比台積電貴兩倍，製造品質又比別人差，所以Intel的製造就變成了Intel的包袱。

Intel的品牌是資產，設計是資產，但是Intel的製造是它的包袱，而AMD的設計也很好，台積電的製造很便宜，所以就可以咬住Intel，打出自己的品牌，整個策略就是這樣形成的。

這也就難怪，張忠謀的台積電的產品，價錢比Intel便宜這麼多，公司的毛利還能達到百分之五十，由此他定義了一個產業，救了整個台灣島，台灣現在最受世界關注的不是PC這個行業，而是IC這個行業。

聽王榮昌介紹完了張忠謀的光輝歷史之後，范無病一時之間也有點兒躊躇，看來這一次是猛龍過江了，只是不知道是強龍壓過地頭蛇，還是過江龍淹死在江裡，總而言之，兩強相爭必有一傷了。

雖然說自己現在國內芯片行業中的老大地位已經確立，但是在某些方面同台積電這樣有著十幾年技術和經驗積澱的老牌兒芯片代工業巨頭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一旦正面起了衝突，確實比較頭痛一些。

王榮昌見范無病摸著太陽穴在沉思，就對他說道，「我估計一時半會兒的，台積電的大陸投資議案也難以通過，怎麼也是在半年之後的事情了。如果你要能夠在大陸這邊兒使點兒勁兒的話，再拖個一年半載的也沒有什麼問題。有這一年多的時間，足夠我們進行必要的調整了，到時候台積電建廠到投產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我就不信有這個時間緩衝，我們就會鬥不過他們？」

范無病揉了揉太陽穴之後，認真地思索了一番，覺得王榮昌的這個分析只能說是一種比較理想化的結果，換句話說就是太過於一廂情願了。

且不說台當局是否會在這個問題上拖上半年時間，就說是大陸這邊兒，對於台商投資絕對不會是等閒視之，即便是他可以從上層動手施加一定的影響力，但是如果真的這麼做的話，勢必會給台當局製造一些攻擊大陸的口實，這是范無病所不願意看到的。

因此范無病可以確定，只要台積電有這個建廠的意向，而台當局又順利通過的話，一年之後，台積電在大陸的晶圓廠就一定可以建成並投產。

如此一來，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芯片工廠，可是面臨著相當大的壓力啊！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晶圓廠狼煙四起

晶圓是製造IC的基本原料，在芯片製造技術中的意義重大。

晶圓是指硅半導體積體電路製作所用的硅晶片，由於其形狀為圓形，故稱為晶圓；在硅晶片上可加工製作成各種電路元件結構，而成為有特定電性功能的IC產品。

晶圓的原始材料是硅，而地殼表面有用之不竭的二氧化硅，硅是由富含二氧化硅的沙子所精練出來的。富含二氧化硅的沙子經由電弧爐提煉，鹽酸氯化，並經蒸餾後，製成了高純度的多晶硅，其純度高達十一個九。

晶圓製造廠再將此多晶硅融解，再於融液內摻入一小粒的硅晶體晶種，然後將其慢慢拉出，以形成圓柱狀的單晶硅晶棒，由於硅晶棒是由一顆小晶粒在熔融態的硅原料中逐漸生成，此過程稱為長晶。

晶圓便是硅元素加以純化，接著是將這些純硅製成長硅晶棒，成為製造積體電路的石英半導體的材料，經過照相製版，研磨，拋光，切片等程序，將多晶硅融解拉出單晶硅晶棒，然後切割成一片一片薄薄的晶圓。

一般人經常會聽到幾寸的晶圓廠，這是因為如果硅晶圓的直徑越大，代表著這座晶圓廠有較好的技術，另外還有一些技術可以將電晶體與導線的尺寸縮小，這兩種方式都可以在一片晶圓上，製作出更多的硅晶粒，提高品質與降低成本。

所以在六英吋寸、八英吋、十二英吋的晶圓當中，十二英吋的晶圓有較高的產能。

當然，生產晶圓的過程當中，良品率是很重要的條件。

對於台積電計劃進軍大陸，建設八英吋晶圓廠的消息，范無病是淡然視之的。

實際上，在范氏投資集團建設了八英吋晶圓廠之後，他就預料到早晚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將，這也是美國和台當局對於大陸技術封鎖的必然結果，很早以前，美國或者一些西方國家對於大陸的投資項目，就是根據大陸科技前沿力量來進行設定的。

比如說之前大陸沒有晶圓廠，那好，我就堅決不允許有投資商到大陸建設晶圓廠，到了後來，大陸建成四英吋晶圓廠，掌握了關鍵技術了，那好，我允許投資商赴大陸建設四英吋晶圓廠，以形成競爭，競爭的結果，自然是技術成熟的外商投資晶圓廠會將大陸的晶圓廠給擠垮，這樣一來就會繼續形成技術優勢。

等到大陸掌握了六英吋晶圓廠的技術之後，他們依然會投資建設六英吋晶圓廠，這個道理跟之前是一樣的，無非就是擔心大陸自己的晶圓技術發展起來，威脅到自己的生存，畢竟大陸的製造成本低，這是誰都清楚的。

如此一來也造成了一個既成事實，那就是只要大陸沒有掌握的技術，那外資就不會將該項技術在大陸投資建設。

正如同現在的台積電，他們在台灣島內所建設的晶圓工廠，已經都是十二英吋晶圓為主了。

果然，在一個月之後，也就是三月底，就傳來了消息，備受台灣島內各方矚目的八英吋晶圓廠大陸投資案，龍頭廠商台積電率先正式提出申請。

台積電在三月二十九日表示，已在昨日下午向經濟部投資審議委員會提出赴大陸設立晶圓廠申請，預計在獲得許可後，將在大陸設立一家由台積電百分之百持有的子公司，於上海市松江科技園區建立一座月產能三萬五千片的八英吋晶圓廠。台積電估計，四年內大陸總投資金額將達八億九千八百萬美元。

台經濟部長林義夫則立刻做出了表示，說明投審會已接獲台積電晶圓登陸申請案，將會把資料分送相關部會進行書面審查，一旦各部會獲共識，將依作業要點，召集跨部會首長會議，就本案進行正式審查。

台經濟部已公告在大陸地區投資晶圓廠審查及監督作業要點，台積電按照規定將把相關資料送至投審會，接下來，投審會將會把這些資料分送至台陸委會、台央行、台財政部、台勞委會、台經建會進行書面審查。

至於這個審查究竟要花多少時間？會否盡速完成審查？林義夫不願正面答覆，僅表示一切都會依照作業要點辦理，要看台積電所送來的資料完整性如何，以及各部會的共識。

不過在提出申請赴大陸投資設廠的同時，台積電也強調，台灣仍是該公司營運及研發核心，未來將持續進行十二英吋晶圓廠投資，估計四年後台灣員工總數將較目前成長五千人，達到二萬人。這一次台積電前往大陸設廠，部份設備將以台灣八英吋晶圓廠的閒置設備移往大陸建設，所有規劃都以符合台當局大陸投資法令為前提。

台積電將落腳上海松江一事經媒體曝光之後，立刻成為外界注目的焦點，考慮到台積電十二英吋晶圓量產已達台當局規定標準，台積電昨天正式提出赴大陸投資設廠申請。

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則表示，決定赴大陸設廠，有兩個最主要的原因，其一是著眼於大陸地區逐漸興起，且具有潛力龐大的半導體市場商機。

其二是由於大陸半導體市場有其特殊性，若不在當地提供直接的製造服務，將很難在其中佔有一席之地。

因此，在台積電十二英吋晶圓的量產時間、數量都已經達到台當局規定的標準下，台積電依照規定正式提出申請。

張忠謀也表示，一旦此動議獲得批准，則台積電上海有限公司將僱用約一千名員工，初期由台灣派往常駐員工約一百人，其餘將以在大陸當地招募為主。

台積電提出大陸建廠議案之後，台灣茂德科技董事會也於幾日後向台經濟部投審會申請赴大陸投資八英吋晶圓廠，投資上限為八十多億元新台幣。

據台灣媒體報道，依目前台當局規定，半導體廠赴大陸投資須在台灣設有十二英吋晶圓廠，並符合兩項基本條件，其一是通過顧客之產品、製程認證，其二是連續量產六個月。

茂德科技總經理稱，茂德目前已符合這兩項資格，因十二英吋晶圓廠產品已於去年九月二十日獲得認證，加上目前投片已達九千片，產出四千餘片，佔整體營運比重逾二成，至今年三月份剛好運轉滿六個月。

在投資金額方面﹐按照目前台投管會的規定，半導體廠投資大陸上限不得超過淨資產百分之二十，以茂德目前淨資產四百多億新台幣推算，該公司投資上限為八十多億新台幣。

據悉，台當局在二零零五年前只准三座八英吋晶圓廠赴大陸投資設廠，除台積電、聯電可望各得一席外，茂硅集團旗下茂德科技有意與力晶爭取這第三個名額。

緊接著，台灣富商台塑集團主席王永慶之子王文洋也表示，他正考慮到中國大陸投資六億五千萬美元，興建一座生產八英吋晶圓工廠的計劃。

台塑集團少東王文洋四年前因緋聞脫離台塑後，自創宏仁集團，到大陸投資，並與內地電子公司合作，兩年前就計劃在上海浦東張江工業區，興建三座八英吋與三座十二英吋晶圓廠，總投資金額將高達六十四億美元，這將是近年來，大陸規模最大的半導體投資案。

不過，因為要等待台當局取消關於到中國大陸投資這類高科技項目的禁令，所以該項目一直沒有啟動，如今台積電打破堅冰，台灣島內電子業者紛紛效仿，顯然是時機到了。

台灣的電子業者紛紛向當局施加壓力，要求取消上述禁令，主要是因為台灣的競爭對手日本和美國的跨國大廠商已開始在中國建廠，如果台灣不盡快進入的話，有可能損失競爭力。

在商家的壓力下，台當局也在逐步調整戒急用忍的政策，放寬投資限制，近年來已經同意在大陸設電腦裝配廠，但是依然反對到大陸建晶圓工廠，主張台灣要保留一些高科技，以免大陸半導體產業成長起來，威脅台灣經濟。

王文洋表示，一旦台當局批准自己到大陸建晶圓廠的話，建廠所需要的資金將從該集團的海外企業中籌集，同時將與他姐姐的大眾集團以及他妹妹的威盛電子組成策略夥伴。

據瞭解，王文洋早在去年就開始向台灣幾家半導體廠高層主管積極的接觸，許多半導體業界的名人都曾經在力邀名單中，最近已敲定幾位台灣前三大半導體集團高層主管，將辭去現職轉往上海發展，按照一般晶圓廠建廠時間表，從動土開工到建成投產，大約需要一年半的時間。

這一連串的消息很是讓國內的電子業界為之震動，一時之間國內的新聞媒體尤其是IT媒體上，儘是討論晶圓廠的話題，由此而拓展出來的國內芯片產業的發展前景什麼的不可勝數，而官方媒體對此也進行了比較積極的正面報道，認為是兩岸經貿關係的有一個可喜進步。

雖然說范無病能夠對這些消息淡然處之，但是王榮昌就有點兒坐不住了，畢竟他跟范氏投資集團合作的主要項目，就跟這個有關係，而且盈利也豐厚，一旦這個方向出了問題，那麼受損失最大的就是他了。

他可不想范無病財大氣粗，發展方向眾多，即便是這方面受到了損失，也無傷大礙，因此王榮昌又跑來範無病這裡商量對策，看看應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此時的范無病已經通過高層瞭解了一些政府方面的想法，便對王榮昌說，「國內的一些地方政府還是非常希望吸引台灣廠商到內地建晶圓廠等高科技項目，並願意提供多種優惠政策的，有的還原意提供十年的免稅優惠。而據說官方已對宏仁集團承諾，將在籌資管道上給予最佳優惠。」

「也就是說，一旦台當局放開管制，群雄並起將成為大陸晶圓廠的現實？」王榮昌非常頭痛地問道。

「王公你也不需要太著急，畢竟錢是賺不完的——」范無病見王榮昌一臉的沮喪，於是便笑著安慰道，「這個項目的利潤小了，還有別的項目可以做，這幾年的時間，你在這方面賺的錢也不下十億美元了吧？」

王榮昌摸了摸腦袋說道，「正是因為賺錢容易，所以才比較著急嘛，一旦失去了這個項目的優勢，今後該朝那個方向發展呢？」

「可以發展的項目是很多的，比如說航運海運、礦山建設、高新技術研發、還有軍火生產什麼的，汗，軍火生產這個，估計你是沒辦法參股的，嗯，不過也說不定——」范無病舉了幾個例子之後，對王榮昌說道，「這麼說吧，我在海外的產業，隨便你挑，只要資金允許，可以佔據百分之五以下的股份，國內的產業，只要不是政府禁入的要害行業，也可以按照此例參股。」

王榮昌聽了之後頓時眼前一亮，范無病的這個建議卻是讓他有些心動了。

比起前途未卜的芯片產業，進入范無病主動向他開放的高盈利行業，顯然更有吸引力。

「這麼做的話，豈不是白白地沾你的光了？」王榮昌笑道。

「有錢大家賺，這是商場上的共識，我也不是吃獨食的人，只不過在某些特定的歷史條件下，有些產業在初期發展中引入過多的戰略合作者是不妥當的，等到發展起來之後，就需要建立統一戰線了。」范無病很中肯地回答道。

事實上，范無病早就有這樣的考慮了。

自己的資產如今已經擴充到了一個相當龐大的地步，說是富可敵國那是一點兒不假，可是樹大招風這句話也是古訓，如今在企業進入穩步發展時期，就需要適當地選取一些戰略合作者加盟，以形成穩固的難以動搖的產業聯盟。

建立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已經成為范氏投資集團現在所需要解決的當務之急。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形勢嚴峻

不過，壞消息總是接踵而至的。

才到了四月中旬，又有消息傳來，總投資三億美元的八英吋晶圓廠即將落戶青島高新技術開發區，該廠建成後將達月生產三萬片的能力，這將是繼首鋼NEC之後，環渤海地區的第二條大規模八英吋晶圓生產線。

據說山東省主管經濟的副省長特別指示該省信息產業廳有關負責人，千萬不要讓這個項目跑了。

與此同時，范無病又得到另外一個消息，濟南也在醞釀設立晶圓廠，生產規格還沒有確定，可能是六英吋晶圓，也可能是八英吋的。

山東省信息產業廳規劃處向記者表示，雖然山東晶圓基本上是一片空白，但他們的目標是在環渤海經濟帶做個領跑者，不管是濟南還是青島，都會給予大力支持。

主要投資方泰國正大集團將這家八英吋晶圓廠的生產目標定位於家電用集成電路、IC卡、智能卡、顯示器驅動用集成電路、計算機外圍集成電路以及多媒體應用集成電路等。

正大集團希望能把廠址設在環渤海家電製造中心的青島，並希望與海爾進行合作，業內專家分析認為，這家晶圓廠的產品目標客戶就是山東IT、家電等各大廠商。

不過也有人認為，正大集團的主營業務是農牧、食品和大型超市，唯一和IT有聯繫的是在曼谷有兩百六十萬門電信運營業務，基本上和晶圓不搭界，此時突然要進軍晶圓行業，實在是有些突兀，業界非常質疑他們的技術能力是否真得可以勝任這個新技術產業。

「我看這些人是都瘋了！」范無病就算是再淡定，此時也禁不住發起了牢騷。

「有什麼不對的，這不是說明國內的芯片製造業正在蓬勃發展嗎？」正在家裡面做美容保養的沈盈躺在那裡有些好奇地問道。

作為國內的頂級年輕女富豪，沈盈是有自己的職業護理師的，從皮膚保養到營養健康再到運動指導以及形象設計等方面，是有一個強大的團隊支持的，就是在家裡面也有從健身到洗浴再到美容服務的一條龍配套服務設備。

范無病看了一眼泡在花瓣浴盆裡面，臉上弄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東西的沈盈，就對她說道，「關鍵還是看對象的問題，正大集團跟IT業根本就不搭界，這一次很明顯是拿了別人的二手生產線，跑到大陸來圈地的，可是偏偏被短視的當地政府給當寶了。」

如同范無病所猜測的那樣，泰國正大集團在去年的銷售收入達到一百億美元，良好的營收背景使正大集團打起了晶圓的主意，雖然他們沒有技術沒有經驗，但是有錢啊，於是在台灣電子業界摩拳擦掌進軍大陸晶圓市場的時候，正大集團感到機會來了，於是馬不停蹄地找來了韓國現代公司和台灣美祿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作為合作夥伴，打算在山東圈地。

事實上山東方面對此項目確實非常重視，主管這方面的副省長在宴請正大集團等三家外方企業的代表時，當場就給青島市領導和海爾集團總裁張瑞敏打了電話，希望他們高度重視並協調好該項目的合資合作，表明了山東官方對晶圓項目的重視力度。

山東當地媒體也披露了此事，但是沒有提及正大究竟是與海爾還是海信合作，但是據范無病得到的可靠消息，正大和海爾合作已成定局。

根據初步協議，這一項目的投資中，外資將佔六成的股份，海爾以土地、廠房和部分資金佔四成的股份。項目第一期計劃投資一億六千萬美元，將形成月產八英吋晶圓一萬五千片的規模，二期投資為一億一千萬美元，最終形成月產三萬片的規模，合資公司將從海外進口八英吋單晶硅片作為襯底，進行集成電路的設計、生產。

至於媒體上提到的正大是選擇海爾還是海信進行合作，范無病分析後認為，那只是正大集團放出來的一個煙幕彈，以免海爾要價太高。

其實，這次海爾與正大集團合資進軍晶圓業也不是腦袋發熱，而是切合海爾的發展思路。早在兩年前，張瑞敏就在北京中關村高科技園區投資五千萬元成立了北京海爾集成電路設計有限公司，採用國際上流行的0.25微米、0.18微米的CMOS工藝。

這次入局山東晶圓項目，只不過是海爾在晶圓產業鏈上進一步延伸，形成了設計、生產、封裝、測試等一條龍的產業格局。

「其實看怎麼說這個事情了，對於我而言不是什麼好消息，但是對於整個國內IT業來講，還是有一定的積極意義的。」范無病撓了撓頭道。

在目前的形勢下，也並非所有的電子業者都認為晶圓業的前景一定就很光明，比如說首鋼就計劃推出晶圓業的競爭。

首鋼NEC是由首鋼總公司和NEC電子合資興建的，成立於一九九一年，公司目前主要提供半導體晶圓製造及封裝測試業務，擁有一條六英吋晶圓生產線和若干封裝測試線。

公司成立時，首鋼集團和日本NEC分別持有合資公司股權的51%和49%。業內人士稱，公司成立時主要生產DRAM產品，開始效益很不錯。不過在經歷過一九九七年DRAM全球大跌價的劫難後便一蹶不振，陷入虧損境地。

在兩千年的依次增資擴股中，NEC與首鋼集團的股權結構發生了變化，最終NEC獲得了50.3%的控股權，首鋼集團股份降為49.7%。

目前有消息表示，首鋼將把持有的49.7%股份全部轉讓，徹底退出半導體產業。

范無病手下的分析師們認為，首鋼退出半導體產業的可能理由有兩個，一是多年來首鋼NEC擴張緩慢，沒有為首鋼集團創造持續較好的收益回報。二是因為如果要繼續將企業做大，則勢必意味著更多投入，由於半導體製造業所需資金龐大，以鋼鐵為主業的首鋼對半導體企業運營缺乏經驗，持續投入對首鋼集團而言風險太大。

事實上，首鋼NEC曾於去年計劃投資十億美元建造一條八英吋晶圓生產線，不過這一計劃在宣佈後不久便擱淺，計劃擱淺後首鋼集團曾經考慮將NEC持有的股份全部購買過來自行發展，但考慮到風險問題最終還是決定將股份進行出售。

可能接手首鋼股份的，是無錫華潤集團。

作為中國衝擊半導體產業的努力，一同成立於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首鋼NEC與無錫華潤，都曾在國內半導體業佔據重要位置。

然而隨著全球半導體市場的快速變遷，兩家企業卻呈現出不同命運，華潤在引入戰略投資者後，通過改制順利變身為外資控股公司，實現了市場化運作，在全球半導體產業復甦的格局下呈現出快速擴張的態勢。

首鋼NEC則在中方失去控股權後成為NEC電子的一個全球的代工基地，這一模式導致首鋼NEC在晶圓製造方面發展緩慢，利潤來源主要依靠後段封裝測試業務。

「應該說華潤收購首鋼NEC沒有什麼意外。」范無病說，「今（,文）年以來（,人）華潤擴（,書）張的動（,屋）作非常明顯，首鋼NEC雖然在對外代工業務方面拓展緩慢，但由於持續為NEC提供LCD驅動芯片業務，機構運轉一直比較有效，目前該公司擁有的六英吋生產線資產仍有一定品質，首鋼也有空置廠房方便擴產。此外，首鋼NEC在封測業務方面業績也不錯，相信這些都是華潤看中首鋼NEC的理由。另外，九十由於投資大尺寸晶圓製造不僅要面臨巨大的財務壓力，還將面臨殘酷的全球競爭，華潤很早便確立了利用二手設備節約成本的思路，購買首鋼NEC現有六英吋生產線資產是最為迅速的產能擴張方法。」

沈盈聽范無病解釋了一番國內晶圓業現狀之後，對此也有了一些瞭解，於是就問道，「那麼，你的意思是什麼？繼續戰鬥下去，還是退出市場？」

「芯片業這一塊兒，我們肯定是不能夠放棄的，事實上現在的八英吋晶圓競爭，對於范氏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只不過是讓我們在這部分市場的利潤下降一些而已。」范無病表示道，「我的側重點，還是專注於技術研發和設計方面，對於具體的生產，可以維持就行了。」

范氏現在的國內晶圓生產線，主要就是八英吋為主，因此倒也不必擔心會被擠佔了市場份額太過嚴重，至少兩年之內，這些想要進入國內市場的晶圓業製造商們，還無法對范氏構成嚴重的威脅。

而兩年之後是個什麼情形，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誰也無法預料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沈盈有些奇怪地問道。

「未雨綢繆嘛，更何況這一次的晶圓業大戰，實際上是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深層次內幕的——」范無病回答道。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不能對人言的隱衷

事實上范無病的心裡面現在比較矛盾，一時之間難以取捨。

芯片產業是未來發展的重點，這是不需要質疑的，就以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芯片產業來講，范無病就在其中投注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以及金錢，才打造出了如今的龐大產業規模，要說他對此不上心，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范無病也看到了另外一點，就是由於自己的異軍突起，導致內地晶圓業生產一支獨大，范氏佔據了穩穩地龍頭老大地位，而其他現有企業只能喝湯，此舉已經引起了諸多企業的眼紅。

在高速發展了十餘年之後，國內的一些大型企業，已經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有資金也有能力用閒錢來進軍利潤豐厚的高科技產業。

大規模進入晶圓製造業，實際上就是這些企業發出自己聲音的一條途徑，雖然沒有明言，但是挑戰范氏投資集團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了。

實際上現在大陸晶圓廠從業者對於擴產的看法並不相同，其一是主張大舉擴充產能，二是認為擴充過度將有礙產業發展。

經驗表明，大陸的很多產業都是一窩蜂式的發展，當業者相當看好市場時卻盲目擴產，將會使產業落入惡性循環之中，最終導致大家都賺不到錢。

例如大陸前十大IC供貨商中，INTEL、三星電子、德州儀器等就囊括了近五成的市場，就連高通、博通這些大的設計公司都排不到前面，所以，究竟這些市場機會能否成功，轉化成為大陸設計業者的商機，進一步支撐晶圓廠的產能，還是需要謹慎思考的。

至於大陸晶圓廠未來發展優勢與將面臨的挑戰，可從市場、資金、人才、技術等四個方面來看待。從市場來看，大陸IC市場到兩千一零年的需求預計將達到一千兩百億美元，但大陸業者的供給能力僅為約一百三十億美元，中間有極大的落差，這顯然是一個很誘人的機會，而大陸在三年之後，三百多萬名大學畢業生中，有七成是理工背景，也足以提供龐大的科技人才資源。

不過，從資金面來說，如今的半導體市場也面臨著飽合，當技術走進先進製程，投資金額高，回收更不容易，因此，雖然說目前眾多晶圓製造廠商紛紛表示要進軍大陸市場，但是他們想要獲得國際資金的支持並不容易。

資本是趨利的不假，但是資本也要考慮風險的問題。

尤其是在互聯網市場遭遇寒流之後，國際金融資本已經變得非常敏感，因此范無病基本上可以猜到，目前各地政府雖然都非常熱衷於引進晶圓製造業，但是無論是泰國正大集團也好，還是台積電方面也好，都不會在大陸投入太多的資金，這一部分資金，估計更多地是從內地的銀行渠道中來取得。

事實上對於內地的一些當地政府領導而言，並不是看不到這些不利的局面，也很清楚項目落地之後，這些資金都是從哪些渠道來取得，更明白芯片業雖然看起來很美，但是究竟能不能盈利，能不能帶領當地企業走出重圍，打造本地的芯片產業圈，成為引領當地經濟和高科技產業發展的龍頭，都無法得出一個很確定的答案。

興建數量如此之多的晶圓製造廠，能夠將歐美、台灣同大陸晶圓廠之間的差距持續縮短？這是一個位置的問題。

從技術角度來看，目前籌建中的台資投資大陸最大晶圓廠的研發金額，是台積電的五分之一，是聯電的三分之一，投資確實有段兒很大的差距。

另一項數字是，以目前的十二英吋晶圓廠投資金額二十五億美元來看，單月產能三萬片計，至少一片要賣到兩千五百美元才能獲利。

新進的從業者難與競爭，這就是先行者已設好的進入障礙。

即便是內地合作者不用負擔建廠成本，只出人力管理的新競爭模式，但這些建廠成本由誰來買單，顯然是地方政府，所以回歸到最根本的問題，必須謹慎思考擴產計劃，同時尋找到新的特殊應用領域代工，並且壓低成本，即使是台積電，也要想辦法填滿產能，才有把握來大陸建廠投資。

各地方政府之所以急於引進晶圓廠項目，不外乎就是為了自己的政績著想，這同國家鼓勵集成電路產業發展的政策也有很大的關係。

因為根據中央政府所制定的產業政策，在二零一零年底以前，對集成電路生產企業包括封裝企業繳納企業所得稅後的利潤直接投資於本企業，增加註冊資本，經營期不少於五年的，按百分之四十的比例退還其再投資部分已繳納的所得稅稅款。

對國內外經濟組織在境內取得的利潤，向西部地區再投資於集成電路或軟件生產企業的部分，按百分之八十的比例退還其已繳納的所得稅稅款。

為了鼓勵軟件產業和集成電路產業的發展，中央政府同意設立風險投資基金，並積極吸引國內外資本。

對增值稅一般納稅人銷售其自產的集成電路產品包括單晶硅片，二零一零年前，對實際稅負超過百分之三的部分即征即退，由企業用於研究開發新的集成電路和擴大再生產。

年出口額超過五百萬美元的軟件企業和年出口額超過五千萬美元的集成電路企業進出口的貨物，可按有關規定提前通關、聯網報關、快速轉關、上門驗收、加急通關、擔保驗收等便捷的進出口通關程序。

同時，上述企業的貨物進出口可按特事特辦、急事急辦原則優先辦理檢驗檢疫，並適用便捷的檢驗檢疫程序。

對集成電路線寬小於零點八微米的集成電路生產企業，自獲利年度起享受所得稅兩免三減半的優惠政策，其國內無法生產的自用生產性原材料、消耗品免征關稅和進口環節增值稅。

這樣的政策，顯然對於海外投資者的吸引力是非常大的，對於地方政府的吸引力也是非常大的。

如今衡量官員政績的一個主要標準，就是招商引資的能力，試想一下，任何一個晶圓廠落地，其投資都是以數億甚至數十億美元的數量級來衡量的，再加上其他的配套方向建設投資，對於當地GDP數字的拉動是非常大的。

而且還有一點，發展高科技同大興土木搞基建的意義是相當不同的，適應了國家總體政策的發展方向，更容易獲得上級領導的嘉許，得到提拔。

因此，盡快地讓晶圓製造業項目落地，在自己的任期內落地，是很多地方官員們最大的願望，至於今後的發展究竟如何，會不會造成爛尾工程？那就不是自己能夠預期，也不是自己應該關心的事情了，以後的事情自然有繼任者去頭疼，至少他們的仕途會因為項目落地而變得一片光明。

正因為這樣，范無病才在這個問題上保持了低調，即便是他已經意識到在晶圓製造業出現了一窩蜂式的發展之後，國內的晶圓產業會變得一團兒糟，他也不便對這個問題表態，提出反對的意見，因為這是會得罪一大批人的。

當一大群渴望著借此機會取得政績上位的官員們因為范無病的一盆冷水澆下來，導致高層對於大陸的晶圓廠興建熱潮做出正確的反應之後，范無病很顯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而導致范亨在高層的位置和影響力也發生動搖，這是很不利的一個情況。

再過幾個月，就要召開十六大了，國內的一些情況都要進行調整，新的領導集體也會產生，而明年又是政府換屆，到時候在人事上面肯定是會有很大力度的調整的。

作為年齡才到六十一歲的范亨來說，已經走到了正國級的位置上幾年了，他的年齡和身體狀況以及工作能力在同級別的領導人中，都是上乘之選，而且接手幾年的國企改革問題也已經順利落幕，可以說聲望正隆。

雖然范亨本人和范無病都沒有考慮過能夠讓范亨成為一號人物或者接替朱老闆的位置，但是繼續留任常務副總理的位置，還是順理成章的，即便是新的領導集體，也需要一位心態沉穩壓得住場子的正國級領導人在政府中作為過渡時期的定海神針，這一點對於范亨而言是最合適不過了。

儘管范無病的心中不乏正義感，以及對於國家和人民的高度責任感，但是從全局來考慮，從整體利益來考慮，現在的他實在不適合得罪太多人，以免影響到大局。

要知道如果順利的話，范亨完全可以在正國級領導人的位置上再干兩屆，到了七十歲退休也不算晚，如果這個目標可以達到的話，他在任上所產生的綜合效益，可是要比現在制止一批晶圓廠的無序投產要大得多。

有了這個衡量之後，范無病就很難在這個問題上旗幟鮮明地表明自己的立場了。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表態

對於近期內各大廠商紛紛搶灘登陸，大舉興建晶圓廠的事情，老爸范亨也表示了自己的關注，專門找范無病詢問了情況。

「這是好事兒啊，熱熱鬧鬧的，可以給內地解決不少就業機會的，對於培養熟練的技術工人，也有很好的促進作用。」范無病表示道。

范亨皺了皺眉頭問道，「現在據我所知，至少有十個跟晶圓廠有關的項目打算上馬建設，難道說IC的市場真有這麼大的容量不成？」

范亨所擔心的，仍然是一個市場容量的問題，投資這麼大，建設這麼多的晶圓廠，究竟能不能產生效益才是關鍵，畢竟這裡面存在的最大障礙，就是台灣方面對於台積電等廠商投資額度的限制，正因為有了這個限制，所以他們這些台灣島內廠商在遇到資金障礙的時候，就可以兩手一攤，非常無辜地表示，你看，不是我沒有錢投進來，實在是島內當局有限制，我們不可能投入更多的資金了。

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當這種情況出現的時候，作為合資方的大陸廠商必然就需要解決資金缺口的問題，就算是如同台積電的公告所稱，他們會獨資建設一個晶圓廠項目，但是誰又能夠保證不會突然因為資金問題而出現一個半拉子工程呢？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當地政府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是繼續以資金投入來支持，還是放任不管，留下一個遺憾呢？

范亨考慮到這些情況，所以就要找兒子來仔細詢問一番，畢竟范無病可是實實在在的業內人士，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芯片製造廠，也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企業，風頭一時無二。

對於老爸范亨的盤問，范無病也是不好說的太明白了，因此他只是回答道，「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大家看重的，都是內地的人工成本比較低，即便是像范氏這樣的高工資企業，生產出來的成本也要比台灣低很多，所以當他們的毛利能夠達到百分之五十的時候，我們的純利至少能夠達到百分之七十甚至更多一些。」

「芯片製造業這麼賺錢啊？！」范亨聽了之後不由得大吃一驚道。

純利百分之七十跟毛利百分之五十比較起來是一個什麼概念，范亨顯然不難理解，因此才會感到如此吃驚，當然他瞭解到這個情況之後，也會有一個疑問，那就是一旦這麼多企業進入大陸之後，是否還能夠保持這樣的盈利能力？

「那就要看市場競爭情況如何了——」范無病解釋道，「目前來看，市場需求是旺盛的，但是這並不是絕對的，畢竟隨著IC市場和PC市場的發展，以及新的晶圓製造技術的提升，八英吋晶圓廠的市場究竟有多大，目前還很難判斷。」

「你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啊——」范亨聽了之後就表示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市場的事情，本來就說不清楚，我也不是神仙啊。」

當然范亨問范無病這個事情，也就是關心一下，雖然這不是他親自分管的範疇，但是總是需要知道一些情況，畢竟他是常務副總理，有的時候經常要出席一些活動的，如果對此一問三不知的話，那就有點兒太落伍了。

從目前來看，山東方面對於晶圓廠建設時最為熱衷的。

業內人士在描述中國集成電路產業的佈局時，一個非常形象的說法是燕子形佈局。長江三角洲是燕子頭，環渤海灣地區和珠江三角洲是雙翅，而西部是燕尾。

在這種燕子形佈局中，位於頭部的包括上海、江蘇、浙江在內的長江三角洲，初步形成了開發、設計、芯片製造、封裝測試和服務在內的完整的IC產業鏈，關乎產業發展環境的聚集效應在這裡凸顯。

在珠三角，以中興、華為、深圳國微、珠海炬力等企業為代表的IC設計業較為發達。依托珠三角地區電子信息產業的巨大市場，珠三角的集成電路產業就有了騰飛的翅膀。

但是京城、天津、河北、遼寧和山東組成的環渤海灣地區，與長三角的整體產業優勢相比，顯然僅僅是一個地理的概念，還不能撐起一個有力的翅膀，即使在京城，也只有首鋼NEC還有些名聲。

也許正是這些原因，激起了山東想要領跑環渤海地區晶圓產業的雄心。

但是，如果沒有泰國正大集團的出場，山東對於晶圓製造業的渴望，只能停留在設想階段，他們所能做的一切只能是等待，等待技術，等待資金。

山東有很多赫赫有名的電子產品企業，如海爾、海信、浪潮、澳柯瑪、小鴨等等，屬於名副其實的電子產業基地，但這些企業需要的芯片大都是依靠進口來解決。

雖然說范氏投資集團也有自己的晶圓業製造基地，但是自身的需求量就很大，再加上范無病並沒有急劇擴張產能，所以范氏所提供的供應量並不能夠完全滿足國內電子企業的需求。

正因為這一點，才讓泰國正大集團意識到，這是一個巨大的商機，於是向山東有關方面建言，雙方合作建一個晶圓廠，結果兩邊兒自然是一拍即合。

於是，以利益為紐帶，一個外資聯盟瞬時就形成了，台灣美祿將主要負責提供集成電路設計、生產技術等方面的支持，韓國現代將提供先進的生產設備、工藝、技術以及管理等，泰國正大集團則提供部分資金的支持。

但是即便是在山東本地，一些專家們也對青島將建八英吋晶圓項目不抱太大的希望，在他們看來，青島要做八英吋晶圓，難度很大，難以想像。

現在無論是京城、上海還是深圳等地的八英吋晶圓項目，都處於虧損狀態，青島也免不了重蹈覆轍。晶圓項目技術含量很高，需要有一個良好的產業氛圍，比如上下游產業鏈的銜接等，這些青島都不具備。

晶圓產業需要三個方面的要素，團隊、資金、氛圍，在這些方面青島都沒有優勢，還不如濟南，因為濟南半導體研究所下面現在就有一個四英吋晶圓廠，技術人員經過培訓做六英吋的應該沒有問題。

另外，晶圓生產還需要大量的氮氣，氮氣一般在鋼鐵廠都有，濟南高新區因為距離濟鋼較近，這些都比較容易解決。

雖然青島是電子產品基地，但這些並不一定就是未來青島晶圓廠的天然客戶群，因為最終這些潛在客戶選擇誰的產品還得靠市場說話，質量和價格才是最根本的，青島的晶圓廠在這兩方面並不能保證就肯定具有比較優勢。

按照這樣的思路，山東就出現了另外一種設想，就是濟南也要同青島競爭，發展自己的晶圓產業。

這樣的結論顯然也是出於爭奪政績而出現的，不過濟南方面的思路也很怪異，他們認為現在不應該趕八英吋晶圓這趟潮流，應該按照實際情況，選擇以六英吋為突破口。

濟南的專家們表示，因為濟南現在在經濟開發區本身就有一條四英吋晶圓生產線，技術非常成熟，可以比較順利地過渡到六英吋。根據他們的測算，現在完全可以買一條舊的六英吋晶圓生產線，成本大約在兩千萬元左右，而且六英吋的晶圓現在還很有市場需求，很適合在濟南做。

當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這裡面一定有貓膩，這種說法更像是在某個行動進行輿論宣傳，六英吋的生產線怎麼可能比八英吋的更有市場前景？這簡直就是胡扯，騙一騙不明白的外行兒還差不多，根本就是站不住腳的。

實際上，接下來的情況也正是這麼發展的。

曾經傳出消息，濟南高新區與台灣華慧控股有限公司簽訂了一項兩億美元的協議，華慧要在高新區投資兩億美元建設一個晶圓廠，近期目標是六英吋，遠景打算是八英吋。

但是，當媒體與濟南高新區的有關人士談起此事時，他們都諱莫如深，不肯過多涉及。

范無病對此比較感興趣，於是就讓范氏在那邊兒的人仔細打聽了一番，果然發現了一些端倪，原來是有幾個年輕人得知濟南方面可能有跟青島比拚的想法，要上晶圓廠項目，就臨時拼湊了一個叫作華慧的子虛烏有的公司，想要攬下這筆生意，根據濟南方面的當事人推測，這夥人手裡有一條二手的六英吋晶圓生產線想高價賣給濟南，其實際價值根本不可能值兩億美金。

如此大的投資，和嚴重不對等的生產線，至於這裡面又有什麼貓膩，顯然不問可知。

事實上根據越來越多的情報表明，這一次無論是政策面還是資金面，或者是積極配合進軍大陸市場的台商們，都是有為而來的，在這幾個超大項目的背後，都有一些比較大的利益集團在操縱著，其中還有幾個衙內隱藏在幕後掌控大局。

范無病瞭解到這個情況之後，就更不願意插手了，畢竟光棍兒不當人財路，英雄倒是好當，正義感也從不缺乏氾濫，但是因為這點兒事情惹得天怒人怨，確實不值得。

其實他也比較能夠瞭解這些人的心思，因為快換屆了，如果不趁著現在說話管用，撈點兒養老的錢，等到下台以後，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如今這個時代就是金錢時代，手裡面沒有錢的話，人家是看不起的，尤其是那些衙內們更是心急如焚，末班車再趕不上的話，今後的逍遙日子可就沒有指望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權力不可能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面，但是金錢卻是實實在在可以造福子孫後代的，關於這一點，大家都已經想的很明白。

范無病已經考慮得很清楚，目前儘管各大電子企業來勢洶洶，但是心裡面還是都有點兒不踏實的，因為他們並不清楚范氏會有什麼動作，會有什麼針對性的舉動。

此前就有人懷疑，其實范氏已經具備了將十二英吋晶圓生產技術投產的實力，只是一直引而不發，主要就是要將八英吋晶圓生產線的效益充分發揮出來，畢竟投建一條生產線是需要花很多錢的，范無病不可能肆意揮霍。

但是范氏投資集團從未就此問題做出過正面的表示，公司高管對於這個問題更是諱莫如深，不肯做一個明確的表態，因此引發了媒體對於范氏投資集團最新技術的普遍懷疑，甚至也有很多媒體猜測，范氏的技術並不如他們所宣傳的那樣高深，只不過是同國外一些芯片企業進行利益交換的結果，才有了現在的八英吋晶圓生產線。

針對這一問題，范無病在接受央視記者採訪的時候，做了一些說明，他表示，范氏投資集團並非是依靠技術交換取得現在的成就，在芯片製造業中，范氏是有自己的自主知識產權研發團隊的，而且設計和生產能力同樣優秀，八英吋生產線已經做到了完全的自主製造。

對於十二英吋晶圓生產技術的疑問，他也表示，自己的技術團隊一直在為此而不懈努力，如果有了好消息的話，自己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向大家報喜，同時他也說明了范氏目前所遇到的一些障礙，畢竟研製新的十二英吋晶圓生產線，並非易事，而范氏在這個行業中起步比較晚，無論從資歷上來看，還是從技術積澱上來看，都同台灣的電子廠商們存在比較大的差距。

「儘管我們面臨的障礙很多，同時也會在八英吋晶圓製造方面遭遇更多的競爭對手，但是范氏作為一個國際大集團，並不會放棄在這方面的努力，這是可以肯定的。」范無病對央視記者如此表示道。

就在范無病對央視記者做了表態之後，媒體方面又注意到一個細節問題，就是同范無病合作的台商王榮昌，已經出讓了自己在范氏的芯片製造企業中的股權，轉而投向其他領域發展。

這個信號讓很多人感到，雖然范無病表示會繼續堅持在晶圓製造方面的努力，但是范氏在十二英吋晶圓製造方面顯然並沒有取得突破性進展，否則王榮昌也不會毅然選擇推出了。

如此一來，原本那些存有顧忌的人們，立刻就放心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教育致貧

自然，范氏投資集團在芯片製造業中的地位不容小覷，因此范無病一通兒發言，立刻也引起了國內商界的重點關注。

梓琪在主持的《每日財經訪談》欄目中，幾位專家也談到了范無病講話所表現出來的深層次含義，大家普遍認為，王榮昌的退出，大概跟目前晶圓廠投資熱潮不無關係，因為一旦引入這麼多競爭對手之後，范氏的八英吋晶圓生產線的優勢將不再。

商人在商言利，王榮昌和范無病之間的合作本來就是因為利益的結合，此時再因為利益的分開也是必然的，這也從側面反映出，大概范氏在十二英吋晶圓生產線上的努力，遠遠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所以王榮昌選擇了撤退。

趁著現在范氏的八英吋晶圓生產線依然賺錢，范無病也不會在撤股問題上對王榮昌有太多的怨言，而據說兩個人還將在其他領域繼續保持合作關係。

但是無論如何，范無病在晶圓生產上的最重要合作夥伴王榮昌的退出，可以看出范無病之前一番話的言不由衷，范氏在這方面的競爭力，使人不得不產生強烈的質疑。

也有人認為，范無病和王榮昌之間的合作大概出了問題，兩個人現在雖然都極力否認，但是可以看出，知道目前為止，王榮昌並沒有決定同范氏繼續在某一個方面進行合作，這也成為兩家合作關係崩潰的一個佐證。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猜測，業界對於范氏在失去了王榮昌這個重要的合作夥伴之後，其芯片製造業會走向何方，都表示了極大的關注。

「王公真的和你們掰了？」做完了節目的梓琪，在同范無病見面的時候，非常好奇地問道。

「哦，確實已經撤股了——」范無病點頭承認道。

「面對洶湧而來的眾多電子廠商，你是不是覺得很有壓力？」梓琪又問道。

「壓力是難免的——」范無病回答道，「原來是你自己的獨家生意，如今突然一下子冒出來十幾個競爭者，怎麼可能高興的起來？」

十幾個競爭者的出現，就意味著市場競爭的白熱化，雖然說目前國內外對於芯片製造業的容量還很大，增值空間也廣闊，但是十幾家企業衝進來之後，帶給這個市場的衝擊，傻子也能想明白會有多麼大。

兩個人坐在一家茶社裡面喝茶，雖然這邊兒比較幽靜，但是開放性的空間裡面，熟客還是不少，似乎有些人已經認出了梓琪，紛紛過來索要簽名，對於范無病的身份，倒是沒有人能夠認出來，由此可見財經人物其實知名度要比娛樂圈兒的明星們差很多，如果是跟央視主持人相比，那就差更遠了。

但是與明星比較起來，主持人的生活相對而言還是要自由一些，至少不會因為粉絲的緣故而不敢暴露自己的私人生活空間，相反央視的主持人們從來不用顧忌這一點，因為他們或者她們的工作機會是電視台給的，而不是來自於粉絲們。

對於央視的主持人而言，多一些擁護者自然是好的，但是少了他們也是無傷大雅，而對於娛樂明星們而言，粉絲就顯得非常重要的，就如同某個唱愛你一萬年的天王巨星一樣，始終不敢正面談論自己的情事。

「過幾天，我們會去杭州參加一個活動——」梓琪喝著茶，對范無病說道。

「杭州啊，好啊——」范無病點頭表示道，「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綿。當初許仙初會白娘子，可就是在這個季節呢。」

「是啊，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去呢？」梓琪有些期待地問道。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後說道，「王公在杭州的新宅子已經裝好了，正要過去表示一下祝賀，想來是可以跟你們同去的，這個季節倒是游西湖的好時節。」

「那就說定了啊！」梓琪聽到范無病答應下來，自然是感到比較高興。

兩個人閒扯著，就談到了范氏今年在助學方面的行動。

「今年的投入是比較大的，國內教育事業的發展，也讓我感到比較憂慮，個人在教育事業上的投入比例，已經越來越大了。」范無病皺著眉頭說道。

梓琪對此不甚清楚，不過她說道，「台裡面準備組織一個活動，讓主持人去邊遠山區體驗一下貧困生的學習生活，並且擔任一天的教師，以提高整個社會對於教育事業的重視，尤其是對於貧困生的重視，我已經報名了，估計會在下個月出發。」

「哦，這種活動是應該參加的。」范無病點頭肯定道。

前一個時期，范氏投資集團對於中小學和幼兒園投入情況作了一個普遍調查，就發現情況很不樂觀，個人投入越來越多，已經造成了對於家庭的較大壓力。

就以高中投入來講，個人投入已經佔了七成多，雖然高中的教育投入增幅僅次於大學，但國家的投入要小得多，其經費來源更依賴於個人。

與大學擴大招生相呼應，高中在校學生數平均每年以百分之十的速度快速增加，今年共有高中學生兩千兩百萬人，比五年前的增加了百分之六十多。國家投入雖然增加了，但是學校的收費標準更以每年接近百分之二十的速度在遞增，今年高中生的平均個人投入已經接近五千元，成為高中投入的主要來源。

可以說，高中已成為除了大學之外的個人教育投入的第二個重點。

至於說初中投入方面，可以說徒有義務教育之名，早就沒有了義務教育之實，根據《義務教育法》的規定，義務教育所需費用主要由各級政府承擔，特別是占總數四分之三的人員經費和基建經費應全部由財政負擔，公用經費也以財政為主，不足部分才向學生收取少量雜費予以補充。

然而現實情況是，今年的初中生均國家投入不過才千元左右，尚不及個人投入兩千多元的一半，義務二字早已名存實亡。

小學的情形稍好於初中，雖然個人投入也比國家投入多，但增速相對緩慢，是所有學級中個人投入增速最慢的，因而出現了國家投入比重上升、個人投入比重下降的喜人現象。

嚴格地講，幼兒教育不應列入教育系列學級，國家不要求六歲以下兒童一定要入托，事實上多數農村幼兒並不入托，所有全國在園的幼兒只佔全部適齡幼兒的一半兒左右。

也正基於此，國家只對兩成左右的幼兒園進行投入，八成左右的在園幼兒享受不到，所以個人承擔的費用始終佔九成以上。

但是，城鎮家庭卻將幼兒教育作為實質性的教育階段，而且願意花大投入。另一方面，幼兒園為了生存，只得在幼兒身上打主意，所以各項收費很是不菲，個人投入達兩千多元之多。

「我們做了一個統計，從幼兒園到大學畢業，標準學制為十九年。按今年各學級的實際水平計算，將孩子培養到大學畢業共需投入十三萬多，其中國家投入四萬五，社會投入五千多，個人投入達到了八萬多，對於大部分家庭而言，這個負擔還是比較沉重的。」范無病對梓琪說道。

這個負擔確實是比較沉重的，以目前的普通城市職工的收入而言，也就是五百多塊一個月的樣子，一年收入不過才六千元的樣子，除去日常必需消費之外，剩下的寥寥無幾，即便是雙職工，想要積攢下八萬塊錢用於子女的教育費用，也是比較辛苦的，更不用談到這其中還有可能出現各種意外的情況了。

「教育應該是使人脫貧致富的，但是現在從某種方面來講，教育致貧成了一種新趨勢，這顯然是不正常的。」范無病對梓琪說道，「每每想到這個問題，就讓我感到非常沮喪。」

梓琪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捧在手中的茶杯就不動了，良久才說道，「唉，我們這一頓茶，大概都夠援助一個山區的貧困小學生完成一年的學業了——」

范無病聞言就笑道，「話不是這麼說的，畢竟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慈善事業是要做的，而且要用心去做，但是我們自己也沒有必要因此而有什麼心理負擔，畢竟只有自己創造過價值，才有能力去援助別人，在這一點上，我們是問心無愧的。所以，該吃就吃，該玩就玩，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導致自己不開心呢。」

梓琪點點頭，繼續喝茶。

過了幾天，梓琪她們出發到杭州去，范無病坐著自己的私人飛機，載著梓琪先行出發，到了杭州，然後在自己的位於西湖邊兒的宅子裡面住下來。

在上海的童小芸等人聞訊也趕了過來，一時之間這邊兒就熱鬧了起來。

央視在這邊兒也要搞一個大型的晚會，總是要準備兩天的，正好王榮昌得知范無病到來，於是就盛情邀請他們一塊兒來自己的新宅子做客，一起來熱鬧熱鬧。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女婿跟老丈人之間的尷尬

西溪濕地位於浙江杭州西湖區天目山路延伸段，水是西溪的靈魂，整個行程都是與水為伴，即使是進入了裡面的莊園等，也有很多小橋流水，甚至是大片的水域和外部相通。

對於一般人而言，電動船瀏覽是比較方便的方式，當然如果想更好的體驗西溪的美，還是選擇步行為宜，是走是留都隨自己，可以盡情欣賞路邊之隨處可遇的美景。

其實就範無病個人的感覺而言，西溪的美在於靜、幽，而不是熱鬧，如果很多人聚在其中，是完全體會不到那種休閒的感覺，所以一般都會選擇挑選遊人相對較少的景點去慢慢的欣賞和體會那種感覺。

濕地，泛指暫時或長期覆蓋水深不超過兩米的低地、土壤充水較多的草甸、以及低潮時水深不過六米的沿海地區，包括各種鹹水淡水沼澤地、濕草甸、湖泊、河流以及泛洪平原、河口三角洲、泥炭地、湖海灘涂、河邊窪地或漫灘、濕草原等。

按國際濕地公約定義，濕地指天然或人工、常久或暫時之沼澤地、濕原、泥炭地或水域地帶，帶有或靜止或流動、或為淡水、半鹹水或鹹水水體者，包括低潮時水深不超過六米的水域。

濕地是地球上具有多種獨特功能的生態系統，它不僅為人類提供大量食物、原料和水資源，而且在維持生態平衡、保持生物多樣性和珍稀物種資源以及涵養水源、蓄洪防旱、降解污染調節氣候、補充地下水、控制土壤侵蝕等方面均起到重要作用。

濕地覆蓋地球表面僅為百分之六，卻為地球上百分之二十的已知物種提供了生存環境，具有不可替代的生態功能，因此也亨有地球之腎的美譽。

雖然可以選擇步行，但是最美妙不過的，當然還是坐在搖櫓船上賞景，由著船工的性子從內河道進發，從周家碼頭到梅竹山莊，再到西溪梅墅、西溪水閣、秋雪庵，最後再回到周家碼頭。

西溪的百分之七十都是水，不過如果是步行的話，並不會有過不去的情況，這點是可以放心的。

范無病和梓琪和童小芸三個人做了一條畫舫，很清新雅致的那種，正好天氣又有點兒陰，霧濛濛的很有水汽升騰，斜斜地靠在畫舫的廊柱上面，聽任船上的身著傳統古裝的女孩子們燒水煮茶，擺弄古琴，偶爾傳出一個古樸高雅的琴音來，頗能夠讓人感受到心神與環境的契合。

繼續前行，到了第一個碼頭，然後就可以下船步行遊玩了，在煙水漁莊，主要就是桑蠶館等。

西溪桑蠶絲綢故事展示了南宋蠶絲圖中培育蠶種、採桑養蠶、煮繭抽絲、製造成衣等二十二道工序，如果時節合適，還有活蠶，以及已經結繭的蠶蛹。

老船茶塢，茶桌由西溪民間的瓜皮老船改制而成，臨風憑欄，無限愜意。

走進釀酒坊，估計遊客都會想自己釀酒，並且直接在釀造後，裝在可愛的酒罈子帶回去的衝動。

原來的居民都因為景點開發的關係而搬走，只留下了古色古香的民宅。

穿過一條長長的竹徑，懸掛西溪草堂匾額的門坊映入眼簾，是時精緻的小院呈現眼前。

此草堂的主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明代文人馮夢楨，整組建築依魚塘分作南北兩部分，南面為正房，二層建築。前後各一個院子，北面設草亭，為賞梅玩竹、對酒當歌之處。

高宅是園林式的建築，又名西溪山莊，是清初盛世曾迎來康熙駕臨的宮廷學者高士奇的府第。古典的建築，鏤空的雕花，無一不透露著精緻，很有江蘇園林的風格，但也有所不同，具體只有自己體會了。

「西溪之勝，獨在於水。水是西溪的靈魂，正所謂一曲溪流一曲煙，整個園區六條河流縱橫交匯，其間分佈著眾多的港汊和魚鱗狀魚塘，形成了西溪獨特的濕地景致。」船上的女孩子除了划船煮茶彈琴之外，還兼著解說的工作，很盡職地為三個人服務著。

范無病感受著空氣中的濕潤清新，無比的愜意，索性就躺在了竹榻上，瞇著眼睛享受在水面上的浮動感覺。

梓琪跟童小芸坐在一邊兒聽著琴聲，看著風景，一邊兒低聲說著話。

「咦，那個人好像是你老丈人啊！」梓琪推了推范無病道。

「嗯？」范無病耳朵立刻支楞了起來，一骨碌爬了起來，忙著問道，「在哪兒？」

梓琪順手給他一指，范無病扭頭看過去，果然看到正面錯過去的一條畫舫上面，沈培明長身而坐，身旁倒是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笑著靠在他的身畔，似乎是很親密的樣子。

范無病正伸長脖子仔細看時，就見到那個女孩子轉過頭來，恰好看了他一眼，似乎皺了一下眉頭，接著就見到沈培明也轉過頭來。

「我靠——」范無病的手一抖，將船上提供的竹質這扇嘩地一下打開了，正好遮住了自己的臉。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兩船就錯過去了。

很顯然，沈培明並沒有看清楚范無病正在這艘畫舫上面。

等到兩船距離遠了，范無病才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道，「這事兒就怪了，你說這算是怎麼回事兒呢？」

「很顯然，你老丈人包二奶。」童小芸翻了個白眼兒道。

「呃——」范無病一翻身又躺倒過去，過了半天又爬了起來，「偏偏這事兒還沒法兒說，我總不能跟沈盈說，老婆，你爸包二奶呢，這不是自己找抽嗎？」

梓琪聽了吃吃笑著，顯然是想到了有趣之處，畢竟這事兒有點兒尷尬。

要說這麼大的地方，遇到的可能性真的很小，可是偏巧就讓范無病看到了。

更巧的是，陪在老丈人身邊兒不是丈母娘，陪在女婿身邊兒不是女兒，這事兒鬧的。

「大家就當沒看到這回事兒算了——」最後范無病下了結論。

不過范無病自己心裡面也有點兒琢磨，究竟是不是沈培明在外面金屋藏嬌呢？按說這地方距離他們老家也不算遠，人來人往的難免會打照面，以沈培明的為人，似乎不至於這麼囂張吧？

三個人坐著畫舫游完了整個西溪之後，順著水就到了王榮昌的新宅子前面的水池子上，然後上了棧橋，一路沿著木板鋪成的小路走到了庭院中。

雖然院子有一半兒是建在水面上的，但是宅子的主體還是建在地面上的，這邊兒的池子面積不小，卻是人工建築出來的，並非是原生態。

王榮昌的心情顯然很好，一早就站在門廊前面迎接范無病等人，跟兩個女孩子打過招呼，然後請大家入內休息。

進了裡面才看出來，這裡的地面也是純粹的木質結構，凌空搭建起來的，走在上面卻沒有什麼咚咚咚咚聲音，主要就是因為已經在表面上做了處理，叫作什麼表面柔化技術。

王榮昌的宅子其實也不能說是新宅子了，建起來也有幾年了，這一次就是進行了內部裝修和外部規整而已，按照他的意願做了一些修飾，主題上還是沿襲了古建風格，從外面看就是原汁原味兒的江南古建築，進入內部之後，那些現代的電器設備也都是披上了古董傢俱的外衣，巧妙地包裝了起來，從外面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現代科技的痕跡。

范無病等人參觀了一下之後，都嘖嘖稱奇，表示對工人的技術非常佩服。

「江南的裝修工人素質挺高的，我不過是說了個大概意思，他們就給我統統弄好了，我很滿意。」王榮昌頗有一些自得地說道。

對於范無病給他推薦的這個地方，王榮昌是比較喜歡的，尤其是這裡的氣候很適宜，讓老頭兒覺得非常超值，尤其是這邊兒已經規劃為保護區了，等閒人是沒有機會住到這邊兒的，也就是范無病這樣的人物給他弄到了地皮和宅子，至於商業開發的住宅，一個是沒有這麼大，另一個就是很難找到這麼好的地理位置。

范無病也覺得這地方真的很不錯，關鍵是這裡距離杭州城區也近，並非是荒郊野外，不出城廓而有山水之樂，實屬難得之極，以後要想再找一些這樣的地方，可就是很難了。

即便是這一次，也是自己打了招呼，杭州市政府特批了這個地方出讓給王榮昌居住的，即便如此，范無病也主動交了五千多萬的使用費，以免落人口實，但是人情債總是欠下了。

王榮昌倒是住的心安理得，實際上老頭兒的心裡面也是敞亮，他在芯片廠的股份全部轉給了范無病，其實並非是自己就怕了即將到來的晶圓廠大戰，而是考慮到這麼做對於范無病而言好處比較多一些，除了給對方造成一種范氏芯片不敵眾對手的假象之外，還可以方便范無病發號施令，獨斷專行。

在特殊的時期，專制才是最有出路的，一如當下的晶圓製造業的情況。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建立在一堆沙子上的事業

梓琪和童小芸對於生產CPU的工藝都非常感興趣，纏著范無病帶她們去參觀一下。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看的，不過你們既然想看，那就去一趟兒好了。」范無病經不住她們的糾纏，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當然，去看CPU的製造過程，同去看種大白菜是不同的，范無病提前跟廠裡面打了招呼，讓他們安排一個方便的時間。

在王榮昌這裡呆了兩天之後，范無病就帶著梓琪和童小芸去了范氏的芯片製造基地，去參觀CPU的製造過程。

范氏的芯片製造基地，前後總投資超過了十億美元，由五千名工人歷時兩年多建造完成，期間一共使用了三萬噸鋼材和差不多十萬立方米的混凝土，鋪設了一百多萬米長的線纜和二十萬米長的管道。

這個製造基地的佔地總面積約二十萬平方米，相當於將近三十個標準足球場，其中一級無塵室面積達到了四萬平方米。在這種大型無塵室裡，每立方英尺空間內不小於零點五微米的塵埃數目不允許超過一粒，比醫院手術室還要乾淨一百倍。

為了保持無塵環境投入了很高成本，不過，並非所有的車間都需要這種無塵的環境。有趣的是，地面並非是我們平常所瞭解的硬地板，而是採用的一種類似於網狀的設計，但是非常的堅固，目的是保持空氣的流通。房間的空氣，每四分鐘就要完全的更換一次。

經過了非常嚴格而繁瑣的除塵以及其他環節之後，范無病和梓琪、童小芸在廠方工程師的陪同下，進入了其中的一個無塵車間，在這裡工作人員必須穿防塵服，免得讓晶圓遭受污染。

他們遠遠地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遠處的技術人員懷裡抱著一種盒子走來走去，據工程師介紹，這種盒子一般叫lot，裡面裝的就是晶圓。那些技術人員要做的，就是把這個lot安裝在一個機器或者是叫處理工具當中。

基於成本方面的考慮，只有lot入口是在無塵房間中，而其他部分是在低於無塵等級的chase當中。

在工程師的提醒下，梓琪她們特意留意了一下剛才提到的chase車間的地板，同時也注意到處理那些晶圓片的機器，也就是處理剛才技術人員抱著的lot。

整個工廠的無塵房間和機器數量是非常的可觀的，因為製造一個CPU晶圓片的工藝過程是非常的複雜的。

一個Pentium 4 CPU要使用二十六道光刻掩膜工序，每一個工序又需要很多的處理步驟，再加上攙雜以及金屬鍍層等，最後一個CPU製造工序就有上百道。

很多車間中需要使用紫外線照射，這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在無塵車間中通常要使用白光，而范無病他們剛參觀的那個無塵車間使用的則是橙色光，這又與其他的無塵車間使用的不同，據工程師解釋，這是因為這裡是晶圓加工的初步工序，而原因是CPU的某一層對白光非常敏感。

工作人員不能直接的接觸晶圓片，而是要放在那叫lot的黑色方盒子中，每個盒子能放二十五張晶圓片。這種lot採用的是鋁質材料做金屬層，顏色是黑的。

當工作人員把lot放到處理機器當中的時候，機器將會逐個的提取這二十五張晶圓片，處理完畢後再放回到lot中。

從一個無塵房間到另一個無塵房間，lot都是按照預定軌跡自動的被傳送的。天花板上面有一條自動軌道，那個軌道就是用來傳送lot的。

在某些條件下，lot是被直接的輸送到相應的機器當中，不需要人工的干預。在每台機器上都有一個屏幕，方面技術人員觀察目前機器工作情況以及晶圓片處理到了哪種程度上。

在這裡，最後的成品並非是電腦用戶最終使用的CPU，晶圓片當中包含了很多的芯片，這些晶圓要被送到如其他裝配及測試工廠，在那裡晶圓片將被切割，將個體芯片從上面分離下來，測試、貼標並出貨，最後才到了電腦用戶手上。

在看到晶圓棒的時候，童小芸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為什麼要做成圓的，而不做成方的呢？在切割的時候，圓形的邊角都會浪費掉吧？」

旁邊兒的工程師立刻解釋道，「因為在硅提純的時候，原材料硅將被熔化，並放進一個巨大的石英熔爐，這時向熔爐裡放入一顆晶種，以便硅晶體圍著這顆晶種生長，直到形成一個幾近完美的單晶硅。這種製作方法根據物理法則來說，最後成型的就是一個圓柱體，不能成為方的，把圓柱體切片，就成圓形了，不能想做什麼形狀就做什麼形狀。」

童小芸聽了之後連連點頭，范無病就笑道，「其實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我不好意思問出來罷了。」

所謂的切割晶圓，也就是用機器從單晶硅棒上切割下一片事先確定規格的硅晶片，並將其劃分成多個細小的區域，每個區域都將成為一個CPU的內核。

接下來就是影印，就是在經過熱處理得到的硅氧化物層上面塗敷一種光阻物質，紫外線通過印製著CPU複雜電路結構圖樣的模板照射硅基片，被紫外線照射的地方光阻物質溶解。

再有就是蝕刻，用溶劑將被紫外線照射過的光阻物清除，然後再採用化學處理方式，把沒有覆蓋光阻物質部分的硅氧化物層蝕刻掉，然後把所有光阻物質清除，就得到了有溝槽的硅基片。

接著就是要分層了，為加工新的一層電路，再次生長硅氧化物，然後沉積一層多晶硅，塗敷光阻物質，重複影印、蝕刻過程，得到含多晶硅和硅氧化物的溝槽結構。

然後是離子注入，通過離子轟擊，使得暴露的硅基片局部摻雜，從而改變這些區域的導電狀態，形成門電路。接下來的步驟就是不斷重複以上的過程。一個完整的CPU內核包含大約二十層，層間留出窗口，填充金屬以保持各層間電路的連接。完成最後的測試工作後，切割硅片成單個CPU核心並進行封裝，一個CPU便製造出來了。

到了最後就是封裝，這是指安裝半導體集成電路中芯片用的外殼，它不僅起著安放、固定、密封、保護芯片和增強導熱性能的作用。

芯片的封裝技術已經歷了好幾代，技術指標一代比一代先進，包括改芯片面積與封裝面積之比越來越接近一比一，使用頻率越來越高，耐溫性能越來越好，引腳數增多，引腳間距減小，重量減小，可靠性大大提高，使用起來更加方便等等。

「目前絕大多數CPU都採用了一種翻轉內核的封裝形式，也就是說平時我們所看到的CPU內核其實是這顆硅芯片的底部，它是翻轉後封裝在陶瓷電路基板上的，這樣的好處是能夠使CPU內核直接與散熱裝置接觸。這種技術也被使用在當今絕大多數的CPU上。而CPU核心的另一面，也就是被蓋在陶瓷電路基板下面的那面要和外界的電路相連接。」工程師對三個人介紹道，「現在的CPU都有以千萬計算的晶體管，它們都要連到外面的電路上，而連接的方法則是將每若干個晶體管焊上一根導線連到外電路上。例如我們製造的CPU的引線數量為五千條，用於服務器的六十四位處理器則達到了七千五百條。」

眾人聽得連連讚歎不已，事實上要在這麼小的芯片上要安放這麼多的焊點，這些焊點必須非常的小，設計起來也要非常的小心。

由於所有的計算都要在很小的芯片上進行，所以CPU內核會散發出大量的熱，核心內部溫度可以達到上百度，而表面溫度也會有數十度，一旦溫度過高，就會造成CPU運行不正常甚至燒燬，因此很多電腦書籍或者雜誌都會常常強調對CPU散熱的重要性。

「CPU的成本究竟有多少錢？」梓琪問范無病道。

「這個問題，比較複雜一些——」范無病聽了之後也比較撓頭。

倒不是說怕說出來之後令大家感到眼紅，而是因為製造CPU的成本計算起來確實比較複雜，並不是一句話就能夠說明問題的。

首先一個價格因素，就是設計團隊的薪資待遇問題，這是一個很大的投入，畢竟想要設計製造CPU，就必須要有一支實力很強大技術水平很高的設計團隊，沒有這個作為基礎，顯然是辦不成大事兒的。

其次就是晶圓製造成本的問題，一般而言，晶圓的直徑越大，則可以分割出來的CPU核心就越多，這樣一次性製造的成本就會降低，利潤就會升高，在同樣的功耗下做出的半成品就越多，顯然意味著成本的下降。

以目前的八英吋晶圓來看，一張晶圓不過才能夠切割一百多塊兒CPU核心，而如果是換了十二英吋晶圓來切割，那就可以至少切割出來兩百八十片。

當然了，如果是提升了光刻技術，精度再不斷提高之後，就可以縮小CPU核心的體積，使得單位面積上可以分割出來的數量更多一些。

一片十二寸晶圓的價格大概是七八千美元，以范氏投資集團目前的最新技術來看，已經試驗成功的技術可以在十二英吋晶圓上切割出六百多片CPU核心來，這樣的話，成本就會下降很多，再加上其他方面的費用，預計單片成本會降到三百塊人民幣之內，而這可是范氏最新的功能最強的CPU核心技術。

「其實處理器的利潤也不是很高，因為成本太大，一個工廠投資都是幾十億美元，再加上人工稅收和營運開支，利潤一般在兩成左右就不錯了，如果經營不好虧損也有可能。」范無病有些感慨地說了一句。

其實還有一點范無病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一片十二寸的晶圓的價格七八千美元，那是國際市場的價格，事實上范氏的成本要遠低於這個價格，同時現在范氏最新的研究技術正在將CPU核心體積繼續減小，估計一旦成功之後，一片十二英吋晶圓上可以切割出兩千片以上的CPU核心來，那樣的話，成本下降就非常厲害了。

當然了，這些事情，既然還沒有辦成，那麼也就沒有刻意拿出來炫耀的必要了，畢竟現在的外界，仍然是認為范氏投資集團的晶圓廠只能夠加工八英吋晶圓，而在事實上，范氏已經有了製造十二英吋晶圓生產線的技術儲備，並且已經在生產線的建設當中。

根據范氏的研發團隊的最新目標，他們已經在向十八英吋晶圓製造技術發起了挑戰。

從這一點上來將，范無病說自己的企業利潤不高，只有兩成，倒是也不是謊話，因為目前大部分的盈利都被范無病投進了技術研發和生產線建設當中去了。

「以前總是聽人說，CPU就是一堆沙子製造出來的，成本基本上為零，今天參觀了這裡，才知道原來是這麼複雜的一個製造過程——」童小芸有些感慨地說道。

「這種話我也聽過。」范無病點頭表示道，「CPU的成本是一堆沙子，軟件的成本就是一張光盤，如果這個國家中大多數人都抱著這樣的想法，那麼就很容易理解為什麼創意產業一片凋零了。」

不說微軟一個很虛無的東西要賣好幾千塊，當初WINDOWS出世的時候，幾千個高級程序員蹲在那裡整整寫了三年，這工資那裡來？這些人吃什麼？出來以後用戶不買賬，這風險誰擔？

同樣，人家把沙子變成CPU，人家付出了多少？無論是INTEL還是AMD，都會和每個工程師簽下生死狀，包養終生，這錢哪裡來？這都不算建廠、設備、銷售運作等等成本和投入了。

「有些人壓根兒就看不到高科技的力量，要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那麼簡單的話，怎麼可能會有福布斯超級富豪榜這種東西存在？CPU雖然是建立在一堆沙子上的事業，卻也不是誰都做得了的。不尊重知識，就沒有出頭之日。」范無病搖了搖頭道。

「那你怎麼解釋煤老闆這個存在？」梓琪立刻反問道。

「這個——呃——」范無病頓時被問住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都需要努力

「煤老闆這種存在，確實是一種很強大很逆天的存在。」范無病摸著腦袋回答道。

提到了這個問題，范無病也覺得很無趣。

雖然說范無病自己也是大搞礦產資源的，但是對於國內的一些事情，還是看不慣，畢竟他主要是在海外折騰別人，而煤老闆們則是勾結了地方官員們在國內折騰自己人，這兩者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事實上現在范氏投資集團的芯片部門，也有自己的瓶頸，就是光刻技術上的限制。

設計能力雖然達到了，但是要實現出來成為產品，還有很長的一段兒路要走。

光刻機是眾多現代技術高度集成的產物，這些技術是物理、光學、材料科學、精密機械、精密控制和工程學等等。在過去的二十幾年中，光刻機作為器件製造業的重要工具，經歷了多次革命。

這些變革是伴隨著微處理器和內存特種尺寸的不斷縮減發生的，二十多年前，日本尼康生產了第一台光刻機，到了前幾年，微處理器的特徵尺寸的縮減呈現了加速和偏離摩爾定律的跡象，這更使得光刻機的改進增速。

新型半導體工藝的實現，並不是Intel一家就能做到的，背後默默貢獻半導體設備的功臣卻往往不為人所知，光刻機製造商顯然就是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

其實在更早的世代，ASML和尼康都曾經成為Intel的光刻設備供應商，但在Intel首次應用沉浸式光刻技術的時候，就只有尼康一家提供相關設備。

就以當前的能力來估計，到今年底的時候Intel每月能生產大約五千塊最新技術晶圓，如果四座晶圓廠全力開工，每座每月可生產大約四萬五千塊最新技術晶圓，一個月合計十八萬塊左右。

這麼多的原材料，想要及時加工成為CPU，可就是需要大量的最新式光刻機才能夠辦到的，這一台最新式光刻機，差不多就要花掉三千萬美元左右，而以Intel的情形，至少也要二、三十台才能夠滿足生產需求，其投資之巨大，顯然不言而喻。

其實在整條光刻工藝線中成本最高並不是光刻機，而是光刻膠，那玩意兒現在全是依靠進口，成本差不多一滴一塊錢，幾批產品走下來錢就讓人感覺吃不消了。

總體而言，光刻機項目之所以重大高端，是因為它是生產電子芯片的最關鍵設備，用於製造電子元器件上的集成電路圖案。

同時，中國是全球集成電路的最大消耗國，據統計所用集成電路佔全球的四分之一以上，但是國產集成電路國內市場自給率卻少於十分之一，因此，光刻機也是國家特別注意的重點製造裝備，只是目前尚無國產實現。

范氏投資集團之前沒有在這方面留意，全部依靠進口尼康的光刻機，價格確實貴的離譜兒，不過依靠范氏目前的技術條件，似乎還是無法實現光刻機自給。

在這方面，范氏的確缺乏足夠的技術人才，但是最近范無病一直在留心這個事情，畢竟如果實現了光刻機國產化，那麼其應用並非只是在半導體行業，生物、醫藥、光電、太陽能電池、新能源及薄膜電路等不同領域也可以大量使用，前景非常好。

只是現代光刻機設備可以說集合了目前光學上最先進技術，製造難度之大，到現在全世界也不過兩、三家公司能夠製造而已，尼康能在這一領域獲得自己地位，確實證明了其強大光學設計技術以及工業製造能力，范無病對此還是非常佩服的。

「其實日本在製造業方面的成就，不是三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也不是只會生產一點兒小轎車來賺中國人的錢，或者把什麼涪陵搾菜從大罈子變成小包裝，你要是小看了他們，那就錯得很離譜兒了——」范無病說道。

參觀完范氏投資集團的芯片製造基地之後，梓琪去趕著參加央視的晚會節目的籌備活動，童小芸跟范無病在一塊兒吃飯。

「對了，咱爸最近怎麼樣了？」范無病想起了童玉山，於是就問道。

童小芸白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才到了京城沒多久，大概還沒有適應過來吧。」

自從范無病適時地向高層提出了宣傳工作的問題之後，就間接地將童玉山給推到了宣傳部任副部長，這個位置顯然要比在上海的時候更容易引起一些關注來，雖然他現在還是副職，但是大部分的工作已經開始向他移交。

突然要面臨這麼多的壓力，童玉山顯然是有點兒不大適應的，畢竟在上海的時候，他對於這些事情比較熟悉，操作起來得心應手，而到了中央部委之後，有些事情的程序不大一樣，尤其是高層提拔他上去，是希望為解決現在的宣傳工作不力提供一些新思路的，他不可能不在短期之內做出一些成績來。

那樣的話，豈不是說高層領導們沒有識人之明，白把他給折騰上來了嗎？

要是因為工作業績不佳而黯然收場的話，即便是再回上海去，也要被打擊得抬不起頭了。

「其實宣傳部的工作，說簡單也簡單，無非就是一個運作的方法而已。」范無病隨口說道。

「怎麼個運作？」童小芸對此不是很清楚，難免要多關心一下。

其實新時期的宣傳工作，已經不能像原先那麼搞了，畢竟由於互聯網的出現，辦刊雜誌的宣傳效果已經大大降低，即便是電視廣播媒體的影響力也在下降，尤其重要的是，由於網絡信息的及時性和多樣性，以前一支獨大的央視媒體的權威性已經遭遇了嚴重的挑戰，大家開始寧願相信毫無根據的網上的風傳，也不肯相信央視的正式新聞報道內容。

輿論導向，關乎社會穩定、社情民意、關乎國計民生，要確保政策落實的及時有效，顯然就要認清形勢、把握大局，同時也要在方法手段上把握時代脈搏，不斷提高自身素質，不斷思索不斷進步。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以前我也講過一些。」范無病對童小芸說道，「重點和突破口就在網絡上面，想要一舉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持，互聯網陣地不能不佔領。其實搞宣傳工作也很簡單，無非就是一個公信力的問題。」

「具體能說一說嗎？」童小芸道。

「首先是政府信息上網的問題，這是第一個解決的渠道。」范無病說道。

關於這個問題，范無病早就注意到了，政府信息上網已經搞了好幾年了，但是從效果上來看並不好，雖然在購置設備的時候大家都很積極，但是網絡信息的建設上就可憐巴巴，很多政府網站上的信息都是幾個月才更新一次，甚至有的根本就沒有更新過，但是相關方面的投資卻實實在在地撥下去了。

「這方面要下嚴令，做出一個標準來，完不成任務的就要處理，對於一些範圍內的大事信息，必須都要上網公佈。」范無病說道，「只有你政府方面不捂蓋子，不圖謀利用信息獲取資源的不對等性來獲取私利，才能夠建立起公信力來，說出來的話才有人相信。否則的話，領導開會時候說的那幾句套話，能夠起作用嗎？」

其次就是一個對於網絡上的突發信息的處理，關於這一點也是范無病最關注的。

「以前出了什麼問題，只要是負面的，宣傳部的工作就是捂蓋子。」范無病說道，「但是現在不同於以往了，信息渠道暢通了，大家獲取信息的途徑也多了，你就是想要捂蓋子也是摀不住的。更何況，有些負面的事情是避免不了要發生的，與其說把精力投入在捂蓋子上面，倒換不如將政府方面解決問題的過程公之於眾，正面宣傳政府方面為了解決問題所付出的努力，這樣即便是工作有疏漏，有什麼不到位的地方，也能夠獲得群眾的諒解，逐漸樹立起已經喪失大部分的公信力來。」

「哦，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不過這樣行得通嗎？」童小芸雖然覺得范無病說的話有點而道理，可是就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實現。

「當然行得通了，凡事只是需要一個解決問題的契機而已，如果把握好時機，操作又得當，宣傳部門的重要性一下子就可以體現出來了。」范無病對此倒是深信不疑的。

事實上他對於童玉山的工作能力是不需要質疑的，只是擔心童玉山換了一個環境，不能夠盡快地進入角色，放開手腳大幹一場，這樣才能夠讓大家感到放心，同時也能夠積攢更多的政績，一方面他的繼續上位。

畢竟，如今童玉山雖然開始主持宣傳部的工作，可是他還是一個副部級，只不過是享受正部級待遇而已，想要把正部級待遇變成實實在在的正部級，那是需要下大力氣的。

只是范無病同童小芸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很快就發生了一件事情，促成了童玉山的新的宣傳政策的出台，打了一場雖然沒有準備，但是卻很漂亮的輿論制高點爭奪戰。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突然出口

進入四月份開始，似乎有一個行業就進入了多事之秋。

四月二日，江西宜春地區宜豐縣煤礦采煤面發生瓦斯爆炸，這是一家私營煤礦，死亡十六人。

四月七日，安徽淮北礦業集團蘆嶺煤礦發生事故，這是一家國有礦，十三人死亡，多人發生中毒和窒息，原因是技術和設計有缺陷。

四月八日，安徽礦難還沒有解決，黑龍江雞西礦務局東海煤礦五采區的采煤面發生了瓦斯爆炸，二十四人死亡，三十七人重傷。

這是一次違反操作規程引起的重大傷亡事故，四月二日的時候，一個采煤作業面的工人在上轉角碼石牆取料時，放糊炮引起采空區瓦斯燃燒，發現火情後，現場工人立即用乳化液泵站液壓槍直接滅火，並將明火撲滅，完成工作面封閉。

四月八日，封閉的工作面發生第一次較大瓦斯爆炸，由於封閉後撤出了井下所有作業人員，因此沒有造成人員傷亡，這次爆炸將回風巷封閉風門沖毀，進風巷封閉風門衝開，決定再次進行徹底加固密閉措施，並組織人力備料施工，結果幾個小時後，礦調度接到井下電話，井底發現風流逆向，巷道內有大量煙霧，采空區又一次發生了瓦斯爆炸。

連續的礦難讓高層感到憂心忡忡，而地方上則採取了低調處理，所以普通人並不知道這些消息，但是在一家國內門戶網站的不起眼的地方，偶然出現了一個帖子，揭露了這幾次礦難事件，以及被當地政府的刻意封鎖。

雖然帖子立刻就把發現並且刪除了，但是這件事情被已經同女兒童小芸交流過的童玉山得知了，他立刻發覺這就是一個自己強勢介入的機會。

經過童玉山的佈置，一篇名為《礦難頻發，政府官員腐敗是禍根》的文章赫然登上了各大網站的首頁，署名赫然就是童玉山本人。

在文中，童玉山歷數了歷年來的多次礦難發生的情況，發現在這些事故發生的背後，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幾乎每一起事故的發生都與政府官員的職務犯罪有著密切的關連。

他認為，儘管高層對於礦難事故非常關心，多次佈置安排安全生產事宜，但是礦難事故依然是屢屢發生，其難以根治的背後，恐怕不僅僅是礦場本身，而是與政府官員的腐敗行為有著直接的關係。

有情報表明，中部某省的一座煤礦，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居然隱瞞了六起礦難事故，除了礦主的問題之外，當地官員收受賄賂提供保護傘也大有關係。

面對嚴峻的安全生產形勢和多起礦難事故被隱瞞的違法行為，童玉山表示，是不是該深究一下了，政府職能部門的官員們在煤礦事故的背後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他們在發揮著什麼樣的作用？他們的腐敗與瀆職才是礦難事故發生的真正根源。

當然，在童玉山的這篇文章開篇之後，陸續出來的就是對於前幾次礦難事故的詳細報道，以及政府方面的處置措施等等，很顯然，童玉山除了要強勢出擊的同時，也要表現一下政府方面對於礦難的重視，對於礦工的關懷。

童玉山的這篇文章還是引起了高度的關注的，尤其是網民們認為，作為一個主持宣傳工作的高級官員，童玉山能夠不以捂蓋子為己任，能夠深入發掘礦難事故頻發不斷的原因，直指礦難事故背後所隱藏的潛規則和腐敗，是難能可貴的，大家都希望看到在童玉山領導之下的宣傳部，可以發出有意義的聲音來。

這大概是比較難得的一次網民們表示贊同的政府方面發出的聲音，因此高層們在關注之餘，也認為主動地公佈一些敏感事件的處理，以及對其進行深入的原因發掘，並體現政府在其中的補救作用，要比被人揭穿了隱瞞事故要好很多，尤其是對於腐敗問題的處理，能夠對其他基層幹部起到警示作用，至少可以減輕腐敗，減少礦難發生。

這個思路，也是高層對於當前形勢的感覺有了充分的認識之後得出的。

畢竟，在互聯網大行其道的前提下，想要捂蓋子是越來越困難了，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把事情都公開了，總好過更加被動。

就在童玉山的文章在官場上引起了很多非議，認為他這樣是在給大家拆台的時候，四月底連續發生了四起死亡人數都在二、三十人的重大礦難，損失重大，而事件調查都表明，其中無一不存在腐敗問題，這頓時讓指責童玉山的人啞口無言。

童玉山接下來又拋出了一篇針對性的文章，他在文章中表示，「在過去的一個月裡，死亡不再是什麼重大事件。」

「我們每年都可以在電視上看到幾次聲勢浩大的安全生產大檢查，以及對不合格的煤礦堅決取締和對相關責任人嚴肅處理的鄭重宣告。尤其進入兩千零一年，這種領導權威的力量被使用到了極點。然而，發生在本月的幾次連續礦難事故表明，主觀努力和客觀效果之間存在如此嚴重的背離。」

「人治的權威性，在經歷了市場經濟的導入後，已經被現實生活中多元化的利益取向所消解。然而，對領導權威的路徑依賴仍在持續並進一步強化。對於一個社會來說，權威的缺失是比腐敗更嚴重的問題。」

「就目前官方媒體表示，中國每百萬噸煤死亡率比俄羅斯高十一倍，比印度高十五倍，比美國高一百八十二倍。但專家指出，這些數字低於實際死亡人數。因為在災難發生後，一些礦主和地方政府最直接的選擇是隱瞞，像去年的南丹礦難那樣，官商勾結欺下瞞上的企圖在煤礦行業中同樣屢見不鮮。」

「一次死兩三個人的煤礦事故在這裡非常平常，十人以下根本就不算事，礦主賠兩三萬塊錢就了了。一份已經半公開的內部通報摘錄了某省政府一個安全督察組出具的材料，該省某市境內小煤窯去年共發生死亡事故四十二起、死亡七十一人，而當地全年上報到省裡的事故卻只有死亡事故兩起、死亡十人。該市今年頭兩個月中發生的小煤窯死亡事故數十起、死亡上百人，結果是一起未報。」

「如果僅僅從官方提供的數字看，今年的煤礦安全生產情況還是不錯的，至少與前些年相比有了數字上明顯的進步。」

「但是數字不能替代現實，對業內人士來說，絕對的死亡數字說明不了問題，一個國家煤礦安全狀況的衡量標準是百萬噸死亡率，從一九九八年開始的壓產，使全國小煤礦的數量減少了四分之三，產量減少了三分之二，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安全狀況仍在顯著惡化。」

「對不懂專業詞彙的民眾來說，最直觀的印象則是煤礦重大安全事故接二連三，再三再四再五再六，頻率之高已經讓人對那些陌生城鎮的死亡產生了麻木情緒。」

「而這些，恰恰都發生在堅決取締的決心和成績報道之後。」

「在這一系列重拳打擊之後，發生礦難事故的煤礦負責人和地方有關部門居然隱瞞不報，那就很成問題了。」

童玉山的這一系列文章顯然起到了作用，幾天後，國家煤礦安全監察局煤礦安全監察一司長接受了新華社記者的專訪，他介紹說，目前全國鄉鎮煤礦絕大多數已停止生產，停產礦井將近三萬處。

新華社的文章在這裡終於也按捺不住，極其罕見地給這位權威的話加上了一個括號，「以上情況與記者的暗訪似有出入」。

說了大話被現實當眾摑臉的滋味當然不大好受，在連續發生重大瓦斯爆炸事故之後，各省的領導們一邊兒疲於奔波於各出事現場痛斥和流淚，一邊兒下令撤職和逮捕，一邊兒繼續三令五申，召開各種會議繼續痛斥和流淚。

「你老爹這個事件選得不錯，時間也選得不錯，而且也撓在了高層的癢癢處了。」范無病在評價童玉山的作為的時候，是這樣對童小芸說的。

事實上最近的一段兒時間以來，礦難事故頻發，高層已經感到非常惱火兒了，只不過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突破口而已，儘管煤礦關停的工作一直在進行，但是效果就是看不到，地方上該停的沒有停，該關的沒有關，官商勾結起來瞞上欺下，已經激起了眾怒。

這一次童玉山突然強勢出擊，搶了眼球不說，同時也表明了一點，宣傳部門的定位發生了改變，從捂蓋子變成了導向性了。

但是也有很多人對於童玉山的這一番作為表示了擔憂，認為這樣可就不是喉舌應該做的事情了，童玉山的仕途恐怕是有些問題了，且看他日後如何？

范無病對此倒是沒有什麼擔心，因為他很清楚，現在高層也是在求變，以得多更多基層群眾的支持，童玉山的做法雖然有點兒突兀，但是從效果上來看，對於高層的權威性是有好處的，至少他強硬地表示出了中央政府在這個問題上的決心。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大家都不好過

其實范無病對於礦難事故頻發早就很有意見了，只不過以前礙於某些情面，不大願意談論這方面的事情，如今童玉山這麼一開火兒，范無病自然也是要跟風的，否則的話，就有點兒太對不起童小芸了。

於是網絡媒體上針對童玉山的文章發表的評論也越來越多了，暴露出來的問題也越來越多了，就以目前發生的幾次礦難事件當中，儘管官方的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據記者採訪所知，直接的原因有兩點。首先，礦工違反操作規程，在瓦斯員還沒有測定瓦斯濃度的情況下就擅自點燃雷管。

在當地的那些小煤礦裡，幾乎都是拿起鐵鍬就當礦工，從事這種高危職業卻沒有經過任何培訓，穿著化纖衣服，甚至有人連火機和香煙都帶到了井下。

有意思的是，有礦工認為，在爆炸事件中，領導們沒有責任，理由是事發前兩天，礦上剛開過安全會，安全礦長專門講過，這幾天要多注意安全操作，而這位剛剛上任三天的安全礦長的兒子，就在這一次的事故中喪生。

開會是不是能解決問題，幾乎是不需要討論，糟糕的通風是造成爆炸的另一重要原因。

據說這邊兒的煤礦的安全設施還算不錯的，但按照煤礦安全生產規程，生產只能在主井中進行，副井只能用於走人、抽水和鼓風，另外還需要一條斜井以供逃生，每個礦井外壁都需要有大功率的鼓風機和抽風機以保證井內外空氣對流，降低不但逸出的瓦斯濃度，主坑道和各工作面也都需要風機。

而事實是，發生礦難的一個煤礦的主井和副井都在生產，兩口井都沒有安裝鼓風機和抽風機，副井外壁倒是留有裝風機的口子，一台抽風機也早已運到礦上，但直到事故發生後，為了救人才被裝上。

原來安裝在主坑道的一台大功率的風機已經壞了一個多月，礦方用一台小風機替換，據礦工們反映，走在主坑裡幾乎感覺不到有風，在各工作面的小鼓風機，當天也只有一半兒在使用。

更要命的是，當天的電也不正常。

按規定，停電後應該馬上讓礦工上窯，但當班的礦長拒絕了他們上窯的要求，而是用發電機自己發電，那點電只夠維持小風機和溜子。

大檢查是否能夠解決問題，事發煤礦也做出了回答。

礦工告訴記者，事故發生兩天前，有檢查組到過礦上，還有兩個人紮著白毛巾下了井，走了走過場就去吃飯了。

而當地官方的說法是，事發前煤管局局長帶著五人安全檢查組，到這個礦井進行安全檢查，發現煤礦存在嚴重安全隱患，認為煤礦不具備基本的安全生產條件，給這個礦下發了停產整頓通知書。

但是礦工們沒有聽到停產的消息，記者也沒有看到通知書，事實已經足夠說明問題，礦上在繼續生產，然後爆炸，死人。

在處理煤礦爆炸事故的某省長召開緊急會議的時候，聲色俱厲地怒斥，「礦主等責任人不顧被困礦工死活，事故一發生就逃之夭夭。而公安機關至今還沒抓到在逃責任人，說明這裡面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有腐敗。」

其實這位省長說的一點沒錯兒，幾乎每一起重大事故發生都有一些嚴重失職、瀆職的領導幹部。這是一次又一次造成重大事故的直接原因，也是今後可能造成事故的潛在因素。

有很多的煤礦發生事故之後，當地給出的說法就是這是新礦，都是在邊建設邊生產，所以安全設施尚未完善，且不說這個說法是否成立，按照國務院要求，這些礦本身就屬於停產之列，但事實卻是連象徵性的姿態都沒做過，即使在幾次檢查組到來時也照挖不誤。

被下了停產通知的煤礦之所以能夠對上至國家下到縣煤管局的停產通知置若罔聞，頂風作案，按照當地人的說法，原因在於縣裡主要領導在裡面有股份。

當地的人能夠掰著手指頭告訴你某某領導在城裡有幾棟房子，哪些煤礦是某某領導開的，哪些廠子又給領導送了暗股。當然這些都是沒有真憑實據的傳言，但在類似這樣的地方辦廠開礦，沒有關係和靠山，恐怕也是很難生存的，這靠山，又依靠的是經濟利益的紐帶。

然而，僅僅依靠一個腐敗的帽子，恐怕很難解釋為什麼上令下不止，為什麼主觀努力和客觀效果之間存在那麼嚴重的背離。

顯然，這一次國家關停小煤礦的決心也是異乎尋常的，國務院頒佈施行了《關於特大安全事故行政責任追究的規定》，這個規定明確提出，出現重大安全事故，不但要依法追究直接責任人的責任，而且要追究領導幹部的行政責任，情節嚴重、構成犯罪的，還要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在這個規定實行之後，某省的省委書記就因為特大煤礦事故而被通報給予行政處分，事實上，即使是再愛財如命或者再官僚的官員也不會面對如此嚴厲的懲罰而無動於衷。

在童玉山掀開了宣傳部門工作整改之後，各部門也紛紛效仿，跳出來對礦難事故的成因多方面進行分析，深入挖掘原因。

國家煤礦安全監察局新聞發言人就指責說，有些地方政府受地方保護主義影響，對關閉小煤礦態度不積極，措施不落實。特別是由於壓產導致煤炭市場好轉，個別地區出現煤炭供應緊張，煤價恢復性上漲後，一些小煤礦受利益驅使擅自偷偷生產。

這種情況顯然是存在的，比如說在山西，百分之八十的縣財政收入主要依靠煤炭開採和煉焦，呂梁、大同等地的一些縣區鄉，煤炭的收入佔到了地方政府財政收入的百分之七十多。一百年前還是全國最富的山西，一百年後的今天已經淪落為全國人均收入倒數第一的省份，你很難想像它會比青海、西藏更窮。呂梁山區更是全國十八個集中連片的重點貧困地區之一，它管轄有三市十縣，十個縣全部都是國家級或省級貧困縣。

對一個財政收入只有六千萬左右的貧困縣來說，關停小煤窯意味著它幾乎一無所有了。一些煤礦被要求停產之後，縣裡負責煤礦生產的負責人天天都在問，什麼時候能恢復生產啦，不生產財政收入沒有了，縣裡都扛不住了，每月的工資也保證不了。

外來礦工們的日子也不好過，雖然說在礦難發生之後，帶著骨灰回家的家屬們一再勸告活下來的礦工老鄉也趕緊回家，但礦工們仍然呆在礦上。由於政府凍結了礦主的所有錢款，他們的工資沒有發放，沒有錢回家，連吃的都沒有。為了節省體力，都是一天兩碗麵條，大部分的時間都躺在光板床上，穿著厚厚的衣服裹進被子。

這些常年在地底下工作的人們，總是一口一個我們受苦人，但他們並不認為在地底下一米高的坑道裡弓著身子挖煤是最受苦的事情，他們表示，這裡比在家鄉要好上十倍。他們在小煤窯每月能拿到一千塊左右的收入，兩個人搭伙每天挖一米多，一米大概十三車，一車能有五百斤煤，每挖一米，老闆付給五十塊錢。

記者問已經經歷過三次瓦斯爆炸的礦工，以後還會不會再下井挖煤，礦工笑著說，還挖，我們受苦人不挖煤能幹啥？連吃的都沒有。

據說，已有礦主準備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政府賠償停產帶來的經濟損失。

一個六、七萬噸的小煤窯，投資也要幾百萬，即使停產，抽風、電、排水也不能停，否則就算廢了，每個月至少又得二、三萬的維護費。

而有人也表示，那麼多小煤窯上馬，是國家政策扶持的結果。八十年代之前，煤炭非常緊缺，為了緩解能源瓶頸，國家採取了有水快流的政策，國家、集體、個人一起上煤礦，產量逐年大幅遞增。

比如說當時的山西，就是先從大同開始，煤炭廳還組織過參觀學習，看村子是怎麼致富的，自己架個鍋就可以洗煤。

那時候國家缺煤，要的就是煤，二十年來全國每年十幾個點的GDP增長，煤業的支撐是做了巨大貢獻的。

然而進入九十年代中期之後，煤炭市場已經供大於求，煤價下跌，國有煤礦普遍陷入虧損和破產的窘境，員工失業嚴重，更多的問題也隨之被擺上了桌面。

首先就是鄉鎮和個人小煤礦盡量減少甚至取消安全設備和工作規程，儘管開辦煤礦需要四證，但礦主通過賄賂，減少乃至取消安全成本，牟取暴利，辦一張採礦許可證大概需要七、八萬元。

與國有大礦噸煤一百二十塊左右的成本相比，小煤窯三十塊左右的成本具有決定性的優勢，當然也意味著毀滅性安全事故發生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由於很多國有煤礦破產，原有煤田被租賃、承包、轉包給個人，採礦許可證等也同時張冠李戴，一些煤礦實際上就是這樣掛羊頭賣狗肉地無證生產了很長時間。

對蜂擁而起的小煤礦，國有大礦也是愛恨交加，一方面他們自己為了安置子弟，也在開辦各種礦辦小井，一些大礦甚至從小礦買煤倒賣。但另一方面，小煤窯開了之後，大煤礦就不能開了。

一九九六年夏，西山礦務局發生著名的8.4洪災。

當天天降暴雨，與西山礦井相通的一座已經采空廢棄的小煤窯裡積滿了廢水和雨水。按照規定，西山礦在自己坑道和小煤窯之間做了封閉。

不做封閉還好，結果小煤窯裡積聚起來的巨大水壓一下子把封閉打開，在井下作業的西山礦工遭遇滅頂之災，三十三人被淹死和活活憋死，西山礦務局直接經濟損失三點四億。

除了不定什麼時候就發生的透水事故和瓦斯事故，更嚴重的是小煤礦的操作方式導致整個行業的秩序混亂。這還不僅是價格問題，它實際上在刺激大家都來掠奪式開採，正規的科技進步成了多此一舉，機械化的威力發揮不出來。與國有大礦要求至少百分之八十五的回采率不同，小煤窯粗放的開採方式只能把百分之十的煤挖出來，大量資源被浪費。

在山西，由於過度的放炮開山和挖煤、煉焦，昔日的青山綠水藍天已經蕩然無存。距離很多有礦的地方幾十里，就可以看到焦化廠的濃煙遮雲閉日，司機們抱怨，每到陰天，公路上能見度只有十米。

肆意開礦導致水位下降，很多水庫都已經乾涸，晉祠裡著名的難老泉現在流淌的是自來水，汾河前幾年也出現斷流，到處是被劈開的禿山，十年前還處處可見的流水如今蹤跡全無。

一九九八年，國家召開關閉非法和佈局不合理煤礦會議，開始了延續至今的關停小煤窯行動。為了安撫地方，國家將大同、陽泉、西山等重點大型礦務局下放山西省。然而，大部分地方縣鄉並沒有從中增加收入，地方與中央在權力與利益方面的對立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因此有些人表示不滿，「關停小煤礦是對的，該關的要馬上關，合格的該開也要馬上開。即使那些四證齊全的小煤礦需要關閉，但既然國家政策有失誤，國家應該賠償。二十年來都是這樣的政策，那些四證齊全的小煤窯都是省一級政府批的，現在一刀切說停就停，別人幾百萬的投資怎麼辦？既然你以前錯了，你需要為錯誤的政策付出代價，畢竟這不是行政命令決定一切的時代了。」

一些礦主則說的更直接，「我的死活都顧不上了，怎麼去管別人的死活。」

但是至少到目前為止，政府沒有任何給予賠償或補償的說法。

這就形成了一個可怕的演變，二十多年前，依靠行政手段保證著煤礦安全領導的權威性，然後對產量的刻意要求和大量開發，使得安全規章制度退居到最次要的位置，現在哪怕安全管理機構制定出再完備的制度，也已經不被管理對像包括制定者發自內心地尊重和遵守，因為這種安全管理的實質，其實是人治的法規。

「當法律法規不再為人所尊重的時候，那麼就不能避免出現腐敗。」范無病對此不無感慨。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電信拆分

事實上，人治的權威性，在經歷了市場經濟的導入後，已經被現實生活中多元化的利益取向所消解，換句話說，就是高高在上的領導的權威早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就是純粹的金錢崇拜。

「正是因為人治的關係，從上到下都對於法律的不尊重，造成了今天的惡果。」范無病對童小芸說道，「既然大部分時候都可以花錢找關係把事情給擺平，那麼除了對於金錢的崇拜之外，誰還會對法律感到恐懼呢？領導的權威也僅僅存在於他通過超越法律的範疇動用國家機器的時候，否則誰怕他呢？」

范無病的話自然是有所指的，去年二月，國家安全監察局掛牌成立，應該說這是走向法治軌道的一次努力。

一直負責煤炭行業規劃和安全管理的煤管局即將面臨機構改革被撤消，似乎安全問題將由安監局和各地的辦事處獨家管理，但一個市裡面的安全監察辦事處總共才十幾號人，三輛車，而整個市裡面光辦證的煤礦就有六百多家，要說監督，跑斷腿都不行。

根據國務院規定，已經在停產整頓期間的小煤礦，在去年年底前沒有通過驗收合格的，一律視為非法礦井。

據介紹，僅僅是產煤大省山西省從開始復產驗收起，一個半月天僅完成九百家煤礦的驗收，與全省預計三千多個的目標差距甚遠，一些原本關停的煤礦在難耐的等待中決定冒險。

據知情人說，采煤是需要連續性作業的行業，這樣關關停停最危險，因為瓦斯會大量聚集，尤其一些煤礦害怕檢查組突然到來，連大功率風機都不敢開，這就更可怕了。

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安全監察屬於國家直屬領導，與地方沒有人、財、物上的關係。

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如果你沒有權力決定別人的人事和財權，別人為什麼要聽你的？讓它去管它管不了的事情，能起到什麼作用？就是大聲譴責和呼籲嗎？

也有人建議恢復煤炭部，屢受挫折的煤炭行業，多少年來變來變去，每次機構改革都涉及到煤炭部，這樣一個複雜而又高危險性的行業，現在連司令部都沒有了，誰來制訂行業規劃，負責日常的安全管理？

這是自然而然的思維，在解構與結構交錯的混亂中，領導和警察總是能找到更迫切的存在理由。但同樣的問題又會出現，這樣一個至今還在召開全國煤炭生產訂貨會、計劃色彩濃烈的行業，多年來已經留存著對領導權威的路徑依賴，這種機制必然還會繼續自我強化。

幾乎任何人都可以預測到它可能採用的辦法，那就是開會、下發文件、突擊檢查。但市場行為和社會化的大生產，已經用死亡的惡果做出了懲罰。開會、下發文件三令五申也好，突擊檢查、從重從嚴處罰也罷，沒有真正的用處，因為它們都不嚴肅。

范無病就此對童小芸說道，「如果乙承認甲控制乙的合法性，甲就對乙有權威，或者，如果乙承認有義務服從於甲，那麼甲對乙也有權威。但是在國內，經常會面臨這樣的痛苦，一個外來的好的制度往往在它還沒有表現出優越性的時候，就被強大的肌體免疫系統排斥乃至殺死了。而作為既得利益者的政府安全管理部門，缺乏改革管理方式推進法治的動力，仍然會希望通過這些不可預測的行動來擴大行政權力，即使不是出於權力尋租的目的。對領導的服從是內生的，對制度的服從則是外來的，為了那些已經死去了的人，我們必須用盡可能快的速度和盡可能少的代價，找到那麼一個好的制度權威。對於一個社會來說，權威的缺失是比腐敗更嚴重的問題。」

不過童小芸就說道，「那豈不是說，我老爸挑起了一場是非來？」

「是非是本來就存在的，無所謂挑起不挑起了。」范無病回答道。

事實上，范無病想像中的搞宣傳工作人的人，首先要習慣於講真話，只有建立起公信力來，你說話才有人會相信，否則每天聽一聽央視的新聞就行了，還要宣傳部幹嘛？

對於童玉山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擔心，事實上只要是范亨站穩了腳跟，並且能夠順利過渡到下一屆政府當中的話，要照顧童玉山一下是很容易的，更不用說背後還有整個范氏投資集團作為支撐，沒有幾個人會忽視到這一點。

時間進入五月之後，事情就變得比較多了。

五月十六日，中國電信、中國網通正式成立。

中國電信、中國網通的成立是一件大事，作為國內深化電信體制改革的重要舉措，中國電信集團公司、中國網絡通信公司同日在京宣告成立，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常務副總理范亨致信表示祝賀。

范亨在信中說，組建中國電信集團公司、中國網絡通信公司，是深化電信體制改革、進一步促進我國電信事業發展的一項重要舉措，他希望兩集團公司以此次重組為契機，抓住國家實施信息化帶動工業化戰略的歷史機遇，加快建立現代企業制度，努力為廣大人民群眾提供優質高效的信息通信服務。

信息產業部部長在兩集團成立大會上指出，電信體制改革的指導方針是打破壟斷、公平競爭、優化配置、加強監管，信息產業部將進一步轉變職能，做好公平配置資源、實現互聯互通及保障普遍服務等方面的工作，推動市場公平競爭。

成立大會上，中國電信集團公司總經理、中國網絡通信公司總經理分別作了發言。

原中國電信集團按地域南北拆分，新的中國電信和網通集團正式掛牌。電信南北拆分的初衷是打破固話壟斷，促進有效競爭。原北方十省電信公司、小網通以及吉通合併成立了新網通，也就是後來的大網通，新網通的總資產合計在兩千兩百億元以上。

成立後的網通集團開始了艱難的融合，按照國務院意見，網通的發展方案是融合、改制、上市三部曲。網通集團用整整一年的時間，花費大部分時間和資源進行資產整合，但由於小網通和吉通並非純粹國資，特別是小網通，原來複雜的股權結構，使融合進行得十分艱難。大網通並不掌握小網通和吉通的股權，這就決定了網通集團難以實現對兩家獨立的電信運營商的完全控制。

由於網通海外上市迫在眉睫，整合也必須為上市服務，他們最近也在考慮成立網通國際，與網通南方、網通北方一起成為網通的三大公司。為了滿足網通集團上市的需要，國際公司作為整體上市的一部分，將逐漸改組為國際分公司，使得網通國際成為網通上市過程的一大賣點。等到網通成功上市之後，整合才會進入實質階段。

眾所周知，上世紀末，國家對郵電企業實行改革，從一九九八年開始到現在，先是尋呼剝離，郵電分營，一九九九年移動分離，直到去年年底這段日子電信固話發展如日中天，成果毋庸置疑。

這一回，國務院對電信又一次重組，實行南電信，北網通，南北分治，隔江而治。事實上在劃江而治之後，南北通信運營商受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和艱難，唯有中國移動發展突飛猛進，形成後來一家獨大的局面。

其實從這一次的劃江而治中，也不難看出領導決策的隨意性。

南電信、北網通隔江而治後，發展了嗎？回答是肯定的，不僅沒有發展，而是萎縮了，到最後連工資幾乎都發不了，倒是通過幾次重組，讓一些上層領域的幕後黑手發了大財，對他們而言發財就是硬道理。

這也造成了電信業高管的工資突飛猛進，一路向國際資本的高管看齊甚至是猶有過之，一年幾千萬的薪酬依然喊窮，事實上與此同時基層員工的收入確實非常少的。

范無病對於電信業的改組的看法也比較矛盾，事實上他也很清楚，目前國內這種業務劃分方式，實際上只是地域劃分而已，從業務上並沒有實現對於壟斷業的任何改變，除非是幾家電信運營商同時經營目前所有的電話和數據業務，做到站在同一起跑線上，才能夠形成真正的競爭，至於現在，不過是掩耳盜鈴，自己說自己不是壟斷行業而已。

這種事實上的壟斷其實害處更大，低成本的競爭就是造成企業沒有活力的最大原因，而壟斷了無線業務的移動公司，則憑借其事實上的高增長性壟斷業務一家獨大。

五月二十日，東帝汶民主共和國成立。

五月二十四日，俄羅斯總統普京與美國總統喬治·沃克·布什在莫斯科簽署《俄美關於削減進攻性戰略力量條約》和《俄美新戰略關係聯合宣言》。五月二十五日，台灣中華航空611號班機，自中正機場飛往香港途中，於澎湖外海空中解體墜毀，機上兩百二十五名乘客及機組成員全部罹難。

五月三十一日，第一次由兩國共同舉辦的世界盃，韓日世界盃在漢城開幕。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最大單宗出口商品

「電信業重組，這件事情比較複雜——」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四年前，尋呼從原郵電局剝離出去成立國信尋呼公司，之後月郵電分營，分別成立郵政局、電信局，這次改革可稱為電信重組的第一次。

三年前，將移動從電信局分離出去成立移動公司，同時原電信局更名為電信公司，將國信尋呼公司成建制劃歸聯通公司，這也是有原因的，因為當時的聯通面臨破產的風險，不得不救，這對原中國電信來說是撕心裂肺的痛。

相繼是小網通公司、吉通公司的成立，開始形成了電信行業市場所謂的競爭局面，這可稱為電信重組的第二次。

電信重組的第三次就是這一次，北方的東北三省、華北五省、市、區，外加山東、河南湊了十個省市，成立了中國網通，除台灣省外，剩餘二十一省市成立了中國電信。

電信重組的第一次和第二次可以說是被迫的。

當時國家為了加入WTO所提條件，其中一條是讓中國開放電信市場，否則不能加入WTO而被迫改革，給外國人創造條件，國務院對電信開始拆分。

對於電信重組，國內的專家教授學者們紛紛造勢，提出縱拆橫拆，一些媒體記者接受指令跟上大造輿論，炒作什麼電信壟斷，正是甚囂塵上，無非就是為了拆分造勢。

其實在中國宣傳壟斷簡直是無稽之談，中國鐵道、中國電力、中國石油、中國石化等等，那一個不都是壟斷行業呢？

當時不過是為了入世，而放出的一種導向性輿論來造勢罷了。

電信行業是國家的主導行業之一，是對國民經濟的發展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而且電信業是一個系統性網絡性很強的行業，具有全程全網晝夜不停頓的特點，電信產業鏈覆蓋面廣，牽扯到千家萬戶和中國每一個角落和客戶，還有國外的通信，可說是無處不在，當今世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通信的存在。

電信資源也是國家有限的資源，因而電信網絡安全與信息安全涉及到國家主權的統一，涉及到國家在政治上、經濟上、軍事上的安全。

今年的中國電信的第三次重組，首先就是要搞融合。

「融合吉通公司大概能夠收回資產四個億，負債卻有三十四個億。國家投資上百億，剩餘款就不知道那兒去了，小網通就更不能提了，據說負債上千億。」范亨有些鬱悶地對范無病說道，「是個人都能夠想到，這麼大的虧損，裡面沒有滋生腐敗？這個融合，其實就是把一個巨大的、沉重的、負債纍纍的包袱甩給了中國網通，反而用成立北方網通，南方電信來掩蓋他們的腐敗，這就是貓膩所在。」

范無病對此也比較無語，畢竟有的事情並不是你想干預就有能力干預的，對於一個勢力龐大的利益團體而言，想要對他們動手可是很難的，這一次南北拆分給他們當了遮陽布保護傘，成立網通，使一批腐敗分子得以順利逃避責任，逍遙法外。

「這些人借勢的本領很強大啊——」范無病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能夠借用加入WTO這個機會，抓緊時間打撈特撈，還能夠把自己輕輕鬆鬆地給摘出去，同時還能夠驅使一大群所謂的專家學者們給自己造勢，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而是一個團體的能量所致，即便是高層也因為擔憂會引發更大的麻煩，而被迫接受這個結果。

實際上現在的簡單拆分對於消除壟斷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對於老百姓而言也並沒有太大的好處，反倒是在之後出現了更大規模的資源浪費，中國移動、中國電信、中國網通、中國聯通、中國鐵通等五家企業之後幾年中累計投入一萬兩千億元用於電信基礎設施建設，由於缺乏統籌規劃，重複投資問題突出，網絡資源利用偏低，光纜利用率僅為三分之一左右，且增加了企業的折舊和維護費用。

中國電信中國網通在對方主導區域內已有本地電話網的情況下，又投資五百多個億新建本企業本地電話網，中國鐵通在中國電信中國網通投資在建各自固定電話網的情況下，又投資將近五百億元新建本企業固定電話網。

真可以說是重複建設數字驚人，浪費巨大，勞民傷財。

「重複建設導致光纜線路管道線路浪費，基站土地、鋼材浪費，城鄉景觀面貌遭到破壞，居住區輻射源增多，人力資源浪費，用於維護保養開支浪費，轉加到用戶頭上費用增加等等，這些浪費基本是可以避免的。」范無病指出道，「各通信運營商為了爭奪用戶，搶奪地盤，費盡了腦筋，出盡了花招。今天一個套餐，明天一個優惠，表面上看起來眼花繚亂，即轟轟烈烈，又熱熱鬧鬧，實際上其中的貓膩不少，資費糾紛永無休止，欺騙消費者，侵犯消費者的合法權益事件屢屢發生，電信市場無序競爭。」

誠如范無病所言，各運營商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制約，爭路搶建，爭地搶建，甚至於發生打架鬥毆事件，機房也經常搗些鬼等等。

由於行業內部爭論不休，受損害的還是消費者，因互連互通發生糾紛，監管部門出面調停，也不知下了多少紅頭文件來糾正，來規範，在利益所得所失面前，其結果也是一紙空文，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對於上市而言，本身就不是為了普通人，也不是為了員工，因為絕大部分的員工都沒有股份，只有不同級別的老總們持有不同數量的股份，不在國內上市，而是分別於香港和紐約兩地上市，其目得無非就是將國有資產變為私有，國內的錢轉到國外，倒更像是在洗錢，為一些新生利益集團謀取更大的腐敗之路罷了。」范無病的言辭顯得有些過激了。

按說，范無病對於這些事情向來是不大關注的，因為有些事情說了也是白說，在高層沒有達成共識並齊心協力來處理某件事情的時候，你提出這種事情來，無非就是惹人厭惡而已，尤其是當范無病知道其中有人在這件事情中有比較隱晦的利益訴求的時候，就沒有了什麼想法了，無非也就是父子兩人在家裡分析一下這件事情，口頭上面發洩兩句罷了。

「戒急用忍啊——」范亨也有點兒無奈地說道。

他在高層也呆了一陣子了，有些事情其實看開了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因此范亨現在也很清楚，想要做大事，只能從自己主管的這些方面入手，沒事兒盯著人家攥在手裡的那些權利指手畫腳，是沒有什麼好處的，只能給自己招致禍殃。

「姚明要去打NBA了哦——」范無病也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談了，隨手用遙控板打開了電視，然後就看到了小將姚明準備去打NBA的消息。

「唔，他是去年NBA新秀賽的選秀冠軍嘛，已經跟休斯頓火箭隊簽約了。」范亨點頭道。

最近一直有人在笑言，今年中國出口國外的最大單宗商品，是一個叫姚明的籃球運動員。這位身高兩米二六的亞洲小巨人以選秀冠軍的身份到美國職業籃球聯盟NBA打球。

有人替他算了賬，他在NBA打球，可以有兩、三億美元的收入，這還不包括他獲得的場外贊助、廣告等巨額收入。僅這一價值按當時的國際商品價值來換算，就相當於中國出口了一百萬噸大米或五十萬噸鋼材，或兩百四十萬台電視機，或六百三十萬輛自行車，或一百萬噸原油，或六千五百萬米長的絲綢。

姚明應該是被劃歸到八零後中的年輕人，雖然之前已經有了王治郅和巴特爾去NBA打球，但是做冷板凳的時候居多，現在的大部分人都在猜測，這一次姚明去了NBA打球，是否會一如前面的兩個前輩，也加入NBA的板凳大軍中去？

「對了，不看到這個新聞，我還真忘了這回事兒了。」范無病抓了抓頭髮說道，「這可是一顆廣告巨星啊，雖然現在還沒有取得什麼成績，但是我很看好他喲！回頭得專門派人去談一談這事兒，簽一個廣告長約！」

「你這麼看好他？」范亨顯得有些好奇。

在他看來，這位小將雖然身高確實很佔優勢，但是根據經驗，籃球這種運動並非是只有身高才能決定一切，因此他在NBA能夠走多遠，最後還得看他的技術成長是否令人滿意。

此時范無病就急著想要在他身上投資，顯然是讓范亨感到出乎意料的。

「沒錯兒，這孩子看著喜慶啊，一看就是那種堅韌不拔的招財模樣兒。」范無病非常肯定地對老爸范亨表示道。

范亨摸著下巴思忖了一下，然後就說道，「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應該專門接見他一下？」

「你見他幹什麼？有點兒跌份兒吧？」范無病說道。

按道理，如果姚明取得了一些成就之後，再得到范亨這樣的領導人的接見，那就不奇怪了，但是現在就見，似乎時機有點兒不大合適。

「找他來拍個公益廣告之類的——」范亨說道，見兒子有些奇怪的表情，就補充道，「公益廣告也是一盞燈嘛！」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投石問路

著名的世界盃烏鴉嘴球王貝利預言，中國將在兩千零二年韓日世界盃中順利殺入淘汰賽階段。

結果，六月四日在光州比賽中，中國隊以零比二輸給哥斯達黎加隊，六月八日的西歸浦比賽中，中國隊以零比四輸給巴西隊，六月十三日，在漢城的比賽中，中國隊不負眾望地以零比三輸給了土耳其隊，終於取得了C小組墊底的成績，沒有勝利，沒有平局，沒有得分，沒有進球，九粒失球是帶給第一次殺入世界盃決賽階段的中國惟一的紀念，博拉米盧蒂諾維奇也帶著對於烏鴉嘴貝利的憎恨離開了他所謂的快樂足球。

客觀來講，兩千零二年韓日世界盃並不精彩，法國、阿根廷等強隊過早出局，荷蘭更是連世界盃預選賽都沒進，但是因為韓日世界盃有中國隊參加，更是在亞洲舉行，不必熬夜看球，所以觀眾還是很多的。

在韓日世界盃之前，國內的球迷們還是有所憧憬的，把希望寄托在神奇教練米盧身上，他可是帶過三個國家打進過十六強，帶過的球隊也是弱隊。

面對的第一個對手哥斯達黎加，米盧帶的第一個國家隊，感覺還是有希望的，但哥斯達黎加隊開場後不久就把孫繼海踢傷下場，打亂了賽前部署，最終以零比二敗北，這下子希望算是破滅了，面對巴西是毫無還手之力，對於輸給土耳其也是理所當然。

如果說第一場覺得有點兒可惜，那麼第二場只有一個希望，就是希望它早點兒結束，至於說第三場只希望進一個球，然而最終中國隊以三戰皆敗、零進球結束了首次世界盃。

讓人感到最憋屈的，就是比賽完了中國隊的隊員跑過去想要跟巴西隊交換球衣，結果被人家給拒絕了，以為溝通上有障礙，於是繼續請求，結果繼續被拒絕，很明顯巴西隊不想跟這支著名的國際弱隊扯上任何關係。

這不禁讓范無病感到有些慨然，似乎後來巴西在同朝鮮隊比賽的時候，人家是主動要求交換球衣的，這個待遇之差，可見一斑，很顯然，巴西隊踢中國隊的時候，就跟玩一樣，看樣子後來進球的時候都覺得有點兒訕訕了，如果不是因為進球有獎金算戰績的話，估計人家都沒有什麼興趣了。

范無病偶爾上網的時候，到論壇裡面去逛了一下，就發現賽前賽後的言論傾向完全就是天壤之別，現在只剩下一片謾罵了。

在賽前的時候，論壇裡面還是很積極的，至少有不少人原先不怎麼關注足球的，也來湊熱鬧，出主意想辦法，比如說建議請貝利做出「土巴哥必勝中國」的偉大預測。

因為在歷屆世界盃上，由著名烏鴉嘴貝利推介的球隊到頭來都必然會倒大霉，因此大家建議高價懇請貝利先生趕快做出諸如「巴西必勝」、「中國隊小組墊底」之類的預測。

其次就是建議賄賂土巴哥三國教練，賄賂政策大致如下：土隊教練——幫助其解決農轉非戶口三個。巴隊教練——提高其基本待遇，配桑塔納座駕，並給予發放副局級工資的待遇。哥隊教練——妥善解決其愛人的下崗再就業問題。

還有就是要向韓國賽場空投名中國足球寶貝，寶貝的出場方式建議採用直升機空降兵式。當數名身材惹火的漂亮美眉齊刷刷亮相於賽場時，我方戰士熱血沸騰精神抖擻立馬雄起，而敵方球員則手軟腳軟橫七豎八癱倒在地，當可不戰而勝。

要麼建議我方隊員長期食用高麗參，高麗參是韓國第一大補品，具滋陰壯陽、催生雄性激素之功效。韓國球員為什麼號稱「跑不死」？這就是因為其長期食用高麗參的緣故。建議中國球員三餐必備，最好是能把高麗參當作飯來吃，反正大腕們也不缺這點兒錢。

還有一個狠招兒，就是將巴西隊主教練告上法庭，鑒於巴西隊主教練斯科拉裡年前曾詛咒過中國隊「永遠進不了世界盃」，建議有關方面應當將該名教練以「誹謗罪」訴諸法律，足協應提交一盒錄音帶作為物證，以達到釜底抽薪，擾亂其軍心的目的。

最後一招兒，就是懇請少林派掌門出任技術顧問，將大力金剛腳法、鐵頭功、少林絕學掃堂腳無私傳授，以便能夠將敵人助力掃得滿地打滾，殲滅其有生力量。

這些建議雖然很扯，但是可以看出當時大家的熱情還是很高的，但是現在麼，那就純粹是無底線的人身攻擊和肆意的譭謗謾罵了。

對於這樣的事情，其實范無病也覺得很無聊，國人在這方面確實是比較功利了一點兒，這一次中國隊出線本來就有其特殊性的，如果不是日韓沒有佔用名額的話，中國隊想要出線都沒門兒，還用奢望什麼殺入十六強八強啊？

自己有多少斤兩，自己應該是知道的，異想天開的事情顯然靠不住。

不過就在中國隊鎩羽而歸，米盧黯然離開之後，國際上的三流足球教練們就開始積極行動起來了，個個都在一本正經地位中國足球出主意想辦法，儼然都是專家模樣兒，其目的自然只有一個，那就是希望出任中國國家隊主教練。

有了米盧的前車之鑒，洋教練都明白了一點，對於著名弱旅中國隊而言，帶好帶壞其實是一個樣兒，每年的高額薪水可是實實在在的，不能不說，中國人在這方面是很大方的，尤其是額外的一些待遇更加令人心動，超國民的各種待遇不說了，接拍幾個廣告也很爽，就算是人生地不熟，晚上也有很多美女想要偷偷爬到床上的，這樣的好事兒，誰不心動？

范無病隨便寫了一篇文章，大概的意思就是中國足球已經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不能再用納稅人的錢去供養這樣的窩囊廢之類的話等等，同時還歷數了中國足球的幾十樁大罪，什麼涉毒、涉黑、涉黃等等，又將足協的一些黑幕給曝光，言之鑿鑿，然後由華風網給發了出去。

華風網的總編看到了老闆的文章之後，還是被嚇了一大跳的，沒有想到范無病居然發這樣的文章，於是很謹慎地問了一下，是否需要化名發佈？

范無病想了一下，化名就化名吧，如果用了自己的真名，估計很多人會下不來台的。

等到范無病的文章發出去之後，一夜之間就有幾十萬的點擊，第二天就被各大網站紛紛轉載，傳得一片火熱。

當然足協方面非常不爽，體育總局的人也大為惱火兒，因為范無病的文章裡面，指名道姓地說出了不久前發生的一些事情，這些都是有據可查的，只不過一直是被官方給壓制了消息，此番揭露出來，讓他們感到非常被動。

尤其是在國足出戰世界盃慘敗而歸的這個敏感時刻，體育總局和足協的官員們正在考慮如何自保呢，出了這樣的事情，更是猶如雪上加霜一般。

在國內，足球圈內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出打假掃黑的口號了。

也就是在今年，龔建平因為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兩年之後，這個中國足球歷史上惟一被司法判刑的問題裁判在獄中因病去世，轟動一時的黑哨案也隨之正式終結。但除了這一案件，所謂的足壇打假掃黑行動總是雷聲大雨點小。

這一次，范無病的文章中重磅出擊，揭露了現在中國足球的種種弊端。

龔建平案至少暴露了裁判收黑錢的途徑，有的是上級參與，有的是中間人搭橋，還有就是俱樂部的孝敬。

在這個大背景下，裁判如果把握不好的話就會淪落成一名黑哨。

而除了黑哨之外，假球則是中國足壇更大的毒瘤，畢竟球員更加能夠左右比分。往往聽說某俱樂部了下放了幾名隊員，或者是某國腳遭遇三停等等，究其原因就是俱樂部聽到了一些風聲，掌握了他們打假球的證據，但根據家醜不可外揚的原則，事件往往被低調處理，這些球員以及俱樂部官員也不會得到刑事上的處罰。

在很多時候，賭球集團除了利誘以外，還會採取威逼的方式來操縱球員。中國足壇近年來爆出的場外暴力事件不斷，有一些是意外、有一些是球員本人好勇鬥狠，也有一些跟假球扯上了關係。

亞洲的賭球之風源自於東南亞，後來逐漸進入廣東，並蔓延到全國各地，從歷次打假掃黑事件中公安機關調查取證得出的涉案人數來看，中國足球涉假的範圍和人數已經遠遠超過了東南亞近鄰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等國。因此司法介入在這個時候已經不僅僅是必要，而是必需。

如果示弱不見，不加處理，那麼國足只會在假賭黑中越陷越深。

范無病在文章中表示，中國足球這潭死水，被憤怒的公眾投進過無數重磅磚石，迫於各方壓力，一些涉黑俱樂部經理和裁判也不得不承認事實，多方合力最終成功引致司法介入，開中國司法介入體育領域腐敗之先河，有關中國足球涉黑的事件不絕於耳，但是查處之人卻寥寥無幾。

這卻是為何？根據以往經驗但凡涉黑事件一出，有關當局便使出討論討論、協商協商等慣用伎倆消磨各方的耐性，等到各方被拖到筋疲力盡之時，再來一句證據不足，就將亂局草草收場，難道涉黑的證據真是如此不足嗎？

事實上，早有某俱樂部前董事長在接受採訪的時候，明確表示已經掌握了球霸操縱比賽、打假球、賄賂等事情充足的證據。言之鑿鑿、擲地有聲讓人不得不信。

聲稱掌握了各種假球、黑哨、操縱比賽等確鑿證據的不乏其人，從球員到教練到外援再到俱樂部的經營者抖摟出來的黑幕多如牛毛，可是如此之多的業內人士提供如此之多的各種證據到最後落到個證據不足的結局，難道這些證據就這麼經不起推敲嗎？難道這些證據就不能成為有關部門順籐摸瓜的線索嗎？難道這些證據只能成為有關部門對足球環境監管不利的托詞嗎？

「當億萬球迷滿心期待揭開足球黑幕，而黑幕卻屢屢被證據不足所掩蓋的時候，他們難道還會心若止水嗎？」范無病在文章的最後說道，「足球是圓的，規則是方的，既然有將幾十個省部級部門濫用職權、涉嫌違法違紀和腐敗的審計結果公之於眾的勇氣，既然有嚴懲省部級以上的貪官污吏的決心，為什麼還要為腐敗叢生的中國足球遮遮掩掩呢？難道我們還要聽任某些組織任意設置禁區嗎？難道我們還要屈服於某些黑色權利的淫威嗎？難道我們還能容忍在形形色色的保護傘下黑色暗流的肆意橫流嗎？」

這篇文章顯然就是劍指足協的，因此體育總局的部分官員以及足協官員為此感到心驚肉跳，上上下下找關係要封了華風網，可是找到宣傳部的時候，剛有一個司長站出來發言，表示要嚴查華風網的問題的時候，就被童玉山給揪了出來，要嚴查他的經濟問題，這一下子宣傳部裡面頓時都老實了，以前為足協辦事開脫的人都不敢露頭了。

看到拿華風網沒有辦法，於是這些人就把主要精力放到了追查作者的方向，結果一查不要緊，最後都被嚇了一大跳，指望靠他們這些人想要對付范無病，這輩子是沒有什麼希望了。

也就是在民意沸騰，大家都對長期以來的足球黑幕爆發了極大的憤慨之時，高層指示，開展對足球假賭黑事件進行徹查的行動，一定要肅清這股歪風邪氣，以正視聽。

之後范亨在跟兒子談起這事兒的時候，就說道，「你摻和這事兒，實在沒有什麼意義。有時間有精力的話，你可以去關心很多有意義的事情，足球麼，本身就是一個娛樂活動，真真假假的有什麼區別，反正就是娛樂大眾的，幹嘛那麼認真？」

「投石問路而已——」范無病回答道。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警察拯救國足

范無病確實是在投石問路，目前已經是進入十六大倒計時了，他不能不做出一些動作來，以試探當前的局面變化是否對自己有利。

有的時候，投石問路看起來很簡單，但是操作起來就比較困難了。

這就是因為，你丟出去的那塊兒石頭，要不大不小剛剛好兒才行，如果石頭太小了，就達不到預期的效果，引不出大家的注意，而要是投的石頭太大了，則有可能傷人傷己，不好收場。

因此，投石問路也是一項很有技巧的工作。

如果從政績上來看，范亨繼續留任常委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國內的情況有點兒奇怪，大家都在暗自發力，因此范無病就擔心老爸太過厚道了，最後被人家給擠下去，因此他必須發出自己的強音來，給大家一點兒震懾力。

也就是說，別的位置你們怎麼惦記無所謂，我老范家的這一畝三分地，最好不要有人想要插手，否則的話就擔心後果吧，有些飯，可是好吃難消化的。

事實上他的這一番心思並沒有白費，確實也起到了作用。

因為不僅讓大家認識到范總的威力愈發強大，同時也讓大家注意到范亨雖然為人低調，但是不等於說范無病是個任人宰割的主兒，這個年輕人才是范家真正的核心人物，范亨雖然也有才幹有能力，卻只是范家的代言人而已。

當然了，在取得了這個共識之後，有關部門也開始認真地考慮規範足球活動的事情。

中國足壇的涉賭之風由來已久，從中超之前的甲A甲B，到後來的中超中甲，很少有足球俱樂部與賭球擺脫干係。每次比賽如果隊員發揮失常，俱樂部都要在球隊內部展開調查，但最終的調查結果卻都是不了了之。至於裡面究竟查到了多少暗藏的黑幕，可能也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裡清楚。

所以，很早的時候，人們將甲A甲B稱作假A假B，希望能把中國足球拉回正路。後來到了中超，賭球已經變得見怪不怪，人們也就懶得管了，於是乎就將這醜惡之極的現象統統稱作是看不懂的比賽，只在茶餘飯後當作無傷大雅的談資，再也不肯輕易表白自己愛憎分明的感情。

癡情的人們就這樣在混沌迷離的狀態中與足球為伴，在睡眼惺忪中抬起眼皮看一眼這毫無觀賞價值的中超。

畢竟，人們被中國的足球傷害的太深了。

這一次，范無病的突然發難，又是借了國足韓日世界盃鎩羽而歸的時機，再加上最近又是政壇敏感期，大家都在小心應對，以免因為什麼行為不當落下了把柄，會影響到之後的仕途，可以說范無病的發力正當其時。

尤其是范無病這麼一挑頭兒，接著幾位國家領導人也適時地對中國足球表示了一定的關心，這立刻就讓那些主管足球的人為之一震，他們終於知道了不僅平民百姓對足球愛恨有加，連國家領導人也在百忙之中關注著中國足球的風吹草動。

於是，他們終於敢向賭球這罪惡的毒瘤舉起了手術刀。

細數賭球的罪行可謂是罄竹難書，它可以把球迷們對足球的那種熾熱感情澆滅，把足球投資人那種對足球的赤誠之心扼殺，把那些正直球員的那種對足球的執著統統毀滅，更重要的是，它徹底地阻礙了中國足球的發展，讓中國這個擁有世界足球發源地稱號的國家在國際足壇上無地自容。

有了賭球這一毒瘤，也就出現了去年的甲B聯賽倒數兩輪先是成都五牛十一比二狂勝四川綿陽，隨後長春亞泰也在浙江綠城身上開始了瘋狂的進球表演狂勝六球的可笑記錄；有了賭球這一毒瘤，也就有了大前年的中甲比賽，瀋陽海獅和重慶隆鑫故意推遲十分鐘開始下半場比賽，並在其他各隊都結束比賽的情況下，由瀋陽海獅攻入一球，兩隊成功地將廣州松日隊送進了甲B的可氣現象；有了賭球這一毒瘤，才有了某隊隊員居然在最後時刻往自家球門吊射的奇怪現象。

更為嚴重的是，中國球員的賭球之風也刮到了國外，丟人丟到了國外。

現在，藉著領導發難的機會，體育總局領導終於痛下決心，換掉了足協領導，並配合公安部成立了打擊足球賭博活動領導小組。

雖然結果如何現在還看不到，但是畢竟給沉悶的中國足壇帶來了一絲震動。

當然人們更希望看到的，這次行動，不僅僅是讓中國足球的環境得到淨化，重要的是設法能使中國足球得到發展。希望這次打擊足球賭博不是走過場，而是要扎扎實實抓出成效。

其實打擊足球賭博的道路肯定很長，也會充滿著挑戰，但人們還是希望這條道路走的越長越好。至少，沒有了假球，國足才能夠健康成長，才有可能真正去衝擊世界盃。

范無病挑起了火兒，自然也是時刻關注著這方面的消息，從各方反饋回來的消息看，公安部門啟動的足球掃賭行動已經動了真格，隨著賭球調查的深入，被調查人員正向核心人群擴展。

一場由重要領導人推動、多達十二個部委聯合介入、公眾響應激烈的中國足球反黑風暴已經到來了。

足球是世界第一運動，在中國也具有特殊的地位，但百姓對中國足球的不滿可謂久矣。中國足球雖然早已啟動了職業化進程，但由於足球的市場體制發育遠不完善，足協管理體制滯後，市場化管理制度缺失，出線足球、長官足球佔據統治地位，導致中國足球水平越來越差，不僅世界盃折戟沉沙，國內聯賽也亂象橫生，假球、賭球、黑哨橫行，這成為中國體育的一個硬傷。

去年的時候，民間曾掀起打擊黑哨運動，浙江體育局局長陳培德、浙江綠城俱樂部老闆宋衛平成為反黑英雄，但在有關部門的庇護下，大事化小，最後無疾而終，只留下一個龔建平成為替罪羊，使人們對足球反黑更加悲觀。

但這一次足球掃賭與去年又有所不同，因為范無病的憤怒攻擊，以及提供的大量證據，讓高層領導們也覺得非常沒有面子，對於范無病自然是無法抱怨的，范總平時是很好的一個人，對於國家的貢獻也是大大的，幾乎是有求必應的財神，那麼自然就是要遷怒於那些影響了范總心情的人了，因而這種自上而下的運動方式，是這次反賭球運動排除阻力、取得成果的最重要因素。

事實上根據經驗，這種運動式、突擊式的反黑運動，往往能查出一些大案，揪出一些牽涉其中的足球人士，但由於各方利益錯綜複雜，核心人物上下運動，待風頭一過，監管放鬆，往往能死灰復燃。

這些年來，民間一直呼籲司法介入中國足球，但在中國體育這個封閉環境內，司法介入成為一個大難題。

在以往的反黑事件中，足協主導了反黑進程，但足協與中國足球淵源太深，掌握了最核心的足球資源，甚至有些足協官員介入了非法足球活動中。

如果徹底反黑，就要反到自己頭上，所以打擊黑哨、假球的努力，一直雷聲大雨點小，管理部門甚至成為黑哨裁判的保護傘。

所以，這次反賭球運動的可貴之處，就在於公安司法機關先後介入，獨立辦案，並使足協成為被調查對象。

但是民間也有擔憂，司法能介入到什麼程度？獨立辦案可獨立到什麼地步？追查人物敢追查到什麼級別？這顯然又取決於領導者的決心和恆心，避免不了短期化、人治化的弊病。

要知道，長期以來，競技體育一直保持著封閉的小環境，司法介入有很大難度。所以，最近一個階段以來，廣大媒體也紛紛表示，目前迫切需要在足球界之外，成立專門的足球反黑機構，建立長效的反黑機制。比如，給予媒體報道以最大的自由度，以促進案件審理的公開化、透明化等等。

據知情者稱，賭球網絡共分成三級，分別是莊家、上線和參與賭球者，莊家控制上線，上線接受參與者的下注，並擔負莊家與參與者的溝通。就是這種參與者對某場比賽輸、贏、平的下注行為，卻給足球事業甚至整個社會帶來災難性後果。

因為與一般賭博不同，賭球牽涉到眾多看球者以及球員、競賽組織者，危害程度也常超乎人們的想像。

眾所周知，足球號稱世界第一運動，影響力大，在許多人的精神生活中，佔有重要地位。當人們欣賞著足球因懸念而產生的快樂時，賭球者通過買球而操縱比賽，對人們的欣賞心理來說，是一種無情褻瀆。

而從產業角度說，當下的中國足球，還是一個十足的燒錢項目，投入產出嚴重失衡，回報甚微。在賭球風潮的滲透下，俱樂部對球隊的控制都將成問題，而黑金賭球的衝擊，令足球負面形象強化，廣告效應也大打折扣。在此情況下，誰還會投資這個只花錢不賺錢的遊戲？

從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此次掃黑打擊的重點是有俱樂部總經理、有教練、有球員、有裁判，當然也有官員、甚至還有演藝界人士及官宦子弟。

可以想像，在掌握大量事實的基礎上，要把這些人抓起來，一兩百人也擋不住，這會是什麼局面？有點像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的馬來西亞，當時賭球成風，警方重拳出擊，兩百多人被抓，導致大馬聯賽不得不休克一年，但換來的是大馬足球的一度新生。

不過中國足球已經衰到極點了，真該出手了，可以想像，拯救中國足球的不是中國足協，而是中國警察。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瘋狂的MBO

雖然說范無病在多方運作，未雨綢繆，為老爹的地位穩固操心不已，但是老爹范亨自己卻沒有將這個當成一回事兒。

在范亨看來，自己這些年做的事情確實也不少了，在兒子的幫助下，無論是建設磐石也好，發展江南省經濟也好，還是進入國務院之後所做的這一系列努力，對於國企在幾個大項目上的突破，都已經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

即便是自己露面不多，多半時間都居於幕後操作，但是到了一定的層次之上，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了，自己倒是也沒有一定就要爭權奪利的雄心。

反倒是這幾年當中的高層生涯，讓范亨感到有些疲憊，畢竟要處理這麼多事情，同時還要面對一群隨時會跟你耍滑頭的下屬們鬥智鬥勇，確實是比較費神兒。

即使是在這一次產權變更的改制活動中，也有不少讓人心煩的事情。

在這場產權運動中，由於沒有制度上的保障和規範，幾乎所有企業的產權變革都變成了一場巨大的冒險，是與非、合法與非法往往沒有清晰的界線，企業家的命運突然變得無比的凶險和莫測起來。

就在這年，中國乳業的兩個傳奇人物都在自己創辦的企業中展開了產權上的探索，而其命運的差異讓人在多年後仍然感到唏噓不已。

這兩個人當中，一個是伊利的鄭俊懷，一個就是蒙牛的牛根生。

一九八三年的時候，伊利只是呼和浩特市政府屬下一個年利稅不到五萬元的回民食品廠。在鄭俊懷的經營下，伊利抓住了中國純奶市場的發展機遇，建成了當時國內最大的乳製品企業，到一九九六年，伊利成為內蒙古最早上市的企業之一，今年的銷售收入更是達到了四十億元。

早在一九九九年，鄭俊懷就試圖進行產權改革，在直接謀求產權清晰化不可能的前提下，他跟當時的很多人一樣選擇了曲線MBO的道路。

他和伊利的二十多名主管出資成立了一家華世商貿公司，相繼收購了一些國有企業所持的伊利法人股。

由於鄭俊懷團隊並沒有太多的現金，因此在收購中便採取了灰色的做法，有一次，鄭俊懷將伊利公司的一百五十萬元資金輾轉至華世公司，用這筆錢去購買伊利法人股，不久後，又將這筆錢悄悄歸還。

還有一次，為了一筆一千五百萬元的伊利股份，他授意一家與伊利有密切業務往來的牛奶場向銀行貸款，供華世購買伊利的股票，然後，華世又以所購法人股做質押，從銀行獲得貸款歸還給牛奶場，隨後牛奶場將此款歸還銀行。

這種空手套白狼的做法幾乎在當年是一種被普遍使用的MBO方式。

鄭俊懷的做法看上去非常順利，並似乎得到了地方政府的默許。

到今年，呼和浩特市國有資產管理局將所持有的國家股全部劃撥到市財政局名下，並將其中的五百萬股有償轉讓給鄭俊懷團隊投資的公司。

此時，華世商貿已經改名為啟元投資，後者一躍成為伊利股份的第二大股東。

就當鄭俊懷試圖曲線獲取伊利的同時，他的一個老部下牛根生則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

比鄭俊懷小四歲的牛根生曾跟鄭俊懷一起打拼天下，他是一個苦孩子，出生一個月就被貧困之極的父母以五十元的價錢賣給了別人，他從小隨養父在大草原上放牛，後來進回民食品廠當了一名洗瓶工，靠苦幹升到車間主任，一九九二年得到了鄭俊懷的賞識，擔任主管經營的副總經理。

牛根生做市場有特別的狠勁，而且很會體恤人心。

此人讀書不多，卻天生懂得「財散人聚，財聚人散」的道理。

有一年，鄭俊懷發獎金讓他購買一輛高檔轎車，他一轉身就把這筆錢分拆成幾輛低檔車分給了部下。

由於他分管伊利的市場營銷與廣告宣傳，因此在媒體上表現得十分活躍，外界一度只知老牛不識鄭。

一九九八年，鄭俊懷和牛根生的關係急速惡化，牛根生突然被免職，理由是沒有理由。

第二年，牛根生就帶著幾個舊部籌集了一千萬元資金創辦蒙牛，他後來回憶說，當時在呼和浩特的一個居民區裡租了一間小平房作為辦公室，一共只有五十多平方米，月租金二百多。

蒙牛成立的時候，沒有奶源，沒有廠房，沒有市場，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在全國乳製品企業中的排名是第一千一百多位。但是，牛根生有的是多年來在市場經營中積累下來的人脈和經驗。

當時，國內牛奶包裝主要採用「利樂磚」和「巴氏奶」，全球最大的軟包裝供應商利樂公司在中國推廣「利樂枕」，並願意免費向牛奶工廠提供生產設備，伊利等大企業都不願冒險，唯有沒錢買生產線的牛根生敢於一試，不料想竟大獲成功。

到去年的年底，蒙牛銷售收入已突破七億元，成為國內第四大乳製品企業。

今年，幾乎跟鄭俊懷搞曲線MBO的同一時間，牛根生也進行了股權上的創新。

六月份，摩根士丹利、鼎暉投資、英聯投資三家國際機構宣佈投資六千萬美元入股蒙牛。三家投資商在投資的同時，還提出一個苛刻的對賭協議：未來三年，如果蒙牛每年每股盈利複合增長率低於百分之五十，以牛根生為首的管理層要向三家外資股東賠上七千八百三十萬股股票，或者以等值現金代價支付；如果管理層可以完成上述指標，三家外資股東會將七千八百萬股股票贈予牛根生團隊。

牛根生此時對於這筆錢非常渴望，再度冒險簽字，接受了這個賭約。

關於伊利和蒙牛的股權改革，雖然說眾議沸騰，但是其中的內幕大家並不大瞭解，但是通過表面上的一些行為來看，顯然牛根生的做法顯得更加高明一些。

實際上，蒙牛的這種對賭做法，應該就是屬於股權激勵範疇之內的，只要你管理層有本事，投資方就願意下大本錢獎勵你，讓你也成為股東，假如你沒有這個本事，那麼你就捲鋪蓋走人吧，只要我有錢，管理層哪裡僱傭不到？

而伊利的做法顯然就很有問題，偷偷摸摸地通過一些灰色的手段來達到管理層持股的手法，本身就是站不住腳的。

其實之後的事實也恰恰證明了這一點，鄭俊懷和牛根生兩人的命運在此處走上了不同方向。

兩年之後，鄭俊懷被舉報侵吞國有資產，曲線MBO的做法原本就遊走在法律的灰色地帶，鄭俊懷有口難辯。在法庭之上，鄭俊懷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解決管理層持股的來源問題，至今不明白他的行為已經犯法。

最終，鄭俊懷以挪用公款罪被判有期徒刑六年。

而牛根生則成了一個幸運兒，他跟他的管理層賭贏了。

就在鄭俊懷被舉報的同一個月，蒙牛在香港聯交所掛牌上市，共募集資金十三億多港元，牛根生以一點三五億美元的身價進入當年度《福布斯》的中國富豪榜。

當然，這個時候還沒有人能夠看到這一點，即使是看到了問題的人，也都隱忍不發，因為在大規模改制的前提下，討論這些事情是不理智的，而這些事情尤其是灰色曲線MBO的行為，實際上都會成為某些人所掌握的把柄，在需要的時候從這些富豪們的背後狠狠地插上一刀，斷送了他們的前途。

范無病在跟父親范亨討論的時候，就表示道，「實質而言，MBO是企業民營化的過程，也因為這一點，對於具有壟斷性和資源性的行業，如電信、能源、交通等企業，並不適用MBO，因為這些行業關係國計民生，關係著一個地區乃至國家的經濟命脈，不可能將其置於少數人的掌控制之下。」

接著范無病又說道，「相對而言，競爭性行業更適於MBO的應用，因為其經營者與所有者合一的特性令代理成本降低、市場反應與決策速度加快，進而令企業更易於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脫穎而出。國有經濟必須進行戰略性的大調整，堅持有進有退，有所為有所不為，這有所不為，就包括為相關企業的MBO提供可操作空間。當然了，即便是MBO，也是要在合法的陽光下進行的，如果是搞私下的手段，在全體員工不知情的前提下來操作，那就是毋庸置疑的侵吞國有資產了。」

「你的意思是說，蒙牛的做法值得肯定，但是伊利的MBO很有問題？」范亨問道。

范無病點頭回應道，「這個很自然，我覺得，你應該特別關注一下伊利的問題。雖然這是企業的行為同中央的政策有背離，但是作為負責了這件事情兩年多的最高領導，你總不能留下這麼一個話柄，使得以後有人可以借此來攻擊你吧？」

范亨聽了之後仔細地想了想，覺得果然是這麼一回事兒，即便有些人不用來攻擊自己，也有可能借此來攻擊朱老闆這個大管家的，因此范亨決定過問此事，看看這裡面究竟有些什麼問題需要解決。

同時，國企改制中出現的一些偏差和腐敗現象，也是需要及時得到糾正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可憐的必然性

有的時候，問題的出現的責任不在於中央政府，也不在於企業，而在於居中的地方政府。

或者有人說這個說法是站不住腳的，企業的事情，跟地方政府有什麼關係？事實上卻正是如此，因為地方政府是要追求政績的，在全面推動企業改制的時候，如果伊利這麼大的企業不有所行動的話，那就是地方政府的工作沒有做到位。

但是事實上地方政府所關心的除了政績之外，其他的都在其次了，因此伊利改制如何改，是否存在什麼黑幕或者貓膩，就不是他們所關心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伊利不改制，那麼就是地方政府的工作有缺失，是要承擔一定的責任的。

伊利股份的前身是呼和浩特市紅旗奶牛廠，一九八四年改名回民奶食品加工廠，一九九二年股份改制，一九九五年九月發行一千七百一十五萬公眾股並於一九九六年上市。

鄭俊懷歷任廠長、總廠廠長、股份公司董事長、總裁。

和絕大多數中國第一代企業家一樣，伊利股份能從一個內蒙古的奶品加工廠發展成中國奶業無可爭議的老大，鄭俊懷功不可沒，可以這麼說，沒有鄭俊懷就沒有伊利股份。

而伊利股份一直就是績優股的代表。

以目前的季報表明，伊利上半年的主營業務收入是四十五億元，毛利潤是二點五億。伊利股份總股本是三點九億，單股業績已經達到六毛四，更為可貴的是，這樣的業績是在股本連續多次的轉送和增配高速擴張之下達到的，現在伊利的流通股是兩億五千萬股，較上市之初擴張了將近十五倍。

伊利股份不但是個績優股，而且還是一個能給投資者帶來紮實回報的藍籌股。

打開伊利股份的F10，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從伊利股份上市之後，伊股就沒有停止過現金分紅，即使在十送十的方案實施的同時也是如此。

雖然伊利上市之後通過配股和增發再融資的資金量不是一個小數，但是堅持每年給投資者現金分紅的舉動在上市中可以稱絕無僅有，而且現金分紅的數額累計相加也不是一個小數額，投資伊利股份的投資者的確得到過豐厚的回報。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鄭俊懷是個幹事業的人，是一個能給投資者帶來回報的董事長，這一點和其他一些玩弄資本運作手段的上市公司們有著本質的不同。

但是現在鄭俊懷和他的高管團隊卻面臨著虛假業績和挪用資金兩項指控，這兩項指控將鄭俊懷身上的光環打得寸金不留。

挪用資金絕對不是指國債投資，直接的後果是暴露了伊利高層的違規持股。

一九九九年底，伊利股份為解決管理層持股問題，由公司兩名中層張顯著和李永平出面成立了華世商貿公司，接受法人股轉讓。

今年又以伊利高管家屬的名義增資持有公司法人股八百四十多萬股，成為伊利股份的第五大股東。多日之後，華世商貿的股份才轉讓給用於管理層激勵的呼和浩特市啟元投資公司。雖然伊利的澄清公告中稱，轉讓的遲緩是因為證監會頒布了上市公司非流通股協議轉讓的規範意見，但是，伊利股份並沒有能夠解釋管理層一千五百萬元的收購款來自何方？

雖然從消費市場觀察，伊利依然是一個深受歡迎的品牌，但是乳業市場的競爭已經白熱化，這較之伊利成名的時代已經有很大的不同，伊利的利潤率肯定會下降，這一點其實伊利從來就沒有否定。

另外一方面，從伊利出走的蒙牛老闆蒙根生本來就是伊利的銷售總經理，蒙牛的成長速度和擴張能量並不輸於伊利的顛峰期，尤其是蒙牛上市之後更是和伊利站在一條起跑線上，雙方的基地企業、生產線、市場、渠道極其相似，蒙牛對於伊利的擠壓可想而知。

伊利股份令京城新聞界難忘的還有一大隱痛，那就是借助公關公司抵毀中傷蒙牛產品質量安全問題，把幾乎所謂的主流媒體都裝到了套子中，這件事雖然和業績沒有直接的關聯，但是可見伊利的市場競爭已到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鄭俊懷的心態發生了重大病變。

有人說，鄭俊懷至此是MBO惹的禍，不過范無病分析之後就認為，雖然看起啦是有人設套，但是鄭俊懷中的還是自己的埋伏，畢竟有了私心，人格就不會繼續高尚了，畢竟假公濟私還是犯法的，就是擱在國外也一樣。

伊利MBO並不可怕，可怕的是MBO的過程中分配不均，那地雷被引爆就只是個時間問題。

與鄭俊懷分道揚鑣的獨立董事一語道破伊利MBO事變的核心，「這不是真正意義上的MBO，不是為了管理層的MBO。如果是為了整個管理層因為辛苦創業而實施的MBO，我們不反對。但如果只是為了一個人或兩個人的MBO的話，不會對伊利有任何的好處。」

而隨著調查的深入，又發現有一家金融信託公司單方持有伊利百分之十四的股份，恰好就處在此次伊利MBO事變的漩渦核心，大量的懷疑目光，正指向這家信託公司，有報道指出這家信託公司就是鄭俊懷此次MBO的股份代持人，如果此類指控屬實，那麼這家信託公司的麻煩恐怕也不小，無論是不是知情，他們畢竟在事實上起到了幫助鄭俊懷洗錢的作用。

無論鄭俊懷挪用了多少資金，毫無疑問，這些資金的大部分權益是屬於流通股東的，因為伊利股份累計募集的資金總額高達八億元。伊利的公司治理結構缺陷，並不是唯一的，國內的一千多家上市公司，相當部分還是屬於一言堂管理模式，公司股東，尤其是流通股東，作為貢獻最大、損失最多、數量最眾的一個群體，缺乏代言人，喪失話語權，在伊利MBO事變中表現的淋漓盡致。

也許，公司的新管理層和當地政府，可以聲稱正在保障投資者權益，然而，事實上如果公司治理結構沒有根本性的調整，新的公司管理層遲早會發育成為另一個一言堂，畢竟只有管理自己的錢，才會最用心、最負責，然而廣大伊利流通股東的真金白銀，恐怕繼續要無奈的委託他人保護。

范無病一直非常關心伊利MBO案的進展，經常會過問一下，而范亨得到最新的報告之後，也會知會兒子一聲，讓他來做一參考，隨著父子二人的深入觀察，就發現這裡面的問題還是很多的。

作為旁觀者，范氏父子最大的疑問就是，滿身桂冠的知名企業家鄭俊懷已經有望當選下一屆中央委員，為什麼如此急於MBO呢？居然鋌而走險，不惜犯法？

事實上這還是與蒙牛有關係的，當年牛根生慘遭流放，毅然離開伊利後，開創了蒙牛乳業。幾年來，蒙牛異軍突起，距離伊利越來越近，尤其是今年蒙牛引進外資後，發展進一步提速，毫不誇張地說，挾外資之勢的蒙牛是能威脅到伊利生存的惟一真正的敵手。

鄭俊懷，這個縱橫乳業二十年的知名企業家內心感到了恐懼，一敗塗地的恐懼。為什麼？因為他心裡最清楚，伊利雖然穩坐在行業第一的交椅上，但是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資本結構，收購伊利最多只需要用六億元人民幣的現金就可以辦到。

牛根生是被鄭俊懷放逐出伊利的，心結難解，早有吞併伊利之心。牛根生曾公開說，蒙牛與伊利遲早會走到一起，足以顯示並不隱瞞收購伊利的意圖。

自從蒙牛創立之後，伊利的股價大幅下滑，股價一直停滯不前，伊利的股價自上市後一直跑贏大市，但是當蒙牛創立後，伊利股價則跑輸大市指數。由此可反映市場投資者憂慮蒙牛對伊利的威脅。

今年蒙牛受外資注入資金，先後獲投資共六千多萬美元。無可置疑，如果蒙牛收購伊利成功，鄭俊懷及其伊利管理層，極有可能將會被逐離伊利，下崗另謀生計。

這樣一來，鄭俊懷等人不能不感到害怕。

如果蒙牛收購了伊利，作為旁觀者來說，無論誰勝誰負，都對中國乳業發展是有益無害的，但是對於鄭俊懷個人而言，那就是很嚴重的問題了。

至於蒙牛跟外資之間的所謂的對賭協議，外資系根本就沒有任何風險，他們更像是坐在駕駛席的車伕，輕鬆地趕著一輛牛車，而車轅上套著的，正是為了三年後幾千萬股獎勵而搏命狂奔的蒙牛管理層。

但是，年銷售額只有四十億的蒙牛，靠什麼實現三年後銷售額達到一百二十億以上的飛躍呢？收購其他強大的競爭對手，直接整合別人的銷售額，看來才是惟一的制勝之道。

收購伊利的買賣自然是十分划算，最多用六個多億人民幣就可以吞下伊利這塊年銷售額接近一百億元，年純利近三億元的肥肉。而且，換來的流通股票，還是可以隨時抵押或者變現的A股。這種好事，對誰最有利？

最有實力並且最有這個衝動的，除了蒙牛，還有別人麼？

通過分析蒙牛資本運作過程中外資系與牛根生的損益，范無病就發現一個問題，在蒙牛上市的每一步中，牛根生和他的管理團隊始終處於被動搏命的局面，外資將會從上市公司股票中得到的超額利潤和他們獎勵牛根生等管理層的權益計劃相比，無疑是九牛一毛。

毫無疑問，蒙牛系與外資系的這種關係是絲毫不能以強強聯合這個詞形容的，被嚴重剝削倒是更貼切一些。

面對未來的中國乳業形勢，范無病也有些擔心，畢竟，銷售額從四十億元到一百二十億元，意味著必須達到中國乳品行業從沒有人到過的高度，而這勢必引起與其他乳業巨頭之間的奶源戰、價格戰等，而蒙牛近期與三元、伊利之間爆發的價格戰，也正反映出這種深層矛盾和惡性競爭已經開始影響蒙牛的業績增長。

故事的另一個主人公鄭俊懷，也同樣在這場遊戲中處於被動搏命的地位。如果他繼續保持一個國有企業家的高風亮節，不去考慮利用公款MBO，那麼，蒙牛收購伊利的成本微乎其微，只需要受讓呼和浩特市地方持有的兩千八百萬股國家股，蒙牛就可以輕鬆取得控制權。

而鄭俊懷要自保，就必須MBO，他一直是個兢兢業業的國企幹部，根本沒有可能有幾個億的身家，他拿什麼MBO？就只能拿公司的公款。

或者是坐以待斃，或者是孤注一擲，鄭俊懷選擇了後者。

從這個意義上說，在國內資本市場仍是一片荒原、金融工具奇缺的大形勢下，中國的企業家們，為了獲得自身的生存和發展，無論是以企業的所有權為代價，助力跨國資本完成在中國的壟斷佈局的牛根生，還是以公司公款進行MBO的鄭俊懷之間的博弈，都沒有勝者。

范無病看了這些資料之後，也不由得歎了口氣，然後對老爸范亨說道，「大概，現在國內剩下的老大難企業們，那些無法改制的企業們，最需要的就是現金流的支持了，或者我應該考慮成立一個投資公司，然後有選擇地幫助一些企業家們實現MBO，這樣總好過他們去為了一點兒錢不惜投入外國資本的懷抱，接受最苛刻的條件，更好過因為要籌集MBO所需要的資金，不惜鋌而走險鋃鐺入獄？」

「或者，這是一個好主意，畢竟，現在剩下的大型國企想要完成MBO，只能是通過投資公司的模式了，但是國內肯這麼做的大資本確實沒有幾個，即便是有的話，條件也會非常苛刻的，我個人是贊成你這麼做的。」范亨首肯道。

不過話說得比較簡單，想要正式操辦此事的話，仍然需要一些努力，比如說從官方渠道上理順這方面的關係，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范無病倒是相信，把伊利MBO案的例子給大家一擺，估計這件事情就沒有什麼阻力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玩出來的航展事故

今年這一年當中，互聯網的深入人心更見成效。

諸多網絡詞彙在人們的嘴邊滾動，如東東、菜鳥、美眉等，可見網絡對世俗生活的影響力。沉迷於網絡的人們，被叫做網蟲，頗讓家長和校長們頭痛。

在流行文化中心的，是幾米長的繪本，周傑倫還有F4，以及韓國的電影、電視劇、音樂。最暢銷的書是《誰動了我的奶酪》。

其實，今年有一塊空前巨大的奶酪，浮現於天際，讓私營企業主、幹部還有外國投行饞涎欲滴，這就是中國體量龐大的國有資產。

也就是從今年開始實行的國有資產分級管理，管理者控股的呼聲大漲，風傳今年將是MBO年。一些地方迫不及待地通過政治權力直接把國有資產劃撥給內部人，並一步到位地實現管理者控股，即所謂MBO。

有的以改革為名，把優質的國資賤賣給關係戶，那是一些背景神秘、出手動輒十億上百億的私商，這些人開始出現在國資宴席上，新聞界成篇累牘地報道他們，卻無法瞭解他們的歷史。

實際上，有心人查一下工商資料，順著股權關係排摸，就可以查個八九不離十。

吳敬璉所警告的權貴資本就在其間現形。

這一年，國資宴席上的嘉賓，不少在以後都出了事兒，比如說周正毅想吃下「東八塊」的奶酪，但這塊奶酪裡的石頭崩掉他一嘴好牙。

曾擔任過雲南書記的國電集團董事長高嚴，突然宣告失蹤，國人再也沒有見過他的真身。

身跨實業和金融兩界的巨富仰融，與自己背後的遼寧省政府衝突，逃亡美國，相互隔空漫罵。

被朝鮮任命為新義州特首的楊斌，還未正式就任，就因偷稅被查。他和他的政治盟友，還沒來得及享受他的日本菜籃子，靠這個噱頭，他從政府那裡拿到不少優質土地。

被查的還有影星劉曉慶，理由是偷稅。

兩個在職的正省級，在這一年被收監，湖北省長張國光和貴州書記劉方仁，原因也是與私商的關係。同年落馬的要員，還有三個銀行家，中國銀行行長朱小華，建設銀行行長王雪冰，華夏銀行行長段曉興。

也就是在今年，農民問題研究專家陸學藝出版了《當代中國社會階層研究報告》。他眼中的中國，已然不是一個平面社會，「有些階層分化了，有些階層新生了，有些階層的社會地位提高了，有些階層的社會地位下降了。」

他認為中國新階層劃分的決定性因素是：組織資源，經濟資源和文化資源。對三種資源佔有量高的，是社會的強勢群體，反之是弱勢群體。

新聞界對此並沒有表示出任何的驚訝，大家認為他只是說出了事實。

而在去年，因為說中國股市連賭場都不如，吳敬璉被同屬市場派的學者們圍攻，有頭腦的人已經看得很清楚，此時知識界的大多數人，已經不是憑著良知說話，而是成了利益集團的代言人。

由於范亨對伊利MBO案的重點過問，國內無序的MBO被叫停，但大量國資，包括企業和土地的易手已經無法回還，國有資產的奶酪，已經造就出一批新的大富豪。

事實上國內雖然有點兒紛亂擾擾的樣子，但是今年的外部氛圍還是比較有利的，由於歐美的重心放在反恐上面，美國人要打阿富汗，需要中國的支持與合作，所以其實今年是中國國際環境最好的時期。

西方的經濟衰退，並沒有影響到中國外貿出口的長足進步，預計今年的外貿總值將要達到六千億美元，GDP將要達到十萬億，有跡象表明，中國正在成為外資的避風港。

七月二十七日，烏克蘭航展上，一架蘇-27戰鬥機在觀看人群中墜毀，造成了歷史上傷亡最嚴重的航展事故。

當時為了慶祝烏克蘭空軍第十四軍成立六十週年，在烏克蘭西部城市利維夫附近的斯克尼利夫機場舉行的特技飛行表演，吸引了數千觀眾，其中包括很多兒童。

演示過程中，一架正在低空做一個高難度的俯衝特技動作的蘇-27戰鬥機突然失控，機身擦著機場跑道旁邊的樹林頂部掠過。失控的飛機一頭撞上了正停在停機坪上的一架伊爾76客機，並立即爆炸起火。

由於巨大的慣性，燃燒著的機身繼續翻滾著衝向來不及逃離的觀眾。共有八十五人因飛機撞擊和隨之引發的爆炸而死亡，很多屍體被燒焦或殘缺不全。另外有超過一百人不同程度地受傷。

兩名飛行員在飛機墜毀前機身擦碰樹林的時候彈射逃生，但兩人均受傷。

事故發生以後，烏克蘭立即成立了調查委員會。

起初，人們懷疑造成這起事故的主要原因是飛機機械故障，因為此前俄羅斯空軍也有多架用於特技飛行的類似機型墜毀。

但專家們懷疑事故是由人為因素造成的，且事故調查的結果也符合了專家們的推測。

導致事故的原因，主要是因為飛行員擅自改變飛行計劃，臨時做出加飛超低空俯衝的飛行動作，飛行計劃也有問題，特別是將飛行線路安排在觀眾正上方，再加上飛行員的操作失誤和飛機的機械故障，終於造成了這一次災難。

飛機在起飛前加裝了太多燃料，導致飛機太重不夠靈活，因而無法完成最後那個機動動作，並且在墜毀後引發更大規模的爆炸。

事故發生後不久，總統庫奇馬就公開譴責了烏克蘭軍方，指出他們應當對此次事件負責，有關責任人包括烏克蘭空軍總司令等四名高級將領被解職並被檢察院拘捕，國防部長提出辭職以承擔墜機事故的責任，但被總統拒絕。

歷史畫面總以驚人的重複性不斷刺激著人們的感官。

從視覺效果上看，烏克蘭利維夫航展上發生的墜機事故與三年前的巴黎航展極其相似，一架是蘇式飛機的驕子蘇-27，一架是它的升級版蘇-30MK，墜機前都在表演垂直俯衝，飛行員都是在最後一秒鐘憑借性能卓越的K-36IIM彈射系統成功逃身。

即使算上一九九五年三架蘇-27在參加完馬來西亞航展返程途中墜毀，也不足以對這種戰鬥機的性能提出質疑，畢竟蘇-27誕生於前蘇聯最殷實的時代，無論是科研力量、資金配備和行政支持都非今日俄羅斯可比。

基於其近乎完美的空氣動力佈局和性能優良的動力裝置，蘇-27被賦予舉世公認的超強機動能力，曾經創造出無數爬升速度、高度和高難機動的世界紀錄，令人目眩的普加喬夫眼鏡蛇機動幾乎已經成為蘇-27的貼身招牌。

整整十六年的浴火鍛造，犧牲了無數位優秀的試飛員，潛心磨礪並未白費，儘管從未遭遇實戰考驗，但與蘇-27家族緊密相連的傳奇故事還是層出不窮。

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莫過於三點，其一是十三年前巴黎航展蘇-27首次亮相，一架蘇-27被雷電擊中，部分元件熔化，竟仍能完成觔斗並安全降落。其二是十五年前與北約P-3B反潛機遭遇時，蘇-27通過機動動作翻轉到P-3B機腹下，以垂尾將其發動機艙開膛破肚並安全返航。其三就是前年十月，蘇-27攜一架蘇-24偵察機突破美國小鷹號航母編隊的雷達偵測，從小鷹號頭頂掠過並拍下照片，事後軍事專家稱蘇-27若發動攻擊，小鷹號將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擊沉。

然而傳奇終究屬於歷史，利維夫機場上遇難者的殘肢斷臂促使很多人提出這樣的疑問:蘇-27的機動優勢是不是被過度炫耀了？讓重達30噸的重型戰鬥機做出連最優秀的自由體操運動員都無法完成的動作到底有何意義？俄羅斯空軍著名試飛員說，烏克蘭飛行員當時表演的特技叫做「越背半橫滾」，難度係數很大，他不明白這種特技為什麼要在航空表演中冒險展示。

翻開近十年來世界各地航空展歷史，包括中國珠海航空展，蘇-27特技飛行表演幾乎已經演化成各大航空展的保留節目，在收穫觀眾眼球和驚聲尖叫方面，沒有任何一款西方戰鬥機能與蘇-27媲美。

另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是，與F-16曾在貝卡谷地創造過八十比零的戰績相比，蘇-27沒有真正血與火的資歷值得誇耀，它只有憑借航展上激起的一片片驚歎，才能讓全世界，尤其是那些潛在的國外買家深諳自己的價值。

雖然這次失事飛機是由烏克蘭人駕駛，但蘇-27飛行表演藝不驚人死不休的傳統同樣得到了繼承。

捨命演出顯然玩出了成效，蘇-27很快成為戰鬥機市場的搶手貨。俄羅斯於九十年代初期先後研發成功蘇-27的幾種後續改進型，如蘇-30（戰鬥轟炸機）、蘇-33（艦載型）、蘇-34（先進攻擊型）、蘇-35（先進戰鬥型）。其中除蘇-34外，全部投放到國際軍火市場換取外匯，最大的買家就是印度和中國，此外敘利亞、印尼、越南、朝鮮、緬甸、老撾、新加坡等也都曾購買或有意購入蘇-27。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想要合作

范無病對於俄羅斯的軍火工業一直是比較垂涎的，可惜的是自己現在還沒有那個能力，去搞定很多武器裝備，尤其是在渠道上比較欠缺。

國內的軍火市場是官方採購的，自己現在的江南重工顯然是不用發愁銷路如何，但是從長遠處考慮的話，就要認真地分析一下俄羅斯的國際軍火市場渠道的運營成功之處，以便自己將來能夠進入這一市場，賺點兒錢花花。

儘管蘇聯解體後俄羅斯海外軍火市場日漸萎縮，目前每年軍火出口僅為四十億美元，但是僅僅是俄羅斯與印度達成的購買五十架蘇-30MKI和自行組裝一百架該型號飛機的協議金額就高達三十億美元，由此可見蘇-27系列出口對於俄軍火工業的意義。

在全球戰鬥機市場上，蘇-27家族佔據百分之十四的份額，而蘇-27的設計者，蘇霍伊設計局期望近年內將這一份額提高到百分之二十。

英國的《簡氏防務週刊》曾經分析過，認為俄羅斯航空工業全靠蘇-27家族賺取的硬通貨才能夠勉力支撐。據俄政府自己估計，到二零一五年之前，俄軍方採購將只能消化整個軍機工業產出的百分之十左右，也就是說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俄制戰鬥機必須找到外國買家，過去五年中，俄空軍甚至沒有購入一架新飛機。

目前來看，俄羅斯下一代戰鬥機的研製工作很大程度上也要指望蘇-27的出口業績。資金短缺是困擾俄新機型研製的最大難題，俄政府可提供的研製經費為二十億美元，但專家認為這些錢僅夠項目規劃之用。

蘇霍伊設計局計劃在三年之後實現第五代戰鬥機的首飛，可這需要大約一百億美元的研發資金，該局表示將自己將會籌措五十億美元，這意味著未來兩年內，他們至少要銷售一百二十架蘇-27系列飛機。

即使按照西方的標準，蘇-27系列也是第三代戰鬥機中的佼佼者。如果不考慮所搭載武器的性能，蘇-27與F-15C/E相比可謂各有千秋。

在飛行品質和敏捷性上，蘇-27明顯優於F-15C/E，至少眼鏡蛇機動是F-15C/E做不出來的。儘管很多專家指出蘇-27在完成這個機動時進入和改出速度過小，動能太低使之很容易在多機交戰時被敵機擊落，因此沒什麼實戰價值，但幾乎沒人敢否認，蘇-27的超機動性將使它和F-15近距格鬥時佔據優勢。

蘇-27的弱勢在於超視距作戰，前蘇聯航空電子設備大大落後於西方是眾所周知的事實，蘇-27座艙內的電子設備只達到美國六七十年代的水平，電傳操縱系統仍是模擬式的。

火控系統方面，由於計算機軟硬件的差距，蘇-27裝備的Zhuk-27雷達在自動化和可靠性上不及F-15E的APG-70多模雷達。蘇-27身上隨處可見類似角反射體的物體，矩形截面的發動機進氣口、無外傾的巨大雙垂尾等讓它幾乎無隱身性可言。

不幸的是，超機動性與超視距作戰能力相比，是後者而不是前者代表了現代化戰鬥機發展的趨勢，前者也許更多取決於設計師的才智與靈感，後者則與整個國家的科技水平和工業能力密切相關。

如果說蘇-27與F-15尚能一較高下的話，那麼美國第四代戰鬥機的開山鼻祖F-22出世後，蘇-27與之相比則完全落於下風，在超音速巡航、隱身性和電子戰能力上F-22全面佔優，即使在機敏性方面由於裝配了推力矢量發動機，F-22也將略勝一籌。

不過現在就說蘇-27時代行將結束顯然言之過早，無論如何，對於發展中國家而言，蘇-27系列仍是他們自身科技力量無法企及的高性能戰機，因此蘇-27作為戰鬥機市場寵兒的角色還將維持很長一段時間。

但對於有著輝煌歷史的俄羅斯航空業來說，這段時間顯然是太短了，美國利用F-22的先進技術積累，已經為相對低端的聯合攻擊戰鬥機鋪平了道路。

F-22的開發目的集中於實戰和奪取制空權，聯合攻擊戰鬥機則是為了將俄羅斯和歐洲航空工業徹底擠出戰鬥機市場，為此美國將聯合攻擊戰鬥機的單價嚴格限定在三千八百萬美元之下。

目前聯合攻擊戰鬥機全球訂單量已超過四千架，而在國內定購極少的情況下，俄羅斯航空工業將被逼上絕路，因此俄羅斯國家航空系統科學研究院院長說，盡早開發出下一代戰鬥機對於俄羅斯航空業具有生死攸關的意義。

從下一代戰鬥機的角度說，蘇-27時代真的要結束了。

以飛行性能確定新一代戰鬥機屬性的時代已經過去，第四代和第五代之間的主要區別在於機載系統，進一步強調超機動性沒有實際意義。

業界輿論普遍認為，俄羅斯設計人員在蘇-27研製上的巨大成就是不容置疑的，但是再沿著這條路繼續走下去也是毫無意義的。甚至連蘇霍伊設計局總設計師、蘇-27之父西蒙諾夫也持相似觀點，他認為蘇-27的超機動性已經可以滿足未來空戰的需要，第五代戰鬥機無需再苛求這方面突破。

西蒙諾夫也強調機載系統的重要性，他說F-22A和歐洲的幻影2000戰鬥機已經配備了相當完善的實時偵察—攻擊系統，這是任何一架俄羅斯現役戰鬥機所不具備的。俄羅斯為此在改進蘇-30MKI等第四代戰機時，不得不向西方或以色列購買電子配套設備。所以，在第五代戰鬥機的發展過程中必須克服這種落後局面。

不過，俄羅斯第五代戰鬥機之路注定將荊棘遍佈，困難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是巨大的資金缺口，二是體制問題。

俄軍工企業從前蘇聯繼承下來的條塊分割體制根深蒂固，兩大軍機研發巨頭米高揚設計局與蘇霍伊設計局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兩家的合併事宜雖然經歷了大量討論，但迄今沒有任何進展。

而在美國，市場力量大大推進了美國先進戰鬥機的研發工作。波音和洛克希德·馬丁兩家公司儘管也為一個總體項目爭個你死我活，但獲勝者一般會將部分合同轉包給失利者，以換取後者在優勢技術上的支持。

今年三月，俄羅斯軍工綜合體發言人宣佈，公佈第五代戰鬥機招標結果的日期將無限期推遲，俄羅斯下一代戰鬥機的面世再次變得遙遙無期。

在新的俄羅斯之劍鍛造成功之前，蘇-27及其家族成員還將繼續扮演外匯提款機的角色，人們也將繼續在大大小小的航展上欣賞它驚世駭俗的機動表演。對一種誕生於二十年前的飛機來說，它所承擔的責任顯然超越了自己的時代。

在飛機技術上，范無病對於俄羅斯的技術一向是比較熱衷的，最近一個階段，大飛機項目研究組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尤其是在航空發動機所需要的單晶合金，鈦合金構件和複合材料方面取得了比較大的成就，目前要實現在產品中已經沒有技術困難，但毛坯的成品率和可靠性沒有時間的沉澱不可能有質的提升。

因為某些方面的原因，大飛機項目組同軍方有比較密切的合作關係，在雙方的共同努力之下，關於四代機的研發也取得了一定的進展，范無病曾經去看過樣機，感觸頗多，但是感覺同先進戰機的差距還是有不小的。

按照計劃，明年年中要進行地面滑跑等試驗，那將會是全國航空骨幹大協作的典範，有負責總體氣動佈局設計的，有負責機體主體材料的研製的，包括鈦合金和複合材料，也有負責負責機載雷達項目的，還有專門負責其御用的發動機的，關於飛機的隱形技術也經過了測試，感覺還不錯，尤其是在得到了美軍隱形戰機的重點技術資料之後，在這方面的信心比較大一些，最近也做過了風洞的模擬試驗。

這一次通過蘇-27暴露出來的問題，讓范無病考慮到一種可能性，如果說自己參股俄羅斯的軍機設計項目，不知道是否可以拿到一些比較令人滿意的關鍵技術？

俄羅斯現在正值最困難的時期，如果說自己能夠說動普京的話，想來通過軍方的專家們組建一個項目組，跟俄國人一塊兒搞新一代戰機的主體設計，應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實際上通過范氏投資集團的多年努力，一些關鍵材料上的技術已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如果能夠在主體設計上取得突破的話，對於自己研發四代機和五代機都是有很大的幫助的。

而依照范無病的想法，如果中國人自己搞出來的五代機投產的話，相信跟美國人的最新式戰機相比，也是有一戰之力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方案通過

可惜得很，對於范無病希望加入俄軍戰機研究項目合作計劃的意見，普京很直接地就拒絕了。

俄羅斯雖然處在極度的困頓之中，但是也絕對不可能拿關係到國家重大利益的東西作交換，尤其是對於中國人而言，真要讓他們再吸取了俄羅斯軍方頂級戰機設計技術之後，難保他們不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突破，到時候直接受到影響的可就是俄羅斯了。

畢竟，俄羅斯跟中國之間的接壤面積很多，處在遠東地區的大部分城市，跟中國之間並不設防，一旦有事的話，還真是有些鞭長莫及的感覺。

普京雖然銳意改革，並且已經使得俄羅斯經濟取得了很大的進步，並有望在幾年之後獲得更大的成就，他怎麼也不可能答應范無病的要求，將軍方最重要的戰機技術拱手相讓。

范無病雖然有這個想法，可是也沒有太多的奢望，畢竟這關係到俄羅斯軍方的根本，想要讓他們答應並非易事，其實他的真實想法，也不過是提出點兒讓普京為難的問題，讓他傷一傷腦筋而已。

對於范無病而言，能夠時刻提醒克里姆林宮的主人記得欠自己的人情，那是很重要的，至少在自己將來提出比較合理的要求的時候，普京應該能夠之前所拒絕的那些要求，並因此而比較順利地答應下來。

這應該也算是一一門藝術，鬥爭的藝術。

在八月底的時候，嶺西省那邊兒，終於傳來了好消息，大飛機項目的總體設計規劃已經完成，並且已經對細節部分進行了充分的研討以及推理驗證，而且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籌備，用於大飛機項目試驗的風洞也早已建成，在嶺西飛機場基礎上加上原來製造了運十的原班人馬中的大部分工作人員，以及全國各地抽調而來的大飛機項目組成員，也已經開始了細化分解工作，將大飛機項目所需的零件按照廠內加工和廠外加工的原則分解，尋找最適合加工製造的合作者。

「預計這一次參與合作的企業將會超過一百家，而工期也會提前完成，很有可能在兩三年之內就見到樣機，這要比之前的預期好了很多。」全面負責大飛機項目的中國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的首席執行官馬克西莫斯對范無病表示。

范無病對此感到非常高興，也就是說，如果不出什麼大問題，最遲在兩千零五年年底的時候自己就可以坐上國產的大飛機了，而根據設計能力，這樣的大飛機是可以飛到世界任何一個角落去的。

當然這其中最關鍵的問題，就是當年運十項目組的那些寶貴資料尤其是發動機製造技術起了很大的作用，而在吸收了俄羅斯發動機技術的優點之後，通過最先進的數字化設計方式取得的發動機模型，最大限度地將國產發動機技術提高了好幾個檔次，一躍而成為可以與是先進的大型飛機比肩的領先發動機技術，這個進步使得原先預計十年之久的大飛機項目提前了，才有可能在五年之內就完成。

另外一個，就是得益於最近幾年中的新材料技術的突破。

原先在製造運十大飛機項目的時候，也曾經有過一種顧慮，就是大飛機由於機身過長，材料達不到最佳的性能，所以有人擔心在飛行途中，巨大的拉力會使得機身逐漸變長。

如果一趟兒飛行下來，飛機忽然長了好幾寸，那是很成問題的，即使是飛上天了，也沒有人敢多飛幾次，畢竟巨大的變形會使得飛機在某個不可預知的時間空中解體，這是非常可怕的。

即便是沒有空中解體，那麼越來越長的機身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作為組合最為精密的空中飛行器，有一點兒的偏差都不行，更何況如果機身金屬加工工藝不過關的話，飛機會變長好幾米的，那是非常可怕的。

研製大飛機是非常耗費金錢的，但也是體現國家經濟實力的重要標準。

飛機出現才－百多年，卻成為表徵人類社會進入技術時代的產品，除了在軍事上有重大價值之外，在經濟上也被稱作科學技術之花，人類社會的許多科學技術成果，都聚集在飛機之上。

同時，航空業也被稱為工業技術的火車頭。航空業的發展，會帶動社會廣泛的方面－同向前發展。因此，二十世紀的下半個世紀，美國經濟的飛速發展，有人認為如果舉出兩個重要因素，其中－個就應該歸功於航空的發展，另－個則是教育的發展。

大飛機研製當然是－項非常耗費能量的工作，但也是非常有經濟效益的。飛機工業是－種知識高度集約、低能耗、低材料消耗、高附加值的工業。飛機和發動機的單位重量價格，為電子計算機的三倍到五倍，是彩色電視機的十幾倍到三十倍，是小轎車的近百倍。而在消耗方面，飛機工業平均每人使用的原材料包括燃料在內只是鋼鐵工業的三分之一、汽車工業的二分之一。

正因為如此，那些有大型飛機的國家都把它視為國家的支柱產業，可以說，民用航空產業是－個在經濟方面有很大價值的行業，這也是范無病要投資大飛機項目的一個重要原因。

畢竟范總雖然愛國，但是也很愛錢，一舉兩得的事情是他最喜歡做的。

航空在百年的發展中，曾經追逐過各式各樣的技術指標，如速度、高度、航程、續航時間等。但是在過去五十年的時間裡，各項指標逐漸趨於穩定。比如說國內當時搞出來的運十，它的飛行速度與高度，就與當今還在試飛中的空客公司的最新航空產品Ａ380，以及波音公司尚未開始研製的波音787是－樣的。

航空技術發展的前沿陣地轉到大型客機上，主要是因為大型客機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效益，以及對提高國家的綜合國力和國際聲望的極大作用。因此，發展大型客機，是－種戰略安排，而不是眼前需要的－個臨時性安排。

既然是戰略性問題，最核心的就是飛機的總體設計，就是綜合設計，將所有的技術放在－架飛機上，這是最需要眼光的，它不是具體的計算一加一等二，而是要綜合考慮到各種可能性。

因此這一次大飛機項目總體設計方案通過審核，進入投產階段，對於范無病而言，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至於－般認為研製大飛機有三個門檻，技術的、體制的、經濟的，其實都已經不存在了，事實上在運十製造出來之後，就已經實現了跨越，當時就應該進入了世界大飛機研製的俱樂部，只不過後來退出了，這種退出使國內在大飛機項目上落後了許多年，但是憑借中國人的智慧和多年來在航空技術上的積累，技術上並沒有不可逾越的障礙。

至於說體制的障礙，運十擱置後由於種種原因未能走上以創新為主的道路，以致航空路越走越窄。現在的條件比當時好多了，有更多接觸新技術、接受世界智力成果的機會，還有范無病提供的充足資金的注入，並且確立了自主開發的原則。

國內已經多年位居世界航空運量的第二名，這和中國的人口基數有關。當中國的經濟進一步上升之後，人口中坐飛機的總人數上升，所需要的大型客機將是個巨大的市場。美國波音公司估計，中國在今後將需要至少三千架大型飛機，儘管預計的具體數字還有待商榷，有待於實踐檢驗，但這樣龐大的國內市場需要，是別的小國家所不具備的。

中國是世界飛機市場最大的買主，據說今天用來買飛機的錢用一百元新鈔票摞起來已經可以進入太空了，要說花不起錢進行研製，顯然是無稽之談。

而就像是海外對於國內在晶圓製造技術上的限制一般，如果國內有了自己的大飛機生產製造基地，那麼即便是這個市場份額還沒有變得很大，在向國外買飛機時對談判而言，也有很大的籌碼了，在別的地方的經濟效益遠遠大於飛機本身的經濟效益。

總而言之，范無病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立刻就趕往嶺西省，來到了中國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並邀請了總裝備部的領導們和嶺西省的領導們一塊兒參觀工廠，同時向參與大飛機項目大會戰的幹部職工們表示感謝和慰問。

當然，范無病自然不會向朱老闆通報一聲，畢竟這個項目組的組長是朱老闆親自擔任的。

不過朱老闆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做，興致也不很高，就委託范亨代表中央和國務院前往嶺西省視察大飛機項目的進展並進行勉勵。

范亨最近手頭上的急事兒確實不多，再加上他本人對於大飛機項目一直就非常關心，因此在第一時間就接受了朱老闆的委託，乘坐專機飛往嶺西省，同范無病等人匯合，一同參觀中國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

這一次，西南鋁業總公司的大規格鋁合金材料研製項目取得了重大突破。日前，首批次國產大飛機鋁合金機身框架鍛件材料，在西南鋁業總公司的三萬噸水壓機上順利產出，自此，西南鋁業總公司已具有研製超大規格、高性能要求的鋁合金產品的能力。

大飛機是指起飛總重量超過一百五十噸的運輸類飛機，目前只有美國、俄羅斯和歐盟這樣的少數國家具備製造能力。由於大飛機的研製屬於高精尖項目，所以每架飛機都需要使用大量的鋁合金材料，在國產大飛機項目啟動後，西南鋁業總公司也充分發揮了為波音提供鍛件產品、為神舟系列飛船等航空航天項目提供先進鋁合金材料的研製優勢，提前介入，成立了大飛機用先進鋁合金材料研製領導小組和大飛機分項目辦公室，開始對大飛機項目中的一些關鍵特種鋁合金材料進行預研、試制工作。

西南鋁業總公司的副總這一次也來到了嶺西省參加這個活動，在見面的時候他對各位領導們介紹說，大飛機的機身框架等超大型受力部件的加工技術，一直以來都屬於國際封鎖的尖端技術，在沒有圖紙可查、沒有工藝資料的情況下，西南鋁業總公司的科技人員通過研製開發出復合強變形工藝，經過多次試驗調試，終於突破了現有配套設備加工變形能力不足、產品變形不深透的難題，成功使產品的厚度從120MM躍升到300MM，一舉提升厚度2.5倍，填補了國內不能生產300MM超厚構件的空白，滿足了製造大飛機的材料需求。

據他所言，目前西南鋁業總公司已經獲得了上百套各種規格、總重量約七百噸的大飛機鋁合金配套材料生產訂單，正密切跟蹤大飛機相關設計、設備製造單位的研發需求，細化大飛機項目所需特種鋁合金板材、型材、鍛件等關鍵材料的研發。

除此之外，西南鋁業總公司還在建立四點三米寬厚板熱軋生產線和一點二萬噸以上的大噸位拉伸機，工程建成後，西南鋁業總公司將具備大飛機用大型鋁及鋁合金超寬超厚鋁合金厚板的生產能力，可填補國內空白。

「好啊，如今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范亨對此感到非常滿意。

很顯然，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大飛機項目就進入了實質性的操作階段，自己在當初大飛機項目打算立項的時候來了一趟兒，後來在中國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奠基的時候又來了一趟兒，這一次參觀以及對大飛機項目總體設計方案通過審核表示祝賀已經是第三趟兒了。

如果說自己下一屆還可以留任的話，那麼就有可能在大飛機正式試飛的時候再來一趟兒了，也就是說這個項目完全就是在自己的關懷下成長起來的，意義非常重大。

想來朱老闆將這一次前來參觀和勉勵的機會讓給了自己，未嘗不是希望自己善始善終，做好這件事情的。

估計自己這一次十六大連任常委，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的懸念。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參觀

實際上，僅僅是作為一項技術，大飛機項目的作用也是非常強大的。

假設試飛機型成功，國產化肯定帶來國內企業製造水平的大幅度提高，到時候樣機沿國內航線飛上一周之後，進口大飛機部件價格估計會下跌三成以上。

如果大飛機樣機能夠飛到美洲再飛回來，估計進口大飛機部件價格估計會下跌一半兒以上，也就是會大幅降低進口成本，是非常低的成本，僅僅從這一點上來看，也有很大的經濟效益的研發策略。

這個推測並不是癡人說夢，而是實實在在的事實，因為目前而言，大飛機本來就是絕對的壟斷，價格既不透明，就算是透明，國外的人力成本資源成本都很高，如果國產化了，估計國內只需要國外成本的三分之一就可以拿出大飛機成品來，這絕對會讓波音以及空中客車等大飛機製造商受到巨大的衝擊。

當然了，受到衝擊最大的並不是外國人，而是國內民航總局的一幫人，以及負責大飛機採購計劃的這些人，雖然這些人的職位不高，大多數都是司局級幹部，但是國家因為沒有自己的大飛機而損失的大量美金，基本上都是從這些人的手上流出去的。

眾所周知，只要有採購，就要有回扣，而且這個回扣的比例是相當大的。

如果說現在有最不高興的人，就是這些人了。

參觀中國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的領導們，心思都各不相同，嶺西省的一班領導自然是比較興奮的，畢竟這個大項目基地落地嶺西，將會給嶺西省帶來相當大的影響力，以後嶺西的經濟發展，很大程度上要取決於大飛機項目的拉動了。

集團公司的幹部職工們也感到有些感慨，以前國家支持的時候都那麼難搞的東西，如今換了一個私人老闆，就這麼輕輕鬆鬆地搞起來了，而且效果還不錯，不能不說過去的體制存在很大的問題，領導個人意志經常會凌駕於國家利益之上，這是很不正常的。

如果早有現在這樣開放的環境的話，估計中國的大飛機製造技術，早就超過美國人了。

「迎頭趕上，現在也不算晚，就怕是不進則退啊——」對此負責帶領大家參觀的一位老工程師有些感慨地說道。

大家對此深以為然，就如同國內的計算機技術，當初也領先過來著，現在還不是被甩到了爪哇國？這都是一個道理。

范亨和范無病等人也參觀了模型區和三維動畫設計效果演示。

大型客機需要在九千到一萬米的高空，以高亞音速作長時間巡航，因此機翼一般採用大展弦比的後掠機翼，後掠角約為三十五度。為了提高機翼在起降階段增升的效能，大型客機通常使用全翼展前緣襟翼或縫翼，而在後緣採用雙縫或三縫襟翼，機翼上還採用可操縱的擾流板。

這種擾流板有多種功能，可以協助副翼作飛機橫滾的操縱，也可以在飛機減速時作為阻力板使用。此外，也可以在飛機著陸時，在機輪子觸地後作為減升板打開，使飛機結實地穩落在跑道上，防止飛機反跳。

所以，大型客機的機翼上的輔助面，不像小飛機一樣只有四塊（兩塊襟翼，兩塊副翼），而有五十塊之多。這五十塊輔助面，都要在設計上解決它們－解決功能、構造、操縱，以及振動等的問題，這是大型飛機設計的特殊領域。

不過這些結構特點，在國內研製的第一架大型客機運十上就已經實現了，此時省了很多的時間和精力。

大型客機機身的主要特點是，在高空飛行時，機身的絕大部分是一個內部加壓的壓力容器。這決定機身的剖面最好是圓形，因為圓形剖面的容器承受內部壓力最有利。有時為了加大客艙的容積而採用雙圓構型的８字形剖面，這樣上下兩部分都是由圓形組成，而中間由地板的橫樑拉住，在受力上也很理想。

在客艙的後端，框的腹板承受著很大的向外壓力，如果設計成－個結實的平板硬頂住壓力，結構將變得很重。因此，客艙的後端往往因勢利導地設計為球形，這樣用料較少還利於承受壓力。這就要求機身的基本剖面，不論是按圓形或非圓形設計，到客艙後端的部位，都應該收縮為－個整圓形，才便於安裝球面框。

這樣一來，客艙上的門和窗，就都成了壓力容器上的開口。

因此，門框和窗框的設計，要使開口造成的應力集中很好地分散。大型客機有百扇左右的舷窗，應按加強形式設計出基本－致的統－的窗框。而客艙的門，在型式上必須是無門檻的，這是為了飛機如果在地面滑行中萬－衝出跑道，旅客們要能順利地通過艙門用應急滑梯在最短時間內離開機艙。

另—方面，在高空時艙門應該能安全地抵住客艙內的壓力，而絕對不能像開瓶塞時那樣被內部的壓力彈出去，所以艙門的鎖閉機構應設計得安全可靠。而且在門內要印有清楚的標誌，提醒旅客在飛行中千萬不能亂動開門的手柄，就是這個緣故。

客艙內的旅客座椅，是固定在縱向架在地板樑上的滑軌上的。因此飛機飛在空中時，座椅的位置是十分固定的，可以承受各種著陸情況下的衝擊而保護旅客的人身安全。

但是在每次飛行之間，如果要調整座椅的位置，比如調整－等艙的大小，則只要將座椅在滑軌上移動便可以了。這樣既滿足了飛行間各種靈活調整的需要，又保證了每次飛行中的安全。

國內在以前研製的運十飛機中就採用了這種設計，在試飛中曾經根據不同需要，在各次飛行之間調整客艙內座椅佈置，安排試驗儀器的安裝等，作這種調整其實是很方便的。

其實最為關鍵的技術，仍然是發動機技術，這是中國造大飛機的關鍵問題。幸好現在已經解決了，但是效果究竟如何，是否能夠經受住長時期的時間考驗，還有待於做進一步的試驗。

國際上有供應動力裝置的行業，目前不論研製中的中國民用小飛機、還是美國波音公司、歐洲空客的飛機，都是向世界範圍內的廠商採購發動機來與飛機配套的。事實上按照以前的設想，國內研製新的大型客機時，也將首先向世界發動機供應商選購發動機。

在航空工業的構成中，飛機型號總體是金字塔的頂端，在今天開放的世界格局下，有很多人都認為，國內航空工業的發展，需要從上而下地首先佔領制高點，由飛機型號的發展來牽引帶動全局，至於組成飛機各個局部的分系統，可以用全球配套的辦法取得供應，而不是由下而上先鋪墊金字塔的各層基石，然後再來發展飛機型號。

航空發動機，是－種非常複雜、非常精密、高轉速、大應力、高溫度的裝備，在技術上，可以說處於當代機械產品的極品位置。

以前在研製運十的時候，就是同時並行了兩種發動機供應的方法，既研製國產發動機的同時，又從國外供應商那裡購置發動機來使用，並做效果上的比較。

目前中國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自行研製的國產大功率航空發動機，是我國內在近年來內研製出的推力最大的航空發動機，該型發動機目前已經過了嚴格的地面試車，並裝上飛機進行了空中試飛，效果還是不錯的，目前也是正在不斷地試驗改進，爭取日臻完善，並由它衍生出各種型號的專用航空發動機來。

當年運十試飛時，研製人員考慮到，如果飛機和發動機都是新研製的，那麼試飛中如果出現某些數據偏離正常，將難以判定原因。因此運十試飛初期裝配的是從世界發動機供應商採購的發動機，結果國產的飛機和發動機分別試飛的效果都良好，下－步本應該用中國的飛機裝國產發動機試飛了，但遺憾的是運十工程被毫無來由地永久擱置，試飛停止。

在參觀當中，范無病也發現一個問題，就是在全機的總體佈局上，俄羅斯－些大飛機的發動機離機身很近，但是目前我們自己設計的大飛機項目模型就不大一樣，這究竟有什麼不同的考慮？

公司的總工程師就對范無病解釋說，「范總這個問題提得很好，蘇聯的第－種噴氣客機圖—104就是將發動機裝在翼根，使安裝發動機的結構傳力設計和系統管路的安排很麻煩，維護發動機很困難。最大的問題在於發動機噴流的噪聲會衝擊機身，使艙內旅客受到強烈聲浪煩擾。更嚴重的是使壓力客艙的艙壁產生聲震疲勞而容易發生事故。所以這種翼根發動機佈局，在噴氣客機的早期，除了蘇聯還有－些歐洲國家採用過，但很快便被廢棄不用了。」

「哦，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直說受教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採訪

范亨畢竟是搞過軍工生產的，因此看了一陣子就問總工程師，「在建造大飛機時，對材料有哪些要求？」

總工程師面對常委及常務副總理的時候，還是有點兒心理壓力的，畢竟這麼大的領導實在是不多見，不過這話時問到了他們的專業上，自然也不會怯場，「大型客機使用的金屬和非金屬材料，在以前研製運十時，已經基本由國內配套供應。在如今研製大型客機時，情況與當時又有一些不同，首先在於我國的民機研製與世界的先進水平進－步接軌之後，材料需要按適航標準通過質量控制驗證。－架飛機使用的材料品種繁多，全部做完認證需要－個過程。而另－個不同情況，是不必把材料來源全部限在國內，而有了向國外購買材料的渠道。這樣，我國的民用飛機的材料供應就可以有條不紊地進行，—方面加緊進行國內材料質量的提高，以通過認證工作，另—方面，部分材料可先從國外購買。

大型客機上使用的複合材料構件，既是－種材料，又是－種結構。複合材料在民用飛機上使用的範圍，經歷了逐漸增加的過程，所以在我國的大型客機上，將部分採用複合材料，來取得結構設計和材料方面的經驗，以便在後續的機型中不斷擴大其用量，來減輕機體結構的重量。」

「哦，是這樣。」范亨點了點頭道。

倒是隨行的記者問東問西地非常活躍，有一個央視的女記者跑了過來，請教總工程師道，「聽說您給大學生們講過飛機穿棉襖的事，可不可以再給我們的觀眾談－談？」

范無病聽著聲音挺熟悉的，扭頭一看，就是在央視裡面跟梓琪很熟的記者藍藍，不由得向她笑了笑，沒想到人家專心採訪總工程師呢，壓根兒就沒有往他這裡看，真是有點兒我將真心與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感覺了，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嘿地笑了一聲。

總工程師聽了藍藍的問話，倒是覺得很有科普的必要，於是就笑著說道，「哦，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人冷了需要穿棉襖，大型客機的巡航高度，－般在九千到—萬米的高空。大氣的對流層內的平均溫度在零下五十度以下，正所謂高處不勝寒。由於大型客機的整個機身基本上就是－個客艙，所以在設計上，就要給機身穿上－件棉襖，給客艙保暖。」

藍藍問道，「那麼這種棉襖是用什麼做的？放在什麼地方？」

總工程師回答道，「飛機機身的棉襖顯然並不是用真正的棉花做的，因為時間長久後棉花容易吸水長霉，老舊生蟲。因此我們選用了無機玻璃抽成絲所製成的玻璃棉為原材料進行保暖，作為無機物，這種東西的性態很穩定，既絕熱防震，重量又很輕。因此飛機的機身採用的是塞著玻璃棉的棉被，鋪設在機身的蒙皮和艙內裝飾板之間的空間裡。」

他又說道，「整個機身的客艙段和貨艙段都用這種玻璃棉被包裹著，起著隔音和保暖的作用。客艙的地板，因為下面是貨艙，同樣處在加壓保溫區，所以－般狀態下，不用特別絕熱。但是在起落架艙的部位，客艙地板下是通大氣的，在高空時處在低溫下，因此，在起落架艙處的客艙地板，裡面鋪著電阻加熱絲，在空中通電保暖，以防止旅客凍腳。」

藍藍又問道，「大飛機的防噪聲設計是不是我國設計領域的空白，我國能克服這項技術雷區嗎？」

對於這個問題，總工程師顯得比較鄭重一些，「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不是。我國在八十年代研製的首架大型客機運十上就採用了玻璃棉被的隔音保暖辦法，使運十在飛行中的艙內噪聲達到國際先進飛機水平。旅客們在飛行中感受到的噪聲很低，乘員們可以隨意相互談話。這－點我在以前乘坐運十試飛時有親身體會，感覺與我乘坐各種外國客機繞地球飛行的感受是－樣的。而如今我們的材料技術和發動機技術都取得了長足的進展，所以這方面只會越做越好，大飛機成功之後也將會成為世界上最為舒適和安全的機型之一。」

「非常感謝您的配合，最後我還想要問一個很迷惑的問題，大飛機起落架也有特殊性嗎？」藍藍一邊兒對總工程師表示了感謝，一邊兒好奇地問道。

「嗯，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問題。當大型客機的起飛著陸重量增加的時候，需要增加機輪的數量，以分散飛機對跑道的壓力，使大型飛機不必要求特別厚重堅實的跑道也可以起降。」總工程師解釋道，「人們熟悉的小型飛機上，往往在每支起落架支柱下面安裝－只機輪。載客稍多的客機，將機輪數量增加－倍，在主起落架支柱下安裝雙輪。當飛機的起飛總重到達百噸以上時，機輪的數量需要進－步加倍。在構造上，則是在起落架支柱下安裝－個車架，而在車架上裝上四隻機輪。」

關於這一點，總工程師也請大家參觀了樣機的模型，又做了一些解釋，比如說像波音747和空客Ａ380這樣的巨型客機上，不僅需要增加機輪來分散地面壓力，還需要增加緩衝器的支柱來吸收機體著陸時的撞擊能量。這時採用的辦法是增加主起落架的支柱數量，不僅在機翼下表面安裝－對主起落架，並且在機身腹部增加－對起落架支柱，而在機翼起落架和機腹起落架的緩衝支柱下方，都用車架安裝了多個機輪。

車架式起落架也是大型客機－種重要的基本設計型式，同樣國內在八十年代試飛的運十上，就已經成功地實現了車架式起落架設計。

運十在試飛中已經通過了從零海撥的上海機場到世界海拔最高的高原機場西藏貢嘎機場以及北國和南疆不同條件下的機場實際起降的各種考驗。

在後來的國際交往中，國內還承擔過對國外的機型進行改裝四輪起落架的設計任務，成果得到外國飛機製造商們的讚許。因此，大型客機的車架式起落架，對國內航空設計事業是－門已經掌握的技術，－個已經攻佔的陣地。

「剛才您講了我國給國外改裝過起落架的故事。給哪個國家？美國嗎？什麼時候，能詳談－下嗎？」藍藍發現這個話題應該是比較關鍵的，於是又提了一個問題。

總工程師自然不會吝嗇多說兩句，以振奮一下軍心，於是就解釋道，「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我國在總裝美國的MD－82客機的時候，由於該機的主落架採用雙輪，對地面的壓力超過我國有些機場跑道的承受力，所以民航總局正式要求將美國MD－82客機改用四輪起落架，也就是說要在起落架的支柱下端安裝車架式起落架。該項目由我國與美國合作，以中方為主。中方完成設計後，得到美方的讚許。但該項改裝工程由於民航總局撤銷改裝要求而未在飛機上實施。儘管如此，我國對車架式起落架的設計，已經得到了美國有關設計部門的認可。」

聽了總工程師的這話之後，范無病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民航總局，嘿。」

由於民航總局當時在運十項目下馬的過程中所起到的不光彩作用，范無病現在可是對於他們怨念很大的，而且范無病也認為一脈相承這種話應該是很有道理的，因此他毫不懷疑現在的民航總局裡面依然存在非常嚴重的官僚主義和腐敗作風，畢竟每年的大飛機採購案放在那裡看得清清楚楚。

更加讓人眼紅的，就是機場和地面建設上，由於沒有一個很嚴格的監管機制，基本上是他們說需要花多少錢就要花多少錢，這裡面的油水更是大得離譜兒，一個民航總局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其中的漏洞確實大得驚人。

范無病曾經想到過要借勢動一動民航總局這塊兒肥肉的，可惜的是現在老爸仍然處於立足未穩的情形，如果這一次連任成功的話，倒是有能力去操作一下的。

民航總局的問題解決了，對於自己以後大力發展大飛機製造和民航運輸方面，都是有很大的幫助的。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范無病對他們的怨念比較深重。

尤其是在這一次參觀大飛機項目設計總藍圖的時候，范無病赫然發現，原來那麼多的關鍵技術，都是在運十項目組中實現的，因此也大大地縮短了預計的設計時間，僅此一項就可以使得范無病節省數以十億計算的研發經費以及超過百億元以上的試制費用了。

假如當年運十沒有下馬的話，還用得著范無病他投入上千億的資金來運作嗎？

一想到這個問題，范總的心裡面自然是頗不平靜的，如果真的讓自己找到這機會的話，他是不介意好好地收拾一下這些只會挾洋自肥的行業蠹蟲們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有人皮癢了

大飛機項目沿用的其實是一條循序漸進的開發過程，從國外的大飛機發展過程來看，基本上都是先上大遠程轟炸機，然後是發展大型軍用運輸機，最後才是民用大客機。這是波音的成熟路線，也是蘇聯成熟路線，同時也是歐洲成熟的技術路線。

美國的波音公司在剛剛建立起來的時候在技術和生產能力上並不算出色，在螺旋槳時代的民用飛機設計方面比起道格拉斯公司還有所不足，但是波音公司在民用航空技術開發中卻始終在扮演新技術創新者的角色。

波音公司在螺旋槳時代的民用飛機產量上沒有超越DC-3的型號，但是波音公司在1930年設計並在1933年由聯合航空投入運營的波音247，卻是世界上第一種符合真正現代民用飛機標準的客機，在1938年生產的四發波音307同溫層客機也是世界上第一種採用全座艙增壓設計的客機。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和戰後初期，波音公司的主要生產能力集中在多發轟炸機之上，大量遠程轟炸機的設計經驗為波音公司提供了非常雄厚的技術基礎和設計經驗，而航空動力系統的噴氣化也使波音公司在大型飛機設計方面如虎添翼。

美國空軍在五十年代初期委託開發大型軍用運輸機的項目是波音公司的新機遇，波音公司設計的367-80成為了軍用C-135加油/運輸機設計的基礎，波音公司在徵得美國空軍同意後在C-135大型四發軍用運輸機的基礎上發展的民用客機，成為了波音公司在噴氣時代穩執世界民用航空技術牛耳的開山之作——波音707。

利用領先於當時其他對手的波音707佔領了噴氣客機的制高點，波音707成功後波音公司又後續開發了波音727、737這兩個同樣成功的型號，波音公司通過波音707和後續型號的開發在噴氣時代站在了國際民用飛機市場的頂峰。

後來，波音公司在與洛克希德公司競爭美國空軍戰略運輸機的項目中雖然失敗了，但是為CX-HLS項目所開發的技術轉而被波音公司用於大型寬體客機的項目，這個項目的結果就是波音747這種稱得上劃時代的大型客機。

波音747遠程寬體客機的研製成功是波音公司在民用航空技術上第二次大的跨越，波音747的投產也進一步的奠定了波音公司在民用航空市場上的優勢地位。

戰後，有五十五架同溫層巡航者，分別在美利堅航空公司，英國海外航空公司，西北航空公司，泛美航空公司，和聯合航空公司等航空公司服役，同溫層巡航者為旅客提供地道的豪華與舒適，機上有酒吧，臥鋪。

波音377安裝有與B-50超級空中堡壘相同的發動機，設計師把戰略轟炸機改為客運飛機，主要改進包括新型增壓機身，客倉環境控制系統，和新的機翼中段，有渦輪螺旋槳的高功率以及後掠機翼設計。

這樣的設計使得降落過程非常平穩，是那個時代，最大最重，航程最遠的客機，雖然它安裝的是螺旋槳發動機，但是它的巡航速度，幾乎同更新式的噴氣飛機一樣快，從很多方面講，它都可以被稱為大型噴氣式客機，也是波音747推出之前，最重的飛機。

在飛機設計中機翼是核心，發動機和機身是機翼的一個部分，這可以解釋為什麼轟炸機先於運輸機和客機發展。試飛機翼的機型，不是大客機也不是大運輸機，遠程轟炸機是最適合這種任務的。

轟炸機，要求不會像客機的舒適、經濟，也不會像運輸機要求那麼高強度、短距離，因此對機身要求不會太高，改成舒適一點的，就可以成為大客機，改成耐用一點兒的，就可以成為大運輸機。

遠程戰略轟炸機的高科技，體現在雷達燈儀器方面的東西，而不是飛機本身，至於儀器可以用現有的飛機上的儀器。從轟炸機開始進行設計顯然是成本最低，步驟最穩妥的。用轟炸機飛出大飛機的好的機翼，大飛機就有了。用運輸機飛出大飛機的機身，用大客飛出舒適性。轟炸機一般只能用國產發動機和材料，也可以降低初期成本。

有了自己的遠程飛機，別人賣給的飛機發動機，或者其它部件，價格也會降低。

轟炸機的機翼設計，不用考慮太多，只考慮非的快和遠，因為需要外掛，轟炸機的機翼比大客機要求的更結實。炸彈倉，比運輸倉和客倉都好做一些。轟炸機可以做一些運輸機和客機做不了的特殊動作，對飛機機翼和機體是一種極限測試，但是用客機和運輸機做這種測試，就成本太高了，摔下來就不合適。

有了大尺寸的機翼，以及大型飛機飛行數據，和測試好的材料，再發展商業發飛機，就節約了商業成本。遠程轟炸機也不愁沒有效益，用遠程轟炸機對付航母，或者飛到美洲，都是一種可靠的威懾力量，可以起到經濟手段達不到的目的和回報。

遠程轟炸機的渦扇發動機肯定會用國產的，在這個過程中可以不斷改進，比如因為遠程，發動機噴口是改成混合噴口，可以節省燃料，這樣自己的發動機也有時間改進。

有了上述改進，生產商業化大飛機，再進口發動機的時候，或機翼材料，或起落架，討價還價的餘地也就大了。商業化和軍事是伴隨的，西方的商業發達，是伴隨著軍事殖民化的過程，國內的飛機商業化，顯然也需要軍隊支持。

但是這一次國內的大飛機項目卻跨越式地直接進入了民用大飛機的設計，這是大大減少了所需要的時間的一個主要原因，關鍵問題就在於現在由於計算機設計軟件的完善，以及超級計算機技術的普及，使得紙上談兵有了可行性。

目前范氏投資集團所生產的超級計算機，雖然還不能夠與國際上頂尖的超級計算機性能相提並論，但是要提供這些設計服務，已經成為可能。

另外就是年輕設計人員的加入，也是的設計隊伍增添了許多新血，新老結合形成的互補得到了最大優勢的發揮。

范亨和范無病父子以及參觀的領導們，對於基地的發展還是比較滿意的，尤其是對於進度可以提前這麼長時間就進入了實際製造事情，都感到非常振奮。

全國各地參與到這個合作項目中的上百家企業中，都建立了專用互聯網絡以便能夠及時地向項目組匯報工程進度以及研發情況，作為總控制中心的公司管理系統中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每家企業的最新進展以及遇到的難題。

在通力協作之下，很多問題都在第一時間之內得到了專家們的及時解決，比起以往的開會研究爭吵一片要有效率多了，這一個舉動很受到研究人員們的歡迎。

要知道在以前的一些辯論會上，總是要有很多領導們列席旁聽的，這些人未必能夠聽得懂專家們在說什麼，但是想要充內行兒的卻不少，因此不但造成了資源的浪費，也使得大家對於這種交流會興趣缺缺。

通過網上交流不但增加了可以解決問題的參與者人數，也使得每一個人的意見都可以完完整整原原本本地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裡面，這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范亨身居高位，事務繁忙，自然不能夠在這邊兒久留，因此兩天考察之後，就回京城去了，范無病倒是留了下來，繼續跟進一些項目，看看有什麼需要自己出力的地方。

不過范無病在這邊兒能夠幫上的忙確實不多，也就是看看哪裡需要用錢而已。

但是在嶺西省停留的這幾天裡，前來拜訪他的人就很多，包括了省長關路平和省委書記胡可之等人都親自過來問候他的居留情況是否合意，也帶了不少禮物過來。

范無病心中有數，眼下范亨繼續留任常委和常務副總理的機會很大，顯然這些人都是希望多走動走動，好好地鞏固一下雙方之間的關係，其實范無病並不排斥這個，只要是送的禮物不是太過離譜兒，他就收下了。

其實做人一旦到了這個位置上，也就不需要擔心這些小事情了，畢竟中下層官場的那些定律，在最高層中間是不適用的，除非是你自己眾叛親離了，否則不大可能有人會用這種小事情來搞風搞雨。

可是幾天之後，范無病就接到了磐石機場那邊兒的消息，說是機場的航線管理方面出了點兒問題，空管局不打算批准今年的新增航線，他們請問范無病應該怎麼辦？

范無病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感到有些愕然，他沒有想到民航總局的人會跟自己過不去。

市場化在行政權力的左衝右突中無法發揮作用時，它的尋租劣根性就會暴露出來。

民航系統的很多腐敗案，都是與航線時刻的審批有關的。

在民航內部，熱門航線與黃金時刻被稱為生命線，直接決定航空公司的經濟效益。目前現在的民航，申請某條航線的經營權並不難，難的是擁有航班時刻。

比如說，首都機場年旅客吞吐量就已經超過了五千萬人次，但是在首都機場高峰時每小時最高容量只有七八十架次，於是，各大航空公司擠破頭都要搶的黃金時刻，這也成為標價待沽的商品，優質航班時刻甚至比黃金還金貴。

而對於已經作為市場經濟中的競爭主體的航空公司來說，中國民航的航班時刻分配，還主要是通過行政方式來進行配給。

運輸司和規劃財務司是被外界稱為民航局最肥的兩個實權部門，運輸司主管航空市場准入和航線、航班時刻審批，規劃財務司則掌管民航發展規劃和投資、財務安排等。

雖然目前航線和時刻審批權不斷在下放，眾多機場的航線已經由審核變為備案，但目前國內吞吐量最大的那些機場的航線時刻審批權，仍然牢牢地握在國家民航局和地方管理局手中，而這吞吐量最大的幾大機場，正是航空公司的生命線，也是競爭最激烈的地方。

其中，首都國際機場自然是中國最繁忙、空域資源最緊張的機場，擁有首都機場航班管理權的民航華北局，也就被認為是民航局最具實權的地區管理局。

而在北方已經具有很大影響力的磐石機場，事實上在運輸人數上查首都機場很多，但是在貨運業務上卻猶有過之。

如今在卡磐石機場脖子的，就是擔任民航局運輸司長一職的謝東昇，他正好負責對公共航空運輸企業及其航線航班實施經營許可管理，掌握事關航空公司生死的航線和航班時刻審批權。

其實聽磐石機場方面表示，在業務鏈紛繁複雜的航空業中，磐石機場和范氏航空公司所經歷的並不是特例，過於稀缺的航線資源和過於集中的時刻審批，早已製造出了一個個權力尋租的黑洞，民航局和民航地區管理局自然成為掌握各航空企業經濟命脈的關鍵，基本上掐住了航空企業的效益咽喉。

范無病聽了磐石機場和范氏航空公司方面的匯報，心裡面非常不高興，現在這個時候可是敏感時期，自己真的是不想要鬧出點兒事情來的，畢竟馬上就要開十六大了，如果自己捅出這麼大的一個案子來，依照自己的行事準則，肯定是要牽連出一大批司局級官員們的，這會讓高層感到顏面無光的。

如果想要讓老爸范亨順順利利地度過這一次換屆改選的話，最好的反應莫過於是暫時不要理會這件事情，等到換屆改選塵埃落定之後再行動手，這是最為穩妥的做法。

但是，范無病最近對於民航總局的不滿相當多，此時他們既然已經把小辮子給送上門兒來了，范無病也不介意對他們施行打擊，讓他們成為老爸范亨重權打擊腐敗的犧牲品。

「政治嘛，總是很殘酷的。」范無病說道。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權力尋租空間

范無病很快來到了磐石，磐石機場的負責人們見大老闆來了，都是一副歡欣鼓舞的姿態。

最近一個階段以來的工作不大順利，因為民航總局的問題，幾條新增航線沒有獲得批准，這立刻打亂了磐石機場解決客運流量不斷增大的努力計劃，使得大家都有一些措手不及。

在以前的時候，還沒有人敢對范氏航空公司和磐石機場說不，這一次也不知道民航總局的人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藥，居然敢對范無病的產業下手了。

范無病下了飛機之後，立刻就在機場會議室召開高層會議，詢問最近的一些情況。

「其實這種情況早就存在，不過是沒有發生在我們范氏航空公司的身上而已——」一位高管對范無病匯報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記得以前有個航空公司的高管曾經說過，不是領導提拔你就是企業家了，真正意義上的企業家不是像我們這樣的，只有市場才能締造企業家，我們只不過是亦官亦商而已。

就範無病而言，他對於這話是比較讚賞的，因為這句話一語道破了目前廣泛存在於國企之中的大問題，那就是高管們官不官商不商的本質。

從一九八五年開始，國內就開始了航空公司的非集中化進程，當時只有民用航空總局是國內唯一的國家承運人，轉變為引入以地區為基礎的航空公司，比如成立了南方航空、西南航空、西北航空、東方航空等等。中央擁有部分航空公司，同時一些省級地方政府支持成立了部分航空公司，比如四川航空公司、山東航空公司和海南航空公司。

到了九十年代初，隨著新航空公司陸續進入市場，不但造成了那時激烈的市場競爭，同時也促使航空公司快速的進行機隊和網絡的擴張。由於航空市場的分裂，民用航空總局在一九九四年停止給新的航空公司頒發運營執照，而那時已經有將近四十家航空公司在運營。

范氏航空公司這個私營的航空公司只能說是一個特例了，當時的情況比較複雜，再加上范無病的投資造就了一個國內最大的綜合性機場，也具有一定的示範效應，更何況范無病通過磐石機場又引入了大量的先進客機和運輸機來改善國內的航運條件，所以高層才會特別批准了這一個非常特異的存在。

後來由於票價的放鬆管制和亞洲金融危機的影響，導致了航空運輸市場上出現具有破壞性的競爭，在一九九八年的時候，整個行業出現了大面積的虧損。

這個時候，反倒是范氏航空公司大發展的時機，國營的航運公司存在先天的不足，但是范氏航空公司就沒有那麼多問題，因此很容易地就成為了業內的翹楚，國內唯一的一家最充滿活力的私營航空公司。

到了今，航空公司又迎來一次大整合，合併中國西南航空後的新國航、合併西北航空和雲南航空後的新東航、合併北方航空和新疆航空後的新南航，成為中國最大的三家航空公司，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對於航空公司生死命脈的航班時刻資源的爭奪也由此展開。

什麼是黃金時刻？就是能坐等賺錢的。

某航空公司市場部負責人說，航線時刻資源是一家航空公司除運力外最主要的核心競爭資源之一，你市場營銷做得再好，服務再下工夫，給你凌晨兩三點的時刻不但賣不出票還要自己搭油錢虧損。

爭取更多、更好的航線和航班時刻資源，成為各航空公司不約而同的目標。

連沾親帶故的國有航空都如此競爭，則像凡是航空公司這樣的私營航空公司的境遇就可想而知了，也難怪有人敢在這個時候使絆子，估計就是藉著這一次的機會，想要試探一下范無病的反應了。

范無病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覺得這一次的事情並不簡單，很有可能還是關於國有化和私有化的觀念衝突所造成的一次實戰。

最近有消息出來表明，很有可能在近期會打開國內民航業壟斷的大門，民營資本湧進民航業，已經不可阻擋，卡住的民營航空業的各色隱性關卡將會相繼倒下，但是這其中最關鍵的，是各地飽和的時刻資源成為最現實的制約。

不能與大型航空公司爭優質時刻，民營航空只有轉向低價策略，密集推出降價活動，但是這些舉措很顯然就會被國有背景的同行們集體抵制，甚至會出現售票系統被封殺的惡劣局面，但這種低價策略一直並不被業內看好，認為那不是長久之計。

熱門航線的黃金時刻被國有大型航空公司牢牢把控，金融機構對民營航空的扶持力度又小，又沒有公平的政策環境，使得民營航空步履維艱。

雖然各種所有制的航空公司在終端競爭激烈，其實大部分業務仍在市場之外。

過於稀缺的資源和過於集中的審批，讓那些本該在市場中自由競爭的航空公司將市場營銷的對象放在了民航局，這個可以決定一個航空公司生死的國家部門。

據范氏航空公司的高管對范無病解釋說，在首都機場要獲得從週一到週五每天一個黃金航班時刻的價格在千萬元以上。

有的航空公司則是給房給車，花出去的成本則在公司賬上被記為招待費，拿集體的錢給集體牟利益，這在航空公司內部，是名正言順的。而所有的腐敗成本，最後都會進入機票價格，由全體消費者買單，致使國內機票價格仍然位於世界高位水平。

「腐敗的民航總局——」范無病說道，但是他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民航總局是屬於集體腐敗了，但是這個腐敗的集體後面的受益者是誰，還很難說清楚。在沒有弄清楚狀況之前，范無病肯定不會大舉出手，找不到對方的死穴，他也不會貿然出手，這也是范無病一向所堅持的原則。

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為了緩解巨大的商品供需矛盾，國內曾試行把同一商品分成計劃內和計劃外兩種，在計劃內以較低的價格出售，在計劃外則按市場價格出售，這就是價格雙軌。

這種價格雙軌制一定程度上有助於實現中國價格模式轉換，推動價格形成機制的轉換，把市場機制逐步引入國營大中型企業的生產與交換中。

但另一方面，在經濟過熱、供求矛盾尖銳、計劃價格與市場價格之間高低懸殊的時候，這就給了一些官員與不法之徒大量的尋租空間，於是，有官員將計劃內商品賣給黑市，從中賺取差價，中國的倒爺經濟由此拉開序幕，並催生出中國第一批權貴資本。

隨著改革的不斷深入，市場經濟逐漸完善，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價格雙軌制逐漸消失，不再具有合法性。然而，改頭換面的價格雙軌制卻從來沒有退出歷史舞台，一直出現在社會生活的各種方面。

除了航線時刻審批，民航的另外一個尋租黑洞便是由集中的時刻審批而衍生出來的包機業務。

要想經營某條航線，唯一的途徑就是報批。包機公司看中了某條航線，需要先向相應的地區管理局報批，再由民航局審批。先拿到航線經營權，再申請航班時刻，此後再轉讓給其他航空公司。

在一系列的審批和轉讓過程中，鑄造了巨大的尋租空間。

早年間，包機業務紅火時，一些公司直接將一些熱門航線的包機承包下來，隨後賣給旅行社。以北京飛三亞為例，如果包一架737飛機，包機費用在二三十萬元，中間商的利潤多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國內最早一批從事民航包機業務的商人，是從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涉足航空包機業務的，以銷售機票起家的他們，後來有人還成立了航空公司，並逐漸在民航業內積累了深厚的人脈。

這些人實際上並不從事航運業務，只是通過賄賂民航的一些領導，獲得他們掌握的首都機場始發航線航班時刻，然後再將其中部分時刻倒手賣給南航，空手套白狼。

「你去申請時刻，管理局會拿出時刻表告訴你，都排滿了。」一位范氏航空公司的高層有些無奈地對范無病說道，「但是如果這時候你去找關係更鐵的中間人或者包機商，也許被藏起來的航線和時刻就都又有了。現實中的情況，就是如此。」

比如說在九十年代，那時是以俄羅斯外貿著稱的黃金年代，在那個時候，國內的飛機飛到俄羅斯過海關很麻煩，但如果是俄方包機往往就會被灰色清關。

只要你手裡有貨、有飛機，那麼只需要打通最後一道阻礙就可以暢通無阻，這就是航線經營權和航班時刻，而這些資源恰恰掌握在民航局運輸司的手中。

很顯然，從多年之前開始，在民航業中，行政力量對重要資源的控制已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價格扭曲的背後，就是利益分配的扭曲。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蛇有蛇道兒

也有人說，在一場場灰色的交易中，本該居於關鍵地位的機場卻被邊緣化了。

「機場沒有任何的發言權，無法根據自己的運營發展需要引進航空公司，合理分配時刻資源。」磐石機場的高管表示，磐石機場一直想爭奪航班時刻話語權，並說，「機場不是突然有這種想法的，航班時刻一直都是各機場非常關心的問題，因為機場的主要經濟來源是非航空業務收入，比如機場服務費等。眾所周知，機場費是按旅客人數收取，對於機場來說，有更多的時刻就有更多的航班運營，這樣才有更多的收入，所以航班時刻對機場來說非常重要。但目前在時刻的分配機制中，機場被完全排除在外了，這是不合理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其實自己投資了這麼多錢來搞機場建設，到頭來居然還要聽別人指揮，確實很有問題，應該把這個規矩改了才是，機場方面制定的時刻和航線，最多報備一下就行了，完全沒有聽從別人的指手畫腳。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在一系列的腐敗案件中，機場腐敗案甚至不具備民航特色，就如同首都機場原常務副總經理，是因為涉嫌在安保設備採購中違規操作被雙規的。

民航局副局長曾受同學之托，向負責首都機場安保設備招標的副總打招呼，請其對以色列一家公司給予關照。

隨後，這位副總沒有履行正常的招標流程，就採購了以色列公司生產的安保設備，其中一部分設備曾計劃用於防爆工作，傳說還在被調查中的大連國際機場總經理的問題也是與建設工程有關，而這些是各個行業的共性，並不具備民航業特徵。

正因為如此，才有人會說機場是被排除於民航業權利圈子之外了。

繁忙機場航班起降時刻資源的稀缺並不是只有中國存在，而是世界性現象。

多年來，為保障航空公司運作的穩定性，國際上通行祖父條款，容許航空公司世襲航班時刻。西方航空當局注意到祖父條款對於後起航空公司公平競爭的損害，通常規定在航班時刻有限制的機場，要將新增的時刻優先分配給新航空公司和新開航線，而不是優先給予基地航空公司。

而在國內，則完全不考慮到競爭和壟斷的問題，只是誰出錢賄賂自己，就把航線和時刻有限分配給誰，這已經是完完全全的行業腐敗了。

民航部門的資金高度密集和成長空間大，使得民航產生腐敗的機會更多、風險更大、後果更嚴重。民航近來發生的腐敗案件，九成以上都是發生在財務、投資、工程建設、物資設備採購等領域。而亂投資、亂拆借、亂擔保和小金庫問題也非常突出。

事實上，這些僅僅是民航業產生普遍的腐敗的表面原因。

民航業腐敗案幾乎都是權力尋租案，中國民航業過多的審批機制，帶來了尋租空間。由於設立新公司、引進新器材、開通新航線、調整時刻甚至飛機在機場過夜等所有業務決定，事無鉅細都需要有關部門的審批，隨之而來的，是無所不在的權錢交易。

比如，要想經營某條航線，唯一的途徑就是報批。包機公司看中了某條航線，需要先向相應的地區管理局報批，再由民航局審批。先拿到航線經營權，再申請航班時刻，此後再轉讓給其他航空公司。

在一系列的審批和轉讓過程中，鑄造了巨大的權利黑洞，多位民航系統高管的落馬都與包機業務有關。

再比如引進飛機，按照程序，所有的機場規劃建設和航空公司購買飛機都需要上報民航局，民航局審批之後又要上報到國家發改委。

其中，具體採購多少架飛機，什麼飛機，每家航空公司分多少架飛機，各個審批環節都至關重要。在政府機場建設資金和年度飛機引進總量相對固定的情況下，審批不僅意味著項目能否成行，還意味著可否獲得政府投資和銀行貸款。

除了政府部門，壟斷性質的機場也有權，連號稱市場化的國有控股航空公司也有權。權力無處不在，看似環環相扣，事實上為尋租製造了大量漏洞。

現在改革尚未開始，但是民航總局已經放出風來，說將來國內所有城市、所有航線都不再需要航空公司向民航總局申請審批，只需向總局報告備案。

當然，事情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簡單。

民航業雖然對安全要求很高，資金流大，技術性強，但是從根本上說，從市場商業性質劃分，民航業與街角的小賣店是同類的，都屬零售服務業。

因此，民航業需要簡化審批程序，公開透明自己的工作程序，並且一視同仁，打破壟斷，真正向民營經濟開放，引入真正的競爭制度，如此才能根除民航業內普遍腐敗的土壤，還利於民。

但事實上，民航業在監管方面的漏洞遠不止此，日前已經被關注的航班時刻腐敗黑洞、包機黑洞、航線尋租黑洞只是偌大黑洞中的一角，真正的民航灰色產業鏈還在持續活躍地運行。

「這麼說吧，我一直沒有發現在民航業內有什麼事情是透明的，不管是大家說的比較多的申請包機、取得航班時刻、申請航線這樣的大事，還是取得代理權這樣的小事，沒有一個環節的辦事程序是公開的，也沒有一個公開的標準。」范氏航空公司的一位高管不無抱怨地表示，儘管這種不透明的行業環境給了他這樣的人很大的機會，但身處其中，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舉個例子，誰都知道民航業內有很多家代理公司，每家代理公司都是依靠從各個航空公司那裡取得銷售佣金盈利。這一點本身無可厚非，大部分行業的銷售渠道也都是如此，但關鍵是，航空業的銷售佣金提成極其不透明，提成比例基本上視代理企業和航空銷售部門工作人員的關係而定，這中間考驗的就是代理企業的人脈關係和公關能力了。

更嚴重的是，由於一些航空公司的銷售部門習慣於徇私舞弊，有一些基本沒什麼資質的人混進了代理團隊，這看起來無關緊要，但航空銷售環節的基礎數據信息就可能因此而變得不可控。

公眾都知道，國家民航局一直致力於要建設一個龐大的航空業信息支撐平台，但一直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基礎數據的不準確也許是原因之一。

在民航業確實很難拿到真實準確的基礎數據，而沒有準確真實的基礎數據，民航業想要實現所謂的數字化管理從而規避一些風險的想法就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事實上很多人都忽略了一個企業，那就是某擔保公司，目前國內大部分的代理公司都需要從該擔保公司那裡才能夠拿到代理的額度，但很遺憾，這個代理的額度和佣金提成一樣不透明。

「舉個例子講，比如我和該擔保公司的關係不錯，我交給他們五十萬元的押金，可以拿到航空公司兩百五十萬元的預售權，但如果關係更緊密的人去講，也許可以拿到三百萬元甚至更大數額的預售權。」范氏航空公司的那位高管有些無奈地說道，「這家擔保公司的問題恐怕遲早要暴露。」

據他所知，有一些資質不好的代理公司已經拿到了巨額的機票代理權，這些公司當然是在該擔保公司那裡做了擔保的，而一旦這些資質不好的代理公司破產逃跑，擔保公司是要賠付航空公司的，到那時候，更大的資金黑洞有可能再次打開。

在航空反腐的大小事件中，公眾只關注航線尋租滋生的管理官員的腐敗，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滋生腐敗的環節，那就是各個航空公司內部去尋租的人。

據瞭解，無論是國營還是私營，幾乎每個航空公司都有專門負責跑航線的部門，這個部門的公關費用是非常巨大的。

最要命的是，這個部門的所有花費大都難以對賬，和其他行業不一樣的是，航線公關有時候是送現金的，為了防止公關人員私吞，航空公司內部偶爾也會有人詢問被公關的人，但受賄的人當然不會講實話，所以航空公司內部負責航線公關的人經常私吞從公司裡批下來的公關費用。

事實上除了這些由於航空公司的運營而容易滋生灰色產業鏈的環節，民航管理系統內的權力監管缺失也是民航業頻頻出事的重要原因。

與電信系統類似，民航系統依然保留著較為濃厚的計劃經濟色彩，是一個壟斷性較強的部門，在種種壟斷色彩之下，存在大量的行政審批機制，這些審批機制或環節，一旦缺少監督，很容易就會成為權力尋租的黑洞。

在民航系統，哪怕是一個很小的科室，只要善用特定的權力，都會產生效益不錯的尋租空間。

「既然他們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面，那麼吃點兒苦頭也是理所當然的。」最後范無病下定了決心，打算先從對方的陣營中撕開一道口子。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窩案

范無病的這些手下們的膽子是很大的，他們居然拿到了民航總局負責航線審批的一個司長的索賄證據，這讓范無病感到比較樂觀。

因此范無病很直接地就帶著自己的人回到了京城，直接把資料給甩到了民航總局負責人的辦公桌上。

「張副局長，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范無病看著那個腦門泛光的副局長，冷著臉質問道。

張副局長聞言頓時一愣，雖然說民航總局的油水很高，但是政治地位並不高，原則上只是享受副部級待遇而已，跟央視的級別差不多，直接面對范無病這尊大神的時候，多少還是感覺有點兒忐忑的。

要知道，范無病早就被業內人士給封為副部級剋星了。

「范總是什麼意思？」張副局長結果那些資料，有些莫名其妙地反問道。

不過當他看到那些資料的內容之後，臉色頓時就變了。

事實上，民航總局涉及不同環節的審批，比如國內航線經營許可，外國航空運輸企業航線經營許可，民航企業及機場聯合、重組、參組和改制審核，民用機場專用設備使用許可等等。

在民航系統的連環腐敗案中，最典型的就涉及國內航線經營許可的問題與機場設備的採購問題。

按照民航局運輸司國內航空運輸處提供的材料顯示，空運企業在進行航線運營之前，必須要進行航線的核准和登記工作。

雖然一系列涉及航線腐敗案的抖出讓高層意識到航線運營改制的必要，也試圖將全部航線進行分類管理，實行分別的登記與備案工作，但是實行下來，備案工作只適用於那些鮮有企業問津的航線，而那些大量的能夠為空運企業帶來經濟效益的航線運營權，仍然掌握在行政機構的審批範圍之內。

這也就造成了，民航總局裡面的這些司長副司長們，手裡面掌握著極大的權力。

總局局長就一個人，副局長的人數也有限，這些人自然不會去做什麼具體的工作，因此這些司長副司長們就是各航空公司們賄賂的重點對象，而一般而言對於他們的賄賂也都可以得到很好的回報，畢竟他們是實際操作者。

有道是縣官不如現管嘛，正應了這一句老話。

范無病搜集過來的資料，顯然並不是僅僅涉及到一個司長的問題，他讓張局長看的，也並不僅限於范氏航空公司一家被索賄的資料，還派人搜集了其他的一些航空公司行賄的相關資料，可以說，目前民航總局的相當多的一部分實權人物，都涉案其中。

張副局長的臉上頓時汗如雨下，心知這東西如果一曝光的話，民航總局就算是翻了天了。

其實范無病大可以直接將這些資料給傳到更高層去的，但是他考慮了一下，就覺得有些不妥當，畢竟高層裡面的風聲也不嚴實，如果他們稍微猶豫一下，這事兒就黃了。

只要消息一走漏出去，幾個主要涉案人員肯定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脫身外逃，這是意料中的事情，掌握了航空優勢的官員們怎麼可能連這點兒事情都做不到？而且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就是國內有些人大概也是希望這些涉案人員外逃成功的。

畢竟只要這些人外逃成功，那麼自己身上的罪責完全就可以推脫的一乾二淨。

因此范無病就動了腦筋，先從民航總局內部打開一個缺口，可以為自己所使用，這樣以對方的人來拆對方的台，顯然是最為趁手的，因此他就找上了涉案不深的張副局長。

很顯然，范無病的策略有一次成功了，在范無病的示意之下，張副局長很快就投誠了，表示願意作為污點證人進行揭發，將這些涉案人員們舉報，以作為對自己從輕處理的交換條件。

對於張副局長的要求，范無病是答應下來了，事實上他也有這個能力保證張副局長不受牽連，以范無病的能量加上范亨這個常委的力量，如果說辦不到這一點，那才是笑話。

再說了，范無病可以借重的力量還不止於此。

在訂立了攻守同盟之後，范無病就同張副局長一起，拿著更為詳盡的資料，直接找到了朱老闆，把這些事情都給捅了出來。

朱老闆看了之後頓時非常憤怒，立刻將此事進行了安排，要求成立專案組，徹查此事。

這件案子雖然是比較低調，但是在高層中還是引起了不小的波瀾，很多人都沒有想到民航總局裡面的問題如此之大，也沒有想到這裡面的漏洞如此之多，在研究過後，大家普遍認為民航業高管的集體腐敗，還是源於沒有公平的競爭。

國內航線腐敗是民航業最大的黑洞，有這樣的黑洞存在，老百姓怎麼可能享受價格合理的航空服務？所有腐敗成本，最後都進入機票價格，由全體人民買單。

民航系統發生腐敗並不奇怪，卻比其他行業的腐敗更令人揪心，這是因為民航業與食品、藥品行業一樣，屬人命關天的領域，不能不讓人為之警惕。

這次航線尋租腐敗，暴露出的管理體制問題同樣不容忽視。航班資源分配權更加集中，不利於監管，灰色交易的結果是，市場營銷與服務做得再好也沒用，有實力的公司可能會被吃透潛規則者淘汰出局，造成劣幣驅逐良幣的局面。

因為航線尋租，最終勝出的航空公司，也要平白多出幾百萬到幾千萬元的場外交易成本，一些大型的民航公司每家每年用於航線交易的費用至少達數億元。

這些成本最終要通過經營來消化，為保證利潤，要麼擠壓維修費用或人力成本，要麼在其他方面補回來，實際上都會間接削減安全係數，增加飛行風險。

在民航業內，上游資源配置的行政壟斷和下游終端的市場化競爭同時並存，民航體制長期難以理順，腐敗滋生無從避免。從這方面來看，反腐風暴固然能夠彰顯民意、懲戒貪官，但並未切中頑疾的七寸，對民航業管理體制進行徹底變革才是根本之策。

對民航業內公司而言，航線和時刻資源直接關乎客流量和最終收益，這兩者的配置權則收歸主管部門所有。而目前市場上的航空公司眾多，更加凸顯黃金航線和時刻的稀缺性。

因此，民航公司之間的競爭最終演繹為對關鍵人物的公關爭奪戰，各種尋租行為層出不窮，而航權協調費恰恰就是管制者的管制租金，這一現象已然成為了民航業內的潛規則，也是讓很多官員在這一次反腐風暴中接連落馬的主因所在。

只要包括航線、時刻等航空資源的行政壟斷決策局面得不到徹底革新，圍繞航空業的各項革新舉措就僅僅是止於表面，毫無切實績效可言。

航空業巨大的資金流量與暗箱操作的資源配置方式，為各種尋租鋪設了溫床。打破行政弊病的要害在於，真正公平地向所有企業開放市場准入、公開透明地推進航線招標、公平合理地分配財政救濟資金。

隨著民營航空公司的壯大，小政府格局就會自然呈現，而無需紀檢部門過度操心監管了。

這也折射出目前國企管理的巨大漏洞，一個航線資源的分配，就存在這麼多的漏洞，就有這麼多的空子可鑽，如果其他方面再存在漏洞，那麼，國有企業還怎麼可能具有強大的市場競爭力？

更重要的，此類問題，不僅在航空業，在鐵路等壟斷企業同樣存在，很多鐵路貨物運輸的運力分配、線路安排等，也常常需要利用各種不規範手段、支付各種不規範費用，甚至行賄受賄等才能獲得相應的資源。

因此，范無病在對高層做說明的時候，就一再強調，民航發生的這一系列腐敗案件，決不是單純的個體行為，而是整個國有企業現狀的反映。如果困擾國有企業的管理機制不創新、運行機制不規範、管理漏洞不堵上，那麼，各種腐敗問題就無法得到根本控制，而國有企業要想真正提高國際市場的競爭力，也將成為一句空話。

尤需引起高度關注的是，由於國有企業對自身存在的問題和漏洞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沒有下決心改變的態度，不僅自身的市場競爭力難以提高，也直接影響了民間投資者參與經濟建設和發展的信心，使整個國民經濟的活力難以提升、結構難以優化、增長方式難以改變。這才是更加可怕的事。

高層在得知此事內情之後，還是震動很大的，眼看還有兩個月就要召開十六大了，范無病突然給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來，確實幹擾了很多人的既定安排，尤其是對京城的司法部門壓力比較大一些，而民航系統的涉案人員身後所隱藏的各種勢力，也覺得非常不安，紛紛使用關係來撈人，整個京城裡面頓時就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

這件事情也讓新成立不久的國資委感到有些擔憂。

一般來說，航線起始站隸屬於兩個地區管理局的，要分頭報送地區局，有的還需要向總局進行報批。而若是非航線經營換季之時，空運企業則更需要按所申請的航線經營許可的管轄範圍報送民航局或相關民航地區管理局。

如此下來，民航局和民航地區管理局成為掌握各航空企業經濟命脈的天使，基本上扼制住了航空企業的效益咽喉，即便是航空企業根據市場化機制進行的運營變革，往往因為涉及到航線命運的不可控而難於力推。

不過，如果一直完全隸屬民航系統，肉爛在一個鍋裡也許無所謂。然而，今年直接隸屬國務院的國資委成立，各大民航企業作為央企被劃入國資委的管轄範圍。隨後，國資委力推央企負責人績效考核機制，民航企業負責人的薪酬開始直接與企業效益掛鉤。

也就在央企績效考核結果即將出爐的第一年，南方航空成為做假賬的多家企業之一，被國資委懲罰性降級。雖然南航後來一直在著力改進，但由於拉動經濟效益鏈條的原動力並不在市場機制方面，導致南航在銳意進取的背後仍醜聞不斷。

事實上，如果仔細翻看以往的航空業整合的案例，不難發現，地方國資委的影子一直尾隨。

民航局確實也意圖通過各種方式改善國內航空貨運業的現狀，鼓勵航空公司實行收購、兼併、重組，盡快形成幾家有一定規模、能夠有效參與國際競爭的全貨運航空公司。

當然，國資委和民航局一起管理行業的例子很多，民航局也一直致力於行業整合的工作，希望通過行業整合做大做強中國的民航產業。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思路，綜觀全球也確實很難找到另一個國家比國內的航空公司的數量還要多。

問題是，和國資委一起操刀的行業整合並不是遵循公平、公正、公開的市場經濟準則所推行的。正因為這個原因，整合的過程無非也是另一個滋生腐敗的舞台而已。

儘管社會輿論熱鬧非凡，但颱風的漩渦確是最平靜的。身處航空業的高管們遠沒有外界想像中的那樣驚慌失措，儘管是一個繩上的螞蚱，但他們都堅信繩子不會斷。

很多媒體都從機制和體制上抨擊民航業，當然，民航業不能說不存在機制和體制上的問題，但關鍵是，機制和體制也不可能完全打碎重建。

一些業內人士則認為，如果航空改革真的要破釜沉舟，那麼就要引入公平、公開、公正的市場競爭機制，但事實上，所有關注航空行業的人都知道，這只是作秀而已，為了盤活市場而引進民營資本，只不過是一種策略。

依靠內部變革肅清市場這種思路，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成功的先例。

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張副局長反水的消息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正因為這樣，民航總局的涉案人員都認為在短時間之內，不可能有針對他們的大規模行動。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另一個倒霉者

高層辦事的效率是很高的，就在民航系統的很多人都認為這一次不可能掀起太大的風浪的時候，民航系統一共有四十多人同時落馬，並進入了秘密調查程序。

鑒於即將召開十六大，新老領導班子要交接的緣故，此事並沒有大肆渲染，但是內部都感受到了非常濃重的硝煙味道。

范無病的出手，尤其是拿捏的這個時機，都讓一些政壇老人物們感到吃驚，在別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時候動手，確實是需要不小的勇氣的，因為一個不慎，就很有可能影響到范亨的連任，這是明擺著的事情。

但是范無病就做了，而且下手極狠，四十多司局級幹部的同時落馬，不能不說是一件令人震驚的大案了。

經此一事，也讓人感受到了范氏父子的果斷和力量，從此再不敢有人小覷。

「不是人家沒有那個能量，而是平時人家懶得理會你們而已——」在評價這件事情的時候，有人就對范氏父子的行事風格做了總結。

當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做大事的，並非只有范無病一人而已，東北方面也發生了一件比較大的事情，但是卻不是在官場上，也不是針對國企，而是針對一家成分複雜的地方企業動了手。

而提起這家公司來，也是相當的有名，就是大名鼎鼎的華晨公司。

至於同樣倒霉了的人，卻不是一夥兒，而是一個，一個比較有名的叫作仰融的資本玩家。

提起仰融來，這人可以說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資本運營大師，其胸懷、格局當然非常人可比。

一九九一年夏天，中國商業界最轟動一時的新聞是罐頭換飛機。南德集團的牟其中用價值四億元人民幣的五百車皮日用小商品換回來四架蘇製圖-154飛機，他自稱從中賺了八千萬到一個億。

當人們正熱烈地議論著這件事的時候，時年三十五歲的仰融卻是非常不屑。當時，他潛心策劃的一個資本運作項目已近尾聲，而日後看來，它的確比以物易物的罐頭換飛機要高超和精妙得多。

仰融是江陰人，初中畢業後，先是做了一陣子廚師，後來承包過家鄉的一個小商店，再後來到江陰市外貿公司上班，後來到上海搞股票買賣。

當年的上海東湖賓館是早期炒家們的根據地，滬上頗著名的楊百萬、劉太、朱煥良等人都在此紮營做莊，仰融日日跟這群人廝混在一起，興風作浪，很是賺到了一點錢，同時也歷練出一番縱橫開闔的運作本領。

後來，仰融赴香港創辦了華博財務公司，不過他人在香港，心繫內地，深知國營企業的資本變革將帶來巨大的利益空間。

當時的瀋陽金盃汽車是東北第一家嘗試股份制改造的大型國營企業，一九八八年它向國內外發行一億元股票，歷時一年有餘卻響應寥寥，公司甚至曾在國家體改委的大院裡貼佈告賣股票，整整一天也只賣出了兩萬多塊。

便在此時，仰融上門洽談，以一千兩百萬美元買下金盃汽車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之後他又安排了一次關鍵性的換股，將控股比例擴大到百分之五十一，成為該公司的絕對控股方。為此他專門在太平洋小島百慕大設立了一個項目公司，華晨中國汽車控股有限公司，此公司由華博百分之一百控股。

他還悄悄完成了對華博的資本改造，其股權結構改為仰融佔百分之七十。

在完成了這一系列長袖善舞的資本組合之後，仰融開始籌劃在美國的紐約證交所上市。當時，中國還沒有成立證監會，仰融的一切運作均無先例可循。為了讓上市公司有一個更為合法、合理的身份，仰融籌劃成立了非盈利性的中國金融教育基金會，發起人是中國人民銀行教育司、華晨控股、中國金融學院和海南華銀四家，就這樣，仰融戴上了一頂有眾多壟斷性國營資本背景的顯赫的紅帽子。

不過從後來看，也正是這個國營資本的帽子害了他自己，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一九九二年，華晨中國汽車在紐約成功上市，融資七千兩百萬美元，這是中國企業海外上市第一例。對紐約證交所來說，這也是來自社會主義國家的第一隻正式掛牌的股票。它在當年的美國股市轟動一時。

華晨上市讓仰融一戰成名，他很快意識到，無意中踏入的汽車行業也許是中國最具成長性的領域。從一九九五年起，仰融以大股東的身份接管了金盃客車的管理權，把精力逐漸轉移到經營工作上。

當時的汽車行業因多年的壟斷經營，各大汽車廠家均裹足而行，無太多的戰鬥心，業內行規重重，暮氣十足。當仰融真正進入之後，這位大局觀十分清晰和敏銳的戰略家很快成了一個讓人頭痛的顛覆者。

金盃公司的主打產品是海獅牌小客車，在這個市場中，長春一汽的解放牌麵包車是當之無愧的小霸王，風頭正勁。仰融把全公司最精良的研發人員全部調集起來，專門針對小解放開發出一款低成本的海獅新車型。

在這期間發生過一段很見仰融性情的軼事，仰融曾去長春拜訪一汽董事長，對方以傲慢待之，仰融感到非常生氣。因此在海獅新車型設計出來後，仰融捲著圖紙再找對方，說我這個車一賣，你的小解放肯定就不行了。但是我開發這個車呢，也肯定要虧本。我一個月生產五百台，一年打個折就是五千台，你每台車給我一萬元，總共五千萬元，我把這個型號的許可證賣給你。這個情況，我是通報給你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按我的方式干了。

一汽的董事長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以為他瘋了，自然不會理睬。

但是新海獅推出市場之後，因其造型新穎、價格低廉、營銷手段靈活而深受中小城鎮用戶的歡迎，僅一年後，一汽的小解放就由盈利轉入虧損，又兩年，被迫退出了競爭。

從一九九七年底起，仰融就開始籌劃引進德國技術和設備，打造一條年產十萬輛的國產轎車生產線，他提出要製造擁有百分百知識產權的中國轎車。此言既出，業內領袖又是一派搖頭景象。

仰融造轎車，並不像別的企業家那樣，按部就班，沿台階而上。他是中國首屈一指的資本運營大師，其胸懷、格局當然非常人可比。他在自主品牌的打造上實行的是雙軌並行的戰略，一方面，通過委託設計、自身滾動積累的方式培育核心研發能力，華晨出資一億元，與清華大學聯合成立了清華大學汽車工程開發研究院，仰融出任理事長。

另一方面，打破常規的合作模式，在中國加入WTO的大氛圍中，和世界級別的汽車公司尋求不同形式和內容的合作。他先後與寶馬、通用、豐田等五家國際大汽車公司開展了廣泛的合作，這樣一來，自主產權的轎車研發便不再是閉門造車。

除了圍繞汽車構築產業和資本平台之外，仰融還頻頻出手，涉足其他領域，在他的強勢運作下，華晨如大章魚般地伸展出眾多的支脈，到去年前後，仰融打造出一個市值高達兩百四十六億的華晨系，旗下有五家上市公司，系內各種關聯公司一百五十多家，其中控股一百三十多家。

如今的華晨已經擁有八條汽車生產線，十多家汽車整車和部件工廠，在中國汽車行業形成了一個前所未見的金融與實業交融結合的體系。

在仰融的規劃中，未來的華晨將在一家金融控股公司之下，形成汽車、金融和基礎建設等三大板塊，其中汽車占總產值的八成，到二零一零年實現一百五十萬輛的產銷，兩千億元的營業收入，兩百億元的利潤。

無疑，如果這個目標得以實現，華晨就將成為中國最大的汽車公司。

可惜的是，范無病中途橫空出世，殺入了國內的汽車市場，並且推出了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各種車型，一下子打破了他的計劃。

不過儘管如此，兩千年年底，第一代中華轎車還是在瀋陽下線。

去年一月份，為了表彰第一輛中華轎車下線，瀋陽市政府特意舉辦了一個很隆重的儀式，授予仰融榮譽市民的稱號。而兩千年的公司業績，華晨的稅後利潤為創記錄的十八億，在汽車行業裡僅次於范氏、上海大眾、一汽大眾。

去年三月份，瀋陽政界發生大地震，市長、常務副市長因貪腐而被拘，案情涉及廣泛，全市的重要涉案官員達一百二十多名，作為瀋陽市最知名的大企業，華晨與政府有十分密切的互動，現任首腦的落馬自然會影響到仰融的戰略思考。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仰融的判斷力終於發生了偏差，走了一步錯棋，這一步錯棋導致了他整個事業的大潰敗。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感慨與啟發

正是在這個敏感時刻，他開始與英國著名汽車公司羅孚商談，規劃南下新建汽車基地。羅孚是一家擁有一百多年歷史的老廠，由於成長緩慢，近年來虧損纍纍，正急切地在全球範圍內尋找賣家。

仰融與羅孚的談判很快上升到全面合資，仰融提出的合作方式包括，合資後羅孚的所有產品都搬到中國生產，保持羅孚英國研發中心和歐洲銷售體系的存在，每年在中國生產的產品中，出口歐洲的用羅孚品牌，在中國和亞太區銷售的打中華品牌，羅孚幫助華晨完成發動機的升級換代，並在發動機上打上中華商標。

這是一個讓人憧憬的大型合資項目，它是中國企業家第一次以整合者和拯救者的角色出現在國際主流商業舞台上。

進入新世紀之後，崛起的中國開始在全球經濟競爭中展現更為強勢的力量，一些快速成長中的大公司都在試圖通過購併與合作的方式進行跨國發展和實現產業升級，華晨與羅孚的合資應該是最早和最讓人期待的項目之一，與日後的聯想購併IBM的PC事業部、TCL收購湯姆遜彩電等相比，仰融所表現出的主動心和企圖心似乎更大。

如果此次合資成功，中國汽車行業的版圖將全部改寫，甚至連成長航線都可能赫然改道。其意義之大，絕不亞於十年前的華晨美國上市。

在相關協議都簽署抵定之後，仰融做了一個讓他懊悔終生的決定。

在這位優秀的戰略構架師的算計中，招招精準，環環緊扣，所有的要素都已完美齊備。可惜，他偏偏漏算了一個似乎很不重要的一點，東北方面的心態。

在遼寧省和瀋陽市政府看來，仰融這次是想乘亂溜走了。

一位投資銀行的分析師認為，站在遼寧省、瀋陽市的角度看，仰融的做法如同掏空金盃汽車，讓金盃汽車為他在外省的項目輸血。

政府與仰融的談判細節從來沒有公開，不過其溝通的結果眾所周知。政府方面希望仰融把羅孚項目放在遼寧，年初由大連市委書記升任遼寧省的省長還具體地提出了一個大連方案。

但是仰融則堅持在寧波建廠，不過他承諾瀋陽仍然將是華晨的客車基地。

顯然，這是無法讓政府滿意的答覆，就這樣，矛盾突然在去年秋天激化了。

拉鋸式的談判在今年春節後破裂。

三月，財政部企業司下發公函，將華晨及其派生的所有公司，一次性劃轉遼寧省人民政府，所有債務也一併劃轉，公函要求抓緊時間審計，以防國有資產流失。

接收小組當即向仰融宣讀了這封公函，仰融繼續以不妥協的姿態行事。

三月二十一日，華晨汽車在英國宣佈與羅孚合資的新聞，並出資一億元買下寧波的建設用地，一次性向羅孚支付一千五百萬英鎊的技術轉讓費用。

一周後，工作小組進駐瀋陽華晨，開始全面清查、核查、接收華晨資產，雙方撕破臉皮，決裂無可挽回。

五月，仰融飛到山西五台山求祈拜佛，隨後住進了上海瑞金醫院。月底，他以旅遊護照悄然赴美不歸。

六月中旬，華晨汽車董事會解除了仰融的公司主席、總裁等職務，理由是不恰當地作出與基金會的業務方針相違背的業務決策，並因而不能顧及本公司股東的集體利益。

第二天，華晨與寶馬的合作項目建議書在國務院辦公會上獲得通過。而在半個月前，中華轎車也登上了最新的車輛生產目錄，正式獲准量產面市。

六月底，身在美國的仰融將持有的華晨中國股票在香港股市全數拋售，套現將近九千萬，至此，仰融出局的猜測得到了公開的證實。

仰融出走後，宛若迷宮的華晨系實非外人可以掌控，因此，遼寧方面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挽留團隊骨幹。

最終，仰融的四位助手、被外界稱為華晨的四大金剛均同意留任，這四個人的留任使仰融的孤身出逃更像是一場眾叛親離的鬧劇。

八月下旬，中華轎車的市場投放儀式在京城隆重舉行，最先上市的中華標準型產品市場售價為十七萬元，它成為國內市場上又一款可以同國際品牌抗衡的中檔國產轎車。

缺了仰融的華晨，畢竟讓人感覺有點兒不大適應。

造成決裂的導火線，是位於寧波的羅孚項目被理所當然地終止。當時，土地拆遷已經完成，辦公大樓也開始啟用，四輛被羅孚改良過的樣車已基本完成，新車型正在日內瓦展出，發動機的改良正在進行中，嚴格按協議辦事的羅孚已經把所有生產設備清單移交中方。

當華晨新領導層以立項有誤為理由，告知羅孚和寧波方面的時候，他面對驚詫無比的眼光，回答不出一個解釋的理由。為了終止合同，華晨賠付了兩億多人民幣。

當然，甚至美國的仰融自然也不甘心如此收場，他總是要給東北方面添點兒堵的。

因此，仰融通過香港華博財務公司以侵佔資產和行政侵權為由，向京城高級人民法院起訴中國金融教育發展基金會和財政部，其直接訴訟爭議標的達二十億元，成為新中國成立以來涉案金額最大的產權糾紛案。

仰融是那種總是在創造記錄的人。為了表明自己的合法性與無私，他甚至簽署委託書，宣佈將法律確認之應得的華晨資產，全部捐獻給非盈利性社會團體或慈善機構。

不過顯然東北方面對此非常惱火兒，遼寧省檢察院以涉嫌經濟犯罪發出通緝令，正式批捕仰融。而京城法院則認定仰融的起訴無可訴性，暫不受理。仰融轉而在百慕大起訴華晨中國汽車，在美國聯邦哥倫比亞地區法院起訴遼寧省政府，最後均因不在管轄權內而告失敗。

新任華晨主席則對記者表示說，仰融先生在本集團的管理、運作和業務的參與是微不足道的。

而一個不爭的事實是，仰融離去後，華晨系也開始日漸衰落，當年許下的宏圖偉志最終也沒有能夠實現。

事實上他本人也感到有些懊悔，認為自己當時真的沒有想到，把項目放在寧波會惹出這麼多事來，要是放在大連，可能什麼事都沒有。

范無病冷眼旁觀，心裡面卻看得非常明白，對於仰融的這些舉動感到有些曬然。

事實上，他只不過是一個資本玩家而已，根本當不得企業家這個稱號，尤其是在政治上更加幼稚，不知道國內的形勢如何，假如他能夠繼續將新基地建在東北的話，相信什麼事情都沒有，但是他居然異想天開地想要將基地外遷，那就是非常嚴重的問題了。

新省長剛剛上任不久，當地最大的企業就想要外遷，這說明什麼問題？這不就是說明當地的投資環境不好，投資商想要改弦易轍嗎？這不就是說明投資商對於新省長沒有信心嗎？

以己度人的話，范無病覺得如果自己是那位新省長，也會對仰融的這種行為感到萬分惱怒的，這不是明擺著要欺負人嗎？

任何一個官員，都不會放任這種事情出現的，這是一定的。

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仰融的企業並不是完全的私營企業，當時為了方便起見，他很不明智地位企業套上了官方色彩，因此如今政府方面要對付他，自然就能夠舉起合理合法的大棒來，把他一棒子打死，而沒有翻盤的機會。

畢竟，任何想要同政府對抗的瘋子，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的，這也是一定的。

總而言之一句話，仰融想要在別處建廠，已經直接影響到了當地官員的政績，這自然是不可容忍的，再加上他對國內官場潛規則的極度無知，以及對於資本運作手段的過度依賴，不懂得建立完全屬於自己的領地，而想要借勢打力，最終導致了自己的一敗塗地。

借勢打力固然是非常高明的手段，卻不是任何人都玩得轉的，仰融在官場上並沒有十足的優勢，又是同人家官場新秀過不去，那豈不是自己找不痛快？自己沒有實力，還想要在雞蛋上面跳舞，最終將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事業給搞垮了。

看一看仰融，再看一看自己，范無病就覺得非常感慨，如果不是自己堅定地在國內走完全獨資的道路，而且又成功地將老爸范亨給扶到了最高領導層當中，怕是自己也不能夠從容地應對這些事情的。

要想在地方上發展，就避免不了同地方官員們過多地進行接觸，而在這個接觸的過程當中，就避免不了存在一些經濟來往，金錢上的交流，這樣一來，任何一個企業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也就留下了各種把柄。

平時是沒有事情的，但是一旦有人對你起了怨念，而此人手中所掌握的權力又足夠將你顛覆的時候，你就危險了。

考慮到這個問題，范無病就對自己在目前唯一的合資項目，也就是中國航空製造業集團公司產生了一些憂慮，這個問題是應該好好地解決一下的，否則以後很可能對整個范氏投資集團產生不利的影響。

想要消除這種負面因素，就需要將它同范氏投資集團完全分割開來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活動活動

范無病突然出擊，對民航系統發難之後，果然引起了相當大的震動。

即便是在高層內部，意見也不一致，很有一部分人認為這樣的行動針對性太強，造成的影響也太大，幾乎將民航系統的中堅力量一網打盡，可以說是影響了整整一個行業。

而且在此時，很多人也對於范無病的這種做法感到頗有微詞，認為他的手伸得太長了，已經進入了官場這個敏感地帶，是典型的衙內作風。

對此范無病是不能夠接受的，因為這一次純粹就是對方惹到了他自己的頭上，而不是自己有意去尋釁，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自己是站到了道義的制高點上的。

不過正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在進入十月份的時候，范無病就感到為了確保老爸范亨的地位穩固，自己很有必要再展開外交攻勢，對於國內各大勢力進行拜訪，以便獲得更加廣泛的支持。

「這怕是比較困難吧？」沈盈對此感覺不是很樂觀。

雖然還沒有到時候，但是從京城暗潮湧動的情形來看，大家對於這一次的選舉都很在意，儘管范亨留任已經成為內定，可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因此范無病覺得，最好還是要多依靠自己來爭取機會。

當然這確實是很困難的，一般人尤其是新晉勢力，很難同在國內政壇軍界享有很高地位的那些元老級人物扯上關係的，作為如今國內存量稀少的一些高層領導人物，尤其是建在的開國元勳們，這些人已經是退居幕後深居簡出，很難同他們扯上關係，因此沈盈認為這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

「還是有辦法的——」范無病沉吟了一下後說道。

范無病之所以如此自信，固然有他的道理，因為他掌握著終極力量，就是天才神醫的名號，這個名號隨著同已經故去的老首長之間的特殊關係，已經在高層內有了很深刻的影響力。

他打算再來一次私人層面的診治，順便同這些元老們拉拉關係，統一下思想。

事實上，每一次換屆之前，常委們基本上就確定下來了，但是為了造成一種懸念，除了重要的幾個人物之外需要統一思想之外，還會有一兩個待定，以方便各個勢力進行爭奪，以平衡政治局裡面的勢力均衡。

這一次換屆，勢力最為薄弱的，其實就是范亨了，不過范亨的最大優勢就是短短幾年中的政績斐然，無人可以漠視，再加上經濟方面的影響力巨大，又有兒子范無病這個終極大殺器的存在，所以也不容小覷。

范無病考慮清楚之後，就將目光放到了已經九十多歲高齡的費元吉費老的身上，這位曾經在抗戰中名聲卓著，並且在建國後長期從事經濟工作的元老級人物，是自老首長去世之後的第一號大人物了。

其實范無病對於費老的感情投資早一陣子就開始了，以前給老首長進行年檢的時候，常常一併給費老進行檢查，因此算是熟門熟路。

費老此人是一個非常踏實清廉的人物，因此一輩子幹的都是比較務實的工作，雖然從來沒有走上正國級的領導崗位，但是半個多世紀以來在國內政壇上積蓄下來的政治資源確實是非常豐富的，因此范無病的第一個目標就瞄上了他。

費老的長子正好在家，接到范無病的電話之後，秘書立刻請費老的長子費東學來聽電話，當費東學明白是范無病打算過來看看費老的時候，立刻就答應了下來，並且表示派車去接范無病。

「那倒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來就可以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費老早年戎馬征程，因此得子比較晚，如今費老的長子也就是五十多歲而已，此時已經官居一省的省長，雖然現在還只是中央委員，但是毫無疑問下一屆的時候絕對能夠進了政治局，其人長得相當排場，確實有乃父之風。

當范無病和沈盈乘車來到費老官邸之後，就有警衛早早地相迎，打開了大門放行。

等開到裡面之後，就見到了費東學費省長已經降階相迎，笑呵呵地走了過來。

「哈，可有兩年時間沒有碰面了——」費東學握了握范無病的手，笑著說道，然後又看了看沈盈道，「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可是代替家父送過禮的哦。」

范無病也笑著回應道，「費叔叔坐鎮一方，是封疆大吏，確實少有機會接觸了，過一陣子在你們那裡投資個項目，就有借口經常跑去蹭飯吃了。」

「一言為定啊，我可是翹首以盼，等著你來投資的。」費東學笑著回答道。

「費老的身體最近怎麼樣？」范無病和沈盈跟著費東學進了屋子裡，一邊兒問道。

費東學回答道，「還可以吧，如果有什麼大問題解決不了的話，早就請你去了。」

這話倒不是隨便說的，畢竟費東學很清楚范無病的醫術可以說是出神入化了，當時老首長那麼厲害的病，在范無病的神針之下都基本痊癒了，如果不是機體已經徹底老化的話，估計真的能夠活過百歲開外的。

作為正在政治上升期的正部級領導，費東學也有上進心的，藉著老父親的餘蔭，再加上自己這些年的一番努力，想來下一屆衝擊政治局委員是有希望的，因此老父親對於自己一家而言，那就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費老真得能夠再活十年不出毛病的話，自己沒準兒還能期望進入常委行列呢，這個並不是癡心妄想，而是像他們這種紅色貴族家庭確實有無可比擬的政治資本可以利用。

因此費東學對於范無病的來訪的意思，其實已經猜到了一點兒，但是自己也確實有求於范無病，倒也不需要特別點破了，畢竟人家過來是看老爺子，依靠的也是老爺子的政治資源，自己就是趁這個機會和范家好好地建立同盟關係，以方便日後的行事罷了。

想到了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費東學還是有點兒心動的，畢竟范氏走到哪裡，哪裡的經濟就會迅速地躍升一個大台階，這對於地方政府領導是非常重要的，自己也希望借助范氏投資集團之力，打造一兩項拿得出手的政績來，以方便為自己的陞遷添磚加瓦。

費老剛剛吃過飯，正在聽新聞，聽到范無病來訪，感到非常高興，生活秘書用輪椅推著費老來到了客廳。

其實范無病對於費老的身體還是比較看好的，雖然說費老人長得比較瘦一些，可是內臟器官比較結實，因為當年常在太行山區抗日，所以腿腳不大好，需要坐輪椅之外，別的大毛病基本上沒有什麼，尤其是費老的思路非常清晰。

范無病客套了幾句，然後就給費老把脈診治，檢查了一番之後，就發現肺氣有些不宣，很顯然這裡面有毛病，於是就問了幾句費老最近有什麼身體異常，最後在得到確認之後，就對費東學說道，「這是肺部纖維化的前兆，幸虧發現的比較及時，過一陣子的話就不大好對付了。」

「那要怎麼辦，情況嚴重嗎？！」費東學立刻感到非常著急。

「這種問題很難發現的，不過既然在這個時候發現了，倒也不難處理，無非就是針灸加上藥物輔助治療而已，我再替費老調理一下身體，應該就沒有什麼大礙了。」范無病回答道。

費老自己倒是非常樂觀地說道，「人老了，身體老化了，思想也糊塗了，遲早是要到那邊兒去的，這個是必然的。」

范無病聞言就笑道，「費老，我看您可是思維敏捷得很吶，耳聰目明的，就是腿腳不靈便而已，絕對是輕輕鬆鬆活過一百歲！」

之後范無病就替費老用金針過穴調理了一番，真氣運轉了兩遍之後，費老大為稱讚，說每一次小范過來，自己都好像是年輕了十歲一般。

費東學見到這個情景也是非常高興，自己家的鎮宅之寶就是老父親了，因此便主動提出了這個事情，「馬上要換屆了，范亨同志的情況，應該可以穩穩地留任常委吧？」

「這個也很難說了，家父就是一個從基層上去的，純屬運氣而已，又沒有什麼人幫襯著，真是很難說——」范無病一臉的惆悵。

按說這種話題一般人是不回去討論的，但是此時雙方各有所求，所以索性就敞開了說話了，費老對於這個話題並沒有表態，不過細心地沈盈就發現費老的耳朵一直在動，於是便想起了關於他的一個傳說。

都說費老的耳朵一動，他的敵人就頭痛，每當費老的耳朵動的時候，那就是要考慮重要的問題，此時費老還能考慮什麼重要問題呢？顯然那是離不開范無病和費東學之間所談論的話題的。

因此在兩個人告辭離開的時候，范無病沒有得到費老的什麼暗示，就覺得有點兒心裡面不踏實，沈盈就對他說了方纔所見的情況。

「哦，就怕他裝聾作啞，既然認真考慮了，自然會有一個對他最有利的決策，這個我們就不用擔心了。」范無病聽了之後若有所思道。

「你怎麼能夠確定費老一定會支持爸爸？」沈盈問道。

范無病回答道，「無非也是一種利益的交換而已，就好像當初老首長一直對我們大力扶持一樣，都不是無緣無故的。那句話不是說得好嘛，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如今不過是換了一個最大的支持對像而已。」

隨後兩個人一路又拜訪了幾家地位顯赫的老領導，都有或多或少的收穫。

事實上這些人所經營起來的勢力範圍相當龐大，十幾個人就可以影響到幾乎整個國內的政壇，確實不容小覷。

在范無病和沈盈離開費老家不久之後，費老就對費東學說道，「老大啊，你要想順利進步，還是要多跟范家走動走動的，現在時經濟掛帥，沒有經濟成就，不好往上走的。」

「范亨肯定是擔心自己的地位不穩，所以才讓范無病過來聽聽您的意見的，父親您的意思是如何？」費東學問道。

「范亨是個實在人，范無病是個能耐人，這父子兩個湊到了一塊兒，是能幹大事的。」費老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這個問題，然後對費東學說道，「你可以跟范無病說一聲，我還是很贊成范亨同志連任的，相信其他老同志們也有這個感覺。」

「是的，父親。」費東學立刻點頭答應下來。

過了不久，范無病在回家的路上就接到了費東學的電話，費省長客套了幾句之後，就轉述了費老的意思，「我父親說，他很支持范亨同志，其他老同志們也會支持范亨同志的。」

范無病聽到了這個答案，頓時就放下一大半兒心來。

雖然這些老領導們都是八十多歲九十多歲的人了，但是要是以為他們對於中央政局沒有一點兒影響力，那就是大錯特錯了，事實上他們的能量很大。

至於其他的老領導們，是否明確表示支持范亨，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因為這些人的圈子裡面已經唯費老的馬首是瞻，只要大家不反對，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范無病的巡診，其實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當然了，現在的這一屆常委們的意見也很重要，范無病覺得也需要單獨拜會一下一號首長和朱老闆，以及接任一號首長的那位大能，爭取得到他們的一致支持，那麼問題就不存在了。

「混官場可真麻煩啊——」沈盈對於范無病的良苦用心算是有所瞭解了，不由得非常感慨地說道。

「確實很麻煩，要麼你有一個實力很強大的團體支持，要麼就是需要自己借勢用勢的手段極其高明，沒有這兩個條件，真的很難上到這個位置上的。」范無病深有感觸地回答道。

不過在范無病打算拜訪一號首長之前，又發生了一點兒意外，讓他感到尷尬不已。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半途而廢

范無病的遊說活動得到了很好的效果，目前以費老為首的老領導圈子中已經形成了共識，表示要支持范亨連任，常委的位子一定是要保住的。

而范無病在會見朱老闆的時候，也得到了比較明確的答案，朱老闆認為范亨這幾年中作出的貢獻很大，成績有目共睹，再加上年齡剛過六十，相對較為年輕，應該繼續在領導位置上發揮重要作用。

至於一號首長的態度則有些曖昧，作為新老交接中的關鍵人物，一號首長顯然不能夠輕易表明自己的立場，否則的話很容易給當前的局勢造成不可預估的後果，不過他也對范無病表示，總是要讓范亨同志有一個比較好的安排。

范無病雖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綜合分析過後，基本上可以認定老爸連任的事情已經鐵板上釘釘子，再沒有什麼疑慮了。

解決了這件事情，范無病感到心裡面非常舒坦，而公司那邊兒也傳來了一個不錯的消息。

國慶節之前，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計算機設計部門推出了一台實測運算速度達到每秒萬億次以上超級計算機，通過了以中科院院士為首的專家組的鑒定。

這台具有自主知識產權核心技術的超級計算機，達到目前公佈的世界前五百名超級計算機排行榜中第十位的水平，前九位的計算機均為日本和美國製造。

這一款計算機採用了范氏投資集團生產的主要部件設計而成，機身總長十米，包含十五個機櫃、二百五十六個計算機功能結點機、五百二十六個高性能超強處理器，其內存總容量達到了512GB，系統總硬盤空間為12TB，具有易使用、易管理、易部署、可擴充、高可用、好維護、性能價格比高等優點。

在研製過程中，范氏投資集團掌握了大批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核心技術，其中已獲得授權的發明專利就有二十三項之多。

這台超級計算機可以運行國際標準的Linpack基準程序HPL，使用512個處理器求解153600階線型方程組，實測性能達到每秒一萬八千億次浮點運算。利用它來運行石油地震資料處理、油藏模擬、氣象預報、藥物分子設計、流體力學等一批大規模科學工程計算應用，都取得了令人滿意的效果。

專家們普遍認為，這一款超級計算機整體上達到了當前國際同類產品的先進水平，部分技術如機群管理系統、機群監控系統、機群系統性能優化技術和機群基礎架構等達到了當前國際同類產品的領先水平。

而通過這一款超級計算機的設計與製造，使得范氏投資集團的芯片研發部門以及總體設計部門的實力得到了迅速的提升，終於可以躋身於國際頂尖芯片製造商之列了。

對於自己公司的技術人員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范無病是感到比較滿意的，因此他除了重獎有功人員之外，還給實驗室投入了更多的研發資金，以支持自己的實驗室可以在這方面走得更遠一些。

范無病拜訪朱老闆的時候，朱老闆正在為稅制改革問題而頭痛。

如今在一般性轉移支付中的稅收返還，包括增值稅和消費稅、個人所得稅和企業所得稅基數返還，是越富的省份拿到越多，越窮的地區拿到的補助越少，落後地區的公共服務仍然欠缺資金支持。

不過稅收返還本身是中央政府改變財政管理體制，對地方的一種利益補償。所以，也不能過分強調這一補償機制對落後地區的影響，而且隨著中央轉移支付總額增加，這部分的占比正在減少。

國內存在的大問題恰恰是一般性轉移支付比較少，大量都是專項轉移支付。最近有了較多的調整，如果均不計稅收返還，一般性轉移支付佔全部中央轉移支付的比重越來越大，專項轉移支付在管理上更是具有不規範性和隨意性，所以這幾年來存在一直被詬病的跑部錢進現象。

在專項轉移支付裡，現在的操作往往是成問題的，如果是兩千萬的項目，地方政府一般要上報成五千萬或者更多，為什麼？這是因為現在很多項目都是要求地方配套資金的，一些偏遠地方政府就感到很麻煩，沒有多少財政收入，拿不出一定比例的配套資金。

怎麼辦？便在事先翻倍地報，為什麼要報一倍多，考慮到中央會基於地方的討價還價，砍掉一部分預算，再加上打點費，經濟學上叫尋租成本。而如果各個省、市都到有審批權限的部委申請，尋租費累計起來就非常可觀了，這就是博弈論。

對於中國這種大型國家來說，要完成治理方式的轉型，其內在要求是地方政府在分權基礎上的自治，而財稅體制是整個治理機制的核心，而國內當下的城市化進程也在倒逼整個稅政基礎的轉型，地方政府必須要有自己穩定的收入來源來支持行政開支，經濟基礎建設和公共產品供給，也要轉向以公共財政為基礎的支出結構了。

現有的分稅制已經遠遠不能適應中國經濟社會當前發展階段，中國政治轉型的內在要求了。

朱老闆對范無病表示道，「當前中國的財政體制主要存在四個問題，都是很棘手的。」

他所說的四個問題，一是稅費立法權高度集權。我國稅收的立法權高度集中在中央，不能充分調動地方涵養稅源的積極性。而且稅收的立法權往往集中在政府手中，以決定、通知、條例來制定和執行，全國人大和地方人大的作用有限，而且後兩者目前本身的人員結構也有問題。《預算法》把財政管理體制的決定權一次性下放給了國務院，相當於一個家庭的財政大權，完全交給管家或者保姆來支配，或者一個公司的財權，從董事會移交給總經理。

二是中國在法律上並非分權國家，中央和地方迄今為止的所有財政安排和事權調整都是中央和地方談判妥協的結果。中央政府由於政治和行政上的權威地位，往往對事權和財權劃分方案有主要的動議權和決定權，因此缺乏內在的穩定性和法律保障。

三是現行地方稅制體系不完善，地方稅制結構不合理。缺乏地方主體稅種。單個地方稅種的收入規模和其佔整個稅收收入的比重都比較小，導致地方自己的財源小且不穩，對預算外和制度外資金、土地財政和負債依賴程度較高。

四是在財政支出上，效率還很低。各級政府總體上重視收入，而忽視支出效率。沒有建立透明的、有憲政約束的公共財政預算體制，導致納稅人和作為第四權力部門的媒體不能有效監督政府的財政支出，納稅人交的稅也與其享受的公共服務不相匹配。

范無病雖然對於國內的稅制有些不大清楚，但是他曾經專門研究過美國的事情，於是就對朱老闆說，「在成熟的競爭性較強的聯邦制國家，比如美國，首先界分市場和政府的邊界，然後按照輔助性原則來界分各級政府的事權，再按照各級政府自己的事權，來確定支出責任和支出需要，最終由此決定收入需要。而收入權的來源就是事權、支出權、支出需要，所有這些權力都是轄區內的公民賦予的，是在憲政框架內安排的。所謂輔助性原則指的是，凡是個人和市場能夠處置的事務，留由其自身去處置；政府的事權留由最低必要層次的政府去履行，上級政府提供輔助性的支持。而且，上級政府接手或者插手之前，還要考慮自身是否確實能夠更好地解決問題。所以美國跟我們有點兒不大一樣。」

很顯然，在稅制結構本身的改革上，地方政府必須要有自己穩定的財源，這也是地方政府自治本身的基礎。比如依美國的經驗，三級政府財源支柱的概況是，個人所得稅和工薪稅（類似社會保障稅）歸聯邦（中央）；銷售稅和公司所得稅歸州（相當於我國省級）；財產稅歸地方（基層政府）。

中國是世界上政府層級最多的國家，有五個政府層級（中央、省、市、縣、鄉），這也是導致當前事權和財權劃分混亂的重要原因之一。財稅體制的改革是需要行政體制改革的配套的，從中長期來看，中國的行政體制顯然要進行一系列改革才行的。

「不過這些問題，已經不是我要頭痛的問題了，等到明年交接工作之後，我就可以踏踏實實地過自己的退休生活了。」朱老闆談到這裡的時候，自己也覺得有些唏噓。

雖然說之前他曾經主持國務院日常工作多年，但是正經總理只幹了一屆，並沒有按照自己的思路將經濟和金融徹底地進行改革，以至於留下了很多半拉子工程，這是非常遺憾的。

可以想到，新的領導人上來之後，自己的這一套工作思路，未必就能夠沿用下去，有些努力就算是半途而廢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蔣略的心思

范無病很清楚，朱老闆在這一場權力遊戲中算是輸家。

不過，他可不希望自己老爸范亨也重蹈覆轍，只有保住了自己的位置，才有能力繼續完成自己的理想，因此他並不主張范亨衝擊更高一級的位置，常務副總理這個位置就很好，是個幹工作的位置，而常委這個身份保護傘更是不能丟棄。

畢竟，常委這一職務就代表了在高層中的至高話語權。

正因為這樣，范無病出手，也只是針對影響力最小的民航業系統而已，即便是翻了天，也不過涉及到幾個副部級而已，抓得最多的只是司局級幹部，想要補充起來也是最為容易的，無礙於大局。

但是不論大小，這也是一個行業，能夠將一個行業中的蠹蟲一掃而光，本身就能夠說明問題，常委的牌子畢竟是金字招牌，遠非一個單純的副總理能夠比擬。

剛過完了國慶節長假之後的一周，安全部的部長蔣略給范無病打電話，表示希望他出來坐一坐。

「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范無病有點兒好奇地問道。

以他同蔣略之間的關係，有什麼事情都是方便說在明處的，此時蔣略扭扭捏捏的態度，倒是讓范無病感到非常古怪。

「唉，吃個飯嘛，有什麼事情到時候你就清楚了，這個我不大好說的——」蔣略果然是吞吞吐吐的樣子，只是希望范無病到時候能夠按時赴宴就可以了，同時還交待了一聲道，「自己來最好，不要帶家屬啊。」

「知道了，你這人總是忒不爽快。」范無病答應了下來。

晚上的時候，范無病按時赴約。

蔣略選擇的地方在京郊，坐落在一片茂林之中，如果不知道地方，一時之間很難找到這裡來，倒是看起來卻是裝修得富麗堂皇，范無病驅車直入，卻也沒有什麼人出來阻攔，顯然是蔣略早就打了招呼。

被蔣略的手下領進房間之後，范無病有些意外地發現，屋子裡面只有蔣略一個人，但是桌子上面倒是擺了十幾道菜式，還有一瓶色澤非常金黃的葡萄酒，倒是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

蔣略親自將葡萄酒給打開，頓時屋子裡面芳香四溢，且不用去喝，只是聞著就覺得非常舒服，范無病不由得歎了口氣道，「如此佳釀，我還從來沒有見識過。」

「請滿飲此杯。」蔣略給范無病到了滿滿一大杯葡萄酒，然後鄭而重之地遞給范無病道。

范無病依言將杯中之酒喝下，然後開始吃菜，順便問道，「到底什麼事兒？」

他很清楚，蔣略如此吞吞吐吐，一定是有什麼比較為難的事情需要幫忙的，否則以他那種只會佔便宜的性格，向來都是蹭范無病的吃喝的。

「唉，兩件事情，一件事關於我的，另一件事是朋友拜託。」蔣略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蔣略自從當了安全部部長之後，就算是徹底栓在這根繩子上了，除非到了老了死了，否則的話難以脫身，安全工作的特殊性，使得他這個職位必然是終身制，但是現在蔣略已經萌生退意了，所以想要讓范無病給周旋一下，順利地解決此事。

不過聽了他言明之後，范無病還是有點兒躊躇，畢竟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安全部長負責整個情報部門的運作，可以說是地位非常重要，要知道以前在開國之初，首任安全部長不過是個中央委員，卻是有資格列席政治局會議的，這是一個特例，也被沿襲了下來，足以說明國家和高層對於情報工作的重視。

此時蔣略想要打破傳統，將身子提前跳出這個圈子，卻是有點兒難度。

「你給我出了一道難題啊——」范無病搖了搖頭，有些躊躇地說道。

「我知道你是有辦法的人，如果不是關係好，這種事情也不能求到你這裡來啊——」蔣略看起來是鐵了心想要退出這個圈子了，否則也不會死纏著范無病，求他給自己出主意想辦法。

事實上，蔣略急於去職，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跟朱老闆的關係走得比較近一些，這些年來很是辦了一些人，得罪了很多關係網絡，趁著此時這些人還沒有翻過身來就跳出來，就算是將來有人想要報復，蔣略也有辦法離開，以一個新的身份融入生活，而不需要擔心會因此而有所損傷。

如果還呆在台上的話，繼續掌握著權力還好，一旦高層對於他採取架空手段，那麼自己呆在這個位置上，風險就非常大了，還不如早一點兒退出為好。

說起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

范無病很是同情蔣略，根據這麼多年來的經驗來看，搞情報工作的確實是出力不討好，辛辛苦苦為國家做出了很多的貢獻，到頭來連政治局都進不了，而且還要面對著各種勢力的明槍暗箭，歷朝歷代，歷來如此。

想起當年為了革命出生入死的一大批情報工作者，潛伏在敵占區都堅強地生存了下來，到了解放後卻被打成叛徒反革命內奸，死在自己人的槍口下，這種事情真是令人寒心，如今的蔣略，怕是也不是沒有存了這樣的心思。

「唉，雖然當年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但是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要說沒有一點兒怨念，那也是假的——」蔣略倒是沒想到范無病年紀輕輕，看問題就能夠如此透徹，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苦衷，不由得敬了范無病一杯，然後自己一飲而盡。

范無病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還是希望蔣略留任的，但是此時蔣略自己去意已決，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於是他皺著眉頭考慮了一番，就對他說道，「雖然沒有先例，但是不是不能辦的，畢竟換了新領導，他們也希望用上自己的人，但是你這個系統跟別的系統有點兒不同，沒有系統內部經歷，根本就駕馭不了這些手下們。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推薦個繼任的人選，然後讓這位倒向新的最高領導人，然後我就方便給你遞話兒了。」

蔣略聞言之後，立刻點頭表示道，「這個我有考慮過繼任人選，不過他同新領導人之間並沒有往來，所以希望你去引薦一下，我是不方便做這件事情的。」

范無病點頭答應了下來，這件事情對於自己並無不利，而且趕在十六大之前促成此事，相信對於自己家的地位也是有好處的，這個應該算是首功一件了。

「那你，之後會有什麼打算？你即便不是政治局成員，但是也是中央委員，如果沒有妥善的安排，很可能就會在退職之後生活在半管制的狀態之中，你能夠受得了這種生活嗎？」范無病問了一句道。

「如果能夠受得了這種生活，我也就不會找你，也不會要求提前去職了。」蔣略顯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蔣略執掌情報界多年，一向是只有人怕他，沒有他怕人的時候，但是此時為了能夠在後半生過上一些正常人的日子，也不得不求助於范無病，因為他很清楚，只有范無病才有能力幫助他，也只有范無病才願意花費時間和精力來幫助他。

多年的相交，雖然兩人的年紀相差比較懸殊，但是蔣略很清楚，范無病的年輕外表下隱藏著的，是一顆老奸巨猾的心。便是換了范亨要幫助他，蔣略都未必有如此信心。

「這樣的話，可以安排一場飛行事故，然後你到澳洲去養老吧，我送一座小島給你——」范無病思忖了一陣子後，對蔣略說道。

「這樣的話，很合我的心意。」蔣略聽了之後微微點頭，表示非常滿意。

范無病給他安排的故事雖然比較老套，但是不可否認，這也是最方便的一種，只要是蔣略製造一場自己已經死亡的事故，那麼即便是他以後出現在某個場合，也不會有人承認他就是曾經的安全部部長，可以破例列席政治局會議的重要領導，這個也是官場的規則。

「對了，你不是說還有一件事情嗎？一塊兒說了，總不能只給你辦一件事情吧？」范無病暫時不想提這麼沉重的話題，於是便笑著對蔣略說道。

蔣略聞言頓時一笑，對范無病說道，「其實這事兒，雖然說是找你幫忙，但是你也不吃虧，算是我對你幫助我脫身的一個回報呢。」

「什麼意思？莫非幫人也能幫到心花怒放？」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心道人家幫忙總是幫到淚流滿面的啊，莫非我的人品就如此之好？

「此事說起來比較複雜，等吃完飯自然有人跟你慢慢地講，現在就不需要著急了——」蔣略倒是不急，微微一笑，靠在椅子背上對范無病說道。

「唔——」既然蔣略不著急，那麼范無病自然也不會著急的，反正求人的是別人，又不是自己，犯得著自己著急上火嗎？

蔣略是想要掉一掉范無病的胃口的，沒有想到他的修養如此只好，居然不急不躁，弄得他自己有心賣弄，卻覺得踩到了空處，非常難受，最後忍不住了，就對范無病說出了其中的內幕。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紅顏禍水

范無病戴了一副墨鏡，開了一輛很普通的車子，停在北外的教學樓外面。

幾名保鏢或明或暗地分佈在校園各處，警惕地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人們。

每當到了下午下課的時間，北外的校園外面就非常熱鬧，總是有很多豪車停在這裡，然後就有不少或濃妝艷抹或淡掃蛾眉的女孩子們坐進去，然後揚長而去。

按照一般的規律，直到明天一大早上課之間，這些車子才會開回來送人。

坐在駕駛位上的司機兼保鏢已經在這邊兒蹲點兒好幾天了，不時地將目光向前面的教學樓掃一眼，然後跟范無病閒扯著什麼。

「你以前跟著蔣部長做什麼的？」范無病隨口問道。

「搞情報分析的，就是通過大量的情報信息，從中找出線索，以確定最近的局勢走向會向哪個方向發展，並針對其可能性做出不同的行動預案。」司機兼保鏢回答道。

「唔，聽起來是個技術活兒。」范無病點頭道，然後又問道，「你叫什麼來著，為什麼我總是記不住？」

「羅毅真——」司機兼保鏢有些無語地回答道，顯然對於老闆的健忘比較無奈。

「哦。」范無病點點頭。

這個司機兼保鏢是蔣略送給范無病的禮物之一，此時不過是三十歲的樣子，但是論身手和情報分析能力都是系統內首屈一指的高手，也是蔣略一直以來秘密保存的終極武器，此時既然蔣略打算去職隱退，自然就想要將這樣的人才留給范無病，同時也有依靠他同范無病之間建立起有效地聯繫的意思。

畢竟，用一個自己信得過的親信來作為同范無病之間的聯絡人，比較放心一些。

「出來了——」羅毅真忽然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直起了身子，攀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拍著羅毅真的肩膀問道，「哪裡？」

「最漂亮的那一個就是了，穿黃色T恤，撐著遮陽傘的那個——」羅毅真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按著羅毅真的指點，向對面看了過去，之間四五個女孩子們有說有笑地走在一起，正在校園裡面的路邊兒梧桐樹下站著，似乎是在等什麼人，其中果然有一個身穿黃色T恤，下面穿著尚未及膝的牛仔短裙的女孩子，撐著一把淡紫色的遮陽傘，正跟同伴兒們說笑。

雖然隔著有一條馬路，但是范無病還是很清楚地從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淡淡的憂慮，顯然她的心裡面是有事兒的。

范無病將一邊兒的車窗搖了下來，然後拿過了放在一旁的八百萬像素級專業數碼相機，加長的鏡頭拉近了他同那個女孩子之間的距離。

只見那女孩子長長的披肩秀髮隨意地披散著，就如春天碧綠的垂柳，隨風浮動，柔美的大眼睛輪廓內是一顆璀璨的珍珠，光彩照人，瓜子型的臉與修長的手臂配合得十分巧妙，為這天仙之美多加了幾分點綴，腳下一雙網球鞋輕踏地面，頑皮地動著，輕輕地撩動人心，修長的身材散發著青春的光芒。

「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美女——」看了好半天，范無病才歎了一句道。

羅毅真深以為然道，「紅顏禍水啊。」

這個女孩子也就是蔣略所說的另一件事情的報酬，叫作陸青桐。

蔣略在提到這個女孩子的時候，斯毫不吝嗇自己的關於形容美女的詞彙，最後講得口乾舌燥，也沒有說清楚，於是乾脆對范無病說道，「你自己去看一下好了，省得說我老頭兒蒙你，至於是不是值得你出手，我也不強求。不過，如此美女，要是因為這些事情被人糟蹋了，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了。」

范無病對於蔣略的話是半信半疑的，因為他一直很懷疑老頭兒的眼光有沒有他所說的那麼好，再有就是他對於蔣略所說的朋友之女的事情，也感到有些棘手，一時之間並沒有下定決心，是否幫他這個忙兒。

其實事情倒是不複雜，只是有點兒敏感。

這個叫陸青桐的女孩子是北外三年級的學生，並非是剛剛進入大學校園的那種小女孩兒，以前一直是在一所貴族女校裡面上學的，她的父親陸民宇卻是民航系統的一個地方空管局的局長，也是這一次范無病重拳出擊的受害者之一。

「很顯然，如果不是有如此優越的家庭環境，是很難培養出氣質超群的美女的——」范無病對羅毅真說道，「這個陸民宇的手上弄了多少錢？」

「大概有四億多吧，有一多半兒都養了小老婆了，這一次據說是內定了死刑。」羅毅真回答道。

「地方空管局的油水也有這麼大啊？」范無病聽了羅毅真這麼一說，顯然是有一些吃驚的。

雖然之前他揭開了民航系統黑幕，也知道這裡面的油水很足，但是主要的出發點還是因為對運十項目下馬比較有怨念，並不是很清楚這裡面的水到底有多深，此時經羅毅真提起，倒是有些愕然了。

民航總局空管局是民航總局管理全國空中交通服務、民用航空通信、導航、監視、航空氣象、航行情報的職能機構，下設有相應職能處和綜合部門及隸屬的技術支持單位，共計三百餘人。

其主要職責是編製民航空管系統中長期發展規劃和年度建設計劃，制定行業規章、標準及規範，管理科研、培訓和人員執照，組織實施、監督航空器的日常運行以及飛行校驗，負責處理空管系統的國際事務等。

空管系統現行的行業管理體制為總局空管局、地區管理局空管局、空管中心或空管站的三級管理，運行組織形式基本是區域管制、進近管制、機場管制為主線的三級空中交通服務體系，全系統現有員工一萬多人。

陸民宇就是地區管理局空管局的局長，在業內也干了二十多年了，資格比較老，屬於是很有影響力的那一種人物，這一次的民航系統腐敗案集中爆發之後，被查出了相當多的經濟問題，雖然此時並沒有對外公佈，依然是在雙規當中，但是高層內部基本上已經有了定論，作為民航系統腐敗窩案的重點對象，判處死刑是毫無疑義。

范無病此時的心裡面也有點兒糾結，畢竟這事兒是自己捅出來的，現在自己又要出面撈人，事情確實是有些難辦了，雖然說他基本上可以肯定，如果說自己死乞白賴地去跟一號首長等幾個大人物磨一磨，肯定是能夠辦成這件事情的，但是這麼些年都沒有動用這層關係，眼看這幾位都該退居幕後了，自己卻要上門走私人渠道，是不是有點兒不厚道了？

不過轉念再一想，范無病倒是覺得這事兒也可以從另外一方面來考慮。

畢竟人情往來這種事情就是互相利用開始的，自己在這個時候求他們一個人情，想必大家也不會拒絕，因為今後若是需要用到自己的話，他們也有一個開口的理由，畢竟是退居幕後的人物，辦事的能量上要遜色很多了。

看了看養眼的佳人，范無病頓時就覺得幫蔣略這個忙兒，也不是什麼壞事兒，一時之間將新老兩個領導班子的成員都給籠絡住了，確實是一舉數得的好事兒。

最主要的，就是眼前這個女孩子確實讓范無病有驚艷的感覺，心想著如果陸民宇一死，陸青桐這樣的小女孩子肯定是要陷入困境的，運氣好的話，成了富人的二奶，運氣不好的話，估計就最終進入天上人間那樣的場所了。

「有的時候，女孩子長得太漂亮了，並不是什麼好事兒。如果平庸也就算了，偏偏太過引人注目，卻是很難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范無病想到這裡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羅毅真點頭稱是道，「蔣部長跟陸民宇是世交，雖然年齡上差了一些，但是對於這個小侄女兒是非常照顧的，這些年來陸青桐能夠順順利利的，跟蔣部長的照顧不無關係，如今他去意已決，自然是無法再照顧陸青桐了，與其看著陸民宇身敗名裂，陸青桐成了別人的玩物，不如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到你的手上。用他的話說，就算是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這也是一堆舉世無雙的超級牛糞。」

范無病聞言苦笑道，「這個蔣略，他倒是會損人——」

北外向來都是富人光顧的不二場所，如果沒有蔣略的照顧，別說是看上去如此單純的陸青桐，就是換了經驗豐富的女孩子，也很難抵擋住各種誘惑的。

看來蔣略跟陸民宇之間的關係確實不錯啊，否則他也不可能專門派人盯著這邊兒，給陸青桐掃清障礙，畢竟依著蔣略的性子，這麼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嗯，回頭你跟蔣部長說一聲，這件事情，我應承下來了。」范無病考慮再三，終於對羅毅真表態道。

羅毅真聽了頓時鬆了一口氣，心說蔣部長果然選對了人，也只有范無病能夠應付下來這種場面，換一個弱勢一點兒的衙內，估計根本就不敢沾惹這種麻煩，最多是把陸青桐給金屋藏嬌而已。

可是蔣略所求的，不但是有人能夠照顧好陸青桐，更重要的是將陸民宇給保下來，才不負兩家的世交，至於說陸民宇本人到底貪了多少錢，包了幾個二奶，則不是他考慮的問題了，這麼做的官員絕對不在少數，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如果不是被抓了典型，又算得了什麼大事兒？那是根本不止一曬的。

不過羅毅真還是為范無病的話感到有些震撼的，這就是正國級衙內的魄力啊，當然了，正國級的衙內為數不少，有范無病這種魄力的卻沒有第二個，畢竟這已經是在干涉政局了，是為人所大忌的。

但是范無病拿捏的時機剛剛好，正處在新老交替的關鍵時期，這時候大家對於范無病的經濟力量都是要格外借重的，更何況還有一個同為正國級領導的范亨得以加重范無病一方的籌碼，范氏父子的能量綁在一塊兒，的確是不容小覷。

「不過，追求陸青桐的人可不少，只是平常都被我們用各種手段給擋住了，否則她早就被吃得連渣滓都不剩了。」羅毅真對范無病說道。

「看來我得往她身上貼個標籤，註明名花有主才行啊？」范無病說笑道。

但是很快，范無病就發現陸青桐的追求者們現身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忽地停到了陸青桐她們的面前，接著又是一輛蘭博基尼，還有一輛似乎是勞斯萊斯幻影，接著就看到下來幾個年齡在十八歲到三十歲之間的男子，圍在了陸青桐她們周圍，似乎是在動員她們一塊兒出去玩兒。

「老土啊，是不是校園裡面溝馬子，都是採用這種手段？」范無病看了之後連連搖頭，直歎這些人了無新意。

「最老土的辦法，往往也就是最有效的辦法，你沒有看到好幾個女孩子都站不穩了嗎？」羅毅真撇了撇嘴道，他在這邊兒出沒也有一段兒時間了，自然對於這邊兒的情況比較瞭解，每天晚上被車接走，第二天一早被車送回來的女孩子真是不在少數的。

能夠拒絕財富的誘惑，首要的條件就是自己也擁有巨大的財富，這種財富不但是在物質層面的，也包含了精神層面的，這就是中國人所謂的女兒要富養的涵義，雖然在很多時候，富養的概念都被人給錯誤地理解了。

兩個人坐在車裡面看了一陣子，羅毅真就對范無病說道，「老闆，再不出手的話，怕是那群小丫頭就要把你的美女給一塊兒拉走了。」

范無病皺了皺眉頭，果然發現一群女孩兒極力勸說陸青桐跟著她們一塊兒出去玩，但是陸青桐的臉色有些不豫，顯然是心存顧忌的。

「唉，看起來，想要低調一些出場都不能了。」范無病歎了口氣，然後向羅毅真擺了擺手。

羅毅真哈哈一笑，然後直接開著車子就向路對面聽著的那輛紅色法拉利撞了上去。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把人帶走了

范無病的座駕從來都是不拘車型，首要的一個特點就是夠結實。

因此當羅毅真開著他的車子以最大的功率撞上那輛紅色法拉利的時候，直接就把那輛車子的半個屁股給撞掉了，接著就見范無病的車子繼續向前發力，硬是將那輛法拉利給頂了出去，撞上了蘭博基尼，接著是那輛勞斯萊斯幻影。

也正巧他們停車的地方不太好，旁邊兒隔著木質的圍欄就是一座人工湖，雖然面積不大，但是這個時節正好是水草豐茂的時候，羅毅真也真敢動手，直接就把三輛車給頂了過去，衝破了木質圍欄，勞斯萊斯幻影、蘭博基尼、法拉利一輛接一輛地被擠進了湖裡面。

「啊——」那邊兒正在泡學生妹的幾個年輕人立刻注意到了這邊兒發生的事情，頓時喊了起來。

幾個女孩子也是被驚得花容失色，見過囂張的，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這三輛車加起來起碼也能值個六七百萬了，就這麼被人擠到湖裡面了。

更讓人覺得詫異的，肇事車輛並不是名車，只是一輛看起來很普通的國產車。

「我靠，你想幹什麼啊，賣了你你賠不起這輛車——」一個年輕人怒氣沖沖地衝了過來，用手在范無病的車窗外面拍打著，滿臉的憤怒。

人工湖雖然不大也不深，但是裡面常年種著荷花，因此湖底的淤泥非常多，三輛車子入水之後，只是冒了一陣泡泡，就通通沉入了水底，陷到了淤泥裡面，可以想到，這裡面的電子設備經過這麼一泡，應該是徹底報廢了，至於說發動機是否會因此而受到致命的損害，那還是未知之數，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就算是打撈上來，幾個富家子弟也沒有興趣再開這種被人擠到湖裡面的車了。

羅毅真絲毫不理會這些人，一打方向盤，車子猛地退了回來，差點兒就把那個人給頂到水裡面去，對方氣得破口大罵起來。

另外幾個年輕人感覺受到了侮辱，捲起袖子來就要過來動手，能夠開得起這些車子的，家裡面自然是有些辦法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閒氣？

不過等到羅毅真將車屁股擺過來衝著他們的時候，幾個人立刻就呆在那裡了。

中央警衛局的車牌，很囂張地掛著車屁股後面。

幾個人雖然是容易衝動型，但是那也是分場合的，突然看到掛中央警衛局車牌的車子，少不得要研究一下對方的來路，畢竟這種車牌可不是有錢就能夠搞到手，私車上面能掛上這種車牌的，還真沒有多少，似乎天上人間的老闆有一輛車就是掛著這種車牌，那人在京城的能量之大，是有目共睹的。

車子停穩，一名保鏢下車，然後打開後門，范無病施施然地走了出來。

「你是——」一名三十左右的車主謹慎地向范無病問道，想要打聽一下對方是何方神聖，看起來這麼囂張的樣子？

范無病壓根兒就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直接就把他們給無視了，穿過他們走到了同樣一臉驚疑的陸青桐面前，認真地打量了她一番，直到陸青桐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將雙腿併攏，又用書本掩住了胸口的時候，才對她說道，「嗯，蔣略委託我當你的保護人。」

陸青桐聞言大吃一驚，一直以來，蔣略對她的幫助都很大，她也知道蔣略跟父親陸民宇的關係匪淺，但是沒有想到蔣略會派別人來照顧自己，而且看起來這人很了不得的樣子，三兩名貴跑車在他的眼裡面似乎就跟垃圾一般。

「你是？」陸青桐一臉疑惑地問道。

「我姓范——」范無病淡淡地說了一句。

「姓范了不起啊？犯人的犯吧？把人的車撞進了水裡，自己一點事兒沒有？！」一個年輕點兒的車主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喊道。

范無病毫不理會這些人，只是對陸青桐說道，「蔣略委託我一些事情，關於你父親的，需要詳細談一談，上車吧。」

「我——」陸青桐將信將疑地問道，「怎麼能相信你呢？」

「你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范無病回答，然後他掃了一眼那些年輕人們，有些輕蔑地說道，「指望這些人？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陸青桐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隨著范無病向車子走過去。

「青桐，別跟他走，這人說不定是騙子。」旁邊兒有一個女孩子著急地喊道。

一個車主也站了出來，「兄弟，撞了人家的車，轉頭就走，怎麼說也說不過去吧？」

范無病的一名隨從立刻站了出來，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板著臉說道，「安全部辦案，你們的車輛涉嫌一樁走私大案，現在我要帶你們回去進行盤查。」

「就算是走私車，也沒有必要推到水裡吧？」一名車主很不服氣地反駁道。

「安全部辦事兒，需要請示你嗎？」那名隨從冷哼了一聲道。

接著就從一邊兒過來幾名安全部的人員，將這幾個人拉上了一輛越野車，直接開走了。

「我們可以走了吧？」范無病看了一眼目瞪口呆中的女孩子們，對陸青桐說道。

不容陸青桐分辯，范無病直接就拉過她的手，很自然地鑽進了車裡面。

車子發動之後，羅毅真才問道，「范總，去哪裡？」

「嗯，先去酒店吧——」范無病考慮了一下，這一次的事情比較棘手，總不能直接就把陸青桐給帶回家去，老媽不扒了自己的皮才怪。

住在酒店裡算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事實上僅僅范氏投資集團下屬的酒店就有不少，隨便找個地方把陸青桐安置下來，並不是什麼問題。

半個小時之後，陸青桐就被帶到了一家高級酒店。

范無病把她帶到了酒店的房間裡面，就開始忙別的事情，幾個助理忙得轉來轉去，圍在范無病的周圍，又是弄筆記本電腦，又是接入衛星信號，忙了個不亦樂乎。

陸青桐打量了一下房間，發現這應該是總統套房的標準，佔地面積極廣，一個客廳就有上百平米，而臥房有兩間，還有書房、會議室、活動室和廚房等等，至於說衛生間也是一個相當豪華的所在，只不過開放式的浴室讓陸青桐感到有些不大適應。

這位范總究竟是什麼人呢？陸青桐的心裡面感到非常好奇，不過看樣子，似乎不大像是壞人。

既然是蔣略委託過來保護自己的人，應該是值得信任的吧？

自從陸民宇出事兒之後，陸青桐的生活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短短的個把月之內，就讓她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這還是她一直在學校裡面呆著，想來在家裡的母親感觸會更多一些。

也有消息說，父親陸民宇的事情比較嚴重，涉及的資金已經多達數億元，後果極其嚴重，並且已經引起了國家領導人的關注，據蔣略所言，大概是不容樂觀。

陸青桐很清楚這個蔣略口中的不容樂觀是什麼意思，如果說安全部的部長都束手無策的話，那麼陸民宇怕是難逃一死。

這幾天以來，陸青桐一直在想自己能想到什麼解決問題的辦法，來搭救父親，畢竟不管怎麼說，陸民宇雖然揮霍公款，還包二奶，但是他對於自己這個女兒是非常疼愛的，可是陸青桐想不到有什麼辦法。

雖然說她也曾經考慮到是否可以用自己的身體為代價，爭取到某些大人物的出手相助，但是蔣略就很明白地打消了她的這種念頭。

「京城這地方的大人物，大部分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你這樣的小丫頭，一百個也塞不夠他們的牙縫兒。」蔣略對陸青桐說道。

然後就是在昨天的時候，蔣略忽然給自己打過來電話，說是找到了合適的保護人，如果他肯出手的話，自己一家就可以有驚無險地渡過這一次的劫難。

乍一見到范無病的時候，陸青桐還以為他是哪一家大人物的子弟，但是從現在的表現來看，這可完全不像是衙內作風，尤其是范無病在一群助理的陪同下處理公務的樣子，讓她覺得很有吸引力。

陸青桐一直是呆在學校裡面，並沒有跟外界有過很多接觸，因此她並不清楚范無病究竟是何方神聖，假如是換了一個京城地面的同學，或者就會對范無病有所印象，因為上一次范無病結婚時候弄出來的大場面，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即便是范無病自報家門，陸青桐也未必就知道他是哪根蔥哪頭蒜，畢竟從不相干從不搭界的兩類人之間，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只是陸青桐也意識到一點，如果真的如同蔣略所言，眼前這個年輕人就要充當起自己的保護人的角色的話，那麼此人的能量一定是巨大的，而如果希望他能夠出手相助搭救父親陸民宇的條件，自然就是自己的身體了。

此時范無病已經處理完了最近一個階段的工作，伸了個懶腰之後，就對助理們說道，「都休息吧，通知廚房把晚飯送過來。」

「是，范總。」助理們收拾好了東西，紛紛告退。

一時之間，房間裡面就留下了范無病和陸青桐兩個人。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震撼

剛才房間裡面都是人的時候，陸青桐也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妥當的，但是此時諾大的房間裡面突然就剩下了范無病和她一男一女兩個人，頓時讓她感覺到有些不安。

說到底，自己對於眼前的這個年輕男子一點兒都不瞭解，而自己很可能身處險境。

范無病這個時候也覺得無話可說，再看陸青桐的時候，就發覺這個女孩子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很難想像陸民宇怎麼生出這麼一個女兒來，也難怪蔣略肯花大力氣來保護她，實在是陸青桐堪稱紅顏禍水級別的尤物。

「我叫范無病——」范無病看陸青桐被他看得低下了頭，於是就說道。

陸青桐的眼睛裡面流露出迷惑的神情，顯然是對於范無病的這個名字毫無所知，這讓范無病感到非常失敗，這麼多年來，人家一聽到范無病范總的大名，都是如雷貫耳奉若神明，今天算是栽溝裡了，陸青桐居然沒有聽說過自己的名字。

「我爸叫范亨——」范無病又嘗試著多說了一句。

陸青桐還是一臉的茫然，顯然連范亨是誰都不知道。

「很受打擊啊！」范無病撓了撓頭道，「你知道政治局有幾個常委嗎？」

「不知道。」陸青桐搖了搖頭，然後反問道，「常委是什麼？」

「哦，天啊！」范無病抓著頭髮，非常痛苦地說道，「你總知道一號首長和朱老闆吧？」

「我當然知道啊，這個跟常委有什麼關係？」陸青桐疑惑地問道。

范無病耐心地解釋道，「政治局有九常委，一號首長和朱老闆也在其中，從級別上來講，他們九個人都是正國級的領導人，只不過是分工不大相同，而且一號首長和朱老闆那樣的黨政一把手的話語權要大一些，核心嘛。」

「哦，你這麼說，我明白了。」陸青桐點頭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父親也是九常委之一？」

范無病點點頭，忽然覺得女孩子一點兒都不關心政治，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常委是不是要比蔣伯伯的級別高一些？」陸青桐問道。

「當然要高了——」范無病隨手在紙上畫了一張關係圖，然後向她解釋道，「政治局常委級別是最高了，是正國級，下來就是政治局委員，這個是副國級，然後就是中央委員，這個應該是正部級吧，但是地位好像要比正部級好一些，有的省長是中央委員，有的就不是，這個區別就很大了。就像蔣略，他本身是正部級，同時也是中央委員，但是工作情況比較特殊，所以他的身份要比普通的正部級高，大概能夠等同於政治局委員，但是卻沒有這個名分，唉，反正是很複雜的事情了。」

陸青桐聽范無病給她解釋了半天，終於搞明白了一件事情，眼前的這位范無病的父親，是正國級的領導人，可以同一號首長和朱老闆平起平坐的大人物，看起來，通過他的運作，應該是可以把父親陸民宇給保出來的。

怪不得蔣略對自己說，找到了一個可以保護自己的人，原來就是他啊。

「哦，同時，我的身份比較複雜一些，我最主要的身份，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唯一的老闆。」范無病看到了陸青桐眼神中的變化，心說你總算是搞清楚政治局常委是什麼樣的存在了。

不過他覺得老爹的名聲雖然響亮，但是比起自己的龐大能量來，還是差一點兒，尤其是在陸青桐面前，他希望讓對方知道一下，自己才是她和她父親的救星，其他的人還真沒有這個能力改變她們父女的命運。

「范氏投資集團？我不知道耶——」陸青桐的回答又把范無病給打擊了一次。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算啦，跟你講這些沒用。」

停了一下之後，范無病又說道，「嗯，你父親的事情，蔣略已經跟我提起過，涉案金額比較多，大概是超過四個億，而且多數都已經揮霍掉了。他沒有辦法了，所以把我給拉下水，條件就是以你為代價，這事兒你知道嗎？」

陸青桐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嗯，有一點你也要知道，我已經結婚了，而且紅顏知己很多。」范無病接著說道，「一般而言，你不大可能在我這裡得到什麼名分。」

陸青桐無語，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顯然有一些心事。

「如果你沒有什麼異議的話，那麼我們就進入正是話題，看看要怎麼樣把你父親給撈出來——」范無病擺了擺手道。

陸青桐呆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能把我父親救出來？」

范無病也沒有回答，只是掏出了手機，然後撥打了一個號碼，接通之後就聽到范無病說道，「您好，請接一號首長，我是范無病。」

很快電話中就傳來了一號首長的聲音，他有些驚奇地問道，「小范，你怎麼有空兒找我？」

「有點兒非常私人的事情，想要找您商量一下，不知道現在是否方便？」范無病也非常客氣地解釋道。

「唔，這樣啊。」一號首長沉吟了一下後說道，「既然如此，那你現在過來吧，正好我有一個小時的空檔，待會兒就說不定了。」

「好的，我立刻就到。」范無病掛了電話，然後對發呆的陸青桐說道，「正好兒，跟我一塊兒去見一號首長吧。」

「現在？」陸青桐滿臉的驚愕，顯然不能夠相信范無病一個電話就能夠越到一號首長，並且得到了要求見面的許可。

「當然是現在了，一號首長在等著，你總不能吃了飯再去吧？」范無病笑道。

「我要不要換身衣服？」陸青桐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顯然她感覺有些倉促了。

范無病看了她一下後就說道，「這樣就很好。」

臨出門之前，范無病打了一個電話，立刻就有助理跑過來幫著收拾東西，同時一架直升飛機停在了頂樓的平台上。

范無病拉著陸青桐的手鑽進了直升機，幾分鐘之後，直升機就降落在中南海的一片廣場上，陸青桐很清楚地看到，遠處一輛電瓶車開了過來，將他們接上，然後直接穿過重重崗哨，長驅直入。

一路上，陸青桐都能夠看到掛滿將星的將軍們出出進進的，其中幾個兩星和三星的將軍，還停下來同范無病打了個招呼，互相問候了一番。

「難道他真的這麼厲害？」陸青桐的心裡面充滿了疑惑，很難想像一個年輕人在這個頂級的政治圈子裡面擁有如此大的影響力，雖然說自己對於這些事情不瞭解，但是看他的舉動非常自然，完全不像是那種點頭哈腰的表現，相反，似乎大家都對他非常重視。

最終陸青桐還是留在了外面的接待室，畢竟見一號首長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范無病跟一號首長商量一點兒秘密的事情，這是不方便有其他人在場的。

陸青桐在外面坐著等范無病的時候，就有幾名看上去級別比較高的軍官或者工作人員看到了她，似乎都被她的美貌給震撼了一下，也有人過來問她是什麼人，看上去很嚴厲的樣子。

但是在陸青桐回答自己是跟著范無病一起過來的時候，對方的表情立刻就如同是冰雪融化了一般，要多恭謙有多恭謙了，陸青桐立刻就明白，看來範無病的影響力果然是很大，這些人都是對他非常忌憚的。

大概在外面等了有半個小時的樣子，范無病終於出來了。

陸青桐站起來等他的時候，就發現一塊兒出來的還有讓她大吃一驚的一號首長，只見一號首長跟范無病說了兩句什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跟他揮了揮手，算是送他出來了。

等到一號首長轉身回去之後，陸青桐長大的嘴巴還沒有合上。

「走吧，這邊兒已經搞定了。」范無病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臉驚愕的陸青桐，笑著將手放在她的腰肢上面，感覺很纖細很柔軟，摸起來很舒服。

「這就，說好了？」陸青桐有些難以置信。

范無病回答道，「嗯，朱老闆那邊兒也需要說一下。你現在餓不餓？如果不餓的話，再去找一下朱老闆，爭取今晚把事情給敲定了，待會兒就把人給接出來。」

「我不餓。」此時此刻，陸青桐哪裡還有吃飯的心思。

想著已經認為必死無疑的父親陸民宇，一下子就有了生還的轉機，陸青桐的心激動了起來，很想立刻就可以見到陸民宇，就算是自己今後真的淪為眼前這個年輕男子的玩物，也就死心塌地了。

「既然如此——」范無病展顏一笑道，「那我們就走吧，朱老闆這個人可不好說服的，我見一號首長都好說，想到要面對朱老闆討人情，就覺得非常頭痛，希望他能夠給我這個面子，不然的話，短期之內就無法動手了。」

陸青桐聽他這麼一說，心裡面也有些忐忑，當然也有一些疑惑，不是一號首長點頭了就可以了嗎？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矛盾

關於這件事情的因果，陸青桐自然不瞭解，但是范無病心裡面卻很清楚。

實際上民航系統的事情就是他為了方便自己行事而搞出來的，最主要的遊說對象就是一號首長和朱老闆，此時自己居然又要從中撈人，確實是很不合適。

所幸就是這兩位大能此時就要退居幕後了，這倒是一個機會，若是換到了平時，范無病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說起此事。

今晚一號首長的態度也很和藹，范無病找了一個比較充足的理由，就把陸民宇給徵用了，並且表示所產生的資金漏洞可以由自己來解決，對此一號首長表示了讚賞和首肯。

只是要說動朱老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現在范無病也就是將希望寄托於自己跟朱老闆之間的私人感情了，范無病也不能夠確定，朱老闆會不會賣自己這個面子？

但是不管怎樣，如果自己辦成了這件事情，不僅得了這麼一個絕色佳人收入後宮，同時也能夠在圈子裡面樹立起自己的威信來，畢竟出爾反爾這種事情不但做了，還能夠在兩位頂級大佬面前做了，可不是等閒小事兒。

朱老闆的事情依然是比較多一些，但是聽到了范無病要過來說事情，還是給他騰出了半個小時來。

當范無病領著陸青桐來到朱老闆這裡的時候，他正在吃飯，順便問起來他們吃了飯沒有？

「哦，跟你吃飯吃不踏實，我們還是回去慢慢吃好了——」在朱老闆這裡，范無病倒是很放得開，跟在自己家一樣。

朱老闆看了跟在范無病身後的陸青桐一眼，然後有些不滿地對他說道，「你這樣不好，有家有室的人了——這一次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非得晚上跑過來？」

「我其實有點兒難以啟齒的，這事兒確實不大好說，所以這一次過來，就是純粹跟您討個人情——」范無病對朱老闆說道，「這一次民航系統弊案中，我想要撈一個人。」

朱老闆聽了，略作思索之後就說道，「你這麼做可是很有問題，原則上的事情，也是能夠隨便拿來做人情的？」

「情非得已啊——」范無病有些為難地指了指身旁的陸青桐道，「是她父親，我總不能聽之任之。」

朱老闆看了看陸青桐，皺了皺眉頭道，「你啊——具體說一說你的想法吧，如果能夠說動我的話，我就給你開這個口子。」

范無病比較撓頭，不過他旋即想到了一個問題，就是朱老闆離開之後的原先一些政策的延續性，頓時就有了主意，想要說動朱老闆，也只能從這方面來動腦筋了。

說實話，朱老闆雖然只幹了一屆政府首腦，但是加上之前任副總理時的經歷，時間就長了，從九三年九四年的時候，朱老闆就在為整頓經濟做佈局，不論是中央銀行的整頓，還是分稅制，還是經濟軟著陸，都為後來的中央財政增長奠定了厚實的基礎，如果沒有之前的這些鋪墊，相信在亞洲金融風暴來臨的時候，即便是大陸有能力撐過去，也沒有餘力去照顧香港，即便如此，當時也是請了范無病出手，逼退了索羅斯等國際金融資本。

之後的打擊走私活動等等，也是意義深遠，尤其是在這之後國內經濟進入了快速發展的渠道，取得的成就可以說是一日千里，人民生活狀況的改善也很突出。

但是這裡面自然也出現了一些問題，比如說是社會保障不到位，醫療制度改革和住房改革等造成了國內出現了新的利益分配，社會上出現了一些不好的現象等等，這些都是需要改進的。

現在的情況，就是國家富了，但是老百姓的生活質量並沒有跟上來，所以接下來就是要進行局部調整，有選擇地針對高收入行業進行調整，以便社會分配公平一些，這也是應該接著進行的各項事業的重點。

但是現在出現了一個問題，朱老闆並沒有時間去接著做這些事情了，新的領導層在經濟方面的意見，同他是有很大的差別的，因此政策的延續性得不到保障，此時朱老闆最為擔心的，就是自己的經濟政策不能夠得到貫徹。

畢竟，作為一套由多個步驟構成的組合拳，現在僅僅是打了一半兒而已，如果生生地被人給打斷了，所造成的結果是非常令人擔憂的，或者會導致一個嚴重的情況，不但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還會產生各種不良的後果。

因此，朱老闆對於以後的經濟政策感到非常憂慮，這同他現在抓緊時間做佈局，也不無關係，他總是希望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能夠做更多的事情。

基於對朱老闆的瞭解，范無病將這一點看得很清楚，因此他就提出了自己的計劃，「我已經得到了一號的首肯，如果再得到朱老闆您的同意，那麼通過這件事情的運作，就可以加大我對於政局的影響力。這樣一來，如果我父親順利過渡的話，話語權肯定會加重，而他繼續留任國務院，也會為您之前制定的各項經濟政策的延續提供強有力的保障，到時候我們父子聯手，勢必可以解決之前的很多問題，完成您之前的整體構想。為了這個目標，我想要求您一個人情，應該是足夠了吧？」

陸青桐聽得有些發愣，范無病前面一直都在跟朱老闆說政策延續性的問題，最後了才表示是否放出陸民宇一事關係重大，這種東拉西扯的功夫，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完全看不出是在求人辦事兒，而是理直氣壯地在跟朱老闆共商國是。

偏偏朱老闆還認可了范無病的觀點，他仔細考慮了一下之後，就對范無病說道，「好吧，看在你的規劃打動了我的前提下，這個人情我送你了。」

朱老闆是非常乾脆的人，直接就給范無病寫了一張手令，交給了他，並且派了一個秘書協助他去撈人。

范無病對此感到非常滿意，事實上如果朱老闆不買他的帳，他也說不出來什麼，只能是另外再想別的法子，但是那就需要假以時日了，不能立刻就讓陸青桐看到自己的強大能量。

對於范無病而言，在一位絕色佳人面前展現自己的強大影響力，還是比較有成就感的。

實際上這個時候，陸青桐已經被范無病給震住了。

畢竟，能夠隨時跟一號首長和朱老闆這樣的大人物談事情的年輕人，大概是沒有第二個了，傳說中才能夠看到的人物，跟范無病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實在是讓陸青桐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所以直到陸青桐被范無病拉著走出來的時候，她還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范總，我們現在就去撈人？」朱老闆的秘書笑著問道。

「嗯，現在就去，要不朱老闆回頭反悔了，我可就沒面子了。」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秘書立刻說道，「那不至於——」

范無病哈哈一笑，三個人坐了一輛國務院的專車，然後直接就奔市郊一座軍事基地去了。

雙規這種事情，一般總是要找一些比較僻靜的地方的，一來少有人知道，二來就算是知道了，駐軍跟當地之間的關係很淡，未必就能夠把手伸過去，畢竟軍方自成一個體系。

有了朱老闆的手令，以及他的秘書打頭陣，范無病和陸青桐很快就見到了陸民宇。

這也是范無病第一次見到陸民宇，看起來也就是不到五十歲的樣子，長得確實很排場，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畢竟能夠生出陸青桐這樣的絕代佳人，老爹也不可能長得如同歪瓜裂棗一般，由此而推斷，陸青桐的母親應該也是美人。

「爸爸——」陸青桐立刻就撲了過去，拉住了陸民宇的手，淚水立刻就下來了。

陸民宇此時鬍子拉碴的，頭髮也長了，臉色也有一些蠟黃色，顯然這一個月的時間不大好熬，紀委對付他們的目標，有的是辦法。

只不過陸民宇突然在這裡看到了女兒，一時之間有點兒反應不過來，「青桐，你怎麼來了？」

這個時節，最忌諱的就是讓被雙規的人跟家屬接觸了，陸民宇很清楚這一點，因此對於陸青桐的突然出現，感到非常驚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按道理，有蔣略的照顧，女兒應該沒有什麼大礙才對啊？

「我來接你出去的——」陸青桐哽咽了一陣子之後，對陸民宇說道。

「出去？」陸民宇苦笑了一聲道，「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很清楚自己這一次究竟是犯了什麼事兒，若是說折騰了幾個億算不得什麼大事兒的話，那麼這一次針對整個民航系統的風暴才是最為致命的，很明顯是有人想要對民航系統動手，所以才有這一次的突變，但是從事情的前前後後來看，這人應該是來自高層，而且實力強大，否則根本就無力推動這麼大的動作。

而且陸民宇也清楚，他們這一次的事情已經通天了，據說高層大為震怒，表示要殺一儆百以儆傚尤，所以根據他自己的判斷，自己這一次顯然是屬於殺雞給猴看的那隻雞了，關於這一點，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對於女兒所說的接他出去的話，陸民宇認為真是沒有什麼指望了。

這個時候，范無病正在同朱老闆的秘書一道兒辦理交接手續，將陸民宇從這樁案子中摘出去，變成一個與本案無關的人。

這話說起來自然很簡單，但是要操作起來就很困難了，畢竟這是通天的案子，紀委對於案情的記錄也是非常嚴格的，雖然范無病得到了一號首長和朱老闆的許可，可是要辦這件事情的時候，依然是要費一番手腳的。

等到事情辦妥了之後，朱老闆的秘書告辭離開，范無病才在紀委的人陪同下回轉過來。

「陸民宇同志，組織對你的審查告一段落，你現在可以回家了。」紀委的人鄭重對陸民宇說道，然後他又對范無病說道，「呵呵，范先生，有什麼需要的話，您請吩咐。」

范無病握了握他的手，笑著說道，「辛苦了，以後有什麼用得著鄙人的地方，儘管來找我就是。」

「一定，一定。」紀委的人連連應是，然後就說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等到紀委的人離開之後，陸民宇才有機會仔細打量范無病，對於范無病的大名，他是早就聽說過的，畢竟范無病的磐石機場以及范氏航空都是響噹噹的品牌，業內人士很少有不知道的，也就是自己女兒陸青桐這樣沒有進入社會的小丫頭不明究竟而已。

至於范無病手中的關係網，陸民宇也略知一二，知道不但范無病的父親范亨是常委，同時范家也同大部分的重要人物交好，是國內新興起的一股重要的政治經濟勢力。

女兒能夠投入這樣的人的懷抱，那麼把自己撈出來也就不足為怪了，陸民宇暗自歎息了一聲，倒是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女兒和這位傳說中的大人物了。

范無病倒是比較能夠體貼他們的心思，於是就對陸青桐說道，「暫時先回酒店吧，雖然這邊兒的事情解決了，但是還有一些首尾的事情需要一併處理，而且陸先生的去向問題，也是需要仔細斟酌的一件事情。我明天有些別的事情需要處理，你們父女先聚一下，順便把夫人也接過來，等到我這邊兒事了，再仔細研究今後的安排如何？」

「全仰仗范先生了——」陸民宇點頭謝道。

此時他的心裡面不由得有些酸澀的感覺，假如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或者女兒能夠找到一個比較優秀的對象，嫁入豪門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現在，卻要成為別人的禁臠，再也無法得到法律上的名分，可以說都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造成的。

或者，此時能夠讓他感到一些安慰的，就是這個人是范無病，一個高高地居於他們這些普通官員們企望不到的層面上的大人物。

陸民宇甚至想到，假如不是有蔣略從中斡旋的話，就算是女兒再生的天生麗質，也沒有可能接觸到范無病這樣的人物，雖然說女兒是受了些委屈，但是也只有這樣的大人物，才能夠保證她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有的時候，生活就是這麼矛盾。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轉戰議題

范無病急於離開，也是有原因的，並非是陸青桐對於他的吸引力不夠。

最近一個階段以來，范氏投資集團內部對於未來的發展方向有了一些不同的聲音，這一次他趕回總部，就是要統一思想，為新時期的發展做出長遠規劃。

回到總部之後，就見到了從各地趕來參加會議的地方大員們，比如說武陟小機、戴維斯等人，也有早幾年間就開始跟隨范無病一起開始從事實體經營的部下們，濟濟一堂足有數百人之多。

范無病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熱議了多時，此時見到大老闆親臨，大家都顯得很熱情，紛紛鼓掌歡迎，畢竟現在除了在視頻中偶爾見到范無病之外，平時要想見他，不是那麼容易了，這主要是因為范氏投資集團屬下的子公司太多，而范無病又不大喜歡理事。

這一次召開大型會議的主題，就是范氏投資集團是否需要大幅調整戰略結構，重點發展金融和房地產方面的投資。

關於這個議題，事實上由來已久，眾所周知，范無病起家就是從海外的金融市場上淘到了第一桶金，之後也在世界各國的房地產市場上游刃有餘，斬獲頗多，此時因為國內大型製造業的發展，很多企業已經積累了不菲的財富，因此在新的地產政策引導下，大家都對於開發房地產事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開發房地產，投資不算大，回報率卻很高，而且週期也短，雖然建房週期一般在一年多左右，但是資金卻可以通過出售樓花提前回籠，比起我們的製造業而言，不可同日而語。」一名范氏投資集團的高管針對這一點做了說明，「之前范總不願意涉足房地產開發事業，但是現在看起來，各大企業都在通過自己的渠道涉足這個新興行業，我們如果放棄了這個項目，著實是有些可惜了。」

持有同樣見解的人不在少數，儘管現在范氏投資集團在京城也進入了房地產開發行業，但是多半兒是做一做樣子，配合一下政府行為，同時規範一下房地產開發市場，並沒有下大力氣去發展這一塊兒的業務，成績也是一般。

現在大家都希望將一部分用於發展製造業的資金投入房地產市場，以期在短期內得到多達數倍的高額回報。

范無病坐在那裡點頭聽著，心裡面卻非常複雜。

關於製造業和金融房地產業之爭，實際上也意味著集團內部兩種不同派別的交鋒。

但是范無病一直非常看重的，依然是實體製造業。

自進入工業化社會以來，製造業興國就一直是各國倚重的戰略要點之一。特別是發達國家，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無一不是製造業興國的結果。

目前，美國等少數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現代服務業比重不斷提升，製造業比重呈現下降趨勢，也是經濟發達到一定程度以後的結果。更重要的是，先進製造業仍然是這些國家保持世界領先水平所倚重的關鍵，仍然是這些國家發展的重點。

作為一個發展中的人口大國，中國能夠在過去幾十年中取得經濟上的巨大成就，能夠讓十多億人民擺脫貧困並逐步走上全面小康之路，倚重的也是製造業興國的發展戰略。

可以這樣說，在未來的若干年內，製造業興國仍然是中國的發展戰略。所不同的是，製造業興國的內涵需要提升、外延需要擴大，中國製造需要逐步向中國創造過渡與轉移。

但是，自進入新世紀以來，由於種種因素的影響，製造業興國已面臨新的挑戰。

挑戰首先來自於勞動力紅利的不斷減少，讓低端製造業的競爭力越來越弱。

過去的二十多年，中國製造業的最大競爭優勢之一，就是廉價勞動力帶來的勞動力紅利。正是勞動力紅利在產品成本中的構成相對較低，才使得出口這駕馬車具有較大的活力和競爭力。

但是，隨著勞動者對收入的要求不斷提高，勞動力成本比重也在不斷上升，導致勞動力紅利帶來的競爭力不斷下降，從而讓很多投資者，特別是民間投資者遠離了製造業，遠離了實體經濟，而熱衷於金融服務業和房地產開發這樣的資本遊戲。

讓投資者與資金逐步離開製造業的第二個重要因素，就是土地與環境資源承載力的下降。

低端製造業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土地、環境資源，隨著耕地的大量被佔用、環境的過度破壞，受到的限制越來越多，可以利用的獲利空間越來越少。多數情況下，土地和環境成本已使低端製造業沒有生存能力和空間。在這樣的情況下，投資者和資金不得不選擇進入其他領域和行業，從而給製造業的發展帶來越來越多的影響。

當然，地方政府對政績的過度渴求和短期利益的強烈追求，也是導致投資和資金向其他領域轉移的一個重要方面。

必須注意的一個現象是，自進入新世紀以來，隨著房地產市場的快速發展，房地產業已成為地方政府快速製造政績、快速創造GDP的最主要手段。

也正是房地產業對政績和GDP的速成效應，不僅讓投資和資金大量湧入到房地產業，也讓地方政府的熱情和重點轉入到房地產業，從而把本應給予製造業的優惠政策都給了房地產業。那麼，製造業還如何能夠繼續快速發展呢？

正式由於這樣或者那樣的一些原因，製造業發展面臨的困難和風險要遠大於房地產業和所謂的資本運作，如果製造業的投資者缺乏長遠眼光和創造思維，沒有不斷創業的熱情和決心，沒有捨我其誰的信心和勇氣，沒有不斷創新的力量和動力，那麼，就會在製造業面臨轉型的關鍵時刻轉方向，就會選擇遠離製造業。

目前范氏投資集團內部的爭論，實際上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事實上范氏投資集團大規模進入房地產開發市場，是很有基礎的，作為國內最受歡迎的投資者，范氏在土地受讓方面具有別的企業不能比擬的優勢。

大部分的地方政府都願意迎接范氏投資集團來本地投資，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范氏投資集團的各項投資維持了不敗神話，強大的資本運營使得他們的投資無往不利，也是使得各地方政府快速取得良好政績的強有力保證。

在這種情況之下，范氏投資集團能夠很輕鬆地通過正規渠道來獲得大量的土地，而且是地理位置優越的。

土地是開發房地產的首要因素，沒有這個是玩不轉房地產的。

作為不可再生資源，城市用地會越來越緊張，與其捲入紛爭不斷麻煩不斷的城市舊城改造項目，為企業臉上抹黑，倒不如利用工業土地進行開發，更為省心也沒有後遺症。

在這方面，國內的一些大型製造業企業已經開始了行動。

據有關媒體報道，在歷經一段兒時間的工業地產經營磨合後，國內一家比較有名的製造業企業就同房地產企業簽訂了進一步推進工業地產領域合作之框架協議。協議規定，將充分利用雙方在地產開發及工業土地的獨特優勢，為工業地產開發開闢一個全新的方向與模式。

雖然該製造業集團董事長明確表示，此舉並不是病急亂投醫，主業仍然是製造業，特別是液晶產品的研發和生產。但是，誰也不能否認，面對製造業面臨的困境，包括很多國內著名企業在內的製造企業，也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發展戰略和目標。

當然，他們作出這樣的選擇，也不排除另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前些年通過投資槓桿，在全國圈下了大量的工業土地，足以讓他們在未來的若干年內，依靠土地開發過一段幸福安穩的日子。

不能否認，通過開發工業地產，可以有效提高現有土地的利用率。但令人擔心的是，如果每個企業都像這樣，將手中已經掌握的土地進行工業地產開發，那麼，誰來投資實體經濟呢，其土地和廠房利用率又如何提高呢？

可以預料，這兩家大型企業之間的合作，可能會成為一個成功的範例，但是，如果眾多的製造企業都與地產企業合作，轉而開發完全依靠資本運作的房地產，而丟棄了傳統項目，那麼國內的製造業又會是一個怎樣的景象？

事實上，當前資金逃離製造業，已成為中國經濟發展中不可忽視的一種現象，尤其對那些競爭力很強、創新要求很高的領域和行業，逃離現象更為嚴重。

退一步講，如果投資者和資金遠離製造業，是像發達國家一樣轉向現代服務業，問題還不大。

問題在於，更多的投資者和資金是轉向了房地產業和投機市場，雖然也能創造GDP，但對社會財富的貢獻率很低。

從某種意義上講，投資者和資金更多地進入到房地產業，會讓社會的生活成本更高，讓勞動者對收入的要求更高，從而使勞動力紅利更低，製造業的競爭力更差，這才是最可怕的事。

范無病是經歷過後來的高房價低收入時代的，對此感觸頗深，因此他對於製造業轉戰房地產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見解，並不是這些急於賺錢的下屬們所能夠理解的。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成功連任

正如同范無病所猜想的那樣，搞房地產最重要的就是拿地，但是拿地的成本多少，就在於操作方的背景實力有多大了，如果是跟當地官員的關係良好，就能夠以極小的代價拿到黃金地塊兒，升值的空間是相當大的。

他手下的這些各地高管們，看重的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聲可以帶來的便利之處，也不乏一些人希望藉著這張虎皮，為自己的私人行為作掩護，這是范無病所不能夠容許的，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嚴格地控制范氏投資集團進入房地產開發項目，也僅僅是在京城和上海兩地進行房地產項目的開發。

有的時候，領導者的眼光必須非常敏銳，把問題看得很清楚，否則很容易受到下屬的蒙蔽，從而做出一些對自己完全沒有好處的決定。

假如范無病真的如同手下們所言，大舉進軍各地的房地產市場，那麼受益最大的未必就是他自己，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但是招來的麻煩卻是避免不了的。

權衡利弊，范無病還是做出了不開發的決定，這讓很多人感到了失望。

但是范無病也做出了一項補償性決定，根據各地企業的建設規模，向政府方面購置工業建設用地，基本上可以按照現在各企業規模的三到五倍來進行，條件適宜的地方，甚至可以遠遠超過這個比例。

比如說在一些高新科技企業，就可以開始大面積圈地，以適應未來的發展需要。

用范無病的話來說，就是通過合理合法地途逕取得稍微大於目前實際需求的工業用地，以此來為以後的建設成本進行投資，以避免土地價值升值造成未來的建設投入過多的不利局面，走在建設的前面。

「但是純工業用地的開發和商業用地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也有人提出了異議，表示這麼做未必就真的能夠帶來增值空間，相反還會給企業帶來較大的負擔。

「運用之道，存乎一心，到時候自然會有辦法的。」對此范無病不願意多講。

總而言之，大家在這一次的會議上確定了范氏投資集團不會無限制進入房地產開發市場的決定，明確了集團的房地產事業由專門部門進行統一開發，個地方企業不得涉足相關事項等等。

同時范無病也決定了，在京城、上海、杭州等地進行商業地產開發，大規模地開展商業用地收購，開始囤地籌建各種民用及商用樓盤。

這一次的會議的主要內容經過一些渠道風傳出來之後，也引起了各方面的注意，但是大部分的輿論則認為，如果范氏投資集團能夠全面進入商業地產開發的話，對於改善各地居住條件還是大有裨益的，也有一些輿論認為，范氏投資集團能夠專注於高科技事業及精密製造業也是好的，畢竟房地產開發的門檻兒很低，是個企業就做得了。

只有一些極少數的分析家看清楚了范氏投資集團堅持底線的目的，認為像范氏投資集團這樣能夠堅持自己的理想，認真做事業的企業實在是太少了一點兒，國內的大多數企業，將短期盈利看得太重，而沒有一個比較長遠的打算，這樣的急功近利的做法，對於企業的穩定發展是極為不利的。

到了十月底的時候，范無病做完了近期的大部分工作，尤其是對於老領導們的遊說以及其他各種鋪墊工作進展順利，在位新領導人引薦了蔣略的接班人之後，得到了對方的高度讚揚，並且就國內外形勢及經濟發展等問題進行了深入的交流。

新領導人也極力邀請范無病繼續出任新一屆政府的特別顧問，正部級領導待遇，國務院召開的經濟金融問題會議，都需要向范無病發送邀請的。

對此，范無病也沒有推拒，畢竟自己現在國內的企業數量眾多，實力雄厚，影響深遠，占國民經濟比重極大，再加上海外各項事業的開發也進入了投資回報期，各項事業蒸蒸日上，確實夠得上在政府當中擁有相當份量的話語權，當這個特別顧問也是名至實歸。

同時，范無病也很中肯地提出了幾個重要問題，其中一個就是國內還沒有一所大型的傳染病防治醫療基地，這是非常不好的，尤其是現在醫療改革的目標制定的有些不妥當，醫患矛盾非常尖銳，醫療負擔沉重，醫院只顧賺錢，忽視了基礎設施建設。

「這個問題，主要就是國內醫療水平提高了，人民生活水平也提高了，發生大規模傳染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即便是有大型的傳染病防治醫療基地，怕是也沒有什麼用武之地——」新領導人對此是這樣的看法，不過他也提出了一個解決的辦法，「不過偌大的國家，沒有一所這樣的醫院也不大好，既然范總你提出了這個問題，那我們倒不妨合作一下，在京郊找個地方建設一所如何？政府提供土地，范總你出錢，就讓范亨同志來辦這件事情好了。」

范無病想了一下之後點頭同意，「這個是可以的，不過醫療人員是個問題，只能是需要的時候臨時抽調了，平時這裡可以作為京中事業單位人員檢查身體的場所，也算是利用起來了。」

「這個是可以的，同時也可以設立幾個研究機構進駐，省得資源浪費。」新領導人建議道。

雙方很快就商定了第一次的重大項目合作，掐算一下時間，剛好是在十六大召開期間就可以破土動工，算是一個好綵頭，到了明年年初就可以建成投入使用，根據具體的要求，也可以放在新政府換屆之後正式竣工。

通過這一次的會談，范無病覺得新領導人思路開闊，行事果斷，而新領導人則覺得范無病很給自己面子，對於公益事業非常熱心，雙方之間的感覺都不錯。

范亨接到了新領導人的電話之後，有些詫異，聽完了才知道兒子范無病已經同新領導人進行了深入接觸，並且有了一個重大建設項目，頓時明白了范無病已經展開了外交攻勢，於是他也鄭重表態，親自督促做好這件事情。

一周之後，十六大在京召開，新的領導班子集體亮相，變動很大，讓大家都感到非常關注的范亨在黨內的地位沒有變，依然是常委，依然是排名第五，這也讓眾人都猜測，估計政府換屆的時候，范亨仍然會留任常務副總理一職。

外電積極評價了范亨留任常委一事，認為這也表明上屆政府和本屆政府之間的經濟政策將會一脈相承，將深化改革的道路繼續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會議結束的當天，滬深兩市股票指數大幅上揚，顯示出了強勁的向上趨勢，這也意味著市場對於政策面的信心比較向好，投資者熱情保持了一個良好的態勢。

等到塵埃落定之後，范無病特地給老爸舉行了一個慶祝宴會，倒是也沒有請多少人，就是親朋好友和家人湊在一起，仿照著弄了一個中西合璧的參會，持續了整整一天，大概接待了五六十號人，都是關係相當不錯的那種。

在吃飯的時候，范無病的老丈人沈培明也過來表示了祝賀，同時他也給范亨帶了兩塊兒田黃石獅子鎮紙作為賀禮，據說是乾隆御用之品，價值怕是超過上千萬了。

范無病現在見到自己的老丈人，還是覺得有點兒怪怪的，一看到他，就想起了上次在西溪玩兒的時候，碰到的他跟他的疑似二奶一塊兒出遊的情景，臉上就有些不大自然的樣子。

不過這好歹是自己老丈人，他倒是也不便說什麼了，只是將沈培明請到休息的地方，招呼人上茶上水上點心上瓜果，好生伺候著。

「無病，上次在西溪看到的，是你吧和梓琪她們吧？」沒想到沈培明卻先將這事兒給說了出來，而且看樣子很不高興的樣子。

范無病聞言頓時就是一愣，心道我還沒有揭你的老底兒呢，你先咬住我不放了？難不成真要我說出來你包二奶的事情啊？

但是似乎，當時沈培明並沒有看到自己呀？他怎麼就知道自己跟梓琪她們去過西溪？這讓范無病感到非常困惑。

於是范無病也毫不客氣地點了出來，「哦，上次啊，有這麼一回事兒。難怪我覺得當時那個背影兒有點兒眼熟，那麼像您，只是看到旁邊兒的人不認識，所以才沒有往這上面聯想——」

范無病這話，就是點明我也看到你了啊，而且還看到了你身旁那女人了，你要是說我跟別的女人如何如何，那我做女婿的也會拆你的台哦。

「咳咳——」果然沈培明聽到這話，頓時有些拉不下臉來，滿臉的尷尬表情。

正如同范無病以為沈培明沒有看到他一樣，沈培明也沒有想到范無病看到了他自己，這一下子，兩個人就都有點兒不自然了。

「無病，爸爸，你們都在這裡啊——」正好這個當口兒上，沈盈笑著走過來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居然是小姨子

看到沈盈走過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非常默契地將笑容堆滿了臉上，開始討論國內的經濟形勢，以及什麼地方有賺錢的門路，一點兒也沒有顯示出剛才的尷尬來。

沈盈倒是沒有看出來沈培明和范無病之間的問題，今天是為范亨舉辦的宴會，作為范家的兒媳婦，而且是知名度比較高的兒媳婦，沈盈跑來跑去接待客人，忙的不亦樂乎，對於父親沈培明，倒是不需要那麼多禮，況且看著有范無病在這邊兒陪著，放心得很。

過了一會兒，沈盈又轉到了別處，沈培明才低聲對范無病說道，「嗯，明天有沒有時間？抽空兒到我那裡一趟兒，有點兒事情跟你說。」

「應該有時間吧。」范無病倒是很好奇沈培明有什麼話要跟自己說，想了一下自己明天確實沒有什麼事情，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到了晚上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散了，留下少部分人參加了家宴，張部長也過來轉了一圈兒，還跟范無病討論了一陣子最新的武器裝備研究進展情況，顯然他對於范無病的東南重工集團非常關心，希望這邊兒能夠有更多的收穫。

「我好像聽說了，你最近經常往北外那邊兒跑？」晚上睡覺的時候，沈盈揪著范無病的耳朵，有些酸溜溜地問道。

「嗯，有這麼一回事兒，最近才發現我身邊兒缺少懂得多門外語的翻譯人才，所以就跑到那邊兒去物色幾個。」范無病面無表情地回答道，不過他的心裡面就在犯嘀咕，到底是誰把風聲給走漏出去了？

自己去北外也沒有幾次，而且行事也比較隱秘，沈盈怎麼會知道的？

難不成，自己身邊兒已經有沈盈的眼線了？

第二天一大早，范無病就開車去了沈氏集團在京城的總部。

沈培明在京城的經營已經有些年頭兒了，這邊兒的總部規模不小，總部大樓裡面至少就有五六百人在忙於工作，范無病過來的時候，正是剛剛上班不久。

在秘書小姐的引導下，范無病乘電梯上了頂樓，來到了沈培明的辦公室。

這也是范無病第一次來沈培明的辦公室，雖然說已經做了這麼久的翁婿了，但是沈培明和范無病之間的關係總是非常難以把握，兩人索性是眼不見為淨，這一次沈培明邀請范無病過來，實在是史無前例的。

沈培明已經在等著了，見到范無病之後，就讓他坐下，然後吩咐閒雜人等迴避，這才對范無病說道，「西溪的那件事情，嗯，其實當時我也沒有看到你，我身邊兒的那個女孩子，嗯，你見一見就明白了。」

范無病聽沈培明說得有些含糊，不由得一頭霧水，心道這老丈人又打什麼啞謎呢？

不過他很快就見到了從套間裡面走出來的一位女孩子，一頭蓬鬆的黑色秀髮，眉宇之間頗有一些英氣，看相貌似乎有些眼熟，仔細一想，居然同沈盈和沈培明都有一些相像。

范無病的腦子飛快地轉了一下，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有些難以置信地問沈培明道，「難道是？」

沈培明點了點頭道，「沒錯兒，她也是我的女兒，沈盈的同父異母妹妹。」

「啊？哦——」范無病還是花了一些時間來適應這個消息。

沈盈居然又多了一個這麼大的妹妹啊！這也就意味著沈氏集團的遺產從沈盈一個人獨佔，變成了兩個人平分了，范無病一時之間就在想，不知道沈盈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不過沈培明的資產，估計現在還沒有突破百億元大關，但是沈盈自己的資產，基本上已經朝著這個目標邁進了，相信兩三年之後，僅僅是網絡遊戲公司的資產規模就可以超過上百億元，而網游公司的盈利能力也是相當驚人的，一年二十億左右還是有保障的。

到那個時候，估計身影對於沈培明的財產，也不是看得很重。

當然了，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兒，可是直到自己突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個競爭對手來瓜分家產，估計誰也不會高興的起來。

沈培明正式給兩個人介紹了一下，「這是我女兒駱琳，跟她母親的姓。這是范無病，也是你姐夫。」

范無病跟駱琳握了一下手，發覺這個女孩子的手冰涼冰涼的，從性格上來講，應該是冷淡型，而且他看著駱琳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不是非常友善，心裡面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嗯，沈盈知道這件事情嗎？或者，我岳母知道這件事情嗎？」范無病慎重地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沈培明咳嗽了一聲，有些尷尬地回答道，「這件事情比較突然，我也是才知道駱琳的事情，所以，你岳母和沈盈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你是咱家第二個知道這件事情的。」

范無病愣了一下，不知道沈培明所說的他才知道駱琳這件事情是怎麼回事兒。

於是沈培明就將這件事情給說了一下，范無病聽了之後才明白過來。

沈培明在年輕的時候，有過一段兒初戀，但是因為一些各方面的原因，兩個人最後分開了，駱琳就是在這個時候的產物，後來沈培明結婚生女，有了沈盈，一直都沒有跟他的初戀再有過接觸。

「前一陣子，駱琳她母親因病去世，這才將她的身世說了出來。」沈培明解釋道，「所以，上次你在西溪見到我們的時候，正好兒是我才跟駱琳父女相認，陪著她在那邊兒散心。」

「原來如此——」范無病點了點頭。

他看了看駱琳，就發現這個女孩子除了同樣具有美麗的外表之外，還有一些說不出來的堅毅氣質，正想著這是遺傳自哪裡呢，沈培明比較圓滑，顯然不具備這種氣質，聽了這一番解釋才明白，原來是繼承自她的母親那裡。

能夠在分手之後，獨立承擔女兒的撫養，從來沒有找過沈培明，也只能說駱琳的母親性格非常要強自立了，這樣的女性，很值得敬重。

「我想，你應該能夠幫著我，至少讓沈盈接受這個事實？」沈培明倒是沒有提他夫人，只是表示希望范無病能夠做通沈盈那邊兒的思想工作。

范無病聞言，看了看沈培明，見他一臉的莊重，再看駱琳，就發現她的眼神中依然有一種不友好的神情，似乎對於自己相當不信任。

「這件事情，我想還是的慢慢來，否則她們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這個事實——」范無病自己也感覺比較撓頭一些，但是他很快又反應過來一件事情，「嗯，我說岳父大人，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兒吧？如果說這是你跟那位在婚前的女兒，應該是沈盈的姐姐吧？怎麼會是妹妹呢？」

提到這件事情，沈培明也比較尷尬，他解釋道，「我們那邊兒，往往是同居很久，都有孩子了，才去辦結婚手續，當時就是這個情況了——」

哦，范無病點點頭，心道這位岳父大人當時也是腳踩兩條船啊，難怪這事兒不敢自己對夫人和女兒去解釋，反倒是要讓自己這個女婿來做工作，原來是自己理虧哦。

不過，范無病還是感到有些不解，他想了想就對駱琳問道，「我好像沒有得罪你的地方吧？怎麼你看我的時候好像仇人一樣？」

沈培明也覺得有些奇怪，於是看著自己的女兒。

「凡是花心的男人，我都看不慣。」駱琳冷冰冰地回答道。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看了看同樣一臉尷尬的沈培明，不在就這個問題糾結了，不過他也表示道，「沈盈這邊兒，我來處理，不過我想還是直接跟她說明情況比較好一些，都是聰明人，繞來繞去反倒是會適得其反。」

沈培明點頭同意道，「按你說的辦吧，反正沈盈現在是你老婆。」

范無病點了點頭，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那是我的茶杯——」駱琳說道。

「哦，謝謝。」范無病無動於衷，繼續喝茶。

「謝什麼？」駱琳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謝謝你讓我用你的茶杯。」范無病回答道。

「你，哼——」駱琳感到被范無病給涮了，好生鬱悶。

不過沈培明又對范無病說道，「嗯，還有一件事情，也需要你幫忙兒。」

「什麼？」范無病問道。

「駱琳在我這裡已經有一段兒時間了，暫時她的身份還沒有公開，我倒是擔心時間長了，公司上上下下的多有不便，所以，先去你那裡呆一陣子？」沈培明看著范無病說道。

雖然是問話的口氣，但是顯然沈培明是賴上范無病了，容不得他推脫。

「這樣，也好吧——」范無病撓了撓頭道，「反正我是虱子多了不咬人，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他說這話是隨口而已，沈培明聽了之後就有些緊張地說道，「你要自制啊，這可是你小姨子，千萬別弄出什麼娥皇女英的事情來，我可丟不起這人。」

沈培明也是有些後悔，心道這小子那麼風流，萬一真的把駱琳給收了，自己的老臉可是顏面無光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沈培明相信只要是范無病做通了沈盈的思想工作，那麼有沈盈的照看，怎麼也不可能讓范無病這隻大灰狼被駱琳給吃掉，因此他只是催促范無病一定要盡快解決這件事情，然後在全家人齊心合力回過頭來做他夫人的工作，將這件事情給圓滿地解決掉。

等到范無病帶著駱琳坐上自己的車子回到范氏投資集團的總部的時候，范無病就感到有些頭痛了，該怎麼安排自己這個便宜小姨子呢？自己的年輕美貌女秘書實在是太多了一些。

「你有什麼特長嗎？」范無病回頭問駱琳道。

「有。」駱琳點點頭道。

「什麼特長？」范無病問道，他是想要根據駱琳的特長來給她安置一個臨時的職位，也好利於後期的操作。

「頭髮特長。」駱琳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嘿——」范無病險些給噎住，心說這個小姨子還挺難伺候的。

不過駱琳還是告訴了范無病，說她其實是文藝兵出身，現在只是因為一些事情想要避開有些人，所以才會呆在沈培明的公司裡面，此時也不過借范無病的公司休息一陣子而已。

哦，原來是這樣。

范無病倒是也沒有再多問什麼，畢竟看樣子駱琳說的有些人應該跟她有一些感情糾葛之類的，否則也不會說的這麼含混不清。反正他在自己公司裡面可是絕對權威的，隨便給駱琳安置一個閒散職位，然後給她安排一間宿舍就行了。

「我需要做些什麼？」駱琳問范無病。

「什麼也不需要做。」范無病回答道，「宿舍裡面什麼都有，跟酒店差不多，我再給你一張銀行卡，想要買什麼東西自己去買，吃飯的話有公司自己的餐廳，夜間也有送餐服務。上班的時候你愛去不去都行，給你留個位置，我會交代主管不要管你，你想要上網就上網，想要玩遊戲就玩遊戲，等到我這邊兒的工作做通了，你就自由了。」

范無病想了一下，又強調道，「不過有一點，你要外出的話跟我說一聲，省得走丟了，我就沒辦法向老丈人交代了。」

「囉嗦——」駱琳回答道，「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哪裡來的這麼多嘮叨？」

「我才十歲就獨自到美國創業去了，你以為我容易啊？」范無病聞言，很不高興地回答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我便宜小姨子，你以為我會有時間管你嗎？像我這樣的大人物，那可是日理萬機的。」

「是日理萬雞吧？」駱琳毫不客氣地指出道。

「沒大沒小，以後見了我要叫老闆，千萬不要嘴巴一抽，就喊我姐夫，那樣的話會很麻煩的。」范無病順手敲了駱琳的腦袋一下，然後昂著頭走了。

「這傢伙，居然敢打我頭？哼，妄想我喊他叫姐夫，真是有夠臭屁的！」駱琳皺起了眉頭，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私人飛機的領空

范無病將便宜小姨子給扔在了公司裡面，自己開著車在街上轉悠，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到了北外，然後給陸青桐打了個電話。

在車裡面等了有十幾分鐘，陸青桐就背著書包從教學樓裡面走了出來，身旁還是那幾個小女生，大概是她們的同學。

陸青桐在北外還有差不多兩年的課程，按照她的想法，是不願意荒廢了學業的，因此堅持繼續上學，而且她對於小語種很有天賦，此時大概要學習除了英語和法語之後的一共六門不同的語言，可以說負擔還是很重的。

陸青桐的父親，則是在范無病將他撈出來之後，由范無病委以重任，作為范氏航空公司的顧問存在，對於范氏航空公司和磐石機場的運營情況進行監督，尤其是看一看有什麼地方存在重大漏洞，有什麼地方需要重點改進等等。

其實范無病很清楚，不管是貪腐也好，還是包二奶也好，陸民宇能夠擔當一個重要地區的空管局局長，那麼他自身的實力還是比較強的，尤其是多年來一直在民航系統內部擔任較高職務，可以說是經驗老到，很有借鑒的必要，因此他就將陸民宇收為己用，也算是資源充分利用了。

還有一點，就是范無病在磐石機場搞了一個小型私人飛機的俱樂部，專門購置了一批小型飛機，邀請各地富豪們組成了一個航空愛好者聯盟，提供飛行服務，有陸民宇這樣的對於空管規則非常熟悉的人在場，自己這邊兒也要省心一些。

目前內地的私人飛機數量還很少，而私人飛機想上天也並非易事，它需要民航局核發的飛機適航許可證，同時要得到軍民航空管理部門飛行區域和飛行計劃的批准。

事實上，國內的低空領域至今未向私人飛機開放。

范無病雖然有時候會乘坐自己的私人飛機，但是那也是鳳毛麟角很個別的例子，畢竟一般的富豪，既沒有他這樣的財勢，也沒有他這樣的人脈關係，說的俗一點兒，就是沒有一個常委老爹啊。

要辦理飛行許可證，牽涉到的方方面面實在是太多了，普通富豪根本就跑不下來，而涉及到軍方那邊兒的事情，就更難伺候了。

其實現在對於很多國內的富豪而言，購買私人飛機沒什麼了不起的，飛機並不比跑車貴。最便宜的三角翼滑翔機，只不過二十多萬元人民幣就可以買到，貴一點兒的蜂鳥直升機，售價也不到三百萬元人民幣。

目前范無病的飛行俱樂部會員總數已超過上千人，要說賺錢其實並不一定能夠賺到多少，有的時候搞一個聚會什麼的，還要自己出一大筆錢，但是對於范無病而言，這種高端的飛行俱樂部，實際上是一個交流的渠道，通過開飛機，可以讓自己手下的這些高管們結識不少社會名流。

作為商人，他是非常看重這一點的，目前飛行俱樂部的六十多架小飛機，每年總養護費用大概也就是不到一千萬的樣子，就當這筆錢是招待費而已。很多人打高爾夫、開跑車都是為了交際，可是這些玩意兒大家都已經玩膩了。如果你能帶客戶上天飛一圈，效果肯定大不一樣。

但是根據現有法律、法規的規定，個人駕機飛行，必須同時滿足三個條件：一是所駕飛機須獲得民航局核發的飛機適航許可證；二是飛行員須有合法有效的飛行駕照；三是須向軍民航空管理部門申請飛行區域和飛行計劃，批准後方可飛行。

而現實情況是，國內的低空領域至今未向私人飛機開放，私人飛機申請臨時性飛行計劃，並不容易。

目前國內的很多私人飛機擁有者，都是飛機無許可，飛行無審批，個人無駕照，按此標準，他們的每次飛行都是非法的。

國內的法律法規只管公用飛機和軍用飛機，對私人飛機卻沒有專門的規定。有些人的飛機都買回來了，但是卻不能夠上天，這讓人感到非常鬱悶，但是又能怎麼辦呢？

很多南方的富豪們都把香港視為飛行天堂，在那裡，飛行前十五分鐘登錄香港航空服務中心的網站，提出飛行申請，獲得航空資料，之後的整個過程都是免費的，高效、便捷。

而在國內，沒有私人飛機的用武之地，因此范無病看到了這個情況，就趁著這一次收拾民航系統的機會，拿到了民航系統的批文，又跟軍方高層進行了溝通，得到了許可，就這樣，范無病就把磐石機場建成了國內首個國家級航空高技術產業基地，並在最近將基地變成民航唯一的通用航空產業園區試點，磐石基地就成了目前國內唯一的私人飛行聖地。

所謂的通用航空，是指除公共航空以及軍用航空以外的航空，用於高空測繪、森林防火、農業播種等各個領域，私人飛機也屬於這一範疇。只是在目前，國內的通用飛機總數非常少，其中私人飛機更少，大部分都在范無病的飛行俱樂部這裡了。

相比之下，美國共有通用飛機二十多萬多架，巴西共有兩萬多架，國內的通用飛機行業不僅遠遠落後於發達國家，與上規模的發展中國家相比，也不能夠相提並論，這其實是很不正常的。

早些年前，腰包漸鼓的中國富人都把目光投向豪華汽車，等財富得到進一步的積累之後，私人飛機就自然而然地進入了他們的視野。

購買私人飛機並非簡單地掏錢，他涉及方方面面的配套設施建設水平，不少國內的富人興沖沖地買了私人飛機，結果卻因為各種配套跟不上，飛機鎖在倉庫裡發揮不了任何功用。

要有空域、航線，否則飛機沒地方飛；要有機場，否則飛機沒地方停；要有飛行的通訊導航系統，否則飛上天會迷路；要有飛機零部件、航油和日常養護服務等一系列的配套供應，等等。

沒有這些配套，買了的飛機只能趴在地上，上不了天。

目前國內的私人飛機的狀況主要有兩種，一種是每次飛行前都向有關部門做臨時性報告，但審批效率較低，於是就有了另一種情形，不作報告，自行上天亂飛。這種狀況是非常危險的，會影響整個行業的健康發展。飛行安全不僅涉及機上人員，還涉及地面上的人和物，是個影響公共安全的大問題。

臨時性飛行的審批，作用是雙向的。一方面，申請人可以獲得飛行的權利；另一方面，空管部門也為申請人提供服務。它會告訴你安全飛行必須掌握的情況，比如哪些地方是禁飛區、哪些地方是限飛區。這些情況，即便是民航飛機也必須隨時掌握；就算以後國內開放了低空領域，也是必須掌握的情況。

即便是開放低空，也並不意味著私人飛機可以不受任何約束地上空飛行，它的意義，在於推動管理的開放化和飛行的有序化。

事實上，磐石機場成為民航唯一的通用航空產業園區試點之後，在方圓三百平方公里的園區內開設了六個私人飛機飛行點。民航方面也希望他們能夠積累足夠多的經驗，然後推廣。

畢竟，基地的試點經驗主要是專業部門的專業管理，現在的臨時飛行審批為什麼效率低，就是因為沒有專門的人力、物力、資金和設備的投入，這些配套的問題並非一紙法律法規就能解決的。

開放低空的問題也拖了太久了，不僅已經買了私人飛機的人著急，準備買私人飛機的人也著急，管理部門更著急。但是現在空域歸空軍管，飛行歸民航管，很多問題都需要經過充分的協調才能夠解決。

根據范無病手下們的預測，一旦國內開放低空後，私人飛機產業將迎來井噴式的發展，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超過巴西，正因為如此，所以范無病才對這件事情比較熱心。

將來大飛機項目搞成了，小飛機更是不在話下的，也是要大量生產，這麼多的飛機賣給誰，顯然不能都指望著出口，所以讓私人飛機有用武之地，才是最大的問題，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麼自己的飛機生意就會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在這種情況之下，范無病忽然覺得將陸民宇撈出來為自己所用，倒是一個神來之筆了，瞭解了民航系統的一些潛規則，自己就有辦法來針對他們做出一些反應，以便能夠在這一場利益博弈中獲得優勢地位。

范無病看著向自己這邊兒走過來的陸青桐，忽然發覺自己非常感謝陸民宇的腐敗行為，不但為自己送上了一個絕色佳人，還讓自己掌握了民航系統的很多潛規則，為自己向民航系統伸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范無病走了出來，笑著打開了車門，讓陸青桐坐進來，周圍的一些女生們都有些羨慕地看著他們，這倒不是說范無病今天忽然魅力值上升了，而是因為他今天開了一輛最新款的限量版勞斯萊斯轎車，也就是老丈人今年送他的新年禮物。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這日子有點兒複雜

看著陸青桐坐進來，范無病正要關上車門的時候，卻發現車門被人給擋住了。

「哦？」范無病抬頭一看，居然發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人站在外面，「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會在這裡？」駱琳板著臉回答道。

「你應該在公司裡上班才對，或者你要出來的時候，應該告知我一聲。」范無病非常不滿地指出道。

之前他已經跟駱琳說得很清楚了，此時這便宜小姨子居然自己跑了出來，還跟蹤自己，固然是讓范無病感到非常不高興的。

「我不過是想看一看你背著沈盈到底藏了多少女人——」駱琳倒是沒有絲毫犯錯的覺悟，腰肢一扭就擠了上來，一左一右，同陸青桐將范無病給夾到了中間。

幸好這時勞斯萊斯，空間比較大，要是市面上流行的那種小空間日系車還不得憋屈死啊？

范無病看了看駱琳，見她絲毫沒有認錯兒的覺悟，於是就對司機說道，「開車吧，嗯，還是回總部好了，有些事情，總是要認真地解決一下才好。」

司機應了一聲，然後開車，同時升起了隔板。

不過他這個舉動顯然是白費了，因為一路上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等到了范無病的頂樓辦公室之後，陸青桐自己找了一個房間學習去了，客廳裡面就剩下了范無病和駱琳。

范無病本來的心情是很好的，正打算今天把陸青桐給吃了，卻沒有想到駱琳這個便宜小姨子居然跳了出來，攪了自己的好事兒，因此對於駱琳也沒有什麼好臉色，自己往沙發上一躺，打開了電視隨便看著。

「你這人不但風流成性，而且還小心眼兒，真不知道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是怎麼被你勾到手的？難道她不知道你是有婦之夫嗎？」駱琳倒是不客氣地坐到了范無病的旁邊兒，然後用一副審視的目光盯著他問道。

范無病斜著眼睛看著她說道，「你也別囂張，我對你可非常不滿哦。你這麼突然一冒出來，我老婆的家產就要分一半兒出去了。」

「我又不稀罕，我有手有腳，養活不了自己嗎？」駱琳哼了一聲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然後開始撥打手機，詢問飛行俱樂部的近況。

駱琳倒是也不認生，趴在范無病的旁邊兒湊過去聽他們之間的談話，末了還問道，「你們有私人飛機？而且有私人飛機場？」

「當然有，我們打算在國內推廣這個的——」范無病回答道。

「那需要很多錢吧？」駱琳問道。

「嗯，看怎麼說了。」范無病回答道，「如果是對於富人而言，也算不得什麼。」

實際是他說的雖然聽起來像是廢話，但是你仔細想一下，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

目前購買私人飛機的成本主要包括考駕照、購買飛機和日常使用及養護的成本。

國內的直升機飛行駕照考試費一般為十八萬，每小時學費三千塊左右，總共學習六十個小時。

而私人飛機的使用成本則不大相同，三角翼滑翔機飛行一小時的油費約為三百塊，蜂鳥直升機飛行一小時的油費約為八百塊，飛行兩百小時保養一次，十年才需要大修一次。

至於說目前國際流行的十幾座公務飛機的售價則在兩三千萬人民幣的樣子，這種上規模的公務飛機需要停放在專業的機場上，交由機場公司托管，光托管費、養護費就需每年一百萬的花銷。

總體而言，私人飛機的消費還是太高了一些。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目前私人飛機的行動實在是不方便，買來了卻不能夠解決出行方便的問題，當然會使人感到非常惱火兒。

「有錢人的遊戲——」駱琳聽了之後，評論了一句。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來，「對了，你之前究竟在什麼地方混日子？好像說是什麼文藝兵出身？」

駱琳聽了這話之後，似乎是不大願意回答，「不提這個。」

「嗯，不想說就算了。」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算了，借你的房間休息一會兒，今天情緒起伏比較大。」駱琳嘴裡面說得客氣，不過沒有等范無病同意，直接就推開范無病的房間的門，然後很自然地睡到了他的床上。

「嘿！這樣的便宜小姨子！」范無病頓時無言以對，心道老丈人可真不夠仗義，把這麼一個棘手的問題甩給了自己。

可是想到要如何跟沈盈來解釋，她還有這樣一個同父異母妹妹的存在，范無病也是覺得有些頭痛，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唉，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不過此時，范無病也覺得有必要先對駱琳的情況做一個比較詳細的調查，然後再跟沈盈談論她有一個妹妹的事情，這樣才是比較負責任的做法。

於是范無病就撥了一個電話，讓自己的手下們去查一下，自己這個便宜小姨子究竟是什麼來路，為什麼突然會跑到這裡來？

范無病的手下們是非常有效率的，不到半個小時就得到了初步的情報，但是有一部分是跟軍方有關係的，他的手下們自然沒有辦法直接跟軍方溝通，便同范無病表示，這個應該由他出面才好辦一些。

「這麼麻煩，果然是做過文藝兵不成？」范無病撓了撓頭，開始跟軍方情報部門進行聯繫，請他們幫忙給調查一下駱琳的事情。

軍方那邊兒的情報倒是很現成，立刻就將關於駱琳的所有資料都給范無病電傳了一份兒。

范無病接到軍方的資料之後，開始慢慢地看著，上面說駱琳十四歲就進入了部隊，當上了文藝兵，最近一個時期一直是在做軍旅舞蹈節目，也就是獨舞和群舞那種，大概是因為受到了什麼不公正待遇，退了出來。

「不公正待遇？」范無病感到有些蹊蹺，這是什麼個待遇呢？

不過在軍方給出的資料裡面，顯然沒有註明這種八卦的出處，所以范無病也不得而知，這究竟是什麼一種待遇，只是問起駱琳來，她又不願意提起，很顯然這件事情不是那麼單純的，但是范無病根據觀察所得，他這位便宜小姨子眉毛凝聚不散，雙腿筆直修長，小屁股也翹翹的絲毫不減下墜，眉宇之間也沒有那種散開了的風情，應該還是小姑獨處，不像是被人玩弄之後拋棄了的那種。

這麼一想，其中的問題就很是令人好奇了。

范無病思忖了一陣子之後，就決定讓人仔細調查一下這件事情，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駱琳一直不願意談論這件事情。

「嘟嘟——嘟嘟——」隔壁的傳真機又響了起來，顯然是有新的資料過來了。

范無病跑了過去，想看看這一次又來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門打開了，沈盈提著一個飯盒，笑著走了進來。

她看了一下范無病不在，於是就將飯盒放到了桌子上面，然後推開了范無病的房間的門，然後就看到了床上睡覺的人用被子蒙著頭，顯然睡得很沉。

「這傢伙，老是蒙著頭睡覺，死性不改——」沈盈笑了一下，然後走了過去，抓著被子的一邊兒，猛地掀了起來。

「啊——」

「啊——啊——」

范無病正在那邊兒看傳真呢，忽然就聽到了隔壁房間傳來了兩聲尖銳的叫聲。

「我靠，出什麼事兒了？！」范無病被嚇了一大跳，急忙就衝了過去。

「你是誰？！」沈盈怎麼也沒有料到，范無病的床上，居然睡了一個女孩子，而且，她居然只穿著內衣？！

混蛋的范無病，你就是留宿女人，好歹也要留宿那幾個已經達成共識的姐妹吧？沈盈心裡面怒不可遏，如果說這張床上躺著的是梓琪或者童小芸或者是林小彤其中之一或者之二之三都沒有問題，她最多是吃點兒醋，然後表示一下不滿而已。

但是，現在，范無病的床上居然躺了一個陌生女人？！

「她是誰？！她怎麼會在這裡？！」

范無病出現在這裡的時候，沈盈和被沈盈的出現給嚇到的駱琳，都咬著牙狠狠地向范無病質問道。

「你們倆，還真是巧啊——」范無病看到這個情景，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自己還想著要選一個良辰吉日好時機再介紹她們姐妹倆認識呢，卻沒有想到這一刻提前到來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另一個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了過來。

三個人回頭一看，一位絕色佳人正一臉驚疑地站在門口，看著屋子裡面的范無病和沈盈，還有坐起身子來只穿著單薄的內衣的駱琳。

「她又是誰？！」沈盈快要被眼前的情形給氣暈了，什麼時候，范無病的辦公室變成了美女集中營了，自己卻對此一無所知？

「唉，亂了，都亂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啊——」范無病見此情景，也不由得仰天長歎道。

似乎自己跟老丈人一見面，就沒有過什麼好的運氣，今天這種杯具終於發展到了極致，便宜小姨子是否能夠認成還是個問題，但是老婆的暴走已經是無法避免。

不過令范無病感到最鬱悶的，就是陸青桐也出來湊熱鬧，這件事情就更加複雜了，你說她沒事兒出來添什麼亂啊？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吃飯

范無病抓著沈盈的手，一臉無辜地對她說道，「如果我說床上的女孩子是你的親妹妹，你會不會吐我一臉？」

「呸——」沈盈立刻一聲唾棄，非常生氣地說道，「你居然用這麼荒謬的理由來搪塞我，簡直是不知悔改！」

說完之後，沈盈一甩手，就打算離開。

「老婆不能走啊，你走了這事兒就說不清了！」范無病拉住沈盈，硬把她又給拖了回來。

沈盈掙扎了一下後就說道，「不走又怎樣？我倒是要回去問問，我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妹妹！」

「這事兒岳父大人最清楚不過了。」范無病不得已只得把沈培明給出賣了。

「什麼？！」沈盈雖然還在氣頭上，但是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此時聽到范無病這麼一說，頓時有所反應。

「其實，她就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叫作駱琳，也是岳父大人剛剛委託給我，讓我向你解釋她的來歷的，我正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說呢，你就自己發現了，倒是省了我的事兒啦。」范無病索性將事情先給說開了，至於說沈盈究竟是有怎樣的反應，那就再考慮不遲。

總而言之一句話，現在要先把自己從這件事情裡面摘出來才行，至於說沈培明，那當然就是被出賣的對象了，盛怒之中的沈盈，顯然是要找一個發洩口的，既然沈培明已經辦下了這種糊塗事兒，那麼讓他多承擔一些也是應該的。

「這不可能！」沈盈立刻否定道。

「這不是不可能，岳父大人親自交待給我的任務——」范無病解釋道，「其實這個事情，他是這個樣子的。」

接著范無病就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沈盈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從自己在西溪遊玩的時候遇到了沈培明和駱琳的事情，再到最近沈培明委託自己從中寰轉代為處理此事，以及駱琳的身世來歷等等，一口氣說了有半個小時才解釋清楚。

最後范無病喝了口茶水，有些疲乏地說道，「事情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總而言之我認為，岳父大人年輕時候的事情，我們做子女的不好評論，但是駱琳是很無辜的，自小就在單親家庭中長大，令人同情。假如不是她母親突然去世，大概也到現在也不會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親妹妹，岳父大人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親女兒。」

聽完范無病的解釋之後，沈盈的情緒總算是平復下來了一些，不過對於范無病居然在這件事情上瞞著自己，還是有些不忿的感覺，「這件事情，你應該一開始就告訴我，你隱瞞事實真相，就是對我不忠誠！」

「話也不能這麼說的，畢竟我也不能把岳父大人給賣了吧？」范無病辯解道，「岳父大人請我解決這件事情，實際上就是看重我的辦事能力，只是沒有想到你突然撞破了此事，才讓情況失控，否則的話，我大概會找一個比較舒適的環境，循序漸進地讓你接受這個事實，這樣的效果總會比現在好很多吧？」

「我不管，反正你是對我隱瞞真相了，這筆賬我慢慢跟你算。」沈盈哼了一聲，不過看上去已經沒有什麼怨氣了，只不過逮住了范無病的小辮子，她肯定是要揪在手裡面不放的，沒事兒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敲打敲打范無病，令他啞口無言。

不過沈盈仔細地看了看駱琳，就發現這個女孩子真得跟父親沈培明很像，眉目之間跟自己也有些依稀彷彿，只不過是氣質上偏硬了一些。

想到眼前這個妹妹一直以來都是單親家庭，現在又孤苦伶仃剩下一個人，依著母親的遺願來尋找生父，沈盈不由得愛心氾濫，畢竟她是一個心思比較善良的人。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我的妹妹。」她拉著駱琳的手，有些感慨地說道。

駱琳也是很仔細地看了看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有些猶豫地喊了一聲，「姐姐？」

「哈，為了慶祝你們姐妹初次見面，中午我們去唱歌吧！」范無病提議道。

「沒你什麼事兒，待會兒再跟你算賬！」沈盈回頭瞪了范無病一眼。

然後駱琳就眼珠兒一轉，附在沈盈的耳朵旁邊兒，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話，然後沈盈就質問范無病道，「剛才那個長得漂亮的慘絕人寰的女孩子呢？她是怎麼回事兒？」

范無病打了個哈哈，心道這個便宜小姨子真是可惡，本來沈盈都忽略了這件事情了，她居然又心懷叵測地提醒了沈盈，實在是太壞了，虧得自己還給她們說好話，讓她們姐妹相認，真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過了河就拆橋啊！

「那是我的後備翻譯，她學了七門語言——」范無病回答道。

「不光是翻譯那麼簡單吧？」沈盈問道。

「嗯，如果能夠勝任工作，以後會提升成助理。」范無病打岔道，他考慮了一下之後，決定給沈盈透露一點兒情報，「這是蔣略委託我照顧的人，他打算去職了。」

「蔣略不打算干了？」很顯然這個消息讓沈盈更加關注一些，畢竟她現在也很清楚，蔣略跟范無病的私交甚篤，有這個助力的話，有些事情處理起來會很方便，但是當蔣略離開之後，這個空檔就很難彌補起來了。

蔣略去職將會給范氏投資集團帶來什麼樣的影響，目前雖然還不是很明朗，但是以沈盈這樣的人都能夠感覺到，影響將會是比較大的。

范無病成功地轉移了沈盈的注意力之後，正好接到了朱老闆的電話，大概是在政府換屆之前，要處理一些事情，有一些特別的事情，想要向范無病交代一番，好讓他在自己離開政府退隱之後，依然可以發揮一些作用，將自己的一些經營理念給貫徹下來，以免由於政策的不連貫性，導致一些不可預估的後果的出現，給國民經濟造成危害。

這樣的邀請，范無病肯定是要去赴會的，因此就趁機擺脫了沈盈的詰問，溜之大吉。

不過是，范無病和朱老闆就出現在了一家酒樓的雅間裡面，此時天氣已經頗冷了，正好可以吃火鍋，這也是范無病的最愛之一，朱老闆倒是不很喜歡這個，他的口味偏重於南方菜，淮揚菜比較合他的口味。

兩個人一邊兒吃一邊兒聊，就談到了蔣略去職的事情。

「這件事情對你的影響比較大吧？」朱老闆問道，「我知道你跟他的關係很不錯的，范氏投資集團的情報部門跟安全部的關係也不一般，這一次蔣略突然甩手不幹了，你會不會覺得很意外？」

「意外總是有的——」范無病喝了一口酒，感覺那濃濃的酒意在身體中發散開來，慢條斯理地對朱老闆說道，「不過也不至於手忙腳亂，新的接班人也是我向高層推薦的，安全部的工作，依然會一以貫之的延續老路走下去。」

「哦，你倒是很會見風使舵，有前途。」朱老闆笑道。

范無病聽了這話，也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沒辦法，家大業大，不得不小心行事。」

事實上，范無病說這話並非是敷衍了事，而是確實感到了一些不同的變化。

雖然說自己打了一個漂亮仗，老爹范亨繼續擔任常委職務，同時在明年政府換屆時依然會擔當常務副總理一職，待遇絲毫未變，資歷卻加深了，依然排在黨內第五號人物的位置上，者可以說是一個巨大的勝利。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本屆領導人同上屆領導人相比，理念上還是有一些不同之處的，尤其是在國退民進和國進民退的總體思路上，此時依然存在比較大的分歧，因此在現在這個時節上，已經有人放出風聲來，說是國內的私有化進程已經威脅到整個國家體制的安全性了。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事實上范無病也很清楚，接下來的兩三年中，關於國有和私有兩大問題的討論，依然會在某些領域繼續存在，甚至在某些時候會嚴重地影響到一些大政方針的制定，對於經濟層面的影響更是難以預估的。

在這種情況之下，作為國內最大的財閥老闆，范無病的地位顯然是非常關鍵的，畢竟目前的范氏投資集團已經成長為主要實體都在大陸，分支機構遍及全球的龐大金融經濟團體，影響之大無人能及。

這麼一個龐然大物，總是會惹來領導層的擔憂的，所以范無病不能不考慮到通過建立良好的私人關係來保證自己的企業集團平穩發展的目標，這也就是朱老闆會笑著說自己關於見風使舵的一個主要原因。

「其實見風使舵不見得是什麼壞事，我很清楚，你做事是講原則的，大是大非上面，你站的很穩，看得很準。這也是我為什麼沒有去找范亨同志，而是要找你來聊一聊我的內心真實想法，除了我肯定你的人品之外，也是要仰仗你的龐大經濟實力，畢竟放眼天下，沒有人再比你更加適合執行我的經濟方針了。」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聽朱老闆這麼一說，倒是覺得有些被高看了，連連舉杯表示感謝道，「這個就是朱老闆抬舉了，其實我也就是運氣比較好，趕上了幾次賺錢的機會而已，您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可是會臉紅的，這種國家政治層面的事情，我一年輕後輩怕是承當不起。」

朱老闆聞言就嘿了一聲，倒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正吃著東西，服務員上了一盤子大概是紅油豬耳朵絲什麼的菜品，看上去紅彤彤的很是醒目，朱老闆看了之後非常喜愛，就對范無病說道，「來，嘗嘗這個如何，看樣子很喜人不是？」

范無病心裡面想著事情，點了點頭，正要夾菜的時候，忽然腦袋裡面靈光一嶄，想起了什麼事情來，於是伸手擋住了朱老闆的筷子，對他說道，「且慢！有些問題啊！」

「什麼問題？」朱老闆頓時一愣，不知道范無病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范無病搖了搖頭，用筷子指著盤子裡面的紅油豬耳朵絲對朱老闆說道，「你不覺得，這個顏色有點兒紅得太耀眼了嗎？」

「嗯？」朱老闆聞言頓時一愣，然後才點頭說道，「嗯，確實是有點兒太紅了，難道是用色素染的？我記得家裡面的紅油可達不到這種水平的色彩。」

范無病點點頭道，「估計是的，喊廚師過來問一問吧？」

旁邊兒的一名保鏢立刻跑了出去，不多時就帶著廚師和飯店老闆跑過來了，兩個人一看居然是朱老闆在裡面吃飯，頓時驚喜萬分，紛紛問好。

朱老闆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問了幾句經營方面的問題，話鋒一轉就問到了這個紅油豬耳朵絲上面，「這顏色怎麼這麼紅，是染了色素嗎？」

「不是啊，我們飯店裡面從來不用色素等添加劑，都是用的上等原料，這是用了市場上最貴的辣椒油，所以顏色很紅很正，一般我們自己萃取的辣椒油是達不到這樣的色度的。」飯店的廚師立刻就解釋道。

「能把辣椒油拿來讓我看看嗎？」范無病發言道。

廚師和老闆雖然不認得范無病，但是能夠跟朱老闆一塊兒，而且只是他們兩個人一塊兒吃飯的人物，顯然也是非同小可，因此就很爽快地答應了一聲，接著就把辣椒油的瓶子拿了過來，遞給了范無病觀看。

范無病看了之後就說道，「嗯，多謝了，這瓶辣椒油送我行不行？」

「那有什麼不行的，這桌酒菜都送了也沒有問題。就是希望朱老闆跟我們合個影，留個紀念。」老闆笑逐顏開地表示道。

朱老闆雖然不知道范無病有什麼打算，但是也知道配合他一下，於是就點頭道，「沒問題，咱們就在這裡合個影好了，老闆和廚師都在，很好。」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朱老闆才問道，「究竟有什麼問題，辣椒油不對嗎？」

范無病點了點頭，非常認真地回答道，「我懷疑，這裡面有蘇丹紅！」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蘇丹紅

「蘇丹紅？」朱老闆聽了之後頓時有些好奇，「那是一種色素嗎？」

范無病撓了撓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玩意兒是有害的，有致癌作用，不過還是需要先檢測一下，確定其中是否含有蘇丹紅，然後再談論其他的事情。」

見朱老闆一臉茫然，范無病就解釋道，「這東西的作用就是讓東西變得非常紅非常正，但是這是致癌的，好像國家以前有個禁止添加的名單，裡面就有蘇丹紅。」

朱老闆哦了一聲，然後吩咐自己的秘書，聯繫質監總局的人過來，取樣檢測，他跟范無病則回到辦公室裡面繼續討論一些問題。

也就是等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質監總局那邊兒就傳過來消息，證明那瓶辣椒油中確實含有蘇丹紅成分，而且秘書也拿到了關於蘇丹紅的第一手材料。

一般的人，只要不是生產加工環節中的操作人員，都不大清楚蘇丹紅是一種什麼東西？

其實蘇丹紅是一種化學染色劑，並非食品添加劑。它的化學成份中含有一種叫□的化合物，該物質具有偶氮結構，由於這種化學結構的性質決定了它具有致癌性，對人體的肝腎器官具有明顯的毒性作用。

蘇丹紅屬於化工染色劑，主要是用於石油、機油和其他的一些工業溶劑中，目的是使其增色，也用於鞋、地板等的增光。

總而言之，這東西是不應該被添加進食物裡面的。

秘書匯報道，「由於蘇丹紅是一種人工合成的一種工業染料，一九九五年的時候，歐盟等國家已禁止其作為色素在食品中進行添加，對此我國也明文禁止。但由於其染色鮮艷，印度等一些國家在加工辣椒粉的過程中還容許添加蘇丹紅。」

蘇丹紅可致癌不是新聞，是新聞的是，在國內已經將蘇丹紅列為食品禁用物之後這麼些年，從來沒有查過蘇丹紅，不僅如此，事到如今，國內甚至連認定蘇丹紅的方法和標準都成了問題。

這一次，如果不是朱老闆親自派秘書送檢，質監總局的人聽說是要查驗蘇丹紅成分，這才從國外渠道得到了檢測方法，查處了樣品中的成分，換了任何一個時期，怕是都查不出來的。

由於蘇丹紅一號具有毒性較強的致癌物，自一九九五年以來，歐盟和其他一些國家已開始禁止在食品中添加蘇丹紅一號染色劑。一九九六年，國內出台的《食品添加劑使用衛生標準》也規定，蘇丹紅絕對禁止用於食品生產。

而經過臨時的網上檢索之後，大家也發現，不久前，法國發現英國某公司出產的辣椒製品中含有蘇丹紅一號，因此要求其立即召回這種產品。儘管那次的召回行動規模很小，但是它卻改寫了歐盟的進出口條例。因此歐盟規定，凡進入歐盟各國的辣椒粉都要出具不含蘇丹紅一號的證明。

印度出品的很多辣椒粉，就因為這個原因而被擋在歐盟之外，阿三們還抗議過，認為歐盟是有針對性地進行歧視性進口政策。

英國食品標準管理局也曾向消費者和貿易機構發出有關蘇丹紅一號的警示，原因是此前該局在超市一批新食品中發現了蘇丹紅一號這種含有潛在致癌物的色素。英國食品標準管理局不僅要求食品生產廠商必須繼續警惕紅色污染，還重申嚴禁使用含有潛在致癌物、禁用產品目錄中的蘇丹紅一號。

但是，這兩次蘇丹紅一號事件似乎並沒有引起國內有關方面的高度重視，因為此後國內的質監部門也好，還是食品安全主管部門也好，一如既往地既沒有要求他國的相應產品在進入中國時要出具不含蘇丹紅一號的證明，更沒有將其列為常規的檢測項目。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朱老闆聽到了這個匯報之後，感到非常生氣，「質監部門一天幹什麼去了？這種事情就應該是他們的工作責任，為什麼從來都沒有查驗過？要不是今天跟小范總吃飯發現了這件事情，我還被蒙在鼓裡呢！」

朱老闆一生氣，問題就很嚴重了，不多時質監總局的負責人和食品安全部門的負責人就都趕過來了，看到了朱老闆大發雷霆，都有些戰戰兢兢的感覺。

聽到朱老闆詢問蘇丹紅的事情，雙方都是茫然不知的樣子，很顯然他們自己也不清楚蘇丹紅是個什麼東西，後來還是喊來了質監總局的專家，又喊來了添加劑學會的專家，大家才搞清楚了這是一個什麼東西。

專家對朱老闆說，儘管國內早就出台了《食品添加劑使用衛生標準》，禁止把蘇丹紅一號作為食品添加劑使用，但在他十餘年的從業過程中，從來沒有進行過蘇丹紅的檢測，也沒有任何單位提出過進行蘇丹紅檢測的申請，事實上就連他自己都沒有見過蘇丹紅的標準樣品。

趕過來的相關部門的官員們坦白說，如果這次不是因為朱老闆問起了蘇丹紅的事情，他們甚至從未聽說過蘇丹紅這個名詞。

「你們這是尸位素餐啊！」朱老闆大發雷霆道，「那我也不問你們幹不了什麼，我就問問，你們能幹了什麼？！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去市場轉一圈兒，那人家好多年貨當抽檢樣品回去自己據為己有？還是每年抽取兩次檢驗費用，惹得民怨沸騰？除了這些，你們還能幹些什麼事情？！」

大家都是面面相覷的樣子，心道朱老闆怎麼連這件事情都清楚？這大概是誰又在他面前打了小報告吧？否則他怎麼可能知道這種事情？

其實在這個問題上，質檢部門也有自己的苦衷，目前國家還沒有出台統一的檢測方法和標準，這給檢驗很多不能添加的成份出報告上帶來了判定依據上的不足，因此目前他們還沒有能力出具某些檢測報告，而一些商家在自己的產品被查出問題之後也是可以抓住這點不放，宣稱食品安全檢驗報告上從來沒有蘇丹紅這個指標、關於蘇丹紅的定性，國家還沒有出具官方的材料。

禁而不查，查而無標準可循，無法據可依，這使得蘇丹紅一號這樣的非食品添加劑，在國內明令禁止其作為食品添加劑使用的情況下，依然作為食品添加劑在食品中暗藏達六年之久，同時也給今日的執法查處工作帶來了尷尬。

「不管怎麼樣，這麼些年你們究竟在做些什麼？」朱老闆自然不肯聽他們的推脫，事實上正如同朱老闆所言，他們除了對收錢感興趣之外，對於主動地開展業務，並沒有任何的熱情，所以才會導致了今天這種局面。

最後朱老闆要求各部門進行自查自糾，看看各自管轄的範圍之內，究竟有多少危機食品安全的添加劑是無法查驗或者沒有處理標準的，他表示，在商品經濟發展越來越快的今天，依靠商家的主動誠信是不夠的，政府部門必須將自己的責任實實在在地擔負起來。

另外，就是責令食品安全部門對於全國各大超市中的相關產品進行抽檢，以確定是否存在添加了蘇丹紅這種非食品添加劑的情況？

打發完這些人之後，朱老闆才有些頭痛地對范無病說道，「你看看，就是這種樣子，自上而下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責任在什麼地方，爭權奪利的時候，大家都衝上來打破頭，輪到討論責任的時候，一個個把頭縮得跟烏龜似的，你要是坐在我這個位置上，至少得老上二十年！」

范無病聞言微微一笑道，「這一點我相信，所以我堅決不入官場，憑著良心做我的生意，自由自在，一樣是為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在出力，而且是出大力，有什麼不好的呢？」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話，就搖了搖頭道，「你這個想法乍一聽似乎有道理，其實也不對頭，正是因為這個體制有這樣那樣的毛病，所以我們才要更加努力地去改造它，否則的話，還需要我們做什麼？就像你父親范亨同志，現在不也是在為了這些事情而每天操勞不止嗎？」

「這個我不否認，其實我對於你們的勞動付出，還是心生敬佩的。」范無病正容道。

「我可看不出有什麼心生敬佩的地方，估計你這下傢伙的心裡面，在笑我們迂腐不化才是真的——」朱老闆才不會被范無病的幾句話所打動，笑著搖了搖頭道。

兩個人又討論了很長的一段兒時間，一塊兒吃了晚飯之後，范無病才告辭離開。

等到他回到家的時候，就已經是華燈初上了，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沈盈不在家，問起老媽張梅的時候，她就說沈盈下午的時候同一個女輕女孩子回來過，之後又走了，說是晚上大概不回來了。

「哦，如果不會來的話，大概就是跟她妹妹一塊兒交流感情呢——」范無病點頭暗道。

「什麼？」張梅聽到范無病在那裡嘀嘀咕咕的，便抬頭問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別有緣由

「沈盈還有妹妹？」張梅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後，有些詫異。

「唉，就是同父異母的妹妹啦——以前我老丈人年輕的時候，世家子弟，比較風流的，現在鬧出後遺症來了——」范無病不負責任地向老媽張梅大肆渲染道。

聽了范無病的一番解釋，張梅有些驚詫地說道，「居然有這樣的事情啊，小說情節啊！你老丈母娘有什麼反應沒有？這事兒要是鬧開了，不但是家庭糾紛，而且還會涉及到爭奪遺產呢！你想想，原本是沈盈一個人繼承遺產，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競爭對手來，嘿，這下子可熱鬧了！」

范無病聽了頓時無語，良久才說道，「老媽，你泡沫劇看多了！」

比較晚的時候，范亨才回來，聽張梅說了這件事情之後，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不過他比較厚道，「世家子弟，很多人的婚事都不能夠自主的，就算當年不是產生了分歧，也未必就能夠走到一起，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少了。說起來，倒是挺令人同情的。」

隨後范亨就問起范無病今天的事情，「有人跟我提起，今天朱老闆勃然大怒，把質監總局和食品安全部門的負責人臭罵了一頓，他們看見你的當時在場？」

「哦，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兒。」范無病立刻就點頭應承下來了。

等聽完范無病的話之後，范亨就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那裡面有蘇丹紅？專業人員都不知道啊！」

「所謂的專業人員，都是些混飯吃的傢伙而已。」范無病毫不客氣地指出道，「一旦這些人掌握了權力部分，有了穩定體面的工作之後，就不再是專業人員了，事實上你去生物化學系裡面隨便拉一個研究生出來，他們的知識面都要遠遠地超過這些所謂的專業人員。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專業人員不但沒有成為保障人民群眾食品安全的守護神，卻成了阻礙行業發展的肇事者。」

「你這話說的有點兒太絕對了——」范亨搖搖頭道。

范亨此時也有讓自己頭痛的事情，卻沒有跟范無病說，因為他覺得范無病一參與進來，往往就把一件小事給發展成大事了，每一次行動都是傷筋動骨令人張口結舌。

倒是沈盈跟她的新妹妹在一塊兒待了好幾天，范無病打電話問起的時候，沈盈就說自己要跟妹妹好好說說話，弄得他鬱悶不已，原來想著把陸青桐給吃了的，這麼一弄，家裡面不安寧，也沒有了這個心思了。

過了大概三四天之後，質監部門和食品安全部門終於發佈了第一批檢查結果，公佈了食品中添加了違禁的蘇丹紅的企業和產品名錄，在各大報紙及相關部門的網站上，予以公佈，並責令被曝光企業封存和召回產品，並對此行為負責。

一時之間，全國範圍內都在討論這個名字，蘇丹紅。

令人感到不滿的，是在開展已經一周之久的對蘇丹紅一號圍剿風暴中，在國內市場上，竟無一家企業主動向消費者發佈警示，向執法部門通報情況，有的只是刻意的隱瞞，百般的狡辯，千方百計地推卸責任。

幾乎是與此同時，英國食品標準署也公佈了一批產品中含有蘇丹紅成分的企業名錄，可以說跟大陸這邊兒遙相呼應，拉開了世界範圍內的反蘇風暴。

在英國食品標準署公佈的含有蘇丹紅的食品名單中，麥當勞的西部燒烤調味汁等多種調味料赫然在列。而在國內下達對蘇丹紅的追殺令之後，麥當勞中國總部曾發表聲明，麥當勞在中國的產品都是按照衛生部門的最高標準並且全部在中國本土生產，因此不含蘇丹紅一號。

聯合利華也在其網站發表聲明指出，蘇丹紅一號色素在產品中的含量很低，因此不會對消費者的安全產生影響。聯合利華（英國）正積極配合英國食品標準署做好回收工作。聯合利華（中國）生產的食品與英國完全不同，因此所列的產品在中國沒有生產和銷售。聯合利華（中國）也審核了所有的中國供應商，證實在中國的產品中不含蘇丹紅一號色素。

後來被查出大量蘇丹紅一號產品的亨氏公司則聲明，此次亨氏公司被英國政府召回的食品為冷凍食品及焗豆等四個品種，並不涉及國內的嬰幼兒米粉和瓶裝果汁、果泥等主打產品。

就在這些上了英國食品標準署公佈的含有蘇丹紅的食品名單的跨國公司紛紛表態自己在華的產品不含蘇丹紅一號的同時，各地在對進口食品進行檢查之後紛紛宣佈，未在當地市場發現含有蘇丹紅一號的進口食品。

「這肯定是不可能的，地方保護主義出現了。」對此結果，范無病只是簡單地對朱老闆說了一句話而已。

朱老闆深以為然，立刻下令換人，從超市中開始著重查處一些重點防範對象。

果然，就在大家都紛紛表明自己的產品中不含蘇丹紅之後，京城的有關部門就在廣州生產的亨氏辣椒醬中檢出蘇丹紅一號。

消息傳出後，頓時輿論一片嘩然，隨後各地「捷報」頻傳，紛紛宣佈在自己的地盤上查出更多含有蘇丹紅一號的問題食品及污染這些食品的蘇丹紅一號原料。

出乎有關部門預料，並與早先跨國公司們所表白的正好相反的是，各地相繼查出的含有蘇丹紅一號的問題食品及其問題原料均是在中國本土生產的。

不過在事實面前，這些號稱要在中國做負責任的企業公民的跨國公司們並未就此反省，也未對其產品從原料到生產的各個環節展開全面調查，更未在基於事實的基礎上第一時間把相關信息向消費者發佈，而是推卸責任，盡力為自己開脫。

亨氏在沒有對自己的產品進行檢測的情況下，就匆忙宣佈自己的產品不含蘇丹紅一號，結果自食其果並受到輿論的譴責。

信口開河的另一個例子是百勝集團，該公司旗下的兩種肯德基調料剛剛被查出含有蘇丹紅一號，但是此前，在亨氏產品首次被查出含有蘇丹紅一號之後，與亨氏有業務關係的百勝集團通過其發言人對外表示，經過百勝集團品控總監的親自確認，百勝明確在亨氏提供給百勝的原料中，不含有問題產品。

事實是亨氏和百勝集團都為其不負責任的信口開河付出了代價，尤其是亨氏公司，在其產品首次被查出問題之後，京城有關部門再次從其六個批次的產品中檢出蘇丹紅一號或蘇丹紅四號。鑒於亨氏美味源的食品屢次出現問題，京城還對其採取市場控制措施，責令全市經營者停止購進、銷售該公司生產的各類調味品，並下令對上述產品實施更加嚴格的市場准入，如需恢復銷售，廠家、商家需向京城有關部門提交本品種不含蘇丹紅的檢測報告。

一般而言，作為一個食品企業，在收到此類問題警示時，首先要做的是展開全面調查，在基於事實的基礎上第一時間把相關信息向消費者發佈。即使真的查出了有問題的產品，也應該及時向公眾發佈而不是刻意隱瞞，否則一旦失信於消費者，將會失去在市場中生存的根基。

但是，在長達半個多月的蘇丹紅一號圍剿風暴中，在國內市場上，竟無一家企業主動向消費者發佈警示，向執法部門通報情況，有的只是刻意的隱瞞，百般的狡辯，千方百計地推卸責任。至於亨氏美味源、百勝集團、壇壇鄉、花橋以及廣州田洋、漯河天利等當事企業，要不是有關部門將其拿獲，或許到現在為止他們仍然在生產蘇丹紅原料或者含有蘇丹紅的食品。

在跟朱老闆和老爸范亨談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范無病就表示，這件事情，集中反應了有關部門監管思路的不到位、處理問題的簡單化以及監管過程中的若干漏洞，使得蘇丹紅一號這樣嚴重危害人們身體健康的致癌物在被我國有關法規禁止達六年之久，居然還一直在食品中出現。

國內的食品安全之戰，目前還停留在哪裡出現敵情，就在哪裡開闢戰場的被動防禦階段。同時也說明，國內目前的食品安全規定都比較粗放，缺乏具體的評判標準，缺少一個更為完善的食品安全法規。此外，目前食品衛生管理部門的主要工作，僅限於對報送樣品進行檢查，很少直接到市場上進行抽查，這導致了食品生產企業的屢屢跟風。

「你怎麼會對這件事情如此上心呢？」范亨對於兒子這一次的行為感到有些不解。

范無病說出來的話就讓他感到啼笑皆非，「其實這事兒也很簡單，朱老闆到點兒了，一番事業幹了一半兒，出力不少，卻還要承擔改革帶來的負面後果，要說肚子裡面沒點兒氣，那是不可能的，泥人兒也有幾分土氣啊！我這麼一弄，實際上就是讓朱老闆有個出氣兒的地方，最後再雷厲風行一下，也好震懾一下宵小們，相信他會淡定不少。」

「你這傢伙，你是我兒子嗎？這麼多的花花腸子——」范亨不由得苦笑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內幕重重

事實上，范亨對於蘇丹紅事件，也多有反省。

正如范無病所指出的，正是國內相關職能部門的管理空隙給了蘇丹紅生存的機會。

國內對食品添加劑的管理，最早由原輕工部的食品局專門負責，後來，國家對食品的檢驗職能調整分工：進出口食品要經過出入境檢驗檢疫局檢測；企業生產的食品，出廠要經過質量技術監督局檢測；而衛生、農業等部門也關注食品安全。

食品安全多頭監管的局面導致一些領域重複檢測，而一些領域得不到檢測。

蘇丹紅一號事件還表明整個食品行業安全意識的薄弱，在國內對蘇丹紅一號發出追殺令後的頭幾天，一些行業協會的負責人以及行業專家就眾口一詞下結論說，蘇丹紅一號僅在個別國家檢出，國內既沒有企業製造蘇丹紅一號色素，也沒有食品企業添加蘇丹紅一號色素。

在問及未經具體調查為什麼就可以作出這樣的結論時，中國調味品行業協會有關負責人的答案可以說是語出驚人，「因為之前國內調味品生產企業從未被允許使用蘇丹紅一號作為食品添加劑。」

而在事實上，直到事發很久之後，有關行業協會才對外發出緊急通知，要求各地餐飲單位立即停止使用含有蘇丹紅一號的食品，努力把有害物污染限制在最小範圍。

范亨針對此事，特意請了一些食品行業的資深從業人員來進行咨詢，他們表示，能將食品染紅的並不只有蘇丹紅一種，國內市場上常見的做紅的方法多得很：用硫磺熏製出紅辣椒、紅山楂片，用甲醛拌製出紅香腸，用塗料紅色漿調和出橘子水。

這些毒紅毒色毒料添加的毒食品，雖屢經工商質監衛生部門查獲並嚴處，屢經媒體曝光或批評，卻像按下葫蘆漂起瓢，前面查過了，後面又有了，這裡查過了，那裡又有了，以至於有關部門甚至貼出告示，讓消費者自己小心。

一個不可迴避的事實是，在國內不僅存在著蘇丹紅一號，還存在著諸如甲醛、胭脂紅等形形色色的蘇丹紅一號。

這一事件的出現再次表明，國內建立新的食品安全預警反應機制已經迫在眉睫。

部分專家也指出，目前的食品安全預警和應急機制應該盡快從硬件和軟件兩個方面加強，在硬件方面，要完善食品安全的評價標準。國內雖然出台了不少標準，但是有些標準就目前的社會發展來看，已經太老了，在這方面，國內必須考慮盡快與發達國家接軌。此外，食品安全檢驗技術應該提高，這種技術起碼應該可以保證對市場上的各類食品進行迅速和準確的檢驗。

在軟件方面，是指國家整體執法隊伍的素質亟待提高，國家應該對執法人員加強培訓，從技術和經驗兩個方面提高他們對食品安全的檢驗和反應能力。

同時，國家的食品安全和衛生防疫預警機制以及相關應急制度的建立，應該依據老百姓和政府兩個主體都能接受的標準。國家有關部門應該培養國內食品企業做全面質量控制的意識，要對一個未面世產品在市場規劃期就開始做質量控制，這個控制期一直要持續到產品在消費者手中失去使用價值為止。

國內針對蘇丹紅一號而進行的一場大規模圍剿行動戰果纍纍，先後在京城、廣東、浙江、廣西、湖南、四川、福建等多個省區市查獲包括亨氏、肯德基等多家企業生產的多種含有蘇丹紅一號的問題產品。

與此同時，工商部門也鎖定了為上述企業提供食品原料的蘇丹紅一號的源頭，其中一家公司生產的名為「辣椒紅一號」的含有蘇丹紅一號的食品原料將近兩萬公斤，已流向廣東、廣西、河南、江蘇、湖北、河北、浙江、雲南、重慶等九個省區市。

目前，各地工商機關正在組織力量加緊清查、處理這些問題。

「蘇丹紅一號含有偶氮苯，當偶氮苯被降解後，就會產生一種中等毒性的致癌物苯胺。過量的苯胺被吸入人體，可能會造成組織缺氧，呼吸不暢，引起中樞神經系統、心血管系統受損，甚至導致不孕症。」一位醫學專家在向范亨等國務院領導講解蘇丹紅一號的危害的時候說，「這種危害顯然是很大的，但是我相信，在國內生產的一些食品當中，應該存在危害遠大於蘇丹紅一號的一些其他違禁添加劑。」

一位很有名望的女性營養師也表示，其實食品標準不健全不僅在國內，在世界各國普遍存在，尤其體現在即食食品，也就是人們俗稱的快餐的安全管理上。

她認為，隨著人們生活節奏的加快，即食食品的消費席捲全球。但是，看起來簡單的即食食品所包含的配料其實非常複雜，有許多種類。

以英國為例，在所銷售的一塊肉餡土豆餅中，就有五十多種不同的配料，包括提升食品鮮味的、起乳化作用的、增加稠度的等等。

另外，即食食品的食品生產鏈也相當複雜。國外專家認為，複雜的食品安全鏈也加大了追蹤潛在問題食品的難度，比如五十種配料就有五十種出錯的可能。

英國農業食品檢驗部門的有關專家就認為，即使英國食品檢測部門的能力再強，食品添加劑的標準再完善，也要面對數千種含有五十種以上配料的食品，也就難以保證每次都能百分之百地檢驗出食品的來源和安全性。

可是，這位食品安全專家也指出，如果現代人類社會失去了這些添加劑，一些即食食品的味道將大不如前，各種食品還會面臨許多新問題，比如微生物污染和細菌的滋生，營養成分的缺失等。

「具體到國內的情況，不法食品企業不擇手段地降低成本，監管機構的檢測技術卻沒有及時跟進，沒有預防、只有抽查，沒有加工環節的信息搜集，只有事後的追蹤清剿，這意味著食品安全體系實際上處於被動、滯後的局面。」她對大家說道，「因此，有關部門應對這些問題的時候，還需加強對食品的監管。當然，構築食品安全體系不應是單純的政府行為，也要求有良知的食品企業盡快完善從原料進貨到餐桌的食品安全系統控制，並指引食品工業新的前進方向。」

這一次的事件，也使得國人對於一些無比信賴的外資品牌產生了懷疑，比如說肯德基之類的大企業。

因身陷蘇丹紅事件，肯德基近來既要處理源源不斷的訴訟糾紛，又要在眾媒體的圍攻之下琢磨今後是否還繼續推行能免則免、拒不細化的發票政策，要處理好這些接踵而至的問題，恢復自己的名牌形象，自然就需要切實承擔起自己的社會責任。

在這一次的事件當中，肯德基先是宣稱其產品中不含蘇丹紅，當質檢部門宣佈在其產品中發現蘇丹紅後，面對尷尬，又將責任推給相關的供貨商。他們宣稱多次要求相關供貨商確保其產品不含蘇丹紅一號，並獲得了供貨商的書面保證，但沒想到此次供貨商違規進了含蘇丹紅成分的原料。

這一說法不但沒有贏得公眾的同情和信服，反而引起人們對其一向標榜的質量體系的拷問，作為一家世界性的餐飲企業，一向標榜生產程序的規範、明確和數字化，對供貨商的產品竟沒有再次抽查化驗的安全機制，其整個質量安全體系可靠嗎？同時，在消費者索賠的問題上，肯德基始終含糊其詞，國際大牌企業的形象在中國消費者心目中大打折扣。

其實按國際通行SA8000標準的定義，企業社會責任是企業對社會合乎道德的行為，即企業在賺取利潤的同時，必須主動承擔對環境、社會和利益相關者的責任。

企業是社會的細胞，社會是企業的依托，企業的發展必定需要大量的社會資源和自然資源，而只有讓社會不斷進步與發展，企業才有源源不斷的資源支持，才有足夠的拓展空間。同時，社會也是企業利益的來源，企業通過承擔社會責任，贏得聲譽和社會認同，可以更好地體現自己的文化取向和價值觀念，為企業發展營造更佳的社會氛圍，使企業得以保持生命力，實現長期可持續的發展。

中國是一個人口大國，也是一個消費大國。

可以說，沒有任何一家想謀求進一步發展的跨國企業可以忽視中國這樣一個巨大市場的存在。

過去，由於長期的形象宣傳和良好業績，像肯德基這樣的跨國公司曾經贏得了中國不少消費者的盲目崇拜，但是，隨著中國消費者的成熟，以及權益保護意識的提高，以這次蘇丹紅事件為標誌，這種盲目崇洋心理正在轉變為清醒理智。

在這種形勢下，跨國公司無論是鑽政策法律的空子，還是欺騙和愚弄消費者，都必然導致企業最終為這個市場所冷淡、所排斥。

不過，更令人擔憂的問題，則是國內的食品安全問題，或者說更多的是社會誠信缺失的問題，從辣椒醬、辣椒油、熟肉、泡麵、色拉甚至發展到了卵磷脂、化妝品，到底人們身邊還有多少類蘇丹紅產品，沒人能說得清。

這一次的事件實際上引爆了一個行業秘密，一些食品加工企業鑽了法律法規的空子，目前國內流通領域食品安全法律法規嚴重缺失，有些食品標準甚至數十年不變，而蘇丹紅事件正是食品檢驗標準不完善的漏網之魚。

通過這一次的事件，除了范無病的戲言，讓朱老闆出氣之外，政府方面也確實做了一些亡羊補牢的事情，修訂了陳舊的食品安全條例等等法律法規。

按照計劃，現行加工食品的國家標準、行業標準都將進行一次徹底的清理，其中的一些標準將被合併淘汰，一些標準將通過複審後納入新的標準體系中。清理後的標準連同列入計劃需要制定的加工食品國家標準和行業標準，將構成全新的加工食品標準體系。

實際上這一次發生的事件讓人感覺有些尷尬，儘管國內的《食品添加劑使用衛生標準》，禁止把工業原料作為食品添加劑使用，但由於蘇丹紅不是食品添加劑，因此常規檢測項目中並未列入蘇丹紅這一項，而在制定食品標準時也沒有考慮到企業會使用工業原料。

因此這幾年間從來沒有進行過蘇丹紅的檢測，也沒有任何單位提出過進行蘇丹紅檢測的申請。類似蘇丹紅的例子還有，蛋糕上的鮮奶油可以數天不化，實際是蛋糕中使用了過量的添加劑，但目前國家標準中對蛋糕油的主要成分的使用範圍和使用量卻並沒有限制。

而另據有關部門統計，國內加工食品標準採用國際食品法典委員會標準的只有一成，採用國際標準化組織食品技術委員會標準的只有四成。與此同時，有八成的國家標準為非強制性的推薦標準，監控力度不大。

針對目前標準多而重複的現象，有關部門表示將進行優化標準結構的標準整合，同時將承擔修訂番茄、桃、蘑菇、鹹牛肉、午餐肉等五項罐頭產品國際標準，並制定綠茶、釀造醬油和釀造食醋等國際標準，研究修訂特殊膳食食品和乳製品標準，主要有嬰幼兒食品標準、老年人食品標準和乳製品通則等。

對於政府方面的這些做法，范無病是持肯定態度的，他跟老爸范亨說，「有標準可依，總比沒有標準可依要好，有詳細的標準可依，顯然要比有含混的標準可依更為有效。實際上這一次的事情也表明，有一些行業確實需要下大力氣進行整頓了，就像是原先計劃體制下的很多部門，已經無法在適應新時代的需要，該撤並的就要撤並，該新增的就要新增，權力交替是難免的。」

范亨聽了兒子的話就說道，「高層確實有這個意思，大部委的呼聲很高，我想不用多久，你就能夠看到變化了，而且這個變化會比較大。」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大小部委之爭

關於大部委的話題，事實上早就在提，不過是此時有一次被大家給惦記上了而已。

所謂的大部委制度就是大部門體制，按照業內專家的提法，為推進政府事務綜合管理與協調，按政府綜合管理職能合併政府部門，組成超級大部的政府組織體制。

特點是擴大一個部所管理的業務範圍，把多種內容有聯繫的事務交由一個部管轄，從而最大限度地避免政府職能交叉、政出多門、多頭管理，從而提高行政效率，降低行政成本。

「這一次出現的蘇丹紅事件，再一次讓人們把目光轉移到了大部委制度上。」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職能交叉只會降低行政效率，正如你所說的虱子多了不咬人，因此高層也在動腦筋，打算精簡一下機構，不過大概也要到明年政府換屆之後才能夠定下來了，但是很顯然，這又是一場權利博弈。」

范無病點頭表示道，「這很容易理解，事實上每一次改革都是利益的再分配。」

因為沒有幾個月就要政府換屆了，所以和換屆人事有關的一個話題最近也熱起來了，就是部委調整的問題，說是要建大部委。

現在的國務院在建國的時候叫政務院，一九五四年才改名叫國務院，機構設置模仿蘇聯，和老大哥對口。現在的國務院說有二十八個部委，其實也有七十八個機構，當然不算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但確實也夠多的。

一九六一年到一九六四年，國務院精簡機構，清理出去八十一萬人，可見當時人數之龐大。到一九八一年的時候，國務院機構達到一百個，因此一九八二年又開始精簡。

反正，國務院的機構就是不斷地加加減減，膨脹再精簡，精簡再膨脹。

不過，變來變去，蘇聯模式的老底子卻沒變。現在市場經濟了，經濟狀況和社情民情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再用這些老底子來管事兒，花錢不說，只怕不對口，事情辦不好。

各大部委是國務院的組成機構，如果用外國人的眼光來看，部長們都算是內閣成員，且不說其下設機構，就部委的設置來說應該有其規則，行政學原理說起來太複雜了，簡單的說，部委設置應該有兩個原則，一是規模大體相當，就是管事的領域應該差不太多；二是一件事情應該由一個部門管理，不應該拆成太多的部門，這個原理和管理一家公司差不多。

「舉個例子，財政部管政府的支出，但不管國有資產，國有資產怎麼辦？現在成立了一個特設機構叫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來管，但這個機構只管資產，不管企業，企業由新成立不久發改委來管，奇怪吧？一件事情被切成了幾段兒，分別有不同的部門來管。」范亨向兒子舉例說明道，「還有，國內有鐵道部管鐵路，再有個交通部管公路和水運，可是管航空的卻是個副部級的民航總局，這就不對稱了。又是把一件事情切成幾段兒，是否可以成立一個管理水陸空交通工具的部門呢？這樣可以協調管理全國的交通，才有戰略管理的樣子。」

諸如此類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說建設部管蓋房子，但不管土地，土地由國土資源部負責。這兩個部不打架才怪呢，一個要用地，一個要守住農業用地，怎麼協調也合不來嘛。

再說管人的部門，人事部管幹部、勞動和社會保障部管勞工、計生委管生育和民政部管慈善福利，這種設置很計劃經濟，完全可以合併在一起，取一個比較正式的名稱，如內務部，或者是人口發展部，專管中國的人口戰略和政策問題。

還有管幹部的部門，部委裡面有人事部管調動，再來個監察部管監督，直屬機構裡面有個預防腐敗局反腐敗，最高檢察院裡面有反貪局管抓人，這樣設置是否太重複了呢？

國務院現在最大的部門不是排位第一的外交部，而是發改委。

這個部門是原來的國家計委的老底子，是典型的計劃經濟的大本營，先合併了原來的許多行業管理部門，比如冶金部、紡織部、煤炭部、輕工業部，後來又合併了國家體改委，堪稱史上第一大部，算得上一個小國務院。

現在的發改委管三件事情，一是宏觀經濟，二是行業政策，三是國有企業。當然，它也管經濟改革的事情，但管事太多，改革的事卻忙少了。

發改委是個超級部，電信行業它不管，由信息產業部來管，順便也管互聯網。現在對於互聯網這一塊兒的發展預期很高，所以有人建議把發改委和信息產業部放在一起，成為工信部，但是這就如同大象和螞蟻並肩，差別也太大了，難怪有人對此冷嘲熱諷。

另外，還有一個部管的地盤大，就是農業部，按照國務院的條例，農業部主管農業與農村經濟發展，就是說，「農、林、牧、副、漁」裡面除了「林」之外農業部全管。這個「林」歸誰管呢？歸一個副部級單位：林業局管。

林業局原來也是一個部，管種樹，也管砍樹，但砍樹的工作比種樹幹得好。後來實行封山育林的政策，林業部只剩下了種樹的工作，便改成了林業局。

其實現在山都交給農民種樹了，何必另外設林業局，直接並到農業部統一管理，可以統稱農村部。中國把農村問題叫做「三農」問題，這是有道理的，「三農」指的是農業、農民、農村，應該把這三方面整合在一個部門裡面，統一管理，才能管好。

當然，還有一些現在看來相當怪異的部門，比如外國專家局。

「在以前，外國專家很重要，是外交層面的工作，現在這些老外無非外勞，說得樸素一點兒，就是外籍農民工，都是給老闆打工的而已，何必為他們專設機構？」范無病聽說還有這麼一個特立獨行的部門，不由得大為咋舌，表示了很大的不滿，「不管是大部委還是小部委，國務院的機構設置要適應當前國情，同時又要有一定的前瞻性，不應因人設事，也不可因人廢事。」

「主要還是一句話，職位多了才好安排自己人，否則的話，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誰想要退下去呢？一旦退居幕後，說話可就不大管用了，自己的關係也沒有辦法照顧了，這個私心才是造成機構臃腫，人浮於事的關鍵原因。」范亨一針見血地指出道，「如今的新領導層已經開過幾次會議，討論這件事情，大家的意見都比較一致，那就是各部委需要進行一次比較大的合併，節省資源，提高效率。」

「早該如此了。」范無病點頭贊同道，對於新領導層還是比較期待的。

事實上確實如此，行政職能的錯位和交叉，不僅造成了部門之間扯皮現象多，行政效能低下，過多經濟資源被行政機構自身消耗掉；更重要的是，它無法履行宏觀經濟管理、市場監管、社會管理等職能，無法向民眾提供合格的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等。

因此，必須對現有政府機構進行有效整合，改變政府機構繁多、職能交叉的現象，通過減少機構數量，降低各部門協調困難，使政府運作更有效率，更符合市場經濟的宏觀管理和公共服務的角色定位。而不僅僅是像過去一樣，簡單地推進「政企分開、政資分開、政事分開、政府與中介組織分開」，雖然這些是政府機構改革中最基礎性的工作。

換句話說，推行大部制同時就意味著政府職能必須以提供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為己任，從而使得政府權力得以規範、回歸公共服務。

如果大部制改革達不到轉變政府職能的效果，那麼，它就會像之前的歷次政府機構改革一樣，陷入「精簡—膨脹—再精簡—再膨脹」的怪圈。

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因為大部制一個直接的目的就是要打破現有的部門利益，但正如人們所擔心的，如果幾個部合併成為一個超級部，權力很大，對它進行監督恐怕更加困難，因此，若沒有建立起有效的權力約束機制，在大部制下，原來的「部」降格為「司」，「閻王」變成了「小鬼」，可手中的權沒有變，仍然行使過去「部」的職權，那麼，大部制改革就可能把過去分散的部門利益，積聚為集中的部門利益。

要解決這一難題，惟有真正轉變政府職能。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高層對於這件事情也都非常慎重，認為大部制是社會大轉型中政府保障服務性功能突出、行政色彩淡化的必然選擇，同時也擔心大部制會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到時候一個權力極大的部委，其領導的實際權力怕是連總理、副總理都難以制衡。

「希望這一次能夠改革成功吧，我對你們還是比較看好的。」范無病拍拍坐在沙發上的老爸范亨的肩膀，嘻嘻哈哈地笑道。

「你這小子，有種兒你去拍一拍那兩位的肩膀，把這話再說一遍。」范亨感到好氣又好笑，忍不住譏諷了兒子一句道。

「嘿嘿，我可沒有那個膽子，大家不熟啊！」范無病搖頭笑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小狐狸一下

范無病剛剛說了自己和兩位黨政一把手不熟的話之後，這兩位就邀請他參加兩千零三年的新年酒會了。

當然這不會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十二月三十日，神舟四號飛船發射成功，這算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以此為由頭，再加上新年的到來，政府方面要舉辦一場規模比較大的酒會來招待各方面的朋友。

神舟四號飛船是在以前飛行試驗成功的基礎上，經進一步完善研製而成，其配置、功能及技術狀態與載人飛船基本相同，這也是第四艘無人飛船，由推進艙、返回艙、軌道艙和附加段組成。

飛船總長約7.4米，最大直徑2.8米，總質量7794公斤。在推進艙和軌道艙的II、IV象限各安裝一個太陽電池翼，推進艙的兩個太陽電池翼總面積24.48平方米，展開後的翼展寬度約17米。軌道艙的兩個太陽電池翼總面積12.24平方米，展開後的翼展寬度約10.4米。神舟四號飛船配置有13個分系統及供配電與電纜網。結構與機構分系統保證飛船的構型，並為航天員提供生活的結構空間。

神舟四號飛船將要按照預定方案環繞地球108圈，在太空實施太陽能帆板展開、軌道機動、姿態確定等數百個動作，實施變軌，進行兩次軌道維持。除了沒有載人外，神舟四號飛船的技術狀態與載人飛船完全一致。

在這次飛行中，載人航天應用系統、航天員系統、飛船環境控制與生命保障分系統全面參加了試驗，將先後在太空進行對地觀測、材料科學、生命科學試驗及空間天文和空間環境探測等研究項目；預備航天員在發射前也進入飛船進行了實際體驗。

目前飛船在軌飛行期間，船上各種儀器設備性能穩定，工作正常，取得了大量寶貴的飛行試驗數據和科學資料。

這也就是最後一次無人飛行了，下一次升空，將會是神舟系列飛船的首次載人飛行。

這一次發射任務也是在酒泉衛星發射中心完成的，因此酒泉方面的一些工作人員也過來參加了酒會，再加上范無病旗下的一些加工企業都在這一次飛船研製中承擔了部分零部件業務，以及將東北農作物基地的一些種子載上了太空進行培育，所以政府方面邀請范無病之後，他就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范無病在酒會上碰到了很多老朋友，心情也比較好，半中間的時候，一號首長特意喊他過去一塊兒坐坐聊聊，等到了地頭兒一看，就發現這只是一個小規模的聚會，總共也就是三、四十號人的樣子。

提到了神舟四號，大家的表情都比較興奮，事實上發展空間技術，對於未來的綜合國力提升還是很有作用的，現在正在緊張研製中的衛星殺手，就很可能在未來的軍事衝突中大放異彩，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不過聯想到人家美國人的航天飛機技術，就感覺差距還是太大了一點兒，美國自然不用說了，就是俄羅斯的空間技術，實際上也是很厲害的，只不過是俄羅斯人沒有美國人那麼財大氣粗，折騰不起而已。

但是誰也不能夠否認俄羅斯的製造業依然堅挺無比，安-124飛機的改進型，都可以將美國人的航天飛機背著飛上天，國內雖然也在發展大飛機項目，但是要達到這種程度，顯然還有很長的一段兒路要走。

即便如此，范無病也對於自己的大飛機項目比較滿意了。

好死不死的，有人有提起了大部委改革這件事情來。

范無病不經意地看了一下在做的幾位首長，之間大家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樣的穩重，根本就看不出一點兒傾向來，心裡面不由得有點兒感慨。

要說是國外的政治體制中，最忌諱的就是一個曖昧不清，基本上是個上得了檯面的政治領袖，就有自己堅定的利益立場，隨時要為自己所代表的階層說話，因此他們的表情基本上都是愛憎分明，非常模式化的。

但是到了國內，最忌諱的就是不穩重了，什麼是領導？

領導就是能夠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屁股著了火依然能夠穩穩地坐在那裡，這才叫領導。

因此想要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出點兒門道兒來，那真是難如登天。

學界討論大部委制改革已有一段時間，但是大部委改革並非始於今日，如今最主要的呼聲，說白了就是國務院啟動新一輪機構改革。

掐指算，改革開放二十多年，大的機構精簡至少有四次，其間部委合併也屢見不鮮。此次中央高層決定再對政府機構動刀，原因是政府部門的職能重疊、機構臃腫問題至今未解決好。積重難返，若不將相近部門合併，釜底抽薪，不僅政府瘦身難，而且由於政出多門，相互掣肘，決策效率則無從提高。從這方面看，推行大部委制有必要，並非多此一舉。

綜觀天下，由於國情有別，各國政府機構設置雖無劃一模式，但有一點可肯定，市場經濟國家施行的都是「小政府、大社會」。

美國目前的部級機構，僅有十五個，英國十八個、加拿大十九個、澳大利亞十六個、法國十八個、德國十四個、西班牙十五個、日本十二個、韓國十八個、新加坡十五個。而當下我們國務院下屬的部委就有二十八個，特設機構、直屬機構、辦事機構，雜七雜八地加起來快有一百個了，這樣的結構要說不臃腫的話，那就沒有更臃腫的架構了。

大家談一談這事兒，都堅定地認為，改革勢在必行。

但是說到怎麼改的時候，就莫衷一是，各有各的堅持。

「這件事情，也應該問一問體制之外的朋友們，小范總也說兩句？」一號首長問道。

此時已經當選為總書記的新領導人也表示，一定要讓范無病說點兒意見，否則難得逮住他一回，不能把這機會給浪費掉了。

范無病騎虎難下，說不說都不太好，畢竟他很清楚，推行大部委制最大的困難，恐怕是官員分流。據說，僅組建一個大交通部，就得去掉十個副部級官員的位置，那麼需要去掉的局、處以下的官員位置呢？怕是數以千計吧。

不要說讓這些人辭官回家，就是降級安排，人家也未必會樂意。不是嗎？當初國家體委改體育局，降為副部級，可不久又改為體育總局、恢復正部級，這是為了什麼？具體背景雖然並不是很清楚，但是將心比心，誰願意自己官越做越小呢？

要是讓范亨不當常務副總理，去做國務委員，相信范無病自己也會跳出來反對，並且付諸於行動的，這就是關乎個人利益了。

推行大部委制，另一困難是功能整合。

以大交通部為例，據說思路是要把民航總局、交通部、鐵道部合併。當然，合併機構不難，只要國務院點頭，操作易如反掌。可要知道，機構合併是一回事；功能整合卻是另一回事。

最近幾年，國內大學合併一陣風，結果如何呢？據說現在有的大學正副校長達二十人之多，人多嘴雜，大小事情都議而難決。大學尚如此，何況是有職有權的部委官員？

退一步講，即便政府的官員高風亮節，能以大局為重，功能整合也非易事。想得到的困難首先在體制，民航總局和交通部的企業，現已歸屬國資委，而鐵道部既是政府機構又擁有數千億資產，體制不同，怎可簡單拼裝？

而從管理角度看，目前鐵道部、交通部和民航總局都有自己的調度中心，受技術限制，這三個中心近期還無法合併，若水陸空交通各自為戰，不能協同調度，整合功能就是一句空話。

大交通部如此，而大能源、大農業、大文化等部委組建，其情形也會差不多。於是這就帶出了一個問題，大部委究竟應該多大合適，是越大越好嗎？

「經濟學講適度規模，一定是從交易成本看，而企業規模決定於交易成本。企業如此，政府也如此。毫無疑問，國務院推行大部委制，原本是希望提高行政效率，節省協調成本。如果規模過大，導致協調成本更高，那麼這樣的改革就是得不償失了。」范無病謹慎地表明了自己的觀點，「機構改革當然是勢在必行，但問題是，改革的次序應如何安排？是先改機構還是先改行政審批？我的觀點，應先改行政審批。審批制不破，機構改革將事倍功半。有前車之鑒，以往的機構改革，那次不是改一回膨脹一回？箇中原因，大家都說是官本位作祟，而官本位背後，其實就是行政審批權。設想一下，假若政府沒有審批權，那麼人們怎會千方百計要進機關？」

范無病的這番話頓時令人耳目一新，事實上這也是很多人沒有敢提出來的一個事實，畢竟直接向權力動手，這個說法還沒有人敢於提出來。

但是對於范無病而言，提出這個對於自己沒有什麼負面影響，畢竟自己沒有針對任何人，假如自己表示支持或者反對機構改革的話，那都會讓很多人感到不痛快的，畢竟自己現在已經是比較有影響力的大人物了。

聽了范無病的話，幾位首長們都露出了深思的表情，或者也有一些意外，沒想到范無病居然如此義正詞嚴地耍了一個滑頭，居然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

誰說小狐狸就不是狐狸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被將了一軍

「唉，燙手的山芋被丟到我手裡了。」范亨一回家，就有些抱怨地對張梅說道。

張梅正在訓練小外孫兒走路，聞言就是一愣，「怎麼了？」

也就是在新年酒會之後，高層就開了專門的研討會，決定國務院啟動新的機構改革工作，對於一些部委開刀，而這個工作就交到了范亨的手上。

范亨覺得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聽說了范無病在新年酒會上曾經參與了這個話題的討論，也搞清楚了他的發言，很顯然，高層雖然沒有辦法摸清范無病的真實傾向，卻可以把這個工作安排到范亨的手上，反正他也是常委，而且是常務副總理，主持這個工作也是合情合理的。

「這是個得罪人的事情，突然交到了我的手上面，事情很詭異啊。」范亨皺著眉頭說道。

改革者的下場，基本上都是不容樂觀的，范亨直接就想到了朱老闆，雖然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但是得罪的人也很多，在正職上面也只是幹了一屆而已，眼看一開兩會就要退下去了，甚至連慣例當中的一任人大常委會委員長都得不到，很是令人感慨。

難道是說自己現在也已經被抬出來充當犧牲品了？范亨一時之間還無法確定這一點。

等到晚上范無病回來的時候，范亨就把他喊道自己屋裡，然後討論這件事情。

「呃，這倒是一個問題。」范無病撓了撓頭，一時之間也沒有把握到其中的關鍵。

一九九八年初，國務院機構改革啟動後，隨著一些部委機構被撤並，上萬名被分流的編制外公務員，以國家買單的形式被送進清華、北大、人大等高校參加與EMBA相關的研究生、本科課程班級的學習。

沒有想到五年之後，新一輪的國務院機構改革又如同箭在弦上，又有一些部委局機構將面臨合併，很顯然，將會有越來越多的部委職員參與高級課程學習。

不同的是，這些利用業餘時間學習的費用，相當多的已經不是國家買單，而是自掏腰包的主動行為。

「今年在兩會上，有關建立大部委的改革方案將公佈，屆時各個部委合併，或者新建新部委的步伐將加快。按照政法大學行政體制改革研究課題組的建議，現有的國務院至少有三分之一要被合併掉。如果這些建言被採納，則意味著又會有一批部委職員面臨分流。」范亨對兒子說道，「按照國務院機構改革時的慣例，近期有關大部制改革的方案會在兩會期間，經全國人大全體會議討論通過後逐步執行。現在是要我拿主意，拿出一個最終方案來的。」

范無病聽了這個事情之後，感到非常不滿，「既然是已經有了腹案，那麼自然就應該有人一直在主持的，此時拿出來讓你定方案，豈不是讓你頂缸的意思？」

「也不能這麼說了，畢竟我做的是這個工作，新老政府班子交替的時候，自然是我這個常務副總理要多承擔一些責任。」范亨對此雖然感到有些不解，卻是沒有太多的牴觸情緒。

至於說今後的仕途，自己已經干兩屆常委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以一個普通國企幹部的身份走到這一步，確實不應該再有什麼其他的想法，至於說下一屆的事情，真的是不重要了。

不過范無病對此就頗多怨言，他的消息也是比較靈通的，稍一打聽就知道，目前京城裡面對此事也是議論得沸沸揚揚的。

目前京城內流傳的大部制改革方案有兩個版本之說，一種是通過部委之間的分設，建立決策、執行、監督三權制約的新機制關係，另一種是在部委內部建立這一機制。但無論是哪種版本，都是傳聞要將整體部委數量削減十個左右。

傳言版本滿天飛之際，那些傳聞中將發生較大合併或分拆的部委，司長以下的官員們如今都變得分外敏感，一舉一動都格外小心謹慎。

一般而言，在這種時候，都是少說話，多辦事，辦好事，盡量避免在公開場合發表帶刺激性的言論，以免傳出去產生不良影響，否則的話，很有可能就會成為明天下台的導火索。

由於在新一輪改革中成立能源部的呼聲很高，國家發改委下屬的能源辦因此而備受矚目，該部門是由以前的國家發改委能源局升格而成，能源辦下設有綜合組、戰略規劃組、政策組等部門，組領導對外稱司長。

根據業界人士的分析，能源辦如果能升為能源部，將變為國務院重要組成部門，能夠參與重大能源戰略的決策執行，一些司級部門也可以正式掛牌，原來各組領導的司長身份也可以更加名正言順了。

傳聞中要發生較大變動的部門的職員的心態也類似，積極工作，靜等消息，是他們面對媒體時近乎一致的表態。

其實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是部委合併，那減少的主要是部長職位，司級有些影響，處科以下影響不會太大，比如如果真的在上邊建立一個大的部門，下邊設立執行局，執行局人員工作無論是具體內容還是什麼，都不會有什麼變化。相反還是好事，因為政策執行更順暢，免得像目前扯皮。

即便那些拆並呼聲不那麼高的冷門部委，工作人員同樣也很低調，雖然這些部委的機構改革可能要晚幾年，不會這麼快，但是大家也都清楚一點，不過就是早晚而已。

「這一次機構改革的力度很大，我看了他們的草案，原國家計委、體改委、經貿委、物價局，原國務院特區辦合併成發改委，國家體改委開始是十二個正司長，加上國務院特區辦六個司長，加起來就有十八個司長，變成體改辦後只有六個司局，國家體改委原來的六個司長，後來併入發改委時留任的只有兩個，可見部門拆並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改革相當不容易，需要人作出犧牲。」范亨對范無病說道。

「唔，這一點是肯定的，現在京城的高校中，進修的官員們數量很多，看起來大家都是有些擔心的，未雨綢繆啊。」范無病點頭贊同的。

一般而言，在這種情況之下，工作達到三十年的官員可以提前退休，其他的編制之外分流的可以到名牌高校進修，學費由國家買單，這部分人幾年後從高校進修畢業後，如果趕上有一些編制內到了年齡的人退下來，空出一些崗位，就可以重新進入編制內得到任用。

當然也有不少人有不同的選擇，比如說進修後有了新的去處，有的去行業協會，有的下到企業，有的到事業單位，這就看大家的選擇如何了。

關於這一點，也是有前例可循的，一九九八年機構改革的時候，國務院機關分流人員在一萬人以上，幾乎裁員一半。國務院辦公廳轉發了人事部、教育部關於國務院各部門分流人員學習和培訓實施方案的通知，規定具有高中畢業及其以上學歷的分流人員均可報名，免試入學，參加人事部、教育部統一組織的定向專業培訓，攻讀碩士專業學位、研究生課程進修班、研究生學歷教育。培訓時間為兩年到兩年半，培訓容量在一萬三千人左右。

當時的北大、人大、清華等學校分別組織定向專業培訓、攻讀大學本科畢業學歷、碩士專業學位。其中在一九九九年的全國碩士、博士研究生招生總計劃中，國家為分流人員單列計劃，約兩千人左右落實了學校和專業。

此外，各部委也根據本部門、本系統行業管理及事業發展的需要，對分流人員進行本科學歷教育、附件所列之外專業的研究生教育以及崗位和職業技能等多種形式的培訓，使得一些公務員的素質得到了提高。

這種公務員學員人數不斷增加的情況在清華的高級管理培訓課程，以及北大一些EMBA課程班上也較為常見。國資委等部門與清華合辦的高層人員培訓的班級，也是人員爆滿，學員大多是來自中央和地方國資系統的官員和企業領導，學習幹勁很大，級別高，很少有科級官員，處級以上居多。

事實上這些學員並不擔心未來出路問題，原因是學習後進可攻退可守，如果部門拆並後能留下來，高學歷有利於個人在變動中的提拔和晉陞，如果被分流，憑EMBA這樣的學歷資質也可以去企業，到市場上去大展宏圖。

「其實要想妥善地解決這件事情，還是我說的那點，首先要解決行政審批的問題。」范無病考慮再三，建議老爸范亨從這方面入手。

事實上老百姓早就有很大的意見了，政府少管一點行不行？

政府部委數目多，顯然不是政府所願。事實上，政府隔若干年就會進行一次機構改革就已明白地表露了這種訴求。

沒有更合理的解釋，大家只能看作是政府要管理的事情太多了，不設立這些部門，政府就管不過來。

於是，就產生了這樣一些特徵：專業化程度高、分工明細、職能交叉多，從而淡化了政府的公共服務職能。

一些部委集中了過多的決策權，並兼執行權於一身，不僅降低了政府行政效率，還強化了部門利益，容易成為產生機制性腐敗的因素之一。

有學者早就提出，政府體制改革的正確順序應當是首先進行行政管理模式變革，政府把權力還給市場主體，還給社會，大幅度縮減政府所行使的不必要的權力。

在政府調整了自己的職能之後，撤銷、重組、合併部委，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然而，在部門、集團和個人利益的阻擾下，這個合情合理的順序進程卻是艱難和緩慢的。

「中央政府的工作重點之一，就是減少政府對經濟的干預。」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比如取消企業的部分行政審批項目，將一些早就該取消的計劃經濟體制下的條條框框給砸碎了。」

「要是按照你的意見來辦的話，遭遇到的阻力更大一些。」范亨回答道。

范亨很清楚現在的情況，這一點，早有例子，比如說中央提出的許多主張，如加強環境保護和擴大社會服務等，一直因中央和地方部門間的衝突以及工作側重點不同的各部門間的衝突而難以落實。

而這一次機構改革雖然磨刀霍霍，但是受宰割的基本上都是後台不硬的那些幹部們，真正在中央部委中具有根深蒂固的勢力的那些官員們，可以非常肯定地說，他們是不會受到什麼影響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個得罪人的工作。

如果像范無病說的那麼做的話，得罪的就是整個官僚階層了，因為范無病是要直接拿掉他們手中的部分權力的，這是所有人都不能夠容忍的，遠比得罪一小部分人更加困難，因此范亨才會如此反應。

不過，范無病對此顯然是有自己的考慮的，他胸有成竹地對老爸范亨說道，「其中的差別，看起來是會得罪更多的人，但是還是我說的那句話，正因為是虱子多了不咬人，所以你不會得罪具體的人。但是我相信這樣的變革卻是當前國內最需要的，也是老百姓呼聲最高的，只要你拋出這個方案來，立刻就會有無數的基層群眾大力擁護，不管結果如何，你已經擁有了廣泛的群眾基礎和所謂的民心。當然了，這個方案在目前來看，估計是會被以各種理由拖延下來的，但是你可以堅持自己的原則，除非按照自己的意見進行改革，否則就不幹這事兒了。」

范亨聽了之後，才明白了兒子的用意，他就是想要利用直指問題根源的方法，以進為退，把這件得罪人的事情給擱置了。

既然你們都想當好人，那麼我也有自己的辦法，總而言之一句話，烏鴉落在豬背上，誰也不要嫌誰黑。

想通了這一點，范亨倒是覺得可以一試，畢竟行政審批的繁瑣重複，確實是世人最為詬病的弊端，自己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提出這個方案。

想要讓我主持這項工作，那我就要行使自己的權力，這是理所應當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以進為退

元旦前後的活動總是非常多，政府方面也很忙，范亨在同兒子范無病仔細地商議了一番之後，又找來手下的智囊們進行了深入研究，終於拿出了一套新的機構改革方案，一反之前從合併部委撤人方面出發的老路，而選擇了根據市場需求，對行政審批權限做全面的審核，以確定那些行政審批已經不合時宜，需要廢除。

在這一番運作之下，范亨提出了自己的機構改革草案，一共列出了需要撤出廢止的行政審批項目六百八十多種，並且列舉了大量的事實來進行說明，只有先解決了這些問題，機構改革才有實際意義。

范亨的這一舉動，頓時把整個高層都給震驚了，誰也沒有想到范亨居然弄出這麼一場大動靜來，畢竟這樣的舉動雖然沒有威脅到某一個體成員的利益，卻實實在在地讓整個政府的權限一下子縮水很多。

最重要的是，這一次的舉動，也反映出來範亨的一部分態度來，我范亨雖然以前沒有什麼背景，但是現在也是實實在在的常委，正國級的領導人，工作可以做，但是黑鍋是不肯背的。

你們不是要談什麼機構改革嘛，不是要讓我負責嘛，那我就給你們從根子上治一治，看看最後頭痛的人到底會是誰？反正我范某人無慾無求，不在乎這種事情的後果。

事實上，每一屆新政府，往往都是進行行政體制改革的最佳時機。自一九八三年以來，每隔一個階段，中央都會對政府部門進行一些調整。簡單回顧一下，就不難發現，這是一條艱難而漫長的改革之路。

為什麼要實行大部門體制？

可以用數據來說明一下中國的政府部門多到什麼程度。

一九八二年改革之前，國務院的部委一度達到一百個。

其後，政府分別進行了多次行政體制改革，每次改革的內容都以精簡機構、減少人員為主。

一九八二年一下子精簡了三十九個部門，一九九八年再次大規模機構改革，國務院的四十個組成部門，又裁了十一個，僅保留二十九個，絕大多數直接管理工業的部門都撤銷了。

這種機構改革的力度不可謂不大，接連不斷地對政府機構進行一次次大手術，無疑反映了當時行政體制是極不正常的。

然而，以往改革的落腳點基本上是堅持精簡、統一、效能的原則，難以從根本上解決現有行政機構設置的弊病。每次改革後，又會出現機構膨脹之風，機構改革已被形容成了數字遊戲，精簡——膨脹——再精簡——再膨脹的道路。

時至今日，除國務院辦公廳外，國務院仍有組成部門二十八個，特設機構一個、直屬機構十八個、辦事機構四個、部委管理的國家局十個、直屬事業單位十四個，另外還有一百多個議事協調機構。

單純從數量上與成熟的市場經濟國家相比，中國政府部門設置已顯太多。

有民謠比喻政府開會人滿為患的景象，「部長坐了一禮堂，局長站了一走廊，處長擠了一廣場。」

開內閣會，部長們坐了一屋子，怎麼議事，到底該聽誰說話啊？

歷次改革的不徹底，也反映出國內行政體制改革的歷史包袱的沉重，因為它是由計劃體制轉型而來，而計劃經濟的一個顯著特點是部門設置多，實行條塊管理。

現在的政府機構設置是在計劃經濟時代基礎上修修補補而來，在功能上仍然強調指揮、控制，這就必然導致機構設置過細，政府機關管理過於微觀、具體，統得過死。

政府機構設置過多過細，機構重疊、職能交叉、協調困難的情況十分普遍，成為時下政府職能與機構改革配套改革的一大難點。

除此之外，機構過多還帶來了一個必然的副產品，就是高行政成本。

其中一個比較明顯的表現，就是公務員數量龐大。

有關調查顯示，有近七成的民眾認為，中國的公務員數量過多。按照公務員與GDP的比例指標來看，中國公務員數量大大超出發達國家。

比較而言，大部門體制是現代社會公共服務型政府的制度產物，也是市場經濟成熟的國家普遍採用的政府體制模式，此次機構改革的思路，依然是遵照循序漸進的原則，首先讓一部分部門先動起來。

但是這依然沒有改變以往縫縫補補的做法，范亨對此看得很清楚，而范無病看得更清楚，至於說全國的老百姓，其實看得最清楚，不是不好改，而是大家都怕得罪人。

那麼范亨的心裡面自然就有怨言了，這種事情就讓我來頂雷啊？有好事兒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我哦？那麼既然你們都讓我頂雷，我也就認了。我不但要頂雷，還要頂個大雷，索性把這個問題從根子上給你們解決了，看看你們是不是真有這個魄力，敢通過這個議案？

「呵呵，范總終於生氣了——」此時依然執掌國務院大權的朱老闆看到了范亨關於機構改革的提案之後，立刻就如此說道，不過他的眼神兒裡面倒都是笑意，很顯然他覺得這不是什麼問題。

秘書在一旁倒是沒有敢接這話茬兒，因為朱老闆嘴裡的這個范總，不論是常務范副總理，還是范無病范總，這父子兩個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同朱老闆關係很不錯，隨便議論他們，很難想像會有什麼問題出現。

不過他也非常認同朱老闆的看法，在這件事情上面，范總和小范總都有生氣的理由。

高層中的權利傾軋也是非常嚴重的，不過是在外人眼裡看著並不明顯而已，這一次大家推舉范亨出來頂雷，誰知道范總居然根本不理會這茬兒，一下子就擊中了他們的命門，畢竟要從取消六百八十項行政審批項目上動手，確實是會嚇人一大跳的。

舉個例子吧，如今國內一個省級城市中的行政審批項目，實際上也就是在一千項左右，范亨來了這麼一招兒狠手，幾乎是將六成的刑偵審批權力給削減掉了。

其實客觀地來講，這是一項非常有效果的改革方案。

原因也很簡單，權利範圍減小了，可以撈錢的範圍就小了，權力的爭奪集中了，官僚的數目就減少了，這樣一來，由於最終決定權的數量減少，所以基於三個和尚沒水吃的原理，有能力競爭的官員就少了，機構數量自然會減少，沒有實惠的部門即便是不需要裁撤，也會自動消亡掉，即便是沒有自動消亡，也就漸漸地推出整個官僚體系成為一種擺設了。

這個道理其實是很簡單的，培養官僚是有成本的。

在基層，一個掌握了實際權力的縣處級官員，如果不是情況特殊的話，沒有百萬以上的運營成本，基本是很難出頭的，這也就是大家擠破了頭都想要往可以掌握盡可能多的行政審批項目的權利部門運動的原動力。

只有掌握了別人的痛腳，才有生財之道，如果沒有了這個吸引力，那麼就憑處級幹部的那一點兒死工資，鬼才會願意去幹那種勞神費力的事情，還真以為人人都是想著去為人民服務啊？這話說出來，也就是沒有判斷力的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才有可能會相信。

因而當范亨提出了這個解決方案，並且列舉了大量的事實作為佐證之後，大家竟然找不到一點兒可以反駁的理由，唯一可以阻擋一下的，那就是所謂的穩定壓倒一切原則了。

所以，仍然沒有徹底退出的一號首長站出來充當這個和事老兒，表示範亨同志的方案雖然是解決之道，但是由此帶來的後果可能會難以預估，所以此時還是不宜操之過急為好。

這樣一來，機構改革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就擱置下來了。

畢竟這事情是明擺著的，你們讓人家全權處理此事，人家范亨拿出了根治方案，可是你們又說不可以，這個不符合國情，這不是戲弄人家嗎？正國級領導人的面子也不是這麼甩的！

范亨回到家裡的時候，跟范無病提起此事的時候，就說道，「此事如果再按下不表的話，馬上就過年了，過了年就是兩會，如果不能夠在兩會上通過提案，那麼機構改革的事情就又要拖上五年或者十年。」

范無病很理解老爸范亨的心中想法，畢竟范亨是個做事的人，這一次祭出了以進為退的法寶，實際上多半兒是受自己的唆使，再加上他心裡面本來就對於某些人和某些人有些不滿，所以這一次才做出了這樣的出人意料的舉動。

擱在平時的話，范亨即便是受點兒委屈，也不大可能公然反將高層一軍的，這不符合他的一貫行事法則，也是讓大家都大跌眼鏡的最大原因。

「但是，事情總是要有人做的，機構改革也確實很重要——」范亨最後表明了自己態度。

「那也不是沒有辦法。」對於此事，范無病心裡早就有了腹案。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大局為重

范無病早就料到范亨不可能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這一次發出了自己的聲音，也就是要表示一下常委的威嚴，事情我可以做，但是不能把我當猴兒耍，這完全是取決我范某人的心情如何，並不是要屈服於某些人的淫威。

「既然事情還是要做的，你還是要繼續干常委的，那麼這件事情總是需要自己動手，不需要留給大家一個尷尬——」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表示道。

范亨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適當地表達一下自己的意見就可以了，僵持下去，確實不好，大局為重。」

范無病微微一笑，雖然說大局為重這四個字聽起來似乎有些滑稽，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很多時候，這四個字確實比較沉重，也迫使很多人做出讓步，雖然這個讓步的初衷並不一定真是為了所謂的大局。

「利益決定一切，所以這一次的機構改革，總是要有成效的。」范無病向老爸范亨建議道，「我也有一個提議，僅供參考。」

說著范無病就將一份兒早就準備好了的材料交給了范亨，讓他仔細過目。

范亨翻看了一陣子之後，就有些驚詫地問道，「建設能源部和國土資源部？實行大部制？」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正是如此。

其實早一陣子，就有中科院現代化研究中心的專家們提出了關於成立國家能源部的設想，並以內部報告的形式上報了有關部門，只不過當時並沒有人認同而已。

在當時的情況下，實際上這些研究人員們也沒有考慮那麼多，並沒考慮職能設立的科學性到底有多大，只是從科學工作者的角度看，設立能源部有利於國家能源戰略的實施以及對能源工作的統一管理，而且有一點很關鍵，外國基本上都有類似的機構。

這個建議雖然沒有引起高層的重視，但是范無病就注意到了，而且他把這件事比較當成一回事兒。

沒有任何疑義，中國將繼續走在全球經濟增長的前列。然而，中國經濟社會發展中的內外部矛盾也越來越突出。

外部，國際能源巨頭對中國時不時地提出種種價格要挾、漫天要價，且愈演愈烈，環保指責也花樣兒翻新，中國的國家發展戰略面臨嚴峻挑戰；內部，高行政成本與低行政效率並存的現狀，使得現有的政府機構體製成為社會各界詬病的焦點問題之一，並產生了改革的內衝動。

一句話，不改不行。

在范無病交給范亨的建議書當中，建議他在此輪機構改革中，把能源部門作為大部門體制改革的重點。在他的設想構架之下，即將成立的能源部，將整合國家發改委、國資委、國土資源部、水利部、電監委中有關能源的職能，以及統領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國家電網等國有能源巨頭。

范亨看了范無病的計劃書之後，也是大為震撼，心道兒子還真能搞，一下子就向這麼多部委動手，而且都是一些比較重要的部委，這一刀如果切下去的話，確實能夠收到奇效，至少很多長期以來得不到解決的問題都會煙消雲散。

但是麻煩也是很多的，就是因為僅此一項工作，所需要牽扯的部門就夠讓人頭痛了。

其實在計劃經濟時代，中國也曾設立過能源部，但隨著其職能逐步下放給國有企業，到了一九九三年，原能源部就宣告解散了。

然而，對世界第二大能源消費國中國而言，能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能源管理體制涉及石油、煤炭、電力、核能等重要領域。目前的管理體制，實體是在國家發改委內設的僅三十多人的能源局，只是一個司局級單位，而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國家電網公司等大型能源企業，卻都是部級或副部級建制，缺乏一個在行政制度和管理權限能夠對能源進行系統協調的機構。

正所謂客大欺主，你一個小小的司長，跟人家連對話的資格都沒有，還指望能做什麼事情呢？國內的官場上，本來就是一個講究論資排輩的地方，亂了規矩的事情，絕對會受到眾人的圍攻。

為了公家的事情，去做得罪人的事情，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而同時，能源管理又是多頭並舉，處於國家發改委、商務部、電監會多頭監管的狀態。以電力管理為例，有國家電力監管委員會、國家發改委、國資委三大部門在管，上面還有國家電力體制改革領導小組統籌，石油和煤炭的管理則更為分散。

在談到國家能源部門的設置時，范無病的想法也並非是那麼簡單的，也不是說簡單地建設能源部就解決問題了，而是要同時組建能源委員會和能源部。

「關於這一點，我也是經過深入的分析測算的，並不是隨便提出來的。」范無病在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即便是跟老爸在討論，也是非常認真的，「由於能源問題的科學性、複雜性和重要性，必須要成立國家能源委員會，這是國務院咨詢、準決策機構；而能源部則是執行機構，接受能源委員會的指導和監督。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這一塊兒的工作依然是做不通的，而如果能源戰略問題不得到及時解決，幾年之內，就會讓你們嘗到對此問題重視不夠的苦果。我說這話，也不是信口開河，而是有諸多判斷在其中的。」

范亨聽了之後有些撓頭，兒子給他的建議實在是有些駭人聽聞了，加強國家能源戰略的問題日益凸現，建立一個統一的能源主管部門也是應當的，事實上高層內部也有小範圍地議論此事，不過並沒有提到日程上來。

最重要的一點爭議，主要就是集中在能源部的職能範圍上，畢竟這麼大的動作不是小事兒。但應該肯定的是，無論如何，新的能源部不會回到原有的機制構架中，而會將重點放在提高能源領域的決策水平上來，否則的話，就不可能起到實際作用，而僅僅是多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官僚機構而已。

「這個方案，還是很有參考價值的——」范亨思之再三，覺得兒子的建議其實確實很有價值，如果能源問題一下子解決好了，那麼依照這個思路，大交通、大國土建設、大農業、大文化、大金融部等體制的建立，也就順理成章，有了可以參考的模式了。

制定大部門體制改革方案，最重要的是從市場經濟發展、社會發展的現實需求出發來考慮，條件相對比較成熟，便可以列入改革日程，而范無病一向對於能源產業非常重視，尤其是在海外擁有大量的能源及礦產資源儲備，他對於這個問題的看法，那是具有相當重要的意義，即便是高層們看到這份兒計劃，也不能不謹慎對待。

再有一點，就是儘管范亨前面來了一招兒以進為退，弄得大家下不來台，但是范亨自己很清楚，如果不進行機構改革的話，中央政府的財政負擔確實是比較重了一些。

關於這兒問題，雖然從財政供養人員佔人口比重來看，國內政府部門及行政事業單位的人員並不多，甚至還遠遠低於其他一些國家。

然而最重要的問題是，這比重不高的人群卻耗費著巨額的行政成本，在同世界各國進行比較的時候，可以說是高的離譜兒。

既然是公僕，就不應該活得比老百姓滋潤，可是現在的情況剛好是相反的，這就很有問題了，一個發展中國家，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通過合併精簡機構，能把職能重合的部門省略，通過縮小機構規模從而節省行政事業經費開支，還可以精簡人員，可以提高政府行政效率，減少各部門之間原來職能交叉相互推諉責任的情況。

因此范亨在為自己出了氣壯了威風之後，還是要解決這個問題的，這個擔子既然沒有人願意挑起來，也沒有人挑得起來，那麼自己就責無旁貸了，這也是他一路走上來的初衷。

一句話，大局為重啊！

這個大局，不是少數人的大局，而是范亨和范無病父子站在了民族利益的立場上，經過一番高瞻遠矚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可以想到，國內隨著建設速度的大大提升，社會經濟的迅猛發展，對於能源資源的需求也會滾雪球一般地膨脹起來，如果沒有一個可以協調提統的總攬全局的部門來組織這件事情，將能源需求和能源戰略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最終是會出大亂子的。

在經過了一番仔細的琢磨和修改之後，范亨將一份兒新的機構改革草案拋了出來，在常委會上交給大家傳閱。

「呃——」這一次大家的表情就更加古怪了，誰也沒有想到范亨在以進為退之後，居然又出人意料地來了一個華麗麗的轉身，重新回到了這個話題。

不過當他們仔細地閱讀了范亨提交的草案之後，就感到更加震撼了，這一次看來範亨是要玩大的了，而且是所謀深遠的那一種。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投入問題和收入問題

國內在能源和礦產資源方面，基本上算是無序發展，危害很大，這一點跟沒有專門的有效的管理機構和監管體制是大有關係的。

而在這一點上，發達國家早就走到了前頭。

美國早在一九七五年就頒布實施了《能源政策和節約法》，核心是能源安全、節能及提高能效。一九八二年又針對機動車輛的能效問題制定了《機動車輛信息與成本節約法》。一九八七年頒布了《國家電器產品節能法》。一九九二年制定了《國家能源政策法》，是能源供應和使用的綜合性法律文本。

到了一九九八年，則公佈了《國家能源綜合戰略》，要求提高能源系統效率，更有效地利用能源資源。

其管理機構也是相當龐大而有效，美國能源部設能效和可再生能源局，是部內最大的一個局，有兩個綜合辦公室，規劃和預算辦公室，管理和運行辦公室。下設五個市場部門，還有六個區域辦公室，人員編制約四百五十人。

相比之下就可以看出來，國內的能源局才三十個人左右，能做得了什麼事情？難道說，國內的辦公效率能夠高於美國？這顯然是不大可能的。

在公共財政方面，美國聯邦政府用於節能和新能源的投資預算也在逐年增加，兩千零一年為十一點八億美元，今年增加到了十三點一億美元。美國有二十一個州都設有節能公益基金，主要通過提高百分之二左右的電價來籌集資金。基金由各州的公用事業委員會負責管理，相關部門和單位可以申請並利用該基金開展節能活動。

至於說激勵政策也很到位，有現金補貼、稅收減免和低息貸款等。

今年開始，美國決定在今後十年對能源效率、替代燃料和可再生燃料等領域實施減免能源稅政策，對新建建築和各種節能型設備根據所判定的能效指標減稅額度分別為百分之十或百分之二十。

在去年的時候，美國就有四十個州級政府部門和公用事業單位共提供一點三億美元開展現金補貼項目，鼓勵用戶購買經「能源之星」認證的節能電器和照明產品。鼓勵推廣乙醇汽油，對每噸乙醇補貼兩百美元左右。

美國的能源部管理權限是很大的，能效標準由能源部負責制定和實施，實施強制性能效標識制度，後來從一九九二年開始實施自願性節能認證（能源之星）。美國採購法以及幾個總統令都規定政府必須採購「能源之星」的認證產品，「能源之星」間接地成為政府強制性行為，是國外產品進入美國市場的技術壁壘。

聯邦能源管理辦公室負責政府機構節能工作，為確保節能目標的實現，美國在過去十年中共頒布了十三項總統行政令和兩份總統備忘錄，對政府機構節能目標、職責、管理、採購等內容做出了具體規定。

在節能項目方面，一九九八年以來有兩千五百多家機構參加了美國能源部發起的高效電機挑戰計劃，由兩百個設備供應商、代理商、電力公司和州政府組成的聯盟向三萬多終端用戶開展宣傳、培訓和信息傳播工作。

十二年來，美國環保局實施綠色照明計劃，與兩千三百多家公司、電力公司、非盈利組織及其它團體建立了夥伴關係，共投資十多億美元用於推廣高效照明產品。

這一切都表明，美國能源部的高效運作模式，已經對美國社會生活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反觀之國內的能源局，基本上有沒有他們都是一個樣兒，三十個人，指望他們能做什麼呢？估計寫份兒工作總結都得去請槍手來完成。

事實上在能源方面先行一步的，並非只有美國人，諸如法國和日本等國家，在這個問題上也非常積極。

法國在一九九八年出版的《2010—2020能源報告》中就已經勾畫了法國能源政策輪廓，放開電力和天然氣市場，調整交通運輸城市規劃以控制消費，採取措施更新現有發電廠，同時發展核電廠，制定能源稅收政策。

在管理機構方面，一九九二年法國政府就頒布法令成立了跨部門且相對獨立的環境與能源控制署，並在二十六個行政大區設立代表機構。

兩千年的時候，法國政府又加大節能力度，給環境與能源控制署增加編製兩百人，總數達到九百人，增加預算十億法郎，在全國建立一百個信息宣傳點。

環境與能源控制署管理的預算經費約三十億法郎，其中用於可再生能源五億法郎、節能七億法郎、環境治理十八億法郎，這些費用通過合同的形式支持環境與能源控制署的地方代表機構、研究單位、企業開展環境和能源方面的開發研究、診斷咨詢和項目投資。

在稅收方面，也有系能源優惠政策，徵收汽車燃料稅和新的環境污染稅，對家庭保溫和供暖設備以及高效鍋爐的安裝減免所得稅，對工業領域能源效率技術投資第一年實施加速折舊制度，並少征商業稅，對節能進行投資的公司在節能設備使用和租賃中的盈利免稅。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舉措，就是對於重點用能企業的有效管理，年耗能五千噸標準油以上的一千五百個用能單位為重點用能企業，政府要求他們作出自願節能保證，並通過中介組織向其推廣節能措施。

在能源審計方面，環境與能源控制署每年安排二十個重大示範項目開展能源審計工作，提出節能改造方案和建議。對第一次使用的重大技術、工藝示範項目，財政給予百分之三十左右的項目經費資助，並在稅收上予以優惠。

政府的節能宣傳主要是通過電視公益廣告、發放宣傳資料、設立公用咨詢電話等形式進行，每年用於節能宣傳的財政預算約九千萬法郎。

日本在能源控制方面走得更早一步，在一九七九年就頒布實施了《合理用能法》。一九九三年又制定了《合理用能及再生資源利用法》。核心是促使企業、機動車輛、耗能設備必須遵守更為嚴格的能效標準。一九九八年制定的《2010年能源供應和需求的長期展望》，強調通過採用穩定的節能措施來控制能源需求。

日本節能管理工作由經濟產業省代管的資源能源廳負責，兩千零一年日本政府機構改革後，節能管理機構由原來資源能源廳煤炭部的節能課升格為節能新能源部，編製六十五人。

這個數字雖然看起來似乎是少了一些，但是也要注意到一點，那就是日本的人口基數少，另外就是日本人幹起工作來可是非常玩命的，可以說同比進行計算的話，這六十五個人所能夠發揮出來的作用，至少要相當於國內的能源局擁有兩千人以上編製才能夠發揮出來的效能。

而在預算方面，資源能源廳兩千零一年度的財政預算為一千三百億日元，節能和新能源為五百二十億日元。對節能設備推廣、示範項目實行補貼等，經濟產業省每年財政撥款三百八十億日元，用於補貼家庭和樓房能源管理系統和高效熱水器等，並對使用列入目錄的一百多種節能設備實行特別折舊和稅收減免優惠，減免的稅收約占設備購置成本的一成左右，政策性銀行也對這些項目給予低息貸款，以鼓勵節能設備的推廣應用。

在重點用能企業管理方面，日本顯然更加慎重，他們將年燃料消耗一千五百噸標油或電力消耗六百萬度以上的一萬多個單位列為重點用能企業，要求配備專職能源管理人員，對工廠用熱、用電及建築物熱損失提出具體要求，每年向經濟產業省及相關部門報告能耗狀況。如不能按期完成節能目標，又提不出合理的改進計劃，主管部門有權向社會公佈，責令其限期整改，並處以罰金。

政府設備能效標準、標識方面，實施了領先產品能效基準制度，對汽車和電器產品制定不低於市場上最優秀商品水平的能效標準，並明確實施的目標年度。一九九九年開始對汽車、商用和家用電器設備等實行強制性能效標識制度，以利於消費者對產品能效進行比較。

范亨所提交的方案，很大一部分數據都來源於范無病的情報部門所採集的原始資料，因此當高層們看到這麼多翔實的數據之後，都有些驚訝，要知道國內的情報部門在經濟情報的收集上，遠遠達不到這個水準。

「這些數據可信度有多高？」有人表示了懷疑。

對於這個問題，范亨回答得很簡單，「范氏投資集團在世界各國的經濟情報部門，是實際上最有效的情報部門之一，每年用於這方面的投入，大概在兩百億美元左右，最多的時候，曾經超過兩百八十億美元。」

大家一聽這話，頓時都不吱聲了，兩百八十億美元啊，按照目前的匯率來兌換，那也是相當於兩千三百億人民幣的投入了，這麼大的投入，僅僅是花在收集經濟情報方面，實在是讓人感到瞠目結舌。

有一位常委就有些鬱悶地說道，「去年國內的軍費開支才不過兩百億美元而已——」

「范氏怎麼會有這麼高的經濟情報投入呢？」有一位委員好奇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范亨兩手一攤，解釋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聽無病說起來的時候，似乎是國外的消費水平大概是要高一些，而且有一些專門的情報分析部門可以轉讓經濟情報和技術資料，這方面也是比較花錢的，就以范氏投資集團現在海外情報部門的規模，大概也是在數千人以上的，這些人以及他們的情報來源，都是要花錢供養的。所以，雜七雜八地算下來，大概也就是一年兩百多億美元的投入了。」

又有人提出了問題，「范氏在國內企業的純收入，一年也就是幾百個億美元的樣子吧？這麼大的投入，吃得消？」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犬子——」范亨回答道，「據他所說，范氏在國內的投資，基本上都是不大講求回報的，主要是有感於國內在一些大的產業方向上存在很大的缺陷，所以他才籌建了一些產業來進行彌補的。至於說范氏的大部分收入，主要還是來自於海外市場，比如說金融和礦產資源、房地產、酒店業以及一些其他渠道。」

「冒昧地問一句，范副總理清楚范氏每年的營收數字嗎？」有位委員問道。

實際上這也是大家比較關心的一件事情，因為范氏投資集團是一家跨國財團，而且股東人數極少，主要就是范無病本人，其他幾位重要高管所持有的比例也非常少，而且註冊地在海外，也沒有上市，因此這就造成了所有人對於范氏投資集團的資產規模和盈利能力都是兩眼一摸黑，根本無法判斷范氏投資集團究竟有多少錢。

雖然大家都清楚范氏投資集團在國內的資產規模大概有多少，也能夠通過稅收來算清楚范氏投資集團在國內市場上的年收入，可是要全面對范氏投資集團進行評估的話，可供參考的資源就太少了。

如果說能有一個人清楚范氏投資集團的實際財力，怕是只有范無病一個人清楚了。

因此范亨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也是兩手一攤道，「我也不清楚，我從來不問子女的個人收入情況，這是他們的個人隱私。」

不過范亨也補充了一句道，「不過好像去年在海外金融市場上的收入，據說有好幾千億美元的樣子，具體情況我倒是不好細問了。」

「啊——啊——」很明顯已經有好幾個委員們打算把頭往桌子上撞了。

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有這種兒子做後台，什麼大場面應付不下來？難怪人家范亨對於一切都不在乎，可以專心干自己的事業，實在是不能比啊！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大能源部

在范亨和范無病父子的構想當中，是要將能源部打造成一個超級大部委，所有涉及能源利用和能源規劃以及能源生產的部分，全部劃歸到這個超級大部當中，即便是權限很大隨著入世之後地位越來越重要的國家環境保護總局，也被納入其中。

之所以要這麼做，也是基於大能源產業的一種設想，同時為了符合高層的裁剪政府機構人員的需求。

國內的環保產業發展比較緩慢一些，從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各地在推進環保市場化改革中摸著石頭過河。

以水務建設項目招商引資為代表，八十年代末期，一些城市開始了水務投資改革，城市政府通過直接或間接擔保，獲得政府間貸款或國際金融組織貸款。在這一輪引資中，涉及主要大城市的一百多個項目，但引資未涉及產權關係。

在中央禁止城市政府參與擔保等直接融資行為之後，九十年代中期，開始了第二階段投資探索，外資開始以合作經營並且保證固定回報的形式投資城市水廠項目（基本不包括城市管網），同樣迴避了產權關係的明晰問題，只是明確了投資回報。

到了九十年代後期，開始了以大量的BOT方式為代表的第三階段改革探索，BOT針對單個新建項目（主要是水廠項目），放開了一定期限的有限產權，實現了項目的有效融資，但是迴避了城市水業的原有資產的產權處置。

隨著城市水務企業改制的全面展開，政府公共管理職能與資產出資人職能的分離，尤其是黨的十六大以後，水務企業的產權改革真正拉開帷幕，上海、深圳、三亞等城市水務企業的部分股權轉讓，標誌著水務行業市場化進入了產權制度改革的階段。

兩千零一年底，國家計委發出了《關於印發促進和引導民間投資的若干意見的通知》，指出要逐步放寬投資領域，除國家有特殊規定的以外，凡是鼓勵和允許外商投資進入的領域，均鼓勵和允許民間投資進入；鼓勵和引導民間投資以獨資、合作、聯營、參股、特許經營等方式，參與經營性的基礎設施和公益事業項目建設。

這個《通知》的出台，標誌著特許經營模式得到認可。

去年年底，建設部出台了《關於加快市政公用行業市場化進程的意見》，要求以體制創新和機制創新為動力，以確保社會公眾利益，促進市政公用行業發展為目的，加快推進市政公用行業市場化進程。鼓勵社會資金、外國資本採取獨資、合資、合作等多種形式，參與市政公用設施的建設，形成多元化的投資結構。

總體而言，范亨和范無病父子還是借鑒了一些國外先進經驗，將環保總局所統轄的一些權力，上升到國家能源這個地位，尤其是對於水資源這樣的特殊能源，提到了一個相當高的位置上，而環境保護這個話題，本身就是同有效利用能源，節能減排分不開的。

只要是組建了新的大能源部，這些問題都可以得到統籌解決，而不需要像現在一樣繼續扯皮，管不了事情。

「可是如果要這樣的話，一九九八年才升格為國家環保總局的機構，豈不是有一次需要面臨解散？沒有環保總局的牌子，這讓老百姓如何看待？」也有人表示了不同意見。

現在的環保總局，是一九九八年抗洪救災之後，才升級為總局規格的，當時的考慮，估計也是看到了環境保護工作的重要性，才有了這個決定。

范亨立刻對此做出了答覆，「國內的很多工作，都是有很明顯的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弊端的，並不是說掛上一塊兒環保總局的牌子，把規格升級為總局，就能夠搞好國內的環保工作了。事實上，名義上的改變無濟於事，從環保局到環保總局這一改變，並沒有給國內帶來多少實惠，投入與回報是嚴重不成比例的。就我個人的意見而言，這樣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好，關鍵還是要從實質上解決問題。構建大能源部，將環保總局的權力整合進去，使得能源利用、管理及規劃、產出融為一體，這更有利於整個社會的良性發展。」

這話讓有些人聽了感到很不舒服，但是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一旦這個事情有人說開了之後，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這就跟有一個時期出現了「人民XX為人民，辦好XX為人民」的宣傳口號一樣，滿大街都是刷的這種標語，但是不為人民服務的時候依然如故，一個個依然跩得跟大爺似的。

由此足以看得出來，想要做好環保事業，也並非是將環保局升格為環保總局這麼簡單的事情，行政級別的提高對於幹工作並沒有什麼實際的影響力。

而且還有一點，環保總局除了罰款之外，並沒有一整套行之有效的綜合治理辦法，因此環保總局的出現，除了被人所詬病之外，實在是對於環保事業毫無意義。

過去的六年中，國內的環保執法監督和污染治理力度是在不斷加大，環保投入明顯增加，公眾環境意識顯著提高。

但是，政府在環保事業上承受了比較多的壓力，而企業為了減輕負擔而逃避責任，也影響了環保事業的正常發展。如果不能夠盡快建立起現代環境管理模式，促進中國環保事業的健康發展，那是非常危險的。

其實早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國內就提出了環保要走市場化道路，但是，適應市場經濟的環保模式到底是怎麼樣的呢？對於這一點，國內一直沒有搞懂。

環境問題的產生是有它的經濟根源的，這就不可避免的決定了經濟活動介入環保事業的可能。通過創新經濟制度，如價格與產權制度等，促使污染、破壞環境資源者從自身經濟利益出發選擇有利於環境的生產經營方式，依靠技術進步和清潔生產技術，提高經濟生產效率，改變傳統經濟增長模式，減輕人類經濟活動對資源環境的壓力。

而現有的環保運作方式，單方面強調政府行為，只注重投入，不注重產出，忽視了經濟活動的基本規律，使環保事業缺乏經濟效益，從而加深了環保與發展經濟的對立，阻礙了環保事業的發展。

要解決環境問題，就要建立包括政府政策在內的與市場經濟相適應的各種環境管理制度，拋棄以往單方面依靠政府直接命令控制管理的做法，採用經濟手段，通過市場政策管理，建立多元化的投資體系，以市場化的手段分配各污染製造者的環境投資份額。

國家有必要負責一些工藝性很強的環境基礎設施建設、跨地區的污染綜合治理以及環境管理與監督，為企業的清潔生產提供尖端技術，並通過指定環境政策、法律法規、管理制度和環境規劃等約束污染環境、破壞生態的行為，在對待企業的環境投資方面給予一定的政策傾斜，如對環境投資項目的貸款利率等實行優惠政策等，引導、激勵企業和社會共同保護環境。

「環境保護應由過去的政府行為轉變成一種由經濟利益機制驅動的市場行為和企業行為。採用經濟制度可以使企業選擇最小成本的治污技術，具有交費的靈活性，促使企業減少比標準要求更多的污染。建立有效的成本選擇機制，進行環境污染防治，直接削減產生的污染，並降低成本，樹立企業良好形象，達到環境與經濟雙贏的效果。」范亨表示道，「這種機制在日本已經獲得了很好的效果。我國也應該實行排污總量收費制度，通過排污收費大於治理費用的辦法促使企業採取污染防治措施，選擇清潔生產道路。此外還必須強化企業環境管理的制度建設和實施力度，使企業在產業污染防治中形成自律性環境管理行為。發展環保產業，促使企業選擇清潔生產方式，不僅能從企業角度治理污染，還可以從消費方向上引導個人環保行為，如選擇綠色包裝，減少浪費等。」

不管怎麼說，為了達到有效的監管和治理，環保事業只有同大能源部設想結合到一塊兒，才有可能減少資源浪費，同時統一到一個總領全局的範疇內，從根源上解決問題，而這種做法，那可就是如果你環保部達標，那就是從源頭上直接把你切掉了，沒有環保，就沒有能源，權力監管握於一手，對於企業是有生殺予奪的能力的。

「看一看環境在二十年中的惡化，我們應該清醒一下，不能只考慮個人的一點兒利益，考慮到減少幾個部級副部級會惹來多少麻煩，而是要看看這個國家究竟需要什麼？」范亨非常尖銳地提出，「如果這種情況不立刻改變，自然的反噬是非常厲害的，二十年後，我們將沒有能源可用，生存的空間也將不再適合於人類居住！GDP的增長不過是一種假象，玩弄資本運作手法，可以隨意控制它，但是能源和環境的惡化，卻是實實在在的，我們誰也不希望退休之後，只能去國外養老吧？現在的不作為，就是一種徹頭徹尾的犯罪！」

散會了之後，就有些人竊竊私語道，「范副總理的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而且言辭犀利，直指問題本源，比朱老闆猶有過之。」

「人家說的確實是實情，不過我自問沒有膽子直接提出來。」也有人說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又見宏觀調控

范亨還沒有回家，范無病就接到了朱老闆的電話，在裡面對他說，范亨在會上發脾氣了，以前還真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老好人居然也有暴走的時候。

「兔子急了都會咬人的——」范無病對此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而且從朱老闆的語氣之間，似乎也沒有聽出什麼不妥來。

事實上進了常委之後，有的是發言的權力，只不過是看你是否願意承擔這個責任了。

畢竟，發現了問題，就要找到辦法來解決問題，這個才是問題的關鍵，毫無來由地胡亂指責一氣，又拿不出來解決問題的辦法，這樣的人物才是最為惹人生厭的，常委們沒有一個人會蠢到那麼做。

范亨能夠理直氣壯地指責這一切，也就是因為他的手裡面有成套的解決方案，如果沒有這個作為憑仗的話，他也不可能一反常態地在常委會上發飆，這可不是菜市場，可以隨意發飆。

范無病幾乎可以斷定，老爸這一次拿過去的機構改革方案可以通過，畢竟除了一些計劃在初期看熱鬧的人心裡面有些不痛快之外，大部分人還是比較注重工作實效的，對於他搞出來的機構改革計劃以及詳細說明，不可能看不到其中的重要性。

果然，兩三天之後，也就是在一月中旬，新的機構改革方案就算是在高層中通過了，接下來就是細化工作，以及如何從各部委間進行調整，以成立大能源部，當然，這其中還包括了大能源部的部長及重要領導幹部的人選問題。

至於說在三月份召開的兩會上審議通過這些草案，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形式上的過程而已，即便是沒有這個過程，該怎麼改還是要怎麼改，兩會不過是讓這個決定變成集體意志而已，或者說是減少對於個人的憎恨程度。

當然，范無病也根本不會去擔心這個草案無法通過，畢竟高層已經通過了的事情，接下來就是要進行吹風兒的，目的就是搞清楚大家的立場，然後在會上順利通過這個草案，這也是慣例。

范亨回到家裡之後，還是跟范無病講了講其中商討的一些細節問題。

「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就是公眾參與的提法，這個是後來補充進去的。」范亨對范無病解釋道，「這也是慣例了，如果不冠以全民參與的幌子，有些事情就不大好解釋。」

范無病笑了笑，點頭表示可以理解。

環境保護市場就是在政府政策法規的有形約束和公眾環境意識無形約束下形成的。解決環境問題，不僅需要調節人類與自然界之間不可協調的物質轉換關係，還需要解決人與人之間在利用環境時相互之間發生利益衝突的關係。所以在解決環境問題的時候，不僅需要改善人類對自然的利用方式，還需要調整人與人之間的利益關係，這就需要進行制度創新。

而環境資源作為一種公共資源，具有供給的普遍性和消費的排他性，清潔環境的共享使得治理環境的責任不能落實，所以就需要建立一種有效的責任模式，在環保的內在經濟機制方面，採用污染者和使用者共同支付原則，既體現了社會公平，又有較好的財政效果，有利於保護自然資源，有利於引導消費者購買對環境有益的商品、改變消費模式，促使產品結構向有利於保護自然資源的方向變化。

「個人和居民有償使用環境資源，凡是向環境中排放污染物或廢物的均應交費，如支付居民生活污水處理費等。有償使用資源制度可促使個人、居民有效利用資源，減少垃圾的生產和資源的浪費。」范無病對范亨表示道，「然而，目前國內的個人對環保收費的支持率還不高，城市居民家庭好一點兒，但是鄉鎮居民家庭的環境支付意願就比較低了。」

政府在積極開展環境宣傳教育的同時，肯定是要加強和完善環境監測和信息系統建設，不斷擴大環境信息公開的範圍，定期公佈主要環境信息。通過各種形式，增加政府和公眾之間的交流，使公眾依法獲得環境知情權、監督權。

只有在這樣的前提下，才能由污染製造者取代政府成為環境投資的主要承擔者，樹立污染製造者在環保市場中的主體地位。

在環保事業的發展中，政府、企業、公眾需要明確劃分各自在環保事業中扮演的角色，建立合作式環境管理模式，有效發揮三者之間的協調與制衡作用，實現大環保策略。

「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現在是建設初期，不管是能源方面，還是環保方面，都需要政府做比較大的投入才行，畢竟民間的接受是有一個過程的。」范無病說道，「政府應當主動承擔這些支出，並不能夠因為沒有從民間得到這些開支成本，就可以消極怠工，那樣同樣是不負責任的做法。」

「政府預算雖然可以做，但是估計很多人會有怨言，畢竟從民間籌資已經成為習慣了，任何一項改進，都有可能導致整個體制的變革。」范亨對此表示了遺憾。

在范無病的計劃中，並非僅僅是籌建一個大能源部就完事兒了，為了科學地進行決策，還需要籌建能源委員會以便進行理論方面的論證，而為了監督能源部的運作，又需要成立一個獨立的審核機構來進行監督，必須形成一環套一環的有效運作機制，才能夠使得大能源部發揮真正的作用。

「其實，金融系統的混亂，才是最應該先行整改的——」范亨說道。

范無病卻搖了搖頭道，「金融的混亂，不過是癬疥之疾而已，無法傷筋動骨，但是能源問題卻是心腹大患，不解決了這個問題，後遺症很嚴重的。」

在這一點上，范無病看得很清楚，金融問題很好解決，但是一直懸而未決的原因，其實就是因為有很多人從中受益，一旦你要把它變得制度完善起來的話，一步到位是不行的，這就相當於堵上了大家的財路，所有人都會反對你的。

但是能源問題不大一樣，這是一個普通組織根本玩不起的話題，針對的只是極少數的高端人物，說要解決起來，其實是最為大快人心的，而且阻力也不會很大，因為站在這個層面上的人物，不會蠢到把蛋都放到一個籃子裡面，也不會蠢到會公然跳出來反對高層決定。

至於說檯面下的交易，范無病一向是不懼怕的，不動用公器的前提下，他實在沒有必要畏懼任何人，因為自己是見得光的，而對方則是懼怕見光的。

實際上，這一次范無病選擇了大能源部作為老爸范亨主持機構改革的突破口，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因為最近一個階段，又有了經濟過熱的苗頭了。

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期以來，國內的歷次宏觀調控都有相同的規律，那就是：經濟過熱造成能源的緊缺，引發激烈的爭奪，於是中央政府通過行政手段對不同所有制企業進行調控和再分配。

而在這種調控和再分配中，國有企業、跨國企業以及民營企業獲得的政策待遇等級相當不同。這種現象幾乎每隔三到五年就會出現一次，形成了二十多年來的經濟週期。

目前雖然還沒有顯示出一定要進行宏觀調控，但是從總體而言，顯然也沒有偏離這樣的政策邏輯。中央政府進行宏觀調控的依據是，宏觀經濟出現了令人擔憂的過熱景象，特別是在重化工業領域，投資增長速度到了非控制不可的地步。

資料顯示，去年全國鋼鐵行業的投資總額為七百一十億元，比上年增長百分之四十六，而今年，這個數字則達到了一千三百多億元，投資增長近乎一倍。

與鋼鐵行業類似，電解鋁的投資也增長了近一倍，水泥投資則增長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多。

宏觀投資過熱，漸成決策層的共識，此時已經引起了高層的密切關注。

目前高層已經召開了各省的主要領導電視電話會議，要求各地運用多種手段，迅速遏制盲目投資、低水平重複建設的勢頭。

而國務院辦公廳也發了文件，專門舉行了關於嚴格控制部分行業過度投資的電視電話會議，明確要求對鋼鐵、電解鋁、水泥三大行業進行清理檢查。

按照這種一般的處理方式，國務院很快就會組織來自審計署、發改委、財政部、國土資源部、建設部、農業部、商務部、人民銀行等部門的人員，組成督查組分赴各地進行清查。

至於說清查的重點，便是那些進入三大行業、盲目投資的民營企業。

「為什麼每一次受傷的，都是民營企業呢？」在聽范亨提起了這件事情的時候，范無病不由得摸了摸額頭，有些鬱悶地反問道。

在他看起來，這可是相當的具有偏見的政策了，國內還是容不下民族資本家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倒霉的人

高層開始有針對性地進行宏觀調控，但是出手的方向確實民營企業。

不過最近一個階段，民營企業的擴張確實比較迅猛，也難怪會產生一些浮誇氣息，再加上地方政府官員們出於各種目的考慮，常常會慫恿這些民營企業家們大干快干，動輒就要上幾十億乃至是上百億的大項目，終於造成了經濟的過熱。

首先受到衝擊的是電解鋁項目，目前以范無病得到的消息，東方集團的包頭項目和三門峽項目都已被勒令中止。國家發改委工業司冶金處的官員表示，他們很多審批手續都不齊全，違反了國家有關法律，國家相關部門已叫停了東方希望在包頭的電解鋁項目，三門峽氧化鋁工程是為包頭提供上游產品的項目，目前也已停工接受審查。

跟歷次宏觀調控一樣，總有一些人會成為倒霉的祭旗者，正如在以前幾十年中出現過的「傻子瓜子」年廣久、「溫州八大王」等，現在這份倒霉者名單上又要增加一個名字，就是正在長江邊大干快上的戴國芳。

然後富有戲劇性的是，戴國芳進入這次調控風暴的「暴風眼」，是一起意外事件。

年初，幾個新華社記者在江蘇搞調研，他們的調研題目是各地興建高爾夫球場和大學城的佔地問題。在南京的採訪中，一位專家無意中說了一句，常州有個企業在長江邊建鋼廠。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記者們直覺地認為，建鋼廠肯定需要大量土地，或許也有非法佔地的問題。於是他們電詢國土資源部，得到的回復是該部並不清楚這個項目。

於是，記者們轉頭到了常州，一路沿江尋找到了鋼廠工地。

沒過幾天，一篇題為《三千畝土地未征先用，環保評審未批先行》的內參材料遞到了中央高層。

不久後，國家發改委、國土資源部和環保總局派出調查組趕赴常州。

從去年開始，民營企業出現了一場如火如荼的「重型化運動」。

所謂的重型化運動，就是偏重於重工業的投資熱潮。

四十一歲的戴國芳曾經意氣風發地站在長江南岸的長堤上，用帶著濃厚蘇南口音的普通話對前來採訪的記者說，「鐵本要在三年內超過寶鋼，五年內追上浦項。」

他說這話的時候，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年之後情況會急轉直下。寶鋼、浦項分別是中國和韓國最大的兩家鋼鐵廠，分列全球第五、第三。只有小學文化水平的戴國芳計劃在長江邊上建造一個年產八百四十萬噸的大鋼鐵廠。

戴國芳這個人，其實是個苦孩子出身，這是一個從篙草叢里長出來的苦孩子，十二歲那年，因家裡實在太貧窮，只好輟學去謀生活，第一份工作就是撿廢銅爛鐵。他在商業上似乎有特別的天賦，一九九六年，戴國芳註冊成立江蘇鐵本鑄鋼有限公司，註冊資本兩百萬元，「鐵本」之意，以鐵起家，不離本業。

到兩千年前後，鐵本的廠區面積擴大到了十八公頃，擁有一千多名工人，在當年度的《新財富》中國四百富人榜上，他名列第三百七十六位，估算身家為二點二億元。

近年來，隨著宏觀經濟的持續高速成長，鋼鐵價格普遍持續上漲。鐵本廠的門口，來自全國各地的大卡車每天排成長龍，等候提貨，這樣的景象天天出現。

按戴國芳的估算，國內的這股鋼鐵熱起碼還可以延續五到六年，他決定新建一個更大的鋼鐵廠。

鐵本的新建計劃得到了常州市政府的熱烈支持，在常州的很多官員看來，戴國芳是一個值得信託的人，他平日生活十分儉樸，家中所有積蓄都投到了工廠裡，父親和繼母一直在鄉下以種菜為生。

在一開始，戴國芳的設想並沒有如後來那樣的宏大。

然而，建設大項目是可以拉動GDP的最好方式，也是增添政績的最佳取道，在官方人士的熱情推動下，鐵本項目在短短的六個月裡，規模從一開始的兩百萬噸級，最後被定在八百四十萬噸，規模佔地從兩千畝攀升到近萬畝，工程概算也上升到了百億元規模。

而此時鐵本的固定資產為十二億元，淨資產不到七億元。

以這樣的資本規模要啟動一個超百億元的項目，無疑是小馬拉大車。

不過，戴國芳對屬下說，「地方上這麼支持，上哪兒找這麼好的機遇？」

也正是確認了政府支持的訊息後，當地銀行對鐵本大膽放貸，它一下子獲得了四十四億元的銀行授信。

一家民營企業要啟動一個投資上百億元、佔地近萬畝的鋼鐵項目，是很難得到中央有關部門的批准的。

中國經濟改革，向來有「闖關」的傳統，常州人在鐵本項目上，也嘗試了「闖關」手段，鐵本的八百四十萬噸項目被拆分成七個子項目和一個碼頭項目分別上報，鐵本相應成立了七家徒有其名的「中外合資公司」，在建設用地的權證審批上，用地被「化整為零」，切分成十四個土地報批申請。

項目所在的常州高新區經濟發展局在一天內，就火速批准了所有的基建項目。

戴國芳日後在看守所裡對前來採訪的記者說，「當時的所有手續都是政府去搞的，我們也沒有去過問這些事。當政府說可以動了，我們就開工了。」

當然了，宏觀調控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手段，迫使高層動用這種手段的，也並非是戴國芳一個人，他顯然不是惟一的一個進入鋼鐵業的民營企業家。

同年，上海復星的郭廣昌也正謀劃在浙江寧波建一個鋼鐵廠。

而在其他領域，四川劉氏家族的劉永行在包頭宣佈，東方希望集團將在這裡投資一百億元建設百萬噸級的鋁電一體化項目。

這場民營企業的重型化運動，在很多年後仍然讓人津津樂道，市場的車輪似乎正在碾向堅硬的壟斷地帶。

要知道，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中國民營資本力量在一九八七年和一九九六年先後有過兩次突破所有制障礙的努力而未能成功，那麼，今年的這次重型化運動已經是第三次、也是實力最為強大的集體衝鋒。

針對這一活躍景象，有雜誌在評論中不無激越地寫道，「當人們看到，民企的升級和中國的新型工業化正在適時對接，民營企業家精神和民營資本一併注入中國的重工業中的同時，人們不再懷疑，耕耘在重工業領域的民營企業在未來數年內將刷新中國民營企業的最強陣營；這輪以市場化力量為主要發動機的新工業運動將托生出中國第一批不是官員出身、不被政府任免、只以市場論功過的重工巨頭。」

不過很顯然，這段評論在日後讀起來的時候，恍若前世夢語，留下的只是唏噓。

在宏觀調控的背景下，鐵本的問題很快從毀田佔地變成了違規建設。

處在事件漩渦中的戴國芳開始變得焦躁不安，他自己也不清楚，事情怎麼會變得越來越糟糕。那些日子他整天在工地上奔波，根據他的預算，鋼廠的第一座高爐很快就可建成，馬上可以投入生產，到那時生米就煮成熟飯，也就不用擔心了。

他對手下人說，這麼大的項目，建成就建成了，最多是罰款，不可能拆掉。

然而，事態遠比他想像中的要嚴重得多。

自國務院通知下發後，各地的重化工業項目投資並沒有降溫的趨勢。

根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全國第一季度的固定資產投資仍然同比增長了四成多，創下九十年代中期以來的最高增長率，其中鋼鐵行業的投資增幅更是高達駭人的百分之一百零七。此時，有非法佔地、違規建設等多項重大嫌疑的鐵本項目浮出水面，成了一個最合適，也是最典型的懲戒對象。

面對聲勢浩大的調查，從來沒有應付過大場面的戴國芳方寸大亂。他和他的謀士們天真地認為，鐵本的問題也許花錢能夠擺平。於是，他向上級呈遞了一份自查報告，內稱公司在接受國家有關部門調查違規投資、違規用地事項時，進行了自我財務檢查，發現了經營過程中的違法問題，自兩千年公司設立開始，公司從常州物資回收公司及武進物資再生有限公司收購廢舊鋼鐵價值十幾億元，其中有虛開發票近兩億元，抵扣稅額近兩千萬元，法定代表人戴國芳疏於管理應承擔相關的責任。

這份為了破財消災的自查報告，是戴國芳為挽救鐵本而做的最後努力，他將抵扣稅款迅速補交至當地的國稅局。

出乎他預料的是，正是這份自查報告成了檢察院最有力的指控證據。

遭到巨大壓力的常州市組成了鐵本項目清理工作領導小組，緊急下達了停工令。

很快，國務院領導抵達蘇州，常州市委書記、市長被召去匯報鐵本項目及其所引發的問題。接著，一個由九部委組成的專項檢查組趕赴常州，對鐵本項目進行全面檢查。

這是自一九九一年的溫州「柳市事件」後，中央部委第二次針對一個地方項目進行空前的聯手行動。

再接著，戴國芳和他的妻子、岳父等人被警方帶走，原因是涉嫌偷稅漏稅，且數目可能很巨大。

再接著，九部委在國務院常務會議上匯報查處情況，為其定性，他們認為這是一起典型的地方政府及有關部門嚴重失職違規、企業涉嫌違法犯罪的重大案件。

第二天，新華社向全國播發通稿，列舉了聯合調查組認定的鐵本五大問題：當地政府及有關部門嚴重違反國家有關法律法規，越權分二十二次將投資高達一百零六億元的項目分拆審批；違規審批徵用土地六千五百四十一畝，違規組織實施征地拆遷；鐵本公司通過提供虛假財務報表騙取銀行信用和貸款，挪用銀行流動資金貸款二十多億元用於固定資產投資；有關金融機構嚴重違反國家固定資產貸款審貸和現金管理規定；鐵本公司大量偷稅漏稅。

針對鐵本事件的行政處理也是史無前例的，八名政府領導和銀行官員受到嚴厲的懲處。其中，常州市委書記被處以黨內嚴重警告；常州市人大副主任被罷免，並給予留黨察看處分；揚中市委書記被撤職；江蘇省國土資源廳副廳長、省發改委副主任、中行常州分行行長等被撤職或責令辭職，戴國芳的家產被查封。

范亨在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回到家中跟范無病提起了這事兒。

「其實這事兒，跟地方官員的鼓動不無關係——」范無病聽了之後，立刻就抓住了其中最為關鍵的東西，「地方政府官員們為了政績，為了GDP，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這也是意料中事。」

還有一點，自然就是國內房地產市場這一陣子發展迅猛，所以對於鋼材的需求缺口非常大，趁著這個好時機，大家都想要先行一步，搶佔市場，所以才有這一次的民營企業重型化運動，其實都是大家想要擠占傳統的國企壟斷市場而已。

「但是在這件事情當中，企業確實有問題。」范亨也需要指出這裡面的其他問題，「違規項目就是違規項目，不管地方政府官員們如何鼓動，企業家自己就沒有守法經營的覺悟，才造成了最終惡果。」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地方官員們鼓動企業家上大項目，而且還主動提供土地和貸款，且不說有誰能夠抵抗得了這個誘惑，就是有膽子不去賺錢，也沒有膽子拒絕官員們的美意，影響人家的政績吧？」范無病深入了揭露了官員們對於地方民營企業的影響力。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想要在地方上發展壯大，沒有得到政府官員們的支持是不行的，畢竟國內並沒有多少企業如同范氏投資集團一樣，根本不需要擔心發展資金問題。

只要有所求，就難免會被人扼住脖子，一旦有事兒，大家一個也跑不了。

只是范無病覺得，這件事情上面，地方政府責任佔八成，企業家最多只能佔兩成，現在的處理意見，其實是有些偏重了。

不過他也明白，這是殺雞給猴兒看的做法，總是要有人出來被當作犧牲品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險惡用心

儘管范無病對於這一次宏觀調控中的受害者深表同情，但是他也很清楚，在這樣的大環境中，個人的犧牲那是微不足道的，而且針對高層的這一次舉動，自己也沒有什麼別的話好講，唯有支持而已。

雖然說范無病自己是民營企業的不二代表，跨國財團的領軍人物，但是由於范氏投資集團的特殊性，資金來源上根本無需借貸，土地來源也有正常手續，所以在這種時候往往是最淡然的。

但是看著一些民營企業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被趕上了絕路，范無病的心裡面總是覺得有點兒不舒服的，他能夠理解高層的做法，但是對於一些細節上的問題卻無法苟同。

就像是這一次的處理當中，實際上就有很大的弊病，他也可以斷言，幾年之後又是一個不了了之的案子，因為現在的一些指控，實在是無稽之談。

只是在這個時候，自己是只能選擇三緘其口了。

鐵本公司被高調處理，是宏觀調控的一個標誌性事件。《人民日報》在題為《堅決維護宏觀調控政令暢通》的社論中，以非常強硬的口吻寫道，「國務院責成江蘇省和有關部門對這一案件涉及的有關責任人做出嚴肅處理，是嚴格依法行政，維護宏觀調控政令暢通的重要舉措。」

社論同時要求，各地方各部門要不折不扣地貫徹落實中央確定的宏觀調控措施，當前特別要把住信貸投放和土地供給兩個閘門，有效控制投資規模。認真清理在建項目，嚴格控制新上項目，堅決克服相互攀比、盲目追求速度的傾向。

這個社論，將鐵本在此次宏觀調控中的角色表露無遺。

而鐵本事件也被認為是本輪調控的分水嶺，此後，眾多民營企業在鋼鐵、電解鋁及水泥等行業的投資項目紛紛擱淺。

雷霆萬鈞的宏觀調控，同時還向房地產開刀。

地產熱直接拉動生產資料價格的大幅上揚，而不斷上漲的房價，已造成大量普通居民買不起房，民怨已漸成沸騰之勢。

國務院推出了一系列嚴厲的調控措施，包括：控制貨幣發行量和貸款規模；嚴格土地管理，堅決制止亂占耕地；認真清理和整頓在建和新建的項目；在全國範圍內開展節約資源的活動。

一系列文件和舉措如一道道金牌接踵而出，推出再貸款浮息制度，央行提高銀行存款準備金率0.5個百分點，央行以十分罕見的電話通知的方式要求各商業銀行暫停突擊放款，國務院辦公廳頒發嚴格土地管理通知，總理發表推進銀行改革是整個金融改革的當務之急的講話，銀監會宣佈進一步加強貸款風險管理的措施。

與此同時，國內各大報刊紛紛發表言論，對房地產的過熱進行反思甚至情緒性的猛烈聲討。

這一連串緊縮政策的組合拳出擊和強大的輿論營造，不僅改變了投資者的收益預期和消費者購房的價格預期，而且改變了政府對房地產發展的支持理念和支持方式，從而直接導致了購買力的迅速下降和樓市成交量的急速萎縮。

房地產的冬天突然降臨了。

另外患有一件事，發生的也很突然。

在一月份，由河北的一份文件引發出一場關於民營企業家「原罪豁免」的大爭論。

這份由河北省委以「一號文件」批轉的河北省政法委《關於政法機關為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創造良好環境的決定》稱，對民營企業經營者創業初期的犯罪行為，已超過追訴時效的，不得啟動刑事追訴程序；在追訴期內的，要綜合考慮犯罪性質、情節、後果、悔罪表現和所在企業當前的經營狀況及其趨勢，依法減輕、免除處罰或判處緩刑。

這一豁免文件跟改革史上的很多事件與宣告一樣，儘管在法律操作上尚有空白和可商榷處，卻是一個很強的政策信號彈。

「這些問題——嘿——」范無病看到這樣的鋪天蓋地的宣傳，只是撇了撇嘴。

河北政法委向媒體解釋說，之所以對法律規定重申，主要是為了防止一些執法部門對民營企業的經營者存在這樣那樣的偏見，對法律明確規定不得查處的超過追訴時效的案件，忽視或故意不審查追訴時效，仍立案查處，啟動刑事追訴程序，等到問題查清了，才發現已經超過追訴時效。

這就是被一些輿論所認為的對民營資本原罪的赦免令。

但是，當很多人為這赦免令而歡呼時，當一些糾纏在人治還是法治時，當一些人在爭執突破還是沒突破時，范無病只覺得背脊處傳來了陣陣陰風，似乎看見了慈祥的面具後，其實有可怖的臉孔。

范無病一眼就看了出來，這根本就不是赦免令，而是將河北民營企業推入了更加尷尬受難的境地，與其說是前面有鮮花燦爛，倒不如說前面卻是步步陷阱沼澤。

「這是要把民營企業放在火上烤啊！」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我雖然不知道這個一號文件是怎麼出台的，但是對於這個只能做不能說，一說出來都是錯的問題，其實是有一項原則的，就是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什麼的，都可以寬大處理。畢竟，民營企業發展的基礎有問題，凡是在國內發展起來的民營企業，很難避免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這是環境造成的，並不是說這些企業家們都是妖魔。但是此時提出的河北一號文件，卻是很有問題的，只會引起社會輿論激化，大家對民營企業喊打喊殺。」

對於范無病所言，范亨深以為然，文件裡面雖然並沒有說出原罪這樣的詞彙，但實際卻是以官方的名義給民商扣下了「原罪」的帽子。

雖然是表示赦免，但這赦免僅僅是發展經濟的策略，是一種具有隨意性的行動，如果需要，則仍然可以不赦免。不赦免時會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聲稱依法辦事。既然河北民商是犯了原罪的一群，便就是人格低賤的一群，搞個赦免運動是看得起他們，即使搞個大掃除運動也是理所應該的。

或者現在不會搞大掃除，那又有誰能保證以後不搞大掃除？

「幾十年來，國內政策一會兒左一會兒右、顛三倒四的事例還少嗎？原罪既定，民營企業便為刀俎魚肉了。在聯繫到以往對民營企業家的暴戾作風，後果顯而易見。民營企業家們過去如果有罪，也是該查處的查處了，既然查不出大的問題，便已經證明了本無原罪。本無原罪而扣以原罪帽子，是連基本的事實也不顧，是強迫民商低頭認罪，老老實實跟指揮棒轉，做好生意，貢獻財政，其它不許亂說亂動，否則，哼哼——該怎麼收拾都是應該的。因為，你們是有罪的。」范無病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這個政策的險惡之處。

還有一個問題，創業初期是什麼意思？何謂創業初期？以前很多民營企業家養幾隻雞養幾頭豬起家的時候，哪兒來的什麼罪？有罪的，是那些貪污賄賂、打砸了後做生意的。

因此，所謂赦免，赦免的並不是真正的民營企業家們，而是那些前官員、權貴、黑霸。

赦免了這些人，也就排擠了真正的民營企業家，確立了權貴資本和黑霸資本在民營經濟中的主導地位。

從此，正氣在民營經濟中不再有市場，不再有真正民營企業家的出路，這些人或者被修理得終日戰戰兢兢，或者是去同流合污。

「我也覺得河北的這個政策有問題，只是沒有反應到這裡來。」范亨聽了兒子的分析之後，也是暗自心驚，沒有想到這裡面居然隱藏了這麼多的問題。

誠如范無病所言，這個政策絕對不是真的為了民營企業家出台的，地方政府的官員們，向來是沒有這麼大度的，也不可能主動地去做什麼好事兒，看似親民的政策之後，往往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及充滿疑慮的風險。

「刑法明確規定，公安機關或者人民檢察院發現犯罪事實或者犯罪嫌疑人，應當按照管轄範圍，立案偵查。這是沒有任何餘地的。犯罪基本事實不清，怎麼判定可以不追訴？刑法的基本精神是把罪的查證作為確定是否追訴的前提，真正的民營企業家並不怕查，怕的是查而必究，一查就抓人，不顧事實，一定要罰款，沒罪也要弄個緩刑。以往已經查了，查不出什麼原罪，何來一個不追訴？一定要說民商有罪，那就拿出證據來嘛。」范無病非常不屑地表示道，「如果河北方面對《刑事訴訟法》和《刑法》的隨意解釋如果是一號文件的精神，那麼，這就是以地方勢力藐視國家法律，嚴重擾亂河北的法制。法制的混亂，對真正的民營企業家們而言是災難，對權貴、黑霸則是奔走相告的喜訊。如果是誠心保護民營資本的發展，辦法很多，何必這樣先把他們打在地上再扶一手？」

「這個事情，我會專門過問一下的。」范亨思慮再三，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需要認真對待。

政法問題雖然不是自己的地盤兒，不過出了這麼嚴重的問題，怎麼能不表示關注呢？

這很明顯就是亂彈琴嘛！真是不知所謂！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渾水摸魚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文件的機會主義思想，正順應了國人的功利主義心態，特別是蒙蔽了一些經濟學家和經濟人的眼睛。

一些經濟學家辯護說文件只是重複了法律規定，關於這一點，頭腦清醒的法學家的眼睛是無法蒙蔽的。

因此，一號文件就很可能在國內開出惡劣的頭兒，導致原罪論氾濫，導致不查便不得啟動刑事追訴程序的法制混亂。從此，中國民營企業家就沒有了好人，都是天生的罪人。

這樣的結果，就是讓民商在具有原罪帽子的基礎上，隨時都可以對民族資產階級進行革命，對其財產予以剝奪，或進行所謂的贖買。

民營企業家的原罪說，典型地體現了真正的民營企業家在中國生存和發展的困境，這種困境是一種四面楚歌的局面。第一面楚歌是官僚階層，第二面楚歌是官商、權貴資本、黑霸資本，第三面楚歌是跨國資本，第四面楚歌則是不明真相的工人階級。

就像自古以來的傳統一樣，當今國內的真正民營企業家們所面臨的第一重壓迫仍然是官僚階層。在官僚階層面前，民營企業家們永遠是被壓迫在底下的，其喘息的空間需要官僚階層賦予，其喘息的規則需要官僚階層批准甚至制定。

在集權體制之下，民營企業家們是官僚階層首要控制的對象，一方面需要其生存、發展，為自己的政績增光添彩，為經濟發展提供動力，另一方面又害怕其壯大到具備平等對話的力量，威脅到自己的手中特權。

因此，在政策上面，總是一方面鼓勵其發展，另一方面又執行歧視政策。

這份兒文件從善意方面來說是清官舉動，是鼓勵民商發展，但這鼓勵是在給民商戴了原罪帽子下的鼓勵，是從根本上把民商置於了死地。

可以想像，官僚階層在吸引外資時，是斷斷不會給外資先戴一個資本主義原罪帽子的。可是為什麼對民營資本就持截然不同的態度呢？至少在今天的國內，在市場機會方面，是寧予外資不予內資，寧予權貴不予民間，民營企業家們始終是被壓在資本的最底層。

「其實，嚴格地說起來，我不能算是民營企業家。」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因為有你的關係，我可以劃到官商中去，因為資本主要是在海外，起家也是在海外，所以我也可以算是跨國資本，再加上我本身的影響力已經讓整個高層感到頭痛卻又無可奈何，所以我也算是權貴資本，如果再算上我的私人武裝什麼的，說我是黑霸資本也不為過。」

范亨笑著搖了搖頭，心裡面知道是兒子對於這件事情有很明顯的傾向性態度，所以才這麼激動不淡定，事實上，范氏投資集團充其量也就是算得上一個跨國資本而已。

至於說官商、權貴資本、黑霸資本什麼的，純粹就是洩憤的說法罷了。

官商、權貴資本、黑霸資本是國內的三種特權資本。

官商天然地被賦予了特權，這種特權集中體現在四個方面：一是兩塊牌子一套班子，既是商，又是主管行政機構、市場裁判人；二是天然、強制的壟斷地位和權利；三是背靠財政和金融的資金無限輸入；四是司法保護。

民營企業家們獲得與官商競爭的機會，是受了官商的恩賜，自然也就不會有真正競爭的能力。權貴資本有時用官商牌子，有時用民營企業家的牌子，有時用外商的牌子，根本則在於其深厚的官僚背景，真正的民營企業家們缺乏他們所有的貴族血統，人格卑微，自然也只好低人一頭。

至於說黑霸資本則通常是一方土地，在土地之外無所發揮，但在土地之內，號稱老大。當然，這老大不會對官商、權貴趾高氣揚，該呼爹叫媽就呼爹叫媽，該稱兄道弟就稱兄道弟，但欺負欺負無背無景的民營企業家們和老百姓們就是足夠了。

當今商場內，炫耀白道黑道通吃已是風氣使然，正是這一層壓迫的具體表現。

跨國資本是中國真正民營企業家的第三重壓迫，跨國資本憑借自己祖國的國際政治力量，在中國沒有過多的政治顧慮，既能受到官僚階層的充分尊重，又能對中國政府施加影響甚至壓力。

至於對中國的官商、權貴資本、黑霸資本，他們該尊重時尊重，該排擠時排擠，該合作時合作，從長遠角度說，中國的官商、權貴資本、黑霸資本的非市場化細胞決定了他們並不能成為跨國資本真正的市場競爭對手，跨國資本真正的市場競爭對手是中國真正的民營企業家們。

但是至少從近期看，中國民營企業還太年輕，太幼稚，在跨國資本面前只能處於弱小者地位，對於對方的傾軋，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隨著中國國營經濟和集體經濟的大規模衰退和解體，雖然有外資大量湧入等因素緩和就業形勢，但是，中國的就業將主要由真正的民營企業家們即普通的私人資本承擔。

從產業結構看，勞動密集型產業、普通服務業等是民營企業家們的天地。從資本規模看，民營企業家們也集中在中小型企業層次。從技術含量看，那些粗放型產業也是民營企業家們為主體。

正因為如此，國內工人階級特別是低收入工人階層、城市貧民和農民工們，所接觸的資本主要就是普通民營資本。這樣，民營資本就站在了面對工人階級的第一線，他們在與工人階級的僱傭過程中，既有互相依賴、共同生存的一面關係，也不可避免地會發生越來越多的衝突。

在左傾思想有著巨大精神市場的國內，再給民營資本加上一頂原罪帽子，工人階級在對整個社會的生存抗爭中，首要矛頭自然會被較多地引向普通民營資本。

「民營企業，不過就是權貴的一塊兒遮羞布而已，用過之後就扔，需要再用的時候，再弄一塊兒就是了。」范無病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終於看透了這個問題。

范亨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這種話題實在是不宜討論。

商業的傳統，向來就有官商與民商之分。

中國的民商古來有三種：官僚辭官後或官僚親系人員利用政府力量從事生產和貿易；本非官僚及其親系人員，但與官僚及其機構結成同盟，借助於政府力量從事生產和貿易；與政府無大瓜葛的真正的民商。

古代由於官僚機構通常只設置到縣一級，因此，日常的商業活動基本是由真正的民商作為主體。很典型的是瓷器生產，有官窯、民窯之分，官窯雖然質量高尚，但數量很少，有時甚至只能滿足皇家消費，是民窯滿足了國內基本需求。

隋、唐的揚州，宋、元的泉州，明、清兩朝蘇州的繁榮，依靠的便是真正的民商。

當今的國內，由於對生產和貿易進行著普遍的管理，因此，民商的生存和發展便受到了極大的約束。

現在即使開個小飲食店，也要與工商、稅務、衛生、治安、街道或鄉鎮政府、居委或村委等建立合作關係，這種合作即使不是名義上的，也逃不過最起碼的私下運作，比如，要搞定收垃圾費的老頭、老太，要搞定聯防隊員，要搞定城管隊員等等。

自古以來，真正的民商的貢獻，是開拓並支撐了海外貿易。

在社會全面的官僚統治之下，真正的民商可能求得一時繁榮，但沒有長期出路，而且其原始積累和成長非常艱辛，就如從巨石下鑽出的草木，終於見了陽光，究竟不成大材。

因此，特別在東南沿海一帶，不少真正的民商便向海洋尋求出路，以逃避官僚機構的壓迫。即使海禁時期，這種活動也並沒有停止。

總而言之，官商與民商的對抗，一直就是存在的，或者也可以理解為官僚與草民的對抗。

但是不管怎麼樣，河北在這件事情上的行為，顯然已經超出了高層的心理承受能力了，范亨不能夠坐視此事向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

於是在常委會上，他就專門提出了這個問題，「此風不可長。」

與會的幾位常委們在這個問題上的意見是比較一致的，認為河北在這個問題上開了一個壞頭兒，其用意不問可知，而且有一位常委也表示，自己接到了一些關於河北方面領導在一些事情上的違規違紀問題。

「這是要好好地查一查的，看看問題究竟在什麼地方。」一號首長表示道。

新舊領導人此事正處於交接轉換期間，等到兩會一過，就算是正式交班了，而有一些領導職位，此時已經開始過渡了，因此不論是新領導集體，還是老領導們，此時對於這個問題都比較重視，認為在這個敏感時期，河北方面搞出這麼一件事情來，實在是有些渾水摸魚的嫌疑了。

但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這邊兒的河北一號文件事件還沒有徹底解決，那邊兒又出了另外一件事情，國進民退和國退民進的爭論，國有資產的流失問題，有一次被頂到了風口浪尖兒上。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追本溯源

站在高層的位置上看問題，往往能夠將問題看得更清楚一些，這不僅僅是說能夠站在這個位置上的人，都是英明睿智之人，同時也是因為一旦到了這個位置上，能夠牽絆他們的單純利益已經很少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再加上擁有非常可觀的情報資源及取道，想要客觀地看問題，其實是比較容易的，也正因為自己的利益其實就是全體國民的利益，所以才能夠理順各種關係，做到有選擇性地判斷。

在如何對待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這個問題上，以誰為重以誰為輕這個問題上，其實是不需要多說什麼的。

早在八十年代中期，由於價格的雙軌制，便出現了普遍的倒賣。一類是官辦的「民營」公司進行瘋狂的倒賣活動，但倒賣獲得的利潤，性質上仍然屬於官有，對其進行私人佔有的基本途徑是兩條，一以承包的名義，一是貪污。

另一類是私人投資戴集體帽子的偽集體、國營公司。

那時候新興的鄉鎮企業迫於被排擠在原材料計劃之外，既是原材料倒賣活動的最後接受者，有時自己也進行倒賣。同時，社會上也湧現出了無數的掮客，有十億人民十億倒之說。

在這一過程中，賄賂和介紹賄賂之風大興，即通常所說的回扣風。

這樣，中國就出現了一批倒賣型私人資本，貪污積累者，受賄積累者，介紹賄賂積累者。在八十年代末從事的反貪偵查中，有過大量的事例。

但是，這些私人資本本質上並不是民營資本，他們積累的根源是官營資本，是依靠國家、集體資本向民營資本的轉換，因此，他們的罪與其說是民營資本的罪，不如說是官營資本的罪，是權利及其權利關係的罪。

進入九十年代後，又出現了一批通過金融活動或金融操作積累的十萬、百萬級以上的私人資本。一種是通過購買股票認購證和股票發財的人，他們並沒有罪，有罪也是中國股票市場本身幼稚的罪。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不但有罪，而且罪孽深重，他們利用銀行的不規範和銀行官員的受賄行為，以集體企業的名義套取巨額銀行貸款，然後把資金轉移到個人或自己的私人企業名下，由集體企業繼續承擔銀行債務。

這種情況的本質是貪污，與貪污者的官方權利緊密相關，因此，其罪仍然是職務犯罪，是官商罪，不是民商罪。

一九九二年鄧公南巡之後，國內的私人資本迅速湧現，比如說范無病也是此時從美國返回國內來大搞發展的，這也是國內經濟騰飛的一個新起點，對於整個改革開放的意義都是非常重大的。

這時候的私人資本成長快速，其原因也有很多。

從罪而言，主要有這樣一些情況，受賄、共同受賄、介紹賄賂。

比如說當年號稱某市的第一私人企業家的人，他在九十年代中期的資產號稱有兩三千萬元，他原來的職位是負責原油供應的幹部，自己說是受賄太多了，怕暴露後被槍斃，便辭職辦了工廠。

還有一個組織私募基金操作股票的人，僅在北京就有兩套別墅，在上海有四、五套別墅和高檔住宅，聲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花錢了，他原來是國務院某部委管進出口批文的，在位置上積聚了大量錢財，然後見好就收做股票，而選擇做私募基金也是因為裡面有人，通過給裡面的人干股保證贏利。

還有就是貪污、挪用公款經營後積累資本、利用官方職位所擁有的資源扶植親屬或可靠的人士進行經營，時機成熟後脫身明確自己的股份。

再有就是走私、制假販假、金融詐騙。

這裡面，至少前幾種都是直接的職務犯罪，不是民營資本之罪，本不是民營資本，便無所謂民營資本之罪。而後幾種，即使不是職務犯罪，要做大一般也與他人的職務犯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還有一種情況比較複雜，那就是公有企業的買斷。

有一部分人是故意利用私有化政策，變高額公有資本為低額私有資本，其中充滿貓膩，從經驗判斷有罪也未尚不可。但由於政府習慣於一刀切的工作方法，更多的情況是「送」公有資產給企業負責人，「強迫」他們成為私人業主。

在當年的一些企業買斷運動中，當黨委、政府提出鎮、村兩級企業進行買斷時，當然的買斷人自然是這些企業的廠長、經理，除了個別廠長、經理表示願意轉化為私人老闆外，大多數並不積極，原因不在於經營，而在於資金，他們拿不出錢，一些人說，「我們一直廉潔，按規矩拿工資，可以掏出多少錢，鎮領導算得出，現在突然要拿出大筆錢買斷，是不是認為我們過去都是貪污分子，家裡藏著很多錢？早知道這樣，我們過去就貪污了。」

結果，為了完成買斷任務，只好把公有資產大打折扣，而且也只能在收取買斷款方式上採取靈活措施，導致半賣半送的局面。

綜合種種情況，國內的民營資本在經過胚胎期後，在不斷加入這支隊伍的人員中，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漸漸地由無罪到有罪，由輕罪到重罪，由少罪到多罪。但是，既然不屬於胚胎期，便談不上是原罪。

國內的民營資本是一個整體概念，是一個階級或階層，必須從其整體的演變考察，以後進的人有罪而上溯為原罪，不符合基本的邏輯。

這些有罪者來源於官僚、官商以及他們的同盟者，並不是真正的民營企業，而民營資本的民間性決定了真正的民營企業才能夠代表了民營資本的本質，因此，從本質上來說，這些有罪的私人資本不能代表整個民營資本有罪，更談不上民營企業有原罪。

那些有罪者轉為民營資本後，基本屬於官僚辭官後或官僚親系人員利用政府力量從事生產和貿易類型，和本非官僚及其親系人員但與官僚及其機構結成同盟並借助於政府力量從事生產和貿易的類型，雖然在資本量上十分巨大，但不等於在人數上佔著民營資本的決大多數。

事實上，國內的民營資本人口更多屬於小商販、小加工業主、小企業主。因此，少數人口有罪不能代表全部人口有罪。

這些罪主要不是他們在成為民營資本時犯的，而是主要在作為官僚時犯的。

從這個角度說，他們的罪不是民營資本的罪，而是官僚資本的罪，作為民營資本應該是無罪的。如果因為他們的前身是官僚，是做官僚時通過犯罪積累了資本轉入民營資本行列，而稱之為原罪，這等於說偽軍投誠、起義並改編為八路軍後，指稱八路軍就此有了漢奸原罪一樣荒唐。

不能否認民營資本的一些個體會是有罪的，比如通過制假販假積累資本者即是，但個別人的有罪不能等於民營資本整體有罪，這就好像有工人犯罪不等於工人階級有罪，有農民犯罪不等於農民階級有罪一樣。

指稱私人資本有原罪的另一說法，是不分青紅皂白地判斷他們從來就有嚴重的偷逃稅行為，這顯然是一種粗陋的缺乏理智的指責。一切具有自主地位的資本，其基本的目標總是利潤，而具有實際意義的利潤總是稅後利潤，因此，他們無不會設法減少自己的稅收支出。

正因為這樣，稅種設計和稅率調整才成為一個國家基本的經濟槓桿之一。

當國家稅種和稅率一定並不可減免時，減少稅收的基本途徑有兩種：一是合理避稅，一是偷逃稅。合理避稅涉及複雜的經營技巧和會計技術，既是合理的也是合法的，不存在是否犯罪的問題。偷逃稅則是非法的，但只有當偷逃稅額達到一定數量時，才構成犯罪。

合理避稅是一種普遍現象，可以認為，任何不懂得或不嘗試合理避稅的經營者，都不是合格的或有資格的經營者。較之合理避稅，偷逃稅總是少數的現象。

問題在於，政府基於財政利益，並不鼓勵和支持合理避稅，也缺少對合理避稅的研究，面對普遍的合理避稅事實，在觀念上一律斥之為偷逃稅，甚至，有時也會對合理避稅按照偷逃稅進行處罰，造成了國內普遍偷逃稅的假象，並形成了強烈的經驗輿論，而輿論的矛頭則又被無理地引導到了民營資本頭上。

事實是，由於政府機構的日益臃腫、公務員的中產階級化和貴族化，並長期熱衷於各種形象工程投資，從而導致財政越來越陷入赤字陷阱，因此，政府對稅金的徵收也是越來越強化。

稅入增長超過國民經濟增長，反映了政府對企業的稅收壓迫。

私營企業長期的被歧視地位決定了他們面對高額稅收時，必然處於企業界的最弱者地位，同樣金額的偷逃稅在國企、集體企業、外企一般不會受到刑事追究，在私企則自然會跟進刑事追究。

雖然私企因為偷逃稅受到刑事追究的絕對數量並不多，但因為國企、集體企業、外企偷逃稅很少有被刑事追究的，因此，就進一步造成了都是私企偷逃稅的社會假象。

由此可見，對中國民營資本從來就有嚴重偷逃稅行為的判斷，是建立在一種假象事實上的社會輿論，是一種被誤導的輿論。

政府高層對於河北一號文件的爭論也持續了好幾天，大家吵得口乾舌燥不可開交，最後終於是統一了意見，認為這個文件的推出不合時宜。

事實上，這個文件的推出，跟目前高層正在進行的宏觀調控也有些衝突，中央政府方面是要對大額度投資進行調控的，而河北方面的這個文件，表面上看上去是對於民營企業的有待，但是實際上則是為一些大型官僚資本鬆綁，以期獲得回報性投資。

按照統計數字來看，去年河北的民營經濟增加值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為35.3％，比浙江低19個百分點，比江蘇低10個百分點；浙江私有企業的戶數是河北的2.3倍，江蘇是河北的3.2倍。

因此河北經濟要有大的發展，必須在發展民營經濟上有大的突破，這一點，省裡領導的認識非常清醒。

用他們的話說，發展民營經濟除了在資金、項目上給予一些支持外，更重要的是給予民營經濟平等的法律地位和公平的競爭環境。對政法機關來說，打擊違法犯罪，不分內資外資；保護合法權益不管什麼成份，決不搞政策歧視和差別待遇。對民營經濟的合法權益，要理直氣壯地保護；對侵犯民營經濟合法權益的事情要堅決予以糾正。當然，如果民營企業有違法犯罪行為，也要依法處理。

事實上，情況卻有點兒差異，河北這個地方，當年走私和制假販假也是非常猖獗的，而且部分地方的黑惡勢力相當嚴重，只不過經過多年的發展，這些人基本上都已經洗白了，有些人甚至也上了岸，當上了政協委員甚至是人大代表。

但是，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大家的鞋底兒上都是沾泥帶水的，站著不動的時候似乎還看不出來，只要行動的時候一抬腳，立刻就露餡兒了。

正因為這種原因，關於原罪的赦免令，就成為利益交換的一個關鍵。

高層在介入此事之後，立刻就摸清了這個文件出台始末原因，同時也順籐摸瓜地找到了促使這個文件出台的幾個關鍵人物，不消說，只要認真地檢點一遍，立刻就翻出了一堆舊賬來，幾個人都是黑道洗白了的，因此對於以前的一些陳年舊案甚至有殺人命案，都是如鯁在喉。

這一次本來是藉著炮製出一號文件的機會，將自己的問題徹底解決的，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鬧得大了一點兒，媒體的炒作爭論也使得他們佔到了風口浪尖兒上，所以所得到的結果卻是令人始料不及的。

高層在對河北方面表示不滿的前提下，立刻派出了調查組，對此進行審查，結果經過群眾舉報和官方取證，證實了一些人的罪行，最後一共抓了二十多號人，其中大部分的身上都負有命案。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躲避

范無病忽然之間又感到非常無趣了，最近高層的一系列組合拳打下來，又是調查組，又是九部委聯合辦公，又是媒體的一面倒的狂轟亂炸，已經讓人感受到了民營企業又迎來了一輪兒新的調控風波。

但是這個時期，已經不是十幾年前了，互聯網的開放性使得消息的傳播非常便捷又迅速，政府方面的一點點錯誤，都會立刻暴露在網上，並且引發許多非議。

在依法治國的前提之下，很多大的集團都有自己的律師團，他們平時都有深入研究過國內的各種法律，尤其是對於一些跟自己關聯比較密切的法律法規，他們瞭解的比法官還要透徹，為了自保，各種媒體上也開始出現了足以同中央的聲音相抗衡的各種論調兒。

這個事情，讓現在執掌宣傳部日常工作的童玉山感到有些頭痛，畢竟現在的宣傳工作也比較難做，在各種思潮如潮水一般通過互聯網湧進來的前提下，僅僅憑借現有的宣傳手段和宣傳思路，是遠遠不夠的。

童玉山也考慮過另闢蹊徑，但是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很困難了。

尤其是最近一陣子，又是面臨春節的來臨，之後將會是非常重要的一次兩會，政府面臨換屆，這一切都使得童玉山肩膀上的擔子變得很沉重，最近他經常是工作到很晚才能夠回家，有的時候甚至就住在了部裡面的宿舍。

童小芸雖然人在上海那邊兒，但是經常聽到老媽對她抱怨此事，於是就問范無病討要妙方，幫助童玉山解決這些問題。

「這事兒其實也很簡單，最主要的還是要多申請撥款，開源節流，自己打造一條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宣傳資金通道出來——」范無病給出了一個辦法。

「什麼意思，我聽不懂——」童小芸確實沒有明白范無病的用意究竟何在？

「意思就是說，宣傳工作也是需要大把花錢的——」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范無病的意思很清楚，也很務實，現在互聯網已經是很難監管的一個區域了，而且過於嚴苛的網絡控制政策，也會引起更大的反彈，因此宣傳工作就只能控制像是影視媒體這種渠道，而要控制這些渠道，並沒有其他的好辦法，唯一的做法就是利用宣傳部的先天優勢進行掌控審核。

但是對於電視媒體的審核，一個是難度比較大，需要的人力物力多，另一個就是存在一個度的問題，既不能太過，又不能不及，是一個兩難選擇。

范無病所提出的，就是通過控制人來實現控制媒體，也就是說宣傳部要把藝人資源給控制起來，通過旗下的一些合作單位或者企業，將最火的一些演藝界人士收入囊中，以此來達到控制輿論導向的目的。

「現在的小孩子都喜歡崇拜偶像，模仿性很強，所以宣傳部控制明星要降低年齡門檻兒，從這方面來入手，這自然是要花錢的，但是回報肯定令人滿意，所以我才會說關鍵還是要建立自己的資金來源渠道什麼的，有了錢就能收買這些明星，有了這些明星來代言，自然就能夠有效地影響輿論，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嘛——」范無病給童小芸仔細地解釋了一番。

童小芸聽了之後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就同童玉山交流了一番，並且說這都是范無病的主意，讓他看看是否合用？

事實上，童玉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卻沒有范無病所想的那麼深遠，也沒有想過要對那些十幾二十歲的小明星們動手，經過他這麼一提醒，童玉山頓時恍然大悟。

不但是計算機要從娃娃抓起，輿論引導也要從娃娃們抓起啊，等到這些人成長之後，有了自己的主見，可就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了。

眼看就快要過春節了，這又是一個娛樂高峰期，趁著各地明星們紛紛雲集京城的機會，籌劃一下這件事情也是不錯的，況且主要從偶像明星們抓起，也不會很費事兒的，無非就是重點跟進四五十個明星就解決問題了，剩下的撲街二三線小明星們，實在是懶得搭理他們了。

想要被宣傳部惦記上，也需要有一線明星的實力才行呢，這裡可不是蘿蔔白菜是菜就往筐子裡面扔的地方，門檻兒高著呢。

不過很快范無病就發現一個問題，國內不能呆了。

倒不是說有什麼其他的難處，而是最近來找他的門路跑官兒的人越來越多了，尤其是歲末年初的時候，地方官員們擠破了頭想要走通他的門路，以便能夠通過范亨這個常委，得到方便陞遷的機會。

別的小人物也就不需要提起了，只是交好的幾個省的大員們，也都是非常殷切地對待這個問題，讓范無病感到疲於應付。

這種事情，又不是他能夠說了算的？這是組織部的事情啊！

不過很顯然別人不這麼看問題，大家都知道，范亨能夠上位，跟他這個兒子的關係很大，更不用說范無病一直以來也扶起了不少副部級的官員們，而且相交的大人物基本上都是正部級以上，中央委員和政治局委員、常委們自然也不少，有這樣廣泛的人際關係，想要活動一些職位，那是有先天優勢的。

因此范無病感到自己需要出國轉悠一圈兒，起碼是把這個年關給度過去，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了。

可是這個時候，歐洲也好，美國加拿大也好，都是一樣的冷，自己自然是沒有必要去找罪受，至於說自己雖然在澳大利亞有基地，但是那裡已經去了好幾趟兒了，早就沒有多大的興致了。

想來想去，范無病就想到了一個問題，似乎自己還沒有去過非洲旅遊，這倒是一個好機會。

「去非洲？」范亨聽了之後就是眉頭一皺，顯然是很有一些不以為然。

最近一個時期，央視和鳳凰衛視聯合組成了《走進非洲》攝制組，二十五名隊員分三組從非洲大陸的西、北、南三個方向起步，駕車向赤道附近的非洲最高峰－－乞力馬扎羅匯聚，中國的電視記者第一次對整個非洲大陸進行全景式的採訪。

預計在三個月的時間裡，他們將走過八萬公里行程，途經二十七個國家，攝制組將在陌生的人文地理、社會環境和有限的時間裡，對當地歷史文化、風土人情、經濟發展等專題作細緻的記錄。

范無病這一次去非洲，也是要跟他們搭個伴兒，順便他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比方說考察一下鐵礦石資源、金剛石資源和鈾礦資源等等。

「你搞鈾礦幹什麼？」范亨感到有些奇怪，鈾礦這東西算得上是戰略資源了，范無病沒事兒搞這個做什麼？

一直以來，非洲的鈾礦資源都是比較吸引人的，尤其是美國人對這邊兒盯得很緊，大陸有的時候向從這邊兒購買點兒鈾礦，都會遭到他們的橫加干涉和阻攔，因此范亨很疑惑范無病為什麼也要沾惹這個是非？

「我在東帝汶那邊兒有個核電站嘛，雖然是跟法國人合作，但是原料方面總得想辦法來解決的。」范無病回答道。

「唔——」范亨點了點頭，一時之間忽然發覺沒有什麼好說的話了，兒子實在是太能搞了，弄出來這麼大的場面，世界各地都有規模超大的產業，也難怪政治局裡面的人也得看一看小范總的臉色，掂量一下他說話的份量。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范無病的影響力可是要比自己大多了，政治局裡常委都有九個，但是范無病普天之下只有這麼一個。

范無病要去非洲的想法傳出來之後，家裡面的這些女人們都有些漠視，主要是這些女人們都有自己的事業要忙，這個時候都是最為忙碌的日子，即便是沈盈，也有很多工作需要處理，因此當他表示自己要出行的時候，居然沒有人響應他的號召。

「難道說我要一個人去非洲看大象？」范無病頓時感覺非常鬱悶。

家裡面的女人不爭不吵，那是最好，但是像現在這樣一個個都是工作狂人，那也並非什麼好事兒，自己難得出一趟兒遠門兒，居然是孤家寡人一個啊，真是傷心吶。

不過，幸好，范無病發現有同伴兒了，北外的陸青桐正好是在假期中，而且她所選修的外語中，有法語和西班牙語，這在非洲那邊兒，還是比較用得著的，於是范無病就理直氣壯地帶著陸青桐，同央視和鳳凰衛視的記者團隊一塊兒搭乘范氏航空公司的客機，飛往開羅。

在飛機上，陸青桐顯得有些侷促，單獨面對范無病的時候，她還是感覺有點兒不大自然，因為先前營救父親的事情，她已經把自己賣給范無病了，此時如肉在砧板上面，隨時都要面臨被范無病宰割的命運，這讓她感覺有些惶恐。

畢竟是未經人事的小丫頭，面對人生一大關口的時候，陸青桐不可能不感到擔憂。

不過范無病的想法倒是沒有那麼齷齪，想要趁著到非洲遊玩的機會，奪了陸青桐的清白。

這種事情，總是要兩廂情願才最好的，否則留下來以後都是後遺症，非常麻煩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非洲

范無病來非洲，自然不是單純為了看獅子看大象，或者看金字塔和獅身人面像的，事實上他還有詳細考察非洲投資環境的意思，尤其是在礦產資源方面。

最近幾年來，范氏投資集團在找礦方面可以說是不遺餘力的，從澳洲鐵礦到東南亞印尼，都取得了相當豐碩的成果，但是來非洲卻還是第一次。

非洲大陸蘊藏著豐富的礦產資源，近年來，非洲國家政治趨向穩定，和經濟穩步發展，社會治安也有所好轉和改善，為吸引投資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許多非洲國家為發展經濟、加速工業化進程，將礦業部門作為吸引外資的主要領域，並出台了一系列優惠政策和措施，非洲迎來歷史上最佳的投資機遇期。

非洲是世界最古老的大陸，在礦產資源及其生成條件方面稱得上是世界上最富饒的大陸，金、金剛石、鉑族金屬、鋁土礦、鑽、鈾等重要礦產資源儲量均居世界首位，鉻、錳、釩、欽、銅、鎳、石油和天然氣等礦產資源也非常豐富。

全世界鈾和鉻鐵礦儲量的兩成、錳礦和鋁土礦儲量的三成、釩和鈦儲量的兩成以上、鈷礦儲量的一半兒、鉑族金屬儲量的九成、金資源量的五成以上、金剛石儲量的六成和磷礦儲量的四成都集中分佈在非洲。

此外鉛、鋅、銻、重晶石等礦產資源儲量也很可觀。

而且有一點非常重要，那就是大多數礦床品位高、分佈連續、易於規模化開採，投資潛力很大。

不過受歷史、自然地理、經濟發展等諸多因素的影舊限制，非洲大陸礦產資源的勘探和開發程度差異軟總體上說，南部非洲地區和西部非洲地區地質勘查度與礦產開發程度較高，資料較豐富，而其他地區的地質勘查程度與礦產開發程度相對較低。非洲多數國家的地質勘查程研究程度都處於中等到較低水平，這也從側面反映了非洲依然有很大的礦產資源找礦潛力。

飛機在開羅降落之後，范無病等人立刻就受到了中國駐埃及大使館的熱情歡迎。

一同前來的央視和鳳凰衛視的記者們感到非常驚訝，沒有想到大使居然會親自過來迎接，但是央視有知根知底的人就私下爆料了，說是范亨常委的公子，范氏投資集團的老闆范無病也同機抵達了開羅，人家大使是衝著范無病的面子前來的。

「有錢有勢就是好啊，走到哪裡都是大爺——」有人不無羨慕地表示道。

最近幾年來，非洲國家經濟穩定增長，經濟增長率為百分之四，伴隨著經濟總量的增長，非洲在世界經濟舞台上的砝碼有所加重，其經濟總量占世界的比例升到了百分之三點四，經濟自由化、多樣化和聯合自強成為非洲國家經濟發展的趨勢。

為改善營商環境，非洲國家不斷出台、修訂鼓勵外國投資的政策和法規。許多非洲國家近年來通過修改礦業法，逐步調整礦產資源政策，在土地出租、礦業權租讓許可、礦產品銷售和稅收等方面採取寬鬆優惠政策，鼓勵和吸引外資進人本國勘探和開發礦產資源。

經濟持續增長促進了流入非洲的外國直接投資持續增長，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非洲大陸吸引外資為年均二十二億美元，九十年代年均為六十二億美元，今年以來非洲大陸吸引的外資屢創新高，達到了一百八十七億美元，這都歸功於非洲自然資源對外資的巨大吸引魅力，尤其是今年以來，礦產品價格的上漲、投資利潤率的上升以及政策環境的改善促進了投資流入。

非洲礦業投資持續升溫，礦產勘查活躍，越來越多的外國礦業資本走進非洲。

中國與非洲之間有著傳統良好的合作基礎。半個世紀以來，中國向非洲國家提供了大量的援助。中國在非洲開展了九百多個基礎設施項目和社會公益項目，涉及農牧漁業、水利電力、交通電信、文教體衛、食品加工等諸多領域。

項目的實施，得到非洲國家政府和人民的廣泛讚譽，目前中國已成為非洲第二大貿易夥伴，中非貿易額年均增幅高達百分之三十，大概兩百億美元的樣子。不過中國對非洲的直接投資還比較少，只有不到八千萬美元的樣子，對非洲直接投資的存量，也就是不到五億美元的樣子。

當然，國內對於非洲的直接投資不多，也是有一些原因的，畢竟投資非洲同樣也面臨諸多挑戰，也面臨一些風險因素。儘管和平與發展的大背景為非洲營造了有利的投資環境，但與世界其他地區相比，非洲整體投資環境欠佳，基礎設施落後，經濟結構單一，工業不成體系，生產配套能力較差，服務體系不完善；存在有法不依、執法不嚴、辦事效率低下、官員腐敗等現象。

一些非洲國家政局不穩、社會治安欠佳、經濟實力有限、非方配套資金往往無法落實等，都是投資非洲礦產必須考慮到的風險。

非洲許多國家不僅是經濟上的落後，同時政治上的嚴厲統治也超乎人的想像，由於財富分配的不平均，造成了政治統治的不穩定，政變和動盪成為了家常便飯。

任何一個領導人只有手裡掌握了軍隊，才能坐穩寶座，這也造成了軍隊的權利很大，軍隊就是法律，軍人可以隨意使用特權來管制社會。

在一些非洲國家，最要命的是禁止隨意拍照，只要見到照相機，任何人都立刻警覺萬分，任何人都可以來禁止你拍照，甚至沒收你的相機，或者罰款，最嚴重的可以拘留你。

在這樣的環境中旅遊顯然是一種很痛苦的事，遊客根本不敢將相機掛在身上招搖過市。

不過，好在埃及的情況相對較好。

其實埃及算不上是一個農業國，雖然說有三分之一以上的職業人口從事農業，但是耕地面積僅佔國土的百分之四點五左右，絕大部分為灌溉地。耕作集約，一年可兩熟或三熟，是非洲單位面積產量最高的國家。

埃及的煉油工業發達，原油獨佔出口總值的一半左右，蘇伊士運河則是最重要的國際通航運河，也是埃及的生財之河。

一九九一年，由於埃及在海灣戰爭中持反對伊拉克侵吞科威特的立場，受到美國等西方國家和海灣阿拉伯國家的讚賞，先後有二十多個國家和國際金融機構向埃及提供貸款和緊急援助，美國還免去了埃及所欠債務，科威特、沙特阿拉伯、阿聯酋和卡塔爾也取消了埃及所欠債務。

同年五月，巴黎俱樂部債權國免除了埃及約一百一十億美元的債務。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埃及的日子算是好過多了。

埃及城市中，中產階級的生活狀況和生活方式與歐美居民沒有太大的區別。以開羅為例，在眾多書店、電影院、新歌劇院、文化團體和大學裡，他們有很多機會去分享和體驗國際社會的方方面面。

對於城市貧民來說，雖然與從法老時代以來一直毫無變化的單調的農村生活比起來，城市生活有些樂趣，但仍是相當乏味的。電視和電影以及公共慶祝活動，給人們的生活增添了樂趣。小攤小販在忙碌著出售手工藝品和糖果，這兒也舉辦婚禮，有音樂、苦行僧唱詩、木偶劇、說書和歌舞。

「埃及的一些風俗也很有意思，埃及人稱親吻為布斯，嘴對嘴的接吻局限於情人和夫婦之間，而且在公開場合是禁止的。據說曾有一對熱戀中的青年男女，在公園中情到濃時禁不住擁抱親吻，恰好被警察看見，被帶到警察局，在交付罰款後才被釋放。」住到酒店裡面之後，范無病的隨行人員忙著收拾東西，他則跟陸青桐在閒聊，「比如說夫妻一方出遠門，在車站或機場送別和迎接時，丈夫只能吻妻子的臉頰。還有一種吻叫作吹吻，方法是將右手掌張開，用嘴向手掌吹一口氣，把吻吹給遠處的人，跟我們說的飛吻差不多了。」

陸青桐點頭表示道，「我們在學校也有所涉獵，比如說表示尊敬的吻，則是吻手背，兒女對父母、弟弟對兄長，年輕人對長者、地位低的人對地位高的或有權勢威望的人實行吻手背。」

「不過，埃及這邊兒的禁忌也比較多。」陸青桐接著說道，「埃及人在正式用餐時，忌諱交談，否則會被認為是對神的褻瀆行為。男士不要主動和婦女攀談，不要誇人身材苗條，不要誇獎埃及人家裡的東西，否則會認為你在向他索要，不要和埃及談論宗教糾紛，中東政局及男女關係。還有，吃飯時要用右手抓食，不能用左手。不論送給別人禮物，或是接受別人禮物時，要用雙手或者右手，千萬別用左手。」

「這麼多麻煩事兒啊？」范無病倒是不知道這些，不由得有些笑著說道，「看來帶你出來算是一個明智的決定，不過我這一次過來，倒是沒有跟當地人接觸的打算。」

范無病的話音還沒有落呢，就有工作人員通報說，埃及外交部官員求見。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風俗問題

「外交部？」范無病皺了皺眉頭，心道自己跟這邊兒似乎沒有什麼關係吧，他們怎麼會注意到自己的到來。

據大使館的人說，在埃及約見政府官員、公司和企業的負責人或者家訪友人，無疑都須預約，不宜當不速之客。但因特殊情況冒味造訪，好客的埃及人也不會像西方人那樣見怪，他們會始終微笑地表示歡迎。

工作性的會見均在辦公室進行，除了高級官員，沒有人把你當做貴賓而派人在門口等候，接送你到會客室。會見的人也往往邊辦公邊同你談話，但例如下級送一份須簽字的文件，或者外面來一個電話交談幾分鐘，此時你就被冷落在一邊，無人理睬。這種事情遇上幾次，你就會慢慢習慣於這種埃及式的會見。

但是很顯然，外交部的人貿然造訪范無病，就顯得有點兒讓人詫異了。

儘管如此，范無病還是答應了讓對方進來，大使館的人也在一旁陪同，省得雙方之間的交流上出現什麼障礙，或者因為風俗習慣的不同，產生什麼誤會。

埃及人的習慣很多，大抵穆斯林皆如此，他們認為右比左好，右是吉祥的，做事要從右手和右腳開始，握手、用餐、遞送東西必須用右手，穿衣先穿右袖，穿鞋先穿右腳，進入家門和清真寺先邁右腳。

究其原因，穆期林「方便」和做髒活時都用左手，因此左手被認為是不乾淨的，用左手與他人握手或遞東西是極不禮貌的，甚至被視為污辱性的。

在衣著上也存在一些禁忌，比如說按照伊斯蘭教義，婦女的「迷人之處」是不能讓丈夫以外人的窺見的。即使是同性之間，也不應相互觀看對方的私處，因此，短、薄、透、露的服裝是禁止的。哪怕是嬰兒的身體也不應無掩無蓋，街上也不見公共澡堂。

在埃及，看不見袒胸露背或穿短裙的婦女，也遇不到穿背心和短褲的男人。

雖然埃及人對外國人是寬容的，不像某些伊斯蘭國家那麼嚴厲，但必須提醒的一點是，在埃及穿背心、短褲和超短裙是嚴禁到清真寺去的。

還有一個有趣之處，就是不要打哈欠，通常在埃及人面前盡量不要打哈欠或打噴嚏，如果實在控制不住，應轉臉捂嘴，並說聲「對不起」。

埃及人討厭打哈欠，認為哈欠是魔鬼在作祟。一個人打哈欠，如同犯罪似的急忙說，「請真主寬恕。」而打噴嚏被認為不一定是壞事，一個人如果在眾人前打噴嚏，則要說，「我作證：一切非主，惟有真主。」而旁邊的人則說，「真主憐愛你」，他接著會說，「真主寬怒我和大家」。

埃及是世界著名的文明古國，在飲食上嚴格遵守伊斯蘭教的教規，齋月裡白天禁食，不吃一切忌物，也不吃紅燴帶汁和未熟透的菜，吃飯時不與人談話，喝熱湯及飲料時禁止發出聲響，食物入口後不可復出，而且忌諱用左手觸摸食具和食品。

埃及人辦喜事時喜歡大擺筵席，除了邀請貴賓親友之外，有些平時與主人無甚交往者也可光臨，同樣也會受到熱情款待。習慣上是先擺出巧克力和水果，然後誦《古蘭經》，吃肉湯泡饃、米飯與煮肉，最後上點心和小吃。

埃及人請客，坐席也講究身份及等級，主人還習慣用發誓的方式勸客人多吃，自始至終非常熱情。菜餚越多越好，哪怕是原封未動地端上來又端下去，賓主都十分高興，因為這是慷慨好客的標誌之一。

朋友相見時異常熱情，一般情況下，見到不太熟悉的人，先致問候的人會說全世界穆斯林通行的問候語——「安塞倆目爾來庫姆」（直譯為「和平降於你」，意為「你好」）。如果是老朋友，特別是久別重逢，則擁抱行貼面禮，即用右手扶住對方的左肩，左手摟抱對方腰部，先左後右，各貼一次或多次，而且還會連珠炮似的發出一串問候語。

如果你上門拜訪朋友，主人會一次或多次地重複說，「愛赫蘭烏塞赫蘭烏邁爾哈板」（意為「你遇到的是親人，你走的是平原，歡迎你」）。有時也簡單地說，「愛赫蘭！愛赫蘭！」

女性之間出於禮貌或表示親熱，更多地採用溫柔的貼面禮，一般是先右邊貼一次，後左邊一次。

異性之間通常是握手，只有親戚之間行貼面禮。男女之間也可不握手，男士不宜主動伸手，握手時不應交叉，即四人呈「十」字形面對面握。男士在握手時必須從座位上站起來，女士則不必，可以繼續坐在椅上。

還有一點就是，埃及人不忌諱外國人家訪，甚至很歡迎外國人的訪問，並引以為榮。但異性拜訪是禁止的，即使在埃及人之間，男女同學、同事也不能相互拜訪。

除貧困戶外，埃及人家裡都有客廳，臥室作為私房是不歡迎外人入內的。

雖然說大使館的人和陸青桐都給范無病介紹了很多關於埃及的情況，但是等到對方的外交部官員趕過來之後，卻非常熱情地以西方禮節同范無病進行接觸，並用相當純屬的英語致以問候。

范無病的英語水平還是可以的，笑著同他互致問候，然後請客人落座，並以國內的茶葉招待他。

對方是外交部的一個部長助理，他首先代表外交部和總統對范無病的到來表示了熱烈歡迎，然後就慎重地表示，范先生是否能夠參加政府方面舉辦的一個活動，或者有沒有意思在埃及開發幾個大項目？

范無病也非常誠懇地表示，范氏投資集團已經有投資埃及的意向，不久之後會有專門的考察團來埃及洽談此事，自己這一次是作為私人旅行出現在開羅，不過他有感於兩國之間的傳統友誼，願意捐助一百萬美元用於改善當地的學校環境。

外交部助理對范無病的慷慨表示了高度讚揚和感謝，然後就非常友好地提出，可以讓外交部工作人員為范無病在開羅期間的行程提供幫助，以便他可以享受一次完美的開羅之行。

范無病對於對方的盛情表示了感謝，不過他也表示，自己時間不多，僅僅是重點參觀幾處名勝，就要趕赴非洲各國了，所以對方的好意只能心領了，有機會的話，下一次一定好好地叨擾一番。

等到送走了對方之後，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才對范無病解釋道，「埃及的經濟一直是半死不活的，雖然說最近幾年來歐盟和美國免除了他們兩百多億美元的債務，但是因為以前在軍備方面的投入太多，以及幾次中東戰爭的影響，埃及的經濟情況並不好，再加上這塊兒地方本來就不適宜耕作，所以大部分農作物都是依賴於進口，原油雖然有一些，但是開採能力不高，其他的方面也都是大抵如此了。所以這一次范總您過來，他們還是很有一些招商引資的意思的。」

范無病聞言就搖了搖頭道，「我看也未必如此了。」

如果要是真得很希望招商引資的話，至少也是應該總統親自過來迎接，並且舉辦盛大宴會歡迎自己才算說得過去，派一個外交部的部長助理過來談事情，這不是噁心人嗎？

范無病在國內享受的待遇也是部長級的，按照埃及這樣的小國規模來看，派外交部長出來會談都是有些說不過去的，何況還是一個副職？

有感於此，范無病自然對於當地政府也沒有什麼好感，更談何投資了？

說到底，這還是一個尊重不尊重的問題，男人嘛，在外面混生活，總是要講究一個面子問題的，尤其是帶了陸青桐第一次出來開眼，范無病自然不可能太跌自己的身價。

「我以前出訪東南亞，都是國王或者總統們親自接待的——」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范無病對陸青桐說道，說完之後還是感到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於是便對陸青桐又說了一句，「等從非洲回去的時候，順道去印尼轉一圈兒，讓你見見他們的總統，嗯，很熱情的一個人呢。」

陸青桐雖然對此沒有什麼概念，但是聽范無病這麼一說，似乎是印尼的總統都是范無病小弟一般，不由得有些好奇，仔細詢問了一番，才知道范氏投資集團在印尼的勢力，以及哈比比上台的時候，范無病在印尼那邊兒的所作所為，頓時就明白過來了。

說到底，還是一個利益關係牽扯的問題，正因為范無病借給印尼政府五百億美元，又在印尼有大量的投資，同時也掌握著一些非常關鍵的准軍事力量，是哈比比需要借重的力量，所以才能獲得哈比比的貴賓級待遇，等同於大國元首一般。

而在埃及這樣的小國窮國，范氏投資集團並沒有什麼商務往來，也沒有什麼利益關係，所以儘管埃及方面也希望吸引范氏投資集團的投資，但是所抱的希望並不是很大，所以接待的規模也只是停留於部長級而已。

應該說，這也算不上什麼不夠重視，畢竟范無病來埃及只不過是途徑而已，並沒有正式訪問的打算，因此對方派出一個部長助理過來表示友好，已經算是不錯了。

錯就錯在他們不太明白中國人的心思，也低估了范無病的巨大影響力，如果態度可以再端正一些，來訪者的級別可以再高一些，態度再熱情一些，招待再周到一些，那樣的話，范無病礙於情面，少不得都得立刻答應在埃及投資上幾個億美元表示一下，或者說有適當的項目的話，沒準兒還能夠有比較大的舉措。

可惜了，實在是可惜了。

范無病倒是對於埃及普通人的生活有些感興趣，於是就跟陸青桐一道，帶了幾個保鏢，在大使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上街頭去轉了轉，果然，這裡給他的感覺有些雜亂，有點兒像是以前八十年代國內的集貿市場的感覺。

范無病等人在一家工藝品商店中逛了一圈兒，正在觀賞把玩那些小工藝品的時候，忽然發現店主人急急忙忙地將一部分櫃檯給遮住了，不知道是什麼用意？

「哦，那個櫃檯裡面肯定有針。」大使館的人聽到范無病問起的時候，立刻就回答道。

「有針？那是什麼意思？」范無病不懂這裡面有什麼說法。

於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就給范無病解釋了一番，眾人聽了之後才恍然大悟，心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

針是縫衣的工具，幾乎是家家必備的日常用品，但在埃及人的心目中卻有幾分神秘的色彩。

每天下午三點到五點，埃及人決不賣針，這已成為他們生活中的一條不成文的戒律。

據傳說，每天的這個時間裡，有天神下凡賜給人們一些生活必需品，但天神要親自體察人們各自的境遇。越是富有的人，得到的賞賜會越多；越窮的人，所得的賞賜則越少。而窮人整天總是穿針引線，縫縫補補，為了使窮人得到的賞賜多一些，免於窘困終身，所以人們在這個時候絕不賣針。

在這個神話傳說的影響下，埃及的一些人甚至連夜晚也不敢做針線活，否則認為會給自己的母親帶來災禍。農村裡有些婦女把借針也看作忌諱之事，在非借不可時，出借人要把針插在麵包裡遞給借針人，借針人也不敢當面用手把針取出來。

針有時也成為一些婦女相互對罵的口頭語，如果一個婦女被人罵作針，那她便如同受了奇恥大辱，痛不欲生。

如今，針在埃及人的心目中仍有其獨特的、傳奇般的地位，對針的忌諱也沿襲下來，成為埃及民間的一個習俗。

「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風俗，果然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范無病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央視欄目正大綜藝中的一句台詞。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這是個問題

范無病一行並沒有在開羅多呆，走馬觀花一般地看了金字塔和獅身人面像之後，又看了看埃及博物館，他們就結伴繼續往南邊兒飛，算是正式踏上了非洲大陸。

范無病的目標就是西非，不為別的，就是因為據他的瞭解，這邊兒有大鐵礦啊。

事實上，對於中國人而言，要想真正的與國際接軌，能夠參與國際的利益博弈中來，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而一些國內的專家大談要將中國的外匯儲備購買成戰略資源儲備，也無異於是在紙上談兵。

像是要在西非這邊兒投資，儘管范無病手裡面有大把的錢，卻是也需要有人引見的，否則的話很難得到當地人的信任。

他這一次過來，也是利用了以前合作過的法國人和德國人的家族勢力，介紹了自己的當地部落國王認識，之前已經有過了一些溝通，雙方都對彼此有了充分的瞭解，這才趁這個機會踏上了非洲大陸。

而同范無病合作的那兩個家族，本來就在非洲殖民多年，現在雖然不混非洲了，但是想要給范無病介紹一下合作關係還是沒有問題的。同時這兩個家族對於歐洲的冶煉業也有一定的控制力，同時在非洲有廣泛的人脈關係，他們需要中國的市場，也需要中國的資本，因此當范無病透露出了有意投資非洲礦業的時候，對方就很熱情地表示了友好，並為他安排了這一次非洲之行。

范無病等人對於西非並沒有什麼瞭解，在印象當中，應該是比較貧瘠落後的土著一般的地方，如果你很慷慨地扔下十幾個麵包，就會有成百上千的貧民來搶奪。

但當他們來到目的地的時候，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們感到大吃一驚，范無病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裡是非洲嗎？

這邊兒不僅僅是道路寬敞整潔，房屋別緻漂亮，環境清潔優美，最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這裡的出租車居然都是奔馳320，完全是一副西方最發達國家的模樣兒，與他們腦海裡面的受苦受難、饑荒戰亂橫行的非洲完全是兩個樣子。

「我靠啊！這裡是非洲嗎？！」范無病不由得連連爆了粗口，顯然是感到非常不平衡。

央視和鳳凰衛視的記者們雖然也感到有些驚奇，但是適應能力倒是很強悍，畢竟是天天往國外跑的一幫人，已經非常淡定了。

「其實香港的電視節目裡面，經常會有一些關於非洲情況的介紹，眼前這個情景，也是經常會看到的，非洲地方很大，國家之間的差別也很大，有的像天堂，有的像地獄，所以范總你的感覺會有很大的反差。」鳳凰衛視的一個記者對范無病解釋道。

范無病扭頭問央視的記者道，「我覺得，央視好像從來沒有放過這種鏡頭吧？非洲人民在被宣傳的時候，總是一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樣子。」

央視的記者笑了笑，對范無病說道，「這也很正常，范總你想一想啊，當初肯同咱們建交的非洲國家，基本上都是窮國，所以國內對於非洲的宣傳，也是以他們為主，這麼多年延續下來，已經習慣了。而這些國家幾十年來打打殺殺的，幾乎沒有什麼改善，所以現在看起來還是一副窮酸困頓的樣子。至於這些富國，跟咱們的關係可有可無，人家對咱們的興趣也不是很大，當然就不怎麼報道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說這個理由倒是也說得過去，不過他轉念一想，似乎這個記者還有一個問題沒有點出來，那就是國內跟非洲國家的關係，是建立在外援的基礎上的，所以報道的時候，總是同援助聯繫在一起。

如果讓大家都看到了非洲國家這邊兒的出租車都是奔馳320的話，還有人願意繼續提供援助嗎？所以說，媒體的輿論宣傳是有導向性的，這麼一理解，就恍然大悟了。

「唉，你們啊——」范無病看了看記者們，笑而不語。

范無病他們這一次過來的時機很好，因為有前面的鋪墊，所以對方接待的規格也是很高的，迎接他們的是當地部族酋長的兄弟，開來的是六兩寶馬以及隨行的車隊，一共有二十多輛。

只是機場距離目的地有點兒遠，一路上開了有十幾個小時才算是到了地方。

非洲這地方的路況委實是不怎麼樣，而主人們似乎根本就不考慮車子的保養什麼的，居然在沙石路上開著寶馬以超過一百二十邁的速度在飛奔著，這讓范無病感到非常汗顏，想一想自己也是超級有錢人了，在中國也是什麼有錢人都見過，但是敢開著寶馬轎車玩命地跑越野的，似乎還沒有聽說過，不禁讓人感到有些唏噓，這人跟人就是不能比啊。

應該說，非洲朋友們是非常熱情而好客的，他們給安排了最好的酒店，而且據酒店方面講，世界上很多超級富豪都愛到這裡度假。

酒店實際上是在高爾夫球場裡的豪華別墅，每個別墅都有獨立的游泳池，並且用綠籬笆隔成各個私密的空間，每個別墅的佔地看上去都超過了一公頃，比國內豪華別墅的一畝園氣派多了。

這裡打高爾夫是免費的，只需要給球童小費就行了。

當然，在范無病的眼中，這都算不得什麼，唯一讓他感到佩服的，就是酒店最好的地方應該說是原生態。因為在高爾夫球場的低窪處水面中有河馬、鱷魚在漫步，草地上則有疣豬、野兔、羚羊，還有數不清的美麗鳥類和猴子在你房子旁邊的樹上。

當然，作為客人，酒店方面特別會提醒你記住，酒店的圍牆可不能隨便出去，外邊除了河馬、羚羊可以看，還有兇猛的獅子、豹子在等著你，據說這片地區的僅豹子就有超過兩千隻以上，而現在全中國的野生豹子有沒有兩百隻我都很難說。

主人將范無病一行安排下來之後，也不急著談生意，反正是哇啦哇啦地給他們大講了一通兒這裡有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然後就請他們好好休息，明天酋長會親自設宴款待來自中國的客人們。

「真是好客的非洲朋友啊——」隨行的記者們沾了范總的光，不由得連連感慨道。

不多時，就有酒店方面的服務員們過來為中國客人們提供服務，各種西方的東方的本地的美食應有盡有，甚至也有從澳洲運過來的大龍蝦可以吃，這同電影上所宣傳的非洲人到處都是食人族或者吃昆蟲充飢的事情根本就是兩碼事兒。

熱情的服務員們還介紹說，如果客人們願意，還可以申請去打獵，這裡所有的土地都是私有的，上面的野生動物則屬於土地所有者，你只要向地主交納獵物錢，就可以隨便在對方的土地上狩獵了，根據她們的介紹，獵取一隻豹子的費用大約是五千美元，狩獵也是這裡非常賺錢的旅遊項目之一。

住進酒店之後，范無病才發現，他本來以為非洲的通訊服務不夠先進，估計連電話都夠嗆，結果到了這裡才知道自己才是土著，因為在這裡使用的居然都是3G和衛星，隨時可以上網和進行全球通訊。

因為此時國內還沒有3G，所以范無病他們的手機和其他通訊設備一下子就都不能使用了，他們忽然發現自己在這裡居然成了與世隔絕的人。

而且還有一點，這樣的酒店價格也是全世界一流的，每天的花費比在世界其他地方旅行要多出十倍以上。

「只要是有錢人，不論在哪裡都是天堂！」范無病一邊兒吩咐酒店方面的人去給他們訂購3G手機，一邊兒不無感慨地對大家說道。

所謂3G概念的提出，也就是在兩千年的時候，此時國外的3G技術，也就是處於初期應用階段而已，但是老實說一點，現在制約3G發展的並不是技術，也不是投資，而是壟斷。

如果不是國內的電信運營商們想著法子要在二代移動通訊技術上把本錢給撈足的話，國內要上3G技術，也不存在任何的障礙，事實上不論是網絡技術方面，還是終端設備方面，現在都不是問題，范無病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范氏投資集團旗下各部門，基本上就可以將這些問題統統給解決了。

國內之所以懸而未決，遲遲沒有推出3G技術，主要還是電信運營商和終端廠商們認為二代移動通訊技術的潛力沒有發掘完，還有大量的市場機會可以利用，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等買回來手機之後，陸青桐試用手記的時候，就有些感慨地說道，「什麼時候才能在國內用上這樣的技術啊？」

「按照正常的速度——」范無病歪著頭估計了一會兒，然後才回答道，「我們想要攆上非洲朋友現在的技術應用層次，應該要用八年以上的時間吧！」

陸青桐聽了之後，啥話也沒說，直接把手機還給范無病了。

「怎麼？」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擔心用順手了，回到國內會不適應。」小美女不動聲色的回答道。

范無病聞言頓時無語，撓了撓頭，半天才說道，「唔，這是個問題。」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有朋自遠方來

其實在這個時期，雖然國外的3G技術已經應用了差不多有兩年多了，但是總體而言還不盡如人意，存在一些這樣或者那樣的缺點。

國外3G業務在發展的初期其實有幾個相同的特點，第一是以數據卡業務為主打，作為開路先鋒，數據卡業務佔據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另外在日本和歐洲，2G的增強業務在這裡面扮演著非常重要的位置，當時預計非常樂觀的，比如像可視電話，像這些概念性的3G應用，反而發展非常不理想，只有視頻短篇下載瀏覽出乎意料的成功。

為什麼會這樣呢？其實這裡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3G業務的推廣，其實不是憑空推出來的，用戶並不關心你是3G還是2G還是4G，他們所關心的是具體的業務以及用戶可以有怎麼樣的體驗。

因此服務商非常注重3G業務對2G業務的繼承和延續性，以滿足用戶的慣性需求，培育使用習慣，這個無法避免的，所以3G在發展初期不大可能一步就登天，一下子就把這些非常高端的初期業務推出來讓用戶馬上接受。

在終端方面，這種數據卡是首選的，但是後來就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首先是WCDMA技術成為主導，網絡的覆蓋也達到58%，佔用戶規模也大了，這個時候實際上主流的應用是移動多媒體業務，這裡面其實也跟終端的發展息息相關，因為早期的3G手機它的功能以及性能，包括DST的處理能力，應用處理器，這個是非常有限的，所以對於一些制式的處理、編輯碼技術，以及遊戲應用的圖形加速器，這樣的一些技術無法滿足。

但是這個時候，廠家開始發揮作用，解決了這些問題，用3G遊戲很好的改善了用戶的體驗，一下子把這塊業務做成了營運商們非常重要的贏利來源，同時很多早期的互聯網應用也開始出現，手機電視也成為非常成功的應用。

由於無法在國內建設大規模的3G服務網絡，所以儘管范氏投資集團現在也在做3G手機業務，但是基本上都是出口了，而且利潤頗豐，只是范無病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在遙遠的非洲西部，人家已經開始普及3G手機技術了。

真是汗顏啊！國內的官僚們，的確該好好地反省反省了，電信業的壟斷那是實實在在的，並不是說拆分了幾個公司，就沒有壟斷了，這簡直就是掩耳盜鈴的舉動！

范無病正在那裡暗自鬱悶的時候，陸青桐就發現了一件事情，她發現了手機外包裝上面的生產地址是用不干膠條重新貼上去的。

於是陸青桐非常好奇地將不干膠條揭了下來，就發現一件令人忍俊不禁的事實。

「這是范氏投資集團的產品哦，居然是蘇州工廠生產的——」陸青桐睜大了眼睛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接過了手機包裝盒子看了一遍，果然很意外地看到了被粘住了的生產地址，不由得有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以前總是聽說有人出國的時候，買回了MADE IN CHINA的產品，沒想到這一次更離譜兒，居然買到了自己廠子的產品！」

第二天，當地部落的酋長安排了盛大的歡迎儀式來招待范無病他們，而范氏投資集團的礦產專家和法律專家們，也趕了過來，與范無病他們會合。

應該說，大家在這邊兒玩得還是很高興的，除了當地的美女們實在是太黑了一點兒，無法滿足大家的審美觀點之外，真是沒有什麼其他的缺憾了。

接下來是查看礦山，當地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飛機，如果仔細地觀察一下，就會發現很多的私人飛機、私人機庫和私人機場，其實機場的候機廳就如一個大一點的酒吧，是完全為富豪服務的。

范無病他們在飛機上俯視了一大圈，與其說是看礦山，倒不如說是在看風景，主要就是看下面跑著的野生動物們。

然後就是開車去礦區勘察，在開車的路上，可以看到非常明確的路標，提示開車人不能下車，據說幾個月前就有一個日本人因為在中途下車方便，結果餵了獅子。所以在這裡車子要是拋錨了，就只能是請救援了，看著當地人興高采烈地唱著聽不懂的土著語，開著飛馳在沙石路的寶馬車，范無病他們的心裡面還是很擔心的，但是寶馬就是寶馬，一路上這麼糟踐下來，居然一點兒小毛病也沒有出。

「看來傳言還是可信的，買到中國的都是低端產品。」范無病是如此評論這件事情的，當然他的意見確實也得到了大家的認同，糊弄中國人的商家，絕對不是只有小日本兒。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這裡的鐵礦是非常便宜的，因為開採非常容易，所以一般就那麼露天堆在那裡，至少也有上億噸的樣子，礦石的品位接近六成的含鐵量，每噸成本才要二十五美分，但是就是運輸是難題，所有的成本基本上都是運輸成本，在這裡本來二十五美分的鐵礦，運輸到港口就是五多美元，在加港口費出港又差不多五美元的樣子，再運到中國就二十多美元了，現在海運價格還算是比較平穩，否則的話成本就更高了，所以這裡面的運輸才是關鍵問題。

為了解決運輸問題，在合作方的安排下，范無病他們還會見了相關鐵路部門，以瞭解運輸的情況，鐵路在當地是老大的地位，非常牛逼，一般外國人去了，都不太鳥他們的。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鐵路部門對於范無病他們的到來表示非常歡迎，而且看得出是非常熱情，遠遠不像是傳言中的那種作風。

范無病感到有些好奇，就跟合作方打聽，這樣一問才知道，這些當地的鐵路，就是當年中國參與修建的，而那些在鐵路工作的人員，基本上在該國革命時期都是戰士，如今革命成功，當然要到最好的部門工作，而這些人當年都是中國的教官培訓出來的。

因為很少有中國人到這邊兒來，所以他們看到范無病等人的時候，都感到非常親切，親近的感覺頓時油然而生，據他們說，見到了中國朋友，立刻就想到了自己革命時的青春歲月，戰鬥的年代，所以豪情勃發了。

范無病聽了頓時嘖嘖稱奇，心道看來老一輩的無產積極革命家們，當年在非洲還是給民族後人做了好事的。如今當地人對於中國人的到來還會感到如此親切，都是乘了前人的恩蔭啊！據說當年為了在非洲修鐵路，倒在這裡的中國人可是不少，而且很多鐵礦，也是當初中國的礦產專家們幫著勘探出來的。

這麼東拉西扯的，大家的關係就又拉近了許多，大家都覺得非常親切啊。

不過很快大家就發現了新問題，在一通玩樂之後，雙方就開始了正式的談判，非洲人也很會中國的招待戰術這一套，想來是當年跟中國教官們學到的，現在又反過來用於中國人了，實際上中國人發明的東西是很有殺傷力的，范無病他們也感到非常受用。

談判安排的比較緊張，他們準備了好幾個版本的合同，每本都有好幾十頁，全部看一遍都需要花費很長時間。

到了這個時候，范無病才知道，原來他們安排客戶玩，就是要消耗你談判的時間，如果你是商務談判的話，在這裡的時間肯定比較緊張，大老遠來一次，回去總要有個結果回去交待，這樣他們就主動了，在前面的參觀過程中時間已經被他們消耗了不少，現在客戶能夠用於談判的時間就很緊張了。

不過這倒難不住范無病他們，因為范無病自己是老闆，根本就不需要擔心時間和成本問題，能夠談出一個結果來是最好的，如果談不出結果來，也是無所謂的，只有在條件合適的時候，他才可能進軍非洲礦業。

而且還有一點是別人無法比擬的，就是晚於范無病等人到達的，還有數量超過三十人的專家團隊，有了這些人作為後盾，別說幾本合同了，再多一些也應付得過來。

因此非洲這邊兒的人也感到很驚愕，以前接觸過的客戶，基本上都逃不出他們的算計，沒想到這一次居然又落空了，真是令人感到嘖嘖稱奇，只不過基於對中國人的瞭解，尤其是以前培訓過他們的中國教官的瞭解，他們認為這也是比較合理的，畢竟中國這個遙遠的國家有著非常多的不可思議。

這樣一來，大家就比較務實地坐到了一起，然後仔細地討價還價，爭取達成一個共識。

因為有了專家團隊的到來，范無病就不需要事事躬親了，他很是帶著陸青桐開著越野車滿世界地跑著看獅子看大象看羚羊看河馬什麼的，玩得不亦樂乎。

至於央視和鳳凰衛視的聯合攝制組，則從這裡出發，分成了三個不同的小組，敢趕去拍攝他們的節目去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砸到頭上的餡餅？

范無病突然來到西非謀求鐵礦石開發，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雖然說范氏投資集團在澳大利亞出手，拿到了鐵礦石項目，佔有了兩大礦業公司之間的空白區域，但是范無病的心裡面並不是很踏實，總想著要多開發幾處礦區，掌握在手裡面才有些底氣。

西非，這是一塊兒幾乎被世人遺忘的角落，卻有著相當豐富的鐵礦石資源，吸引著范無病的目光，假如這一次談判順利的話，他打算在這邊兒投資五十億美元左右，以便開發出一條鐵礦石開採和運輸通道來。

西非國家的鐵礦石資源豐富，范無病是記得很清楚的，西非幾內亞的鐵礦石儲量有一百五十億噸之多，已探明的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了，更值得一提的，是這裡的鐵礦石含鐵品位高達百分之六十到八十，而且礦體埋藏淺，富礦多，品位高。

如今的礦石勘探技術進步很大，找礦範圍擴大後，相信還可以勘察出不少新礦區來，范無病依稀記得，塞拉利昂北部就有一處儲量上百億噸的磁鐵礦藏，其他利比亞、喀麥隆、科特迪瓦等國的鐵礦儲量也非常可觀，都是值得關注的。

到了現在，世界上各跨國公司已經成功佈局全球礦產，剩下的西非，這是未曾開墾的寶藏，更關鍵的是，范無病這一次趕了一個大早兒，在別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率先來到了這裡，親自來談生意。

在如今的世界鐵礦石壟斷集團作用下，三大礦山的要價不斷上升，佔到了中國進口量四成以上的澳洲鐵礦石，價格上漲速度更快，每噸價格已經高於印度礦五美元，比運距更遠的巴西礦高出了十美元。

雖然說范無病也算的上是澳洲鐵礦石的三大巨頭之一，但是此時范氏投資集團在澳洲的鐵礦石產量還沒有達到預期，再加上范無病擔心澳洲政府會對自己的鐵礦石價格策略產生一定的影響，因此便覺得不能把自己在一棵樹上吊死，開發西非等其他地區礦產，以制衡國際礦山，從而增強范氏投資集團在鐵礦石產業上的競爭力和話語權。

想要壟斷一個地區的鐵礦石行業，顯然就是要經過競爭的激烈的，這也是一個常識，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一個大型的礦區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可以勘探出來的，當這一點得到確認的話，大家都會蜂擁擠向這塊礦石大餐，誰能啃下一塊肉，都是一個懸念，像是范氏投資集團這樣的原本並不是鐵礦石行業中的巨頭的新晉企業想要參與當地的礦業開發，顯然是要跨越過很多障礙的。

西非地區的礦區之所以遲遲沒有入得各大礦石巨頭企業之眼，主要就是因為這裡的基礎設施落後。當地的基礎設施差，嚴重阻礙著礦業開發，進入這裡開採礦石，必須興建港口、公路和鐵路等基礎設施，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因此范無病算過一筆賬，正兒八經地採礦倒花不了多少錢，但是想要將鐵礦石運出來的話，怎麼也得花掉自己四十億到五十億美元，在幾內亞和利比裡亞建設礦山、港口和鐵路。

范無病看中的，是幾內亞的西芒杜鐵礦，他過來的時機剛剛好，這邊兒的礦山開發權還沒有賣出去，如果范氏投資集團取得了西芒杜礦區的礦山開發權，然後開始進行鑽探等前期作業，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一推出，那可是非常上算的一件事情。

西芒杜礦山項目處內陸，距離沿海地區九百公里，鐵路、港口建設不僅僅佔用大量資金，更重要的是時間，范無病預計，即便是順利的話，西芒杜項目能夠在兩年之後正式投產就不錯了。

當然，開發西非鐵礦，還有其他問題，比如政治穩定、當地稅收、以及人力資源等問題。

但中國企業開發非洲礦業，也有一定優勢，優勢直接來源於既往在非洲的中國企業良好形象。中非經貿往來密切，有所謂的傳統友誼，這一點范無病如今已經深深地體會到了。

范無病也有考慮過，如果能夠說動內地政府實行對非洲國家大部分的產品享受對華出口免關稅待遇政策，那麼中非國家層面的交流將會更加順暢，為范氏投資集團開發西非礦業創造良好的條件。

誠然，中央政府不可能做出損公肥私的事情來，范氏投資集團肯定需要有所回報才能夠促成此事，但是范無病也很清楚，中非之間的貿易額也就是那麼回事兒而已，但是自己對於中央政府的重要性則是不言而喻的，高層肯定是會賣這個面子的。

抱著這種想法，范無病對專家組的要求就是盡量降低對方的條件，為自己購買礦山提供便利，不管怎麼說，只要對方的條件不是太離譜兒的話，這事兒是可以談成的。

事實上范無病這一次過來也是有很大的優勢的，最主要的，就是西非礦石目前無人問津，而且他們也沒有把這東西當一回事兒，畢竟是開採太容易了，運輸又困難，所以只能是賤賣了事兒，並沒有太高的奢望。

可范無病所想的並非是只買點兒現成的鐵礦石，他的意圖是整個礦區的開發權。

正因為如此，儘管范無病在同陸青桐看獅子看大象，但是心裡面總是裝著許多事情。

陸青桐雖然涉世未深，但是女孩子的天生敏感讓她感到，范無病心事重重。

在外面逛了一天，專家組就聯繫范無病，表示雙方之間存在一些比較大的分歧，比如說他們對於價格並不是很關心，反倒是希望范氏投資集團能夠投資建設一個雙方共有的加工廠，由他們來負責設計建設運營，把鐵礦石的品味從百分之六十提高到百分之七十，但是他們的加工廠的投資是中國類似的企業的投資的一百倍以上，這讓專家們感到非常費解。

范無病聽了這個消息之後，也有點兒詫異，他的直覺就是，以為對方想要在這個加工廠上套取利益，但是仔細想一想，感覺又不像，因為他們的礦實在是太便宜了，他們是企業主，又不是內地的國企領導人，他們完全可以把礦山價格賣貴一些，完全沒有必要多費周折的做一個高價的加工廠來實現，這樣做實際上是讓大家都不舒服的方案。

於是范無病就找了熟悉當地情況的人，來詢問此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沒過多久，事情就打聽清楚了，原來他們的鐵礦石含鈦量很高，竟然有百分之八以上，鈦多了的話，煉鋼的時候，會使鍋爐爆炸的，他們解釋說，新建的加工廠正好可以降低含鈦量，使得礦石達到可以安全冶煉的標準，而且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如果不在這裡加工，政府那邊兒不大好打交道，因為在這邊兒，政府是限制初級產品出口的，而且由於運費高昂的緣故，他們建立一個加工廠把礦石裡面的雜質去掉是極其必要的。

搞清楚這件事情之後，范無病的專家們仔細盤算了一番，發覺在項目總價格便宜下來後，這個加工廠就算是天價，綜合核算一下還是可以大賺的，所以也就對於這個加工廠的事情沒有什麼怨言了，畢竟范無病很清楚，自己拿到開發權之後，所得到的礦區儲量是非常非常大的，足夠自己開採一百年了。

於是大家就達成了一致意見，雙方都很高興。

范無病仔細計算過，即便是加工過之後，這邊兒的鐵礦的鐵含量控制在百分之七十左右，離岸成本每噸不也不到二十美金，應當是目前他所見到的最好的鐵礦了，進口的澳洲礦、巴西礦也沒有達到這麼好的標準。

其實非洲人還有一個擔心，也是以前跟中國企業談判時遇到過的問題，就是中國是一個外匯管制的國家，國內企業的投資很難匯到國外，政府需要嚴格的審核程序，而且很有可能不批准這些境外投資。

而且現在到境外買礦，是並不是國家支持的投資，這樣內地企業的投資就必須走其他方式來實現，主要的變通方式就是以貿易替代投資，這麼做是很麻煩的。

相反，如果是外籍人士的話，就很簡單了，范無病有時候想起來這個政策，真是感覺政府有點兒逼大家都去移民的意思。

這樣的常用方式就是走貿易渠道，最後的各方一致約定是以循環長期信用證，這樣的信用證反覆開，並不實際去執行，對方用內地合資的公司在境外貸款來解決資金問題，對方也不需要投資，而是為了給內地企業貸款，當地的銀行方面也可以溝通。

這樣的話，由於合同價特別低，不到國內鐵礦石價格的六成，而且是到岸價，由於鐵礦石的緊俏，這樣銀行怎麼都敢開證，而且巴不得你不去贖單，只要晚一天銀行就可以把你的礦石高價賣出賺一筆，還白白掙你百分之二的開證費，但是如果這樣做，就等於投資就是開證費和開證擔保，但是有這麼便宜的鐵礦，銀行方面肯定會搶著開證，所以擔保是非常低的，這樣就等於是以很少的錢就完成了需要投資幾十億的事情，能夠放大資金十倍，在中國這樣資金緊張、資金為王的經濟社會，是極其誘人的。

但是范無病總是覺得有些不對頭兒，如果這個事情就這麼簡單的話，非洲人也就是得到一個加工廠而已，大部分的鐵礦石幾乎是以白送的方式給了自己，怎麼說也不通情理啊，非洲人也不可能都是傻子吧？

雖然說對方似乎對於中國人表示出了極大的熱情，但是范無病從來是不相信什麼戰鬥中產生的友情的，尤其是對於這些外國人，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的就是這些黑皮的、白皮的或者紅皮的傢伙們。

想當初不管是老大哥，還是後來的同志加兄弟，最後都是鬧得不歡而散翻了臉的，這些人都靠不住，還能夠指望這些看上去差別更大的黑皮鬼們嗎？

范無病怎麼想都覺得這個事情不靠譜兒，於是就吩咐手下的法律專家和技術專家們多在合同上仔細研究一下，同時他也調集了自己的情報部門力量，通過美國人和歐洲人的情報渠道，來摸這些黑皮鬼的老底兒。

同時范無病也覺得，這個地方雖然環境不錯，但是總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而這些黑皮鬼帶給自己的印象，也是奸詐的很。

果然，再接下來的激烈的討價還價的談判中，雙方的關係就不再那麼友好了，范無病他們的談判組成員們逐漸發現了自己處境的難堪，最關鍵的是他們發現如果不答應簽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都成問題，每天高額的旅館費用不說，因為一開始的時候是對方派車隊來接他們的，因此他們並沒有開車或開飛機來，怎麼走呢？

酒店外面可是食人獅啊！來這裡的富豪們都是自帶交通工具的，根本不會是被人用車給拉來，所以他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如何從這裡脫身，然後到大城市去，回頭再看這邊兒的事情應該如何處理。

本來對方是要求范無病他們立即簽約的，但是這麼快的事情，好事情來得太容易了，總是讓人非常擔心的事情，尤其是范無病覺得這裡面有些問題，而專家們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容易的談判，大家都認為需要再仔細斟酌一下。

可是要貿然離開這裡，真不是那麼容易的，范無病想了一下，就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表示他們要求在簽約前見見當地的律師，要聽聽律師的意見，所以他們要進城。

這個理由是非常正當的，因此對方對於范無病他們的這個要求沒有理由拒絕，就這樣，對方安排了車子送他們進城。

當車子駛出時，回頭這個時候再看這世界一流的高爾夫酒店，范無病忽然有一種已經脫離牢籠的感覺，再看那些走來走去的獅子和河馬們，就感覺這裡再也不是什麼美麗的地方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生疑

進了城之後，范無病他們就立即找到了當地的中國大使館，由他們介紹，找了一下當地的律師，結果讓范無病他們感到非常吃驚，在非洲的一個好的礦業律師每小時的收費要有兩千美元以上，最好的律師要每小時一萬美元以上。

「怎麼會這麼貴？」范無病手底下的頂級法律專家們也不值這個錢啊，他當然覺得有些詫異。

倒不是說范無病花不起這個價錢，實在是感覺有點兒離譜兒了。

大使館的參贊一邊兒讓人招待他們，一邊兒解釋說，「這裡的礦業法極其發達，在歐洲殖民時代就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礦業體系，相關法律規定有幾百萬頁，能夠裝滿幾個房間，在這裡礦業律師是最掙錢的行業，所以一個小時一萬美元的律師，其實也不是很離譜兒。」

范無病聽了這句話之後，就更加心中生疑了，他所想到的很多，不但由此想到了中國的法制建設任重道遠，尤其是中國的礦業法，對於礦產權的規定都不夠明確，更不要說其他了。

但是現在在這樣短暫的時間裡，即便是找來時薪一萬美元的頂級礦產律師，也無法解決他們所面臨的問題。

范無病很清楚，法律的複雜就意味著可以設置陷阱的地方非常多，這裡的礦業法不光要有礦山的歸屬，還有地上的土地使用權，否則不讓你開採，還有地下的土地所有權，沒有這個所有權礦就不是你的，還有毗鄰權，你想要開採鐵礦，就需要周邊的土地所有者、經營者們同意才行，其他還有什麼環境保護的要求啦，同時還嚴格規定了採礦對於地下水等等的影響，及其要承擔的責任等等，等到把礦山開採完畢，還有恢復環境的具體要求和承諾等等。

范無病的律師們跟當地的礦產律師談了一陣子，就發現這裡的礦產法律法規不但複雜，而且每一條規定都可以成為陷阱。

而且還有一點非常重要，那就是這裡實行的是案例法，很多問題是依據已往案例來判定的，你光讀完了法律，不瞭解當地曾經有過什麼樣的判例，你一樣會被人家忽悠沒商量。

最後范無病他們終於搞清楚一件事情，人家給他們的那幾十頁的合同還是屬於太簡單的合同，一般來講，在這裡一個正規的礦業合同至少都要有幾百頁，相關文件則有成千上萬頁，這遠遠不是在中國的概念。

「我靠，好像是被人給涮了！」范無病等人發現這一點之後，感到非常惱火兒。

這種感覺讓范無病非常鬱悶，曾幾何時，自己在歐洲、美國或者澳洲、日本，可以說無往而不利，把一群洋鬼子給整得雞飛狗跳，一塊錢扔進去，一百塊錢帶出來，對方的股市就跟自家的提款機似的，沒想到這一次來了非洲，原以為是跟土著打交道，應該是非常容易的，卻差點兒陰溝裡面翻了船，吃了黑皮鬼的陰謀詭計。

「真是沒有想到，這些黑人的花花腸子居然這麼多？」陸青桐有些感慨地說道，「合同裡面處處都是陷阱，之前的熱情招待，應該就是要降低我們的戒備心理吧？」

「正所謂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如果我們真的是國企領導，怕是早就樂得簽下這個合同了，怎麼看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誰成想這裡面的問題多多，一旦真有事兒的話，這裡的投資就算是白白地扔進來了。」范無病同意道。

此時他的心裡面也不無感觸，國內的一些輿論宣傳確實很有問題，似乎說非洲這邊兒的人思維簡單，待人熱情，可是真的到了這邊兒，就發現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兒了，范無病毫不懷疑若是簽了這幾份合同的話，這些人就會立刻翻臉的。

不過范無病也覺得，自己巴巴地趕了過來，卻碰了個灰頭土臉地回去，那不是被人給落了大面子嗎？與情與理，自己也應該搞定了此事再回去，省得被人當成了恥笑的對象。

隨行的專家們都在研究這邊兒的情況，范無病和陸青桐兩個人無所事事，索性帶了保鏢上街來閒逛，藉以打發時間。

他們在進城住下以後，就有很多驚喜的發現，比如說這邊兒的酒店裡面都有中文的文字提示，讓人感到很親切，這也說明來這裡的中國人已經不少了。

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一趟兒，他們就想上街轉轉，結果卻發現一個非常怪異的現象，就是商店都關著門營業，買東西的人要敲門排隊進入，而且是一個一個的進入，每家商店最多讓一個人買東西，前面的人不出來，後面的人不讓進！

像范無病他們這樣一起來購物的，也要一個個的進入，頓時大家逛街的興趣全無。

不過還好，後來碰到了一位當地的老華僑開的飯店，見到了故鄉來人，老頭兒非常高興，把他們都請了進去，眾人坐下之後攀談起來，才搞清楚了這裡的狀況。

聽了范無病等人的疑惑問題，老華僑就給他們解釋說，「這裡的治安情況極其成問題，商店都被打劫怕了，所以大家都很謹慎。」

據他所說，這裡的治安混亂是有它的土壤的，首先是這裡沒有死刑，槍是可以隨便買隨便持有的，而且在戰亂的時候，遺留在各處的也很多，基本上全民有槍，當然在這裡一到野外就到處有食人獅，這些獅子在戰亂時吃慣了死屍，現在是見到人就攻擊，把老百姓的槍都給收繳了，也是有問題的。

再者就是在這兒殺了人，保釋比較容易，現在是黑人當政，為了讓黑人窮人也能夠交得起保釋的保金，這裡的殺人犯交幾千美金就可以保釋，最後就是造成了這裡推行當事人主義的刑事訴訟規則，對於殺人犯而言，如果受害人家屬不追究，那麼就沒有人盡力追究，甚至沒有機構為你起訴殺人犯，要你自己起訴，但是你作為外國人在這裡出了事兒，你的家人怎麼能有時間和財力在這裡追訴罪犯？

而且這裡的搶劫犯基本上來源於當時內戰的僱傭兵等，他們在內戰結束後沒有生活來源，在非洲多個國家流動，凡是有礦的地方都富得流油，而且攜帶錢款的外來淘金者特別多，這裡就是他們搶劫的首選之地，所以這個城市就特別的混亂。

這些人在十多歲當兵，各國的軍事組織出於自身需要給他們進行了特種訓練，當然也有中國為支持非洲人民解放而訓練的，他們每個人都在戰場上打過十多年以上的仗，可以說都是百里挑一的倖存者，殺人無數也多次面對生死，視生命為草芥，即使是中國的特種兵有他們這樣的訓練，也沒有他們這種面對死亡的心理素質，所以現在他們國家的警察根本對付不了這些搶劫犯，就算是范無病他們打算將來如果在這裡做項目，招一些普通的保鏢過來也只能是擺設，而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范無病等人越聽越鬱悶，他心想雖然說自己確實是有一些私人武裝，到時候也能搞來武裝直升機等重武器過來支撐場面，但是這麼做實在是有點兒太勞心費力，也容易出問題，實在是讓人有夠頭痛的。

總而言之，還是見到中國人親切，經老華僑一介紹，范無病他們對於這些黑皮鬼們的戒備心又增加了不少，前幾天的輕鬆氣氛蕩然無存。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假如是因為這個合同有漏洞，而且簽署生效，那麼范氏投資集團所要面臨的問題，就是一旦對方耍花招兒，產生的賠償問題就是以多少億美元來計算的！

「我們不著急——」范無病看透了這個問題之後，就對專家們表明了態度，「既然發現了問題，就要解決問題。大家就當是來非洲度假好了，安全問題也不需要擔心，我們的大規模保鏢隊伍今晚就能到達。法律專家的問題也好解決，他們的礦產法是承襲於歐洲的，現在我們正在從歐洲方面調集二十名礦產法專家過來，同時從當地附近招募十名法律專家，一塊兒來研究這個問題，我還就不信能上了他們的當！」

范無病這一次也是下了狠心了，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你們把我請到了這裡，要是敢拿玩花樣兒的合同來蒙我，那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非洲人殺人不眨眼，我們天朝上國的人動起手來，那也是一點兒也不會含糊的。

就算是論起玩弄陰謀詭計的手段，你們這些黑皮鬼才進化成人幾年？難道能夠玩得過把兵家精髓提煉了幾千年的華夏子孫？

范無病的決心一下，事情就好辦多了，大家都有了很明確的目標，該談判的繼續去談判，該召集人手的就通過各種渠道召集人手，單等自己的大隊人馬到來，然後玩一票狠的。

非洲這邊兒的小國家，還真的放不到范無病的眼睛裡面，就是說在這邊兒發動一場戰爭，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不過要看是否合算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真相原來如此

很快，范氏投資集團的後援團隊就到位了，從歐洲和美國請來的法律專家也到位了，至於說保鏢什麼的，更是來了一百多號兒，專門佔用了一架包機。

有了這麼多人，范無病的心裡面也踏實下來了。

這一回，戒備心有了，看合同也仔細了，大家還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在已經談好的文本中動了手腳，在後來的談判中又偷偷的改了回去，這樣就迫使大家必須仔細核對每一個文件的新版本，而一份合同就幾十頁，工作量頓時劇增，好在這些律師團隊專業素質極強，而且文件都是英文版本，面對拗口的法律專業表述，雖然說一般人根本就搞不清楚有什麼差別，但是在這些專家的眼中，就不一樣了，哪怕一個時態或介詞的改變，都會造成普通人不知道的歧義。

而且在後來的調查中，范無病也發現一個問題，雖然參加談判的人中大部分是黑人，但是這地方的幕後老闆，卻都是一些白人，這個發現讓他感到非常意外。

「我還當是黑皮鬼在動手腳，沒想到幕後的還是白人，難怪行事如此周密老道，處處都是法律陷阱了——」范無病一時之間頗有一些感慨，心說大概是冤枉那些黑人了。

不過想到台前跑來跑去給白人賣命來騙自己的這些黑人們，范無病心裡面自然也沒有什麼好印象，心想對於這些國家而言，一場徹徹底底的大清洗，才能夠解決問題。

事實上，非洲國家的革命，向來都是不徹底的，假如當地白人的利益受到影響的話，估計幕後的那些老牌兒殖民者們早就開始找借口進行干涉了，因此非洲這邊兒打仗，也就是黑人打黑人而已，實在是沒有什麼新意。

有了專家團隊的支援之後，事情就進行的較為順利了，眼看著對方就老實了很多，在即將簽約的最後時刻，專家們又在合同中發現了一個大問題，對方在訴訟地上做了手腳。

當初大家約定的訴訟地在新加坡，這是對於雙方距離折中而且是華人社會的地方，應該說是比較合理的，而且新加坡的法制比較公允，值得信賴，但是對方在合同的某個條款裡面隱藏了一項條件，就是如果合作中有欺詐行為，就要通過當地法院的意見來做決定。

這樣一來，對方怎麼也不可能吃虧了，被欺詐只能是這些遠道而來的中國人們，這也就意味著一旦出現糾紛，投資者們只能在當地與這些地頭蛇們訴訟！

而這樣的欺詐，如果出現了，很可能就是信用證詐騙，這在中國是非常嚴重的犯罪，雖然也是受害人，但是國內的強勢在銀行方面，他們一定會把你作為詐騙犯，而這樣數額過十億美元的大案子，按照國內刑法是要判無期徒刑的，所以這樣的情況，國內的投資者不僅僅要壓所有的財產，而且還有終身的自由，這是誰都賭不起的，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要有安全的限度，即使虧本，也不能沒有翻身的本錢。

所以在這個訴訟地問題一出現，雙方立刻就翻臉了。

作為投資者，尤其是外國投資者，范無病他們肯定是不瞭解當地法律的，也不能信任當地的法律，因此只要不是腦袋燒壞了，在這個問題上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同時對方的出爾反爾和堅持不讓步，更加讓范無病覺得其中有問題、有陷阱。但是大家都有一點想不通，就是他們這幾個幕後老闆也都是有一些身份的人，對於信用證詐騙，國際上也會追訴的，他們已經是非常富有的人了，怎麼可能為了這些錢亡命？這是說不過去的。

於是雙方就僵在這裡了，誰也不肯讓步。

這時候又發生了一件事情，對方堅持要范氏投資集團的人把當初給他們的礦石樣品還回去，本來這一點樣品應當是無所謂的事情，而且當時都放在賓館房間而不在身邊兒，但是為什麼要那麼急切？這讓范無病深感懷疑。

於是他就吩咐人把樣品取來，讓新過來的礦產專家來分析一下，研究一下這裡面是否也做了什麼假，是否是有蒙騙自己的嫌疑？

但是當礦產專家們仔細看過樣品，又看了一下對方提供的成分表，終於明白真相了。

「范總，咱們被騙了！」礦產專家毫不猶豫地對范無病說道。

「怎麼回事兒？」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不過既然礦產專家們這麼說，那也就意味著對方確實在使壞，難道說鐵礦石的含鐵量沒有他們說的那麼高？

「含鐵量倒是很高的，這一點不假，我們要說的是在整個合作中我們受騙了。」礦產專家見大家都不明白，於是就拿著樣品對大家解釋道，「百分之六十左右的鐵，百分之十左右的鈦，就鐵的含量而言，這在中國就是很好的富鐵礦了，中國鐵礦的平均水平才有百分之三十的含鐵量。當然如果鐵含量到了百分之六十四以上，就可以直接去煉鋼，除了鐵和鈦，其中的硫、磷等雜質都在千分之幾，那麼還有什麼呢？」

見大家有些茫然，礦產專家就非常激動地說道，「剩下的那都是氧啊，礦石中所有的鐵和鈦，都是以氧化鐵和氧化鈦存在的，實際上百分之百的氧化鐵礦石中鐵的含量也就是百分之七十的樣子，用中學的化學知識計算一下就可以知道，這個樣品基本上就是氧化鐵和氧化鈦的混合物，基本沒有其他的成分，它是一個非常好的鈦鐵伴生礦，所以這個樣品不是簡單的鐵礦石，他們當然要拿回去，否則我們回去給我們的技術人員一分析，就分析明白了。」

「那有什麼不對呢？」陸青桐並不清楚這裡面的關鍵。

「有什麼不對？！」礦產專家搖著頭說道，「如果你知道鈦金屬現在的應用範圍，就不會問這樣的問題了！」

從發現鈦元素到制得純品，歷時一百多年。而鈦真正得到利用，認識其本來的真面目，則是二十世紀四十年代以後的事情了。

地球表面十公里厚的地層中，含鈦達千分之六，比銅多六十一倍，在地殼中的含量排第十位。隨便從地下抓起一把泥土，其中都含有千分之幾的鈦，世界上儲量超過一千萬噸的鈦礦並不稀罕。

海灘上有成億噸的砂石，鈦和鋯這兩種比砂石重的礦物，就混雜在砂石中，經過海水千百萬年晝夜不停地淘洗，把比較重的鈦鐵礦和鋯英砂礦沖在一起，在漫長的海岸邊，形成了一片一片的鈦礦層和鋯礦層。這種礦層是一種黑色的砂子，通常有幾厘米到幾十厘米厚。

鈦沒有磁性，用鈦建造的核潛艇不必擔心磁性水雷的攻擊。

一九四七年，人們才開始在工廠裡冶煉鈦，當年的產量只有兩噸，到了一九五五年產量激增到兩萬噸，一九七二年產量達到了二十萬噸。

鈦的硬度與鋼鐵差不多，而它的重量幾乎只有同體積的鋼鐵的一半，雖然稍稍比鋁重一點，但是它的硬度卻比鋁大兩倍。

「現在，在火箭和導彈中，就大量用鈦代替鋼鐵。據統計，目前世界上每年用於宇宙航行的鈦，已達一千噸以上。極細的鈦粉，還是火箭的好燃料，所以鈦被譽為宇宙金屬，空間金屬。鈦的耐熱性很好，熔點高達一千七百二十五度。在常溫下，鈦可以安然無恙地躺在各種強酸強鹼的溶液中，就連最兇猛的王水，也不能腐蝕它。鈦不怕海水，有人曾把一塊鈦沉到海底，五年以後取上來一看，上面粘了許多小動物與海底植物，卻一點也沒有生銹，依舊亮閃閃的。」專家給大家講了一通兒鈦金屬的作用，然後才說道，「現在開始用鈦來製造潛艇，由於鈦非常結實，能承受很高的壓力，這種潛艇可以在深達四千五百米的深海中航行。你們說，現在發現這麼優質的鈦鐵混生礦，有什麼意義呢？」

這麼一說，大家頓時就明白過來了。

對方要建造的加工廠，實際上就是要把礦石中的氧化鈦分離出去，剩下的就是鐵，他們建造的不是鐵礦石的加工廠，而是一個鈦的分離廠，這樣他們所需要的投資是國內鐵礦石加工廠投資的一百倍以上就很好理解了。

鈦在國際上的價格是十幾美元一公斤，鐵礦石如果刨除運費，在這裡的價值最多也就十美元一噸，價值相差上千倍，即使是按照含量十噸原礦出一噸氧化鈦來計算，價值也有一百倍以上的差距。

而現在他們把分離出來的鈦全部佔有，給范氏投資集團說是按照垃圾處理了，還要分享范氏投資集團在鐵礦石上的利潤，也就是說范氏投資集團投入全部的資金，承擔全部的運營選礦成本和風險，而利潤方面，他們則得到超過百分之九十九，范氏投資集團得到的還不到百分之一！

他們隱瞞了所分離出的鈦礦石的巨大利益，這種協議在一般的情況下即使是簽署了，不是欺詐也是顯失公平的協議，是無效或者可以撤銷的協議，這就是他們的欺詐的地方，信用證倒不是最擔心的，因為他們也是有身份的人，那樣在國際上也是犯罪的事情他們也絕對不會幹，所以他們選擇的訴訟地一定要在當地！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遭遇國際商業欺詐

「這是一起非常典型的商業欺詐事件！」法律專家在旁邊兒判斷道。

范無病翻了個白眼兒，心道現在情況都如此明顯了，難道大家都沒有這樣的判斷能力啊？還用你專門強調一遍？

不過很明顯，專家下了結論以後，大家的心裡面跟踏實一些，就算是要找對方算賬打官司，底氣也更足一些。

「這些樣品，我們應該存留下來作為證物。」專家立刻做出了比較務實的建議。

不過也有人提出了自己的顧慮，「目前我們身在異國，對這邊兒的法律並不是很熟悉，萬一對方在整出什麼⼳蛾子來，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呀！」

按照這些人的建議，是應該先確保了自身安全問題之後，再回過頭來跟他們打官司。

畢竟這一次事情，讓范氏投資集團的上上下下參與者們都感到非常惱火兒，居然有人把歪腦筋動到了自己身上，這簡直是不可饒恕的。

范無病考慮了一下，對方這麼做確實很令人生氣，在之前他們就已經知道自己是什麼來路了，又有歐洲那邊兒的中間人作為引見，按說不該玩弄什麼花招兒，可是這些人利令智昏，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們的這種行為，確確實實已經構成了國際商業欺詐。

所謂的商業欺詐，就是指在市場交易、投資、服務過程中，通過虛構隱瞞事實、發佈虛假信息、簽訂虛假合同以及誇大宣傳等手段，誤導、欺騙單位和個人，騙取錢財和各種物質利益，破壞市場經濟秩序，損害人民群眾合法權益的行為。

商業欺詐是違背誠實信用原則，以牟取利益為目的，以欺騙為手段的不正當競爭行為。

從法律上講，商業欺詐是一方當事人故意告知對方虛假情況，或故意隱瞞真實情況，用虛假的情況引誘對方做出錯誤的判斷。

商業欺詐產生的原因是多元的，有經濟、政治、文化、教育、道德、法律等社會內在的原因，也有違法者貪利的個體原因，還有執法資源的缺乏與執法能力的不足、社會大眾匱乏對商業欺詐防範商業知識與辨別能力，以及抵制商業欺詐的自覺性等原因。

在任何市場經濟中，都存在商業欺詐。市場經濟體制不完善，致使一些惟利是圖的不法分子必然會利用經濟體制的漏洞，實施商業欺詐。這是商業欺詐產生的經濟原因。隨著市場經濟體制的逐漸完善，經濟體制的漏洞會逐漸得到彌補與修復，商業欺詐滋生的空間必然會大大縮小，大部分商業欺詐者必然無計可施。

如今的社會不斷向前發展，舊的法律已經不能勝任懲治商業欺詐行為，急需對這些涉及商業欺詐的規定予以修改甚至廢除，制定新的規範。

商業欺詐本身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它也是處於變化當中的。法律的僵化性與滯後性導致了對一些花樣不斷翻新的商業欺詐無法規範，法律規範的模糊性導致適用上的模糊，也必然導致對商業欺詐難以規範。

就國際貿易而言，各國之間法律規範的衝突性導致了適用上的扯皮或無所適從，懲罰的強度不夠，也不能從根本上遏止住那些精於計算的不法分子的貪利慾望，因為他們堅信從違法當中所得到的利益要比受到懲罰所招致的損失要划算，有些國家法律體制的自身原因也是商業欺詐產生的重要原因。

誠信經營道德情感缺失，是商業欺詐產生的內在原因。

受良好道德規範約束的人，即使機會擺在面前，他也能抵制住利益的誘惑，而那些缺乏正直和道德情感的人，則會費盡腦汁、千方百計地尋找能夠為自己帶來不法利益的途徑。

像是非洲這邊兒，比較混亂無序的社會環境為國際商業欺詐行為提供了空間與機會，必然會被這些不法分子利用。另外，可以避免法律處罰的僥倖心理也是促使一些不法分子鋌而走險實施商業欺詐的重要原因。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執法資源，非洲這邊兒社會治安非常差勁，打架鬥毆那是家常便飯，殺人放火也是視若等閒，警察基本是擺設，軍隊或者還有一點兒發言權。在執法資源缺乏與執法能力不高的前提下，打擊商業欺詐的人力、物力等執法資源的配置還不足以為有效打擊商業欺詐創造條件，這必然導致一些商業欺詐行為因執法資源的缺乏而不能得到懲治。

執法人員偵破與處理商業欺詐能力的不足也會導致一些智能性與隱蔽性高的案件得不到及時的偵破，或者致使一些疑難的商業欺詐的案件得不到很好的處理。

一些執法人員打擊商業欺詐的責任心不強，導致對商業欺詐的監管不力，更有甚者收受商業欺詐者賄賂，為商業欺詐提供保護傘，利用職權為商業欺詐大開綠燈。

范無病即便是用腳丫子來考慮問題，也清楚這邊兒是一種什麼樣兒的環境，雖然說這裡確實有相當優質的鈦鐵混生礦值得大規模投資，可是如果不能夠把這些問題都給擺平，那也是很難處理的，即便是沒有被人蒙騙，又順利建成了礦山，後續的各種麻煩依然會繼續存在。

這一次最讓范無病感到惱火兒的，就是歐洲的合作夥伴居然給自己介紹了這麼一個合作對象，這讓他想起了宰熟和托兒的說法，他非常懷疑歐洲的合作夥伴在這一次的事件中充當了極其不光彩的角色。

就好比是一個人想要去買筆記本電腦，尤其是對筆記本不熟悉的消費者在購買時，通常要找一些懂行的人一同前往，比如朋友、同學、親戚等等。

這裡就要當心遇人不淑，並不是懷疑朋友、同學、親戚的品格，而是要小心他們和奸商串通一氣，成了托兒。

奸商和這些托兒串通起來，托兒負責把消費者帶進商家，向消費者推銷一些價格比其他商家高的機型，而奸商則在一旁慫恿，在托兒和商家的雙簧下，消費者自然難以抵擋，買下這款比其他地方高出不少的筆記本，而高出的錢自然進了商家和托兒的腰包。

這種做法對那些不熟悉筆記本的消費者來說殺傷力很大，一邊兒是狡猾的奸商，另一邊兒是自己所信賴的朋友、同學，甚至是親戚，自然對他們所推薦的機型以及價格都深信不疑，絕對想不到他們會坑自己。

當消費者發現自己被坑了的時候，對朋友、同學甚至親戚助紂為虐的行為出離憤怒，但看在是自己的朋友、同學甚至親戚份兒上只能忍一時之氣，對這樣的商業欺詐行為無可奈何。無疑，奸商的這招兒是非常卑劣的。

對付的方法自然就是那句老話，求人不如求己，只有你自己懂行了才不會被別人騙。

因此在出現了這種現象的時候，最招人埋怨的，不是奸商，而是托兒，現在范無病就對歐洲的那兩個合作夥伴有非常大的怨念，因此他就讓那邊兒給仔細調查一下，對方是不是已經跟非洲這邊兒的礦主串通到了一起？故意坑害自己？

大概花了一天的時間，歐洲那邊兒的消息就傳過來了，那兩個合作夥伴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對此一無所知，並且對於非洲這邊兒的做法也感到深惡痛絕，認為這種商業欺詐行為實在是太可恥了！

緊接著，范無病的手下們也把這邊兒的人的底細給摸清楚了，原來這邊兒的主事之人雖然是法國人，但是想出這個辦法的，卻是一夥兒猶太騙子。

實際上他們選擇中國人參與他們的項目，背後是有他們的一番精心策劃的。

鈦雖然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軍事和戰略材料之一，但是世界上超過八成的鈦儲量都在中國，中國內地就有大量的鈦鐵伴生礦，由於國內沒有冶煉分離技術而使鈦金屬無法分離和提取，因此得不到利用，這些礦石一般就是把鐵冶煉了，剩下的就當作礦渣丟棄。

所以就有當年日本購買攀枝花的礦渣，號稱要運到日本鋪路的故事，雖然中國沒有相關的提煉技術，但是也限制鈦礦渣的出口，所以世界上也只有中國人看到這樣的鈦鐵伴生礦才會無動於衷，同時中國的鐵礦石奇缺，所以只有中國人來會把注意力只放在鐵礦上。

在這個精心炮製的策劃中，最終的成品鈦將會賣給美國，而美國因為可以得到其最需要的鈦資源，所以也會不干涉中國人取得鐵礦石，這樣的國際平衡玩得相當熟稔，對方的算盤實在是打得太精明了。

「所以說，我們中國人千萬不要認為自己最聰明，外國人大多數是傻傻的，你要是這麼想的話，最後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要知道，一般的外國人確實是傻傻的，但是一旦到了他們的頂級精英層次，其精明的商業計算，那是相當厲害的，對於我們這些人而言，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范無病徹底搞清楚了對方的打算之後，也不由得對自己的隨行人員感慨了幾句。

「都說猶太人天生就是會做生意的，這話看起來很有些可信度。」陸青桐說道。

雙方的協議雖然沒有談成，但是范無病他們也沒有被騙，感覺輕鬆了好多。

雖然說總體而言算下來，即便是按照現在的協議達成一致，范氏投資集團在鐵礦石項目上依然有很大的盈利空間，但是他總覺得作為一個中國人，要有最起碼的氣節，這樣不公平的協議，即使是有錢可以賺，也不能這樣的便宜了外國人，中國與國外的談判，就是有太多的中國人見利就走，而且中國人為了一點兒蠅頭小利，總喜歡自相壓價，最後都是鷸蚌相爭，外國人得利。

而且還有一點，讓范無病他們的感受非常深刻，就是外國人並不像某些自稱精英的海歸中國人所宣傳的那樣憨厚誠信，會嚴格地遵行合同上的條款，連大家達成一致共識的東西都會在去打印時再偷偷的改回來，如此惡劣的行徑，真是一點最基本的誠信都沒有，沒有任何的商業道德，這讓很多從小接受誠實教育的人根本想像不到，而這樣的情況也應當可以說明一個人的本質，與這樣的人的合作是基礎極差的。

這讓人想起了當年李鴻章簽署中俄密約的時候，俄國人在簽字前邀請李鴻章吃飯，然後就讓秘書偷換了文件，現在的很多人站在歷史上的角度上嘲笑李鴻章是飯桶，但是誰也沒有去譴責俄國人的不誠信，這是很不公平的。

外國人的誠信，他們的溫文爾雅，是建立在他們的利益有多少上，這些外國人范氏投資集團的人也交往了很多次，當時的優雅、誠信舉動確實很能打動人，所以這一次他們才會到非洲一起尋求機會發展，但是這一次的遭遇，就讓大家認識到了他們誠信的背後，在重大利益面前，外國人的詭計比中國人厲害多了。

他們之所以表現的誠信，是因為面對的利益不夠大，我們中國人如果足夠富裕了，也不會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爭吵，就如我們看偏遠的農民會覺得他們淳樸得可愛，但是如果你生活在村裡，就成為另外的樣子。

同時國外的環境導致你不誠信實際的社會代價很大，比如在法庭上二人各執一詞沒有其他證據，中國的法律是證據不足原告敗訴，多半便宜了違約者，但是國外是要把你以前所有的行為都拿出來考量陪審團相信誰的話的，這樣的情況下，你平時的不誠信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所以誠信是要有社會環境的，就如南橘北枳一樣，中國從歷史上幾千年的誠信的禮儀之邦短短的一百年就到現在的信用缺失，也是中國的政治法律制度導致的社會環境有關。

現在他們到非洲冒險，環境沒有道德生存的空間，其中牽涉的利益又非常巨大，外國人的誠信本質究竟是什麼，就讓人看得清清楚楚了，至於說迷信外國人的信用和貴族的身份傳統的想法，那是極其愚蠢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真相之後的真相！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范無病恨恨地說了一句，然後就開始考慮這件事情應該如何收場。

無功而返的話，那不是范無病的作風，但是要接受他們的條件，放棄鈦金屬的利潤，轉而去賺鐵礦石的蠅頭小利，那也是昏聵的做法，自然是不可能的。

最後他考慮了一下，決定先行回國，然後再動用自己的力量來對付這些人，也要讓他們清楚一下，不是什麼人都惹得起的，他們既然招惹了范氏投資集團，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其實此時范無病已經想到了很多個可以對付他們的辦法，只不過自己人在非洲，必須小心行事，否則被人抓到了把柄，就不容易脫身了。

即便這邊兒的確是非洲小國，但是從法律意義上，他們在聯合國內也是有一張投票權的，因此政府方面肯定是不願意跟他們交惡的，范無病必須要考慮到這些方面的因素影響，做一個比較穩妥的安排。

既想要給自己出氣，又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過了，以至於無法收場，就需要拿捏得方寸有度，這就要范無病自己掂量，使出他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了。

安排好了這邊兒的事情，范無病就同陸青桐一道，打算先期回國，至於專家們，則需要在保鏢們的護衛下，對這邊兒的礦山進行仔細調查，以便確定自己將來的投資方向。

因為大部分人都留在這裡，所以對方倒是沒有發現范無病這邊兒的異常，也不知道范無病已經打算回國了。

臨行前，范無病給那天遇到的老華僑打了一個禮節性的電話告辭，不過當那個老華僑聽說他們要叫出租車去機場，頓時就大驚失色，一定要派車送范無病他們去機場，范無病覺得雖然自己在這邊兒並沒有專車，不過坐出租車也沒有什麼，更何況這裡的出租車都是奔馳320啊，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老華僑雖然人不錯，又熱情，但是為了一點兒小事兒，一再麻煩人家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但是老華僑的態度特別堅決，一定要親自送他們去機場，於是范無病也就不好拒絕了。

等上了車，見到老華僑後，老頭兒才對范無病說，這裡的出租車司機基本上百分之百都與劫匪有勾結，一旦發現適合搶劫的目標後，他們就會用手機以當地土語通知劫匪在預定的地點搶劫你，得手之後再與劫匪分贓，所以這裡的出租車檔次都這麼高，居然都是奔馳320，這麼貴的車，不搶劫是很難收回車的成本的。

「在這裡，劫匪們最愛搶中國人，尤其是直接去機場的中國人，九成以上的叫出租車去機場的中國人都會被搶劫，原因除了中國人愛帶現金外，更主要的是搶劫中國人中國政府不管，同時中國人都沒有槍也不會使用槍。」老頭兒對范無病解釋說。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倒是深有體會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其實對於劫匪們而言，他們搶劫黑人自然機會很多，但黑人絕大多數都沒有錢，沒有可搶的東西，而搶劫白人就會是一個大案，有國際壓力，比如說像是搶了美國人的話，這樣的國家是要動用特種部隊進行報復的，所以他們不敢。

「美國人的維和部隊，就是專門為美國人撐腰的，跟特種部隊沒有什麼兩樣兒。」老頭兒對范無病說，「他們是在維和，不過就是為了維護在當地的美國人的利益而已，如果美國人受了傷害，報復行動是非常厲害的，以前有一次，一個白人婦女被搶劫了，結果那人居然是美國政府官員，因此隨後的打擊行動都動用了武裝直升機，把劫匪所在的一個村子都給滅了。」

老頭兒絮絮叨叨地給范無病他們講了很多當地的事情，最後又提到，如果是在這邊兒殺了一個中國人，大使館方面能夠有一個外交照會的，就算是最好的了。

「一般情況是受害人家屬到這裡追訴殺人搶劫犯的財力都沒有，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而去機場的都趕飛機，為了不延誤飛機，報案都不會。」老頭兒說道。

老華僑的一番話，讓范無病感到非常鬱悶。

正所謂是弱國無外交啊，雖然國內輿論宣傳得如何如何牛逼，但是到了一些地方，有了親身體會之後，就發覺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目前以國家的實力而言，頂多就是將影響力擴展到東南亞周邊臨近國家而已。

而這些國家其實也是美國等西方勢力著重拉攏的重要對象，當初有一個專門針對中國形成戰略包圍的第一島鏈計劃，其實就美國人搞出來的，所以說現在即便是東南亞鄰國等，對於中國其實也不是非常服氣，經常都會鬧出一些事端來。

「中國一直以來奉行的和平自主外交政策，雖然避免了不少麻煩，但是也養成了周邊小國家的壞毛病，在邊貿交往中，國人很是受欺壓的，這並不是好現象。」范無病有感而發道。

不過在現階段，中國確實沒有那個實力去拓展外部空間，在美國的強大壓力之下，能夠自保就不錯了，想要出外面去耀武揚威，顯然是做不到的。

只是看到中國現在還沒有航空母艦，甚至都不敢在官方渠道中提及建造航空母艦的事情，就能夠明白國家的實力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了。

隱忍啊，想要強大起來，尚需時日，戒急用忍還是非常必要的。

一路上，老頭兒還給范無病他們講了不少內幕，比如說在當地，鐵礦石的採礦許可證是很難得到的，這需要有相當大的能量才能夠辦到。

實際上，對方在辦理申請的時候，絕對不會是以開採鐵礦石為名義來進行的，他們申請的牌照就是鈦冶煉廠，他們分離了鈦後剩下的鐵礦石，在這裡什麼都不是，如果不能把這些東西運走，就必須回填以恢復環境，這筆費用是非常高昂的，而且環境恢復得不到保證，他們開礦是得不到許可的。

如果沒有採礦許可證，那麼這些的鐵礦石的身份就是礦山廢料，出口給中國人的也只能是以這個名義來辦理出關的手續，同時像他們這樣把廢料出口是有當地的經濟政策優惠的。

聽老頭兒解釋了這麼一陣子，范無病就想起來了，對方一直沒有給范氏投資集團出示他們的鐵礦石採礦許可證，因此聽了老頭兒的話之後，最為合理的推斷，就應當是他們準備把鐵礦石按照廢料賣給范氏投資集團了。

對於之前的種種熱情接待，老頭兒也是有一番解釋的。

「那些幕後操縱的都是白人，而把礦石運走，還需要鐵路部門的支持，當地的鐵路部門主要是控制在黑人手中的，黑人當政後一直在抵制白人，所以有些關節不是花錢能夠搞定的事情，你們這一次過來，實際上還幫助他們忽悠了一遍那些黑人的鐵路官員們，所以他們帶你們參觀這兒參觀那兒的，這也是有他們的商業目的，只是你們自己玩的開心，又對這邊兒的情況不瞭解，所以不知道他們背後的運作而已，這些事情對於他們的運作都是有很大的幫助的。」老頭兒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講給了范無病聽。

「哇呀呀呀——」范無病知道了這些，感到更鬱悶了。

本來還以為他們只是給了范氏投資集團總利潤的不到百分之一，這已經是很讓人惱火了，但是現在又知道了，這是你給人家處理垃圾，是他們應當倒貼給錢的事情，沒想到被這些人糊弄了一陣子，居然就被他們利用著賺錢了！

假如這事兒真的辦成了，按照中國的法律，也會有相當麻煩的問題，因為這個鐵礦石是按照礦山廢料出口給范氏投資集團的，即使是在國內，也有一個非常敏感的詞彙，叫做洋垃圾。

如果是涉及到進口洋垃圾的問題，這樣的海關手續在國內基本上是無法進關報關的，所以這也是一個非常害人的陷阱。

最後，范無病非常誠懇地對老華僑表示了自己的由衷感謝之情，「老叔，有機會回國來轉轉吧，國內的情況也好多了。我代表範氏投資集團邀請你來回國旅遊，別的不敢保證，從中央到地方政府，絕對都會對你奉若上賓的，你要是有心回故鄉轉轉，我們以你的名義捐建一所祠堂或者學校什麼，保證投資不低於兩千萬！」

老頭兒聽了頓時哈哈一笑，然後才說道，「要是有機會，這樣的好事兒怎麼能錯過？不如我現在就跟你們回去一趟兒如何？只要給我兒子打個電話，讓他照看好這邊兒的生意就行了！」

「那自然是極好的！」范無病點了點頭，不就是多加一張飛機票的事情嘛，於是一行人直接就奔赴機場。

一直到了快上飛機的時候，老頭兒才在電話中安排好了家裡的事情。

坐上了飛機之後，老頭兒就感慨了一聲道，「幾十年沒有回去啦！」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國際貿易很難搞

飛機在首都機場降落之後，老華僑就發現，范無病說的話可不是蒙人的。

到機場來迎接的，至少也有幾十號人，而且下了飛機之後，前來迎接范無病的人當中，確實有幾位政府方面的官員，比如說國務院僑辦的負責人等等，這些人就是因為范無病提前聯繫了，說是同機抵達的有重要華僑，所以他們才趕過來的。

范無病鄭重地向大家介紹了老華僑，之後就安排專人陪著老頭兒在各處參觀遊玩兒，同時專門撥付了款項，隨同他到家鄉捐建學校祠堂。

至於他自己，在接待了老華僑之後，就開始將礦石樣本交由國內鈦鐵混生礦方面的專家來進行鑒定，同時就是要咨詢相關的技術，看看對方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將鈦鐵礦進行分離。

沒有多久，這個情報就得到了落實，對方確實有這個新技術，而且是一種全球任何公司都沒有的技術，他們的技術來源是歐洲最大的冶金公司之一的財團的總工程師和世界礦業三巨頭之一的首席探礦師，技術水準還是很高的，但唯一的一個缺陷，就是這項技術並沒有實際應用過，其中的研發風險非常大，很可能成為無底洞或者研發失敗，那時就會血本無歸。

實際上對方要建這個分離廠，還要讓范氏投資集團出錢，實際上就是在轉移風險，成功了的話，賺錢的是他們，如果失敗了，那麼這血本無歸的自然是范氏投資集團。

范無病也考慮過，如果按照商業上的風險投資的方式進行運作，倒是可以賭博的，但是這需要雙方都知道事情，而不是讓范氏投資集團出了錢，只分得鐵礦，那個可憐的百分之一的收益也是風險巨大的不確定收益。

這還是范氏投資集團從來不缺乏現金和外匯，以及資金來源渠道，否則的話，假如范氏投資集團是國內一般企業的話，那肯定是難於進行直接外匯投資的，一旦是使用了信用證這樣的投資，風險就是很大的，如果血本無歸的話，對方就可以拿著協議說他們真的是投資，要范氏投資集團還錢，假如不還錢話就真的成為了信用證詐騙了。

所以他們會讓公司貸款，好像公司是有限責任，實際上是中方的無限責任，這樣高風險的技術研發投入，對方提出的投資經常是非常保守的，實際的花銷是這估算的幾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如國內的一些項目立項中也有很多釣魚項目，先小額的讓你上鉤，後續的不投資都不行了，對於幾乎肯定是這樣的情況的投資，一般的企業的資金能力是承受不起的，更何況非洲那樣的商業環境，絕對不能壓上全部的身價。

還有一點，就是范無病回到國內之後，非洲那邊兒的專家團隊經過調查之後得到的情報，他們表示在非洲那裡做礦，商業間諜和商業賄賂橫行，比中國還厲害多了，那一萬美金一小時的律師也是會被買通的。

別看他收費一小時一萬美金，這和多少億美金價值的礦山交易來比就不算什麼了，因為在這裡並沒有什麼商業信譽，誠信比在中國的律師們還差。

對於最常用的做法，就是一定要找一個懂非洲礦業法律的專家，由法律專家提出問題，同時在這非洲那邊兒多找幾個本地律師，讓他們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分別問他們同樣的問題才行。

假如他們所說的一致，那麼就是可信的，如果他們說的都有很大的不同，那問題就很明顯了，他們中一定有人被收買了。

而且專家們在勘探了那些礦產之後，又重新估算了一下這次的項目，如果計算鈦的利益，價值應該不會少於幾百億美金的。

還有一個事實也讓范無病感到頗為憂慮，他一回國，就開始尋找國內的法律資源支持，但是他很快就發現，在國內居然找不到一個懂得非洲礦業法的專家，英美法律還有一些學者，就這樣的專家也無法實際應用，因為他們研究的目的更多的是借鑒他們的先進立法思想建設中國的法律體系，而不是真正的應用。

這樣一來，就導致他們的實操能力非常有限，臨場的反應和經驗基本上等同於零，而且理論水平也無法與境外的專家比，基本上他們就是外語不錯，才去進行法學翻譯的工作，在法學思想上並沒有自己的見解。

這裡如果以競賽來比喻，就是他們是運動理論家而不是運動員，這些理論家當教練都有問題，更不要說上場較量了，中國沒有能夠上場較量的運動員。

還有一個問題也很重要，就是如果按照當地律師服務的規則，對於你咨詢的律師，你提出的問題他必須如實回答你，答錯了的話律師要承擔責任，但是如果你沒有問到的一些問題，他也沒有義務必須提示你。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對於當地的法律根本不懂，范無病他們自己都問不出問題來，還能去做什麼項目呢？

中國的企業家對於國外的瞭解是非常少的，而國內中國又沒有自己的專家，如何能夠不被欺騙？而要培養一個這樣的可以應用的非洲問題專家，又要多少年才能夠達成目標？而且現在還有一點，就是連怎樣培養這樣的專家的方法都不知道，由此就可以知道中國要擴充自己的軟實力，實在是難於登天啊！

范無病剛剛回來還沒有半天的時間，朱老闆那邊兒就請他過去談事情。

見到了朱老闆之後，范無病就將這一次的非洲之行給他講了一通兒，然後又大倒了一陣苦水，說明現在國內的企業想要出去開發外部資源，是多麼多麼的艱難云云。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話，心裡面也是有些觸動，他對范無病說道，「我們國家這些年來外匯儲備劇增，而經濟快速發展資源緊缺，社會上到處是要投資海外開發資源的呼聲，好像有錢了就什麼都可以買，但是你這次回來的經歷講給我聽，給我最深刻的體會，就是中國的軟實力不足，光有錢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沒有自己的法律的研究，沒有自己的專家隊伍，不瞭解礦業和市場的規則，你有錢也就是被騙錢的份兒。沒有國家軍事實力做後盾，你在海外的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又怎麼去安心做生意？」

這個話題顯然是比較沉重的，朱老闆歇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以國家的企業出面的話，還會面臨一些國際上的干涉和政治問題。因此有錢不能解決全部的問題，錢好籌集而在海外賺錢所必需的軟實力卻不是一日之功，所以中國的國力擴張遠遠不是簡單的經濟增長，是一個任重道遠、循序漸進的過程，中國在海外開發資源，也是要伴隨著國力的增長為堅強後盾才有可能。」

范無病對於朱老闆的一番話，深以為然，這一次的經歷也讓他看到了，有些事情確實不是光有錢就可以解決了的，武力威懾在任何時候都是非常有用的。

「對了，你這麼急著要找我過來，究竟是有什麼事情要辦呢？」范無病想起了這一次過來時，朱老闆的秘書在電話中試催得很緊的，於是就問道。

「唔，也是一些麻煩事兒。」朱老闆摸了摸額頭，對范無病說道，「最近一段兒時間，國內和俄羅斯之間的經貿關係受到了一些影響，情況不是太好。」

「哦？」范無病頓時就是一愣。

自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中俄總理定期會晤機制建立以來，中俄經貿合作已進入穩定、快速的發展時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廣度和深度。

兩千零一年，中俄雙邊貿易額首次突破一百億美元大關，今年繼續保持快速增長，貿易額有望再創新高。現在俄羅斯已經是中國的第八大貿易夥伴，而中國是俄羅斯的第六大貿易夥伴，兩國在各領域的經濟技術合作發展順利，特別是涉及國計民生的大項目穩步推進，經貿合作呈現多樣化格局。

去年八月的時候，中俄兩國剛剛簽訂了《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並認為經貿合作是中俄睦鄰友好合作的物質基礎，是保持兩國戰略協作夥伴關係旺盛生命力的重要保障。只有不斷積極探討新的合作方向和領域，並在制定長遠的合作規劃的同時，對雙方在各個領域有關項目的落實制訂具體措施、解決具體問題，才能確保中俄經貿合作得以長期、穩定、健康地發展，為兩國政治領域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的不斷發展提供一個可依賴的堅實基礎。

但是據朱老闆所言，最近雙方出現了自中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建立以來少有的摩擦，而這些摩擦主要集中於經貿合作領域。

「我記得我去非洲的時候，好像還沒有這麼多問題吧？」范無病不由得感到非常好奇，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就爆發了這麼多的矛盾出來。

不過想到自己在非洲的遭遇，范無病也不由得暗自歎了口氣，心道這個國際貿易還真是難搞。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決心

最近一段兒時間，發生的事情比較多一些。

在范無病離開之前一陣子，其實中俄經貿關係就出現了一些極其微妙的變化，而在范無病去非洲的這一段兒時間，中俄經貿關係急劇惡化，一時之間，甚至有了中俄關係即將出現重大轉折的傳言，而高層對於這種變化也感到非常不安。

「前不久，中石油公司投標俄羅斯斯拉夫石油公司拍賣遭遇封殺、醞釀已久的中俄石油管線久拖不決、現代級驅逐艦和蘇－３０ＭＫＫ飛機採購因俄羅斯內部利益集團爭鬥而一再延期，一系列經貿領域的摩擦與分歧紛至沓來，使許多人對中俄戰略協作關係的性質產生了懷疑，兩國國內都有一些人對中俄關係的前景抱悲觀態度。」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目前中俄經貿關係正在經歷重要的結構性轉型，去年中國對俄出口五十三億美元，自俄進口八十九億美元，而根據預計，今年全年中俄雙邊貿易額將超過一百五十億美元，創歷史新高。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年來，中俄經貿的成就是在中俄雙邊商品與人員往來一度中斷的情況下取得的。

雖然雙方爭議和摩擦不斷，但與此相伴的是貿易額的攀升，這也表明當前中俄經貿關係的突出特點是摩擦中的增長。

摩擦是貿易結構與方式轉型中的摩擦，增長是經貿合作不斷深入中的增長。

能夠清醒地認識到當前中俄經貿關係的特點，是保障雙邊合作不斷深入健康發展的重要條件，尤其是在遇到摩擦時更應該以冷靜的心態加以面對、以及時的溝通加以解決、以前瞻性的眼光加速中俄貿易的轉型，這是促進中俄戰略協作關係不斷深化的理性選擇。

正因為范無病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對於這些變化並沒有太過在意。

總結蘇聯解體以來中俄經貿關係發展的歷程，可以清楚地看到，當前中俄經貿合作正經歷著重要的結構性轉型：合作方式由單純貿易向相互投資、技術合作過渡；合作規模由零打碎敲向大宗買賣轉化；合作主體從游擊隊向正規軍升級。

在這種重要的質變過程中，產生了許多前所未有的問題：合作方式的轉變使過去「倒爺貿易」使用的簡單的以貨易貨或現金支付方式成為過去，符合國際貿易慣例規範的做法正成為中俄經貿的主要方式；合作主體的變化意味著中俄兩國的大公司、大企業正成為中俄經貿的主體，這些企業巨輪的駛入不可能不使中俄經貿之湖掀起更大的波浪，不可能不產生一些倒爺貿易期間不可能出現的問題。

合作規模的轉變意味著一個合作項目往往涉及中俄兩國重要的經濟領域與戰略利益，這使兩國不可能不在一些戰略性項目上採取更加理性、務實和慎重的態度。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俄羅斯利益集團與地方勢力這兩個值得重視的因素。

當前和未來一段時期，能源和軍工都是中俄經貿合作當中的重頭戲。而在這兩個領域，任何一個合作項目都不僅僅是單純的商業行為，以大企業為核心的俄羅斯利益集團正在日益成為中俄經貿合作的主體，對雙邊經貿發展的影響逐漸上升。

俄羅斯利益集團的企業行為與國家政策相互影響，政府決策不能不考慮利益集團的想法，利益集團則試圖更多地影響國家對外政策。

利益集團對中俄經貿合作的影響是雙重的：一方面，俄羅斯利益集團因巨大商機而積極參與中俄經貿合作，促進了雙邊經貿結構的升級換代，沒有他們的參與，諸多大型合作項目難以提上議事日程；另一方面，由於利益集團與中國合作目前還處於磨合期，它們與中國合作的複雜心態以及相互之間的利益爭鬥又常常殃及池魚，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中俄某些合作項目的推進。

普京執政以來，特別重視遠東和東西伯利亞地區的發展，將其視為維護俄羅斯領土完整與國家安全的重要內容。俄羅斯聯邦安全會議、政府工作會議多次討論遠東及東西伯利亞發展的問題。

在此背景下，遠東和東西伯利亞在外交決策機制中的地位也相應上升，特別是在對華決策中具有重要影響。

俄羅斯遠東地區領導人對中俄經貿的態度也是複雜的，一方面，他們希望加速與中國的經貿合作推動地區的經濟合作；另一方面，他們又往往希望將中國作為一個籌碼，在與俄羅斯聯邦中央的討價還價中，在與東北亞其他國家的經濟合作中實現利益的最大化。

目前，遠東及西伯利亞地方勢力主要通過直接做普京等俄高層領導的工作，通過安全會議、國務委員會以及聯邦委員會等途徑影響對華決策。

「儘管中俄兩國在經貿合作領域出現了一系列分歧與摩擦，但雙方仍取得了許多重要的進展。從更深入的角度來看，分歧與摩擦是表面的、甚至是被誇大和炒作的，而進展卻是切實的。」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以能源合作為例證，儘管有關決策一再拖延，但俄方仍做出了通過鐵路增加對中國石油出口的承諾。在今年的中俄總理定期會晤中，雙方決定未來三年通過鐵路的石油運量達到五百萬噸左右，未來逐步達到年供應量一千五百萬噸。我個人認為，對中方而言，重要的不是俄境內的輸油管道走向，而是在不增加中方成本的前提下足額如期地獲得石油。」

朱老闆的意思非常明確，在中俄經貿面臨重要轉型和質量提升的過程中，分歧與摩擦不可避免，關鍵是要如何以理性、智慧、勇氣與耐心去解決這些摩擦，推動中俄經貿的成功轉型與持續深入。在這方面，作為最高層的領導人，顯然是有許多事情可做的。

范無病很清楚，朱老闆不大可能是為了說這麼幾句話就找自己過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借重自己的，於是就很乾脆地問道，「需要我做些什麼事情？」

「我們需要你去一趟俄羅斯，通過私人關係搞清楚這裡面的門道兒，然後制定出相應的對策來，據我們的情報表示，這一次普京似乎遇到了一些難題，有點兒壓制不住這些反對派勢力，所以近期內才會出現這麼多的經貿摩擦。」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唔，是這樣啊——」范無病皺起了眉頭。

對於中俄關係，范無病一向是非常重視的，否則也不大可能借給普京那麼多錢用於俄羅斯國內發展經濟，事實上，在美國勢力大漲的前提下，中國最佳的外交政策，就是拉近俄羅斯，共抗美國的威脅。

而普京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對於西方國家的援助是歡迎的，但是對於有條件的援助，則敬而遠之，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向范無病的私人財團借款的原因，而這一次，很明顯是有一些俄羅斯國內親西方的勢力在跟他過不去，有意識地去破壞中俄之間發展一直很順利的經貿關係，藉以打擊普京的經濟勢力，為下一屆俄羅斯總統競選做鋪墊。

因此這一次朱老闆委託范無病以私人身份去俄羅斯會晤普京，實際上就是希望借此表達中國方面對於普京的支持，並且重申兩國戰略合作夥伴關係的重要性，以及一些可以由范無病提供的對於普京的經濟上的援助。

范無病想通了這一點，心裡面就有點兒躊躇，這一次過去的話，能夠幫到普京自然是好的，對方不可能不投桃報之以李，給自己一些實實在在的利益作為回報，但是政府方面一毛不拔，那也是不對的。

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商人，沒有義務承擔這種負擔，尤其是這種負擔並不小，有可能又得花費自己好幾億美元才能夠擺平俄羅斯那邊兒的局面。

朱老闆說完情況之後，就一直留意看著范無病的表情，發現范無病有些猶豫，一時之間並沒有痛痛快快地做出肯定的答覆，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范無病的心裡面確實是在猶豫著，關鍵問題並不是說這件事情的難度有多大，而是因為自己在非洲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他不可能這麼忍氣吞聲就算了，畢竟沒有人能夠耍弄得了他范總，永遠也不可能。

「有什麼為難的地方？」朱老闆向范無病問道，「還是因為我馬上就要下台了，說話不管用了？」

「那是胡扯——」范無病頓時就笑了，然後就把自己在非洲買礦的事情跟朱老闆說了一通兒。

朱老闆聽完范無病的解釋之後，才知道原來在海外居然還有這樣專門針對中國投資者的事情，不由得感到非常感慨，除了表示要接見一下那位老華僑，對他表示感謝之外，同時也對范無病說，要求駐該國大使回國述職。

「出了這樣的事情，大使館方面居然毫不知情，而且國內去了重要人物，他們的服務也沒有跟得上，甚至連這種當地治安情況的提示都沒有，這就很過分了。」朱老闆對此事的態度是比較明確的。

可以預料，大使回來之後鐵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畢竟朱老闆是出了名的鐵面人物，訓起手下來，那簡直可以用罵孫子來形容，范無病不由得為那個倒霉的大使默哀三秒鐘。

不過，他對於朱老闆的決定倒是非常贊成的，即便是我們現在依然是弱國，但是在其位謀其政，你們別的事情做不來，各方面的情報資料總是要搜集一點兒吧？

難道說政府派你們過去，就是為了讓你們去住海外的別墅，看免費的食人獅和大象嗎？

當然了，范無病很清楚，朱老闆此舉，其實也不無對他示好之意，你不是說去了一趟兒非洲，感到非常窩火兒嗎？那我就給你出口氣兒，讓你心裡面平衡一下。

從這方面來講，范無病對於朱老闆的決定是比較感謝的，但是他的心裡面有另外一副算盤，那邊兒的事情可不是批評一下大使就能夠解決的，他依然是需要謀定而後動，把對方的礦山給拿下來的。

不管通過什麼方法什麼渠道，這個既定目標必須要實現，出了要給自己出一口氣之外，礦山的巨大收益預期，也是吸引范無病要在那裡投資的主要動力。

畢竟，眼前所確定的這個鈦鐵混生礦就有幾百億美元的價值可以挖掘，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可以開採的類似礦山的，范無病幾乎可以肯定，在那邊兒易於開採的鐵礦石的總價值至少也是在數千億美元之上，這是一塊兒寶地啊！

於是，范無病就對朱老闆說道，「俄羅斯我可以去，事情我也可以代為斡旋。不過，我想知道一下，我們對於非洲國家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

朱老闆聽了范無病的肯定答覆之後，非常高興，但是聽到范無病問起對於非洲國家的影響力時，就顯得有些詫異了，他立刻就想到了，大概是范無病對於在非洲所受到的欺詐行為非常不滿，想要有後續的打擊行動。

考慮了一下，朱老闆就對范無病說道，「我們對非洲的影響力，其實還是很大的，但是你要知道一點，在非洲一些小國家，政治和經濟往往是比較脫節的。」

「只要搞的定政府方面就沒問題。」范無病聞言立刻表示道。

范無病現在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在非洲那邊兒把面子給討回來，尤其是利益巨大的礦山，那是必須爭奪過來的目標。

可以想像到，假如非洲礦產計劃得以實現的話，國內在礦產資源上的匱乏問題，立刻就會得到非常明顯的扭轉，甚至也會對國際礦石市場產生深遠的影響，進而使得世界資源分配發生巨大的變化。

無論如何，非洲礦山是一定要拿下來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都是利益交換

范無病和朱老闆達成了一致，有他出面解決中俄之間的貿易衝突，而政府方面則搞定非洲那幾個小國家的黑人政權，以得到他們對於范氏投資集團在非洲礦產投資的支持。

「這就算是一個利益交換了。」范無病回到家中的時候，對父親范亨解釋道。

范亨聽了范無病的說明之後，就對他說，「政府對非洲那邊兒的影響力還是比較大的，只不過一般情況下並不願意表現出來，關鍵的關係，總是要在適當的時候用得上才好。」

范無病對此倒是深表贊同的，從建國之後，中國政府對於非洲國家的援助就一直在進行中，前前後後大概花了幾百個億的樣子，雖然說按照當時的可比價值來計算，這也是一個天文數字，但是從收到的效果來看，確實是值得的，不但使得新中國重返聯合國，同時還得到了一大堆鐵桿兒支持者的擁護，重新成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擁有了一票否決權，這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東西。

早在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十五日，總理就分別緻電聯合國秘書長賴伊和四屆聯大主席羅慕洛，要求聯合國立即取消「中國國民政府代表團」繼續代表中國人民參加聯合國的一切權利。中國政府的主張，得到了蘇聯、印度、南斯拉夫等多國政府的同情和支持，卻遭到美國政府的反對，美國政府以時機不成熟等為借口，反對此事，中國代表權的問題在聯合國初創階段就被拖了下來。

在新中國的外交政策影響下，一股以非洲國家為主的支持中國恢復在聯合國合法權益的強大力量出現了，並同反對恢復中國在聯合國合法權益的美國等國家展開了較量，雙方周旋了長達十一年之久。

在這期間，美國對中國代表權問題上的做法發生了變化，拖延討論變得越來越不得人心，最後只能以中國代表權問題為需經大會三分之二多數票同意的來加以阻擋。

到了一九七一年，眼看可能難以阻止非洲國家對中國的支持，美國、日本等國在聯合國第二十六屆聯大召開前提出了雙重代表權案，企圖以製造兩個中國，讓新中國政府自動退出。

此事就是緣於總理之前在同索馬裡總理舉行第二次會談時說，「美國如看到聯合國中多數國家支持中國恢復席位，它會玩新花樣，會提出台灣必須除外。這是我們絕對不能接受的，不然我們承認台灣被分割出去，承認美國佔領台灣，蔣介石都不承認的事，我們承認，我們就變成了民族罪人，我們寧可不進聯合國。」

一九七一年十月二十五日晚上，第二十六屆聯大就中國代表權問題進行的辯論宣告結束。這時具有歷史意義的表決隨即開始，美國、日本等二十二國提出的議案被否決。

接著，大會表決阿爾及利亞等非洲二十三國提案。

在表決之前，美國常駐聯合國代表布什要求發言。他對全體成員國代表說，美國代表團要求從阿爾及利亞等二十三國提案中刪掉關於立即驅逐蔣介石集團代表出聯合國的內容。

布什的提議沒有被接納，隨即表決阿爾及利亞等非洲二十三國提案，聯合國歷史上有名的第2758號決議從此誕生。

大會主席高聲宣佈，由於阿爾及利亞等二十三國提案獲得通過，美國、日本等十九國的「雙重代表權」提案成為一項廢案，被大會自動否決。

這一莊重的宣佈剛一結束，會議大廳再次出現長時間熱烈歡呼和鼓掌的場面。

吳丹秘書長當即表示，「恢復了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席位，聯合國才能說真正開始了工作。」

當晚，美國全國廣播公司、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和美國廣播公司以特大重要新聞插播方式，在三大電視台上廣播了這一消息，稱「在非洲等七十六個國家的支持下，紅色中國獲准進入了聯合國，一個新的歷史時期即將到來」。

在報道這一消息時，三家報紙都刊登了投票贊成聯大第2758號決議的七十六個國家的名單，其中非洲國家二十六個，同中國建立外交關係的英國、法國和加拿大也在榜上有名。

談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范亨有些感慨地對兒子說道，「搞外交就是要花錢的，但是花了錢也要看到效果，以前對於非洲國家的支持，那是不遺餘力的，犧牲也很大的，但是沒有當時的那些付出，現在我們怎麼可能有今天的日子好過？國家關係，其實就是拉一批，打一批，這個策略任何時候都不會有所改變。」

范無病對於當時的歷史並沒有仔細研究過，此時聽老爸范亨談起，於是就問道，「當時美國的常駐聯合國代表布什，是否就是美國前任總統布什，也就是現任總統小布什的父親？」

范亨點頭回答道，「沒錯兒，老布什曾經在二戰期間擔任海軍飛行員，表現勇敢，後來在一九七一年到一九七二年的時候，他曾經擔任美國常駐聯合國代表，一九七四年的時候，他當了駐中國聯絡辦主任，後來回美國幹起了中央情報局局長，再後來做了裡根的副總統，後來自己做了總統，又把兒子給培養成了總統，這人相當是個人物了。」

范無病心想，原來老布什就是搞情報工作起家的，畢竟駐中國聯絡辦主任，其實就是專門搞情報的，至於說中央情報局局長，那就更不用多說了，整個美國的海外情報工作，都是由他們負責的。

「不過，你有把握搞定俄羅斯的事情嗎？」范亨問兒子道。

「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范無病回答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是有地方勢力想要拖普京的後腿，所以才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還有一些問題，則是雙邊貿易中自然會發生的小矛盾，總體而言都不是什麼大事兒。實際上我這一次過去，就是給普京送錢的，幫助他擊垮那些受西方國家支持的反對派們，鞏固他的執政地位，所以，我這一趟兒俄羅斯之行，絕對是深受歡迎的。」

「希望如此了。」范亨說道。

在談到非洲的事情時，父子倆都有些相同的見解，認為國內企業想要走向海外發展，確實離不開政府的支持，但是政府的支持現在真是非常有限度的，尤其是在涉外法律和情報方面，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外匯儲備之所以只是儲備，就是因為沒有花掉買成資源，還要高價進口別人的成品，到現在為止中國成功收購境外大型礦山的事例一個沒有，少數幾個基本上都是小礦尾礦。在國內的學者出謀劃策的呼籲很容易，要執行起來實在是太難了，能夠認識到中國軟實力缺陷的就更少了，不能知己知彼，談何勝利？」范亨搖了搖頭道，「我會提出這個問題，專門設立相應的機構來做這方面的工作，畢竟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不可能不走向海外發展的。」

范無病對此深表贊同，這樣的情況，就如當年中國的洋務運動，當年很多中國的實業家參與，經濟實力可以調集數百萬兩白銀，在當時的世界上也是數得著的巨款，但是就是處處與洋人的競爭中吃虧，背後的原因也沒有人明說，因為中國的統治者不願發展這樣的軟實力削弱自己的權力。

現在雖然已經進步了不少，但是政府官員當中依然存在這樣的意識，這是很不好的。

中國人做事的底線是很低的，做生意不注重是否公平而是見利就走，這是因為中國是一個過度競爭的社會，而世界已經成為了寡頭經濟。

就比如說范氏投資集團的這一筆合作項目，如果傳開以後，立刻就會有很多人表示願意接手的，可以肯定的是，他們買的結果是遠遠不如當初的協議，這就是過度競爭的惡果。

還有一點就是，這次的非洲之行，那個老華僑給了很大的幫助，海外的華僑在關鍵時刻還是能夠發揮巨大作用的，這裡也要反思一下華僑政策，是否又不合適的地方？

按照中國人的傳統觀念，總希望他們回國，講什麼落葉歸根，回報祖國，但是這樣的政策，會讓華僑在海外的生存環境非常艱難，因為當地的社會會排斥他們，否定雙重國籍，實際上也限制了很多華人的發展。

在非洲發展，歐美各個國家的人都是有雙重國籍的，因為沒有人會為了非洲的國籍而放棄本國國籍，但同時如果他們沒有非洲國籍，在當地的行為就受到巨大的限制，非洲對於外國人的政策和中國不一樣，在中國基本上是國民歧視政策，有外籍身份在國內反而有利，非洲則不同，包括稅收也不同，這是二者的根本區別。

事實上，非洲反殖民的那根弦兒是繃得非常緊的，所以沒有國籍幹什麼事情都不順利，西方國家利用雙重國籍的政策，實際上在體制上已經佔了天大的便宜，所以很容易理解為什麼歐美主流國家都認可雙重國籍。

但是內地在雙重國籍問題上的政策不寬容，導致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情報工作的落後很悲哀

范無病稍微準備了一下，就打算直接到俄羅斯去。

二月一日就是春節，如果想要在家過年的話，就得抓緊時間去辦俄羅斯那邊兒的事情，至於說非洲那邊兒，也就只有等到過完了春節再去找他們的晦氣了。

其實范無病也考慮過，這一次的事情，只不過是小摩擦而已，高層們最為關心的，卻是俄羅斯政局穩定的問題，也就是說要看看普京是否能夠穩穩地坐在俄羅斯總統的寶座上。

站在官方的立場上看問題，應該是比較冷酷無情的，假如普京彈壓不住反對派，那麼下一屆總統的人選就難以預料了，高層就需要有針對性的做出一些政策性的調整，以適應後普京時代的俄羅斯政局。

要做這些事情，官方去做不大合適，因此就找上了范無病，反正他是大財主，不管是誰當上了俄羅斯總統，都需要依仗他的財力來發展俄羅斯經濟的，這一點無需否認，或者說新任總統可能是親西方的，但是在國家利益面前，還是同私人財團打交道更容易一些。

基於種種考慮，高層才會決定由朱老闆出面，敦促范無病出訪俄羅斯來搞定此事。

范無病看得很清楚，中俄之間的關係不可能持續倒退，那是不符合實際的。

在俄羅斯經濟不斷增長的帶動下，其國內的生產能力也隨之提高，一些大型設備和製成品的產量會逐步增加，擴大出口將成為俄主要的外貿政策。

中國作為世界最大的消費市場，必然成為俄主要的出口市場之一。

而中國要實現經濟的持續穩定發展，必須著重解決一系列問題，如能源問題、裝備工業及高新技術產業的發展問題。

由於中俄之間獨特的地緣優勢，以及俄羅斯在資源尤其能源以及應用技術和尖端技術上的優勢，開展中俄合作對中國實現上述領域的規劃目標將發揮積極作用。可以想像，未來十年內，隨著兩國經濟的發展，中俄彼此間在經濟上的需求將會逐漸增強，經濟上的互補性和依賴性將更加充分地顯現出來。

在這種背景下，中俄雙方應該根據兩國中長期發展規劃，制定中俄經貿合作的中長期合作規劃，爭取雙方在中長期合作規劃的實施中，使一些大型合作項目和長期合作項目實行對接，將雙方之間的合作保持在長期穩定的基礎上。

其次，就是要加強和提升地區合作。

近年來，普京為首的俄羅斯當局出台了一系列推動遠東和西伯利亞地區經濟發展的聯邦規劃，而中國也正在實施東北振興計劃。中俄雙方都在加緊具體項目的談判和落實，在政策上和資金上進一步推動地區合作。近期內，以俄羅斯總統駐遠東聯邦區代表普裡科夫斯基為首的俄羅斯遠東地方領導人訪華，加深了對中國的認識，並在加強與中國的經貿合作方面取得了長足的進展，這是推動雙方地區合作的可喜一步。

范無病很清楚，俄羅斯幅員遼闊，地方政府的領導人在中俄關係中的地位是舉足輕重的，所以也不得不對他們有所倚重，這一次的中俄貿易衝突，很有可能就是地方領導人搞出來的事端，或者是在向俄羅斯中央政府叫板也說不定。

還有一點就是，中國已經加入了WTO並不斷履行著自己的承諾，俄羅斯也正在謀求加入WTO、以便能夠融入世界經濟一體化的大潮。

中國全力支持俄羅斯加入WTO，以正規的、現代化的國際貿易規範推進中俄經貿合作，才是未來雙方減少和化解摩擦的重要途徑。

俄羅斯經歷了十年的經濟轉軌，人文環境、法律規範以及市場運作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而國內對此的認識並不深入。為徹底改變這種狀況，就需要靜下心來，以科學的態度組織力量對俄羅斯市場進行全面普查，有步驟地組織科研機構、社會和企業力量對俄市場進行系統摸底。

只有這樣，才能真正認識俄羅斯市場的特點與規律，規避不必要的市場風險。

但是很顯然，國內政府在這方面做得很有限，就如同中國在非洲的大使館一樣，並沒有像美國人那樣，把情報工作無孔不入地做下去。

一提到情報工作，范無病就覺得有些大搖其頭，大概是國內對於情報工作有些偏見，所以情報人員一向是不受待見的，但是在美日等國，或者歐洲，商業間諜可是非常熱門兒的話題，儘管被抓住了會面臨非常嚴重的處罰，但是各大集團之間的商業間諜活的依然是此起彼伏，從來就沒有停歇過。

國內雖然也搞一些情報工作，但是對於軍事方面的比較偏重，經濟層面的就差多了，所以現在同世界各國的經貿往來中，經常會被人家給算計，這事兒想一想都覺得讓人窩火兒。

還有一點同樣讓人感到扼腕歎息，就是國人對於情報的重要性毫無感覺。

中國在改革開放之前，在很多高新科技領域，都取得了極大的進展。就是在這個動盪的時期，很多技術人員白天遭受批鬥，攻擊，晚上回到牛棚以後依舊會為國家去奮鬥。很多數據資料，都是依靠手工計算完成的。這種工作含量的力度，在美國人看來，是十分難以想像的。

目前社會對那個時期的評價很簡單，就是「一無是處」。

進入八十年代改革時期，中國可以一下子湧現那麼多的高新科技成果，其實都是那個事情打下的底子。

此時美蘇在冷戰，美國處在高度對外技術壟斷時期，漫說是日本，就是歐洲也很難拿到美國的最新科技。此時美國IBM為了商業利益，停止了通用大型機研製開發。轉入家庭計算機計劃，就是現在的PC機。而中國和日本依舊在走計算機大型化道路。

這裡要說明的是，中國當時的硅半導體科技研發，硅晶元的製造，都是與美國幾乎同步的，之所以不選擇走計算機家庭化，完全是根據自身國情考慮。

當時即便在美國，一台最新的8008或者8086系統售價也在兩千美金，是及其昂貴的。對於當時中國社會所謂的萬元戶時期，這是很難接受的。

因此，中國果斷選擇了大型機計劃即863工程的一代長城（曙光最早前身）。而日本此時無論技術，市場，都可以基本與美國同步。一貫自大的日本人，感覺自己在大型機方面完全可以崛起於亞洲。因此，不切實際的開始大型機算計研製。

但是，在設計研發中，諸多技術難題至使日本感到難以前行。而美國為了達到早期的技術壟斷，因此以科技交流形式，誤導日本大型機發展。阻礙其向大型集成電路發展，使日本陷入歧途。

八十年代初期，中國自己已經完成了長城一代大型機，以及曙光一號巨型機的製造與研發。當時的中國因為剛剛改革開放，非常想得到自己與國際高科技技術的行業內標準相差的距離，生怕自己再進入閉門造車時代。

因此在一九八二年，長城二號大型計算機及其重要的技術資料，被那時天真的中國帶到了紐約國際科技博覽會，東京新技術交流會。

中國人那時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技術壁壘，並且採取中國人一貫的自卑弱點，低著頭走進所謂國際科技殿堂。

日本專家發現中國計算機技術遙遙領先於他們時候，十分醜陋的以所獲的美國諸多學術資料，來對中國人進行科技欺詐，聲稱你們的長城早已是十分落後的產品了。但是在美國，美國軍方對中國大型機算機技術高超，給予了十分高度的關注。在二者幾乎同時代將進入億次計算時代，美國軍方感到很大壓力。

但是，美國人的思維不同於亞洲人，直線化，單一化，尤其在科技領域有點刻意古板，所謂一是一，二就是二，因此美國希望與中國秘密制定高級計算機技術協議來控制這種技術的傳播，但是中國沒有答應。

日本則借此次交流會機會，於第二年宣佈自行開發了大型機算計系統昭和一號。

當時日本精密加工的確比中國好，因此人家的設備外觀漂亮，不像中國的土氣。

中國專家們一度放棄了長城、曙光，中科院遞交的報告稱：長城，曙光，由於技術相對落後於西方國家，因此建議作為民用。無償出賣了自己最先進的科技，而且還把自己罵得一無是處，這就是中國人最大的悲哀。

一九八五年日本在「睦鄰友好合作」大旗指引下，參觀了瀋陽某工業自動化研究所。中國科學家再一次在日本同行面前顯示出自己卓越的自卑，把幾乎整個自動化項目都拿出來，叫日本人進行所謂審定，但是作為日本，此時完整工業自動化還只是一個雛形，中國卻是成形的科技項目，只是尚未大規模推廣而已。

結果就是，第二年日本對外宣佈首次製造研發成功整體化工業自動項目，此時中國才意識到自己的無知。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鬱悶的總統

令人鬱悶的事情時很多的，可以說都是長期以來情報工作落後造成的惡果。

八十年代末期，國內所謂民主化西方化思潮不斷上升，一切國產科技技術都是垃圾的理論到處都是。上海某船舶製造廠與日本進行「睦鄰友好」，把經過自己多年心血研製的集約化數字焊接系統無償地給了日本。

這套系統，是六十年代初中國科學家在秘密條件下利用早期的蘇聯電子機床，自己設計的，可以說在八十年代的亞洲，那是最先進的設備。

但是，在日本專家們「高度負責地審視下」，被勒令下馬。第二年中日簽署進口日本大型焊接系統，大約是三億美金左右，但是沒有成交。

直到三年後，通過與法國某公司的交流合作，中國人才如夢方醒，當時引進的法國價值十二億美元的電子數控設備，其中八成的技術都是中國在八十年代中期被日本「友好的專家們給審視掉了」。

另外一個很有名的例子，就是中國宣紙的製造工藝。

有著一千多年歷史的宣紙是中華藝林中經久不衰的藝術瑰寶，中國的書法和繪畫離了它便無從表達藝術的妙味。

大約從十九世紀中後期開始至今，一些國家的情報人員特別是經濟情報人員，相繼對我國的宣紙產地進行探訪，千方百計地搜集我國宣紙生產技藝的情報，仿製宣紙，以達到獲取高額經濟利益的目的。

外國人盜探宣紙製作技術的活動持續不斷，據《中國宣紙史》記載，有案可查、見諸文字史料的就有好幾次，英國人白恩首開宣紙竊密之例，他到涇縣打探宣紙的製作過程，並將配料方法和製作全過程作為科技機密情報，呈報給總稅務司赫德。

光緒九年，一位名叫木酋原陳政的日本人，曾化裝潛入涇縣探查宣紙製作技藝，回國後寫成《清國制紙取調巡迴日記》。

本世紀初，有一名叫內山彌左當門的日本人，他當時在南京，距安徽各產紙境較近。他多次深入產紙地區，特別是涇縣宣紙原產地小嶺，偷盜宣紙生產情報。回國後，寫了一篇名為《中國制紙法》的文章，分別就宣紙產地、造紙用水、宣紙紙質、宣紙用途等作了較為詳細的記述。

隨後，日本國又有人來到涇縣，費盡心機地在涇縣宣紙產地弄了一些青檀樹枝，請植物系教授鑒定，但因日本不產此樹，因此鑒別不出該樹枝是何種何屬，只得告罷。

一九三七年盧溝橋事變後，日本利用侵略中國的機會，多次派遣特務深入皖南，搜集了一些涇縣的青檀樹籽，運回日本精心種植，但是因氣候、土質等條件不盡相同，所以生長出來的檀皮質量低劣，用之製造不出高質量的宣紙，潤墨性差。

新中國建立後直到七十年代以前，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外人無法進入宣紙產區對宣紙技藝進行竊取，有關國家只能在我國內地和香港等地購買我國的宣紙，然後用現代科學手段化驗出了宣紙所含的各種成分，許多公司競相仿製，但是始終不得要領。

到了七十年代末，隨著中外交流的頻繁，某些國家為了能製造出真正的宣紙，加大了對宣紙情報的搜集力度，他們採用了多種手法，千方百計地套取有關信息和資料。非但如此，他們還處心積慮地企圖深入宣紙產地直接獲取第一手情報，如日本就曾於一九八六年派了一個「造紙工業考察團」前往安徽涇縣有關廠家參觀考察，其中有人順手牽羊地「牽」走了一些生產原料，帶回國反覆研究，用各種成分配比，意欲造出宣紙真紙。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外國人生產出來的宣紙，還無法與中國的宣紙相媲美，充其量只能是仿製。宣紙需要在特定的氣候環境中生產出來才能使其質量達到最佳，其生產需要有特定物質含量的水資源和其他資源等，只有這些特定的各種資源條件充分滿足，才能使宣紙產品的質量達到最佳，而宣紙的生產則需要掌握特定技能的專門工人去操作。

在宣紙生產工序中，大部分操作都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是手口相傳的，這是外國人不可能盜走的，技術屏障就是手工操作的微妙。

假如不是這樣的話，宣紙的地位早就被日本人的仿製品給取代了，就如中國的瓷器一般。

就在范無病收拾好東西，又跟普京那邊兒打了招呼，準備動身過去的時候，沈盈突然放下了公司的事情，跑了過來。

分別了十幾天，兩夫妻見面自然是狠狠地親熱了一番。

末了的時候，沈盈在床上抱著范無病，一邊兒用毛茸茸的頭髮去蹭他的胸口，一邊兒跟他商量事情，比如說公司的運營情況和未來發展什麼的。

「對了，你這次去俄羅斯，把我妹妹帶上怎麼樣？」沈盈突然提出了一個要求來。

「你妹妹？駱琳？」范無病感到非常詫異，一時之間不明白沈盈的用意。

最近一段兒時間，沈盈的母親已經知道了駱琳的存在，自然是跟沈培明大吵大鬧了一通兒，不過因為沈盈比較同情駱琳的身世，而且兩個人相處的也不錯，所以沈母也沒有鬧出什麼大事兒來，只是沈培明感到有些頭痛。

如今駱琳已經不在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裡面混了，轉而去了沈盈的梵天創世網絡娛樂公司去任職，協助沈盈做一些日常管理工作。

只是有一點，馬上就快要過年了，作為中國人傳統中最為重要的春節，大家都是要同親人團聚的，而孑然一身的駱琳，顯然是沈盈的一塊兒心病，因為沈母的原因，總是不方便把她帶回家團聚的。

「所以，你就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我了？」范無病苦笑道。

「幫幫忙嘛，好歹是你小姨子——」沈盈蹭著范無病說道，「聽說小姨子對姐夫的誘惑力可是很大的哦——」

「什麼跟什麼，我是那種人嗎？！」范無病瞪了她一眼道。

范無病的女友雖然也不少，但是他是重質量不重數量的，也從來不在外面亂搞，更何況沈盈所說的這種禁忌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怎麼樣，范無病還是答應了沈盈的要求，帶著駱琳乘飛機直飛莫斯科。

普京這邊兒，最近確實是出了一些問題，反對派們上竄下跳地非常猖獗，讓他不勝其煩，紛亂的局勢，使得他想到了自己競選俄羅斯總統時的很多事情。

兩千年一月十二日，二百多位俄羅斯社會名流聚集在莫斯科的總統飯店，以公民倡議小組的名義，正式推舉代總統普京為總統候選人。當主持人宣佈這一消息時，全場爆發熱烈的掌聲，人們堅信，普京在總統競選中處於優勢地位，關鍵在於他能否能因勢利導，一鼓作氣。

普裡馬科夫原本被視為普京頭號競選對手，但在二月四日，他通過電視發表聲明，宣佈退出競選。

普裡馬科夫退出競選實屬無奈。杜馬選舉結束後，普裡馬科夫的支持率連連下降，在總統候選人中的排名降到了第三位。在此之後，他又連遭重創。先是葉利欽突然下台，將大選時間提前，使普裡馬科夫失去了重整旗鼓的寶貴時間。接著，中間力量聯盟後院失火。全俄羅斯運動領導人集體作出決定，支持普京競選總統。中間力量聯盟的分裂，使普裡馬科夫失去了可供依賴的政治基礎。

禍不單行。在一月十八日召開的新一屆杜馬全會上，團結聯盟與俄共達成秘密交易，支持俄共主要領導人謝列茲尼奧夫連任杜馬主席，迫使準備爭奪這一職位的普裡馬科夫退出競爭。競爭杜馬主席的失敗，徹底斷送了普裡馬科夫競選總統的希望。

普京的最危險的一個競爭對手就這樣出了局，而與普京一同參加總統競選的十個對手中，還有一個對手就是時任俄共中央委員會主席的久加諾夫。

很快，普京組建了自己的智囊團，幫助他在總統競選中提出更切實際的競選綱領，制定出適合俄羅斯國情的大政方針，完善自己的政治形象。這個智囊團的大多數人是由普京親自挑選的，他們來自許多領域。

普京智囊團的一號人物是米哈伊爾·卡西亞諾夫。這位普京擔任代總統後提拔的第一副總理兼財政部長當時才四十二歲，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對西方金融界人士來說，他是一位熟悉的、可以信賴的人。他的主要工作是處理好俄羅斯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緊張關係。

丘拜斯是普京的政治謀士和總統競選總指揮，普京在政治和經濟等方面的大政方針都需要丘拜斯予以幫助。他說，普京的當務之急是大力加強國家的關鍵部門的職能，打擊企業犯罪和非法活動。

儘管丘拜斯在俄羅斯遭到一些人的謾罵，但是他是一位精明的政治管理人才。一九九六年，他曾幫助葉利欽在選舉中獲勝並連任，他除了經營聯合能源公司之外，還幫助管理普京的競選活動。

普京智囊團中還有一個重要人物——謝爾蓋·伊萬諾夫，這位他曾經的克格勃同事，在普京當政後一直在普京身邊擔任重要職務。

一九九零年，普京離開克格勃進入政府部門工作，而伊萬諾夫則繼續留在情報部門工作，職位穩步上升。

一九九九年十一月，普京以俄羅斯總理名義任命時任聯邦安全局副局長的伊萬諾夫擔任俄羅斯國家安全會議秘書。在伊萬諾夫的領導下，國家安全會議制定了一個有爭議的新的國家安全構想。這項修訂的構想降低了俄羅斯可能使用核武器的門檻，並明確指出西方是對俄羅斯安全的潛在威脅。伊萬諾夫也是普京倡導的多極世界理論的堅決擁護者。

聖彼得堡律師格雷夫是普京的筆桿子，格雷夫同普京一樣，能講流利的德語。他在九十年代初期同普京一道在私有化計劃部門工作，當時普京是聖彼得堡市長辦公室的負責人之一。格雷夫的任用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了普京的思想，把戰後德國經濟發展所採取的家長式資本主義模式看作是俄羅斯發展可能選擇的一條道路。

普京的智囊團對自己的工作十分看重，他們認為，形象比政治更重要，智囊團必須超脫政黨和行動，其主要工作是搜集和歸納意識形態，並把它們整理好以備將來使用。

智囊團時刻守候在普京身邊，等待這位總統確定行動方向。這個由精英組成的智囊團把普京的競選活動打理得有條不紊，普京當選總統的優勢越來越大。

二月二十五日，普京發表了《致俄羅斯公民的公開信》，讓選民瞭解自己的競選綱領，回應此前咄咄逼人的對頭久加諾夫。

普京在這封信中闡述了自己將奉行的優先政策，可概括為：「打贏車臣戰爭」、「加強國家地位」、「打擊犯罪」、「消滅貧窮」，這些都說到了選民的心坎上。

兩千年三月二十六日，俄羅斯聯邦總統選舉如期舉行，正如人們所料：在第一輪選舉中，普京就獲得了百分之五十三的選票，這不僅賦予了普京國家政權，而且還有選擇同盟者和合作夥伴的權力，使之可以進行重大的政治經濟改革，俄羅斯從此進入了普京時代。

但是現在，這些自己的手下敗將們又蠢蠢欲動了，而原來屬於自己陣營當中的一些合作者或支持者們中間，也出現了一些不同的聲音，地方勢力中的反對派們也是各自發力，挑戰俄羅斯中央政府的決心，讓他感到非常棘手。

可以說，最近中俄經貿合作中出現的各種爭端，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這些反對派們搞出來的，為的就是從經濟方面拖垮普京，讓他在即將到來的總統選舉中敗北。

不過，范無病的到來，讓他精神一振，感到事情的轉機或者已經出現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競選產業化

說到底，現在影響普京最大的因素，或者說反對派們能夠跳出來對自己指手畫腳的最大憑借，就是自己在經濟上的作為。

之前雖然跟范無病借了一大筆錢，但是投入和回報總是要有一個時間差的，盡可能地利用好這一筆錢，將自己最頭疼的事情解決了，顯然需要很多手段，但是治理一個國家顯然是非常辛苦的，突發的事件很多，用錢的地方更多，用捉襟見肘這句話來形容目前的俄羅斯經濟，其實是很合適的。

因此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講，范無病的到來都是對於普京的一個巨大支持，以他的強勢加上范無病的資金，想要一舉壓制住這些反對派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就在范無病抵達莫斯科的前一天，俄羅斯總統普京在一個五千多人的集會上，公開地抨擊反對派勾結外國勢力，並稱他們打算走上街頭抗議政府，使俄羅斯走向混亂和動盪。

普京的講話被稱為是與反對派對攻最為嚴厲的一次，幾個月之後，俄羅斯就要舉行國家杜馬選舉，這既是對普京第一個總統任期的總結，也是對明年三月俄羅斯總統選舉的一個前奏和試驗，俄羅斯國內政治正走進一段最敏感的時期。

在俄羅斯媒體大量報道普京的演講之時，西方一致把他說成了鼓動者，說他為了選舉拉抬聲勢，加強妖魔化其國內反對派和西方，並打算借此維持其下台後的影響力。

普京的這番激烈言辭是他在莫斯科盧日尼基體育館舉行的全俄代表大會上發表的，大會由統一俄羅斯黨等籌辦，參加者包括來自全國各地的普京支持者及親政府的納什、青年近衛軍等。

在呼籲與會者支持統一俄羅斯黨時，普京說，在國家杜馬候選人中有一些人試圖復闢建立在貪污和謊言基礎上的寡頭政治。他們想復仇，如果這些反對派控制政權，俄羅斯可能重新陷入一九九一年蘇聯解體前後的混亂和動盪中，他們將再次欺騙民眾，中飽私囊。

他同時還指責西方國家干涉俄羅斯內政。他說，那些反對我們的人想看到一個貧弱的國家。他們想要一個無組織、無秩序、分裂的俄羅斯社會，以便他們在背後搞罪惡的勾當。而很遺憾的是，在俄羅斯國內確實有一些這樣的力量，他們指望得到外國基金會和外國政府的支持，而不是依靠自己的人民。反對黨政客從外國使館領取資金，他們實際上在充當外國政府的代理人。

為此他號召支持者投票給統一俄羅斯黨，並表示在未來數月內，俄羅斯將出現全新的領導層。

俄羅斯的媒體詳細描述了現場的氣氛，在普京到達會場前，會場播放著「我為俄羅斯服務」、「我的祖國多遼闊」等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蘇聯愛國歌曲。場內有年輕人組成的樂隊，一支由女孩組成的樂隊還合唱「我要普京那樣的人」。會場上許多人揮舞著旗幟和標語，他們在旗幟上寫著讚揚總統和要求俄羅斯繼續執行普京政策的語句。一些年輕女郎臉頰上還寫著普京的名字。

普京上台時，體育場內歡聲雷動。普京說必須保持政策的連續性，以使國家平穩、安定地發展，並保證公民福利和國家安全不受政治風險影響。投票給統一俄羅斯黨等同於投票支持國家穩定。穩定與和平不會從天而降，它們尚未得到絕對保證，那需要一場國內外的激烈鬥爭。

對普京的講話，西方十分敏感，《華盛頓郵報》打出了「普京把反對派同西方聯繫起來」的標題，副標題則是「隨著大選臨近妖魔化升溫」。報道稱，把反對普京和統一俄羅斯黨與背叛畫等號，是統治精英們主要的陳詞濫調。但在國家杜馬選舉和總統大選之前，這種腔調不斷升溫。

普京率領的統一俄羅斯黨，根據民意調查將取得壓倒性勝利，但他們不給對手留下任何機會，政府媒體的妖魔化行動一次比一次加強，宣稱俄羅斯的草根運動分子與西方政府、特別是美國聯手陰謀推翻普京，就像在烏克蘭和格魯吉亞一樣，通過街頭抗議讓親西方的政府上台。

《國際先驅論壇報》則將集會稱為俄羅斯和蘇聯式的宣傳與美國式政治集會的奇怪混合，並稱普京總統對反對派發起了迄今最為猛烈的抨擊。

美聯社則稱，普京把他的批評者比喻為外國資助餵養的走狗，指責反對黨政客向豺狼食腐一樣從外國領取資金。他們認為，普京此舉看上去意在確保統一俄羅斯黨在國家杜馬的強有力多數地位，這是他下台後維持影響力的一個有力槓桿。

路透社稱普京指責外國政府資助反對派削弱俄羅斯時使用了冷戰式的語言，同時還報道了俄羅斯反對黨領袖、前國際象棋世界冠軍卡斯帕羅夫呼籲普京的反對者在國家杜馬選舉中破壞選票的消息。

范無病這一次過來莫斯科，卻是比較低調的。

冬季的莫斯科，實在是用天寒地凍來形容都不為過，冰雪早就厚厚地覆蓋在了伏爾加河上，遠比京城要寒冷得多，自從一下了飛機，范無病和駱琳等人都裹進了厚厚的裘皮大衣中去，坐進了范氏投資集團在莫斯科設立的特別聯絡處派來的車裡面，一路向聯絡處開去。

透過車窗，范無病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儘管是氣候寒冷，但是俄羅斯人的政治活動依然是在照常進行當中，隨著兩大政治事件臨近，莫斯科的選舉味道正在變濃，顯示出這個國家正在進入一個重要的政治時期。

馬路上的許多大型戶外廣告牌都打出了幾大主要政黨的競選海報，在人流密集的地鐵出入口總是可以看見穿著各自政黨標誌服裝的人分發傳單，到處張貼廣告，一些反普京的政黨如「另一個俄羅斯」的小海報則貼滿地鐵車廂。

各投票站都在所屬區域的主要公告欄張貼了詳細的投票事項。在紅場，統一俄羅斯黨長達二、三十米高有五、六米的超大巨幅海報十分搶眼，遠遠就可以看見碩大的標語「莫斯科投票支持普京！」等等。

正好兒在他們緩緩而行的時候，旁邊兒的街道上走過了一群足有三、四百人的遊行隊伍，打著橫幅，舉著某人大幅肖像的牌子，喊著口號，似乎嚴寒的氣候根本就對他們構不成任何的影響。

尤其是當范無病看到某些參加遊行的小姑娘們居然還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不由得有些肉疼，難道說她們的身體素質就這麼好，也不怕給凍傷了？

「俄羅斯人的選舉活動這麼積極啊？這還有大半年才杜馬選舉呢——」范無病看到這個情景，不由得有些詫異道。

選舉可是一件花大錢的事情，假如是在美國的話，想參加總統選舉的人，基本上都是要靠財團贊助才能夠玩得起這種奢侈的政治活動的，一般的投入怕是要超過幾億美元才能夠應付的下來。

在俄羅斯這樣的經濟較為落後一些的大國，想要參與選舉雖然不需要花那麼多錢，但是同樣競選費用不會是一個小數目，而且有一點是讓范無病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難道俄羅斯人都沒有什麼事兒做，天天就是舉著旗子遊行以表達對某某人某某黨派的支持嗎？

范無病的手下，也就是駐莫斯科聯絡處的負責人對范無病解釋道，「這些人都是職業粉絲，一般而言都是受雇於某個黨派或者某個競選者的職業遊行者，他們的經濟來源主要就是依賴於競選活動，所以不論是什麼時候，一年四季當中都有可能在大街上見到他們的身影。」

范無病聽了之後就笑了笑道，「哈哈，不會是受雇於不同的黨派吧，那樣就有意思了。」

試想一下，如果說就這麼一群人，今天支持普京，明天支持反對黨，他們的遊行隊伍又被攝像機給拍攝下來進行一番對比的話，肯定會是非常好的新聞素材。

「當然不可能有這種事情出現——」聯絡處的負責人頓時陪著笑回答道，「做這個工作也是講究職業道德的，況且各黨派的選舉委員會一般都有很詳細的記錄，不可能弄出這樣的尷尬來，大家總是需要一些比較敬業的遊行隊伍的，臨時工很難涉足這個行業。」

范無病點頭稱是，心道不管什麼東西，只要是有市場需求，就能夠形成產業，競選在西方國家毫無疑問地成為了一個產業，這也是必然的，難怪每年到美國大選前後，媒體都會顯得格外興奮，那可就是他們隨便寫點兒什麼都能夠提高收視率的時候。

尤其是在兩派人馬針鋒相對地拉選票的時候，即便是記者們隨便找點兒捕風捉影的東西來爆料，也不會遭到什麼過激的反應，當然了，這也有一個前提，就是這種爆料不會對參選人造成負面影響。

否則的話，對方依然是會追究到底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情報中心

范無病等人並沒有下榻酒店，而是住在了范氏投資集團駐莫斯科的聯絡處。

當初為了聯繫方便，以及搜集俄羅斯這邊兒的重要情報動態，范無病還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而且也就這個事情跟普京打了招呼，讓他有所關照，因此這邊兒的聯絡處規模不下，實際上除了自己人之外，還有一些閒置的房間作為酒店使用。

俄羅斯這邊兒的住宅條件是比較好的，聯絡處的佔地足有上百畝，除了幾棟大樓之外，還有專門的酒吧、餐廳和舞廳，甚至還有一個融入高科技的網絡圖書館，掛著的牌子確實中俄民間文化交流中心。

有這麼大的地方，自然是很好安排國內的來人的，以至於有時候跟范氏投資集團業務往來密切的一些朋友們到了莫斯科，也會找上門來，住在這邊兒，一個是方便，另外一個就是有自己人，住的比較放心一些。

房間裡面早就燃起了燒木柴的壁爐，這個也是俄羅斯這邊兒的傳統，感覺溫度還是比較宜人的，尤其是在外面是冰天雪地的情況下，窩在家裡面喝點兒燒酒，吃點兒烤肉熏魚什麼的，聽一聽具有俄羅斯民間風格的音樂，倒是很有些意思。

「小范，是不是你們公司在哪一個國家都有辦事機構？」駱琳雖然穿了裘皮大衣，但是依然不大適應俄羅斯的天氣，因此一進屋之後，別人都忙著收拾東西，她就搬了一張椅子，坐到壁爐那邊兒去烤火。

「也不一定了，主要是有貿易往來的國家，基本上大國都有，歐洲這邊兒差不多全了，美洲也是，非洲就欠缺，不過以後在非洲那邊兒大概也會設立幾個分支機構。」范無病回答道，然後皺了皺眉頭說，「你怎麼叫我小范？以後記得要叫姐夫！」

駱琳哼了一聲，顯然不大買賬。

范無病對於這個便宜小姨子也沒有什麼脾氣，轉而就問莫斯科聯絡處的負責人邢大林問題，「最近俄羅斯這邊兒的情況究竟如何？」

「關係比較緊張——」邢大林回答道。

最近俄羅斯媒體公佈了全俄輿論研究中心的一組數據，超過百分之三十五的選民支持統一俄羅斯黨，百分之十六的支持俄共，公正俄羅斯黨為百分之十三，俄羅斯自由民主黨為百分之十一，亞博盧黨和右翼自由聯盟均為百分之五，還有一些支持率分佈在零散小黨派的手中。

邢大林說道，「普京親自率領統一俄羅斯黨參選，大大改變了競選活動性質，這是選舉天平上最重的砝碼，該黨與其他各政黨簡直不在同一個重量級上。只是通過數據也可以看出，其他各黨派的支持率並不低，只不過是難於統一起來，否則的話還是大有可為的。」

范無病聽了之後點了點頭，目前普京的統一俄羅斯黨不過是剛剛超過了三分之一支持率而已，如果不是反對派目前群龍無首，只要是他們可以建立起一個反對普京的聯盟，下一屆杜馬和總統選舉的結果都會發生很大的改變。

另外還有一些影響力小的黨派領袖，他們完全沒有能力用簡單明瞭的話語同人們進行溝通，而且幾乎沒有開展這種對話的方法，他們企圖以直接行動、遊行示威和封鎖的方式取代新聞媒體的作用，但人們對此不以為然，效果也不佳。

「反對派缺的是一個核心力量，以及資金上的支持。」邢大林在莫斯科顯然是沒有白呆，對於這邊兒的情況瞭如指掌。

不過邢大林也表示，最近一些反對普京的政治力量試圖進行政治寡頭復仇，據俄羅斯情報部門公佈的資料顯示，目前俄羅斯境內共有六百多個來自西方的所謂非政府組織，它們的活動資金達數億美元之多。

此外，俄羅斯國內還有近萬個一直得到西方各類資金資助的社會組織，一些在普京的打擊下逃到西方的俄羅斯金融寡頭們也暗中資助國內各類基金會，這類基金會最終目標就是改變現政府，把普京給趕下台。

從去年夏秋到今年年初，反普京勢力曾在莫斯科前後舉行過若干次大規模名為俄羅斯進行曲的活動，並與警察發生大規模衝突，造成混亂。主要的普京反對派還宣稱本月將在俄羅斯二十座城市同時展開大規模抗議活動，屆時，集會者將打出沒有普京的俄羅斯的標語，辦成近年來俄羅斯規模最大的抗議活動。

接著邢大林就談起了昨天普京在五千人集會上的講話，提到了他的態度突然趨於強硬，范無病聽了這個，頓時微微一笑，明白普京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刻有所改變。

俄羅斯國家杜馬選舉進入倒計時，是普京此次對反對派進行空前嚴厲譴責的背景，因此這種講話具有強烈的選舉色彩，這與普京今年以來多次向西方開展強勢外交形成了相互映襯。

兩者的目的都著眼於營造一個被包圍的堡壘的形象，喚起俄羅斯民眾的愛國主義情懷，確保普京政府一手扶持的、以維護國家利益為旗幟的政黨再次贏得杜馬大選的勝利。

對於普京高調抨擊俄羅斯反對派從外國使館領取資金的說法，范無病認為普京此舉主要是為了突出反對派與西方的關聯性，暗示作為西方傀儡的反對派不會為俄國家和民眾利益服務，(W//R\S/H\\U)而只會隨著西方的指揮棒跳舞。

俄羅斯政黨繁多，不過普京此次所指的反對派主要是右翼的幾個政黨、右翼力量聯盟等，這些黨派的自由主義色彩常會讓人聯想到烏克蘭、格魯吉亞等國的顏色革命力量，西方對它們的扶持更讓俄政府十分警惕。

普京在任期開始就採取了修改政黨法、選舉法、非政府組織法等措施防止西方勢力介入俄羅斯內政，阻止西方通過在俄羅斯扶持代理人興風作浪，自由派反對黨力量因此進一步衰弱。

在目前的情況下，反對派勢力忽然又有抬頭的趨勢，普京仍然要加強打壓反對派的目的在於要在俄未來政壇格局中謀取更大優勢。

邢大林一邊兒跟范無病匯報這邊兒的工作情況，介紹俄羅斯的動態消息，一邊兒已經有工作人員將午餐給安排好了。

「擔心范總和駱小姐吃不習慣俄羅斯這邊兒的飯菜，因此就準備了兩種口味兒的，既有家鄉菜，又有俄羅斯民間食品，希望范總和駱小姐能吃好。」邢大林笑著說道。

范無病擺了擺手道，「我吃東西不忌口的，駱小姐應該也差不多，辛苦你們了。」

不多時就有金髮的俄羅斯姑娘笑著走了過來，穿著一套看來是她們的民族服飾，手裡端著一個盤子就迎了上來，盤子裡有一個烤得焦黃的麵包，旁邊有一個小碟子，裡面放了有一小勺鹹鹽。

駱琳見狀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范無病倒是來過俄羅斯，就笑著對駱琳說，「這是把你當貴賓看待了，趕快掰塊麵包沾著鹹鹽吃了。」

駱琳感到有些好奇，不過還是照著辦了，竟引得金髮的俄羅斯姑娘抿嘴吃吃直笑。

吃完了麵包，范無病就給她解釋說，在俄羅斯有這種說法，鹽和麵包就是友好，就是尊敬，它是俄羅斯人好客的象徵。

具體原因應該就是在俄羅斯，鹽和麵包在歷史上都比較珍貴。有一些資料表明，食鹽在古時候的俄羅斯是無價之寶，俄羅斯擺宴設席，只有在貴賓的席上才有食鹽，而且都不是很多，沒有食鹽的不是不尊貴的客人，就是不受主人歡迎的人。

「鹽是俄羅斯最尊貴的東西，人們也就倍加珍惜，如果有人將鹽浪費，哪怕是一點點，也必定遭到人們的鄙視。」邢大林笑著在一旁補充道，「中國有句俗話，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說要知道一個人對你怎麼樣，一定要通過長時間才能知道。而在俄羅斯也有相同內容的諺語，要知道一個人對你怎麼樣，你一定要和他吃掉一普特的食鹽。一普特大概就有三十多斤了，想想看，一次只吃那麼一點點鹹鹽，一普特得吃多長時間呢？」

席上的俄羅斯菜是地道的俄羅斯人做的，因此范無病和駱琳都吃的很愉快，對方為他們專門做了紅菜湯、蔬菜沙拉、紅腸、土豆泥、煎魚、魚籽醬等俄羅斯民間菜，喝的是伏特加和自釀的黑啤酒，感覺確實很過癮。

駱琳是第一次過來，自然覺得一切都很新奇，但是她就注意到范無病不時地從邢大林的手中接過一些資料來仔細翻看，有時候還要皺一皺眉頭，顯然那是一些讓他感到心煩的東西，不經意間聽到的范無病和邢大林之間的隻言片語的談話，卻是不離目前的俄羅斯局勢。

此事的駱琳大概已經有所明悟了，這個地方雖然叫聯絡處，但是從其規模和主要從事的工作性質上來看，實際上就是范氏投資集團在俄羅斯的情報中心啊。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政治舞台上的演員們

隨著范無病的悄然到來，普京也逐漸加大了對於反對派處理的力度。

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發生了光頭黨襲擊在俄羅斯的外國留學生的事件，造成了很壞的社會反應，有鑒於此，普京簽署了一項新法案，這項法案給極端分子下了定義，並加大了對極端分子的懲罰力度。

不過在法案中，公開批評國家元首的人也被劃入極端分子行列，招致了很多民間團體和政黨的批評。但是在俄羅斯國家杜馬和聯邦委員會的投票表決中，因為總統黨佔有多數席位，法案得以順利通過。

支持這項法案的人表示，這將有效地遏止俄羅斯國內極端分子的行動。但是反對者們則認為，制定這項法案的真正目的是為了遏制反對派並且控制媒體的自由言論。俄羅斯著名法學家直言不諱地指出，修訂這項新法律的目的不僅是控制極端分子，還為了讓政府的反對者們收聲，這是一個很不好的示範，據此可以推斷，下一個法律可能會規定，對批評杜馬議員者也要追究刑事責任。

根據這一法案規定，計劃、組織和強制實行改變俄羅斯憲法制度的行為；破壞國家完整、威脅國家安全的行為；非法組織武裝部隊、激起種族、宗教、社會糾紛的行為；以及公開批評國家政府及其首腦、抨擊社會制度、組織和傳播帶有極端主義的資料、宣傳和組織帶有法西斯性質的遊行等行為，都視做極端主義行為，而檢察機關將對這些行為提起刑事訴訟。

新法案通過了國家杜馬以及聯邦委員會的審議，但是由於法案限制公民的言論自由和選舉自由，聯邦委員會成員同時表示出對法案的不滿。

對於輿論的不同反應，俄羅斯總統駐聯邦委員會的代表指出，儘管法案中存在不足的方面，但國家不作為帶來的危害要比法案不健全帶來的危害大得多。如果不制訂法案，將有更多的外國學生被極端分子襲擊，這將會導致更嚴重的後果。不過這位總統代表並沒有說明，襲擊外國學生的光頭黨和批評國家元首的反對派，為什麼都被列為極端主義分子。

俄羅斯國內的反對派對通過這個新法案表示憤怒，他們認為新法案和斯大林時期確定「國家敵人」的法律非常相似，當時根據斯大林的提議，包括持不同政見者在內的很多人，被蘇聯政府確定為「國家的敵人」，並遭受了殘酷鎮壓。

在俄羅斯反對派看來，最讓人不安的是，新法案完全禁止批評政府，俄羅斯右派聯盟認為，這是俄羅斯向專制邁出的危險一步。

分析人士也指出，這項法案迅速在上下議院一致通過，有其特殊的政治目的。由於今年俄羅斯將迎來國會選舉，明年將舉行總統大選，新法案的實行將讓其他政治勢力徹底喪失輿論陣地。

可以預見，在這一法案的保護下，未來的大選將會在「安定祥和」的氣氛中進行。

包括俄羅斯記者協會在內的很多民間組織，建議聯邦委員會阻止這項法案通過，同時西方國家的領導人，也呼籲普京不要簽署這項法案，但普京似乎並不在乎來自國內外的壓力，有點兒一意孤行的意思。

范無病在莫斯科呆到第三天的時候，輕車簡從的俄羅斯總統普京悄然來往，跟范無病做秘密會晤，一同商討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的合作情況。

駱琳在一旁看著范無病同普京坐在那裡談話，忽然之間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

大概是因為普京的出現，才使得更多的中國人開始關心俄羅斯政局的。

這個會開幾十種型號戰鬥機的前克格勃居然會成為俄羅斯總統，讓很多人都感到匪夷所思，但是如果冷靜地坐下來分析，普京通往總統之路上，卻又有很多的克格勃式的陰謀氣息。

早在總統選舉前，許多報紙就認為普京的支持率被人為地誇大了，說一些內行的演講顧問和形象設計專家為人們製造出了一位強硬領導人的形象，他是一個年輕並充滿活力，謙遜而有決斷力的領導者。

對於俄羅斯人來說，普京被形象設計師塑造成為最人性化的人。

甚至有人認為，政治權謀家們發明了普京。甚至連普京到聖彼得堡出席自己老上司的葬禮，表達同情和關心，以及車臣恐怖分子在報紙、電視上叫囂著要殺死代總統普京並針對此採取的安全措施等都被雜誌稱為精明的宣傳活動。而按照《明日報》的結論，弗拉基米爾·普京是由公關和形象設計專家塑造出來的一個政治神話。

但是很顯然，駁斥這些臆測根本沒有必要，因為它們並沒有事實和證據作為支撐，普京在擔任總理和代總統期間所取得的成績，並不是某種新的政治權謀的產物，他贏得如此高的支持率是他所實施的政策和國務活動被認可的結果，也是他獨立決策、敢於擔負全部責任的回報。

那些政治決策並不是形象設計師們做出來的，普京顯露出來的真實情感是無法靠政治權謀藝術地加工出來的。普京的競選總部曾經不無遺憾地宣佈，在競選活動的進程中，百分之八十的決策是由代總統獨立做出的，只有剩餘的百分之二十是由其競選總部提出，即使這樣普京也並沒有對之全盤接受。

無論是在勃列日涅夫時期，還是戈爾巴喬夫時期，普京都不是一個英勇的持不同政見者，同時也沒有成為葉利欽時代勇敢的持不同政見者。他不止一次地稱自己是軍人和官員，無論是擔任政府總理，還是後來成為聯邦代理總統，他都會把克里姆林宮所定的決策視作命令一樣服從。

但自一九九九十二月三十一日之後，為形勢所迫，普京必須本人決定擬定並頒布命令。他沒有逃避這一責任，並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是一位能力出眾的最高層領導者，隨後又成了一位公眾政治家。

普京不僅與文件打交道，而且還踏實地解決各種實際問題，以此證明自己是一位努力履行職責的實幹家。

應當說，普京的活動並非根據某種明確的目標而事先計劃好的。一九九九年後半年，他不得不應對突然出現的困難局面，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表現也可圈可點。

所有的政治家都很在意自己是否有吸引力以及受歡迎的程度，因此，他們不可能不考慮專家的幫助和建議。在民主機制下，這是他們工作的一部分，但遠不是主要工作內容。歸根結底，普京並不是葉利欽班子裡第一個仕途出人意料地竄升的幸運者，但是，為什麼葉利欽的其他候選接班人沒有從政治權謀中獲益並取得成功呢？

人們經常將戲劇與政治相提並論，談論舞台、假面具、角色和提示台詞者、導演、木偶等，這並非毫無根據，事實上在許多方面，這種政治戲劇的構思與更為現代的政治權謀概念十分相似。

出於對普京所獲得的成績的驚奇和憤恨，反對派們曾試圖將普京總統描繪成一位簡單膚淺而又糟糕的演員。對於普京本人來說，他只是一位突然出現在政治大舞台之上的演員，既不瞭解自己的角色，也對自己要表演的劇本一無所知，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在眾多的提示人面前究竟該選擇哪一位的去聽。

與此相反，也有很多人讚賞普京的工作，認為他恰恰是準確地遵循了導演的最高任務，才得以在政治戲劇裡取得成功。雖然他只是個舞台新人，但演得非常棒，表演得不溫不火，恰到好處，而不是像葉利欽那樣在舞台上賣弄自己。

更多的人則認為，普京幾乎不需要導演，他本人就是導演，甚至還是這部劇本的作者和具備全新的、不尋常風格的天才演員，他能同時兼備芭蕾舞舞者的急速和作戰藝術大師的步伐，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從自身找出稍稍異樣的面目以及不同於以往的觀點。

而通過近距離的觀察，駱琳則發現，在普京的身上，人們可以發現那種神話英雄所具有的隨心所願，心想事成的魔力。明確同意去幹某種或許不大可能做到的事情，沉默一段時間，強迫自己多等待一下，任務完成後，他又出現了。

這時，人們一點兒也看不出他很驕傲，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又接著去做新的事情。

應該說，在駱琳的觀察當中，普京是一個少有的、同時具備不顯山露水和不可替代兩種品格的人，他的幽默感令人感到驚奇，他同時也是一位善於準確和出乎意料地進行比照的大師，他是一名本色英雄，也是一位摒棄浮華、拒絕裝腔作勢、沒有刻板模式的英雄。

范無病一直同普京談了兩個小時左右，兩個人就很多問題發表了看法，同時也互相做出了許多承諾，並且簽署了一些經貿合作方面的框架協議。

直到下午三點多鐘，普京總統才告辭而去。

為了低調起見，范無病僅僅是送出了大門為止，而駱琳在隨行中間，也見識到了俄羅斯總統衛隊的威風，似乎在他們隨身攜帶的裝備當中，還有對無線電和衛星通信的干擾器等等設備，至於說輕重武器倒是沒有發現，相信他們一定藏得很好。

「回來吧，外面很冷的——」范無病看到駱琳還在張望遠處，就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事實上，這也很好理解，在輿論宣傳中，普京的形象是高大全式的，相對於國內年齡基本偏老的領導人們，年富力強的會開飛機的克格勃出身的總統，顯然更容易吸引大家的眼球。

但是作為深層次合作者的范無病而言，自然不會覺得這有什麼出奇的，實際上，普京確實是一個優秀的政治戲劇演員，但是從某些方面來看，他做得還是不夠好。

回到屋裡面之後，駱琳就提起了對於普京的一些形容來，比如說演員什麼的說法。

范無病聞言就笑道，「這麼說也並非是沒有道理的，實際上充當演員的，並非是普京一個人，在人生大舞台上，大家都是演員，只不過有些人演得好，獲得了成功，有的人演砸了，最終失敗了。」

「在戲劇演出中，人們經常會碰到這樣的情形：劇院演出大廳裡已經坐滿了觀眾，可是這時一位主要演員卻突然生病，無法登台演出。為了不使演出中斷，導演及其助手們不得不緊急給並沒有什麼名氣的預備演員化裝，讓他來扮演主要角色。但是，令導演和觀眾們感到驚奇的是，預備演員所扮演的難度很大的角色甚至比那位病倒的主演還好，於是，他很快就成為了著名演員。普京的情況，大抵就是如此。」范無病舉例說明道。

在政治中，永遠存在戲劇性，而隨著電視機的出現，這一因素作為政治成就的一個組成部分事實上在增長。當克里姆林宮舉行的會晤，白宮內召開的會議或者去工廠、醫院、幼兒園進行參觀的情景被幾千萬人同時在自家電視屏幕上看到的時候，總統以及那些在他身邊的人都不得不思考，自己該怎樣做每一個動作、讓每一場對白都充滿意義。

一般人都認為，正是由於在電視鏡頭前有出色的發揮，約翰·肯尼迪才贏得了一九六零年美國總統大選的勝利。

在六十年代，勃列日涅夫是公認的富有吸引力的標緻美男子，但是，日益嚴重的疾病和衰老改變了他瀟灑英俊的外表，他越頻繁地出現在電視屏幕上，實際上就越對自己的名聲構成損害。

羅納德·裡根的表現正相反，他善於利用電視，在表達自己的思想體系時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強有力。雖然他執政時已是七十歲的老人，但他懂得如何成為活力四射的人物，其身影不僅佔據了本國的電視屏幕，而且也贏得了幾乎全世界電視觀眾的讚賞。

要知道，羅納德·裡根曾經是位天才的職業電影演員，在自己三十年演員生涯中曾參加拍攝過五十四部故事片。

但是，如果僅僅認為裡根是位演員，而不是政治家的話，那就完全錯了。

戲劇性只是公開政治活動的一小部分，政治活動主要是在舞台以外進行的，並且現場沒有文字記者和攝影師，這項工作要求政治家除了職業演員必備的要求外，還應當具備其他方面的一些能力。

「普京並不經常面對公眾進行表演，尤其是在公開場合。他從前不是公眾政治家，現在一下子登上了俄羅斯最高政治舞台，更希望自己不去扮演某種特別角色，而是保存他自己已經習慣了的行為方式和工作作風。」范無病對駱琳說道，「因此，他很簡單也讓人很好理解，他的主要品格就是坦率而自然，這讓他避免必須去扮演和模仿其他的什麼人，而只有那些傾向於與人民進行權力遊戲的觀察家們才不相信這一點。」

「哦——」駱琳點了點頭，覺得范無病說的也很有道理。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反對與合作

與國家杜馬議員的競選運動相比，俄羅斯聯邦總統的競選運動進行得更為平靜。在爭奪總統寶座的過程中，實際上並沒有發生任何醜聞，也沒有使用骯髒的權謀，但這並不意味著爭奪不夠激烈或者不夠緊張。

在選舉中，位居第二、第三甚至是第五的黨派的領袖們都可以進入國家杜馬，成為其議員。但是，總統寶座卻只有一個，而總統所擁有的利益和權力要比整個杜馬所擁有的更多，也更為強大。

最近幾年來，總統競選自然就是俄羅斯政治預測、社會研究及各種投機活動的主要話題。這是由新俄羅斯總統權力制度的特殊作用所決定的，在俄羅斯，他的總統擁有比美國總統或法國總統更為廣泛的權力。

在俄羅斯，當民主傳統、公民社會和成熟的政黨體系都還沒有形成的時候，總統能夠、也應該成為穩定、民主和秩序的保障，所以，賦予總統必要的權力和權力槓桿，這並不是葉利欽時代變化無常的行為或是憲法制定者們的失誤，而是必須的。

正是這種情形，決定了競選總統的議題成為俄羅斯社會和政治體系中最具有現實意義的話題。

普京的對手有很多，維克多·切爾諾梅爾金、亞歷山大·列別德、鮑裡斯·涅姆佐夫、尤里·盧日科夫、葉夫根尼·普裡馬科夫等等，這些人都是當初俄羅斯的政治明星，任何一刻都要比普京更為耀眼奪目。

一九九八年七月才剛剛當上聯邦安全局局長的弗拉基米爾·普京，在俄羅斯總統大選前八個月的時候，幾乎不為人所知，就連普京本人，那時也從來沒有對競選任何職位有過奢望，甚至在葉利欽任命普京為總理時，也沒有引起社會和媒體的特別關注。

但情況很快就明朗了，當普京已成為國家最高權力職位的現實競爭者之後，他的身邊立刻出現了許多崇拜者，當然也有不少對他懷有惡意的人。

從一九九九年十月開始，普京的工作就已經不再能贏得一片掌聲了。儘管普京政策得到了大多數民眾的明確支持，但許多報紙、雜誌，還有一部分受歡迎的電視台都反對普京。

俄羅斯大眾傳媒後面的政治家和商人們，對於這位出人意料地當上新總理的普京以及他快速攀升的支持率都感到害怕。

隨著大選的臨近，這場喧囂的、效果很差的宣傳運動加大了馬力。大選之前的幾周、幾個月裡，有關普京的報道五花八門，許多媒體經常刊登出各種傳聞、謠言以及惡毒的評論，或者是對重要事實和聲明不予理睬，一些報紙和雜誌甚至不惜直接杜撰假新聞。

諸如「普京是反共分子」、「對於惡貫滿盈的葉利欽政治和經濟政策，普京現在什麼也不做，將來也不想對它們有任何改變」、「普京不想收拾寡頭們」、「普京不會重新審視掠奪性私有化結果」，類似的說法有很多。

俄羅斯媒體一直窮追不捨的，就是普京對待那些被稱為寡頭的態度，正是因為有了寡頭們所提供的大量金錢以及他們手中所控制的大眾傳媒的積極支持，葉利欽才在贏得了總統選舉的勝利。

同樣，不止在經濟領域，而且在俄羅斯政權機構內，這一點都讓那幾個最野心勃勃的寡頭擁有了非常強大的實力。但這對國家沒有任何益處，在對政權的所有要求當中，呼聲最強烈、最堅持不懈的就是消除貪污受賄和犯罪，消滅亂施淫威的寡頭。

因此，普京與寡頭這個話題很有市場。

一方面，普京不得不聽取與大資本家有緊密合作關係者的許多建議，這些人認為，缺少大資本家的支持普京會難於管理國家；另一方面，普京又不得不聽取與此完全迥異的其他期望：應當清晰明瞭地譴責寡頭的活動，甚至恢復對最遭人痛恨的個別寡頭的司法調查。

不只是俄共的思想家們要求普京堅決徹底地與寡頭劃清界限，作為一位國家領導人，普京的全部未來將取決於他是否有能力解決寡頭問題。

實際上，所有那些有關寡頭擁有無上權力、對國家造成極端負面影響的說法，不過是釋放的煙霧罷了，其目的在於轉移民眾對現實問題的注意力。寡頭真正取得成功的高峰時間非常短暫，他們的輝煌已經結束了。

現在所見到的已經不是寡頭之戰，而是不同權力聯盟間的正常政治較量。在某種場合，俄羅斯寡頭的影響顯然是被誇大了，而在另外場合很顯然又被縮小了。

俄羅斯的大資本家已經存在，這當中，不乏俄羅斯最大金融工業集團的領導人，他們在西方大公司角逐中竭力維護俄羅斯的國家利益；但是，這裡同樣也能找到不勞而獲的大金融投機商，這些人靠盤剝俄羅斯羸弱的經濟生活，並將自己非法撈取的財富轉移到遙遠的海外。

在這裡，人們還可以看到大型國有企業和公司的經理們，即那些可以辭退也可以任命的國家官員。但也有一批人，他們與其說是利用自己的財富發展自己的金融和工業公司，不如說是在拚命擴大自己的政治影響，其中不乏使用那些最迂腐過時的手段；還有這樣一些企業主，他們靠自己的努力興建起新型的工業生產部門和新的工廠，從而保證了上千人的就業機會和較好的收入；不過也有一些人，他們利用自己控制的俄羅斯大眾傳媒為自己，而不是為俄羅斯社會和國家牟利。

普京在這個問題上立場很堅定，他在各種不同場合強調，他不允許在俄羅斯對財產進行新一輪分配，同時以清晰明確的語言宣佈，將由總統和政府管理國家，而不是由寡頭，他在所有場合都堅決而明確地拒絕使用所有寡頭集團的任何贊助。

在競選活動中，普京競選總部使用的經費非常少，根本就沒有必要使用大商人的錢。在回答有關寡頭的問題時，普京曾不止一次地強調自己讓寡頭遠離權力的原則。

但是，恰恰是這一原則使那些非常接近權力的人感到十分害怕。

因此在如今已經進入大選之年的重要時刻，普京的各種反對力量開始互相串聯，勾結西方反俄勢力，以及那些被普京政府所追捕逃亡海外的寡頭們，糾合起各自的力量，企圖從現在開始從政治經濟等各方面對普京政府開始發難。

「距離杜馬選舉還有多半年，而總統大選則在一年之後，他們現在就躍躍欲試，是不是有點兒太急切了？」針對這個問題，駱琳感到有些好奇地問道。

「一點兒也不急。」范無病搖頭道。

實際上，想要影響輿論，給普京政府製造障礙，並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做到的，很多佈局需要花費幾個月或者更多的時間來完成，因此現在諸多勢力已經開始發難，從各方面給普京製造障礙，以期在大選來臨之際，能夠對普京造成比較大的障礙和困擾，影響他的連任甚至是直接把他從俄羅斯最高權力機構中攆出去。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話也可以適用在這裡。」范無病對駱琳解釋道，「一旦普京的經濟政策出現了重大偏差，導致俄羅斯經濟出現重大失誤，那麼他想要連任總統就很難了。正如同老布什一樣，雖然在伊拉克戰場取得了勝利，但是大選中卻落敗了，因為美國人是非常實際的，老布什在戰場上無敵，但是在經濟上成績平平或者說是低於水準了，自然會被他們所拋棄。」

「哦——」駱琳應了一聲道，「那麼說如今中俄之間的貿易摩擦，實際上就是在為普京大選製造障礙呢？」

「那是自然，一個合格的俄羅斯總統，不是別的，就是一個能夠讓俄羅斯經濟迅速恢復並好轉起來的總統，如今在普京政府的領導下，俄羅斯的政治局面已經趨於穩定，如果在經濟上再取得一定的成就，那麼他的連任幾乎是不可逆轉的。」范無病說道，「普京的反對者們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現在才會集中佈局，從各個方面開始動手製造混亂。」

明眼人自然可以看到這一點，作為俄羅斯最重要的夥伴兒之一，中國在俄羅斯經濟發展中的地位變得越來越重要，而且作為唯一的不是西方國家一派的勢力，自然是普京的反對者們最趁手的攻擊武器，破壞中俄經貿關係，顯然是打擊普京的最有效手段。

在這一次的中俄經貿衝突中，實際上普京和中國人都是受害者，因此當范無病親自來到莫斯科秘密會晤普京之後，雙方立刻就達成了重要的合作協議，以便能夠確保各自的利益不受侵犯。

「不過，這一次你們究竟達成了什麼合作項目？」駱琳向范無病問道。

「這些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見面並且取得了諒解。」范無病避開了這個問題，轉而說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如此前景

范無病並沒有跟駱琳說實話，實際上這一次普京為了能夠獲得中國方面的諒解，以及得到范無病的資金支持，確實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儘管明面上的合作不可能太出格兒了，但是私底下的技術轉讓，卻是重頭戲，一共兩百多項國內非常感興趣的技術資料，涵蓋了多個行業的敏感技術資料，通過范無病的手，集中到了一起。

因此在范無病乘坐私人飛機返航回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回到家裡，把這些資料給備份了一個副本，然後就打電話給老爸范亨，讓他跟朱老闆他們打招呼，說是事情已經辦妥了，現在有些好東西拿給他們做新年禮物。

既然連范無病都說是好東西，高層們自然都是心領神會，於是就派了一個警衛排過來接收資料，只是沒有想到范無病這一次帶回來的直接就是裝滿了資料的一堆光碟，一共有數百張之多，警衛們小心翼翼地將這些寶貝給收好，然後又呼叫了一輛高檔防彈轎車過來，把這些東西給裝箱搬了上去，然後走人。

等到范無病回來之後，就好奇地問范無病，「你究竟帶回了什麼，把一幫子專家們高興地嘴都咧開了合不上？」

「什麼東西都有，主要是敏感技術資料，雖然不一定是頂尖兒的，但是有了這些技術資料，對於我們瞭解俄羅斯的軍事工業很有好處，比如說航母的一些關鍵技術上面——」范無病回答道。

范亨聞言頓時點了點頭，怪不得大家都這麼興奮啊，原來是確實搔到了他們的癢處。

中國是惟一沒有航母的大國，中國不能永遠沒有航母。

航空母艦，是以艦載機為主要作戰武器的大型水面艦艇，為軍用飛機提供起飛和降落，也稱航母、空母，原蘇聯則習慣稱之為載機巡洋艦。

航空母艦不僅是水上飛機場，而且是海上流動的後勤保障基地，具有三大能力，運載能力、遠洋能力、戰場支援能力。航母被認為是軍事大國必須擁有的裝備，也是現代海軍水面戰鬥艦艇中最大艦種和作戰能力最強艦種，素有海上巨無霸的美譽。

從作戰來說，航母最為理想的戰鬥方式是利用艦載作戰飛機，把敵人消滅在距離航母數百公里之外的海域或空域。航母問世以來，已發展成艦機結合、攻守兼備、機動靈活、堅固難損和高技術密集的多球形攻防體系。

航空母艦不單獨行動，由其他船隻配合行動，合稱為航空母艦艦隊，也稱航空母艦戰鬥群。配合船隻包括巡洋艦、驅逐艦、護衛艦等，主要為航空母艦提供保護。此外，艦隊中，還配合有潛艇進行偵察和反潛。上述艦艇自身也攜帶進攻武器，如巡航導彈等。航空母艦是一支航空母艦艦隊裡的核心艦船，有時還作為航母艦隊的旗艦。

目前，全世界擁有航空母艦的國家有美國、英國、俄羅斯、法國、意大利、西班牙、阿根廷、巴西、印度、泰國等。其中，美國是擁有航空母艦最多的國家。多年來，擁有航空母艦不僅是一個國家海上軍事實力的象徵，而且是維護國家海空利益的需要。

在新中國成立的第二年，美國航空母艦就在台灣海峽巡弋，受實力所限，當時中國制定的是積極的防禦軍事戰略，以及在此戰略基礎上形成的近海防禦戰略，使中國海軍更多關注發展近海作戰艦船。

不過，這並不是說中國根本不想發展和擁有航空母艦，海軍早在一九七零年就開始論證建造航母。

一九七三年十月，總理在同外賓談到主權時說，我們的南沙、西沙被南越佔領，沒有航空母艦，我們不能讓中國的海軍再去拼刺刀，我搞了一輩子軍事、政治，至今沒有看到中國的航母，看不到航空母艦，我是不甘心的啊！

多少年來，建設和擁有自己的航空母艦，成為多少中國人的夢想和追求。

事實上，中央軍委領導都在關注航母建設和發展，有關領導曾多次要求，在航母的發展上，要把預研費、研製費、裝備費結合起來，統籌安排，強調要和既定的艦船、飛機、武器、電子裝備發展規劃結合，而不是都在航母大項目裡專門安排，以避免項目過大，上級領導無法詳細瞭解，難以做出科學決策。

軍委批准海軍和有關的工業部門專家，先後赴法國、美國、俄羅斯、烏克蘭等國，考察發展航空母艦的經驗和教訓，有關國防工業部門也從俄羅斯等國聘請航空母艦設計專家到中國，介紹建設航母經驗，與中國有關專家和學者交流。

截至目前為止，有關部門已經引進了部分設計技術資料，對航母的關鍵配套開展預研，取得了明顯進展，總參謀部和國防科工委也多次對考察、引進、預研等工作，進行了周密分析、論證、評估。

尤其是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期，特別是進入新世紀以後，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不斷提高，人們越加認識到發展航母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無疑擁有航母是壯大一個國家海軍力量強大的最好體現，但是要造什麼樣的航母，目前還沒有一個明確的定論，是像泰國海軍那樣造一艘輕型航母，還是要像印度海軍那樣直接改裝別國使用過的中型航母，一時之間還難以決定，這實際上依然是技術上存在障礙。

美國航母編隊編成分為特混大隊和特混艦隊，其中特混大隊的作用是用於低威脅區警戒和顯示實力，這種變隊也叫單航空母艦編隊，特混艦隊也叫雙航空母艦編隊，它主要用於在中等威脅區實施威懾，制止危機，參與中低烈度的局部戰爭，有三個航空母艦組成的編隊就用於參與中高強度的局部戰爭或大規模的常規戰爭。

比如說在一九九一年海灣戰爭中，美國單航空母艦編隊是由八到十艘護衛艦艇組成，其中包括一、兩艘供油船，軍火船或戰鬥職員船和補給船之類的輔助船。在第二次攻打伊拉克的時候美國出動了四個航母戰鬥群，包括星座號，杜魯門號，林肯號，羅斯福號等，美軍的航母戰鬥群包括巡洋艦，驅逐艦，護衛艦，兩艘核攻擊潛艇。

俄羅斯海軍是以庫茲涅佐夫級航空母艦為核心組成的特混編隊，作戰時主要用於反潛，防空和對艦作戰，反潛的時候航母編隊一般配備三艘巡洋艦，兩艘護衛艦，執行對空對艦作戰任務時一般配備三艘巡洋艦，三艘驅逐艦，一艘護衛艦。

中國海軍則一直徘徊在黃水領域，為什麼不能擴大，就是因為沒有一個強大的航母編隊，而日本的海軍自衛隊都是我們海軍艦艇數量的兩倍以上，在排水量四千噸以上的主力艦中，我們造十艘，日本就造二十艘，永遠趕不上日本的速度。

別的不說，就連台灣擁有的艦艇數量都有五百多艘，其中大中型艦艇四十多艘，總噸位約二十四萬噸，位居世界海軍的前十五名，主力艦艇一百三十餘艘，包括常規潛艇四艘，驅逐艦兩艘，護衛艦二十一艘，導彈艇五十五艘，獵掃雷艦十二艘和兩棲作戰艦艇二十一艘，其他艦艇還有近四百六十艘，包括護航艦艘、列潛艦、巡邏艇、登陸艦、其他作戰小艇和輔助艦船等近千艘。

很顯然，對比之下，發展一支強大的海軍力量已經迫在眉睫，建造一支強大的航空母艦編隊也是重中之重。但一個航母編隊如果沒有巡洋艦而只有驅逐艦和護衛艦，是無法做到為大型航空母艦護航的，如果沒有巡洋艦優越的海空作戰能力保障，航空母艦本身在防範空中和水下的威脅也是很有限的。

因此海軍方面雖然著急，但是也沒有辦法，畢竟這些問題要都實現的話，需要的不僅僅是金錢，技術和工藝同樣都要能夠滿足條件才行。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就在年前，范氏投資集團屬下的磐石重工傳來了好消息，公司兩個型號的大功率中高速柴油機曲軸總成研製成功，讓國內的中高速機曲軸的生產能力達到國際先進水平，這樣就有可能為國產航空母艦裝備自己製造的四台高速發動機，航母下水成為可能。

所以藉著這個機會，國內加快了包括航母和巡洋艦的研製力度和步伐，為建造第一支大型航空母艦編隊做準備，如果能夠裝備一支這樣的大型航母編隊，中國的藍水海軍將不再是夢。

也正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范無病拿到的這些關於航母製造技術的資料，以及其他方面的一些資料，顯得更加舉足輕重了。

可以設想，當國內的各家企業共同消化了這部分資料之後，范氏投資集團在沿海的深水碼頭也建設成功，同老江南造船廠合作的大型船塢也將會投入使用，到那個時候，東南重工提供的高性能合金鋼材以及相關材料，絕對可以支撐起一個航母編隊的建設任務。

用不了十年的時間，就可以看到自己的航母編隊了。

如此美好的前景就在眼前，即便是范無病，也不能不感到非常欣慰。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主客顛倒

大年三十，駱琳是在范家過的。

雖然說有點兒不合禮數，但是范家並不是一般的家庭，什麼問題都消化得下去，范無病只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駱琳的身世問題，老媽張梅就同意了。

「小姑娘年紀不大，是個苦命孩子啊——」張梅如此說道。

雖然說駱琳覺得在常務副總理家裡面過大年有點兒忐忑，但是好在有個姐姐是沈盈，也在一起，再加上同范無病去了一趟兒俄羅斯，膽子也打多了，再看一看態度和藹平易近人的范亨，覺得國家級領導人也不過如此，沒有什麼可怕的。

倒是老哥范康很晚才跟嫂子肖薔一塊兒回來，說是公司裡面有事情耽誤了，惹得張梅好好地數落了一通兒，還以范無病為例子說小三兒如何如何忙，不也緊著趕回來了嗎？

「他忙的是大事兒，我忙的可是細節。」范康回答道。

「你忙什麼細節呢？」范無病聽了之後有些詫異地問道。

范康說，「細節嘛，公司進行了一輪兒擴股，很多事情都需要親自處理，麻煩著呢。」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老哥旗下的企業也不少了，尤以互聯網企業居多，這一次擴股，吸納了不少資金和人員，以及一些外資進來，顯然是越做越大了。

沈盈和妹妹駱琳，還有張梅和肖薔在一塊兒，已經開始包餃子了。

北方人的習俗，過年總是要包餃子的，雖然范家現在已經家大業大了，但是這件事情上依然是自己動手的，雖然不比包那麼多的餃子，但是這個意思還是不可少的。

而范無病今年也是一反常態，對於這些事情異常關心起來，專門讓人去買了三牲六禮，家裡面專門騰出一間房間來，擺上了香案，然後將豬頭什麼的供上，燒起了高香，當然供的就是祖先的牌位什麼的。

范無病這麼做，老爸范亨是頗有微詞的，就連老哥也覺得不可思議，表示老弟范無病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今年搞出這麼多事情來。

「多事之秋，小心為上，沒事兒多拜拜菩薩，拜拜祖先，多做點兒修橋鋪路的好事兒，虧不了你們的。」在這個問題上，范無病不願意多說什麼，只是用老一套兒來應付他們。

「修橋鋪路的事情，還用你說？」老哥范康說道，「今年就是光我這裡，也捐出去兩個億了，咱們家在這方面，從來沒有落在別人的後面的。」

沈盈也在一旁說道，「哦，說起這個來，過了年我還要去一趟兒廣州，那邊兒有個慈善活動，今年我們公司盈利情況客觀，總是要捐上些錢的。」

「廣州哦，這個時候天氣已經比較暖和了。」張梅聞言就說道，「不過你們每天飛來飛去的，我心裡面總是放心不下，沒事兒不能坐坐火車嗎？」

范無病聞言就笑道，「你不放心那個，最多讓沈盈坐我的專機得了。要是坐火車的話，那得多花多少時間啊？路上好幾天，去了那邊兒什麼都趕不上了。」

范康倒是插嘴道，「給我也弄一架專機吧，不用太大，可以坐十幾二十個人的那種公務用機就行了，出門兒的時候用著方便的很。」

「哦，那我回頭跟機場那邊兒說一聲。」范無病答應下來。

老哥范康確實也要經常飛來飛去，有一架私人公務用機也是必要的，尤其是最近一段兒時間，范無病已經插手民航系統了，同時他跟軍方的關係又好，這個航線問題和飛行許可證早就拿到了，有了這個保證，私人飛機就可以暢通無阻，這是一般人弄不來的。

「你爸爸又回不來了——」張梅忽然說道。

范亨作為常委，作為常務副總理，基本上時間都賣給公家了，尤其是在這些重要的傳統節日，基本上都是在基層度過的，這一次也不會例外，出了明天一大早要舉行領導班子團拜會之外，今晚常委們也是要參加各種慶祝活動的，這也是慣例。

「今年老爸會去那裡慰問？」范無病問了一句道。

「大概是先去嶺西省吧，隨後可能要去一下海南，慰問一下當地駐軍。」老媽張梅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如此大飛機項目已經全面展開了，嶺西省范亨肯定是要去的，而海南那邊兒，就不知道他是視察海軍還是空軍了，或者兩樣兒都涉及到，畢竟最近國家在海軍建設上面動了不少腦筋，而空軍方面，也計劃引進一批俄羅斯的最新一代戰機，這兩個事情都是同范無病大有關係的，因此讓范亨過去慰問，是最恰當不過。

大家包了一會兒餃子，就開始了家宴，酒菜什麼的早就擺上了，工作人員們也開了兩桌，湊在一塊兒熱鬧，一邊兒說笑，一邊兒吃東西，一邊兒看央視的春晚。

一看到央視的春晚，大家的話題就多了。

「今年的主持人好多啊——」張梅一看了亂哄哄的開場之後，就感慨著說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央視的隊伍是越來越大了，而主持人也是越來越多，需要照顧的關係也是越來越多，因此現在一台晚會的主持人總是有十個八個的，為了不顯得太擁擠，往往除了現場的主持人之外，還要安排幾個外景主持人什麼的，以前一個人幹的事情，現在可以分成好幾個人來做。

「怎麼沒有看見梓琪呢？」張梅看著節目，忽然就問了一句。

她這麼一問，大家的目光頓時就都集中到范無病的身上了，尤其是沈盈看過來的眼神兒就格外值得玩味，弄得范無病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才說道，「她不是去了經濟頻道嘛，最近比較低調了。」

其實上春晚並沒有什麼意思，累人不說，精神還得高度緊張，唯恐出什麼差錯，為了今晚上這幾個小時，需要忙活好幾個月的時間，如果是想要急於提高知名度的話，這確實比較方便，但是歷數一下央視的主持人們，男的就不說了，但凡是女主持人，哪一個不是巴不得能夠上春晚的？

仔細數一數，央視裡面的女主持人們，被副部級以上幹部包養的也很有幾個，難怪每到重要時刻，總是要搶著擠破頭地爭奪這個主持權的，若是不為了在這種場合出境，有必要去逢迎那些年紀幾乎可以當爹的半老頭子們嗎？

仔細想一想，自己雖然沒有正式進入官場，可是因為各種方面的原因，也掛了一個國務院特別顧問的幌子，算是正部級待遇了，只不過是不拿錢白幹活兒而已。

這麼仔細一盤算，自己過了年就二十七歲了，這個時間真是過得飛快。

零點的鐘聲一響，鞭炮聲就不絕於耳，象徵著新的一年的到來，此時范無病的手機都快被打爆了，能夠在這個時候騷擾他的，絕對都不是一般人，身份低一點兒的，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私人手機號。

主要來問候的，還是各地方政府的領導們，比如說磐石的，比如說江南省的，東海省的，嶺西省的等等，再就是同范無病有合作關係的重要跨國公司的要員們，這些人出於對范無病的重視，自然要在中國人一年當中最重要的節日裡面，及時表達自己的問候。

這麼一通兒電話打下來，時間可就到了凌晨兩點鐘了，沈盈她們早就去睡覺了。

本來範無病想要回自己房間的，哪知道沈盈知道他早一點兒睡不成，就在門上貼了字條，說是跟妹妹一塊兒睡了，讓他自己回書房去睡覺。

想一想明天一大早，自己還要去總部慰問員工，同時通過視頻向整個范氏投資集團國內及海外各分公司的員工們表示新年慰問，沒有一個好的精神狀態是不行的，因此范無病就很利索地回到了書房，拉了一條毯子蓋在身上，然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鐘了。

在家吃了飯，然後趕到高層那邊兒，一塊兒開了團拜會，同相熟的各位領導和工商界代表們互致問候，然後范無病就馬不停蹄地來到了京城總部，這邊兒早就有助理們等候多時，並且預備了大小不等的紅包，準備派發給員工們。

京城總部的規模現在大多了，足有上千人之多，大部分人范無病都是不認識的，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認識范無病，尤其是在派發紅包的時候，大家都是笑逐顏開，分外高興。

「今年的紅包是按多少的標準？」范無病一邊兒笑著向大家表示慰問，一邊兒問他的辦公室主任道。

「普通職員一萬，中層五萬，高層十萬。」辦公室主任回答道。

「一萬少嗎？」范無病問道。

「不算少了，平時的薪水就夠高了，這又不是年終獎，只是個紅包而已。」辦公室主任回答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道只要不落伍了就行，畢竟公司裡面的人太多了，總部就有上千人，發得太多了，別人看了眼紅。

不過忙完了這邊兒的事情，范無病就接到了馬克西莫斯的電話，說是非洲礦業那邊兒，有人特意跑來大陸向范無病賠罪來了。

「我說老馬，你怎麼摻和進這種事情裡面來了？」范無病對此感到有些不滿。

馬克西莫斯就有些為難地解釋道，「那邊兒幾個猶太人，跟我們家族有點兒關係，現在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所以托我代為寰轉一下，希望范總能夠放過他們。」

問過之後才知道，非洲礦業那邊兒的幾個猶太人，還真的跟馬克西莫斯能扯上點兒關係，這一次出了事兒，惹到了范無病，之後國內向非洲那邊兒施加了壓力，同時范氏投資集團在歐洲那邊兒也施加了壓力，所以參與此事的兩個家族都倒了霉，家族企業遭到了范氏投資集團等幾個大財團的聯手打壓之外，非洲這邊兒的生意也無法展開，因此就走通了馬克西莫斯的關結，希望他能夠求范無病放過他們。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范無病哼了一聲，然後對馬克西莫斯說道，「在外面混，講究一個面子，他們明明知道我范氏投資集團的名聲，居然都敢動我的歪腦筋，這不是欺人太甚嗎？衝著這一點，我也無法饒恕他們！更何況，現在知道這事兒的也不是少數人了，我要是饒了他們，豈不是說我范無病是軟柿子，誰都敢捏嗎？」

馬克西莫斯並不清楚其中的細節，於是就盤問了一通兒，這才知道范無病去非洲差點兒被這些人給騙了，所以才有這麼大的怨言，一時之間就不知道說什麼為好了。

「唉，這樣啊——」猶太老頭兒頓時就有點兒猶豫了。

不過范無病也不可能讓老頭兒太為難了，畢竟馬克西莫斯在中國大陸混得風生水起，這也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說范無病不賣他一個面子的話，確實有點兒讓他在眾人面前下不來台，不過他確實沒有什麼心思去見那幾個猶太騙子。

於是范無病就補充道，「讓我原諒他們也沒有什麼難度，你就跟他們說好，非洲的鐵礦我要，鈦礦我也要，分離技術我還要，如果他們能夠把這個事情給我辦成了，那麼大家都好，否則的話，真別怪我不客氣了。」

「既然如此——」馬克西莫斯聽得出來範無病是鐵了心要找回面子了，於是就說道，「那我就跟他們挑明了，省得他們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如果說他們不照辦的話，那也就別怪我沒有給他們講情了。」

雖然同為猶太人，但是馬克西莫斯對於這幾個玩弄騙術的老鄉們顯然是沒有什麼好感的，作為一個有正義感的遵循商業道德的猶太人來說，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他是不屑為之的，因此聽了范無病的解釋之後，他立刻對這幾個人的印象大大地改變。

對方幾個人並不是鐵礦的真正股東，只是幫閒而已，因此在范無病針對他們的時候，就感到很惶恐，但是此時聽了范無病提出來的條件之後，也是感到非常為難，畢竟這礦可不是他們的啊。

想要讓范無病得到這些鈦鐵礦，除了他們幾個從中出力，把原來的老東家給騙了，他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好辦法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我會破產的

范無病這一招兒雖然看上去有點兒狠，但是事實上，現在對方在非洲的日子確實不好過。

非洲國家自從民族獨立運動之後，就一直對殖民主義非常警惕，尤其是對於經濟上的新殖民主義，始終未曾鬆口，這固然是好的，但是中國有一句話叫作過猶不及，其實就是說左派還是右派，都不如中間派。

而孔夫子所說的中庸之道，則是持平之論，歷經兩千年來的中國人為人處世法則。

因此在非洲國家的經濟政策之下，當地的資源性產業基本上都是國有的，雖然說很多礦山和土地是掌握在白人的手中，但是黑人政權對於他們的警惕性很高，一般總是要通過種種手段來限制他們的發展，以免重新出現白人凌駕於黑人頭上的現象。

在這種情況下，幾十年來一直從經濟上和建設上不遺餘力地支援非洲國家的中國，就在這裡有很大的發言權了，只不過可惜的是，政府方面一直在控制國內企業到海外謀求發展，一方面自然是擔心惹出事非來，另一方面也不是沒有存了避免國有資產外流的心思。

不過現在看起來，這種產業政策其實是非常有害的，非洲國家自身的經濟基礎顯然是極其落後的，而他們又排斥白人，關係比較好的中國人卻又在經濟政策上比較保守，無力西顧，這就造成了非洲國家的發展依然是處在半停滯狀態中。

還有一點，就是西方國家也意識到，一旦非洲國家的經濟發展起來的話，也會對他們造成一些負面的影響，比如說國家的發展離不開能源，那麼發展中國家向發達國家轉化的過程中，是需要大量的資源來支持的。

儘管非洲得天獨厚，擁有其他人都艷羨的自然資源，但是一旦他們大舉開發的話，很容易就會消耗一空的，那麼對於資源已經開始出現匱乏苗頭的西方國家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兒。

基於種種考慮，對於非洲國家而言，大家都希望他們繼續保持現狀，也就是保持現在落後的、蒙昧的、原始的生活方式，而不希望在他們之中出現迅速進入工業化的苗頭。

但是范無病自己就仔細分析考慮過，假如自己真的投資非洲礦業的話，只要是能夠拿下這些黑人，問題就不會很大了。

這其中的原因也是很明白的，歐洲國家雖然在非洲有傳統的殖民勢力，但是此時受到非洲國家民族獨立運動的打擊，已經弱勢了很多，儘管當地白人同歐洲各國的家族勢力之間依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畢竟鞭長莫及，除非是公然開戰，否則的話很難對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在非洲的投資造成直接影響。

至於說美國人，他們本身的資源比較豐富，對於非洲的情況一向不大重視，這已經是一個慣例，范無病相信只要是國內的航空母艦編隊能夠早日建成投入使用的話，非洲這邊兒還是大有可為的。

所以當務之急，一個就是要早日拿下非洲礦業，另一個就是要加大礦產資源方面的投資，把東南重工和嶺西省大飛機項目給搞好，到時候海空軍都武裝起來的話，自己在非洲的勢力也就穩固了，至少是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了。

另外還有一個條件，是范無病著力開發非洲資源的要素，就是從非洲這邊兒到橫山港或者江山港的碼頭，要比從巴西到那邊兒還要快一些，況且這邊兒的鐵礦石品位又高，價格又低，對於范無病而言，雖然整個操作的過程會顯得麻煩一些，但是一旦操作成功的話，好處是不可勝數的。

不過一群猶太人顯然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他們也很清楚，假如不能夠平息范無病的怒火的話，自己今後就沒有什麼好日子可過了，沒準兒范總一生氣，把他們給殺了洩憤，也是有可能的，畢竟這些大老闆們都是一個樣兒，容不得被別人欺騙的。

大年初一最是忙碌不過，初二的時候，應該是到老丈人家拜訪的，不過這一次沈培明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夫妻二人在年前就出發，去了江浙老家，去處理一些事情，因此范無病倒也不必忙來忙去了。

只是才閒下來半天功夫，軍方就發來了邀請，請他參加那邊兒的慶祝活動。

「感覺你比常委們還要忙碌似的。」沈盈見狀就不由得笑話他道。

范無病無可奈何地說道，「那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軍方現在也是我們的大客戶，得罪不起啊，東南重工和嶺西省那邊兒，以後主要的採購力量就是軍方，不跟他們把關係打好，總是不太合適的。」

按說范無病也無需這麼在意的，畢竟他還有一個常委老爹可以借重，軍方不會不給面子，但是有一點范無病很清楚，儘管自己的范氏投資集團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財團，同時又是唯一的專供軍方的私企，但是你要是認為人家採購你的產品是天經地義，那就不妥了。

任何一個有權勢的人都是要得到足夠的尊重的，尤其是這些人地位越高，就必須要越發地重視，自己同軍方的關係一向很好，這是普通的企業所無法比擬的，既然現在有了這種資源，那麼就必須充分地利用起來，繼續為自己企業的擴展提供有利的幫助。

而且還有一點，每年都要搞一個軍民魚水情的活動的，范氏投資集團正好可以藉著這個機會，跟軍方高層們好好地走動一番，大家各取所需，也是樂得自在。

因此下午的時候，范無病就去參加了軍委舉辦的活動，跟一幫兒早就認識了的高級將領們嘻嘻哈哈地打了招呼，同時送上了范氏投資集團的慰問品什麼的。

「范總實在是太可氣了，每年都要這麼破費。」一位上將對眾人笑道，「不過他是財大氣粗的那一種，大家也不需要跟他客氣了，只是有機會見到范副總理的時候，多多誇讚他兩句，這就值回票價了。」

眾人紛紛賠笑，不過大家就很清楚，現在要見范亨，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畢竟正國級的領導人，一切時間都有優安排的，即便是這位上將想要面見范亨，也是需要先走一下正規手續的，這就是級別的差距了。

范無病對此也很清楚，如果上將不掛軍委委員的話，也就是一般高級將領而已，距離政治局委員都差了很多，更不要說跟常委相比了。

不過在這個大過年的關頭上，自然也沒有誰那麼較真兒，何必呢，何苦呢？惹得大家不高興了，眾人都會埋怨的。

總裝備部的張部長也過來了，見到范無病的時候，難免要多聊兩句，問問家裡面的情況，范亨的身體，還有沈盈她們，畢竟兩家是親戚，話題也跟別人聊得不一樣。

范無病聊著聊著就談到了關於航母的話題上，他對於自己前幾天送回來的資料，還是非常看重的，因此也希望瞭解一下總裝備部對此有什麼意見？

「現在都是在抓緊時間消化當中，一時之間難以有什麼決定的。」張部長回答道，不過他也表示道，「航母項目，我們肯定是要上的，關鍵是一個時機問題，這個比較難於把握，還是要看高層的決心的。」

范無病點點頭，表示能夠理解，當初若不是大使館被炸和中美撞擊事件的影響，大概高層對於軍方的裝備問題依然不能夠如此重視的，現在雖然南海無戰事，但是西沙和南沙的主權之爭，一直就沒有停歇過，那邊兒的幾個小國家也經常會趁著中國方面鞭長莫及的時機，抽冷子來上一下，時刻提醒著中國人南邊兒還不平靜，因此高層也有上航母項目的考慮。

目前而言，最主要的問題，依然是技術問題和工藝問題沒有得到解決，至於說設計能力，國內倒是有的，只是高性能的鋼材一向是依賴於進口，如果不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就不能夠真正地建造自己的海上巨無霸。

張部長對范無病說道，「你肩膀上的擔子是很重的，國防工業是個花大錢的地方，如果沒有強大的經濟力量支撐，肯定是難以建造航母編隊的，中國有中國的國情，雖然我們的航母造價肯定要比美國小得多，但是如果沒有上千億美元乃至數千億美元的投入，怕是也難以形成戰鬥力的，這方面你可是要有思想準備的。」

張部長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說以國內目前的能力，自然是建得起航母了，但是因為需要花錢的地方很多，而一直以來外國對於中國建造航母問題非常敏感，所以這件事情的操作就需要非常謹慎，一旦出了偏差，很容易遭到國際輿論的影響，甚至是國內也會跳出一些人來反對的。

但是如果這樣的項目也變成了從民間採購的話，那又會是一個什麼樣子呢？

「那樣的話，我會破產的——」范無病苦笑著說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困難重重

張部長這些話自然是玩笑話居多，事實上隨著國家實力的增加，想要應付軍費投入還是比較容易的。

況且，范無病現在的投資都已經變成了實體企業了，既然是企業，就要有一個企業的樣子，怎麼可能成為沒有收益只有投入的無底洞？

范氏投資集團能夠在政府方面難以取捨的時候，對一些投資巨大的項目進行提前佈局，本身就已經是很大的貢獻了，想要讓他們無休止地填窟窿，顯然是不可能的，畢竟旗下這麼多企業的職工們也是需要養活的。

目前范氏投資集團在全國範圍內供養的職工已經超過了一百五十多萬人，是當仁不讓的國內第一大企業集團，連帶著收益的人數更要在這個數字上翻一番，對於整個國民經濟的影響力那是相當巨大的。

即便是高層，也不可能看不到這個重要性，而做出殺雞取卵的事情來。

用一句不太恰當的話來形容，此時的范氏投資集團，已經是尾大不掉了。

軍方的演出節目，也比較莊重一些，集體舞蹈節目居多，此外就是軍旅歌曲演唱了，不過讓范無病感到有些驚訝的是，參加演出的歌手們，尤其是那些一線紅星們，基本上都是穿軍裝的，總政的、海政的、空政的、二炮的、戰友文工團的，等等等等。

「怎麼沒有見你們總裝備部也有節目？」范無病好奇地問道。

「我們搞那個，才是不務正業了，人家那都是政治部下屬的文工團，你以為是個單位就能搞這個啊？」張部長曬然道。

范無病笑一笑，然後就說藝術也是武器裝備的一種，而且用處還很大云云。

他這麼說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確實有一些根據的，就比如大陸實行改革開放政策後，港台的流行文化旋即席捲神州，使得台島對大陸廣播又有了新的內容，即大量播放流行音樂。

最早播出的是鄧麗君的歌曲，因為它是大陸聽眾最早認識和欣賞的台灣歌手。

現在的很多人其實都已經忘了，諸如《月亮代表我的心》和《甜蜜蜜》等歌曲最早均是經由自由中國之聲往大陸播送的。值得一提的是，由於鄧麗君的歌深受大陸聽眾的喜愛，她還因此獲得台國防部總政戰部頒發的獎狀。

道理是一樣的，大陸方面也很重視這方面的影響，文工團在解放前就一直存在，而且沿襲至今，如今活躍在各個舞台上的一線紅星們，大部分都是有軍方背景的，即便是偶爾冒出來的野路子歌手，一旦成名之後，也會根據其特點，被軍方所收編，這在業內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就像是今天的演出當中，很多歌手平時都是便裝示人，只有在這些正規的軍方演出當中，才會全副披掛嚴陣以待。

不過，平時看慣了那些奇裝異服的歌手們的形象，此時發現他們都一水兒地穿了軍裝之後，感覺真是有點兒不同了。

「女孩子穿軍裝，確實有點兒英姿颯爽的意思。」張部長看了之後也表示道。

演出完了之後就是舞會，領導們都興致勃勃地跟小姑娘們跳舞去了，不會怎麼跳的也摟一個順眼的在那裡慢慢蹭，倒是范無病對此沒有什麼感覺，躲到了一旁喝飲料吃東西。

軍方的東西總是比較精品，吃的喝的也是一樣，范無病一手拿飲料，一手拿蛋糕，往陰暗角落裡的沙發上一躺，聽著音樂，看著在裡面跳舞的人們，吃得非常愜意。

不過也有人不跳舞，一個海軍上將摸了過來，拿著一瓶茅台找上了范無病。

「范總，喝兩口兒？」對方說道。

范無病扭頭一看，就發現這位是新提拔不久的海軍上將陳廣益，於是就坐了起來，「喝就喝，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再說你老人家相邀，也不能不給面子啊。」

說起來兩個人也是早就認識了，當初范無病提出了暴風雪魚雷設計方案的時候，陳廣益不過才是一個中校，年齡也就是三十多歲，此時已經奔六十去了，軍銜也升到了上將。

平時沒有往這方面想，倒也罷了，此時范無病見到了陳廣益，不由得有些慨歎，白雲蒼狗，人世變幻，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而陳廣益的心中又何嘗沒有如此感慨？原先見到范亨和范無病父子的時候，范亨不過是一個企業中層幹部，而范無病也不過就是一個三歲半的小孩兒，當時主事的都是些開國的將軍們，此時物換星移，人物早就換了一茬兒又一茬兒了，即便是自己，在升到了上將位置以後，在任上也不可能再多呆多少年了。

只是陳廣益的心中，依然有一個夢想。

「范總，聽說最近東南重工的大項目要開始了，什麼時候能用上咱們自己的航母啊？」陳廣益拉著范無病，一邊兒跟他喝酒，一邊兒詢問道。

范無病有些躊躇，這種事情自然不是應該滿世界嚷嚷的，可是陳廣益的級別在這裡，又是多年素識，於是就斟酌著說道，「我也希望可以早日看到啊，不過目前什麼都沒有，我也無法預測這個準確的時間，畢竟這裡面有很多技術問題和工藝問題都是不大容易解決的。」

陳廣益點了點頭，身為海軍將領，他對於范無病的話還是很有瞭解的。

別的不說，航母上面就是一個飛機起落裝置，就很有技術含量。

目前航母上最先進的就是彈射起飛，這需要很強的科技實力，目前只有美國和法國掌握了該技術，其它國家的航母都是滑蹺起飛。

飛機要依靠自己的動力在長度及其有限的甲板空間上起降，要麼採用特殊設計的短距離或者垂直起降飛機，要麼就必須大幅度地犧牲飛機的作戰性能，並且只能讓飛機輕載起飛，所以滑躍起飛對於海鷂和F35B之類的飛機來說非常合適，也是各國輕型航母的首選，但是對於常規的艦載機就不適合。

如果技術不行，造不出彈射器的，用滑躍起飛湊合，對於艦載機的戰鬥力影響極大，所以艦載機起飛最好有外力幫助，目前最好的方式就是彈射器。

大量的試驗和作戰實踐證明，大中型航空母艦的艦載機，尤其是較大噸位的固定翼飛機，以彈射起飛方式更為有利。

比如說滿載排水量九萬多噸的美國尼米茲級核動力航空母艦，以及滿載排水量近四萬噸的法國戴高樂號核動力航空母艦，它們的艦載機幾乎都採用彈射起飛方式。

蒸汽彈射器彈射能量大、加速性好，能夠在幾十米的距離內，把艦載機從靜止加速到離艦速度。蒸汽彈射器由發射系統、蒸汽系統、拖索張緊系統、潤滑及控制系統等部分組成。工作時，由鍋爐產生高壓蒸汽，將其儲存在蒸汽室裡，彈射前拖索將艦載機鉤在往復車上，當高壓蒸汽充入汽缸筒後，蒸汽的巨大壓力推動活塞，活塞帶動往復車，往復車帶動艦載機飛速向前滑動，從而將飛機彈射出去。

美國尼米茲級航空母艦現裝設的C-13型彈射器每分鐘可彈射兩架起飛重量達三十噸左右的艦載機。如果同時使用四套蒸汽彈射器，白天只需二十到三十秒鐘，就可彈射一架飛機，夜間則因視線等原因，間隔時間延長到八十秒鐘。

但是蒸汽彈射器的缺點相當明顯，蒸汽機的熱效率是比較低的，為了將淡水燒成蒸汽，必須耗費大量的能源，要為貯存燃料留出額外的空間。如果直接從艦上的動力裝置如核動力裝置中引出熱能，用於航行的功率就要大大降低，艦速會相應減小，而在飛機起飛和降落時，正需要航母以較高的航速逆風前進，減小航速自然對起降不利。

其次，航空母艦分系統多、結構複雜，而蒸汽彈射器除了要在艙內留出設備位置外，還需要大型水箱來存放談水，彈射一架中型戰鬥機，大約要消耗一噸淡水。如此一來，整個航母的尺寸和噸位就不得不加大，蒸汽彈射器也因此只能用於大中型航母。

目前，除美國和法國航空母艦上採用彈射起飛方式外，其餘七個擁有航空母艦的國家幾乎都採用滑翹起飛方式。除了財力、物力的原因，更主要的是，這些國家的航空母艦基本上都是小型航母，有限的噸位、艦長、艦寬與甲板面積，使得這些航空母艦很難裝設軌道長度較長、類似美國C-13型的蒸汽彈射器。

實際上，目前世界上真正在技術和工藝上過關的蒸汽彈射器，只美國一家有，而要研製出軌道較短、功率較強的蒸汽彈射器，決非短期能夠做到的。

鑒於這種情況，中小國家海軍只好傚法英國無敵級航空母艦，採用滑橇起飛技術以解燃眉之急。在航母上採用滑橇方式起飛，飛機出動頻率不受彈射器功率和故障的影響，具有操作簡單、安全性好等優點。取消了彈射器，還有助於簡化航母設計、降低造價、節省訓練和維修費用。

當然，滑橇起飛方式也有不少缺點，滑橇起飛所需的跑道長度要大於彈射起飛的長度。

比如說蘇-27K在地面正常起飛重量情況下的滑跑距離約為六百八十米左右，利用艦艏帶滑橇角的兩百米飛行甲板，在一般情況下可以離艦起飛，但在最大滿載重量時卻無法保證它安全升空，作戰效能因之受限。

另外，起飛與著艦的飛機有可能相互干擾，是這種航母較大的一條缺陷，預警機、反潛機等無法採用滑橇起飛方式，只好使用直升機作為艦載預警機，是迫不得已做出的選擇。

儘管前蘇聯後來設計並部分建造了第三代核動力航母烏裡揚諾夫斯克號，並首次裝備了平直甲板和蒸汽彈射器，從而可以起降固定翼預警機，但該航母卻又因為蘇聯解體、軍費無著落，被作為廢鋼拆毀出售而夭折。

與彈射起飛相比，常規艦載機採用滑橇起飛需要有較大面積的乾淨甲板，這樣就會造成航母上層甲板停機位的減少，大部分艦載機不得不放在下層機庫內，而機庫的容量是有限的，且上下運送飛機多有不便。

僅僅從一個彈射器來看，中國要發展航母，確實需要克服很多困難的。

因此當范無病兩手一攤的時候，陳廣益上將也覺得有些鬱悶，實際困難擺在這裡，確實不是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搞定與搞不定

新年之後，政府領導班子換了一茬兒，很多部委和地方政府中的重要領導職位都做了調整，這也是為本屆政府換屆提前做的準備。

范亨自然是比較忙碌的，雖然說他的職位不需要調整了，但是目前機構改革的事情已經通過了高層表態，具體在落實上面，則依然要在他的操作之下來進行。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登門拜訪的人頗有些多，而通過范家子女們來托關係找門路的人，也著實不在少數。

范無病對此感到不勝其煩，心想還是要出去躲一躲才行的。

非洲那邊兒，倒是傳來了好消息，一群猶太人服軟了，表示願意幫范無病做事。

而真正的礦主則是西班牙貴族出身的白人家族，這個家族在歐洲的勢力不大，充其量也就是一個身價幾億美元的普通富豪而已。

為了對付那礦主，范無病的手下們在非洲那邊兒僱傭了大量的黑人無業遊民對他們進行夜以繼日的騷擾，弄得他們食不知味夜不能眠，而且還收到了消息，說是范氏投資集團因為被欺詐一事，已經打算對他們動手了。

最後不得已，對方托關係找到了范氏投資集團，跟范無病直接對話，表示要解決此事。

范無病的態度是很堅決的，對方徹底退出非洲，地皮以一億美金成交，其他免談，否則范氏投資集團必然會在世界範圍內封殺他們全家，讓他們知道什麼叫作自絕於人民，什麼叫作騙子的下場。

剛開始的時候，對方還覺得范無病是在嚇唬他們，可是後來就發現歐洲老家那邊兒已經開始傳來了消息，說是家族財團的生意一落千丈，遭到了幾大財團的圍追堵截，股票跌破了發行價啦，這才知道范無病所言非虛。

在這種情況之下，對方已經失去了主動權，最後只好跟范無病討價還價，希望把土地礦山轉讓價格再抬高一點兒，畢竟一億美金的轉讓價格也實在是太低了。

不過范無病不為所動，他看的很清楚，非洲當地政府對於白人的政策畢竟是從緊的，對方自行開發礦山不大可能，否則也不可能找到中國人來合作這事兒，因此對方並沒有什麼籌碼可以跟自己談判。

果然，僵持了幾天之後，對方終於撐不住了，他們的家族產業又有幾處破產，損失頗大，最後礦主只好以一億美金的價格，將這邊兒的土地礦山轉讓給范氏投資集團，正式簽了合同，法律生效。

合同一簽，歐洲那邊兒立刻有了消息，說是壓力都不見了，甚至於原先欺負自己的幾個財團，還補償性地跟他們簽了幾單生意，算是對於之前事情的經濟補償。

這礦主此時才體會到，自己沒事兒找事兒，招惹了一個根本惹不起的龐然大物，這一次的事情只能說是自找苦吃了，退一步想，雖然說自己拿到了這塊兒地方，但是根本無從開發起來，別的國家根本就沒有合作開發的可能性，能夠賣出一億美金，總是聊勝於無了。

范氏投資集團這邊兒將地拿到之後，政府方面跟非洲那邊兒也談得差不多了，一邊兒在當地修建一條長達九百公里的鐵路，幫助當地改善生活環境，一邊兒獲得了在當地的探礦採礦開發權。

這樣一來，事情就簡單多了。

原先是跟人合作，就需要在合同上格外注意，此時全成了自己的，相對就簡單多了，主要問題就是跟當地政府之間的溝通，看看政府方面究竟有哪些條件限制，只要能夠滿足他們的要求，問題就不大。

同時范無病也要求自己手下的這些專家們好好地研究一下，看看究竟以何種方式來處理這邊兒的礦山采最為合算？

如果是按照對方原先的算計，肯定就是鈦加工廠，鐵礦石其實是廢料垃圾出口，還可以得到當地政府的補貼，但是有一個問題，就是這些礦石一旦在非洲這邊兒作為垃圾出口的話，那麼在內地上岸的時候就會無法通過。

國內的情況范無病也很清楚，不管你裝的是什麼東西，只要是對方給你貼了垃圾的標籤，那麼你就繞不過這道手續，不可能報關成功。

這個也難不倒范無病，他指點了一下，把出口地點改成印尼，中轉一下，從印尼出口到中國大陸，就避開這個洋垃圾的名目了。

其實，操作上的問題，都不叫問題，尤其是這些鐵礦石的品味要遠高於從各地進口的鐵礦石，即便是進行最嚴格的檢測，也無法說出什麼不對來。

現在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還是那個鈦鐵分離技術，如果這個技術是虛構出來的話，那麼一切活動都白做了。

無法將鈦鐵混生礦成功分離開來，即便是這樣的鐵礦石，也是垃圾，因為雖然含鐵量很高，但是因為鈦的存在，一樣無法進入煉鋼爐，否則是會爆炸的。

經過情報渠道的調查，對方確實有這個新技術，而且是一種全球任何公司都沒有的技術，他們的技術來源是歐洲最大的冶金公司之一的財團的總工程師和世界礦業三巨頭之一的首席探礦師，技術水準還是很高的，但唯一的一個缺陷，就是這項技術並沒有實際應用過，其中的研發風險非常大，很可能成為無底洞或者研發失敗，那時就會血本無歸。

正是因為這個技術資料存在不確定性，而且投資又巨大，所以原來的礦主才想要找中國人合夥兒的，只是沒想到碰上了釘子，把自己紮了不說，礦山也被迫轉手了。

因此在臨走之前，對方不無惡意地將技術資料無償轉讓了。

范無病很清楚他們的心思，無非就是想著自己已經沒用了，假如范氏投資集團因為這個項目的失敗，導致大量的資金被消耗掉，那麼他們看著也就高興了。

對於這個問題，范無病有自己的考慮，國內雖然沒有很高明的鈦鐵分離技術，但是從事這方面的研究的專家還是很多的，因此他在第一時間之內就把這些資料給要了回來，然後通過關係找到了礦石分離技術專家，以幫助他確定這些技術資料是否值得信賴。

經過幾天的分析和驗證之後，這邊兒就傳來了好消息。

對方給的技術資料確實是可行的，只是其中存在誤導，加大了建設的困難程度，所以才會導致需要花費高額成本去建設分離廠，國內的專家表示，通過對分離設備的簡化，同樣可以達到這個目的，但是投入就要少多了。

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非常高興的，畢竟這就意味著自己在非洲的投資已經不可能虧本兒了，同時還獲得了世界一流的鈦鐵礦石分離技術，並能夠隨時投入應用。

為此，他專門把這個修正過的技術拿去註冊了專利，同時聘請國內的礦石分離專家們去非洲那邊兒指導分離廠的建設，以及技術的實際應用。

正月初八的時候，就已經有一些地方開始辦花燈展了，正好央視有採訪攝制組去錄節目，梓琪就喊來了范無病，同她一塊兒去看花燈。

他們是坐車過去的，一路之上，大家的興致都挺高。

央視裡面不乏能說會道的人，尤其是年輕人多，男男女女的混雜在一塊兒，話題就多了。

今年最重要的一個話題，就是住房問題，因此談來談去，總是繞不開這一塊兒。

「買房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擁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一小伙子口沫橫飛地說道，「是的，你是這樣以為，但是在中國你並無法擁有這個房子，只是租給你而已。因為房子是你的，地不是你的，只是把土地使用權七十年。從現在退七十年，那是抗戰時期，誰見過那時候的房子？房子通常情況下三十年左右就會遇上拆遷或者舊房改造，也就是說你花了買房的錢，卻只能得到租房的實際效果。當然這還不是最壞的，最壞的是，當幾十年後你發覺上當了，有一群流氓衝進你用一輩子積蓄買下的房子，畫上一個大大的拆字！然後把你的家當全部當垃圾一樣的扔出門外，不顧你的苦苦哀求，甚至還在報紙上給你按一個釘子戶的臭名，任大眾辱罵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什麼叫做絕望！」

范無病聽得眉頭一皺，立刻就想到了形容中國的房地產的那個很有名的笑話，不由得搖了搖頭，給他們說了一遍。

「以前，有個地主有很多地，找了很多長工幹活，地主給長工們蓋了一批團結樓住著，一天，地主的謀士對地主說：東家，長工們這幾年手上有點錢了，他們住你的房子，每月交租子，不划算，反正他們永遠住下去，你乾脆把房子賣給他們起個名堂叫做——公房出售！告訴他們房子永遠歸他們了，可以把他們這幾年攢的錢收回來，地主說：不錯，那租金怎麼辦？謀士說：照收不誤，起個日本名兒，叫物業費！地主很快實行了，賺了好多錢，長工們那個高興啊！

過了幾年，地主的村子發展成城鎮了，有錢人越來越多，沒地方住，謀士對地主說：東家，長工們這幾年手上又有錢了，咱們給他們蓋新房子，起個名堂叫做舊城改造，他們把手上的錢給我們，我們拆了房子蓋新的，叫他們再買回去，可以多蓋一些賣給別人，地主又實行了，這次，有些長工們不高興了，地主的家丁派上用途了，長工們打掉牙只好往肚子裡咽，地主又賺了好多錢。

又過了幾年，地主的村子發展成大城市了，有錢人更多了，地主的土地更值錢了，謀士對地主說：東家，咱們把這些長工的房子拆了，在這個地方建別墅，拆出來的地蓋好房子賣給那些有錢的大款還能賺一筆，地主說：長工們不干怎麼辦？謀士說：咱給他們錢多點兒，起個名堂叫貨幣化安置，咱再到咱們的豬圈旁邊建房子，起個名堂叫經濟適用房，給他們修個馬車道讓他們到那邊買房住，地主說：他們錢不夠怎麼辦？謀士說：從咱家的錢莊借前給他們，一年6分利，咱這錢還能生錢崽，又沒風險，地主又實行了，長工們拿到錢，地主的經濟適用房到現在才建了一間，長工們只好排隊等房子，直到現在，還等著呢。

於是，長工們開始鬧事了，地主有點慌，忙問謀士怎麼辦？謀士說：趕緊通知長工們，房子要跌價了，別買了，租房住吧，正好把我們的豬圈租給他們，結果，這麼多年後，長工們的錢全沒了，還在租房住，直到永遠！」

范無病講完了這個笑話之後，就發現大家雖然在笑，但是笑容都比較冷，顯然是很受刺激，於是他就說道，「這個笑話雖然有點誇張，但實際上這何嘗又不是事實呢？有人說既然如此，為什麼中國人還要買房，瘋了一樣的買？為什麼呢？還不是輿論導向的結果，就好像六十年代，鼓吹人們必須購買三大件：手錶、縫紉機、自行車才算是成功人士才可嫁人娶妻。七十年代鼓吹人們必須購買新四大件：電視，冰箱，洗衣機，裝電話才算是出人頭地才可娶妻生子一樣，記得當年裝電話可是要幾千塊錢一部啊，而京城上海更有上萬一部的時候，還得排隊買號搭人情，和今天的買房又何其相似？而今天所有的狗屁學者又開始了這一套愚弄百姓的舊招：白領一族新標準，成功人士新選擇X環X路小戶型，X環X路商住型。收了你幾十萬後，還得每個月收你租金，叫作新物業費，還有銀行利息，以及各種巧立名目的加息、政策等等等等。總之不怕你不被整死，就怕你死得不夠慘！老百姓咋就這麼樂於上當，而且百上不厭呢？」

這也是范無病有感而發，國際上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夠搞定，但是國內的事情，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卻也未必能夠搞定，在搞定與搞不定之間，范總本人也感到有些迷惘了。

「哥哥哎，您看得透徹。」過了好半天，原先說話那個小伙子對范無病說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四大當

顯然范無病的話還沒有講完，他還沒有再說什麼，旁邊兒有個年紀稍微大一些的看著穩重一些的記者就接著說道，「買房子是第一大當，剩下還有三個呢。」

「願聞其詳。」那小伙子湊趣道。

可以理解，大家都是年齡差不多的人，尤其是在央視裡面，買不起房子的年輕人實在不是一個小數目，因此當范無病發出了振聾發聵的一番牢騷之後，大家的共鳴還是很多的。

范無病也是閒得無聊，前世的不得志意識此時佔據了主流，便跟這些同樣是奮鬥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們胡扯了起來。

至於他所說的四大當，實際上除了買房子之外，還有三個，就是就業、教育，和買車。

「不少人都在感慨，當年有些人當知青的時候，當有人下崗之後感到沒有生路，只能靜坐抗議卻無人理會，只能淪落街頭還被人編首歌嘲笑著人生豪邁，重頭再來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他們也曾經和今天的白領一樣風光，他們的收入和地位也曾經讓周圍的人艷羨不已？你可曾想過二十年後的今天，你一樣會和他們一樣淪落街頭，眾叛親離？」那個老記者也是能說會道的，見多識廣的，這些事情隨口就來，「有人說，嘿！哥們兒你不知道有失業保險，養老保險，什麼什麼保險麼？呵呵，你們這些在北京漂泊好些年的，交了無數保險大概有好幾萬吧，但失業的時候跑斷腿也沒人給你啥保險，反而很多保險都被凍結了，說你交得斷斷續續的，這還不算，你以為你到了六十歲真的就可以拿到養老保險了嗎？天上又不會掉錢，今天的老年人拿的退休金是我們在掙。而今天三十歲到四十歲的人通常都有好幾個兄弟姐妹，意思就是，今天的老年人能在六十歲拿到養老保險是因為有五個人供一個老人！而我們這一代老去之後則是一個人供我們兩個老人！錢從哪裡來？沒得來！您要是能活到九十歲，估計能領到一些養老保險，嘿保重吧您。然而即使是這樣，家長們還是瘋了一樣的把孩子往各種企事業國有單位裡送，我身邊就經常有這樣的例子。我老家一個遠房親戚，找關係拖朋友，花了七萬塊錢通過公開招聘把兒子送進了交警隊，幹上合同制的警察，一個月拿幾百塊。結果第三年被競爭上崗給刷下來了，一家人哭哭啼啼，我說刷了好，你上那班一輩子掙不回那七萬，趕緊先洗洗睡，改明兒再湊點錢做小生意去吧！沒準還能賺點。」

一個同來的攝影聽了這話頓時就樂了，「當年我畢業的時候，我爹也是領著我抱著錢，把我往部裡送。我一看負責招工那人那德行，就忍不住的噁心，再一看薪水，媽媽呀，我這不是白幹十年不吃不喝才能拿回成本。所以我私下威脅了那傢伙一把，嚇得那個處長再也不敢收我，我才得已成了自由人。現在那些年紀輕輕的小白領們，找工作最好把薪水要高點，別要醫療保險和啥保險，然後自己把錢存起來最保險，將來用得著。」

「一張文憑值多少錢？印刷成本兩塊錢頂了天了。一個老師工資多少？兩個學生的學費足夠一學期了！一個班的書本印刷多少錢？兩個學生的學費足夠了！一個班房租多少錢一學期？同樣是兩個學生的學費足夠了，中國教育你憑啥收那麼多錢？」

「我們為啥要上當？因為老師從小就告訴我們考上大學才光榮。但我們從來不去想一想為什麼光榮？考上大學還不是照樣兒要給人家打工，還不照樣兒是廢物！所以人家比爾蓋茨和喬布斯都輟學了嘛！」

「你知道你的孩子是什麼人在教麼？在中國一般是無法適應社會的人才會淪為一個教師，舉個例子。前段時間我因為一個項目的關係，找了幾個大學的碩士生做程序。結果有幾個人笨得很，完全不給你考慮，非得你守著才幹活，而且給個文件明顯有一個錯別字，也不給改，等你發現了還跟你較真，是這不是他的錯，是你給的就是錯的。一點責任感都沒有，一點兒都不會考慮究竟是為了做事而做事，還是為了做好一件事而做事。」

「我還是很心平氣和的給他們講道理：你們必須學會為別人思考，思考別人想要什麼結果再去做事情。否則無法在社會上生存。結果那幾個說：我們才不要去社會上，我們考試成績好得很，學校要我們留校做老師。再說了本來我們就沒什麼錯，你怎麼安排我們怎麼做，你不安排我們就不做。這是我們的尊嚴和原則。我說：如果你去守門，老闆沒安排你下班的時候鎖好倉庫你就不鎖了嗎？您心寒嗎？以後您的孩子就是在這樣的人的指導下學習和成長。您放心麼？」

「這才是一共三個，還有一個是什麼？」有人問道。

「還有一個，自然就是買車了。」老一點兒的那個記者說道，「我以前有個朋友住北二環，公司西直門那裡。每天坐地鐵上班最多半小時，可非得買一二手夏利，每天早上八點開始在路上堵著，然後一點一點的挪到公司。嘿，一個月停車費都不少。可人家就覺得開了車自己身份高級一點。別說開個夏利，就是開個奧迪我也沒見誰對誰三磕九拜，除了顯得自己比別人傻一點外完全沒有別的作用。」

「還有一次，我遇見一個月收入才一千多的小姑娘，在計劃貸款買車。於是我就問她：小姑娘，你又沒做生意，自己按時上班，地鐵又方便，買車幹什麼呢？想了半天，實在估計也想不出什麼理由來了就說，有時候去超市買東西吧，打車又覺得近了點不划算，走路又遠了點，所以自己開車去了。聽得我差點沒噁心死，你開車去超市買個方便面不覺得噁心麼？裝備了大哥大去揀垃圾，也是揀垃圾的，別以為買了車能證明什麼。」

對於這一點，同行兒們是有贊同的，有不贊同的，有人就說比如現在京城裡面自己做生意，很忙，一天大概要跑好幾個地方，見很多客戶，但人家就是不買車，為什麼？打車隨招即來，打完就走，不用擔心停車沒地方，不用擔心掛了碰了，不用擔心被賊偷了綁了，無論掛風下雨都有司機，萬一碰著個堵車還可以下車坐地鐵，一年也就一萬多塊，要買一車，一年停車費都得一萬多，這不是傻麼？

「說別買車別買車，可就有無數的人瘋了一樣的去貸款買，一定要嫌自己將來死得不夠慘似的！買吧，買完了加息了不是？油價漲瘋了不是？停車又貴了不是？後悔了不是？新車一上路就掉價了賣也賣不掉了不是？」那老記者笑著說道，「告訴你，油價還得漲。一定要漲到和美圓一樣的油價。嘿嘿！您拿老美十分之一都不到的收入，養和人家一個價的汽油，我看您還得瑟不？」

范無病聽得哈哈大笑，不過老記者說得確實能夠反映出現在的一些情況。

事實上每個人都不傻，只是被輿論導向給弄懵了，其實傻點不要緊，但性命悠關的事兒還是得多考慮考慮，多盤算盤算經濟利益之間的關係，別到頭來，房產一跌，油價一漲，交了半輩子錢拿了畢業證還是啥都不會幹，交了幾十年保險還啥啥福利都沒有，虧的就不是一點兒了。

「有人還說什麼，哎呀沒辦法，難道不住了，不買車啦，公車好擠呀。我說全是愚民教育出來的虛榮心在做怪，有事就打車，沒事就地鐵，一年一萬頂天了，還省了車庫費，停車費，罰款等一堆，油價漲到十塊也跟咱沒關係，也不耽誤事兒。」老記者笑著說道。

眾人說話之間，就到了地頭兒了。

這邊兒是在京郊，相對而言，地廣人稀，聽梓琪說，也就是一個老闆搞了個房地產項目，度假村什麼的，想要提高一下知名度，所以給央視這邊兒進行了聯繫，提供了贊助費用，讓他們過來做一期節目，熱鬧一下。

「這邊兒還提供了晚上的住宿呢，據說是新裝修的高檔酒店，條件很不錯的。」梓琪對范無病說道。

「看來他們的投入很大嘛，不過這個地方有點兒偏了，先前又有不少已經打出牌子的度假村，想要發展起來，不是那麼容易的。」范無病評價道。

因為之前跟度假村有過幾次接觸，所以范無病對於這裡面的門道也是比較熟悉的，看了這裡的大致位置和運作模式之後，基本上心裡面就有譜兒了。

「按你說的，他們豈不是賠慘了？」梓琪反問道。

范無病搖搖頭道，「那也未必了，如果說是重新規劃一下，把這邊兒的度假村改成了居住小區來改造，應該是可以收回投資並且大賺一筆的，畢竟房地產市場的好日子很快就要來臨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感冒了

今年是農曆羊年，因此三陽開泰的燈是少不了的。

兩米多高的造型花燈吸引了很多人駐足觀看、留影。

道路兩旁的明清式小樓上掛滿了各種幌子，各種特色名小吃也讓很多遊客止步品嚐，加上多種造型的花燈懸掛在道路兩側，仿古的大街上多了幾許古韻和喜慶。

實際上這裡還有一個造花燈的基地，度假村旁邊兒的村中有一家花燈廠，籃球場大小的庭院中，停滿了來買花燈的各種車輛，一位村民說，「從初一到十五，別的村子是最清閒的時候，我們村最忙了，想找人打麻將，都湊不齊一桌兒，因為村裡不管老人、婦女還是小孩子，都在做花燈。」

央視的記者們立刻發揮了作用，圍著他們做採訪，據他們說，今年元宵節，村裡要製作兩千盞燈，才能完成預定目標。

范無病和梓琪走進村裡最大的花燈廠，只見大院裡堆滿了各式各樣嶄新的花燈，其中樣子最多的是金羊造型的花燈，這裡的負責人說，「今年是羊年，這樣的花燈好賣，許多單位早幾個月就向我們預訂了花燈，大的有兩三米高，小的有三四十厘米，都十分搶手。」

范無病和梓琪兩個人隨便跟他聊了聊，才知道他已經是這家花燈廠的第二代，與他父親製作花燈不同，他已經學會了用電腦設計花燈造型。

他說現在的花燈已非傳統意義上的花燈了，骨架全部採用鋼筋、角鋼、鐵絲等金屬材料，綁紮工藝也被焊接工藝所代替，面料大多用綢緞，表面裝飾大量採用藝術上的剪、貼、描、畫、噴等手法，花燈做得結實了，內涵也更豐富。許多花燈還裝上了電動機、控制器、定時器、錄音喇叭和射燈等，成為集聲、光、電為一體的高科技產品。今年，通過電腦設計，他們特別研製了三維立體的花燈，變簡單平面為立體造型，更生動、更形象、更漂亮。

在庫房邊兒，兩三個工人正在裝飾一座長八米、高三米的天安門大型綵燈。

一位工人說，這盞集聲、光、電為一體的綵燈是一家單位專門定做的，這幾年隨著生活富足、社會安定，每到元宵節，附近廠礦、單位都來定做燈籠，他們常常加班加點趕製，仍然不能滿足市場的需求，目前廠裡庫存的六七千盞花燈都已經賣出去了。

這個村子製作花燈的歷史悠久，從宋代起這裡就有掛燈、賞燈的風俗，清代更盛。

從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村裡花燈製作多以家庭作坊為主，只是臘月、正月裡短期的季節性加工。最近幾年，村裡的花燈製作已形成規模化生產，開拓出了大市場。

兩個人轉了轉，就轉到了度假村的花燈街上，這邊兒也有人在接待他們，一個小女生穿著迎賓的服飾在給他們做解說。

「農曆正月十五之夜，是我國民間傳統的慶典元宵節，俗稱花燈節。舊時候元宵節之夜，不論是城鎮還是鄉村，到處都張燈結綵，喜氣洋溢。人們觀花燈，猜燈謎，十分的熱鬧，盛況空前。到了這個時候，不論是官家富豪，還是平民百姓，均可打破常規，順應習俗，成群結隊地遊玩。大家制燈懸掛賞玩，出遊嬉鬧，十分的有趣。」小女生顯然是經過專門培訓的，說唱俱佳的樣子，「唐朝的詩人崔液就曾經作詩寫道，玉漏銀壺且莫催，鐵關金鎖徹明開。誰家見月能閒坐，何處聞燈不看來？到了元宵夜，受節慶喜氣、熱鬧氣氛的感染，就連平時足不出戶的深閨女子，往往也趁此機會呼朋引伴、邀成堆兒走出閨房，說笑打鬧，賞燈觀景，有的還借此機會，悄悄地與意中人談情相會，成其好事兒呢！」

這話說的，范無病和梓琪的臉上不由得有些微微的笑意。

兩個人提前出來賞燈，不能不說是有點兒偷歡的意思了，聽小女生這麼一講，倒是有一些略略的尷尬。

梓琪就說道，「辛棄疾的那首《元夕》，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應該是對於元宵節的最好描寫了。」

不過小女生卻又說道，「據老戲裡唱的，元宵燈節還有一個令人惋惜和落淚的傳說呢。」

「哦？說來聽聽——」范無病說道。

小女生說，「據說當年隋煬帝色迷心竅，欲娶自己的妹妹為妻。因為他是皇帝，他妹妹硬拗他不過，便無奈地藉故托詞，說除非正月十五出現繁星滿地、滿城歡樂的奇跡，兄妹才可以成婚。聽了妹妹的話，隋煬帝便下令京城四周的百姓，到了正月十五日的晚上就每家每戶燃放燈火，不得有誤，違令者斬。到了正月十五日的晚上，隋煬帝的妹妹登樓見遍地都是燈火，誤以為真的是繁星落地，天不容她，於是就縱身跳下了城牆，投河自戕。為了紀念這位女孩子，民間的老百姓便每逢正月十五都燃放燈火，表示自己對她的崇敬之意。」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這個估計是編出來的，隋煬帝本是有才之人，這麼編排人家，估計又是李唐時候弄出來的事情。據說元宵燈節起源於漢武帝的時候，當時的宮女，每逢正月元宵便非常想念家中的父母，幻想著一家人能親熱地團聚過節。可是，皇城宮深禁閉，防衛森嚴，不可能隨意外出。東方朔動了惻隱之心，便先是散佈謠言，說火神君將派員火燒長安街，弄得城裡宮內一片恐慌。後來他又向漢武帝獻計，說正月十五日晚上宮廷內的人員一律外出躲避災難，滿城大街小巷的院門屋門，家家都掛上大紅燈籠，好像滿城燃起大火一般，以此來騙過天上觀望監視的火神。漢武帝允諾依此而行，於是宮女們便於元宵節夜走出皇宮，趁機與家人團圓聚會。從此，每到正月十五，全國城鄉就都有了元宵節掛燈賞燈的習俗。」

兩個人看了一會兒花燈，覺得天氣有點兒冷，於是就離開了這裡，到了度假村裡面喝茶。

「上周台裡又來了一群小姑娘，大學剛畢業，看著朝氣蓬勃的，忽然發現自己老了。」梓琪捧著茶杯暖手，忽然毫無來由地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喝了一口茶水，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梓琪接著說道，「最近幾天不知道是怎麼了，情緒一直很低落，所以才想著趁這個機會拉著你來看花燈。」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裡面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這些跟著自己的女人們，總是要承受很多壓力的，別的不說，僅僅是保持這種法律所不承認的關係，就會讓家裡人感到非常憂慮，再加上如果她們又是很在意家人感覺的話，長時間以來積聚下來的情緒得不到宣洩，一定會讓人非常鬱悶的。

可惜的是，想要從法律上解決這件事情，顯然是不大可能的。

作為這種進入新時期之後所產生的特殊現象，別的不說，僅僅是央視內部就存在很多。

可以說，美女資源也是被壟斷的。

范無病想到這裡就不由得歎了口氣道，「等到非洲礦產事了，我的全球產業佈局也就算是徹底完成了，到時候一般的事情我都不用管了，專門陪著你們四處走走逛逛，過一些雲淡風輕的日子。」

「你真能脫得開身嗎？」梓琪反問道。

「有什麼脫得開身，脫不開身的——」范無病曬然道，「錢這東西對於我而言已經毫無意義了，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國家，我早就甩手不幹了。」

梓琪歪著頭想了想，果然覺得范無病說的沒錯兒，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在針對國內的大產業結構進行調整，無論是整合某個行業也好，還是在某地建設大型集團化企業也好，都是深謀遠慮的。

「你還真是很辛苦哦——」梓琪靠在范無病的肩膀上說道。

「當然了，我其實也是有些私心的，畢竟國內的產業做好了，幾十年都不需要發愁吃穿了，順便再把老爸的地位弄得穩固一些，建立起自己的政治資源來，其實也是蠻不錯的。」范無病很快就笑著說道。

兩個人在度假村過了一晚上，第二天梓琪接到了台裡面的通知，要去廣州辦一期節目，不得不提前結束了這邊兒的行程。

范無病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的表示，只是對她說，沈盈正好兒也在那邊兒開會，她們兩個人正好能夠結伴兒回來，坐范氏航空公司的飛機就挺合適的。

誰知道梓琪剛到了廣州那邊兒，就給范無病打過電話來，說是沈盈感冒了，咳嗽得挺厲害的，吃藥也不見效。

「那還等什麼呢？讓她趕緊回來吧！」范無病接了電話之後，就立刻催促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SARS來了

多日來的繁忙，讓范無病忘記了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雖然說范無病重生以來，國內外發生的很多重要事件都記得清清楚楚，但是也不能夠否認，偶爾出現一些疏漏也是正常的，尤其是那些跟賺錢聯繫得不是非常緊密的事件。

在范無病聽梓琪說沈盈在廣州那邊兒感冒了，一直咳嗽的時候，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場蔓延全國的巨大災難正在悄然成形。

今年一月，廣東省河源市、中山市發生兩起醫院和家庭聚集性不明原因肺炎病例，廣東省衛生廳及時派出臨床醫學和流行病學專家進行臨床和流行病學調查。經回顧性調查，最早的病例發生在去年十一月十六日。

今年前兩個月間，廣西、湖南、四川三省分別有少數輸入性病例報告。

春節前，廣州，一粒粒肉眼看不見的病毒在空氣中傳播，吸入肺部會出現發燒等症狀，就會被「隔離」至死神的門前。

市民們通過短信、電話，紛紛向外傳說著這粒病毒的可怕，談論這種怪病。後來，醫生將它命名為急性傳染性非典型肺炎，英文名SARS，人們叫它非典。

這種病似乎比瘟疫還要恐怖，作為一種烈性傳染病，通過呼吸就能傳播。廣州城外的人們口口相傳，有人染上非典後被隔離，有人已經染病死亡。什麼是非典？最初，沒有人知道，只知道染上可能就會死。

傳言比非典傳得更快，傳得更讓人恐怖。廣州口罩脫銷，板藍根脫銷，白醋一千塊錢一瓶，全程採訪非典的一位女記者在後來寫了《在SARS流行前線》一書，其中記述了這樣的情形，她從家裡出發去廣州，臨走的時候，母親硬是讓她帶一些板藍根，她去了幾個藥店一問，板藍根在前幾天已經脫銷。藥店老闆說，都被在廣東打工的家人買回去，寄到廣東了。弟弟在她上飛機時，給她買了五瓶白醋。

由於病因不明，導致了多數人的恐慌，謠言四起，老百姓大量的屯積生活日用品，米、面、糧、油、鹽之物，一時脫銷，又加劇了老百姓的恐慌。

在得不到官方印證的二零零三年春節，傳言像病毒一樣蔓延開。有傳言說是鼠疫，有傳言說是遭生物襲擊。走在街上，和往年一樣歡聚在一起的人們，心裡卻沒有往年平靜。

媒體上開始出現這樣的圖片，入夜的廣州中信廣場上，一名女孩仔細地從背後給愛人繫好口罩，兩張本應是甜蜜的臉卻繃得緊緊的。

新年的喜慶氣氛在傳言中尚未消盡，記者們就接到信息，廣州市政府要召開的新聞發佈會。會上，新聞發言人公佈了廣州地區非典型肺炎情況。

新聞發言人介紹，自去年年底，廣東部分地區先後出現非典型肺炎病例。從今年一月十二日起，個別外地危重病人轉送到廣州地區部分大型醫院治療。

春節前後，廣州地區開始出現本地病例。截至今日，廣州市共發現一百多例該類病例，其中不少是醫護人員。

非典的警報，從廣州拉響了。

范無病在接到了梓琪的電話之後，立刻就給沈盈撥了回去，詢問她的情況。

「怎麼突然感冒了？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嘛——」范無病有些奇怪地問道。

「咳咳，不大清楚，好像是廣州這邊兒流行肺炎，說不定是受了感染。」沈盈的聲音顯得有些弱，咳嗽聲也有些凝滯，聽得范無病心裡面一緊。

「廣州流行肺炎？」范無病聽了之後，就想起了什麼。

「嗯，據說很多人都被隔離了，我正計劃坐飛機回來呢，如果不是我沒有發燒，又沒有去門診的話，估計很有可能也被登記隔離了，現在廣州城裡面人心惶惶的，都說是鼠疫什麼的——咳咳——」沈盈又咳嗽了一聲。

「怕是比肺炎和鼠疫要嚴重多了——」范無病此時怎麼也不可能想不起今年發生在大半個中國的非典型肺炎這場災難了，他頓時變得有些憂心忡忡。

早一陣子的時候，他還是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兒的，所以還專門跟朱老闆談起要加強傳染病預防工作，興建大型的傳染病收治醫院等等，而范氏投資集團和政府也合作建立了一所大型的傳染病防治醫院，此時雖然還沒有徹底竣工，但是基本上已經勉強能用了。

現在考慮到沈盈極有可能被傳染上這種可怕的疾病，范無病的心裡面也是七上八下的，尤其是擔心梓琪過去也被她給傳染了，到時候可就更加麻煩了，於是就立刻決定道，「你們盡量呆在房間裡面，同工作人員保持隔離，我乘私人飛機立刻飛過去接你們。」

「不用這麼緊張吧？估計就是重感冒而已——」沈盈弱弱地回答道。

范無病立刻反對道，「你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好好聽話呆著！我立刻就到！」

還沒有等到范無病放下電話，辦公桌上面的座機也響了起來，卻是范氏投資集團在廣州的分公司負責人打過來的，他向范無病通報了廣州方面爆發了傳染病的事件，並且表示說最近生意也受到了一些影響，但是電子商務方面卻有了較大的發展。

「很多客戶現在都通過我們的專用網絡進行談判和訂貨了，畢竟在傳染病流行的時期，面對面的交流受到了影響，但是通過網絡視頻會議和網絡訂單的方式，同樣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廣州分公司的負責人向范無病匯報道。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是可以理解的，事實上公眾在非典前後，對電子商務的瞭解變化很大。

由於非典的傳播異常迅速和猛烈，人人自危，而傳統的商務模式受到了嚴重的衝擊，人們基本都不出門，那麼辦公、購物等行為和商業活動自然嚴重萎縮，電子商務的快捷便利則受到了大眾的歡迎。

從購物的角度來說，人們不必再去人潮洶湧的商店超市，直接通過網絡商店進行商業活動，而各種的商業會議，也可以通過寬帶互聯盡心溝通協商，省卻了人員的奔波之苦，非典時期導致的人員流動性下降，從客觀上極大地促進了電子商務的發展。

後來的調查結果顯示，過去瞭解電子商務的大致情況是，比較瞭解電子商務的人不過佔到三分之一的樣子，多數公眾對電子商務只是一種懵懂狀態，不是很瞭解。在個人過去使用電子商務技術和電子商務業務方面，三分之二的被訪者表示沒有使用過，六成以上的公眾在非典以前沒有使用過電子商務技術和電子商務業務，這足見電子商務的普及程度還不是很高。

在公司過去使用過電子商務技術和電子商務業務方面，三分之二的被訪者表示使用過，公司在電子商務的應用上比個人的情況要好的多，使用過電子商務的公司在數量上大約是個人的一倍。

過去人們由於各方面條件的影響，包括電子商務本身宣傳的不到位、個人能力問題、經濟條件等原因造成電子商務的普及還不是很到位。個人對電子商務的應用普及程度還不高，公司情況雖比個人好但也不是很樂觀。

而在非典期間，個人使用在線業務的情況增長了兩成以上。

自非典爆發以來，門戶網站的訪問量也在此期間迅猛增長，尤其是華風網的訪問量一路高歌，新聞的訂閱用戶已經猛增了三成多，短信註冊用戶和日發送量增長了三成多，華風網的網絡商城日均頁面瀏覽量上漲兩成多，網絡遊戲日均頁面瀏覽量也上漲近兩成，聊天室創出了十萬人同時在線的最高記錄。

在公司使用在線業務方面，范氏投資集團可謂是典範，公司的企業網站以宣傳企業、介紹產品、客戶服務、網上銷售、網上交流、網上廣告等為主要內容，以為內部單位提供全面互聯網服務，為外部用戶提供及時、準確、豐富的企業信息和產品信息為宗旨，范氏投資集團每年投資近千萬元對網站進行建設、維護和推廣，如今范氏投資集團的企業網站應用在非典到來之際，起到了確保公司盈利繼續保持增長的可能性。

只是此時范無病已經顧不上跟他多說什麼了，只是說讓公司員工們注意防疫，企業要撥出專款來用於公司及外部環境的防疫用途，同時范無病也強調了，一旦這件事情變得嚴重起來，廣州分公司可以捐獻兩千萬資金，用於防疫治療工作。

「公司員工的健康是第一位的，在這一點上一定要保持警惕，尤其是你們這些高管們，沒事兒盡量不要參加聚集性活動了，業績可能下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一次的疫情很嚴重——」范無病再三叮囑道。

「謝謝范總的關心。」對方感到很激動，不忘補充了一句道，「我們盡量在網絡上解決大部分問題，爭取確保今年的任務不受太大的影響。」

范無病又囑咐了幾句，然後就讓自己的助理安排私人飛機，準備直飛廣州，把沈盈她們給接回來。

同時，范無病又給老爸范亨打過電話去，詢問此事究竟如何？

「我不知道啊？！」范亨竟然是一副茫然的樣子，顯然並沒有接到關於這個問題的任何匯報，並且他還表示了一下，「只是謠言亂傳吧？否則衛生部門怎麼沒有向上匯報？高層們應該都是不知道此事的詳情的——」

官僚啊，官僚！

范無病搖了搖頭，對老爸范亨說道，「你最好主動關心一下這件事情，然後跟高層們通通氣，這是一件大事，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種病還沒有找到控制的手段，傳染性極強，死亡率極高，稍微不慎，就容易引發不可預估的後果！」

「現在這個時候——」范亨沉吟了一下，然後才說道，「那我就先瞭解一下吧！」

范亨之所以猶豫了一下，主要是因為衛生部這塊兒的工作並不是歸自己管的，而且衛生部的人以前跟范無病之間有過節，所以雙方都不大看對方順眼，因此范亨也從來沒有插手過那邊兒的事情。

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就是最近衛生部剛剛換了新任領導，大家都在忙著跑官兒和高層拉關係，他們未必就有閒情逸致關心到遠在廣州的事情，即便是關心到了，也不會是非常重視的。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自然還是三月份的政府工作報告和政府換屆行動了，另外一件自然就是人代會的召開和政協會的召開，這些才是最大的事情。

不過既然兒子范無病如此重視，范亨自然也不可能等閒視之，尤其是聽說那邊已經在短時間內死了好幾個患者了，還沒有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范亨還是決定過問一下。

面對政治局常委、常務副總理的過問，衛生部的人的態度還是很端正的，部長親自表示了一切都在控制之中，請領導們放心便是，同時也表示了衛生部新一屆領導班子正在努力進取，已經同國際衛生組織WHO取得了聯繫，在這個問題上進行合作，爭取盡快解決問題。

事實是，昨天衛生部向WHO發出請求，協助防治SARS。

今天廣東省衛生廳召開新聞發佈會，報告在2002年11月16日到2003年2月9日之間，有305個非典型肺炎的病例，其中5人死亡。

WHO則通過一個十年前由一組美國科學家建立的為快速將新出現的疾病通告全球的網絡系統，向全球發出了簡短的警告，內容為中國廣東有305人罹患急性呼吸綜合征（SARS）。

一切看起來，似乎並不是非常嚴重。

范亨詳細詢問了有關情況，並且索要了相關資料，作為一份衛生部關於SARS防治情況的匯報專遞上來，交給政治局審閱。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直面

很顯然，數百人的感染，相對於整個國家而言，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件了。

用某位領導的話講，一次礦難死的人都有幾十人上百人的，傳染病死人雖然不是太常見了，但也不能說就是很嚴重的事情，畢竟相對於幾百萬上千萬人口的城市，幾個月內只有五例患者死亡，並不能說明問題的嚴重性。

「我保留處理此事的意見。」范亨感覺有些不爽，兒子范無病特別給自己交待過，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但是從現在來看，大家的心思都不在整個問題上面。

眾人點了點頭，政治局會議顯然也是要被嚴格地記錄的，范亨的保留意見自然也要記錄下來，將來此事妥善處理完畢之後，大家肯定是要回頭檢討一下，看看誰的意見才是正確的。

然而在此時，大部分人都認為范亨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衛生部的領導們都信誓旦旦地保證過來，這一次的事件已經牢牢地掌控住了，絕不可能發生什麼擴大化，不可收拾，自然你一個外行兒，就沒有必要指手畫腳了。

范亨依然是很盡職盡責地表達了自己的顧慮，比如說這一次發生的傳染病是多年來從沒有見過的，而廣州方面似乎在面對這一問題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有效的控制手段。

「對於一種尚未查明原因的惡性傳染病，如果不能夠有效地進行控制的話，它的傳播會非常迅速的，我認為衛生部方面應該做一些預防措施，以防SARS擴散，萬一傳到京城來，那就麻煩了。」范亨對眾人說道。

有人表示對此不大在意，「估計就是重感冒吧，傷寒厲害了還能死人哪。」

言下之意，自然是說范亨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此時的范無病，已經乘坐私人飛機抵達了廣州。

一下飛機，就見到了前來迎接他的廣州分公司負責人們。

此時見面，已經能夠感受到廣州這邊兒的情緒變化了，用一個比較準確的詞語來形容，應該說是恐慌。

前來接機的人個個都是白色口罩戴著，范無病一下飛機，這邊兒就送了大口罩給他。

「范總，這邊兒情況特殊，還是小心為上。」廣州分公司的負責人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很自覺地戴上了口罩，然後一行人坐上了轎車。

才進到轎車裡面，就聞到了一股雙氧水的味道，很顯然廣州方面在接機之前，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的，連車子都裡裡外外給消毒了。

等到車子來到了沈盈所在的酒店之後，范無病就急匆匆地來到沈盈的房間，仔細詢問查看她的病情。

「還好吧，估計就是重感冒，咳嗽已經好多了。」沈盈雖然精神還有點兒差，但是看上去已經不咳嗽了。

范無病用手試了一下她的溫度，感覺比較正常，然後仔細地搭脈診斷了一陣子，就覺得脈象趨於平和了，應該不是非典的症狀，顯然是虛驚一場。

「不管怎麼樣，此地不宜久留了。」范無病做出了決定。

其實要走也是很容易的，直接達成范無病的私人飛機返航就可以了，只是梓琪這邊兒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因此范無病和沈盈就商量了一下，等到後天梓琪的節目做完了，大家一道回京。

身處廣州，范無病頓時就掌握了關於SARS的第一手資料。

去年十二月底，一名危重病人從河源轉入廣州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這位病人症狀十分奇怪：持續高燒、乾咳，陰影佔據整個肺部，使用任何醫治肺炎的抗生素均無效果。

兩天後，河源傳來消息，救治過該病人的當地一家醫院八名醫務人員感染發病，症狀與病人相同。

中國工程院院士鍾南山震驚了，廣東醫療界震驚了。怪病最後被稱作非典型肺炎，一種比普通的肺炎可怕百倍的傳染病。

廣東剛剛歡度完春節就陷入了恐慌。二月十日，人們開始搶購一些據說能夠防治非典的藥物和食品。短短兩天，板藍根脫銷，白醋告罄，以至於京城有人為在南方工作的親人郵寄白醋時才發現，郵局裡打包用的郵寄箱竟然逗已經賣光了。

「真正的恐慌還在後面，現在不過是廣州一地的恐慌而已——」范無病對大家說道，「我們需要做一些事情，來幫助目前的醫學界改善抗擊這種新型病毒的條件。」

眾人點頭稱是，在這一次的事件當中，醫務人員也大量被感染，才是令人擔心的問題，連這種大醫院的條件都無法阻擋疾病的蔓延，那麼普通人應該如何對待呢？

第二天，范無病和廣州分公司負責人等一行，經過聯繫之後，拉著各種物資，帶著兩千萬元的支票，親赴廣州市收容SARS病人的第一線，廣醫一院呼吸疾病研究所。

在這裡，范無病等人遇到了工程院鍾南山院士。

「請把最危重的非典病人往我們這裡送！」在鍾南山代表廣醫一院呼吸疾病研究所向省衛生廳慷慨請纓的那一刻，廣東抗非鬥爭的歷史就掀開了悲壯的一頁。

這個時候，正是烏雲壓頂、非典惡魔在廣東達到最瘋狂的嚴峻時刻，作為中國最著名的呼吸病專家、臨危受命的廣東非典醫療救治專家指導小組組長，他不可能不知道，面對的敵人是傳染性非常強、人們避之唯恐不及的不明殺手。

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已經有一批同行相繼倒在非典的魔爪下，他更不可能不知道，這將是一場惡戰，弄得不好可能會累及他的英名。

他是最早接診非典患者的專家之一，也是最早覺察到非典蔓延的嚴重後果並果斷向有關部門提出緊急報告的第一人。然而，正因為他完全知道，所以他不可能允許自己袖手旁觀。

「我們本來就是搞呼吸病研究的，抗擊非典就是天職，正像排雷的碰到了地雷陣，你不上誰上？這次是非典型肺炎，下一次說不定就是傳染性心肌炎，我相信，搞心臟病研究的也會像我們一樣站到最前線，絕不會因為害怕傳染而逃離。」質樸無華的語言，詮釋著鍾南山對職業道德底線的理解。

范無病面對如此專家，也沒有什麼話好講，只是讓人送上慰問品和兩千萬元的支票，以表示對於他們抗擊非典事業的支持。

陪同范無病前來的廣州市領導不無感慨地向他們介紹了當時的情形，面對多年患難與共的老同事、老部下，面對一雙雙信賴和期待的眼睛，鍾院士面色凝重，言簡意賅，「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

除夕之夜，萬家團圓之際，廣醫呼研所大樓燈火通明，籠罩著一派幾乎讓人窒息的緊張氣氛。所有的醫務人員都放棄了休假，堅守崗位，嚴陣以待。在呼研所就讀的研究生和進修生也全部主動請纓，勇敢地加入了一線隊伍。

救治的過程堪稱慘烈，由於早期危重非典病人傳染性非常強，在病發高峰期，有時為救治一個病人，同時就會有兩三名醫護人員倒下。短短時間內，廣醫一院有二十六名白衣戰士被感染，ICU病房的六名業務骨幹，一下子就被放倒了四個。

死神近在咫尺，然而沒有一個人臨陣逃離，沒有一個人猶豫彷徨，前面的倒下了，馬上就有人緊急補上，倒下的人一經治癒，立即義無反顧重返沙場。

作為呼研所所長，年近七旬的鍾南山身先士卒，不顧個人安危，始終堅守重症病房，他的孫子專程從新西蘭回來探親，但整個春節假期幾乎就沒見過爺爺的面。

就在范無病等人慰問的之前兩天，已堅持幾天沒有合過眼的鍾院士，在檢查完病房走出來時，因過度勞累病倒了。然而他僅僅在家休息了兩天，一退燒馬上又投入了緊張的工作。

據旁邊兒的人介紹，早在英倫三島留學深造期間，鍾院士就曾拿自己的身體來做試驗，在人類的生命和健康遭受非典嚴重威脅之際，這位科學鬥士考慮的顯然不僅僅是眼下的上百條生命的問題，作為中國最著名的呼吸病專家，他苦苦探索的是怎樣盡快形成有效的防治方案，早日降伏非典這一人類公敵。

為此，以他為首的攻關小組結合臨床實踐，夜以繼日，嘔心瀝血，反覆觀察、反覆試驗，通過對低氧血症者，給予無創通氣，幫助呼吸，保持氣道通暢，對出現肺泡炎、肺部纖維化的患者，合理使用皮質激素，對合併細菌感染者，有針對性地使用一些抗菌素，減少合併症，這也成為目前比較成熟的非典防治方案。

因為是嚴密隔離的傳染病，所以范無病他們也沒有近距離接觸患者，甚至主治醫生們也都是隔著好遠揮揮手打招呼的，所有的用品都是用專人傳遞進去的。

范無病站在外面，心裡面無限感慨，雖然說對於醫院而言，大部分人提起來都是恨得牙根兒癢癢，但是也不能否認，這個系統裡面還是有很多值得敬佩的人。

中國人只有在直面最嚴峻的困難的時候，才會爆發出強大的凝聚力和戰鬥精神來的。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勇士們

「醫務人員是很辛苦的，一直處在隔離區工作，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跟家人見過面了——」提到這邊兒的情況，醫院的負責人也有些感慨地說道。

「這個事情我們可以幫上忙的。」范無病點了點頭道。

隨後他就吩咐廣州分公司的負責人，立刻聯繫調集一批筆記本電腦過來，要求配有視頻頭和麥克風，同時在隔離區設立幾個可以上網的無線熱點，以便醫護人員們能夠隨時同家人進行視頻和通話。

「真是太感謝了。」醫院和研究所方面都表達了謝意。

離開這邊兒之後，范無病回到酒店，上網搜集了一下現在的信息，就發現關於SARS的報道非常少，也沒有引起大家的關注，不由得搖了搖頭。

想來這件事情有點兒棘手，一般的新聞媒體單位都不怎麼願意報道這種事情，尤其是再過一個月就是政府換屆了，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添亂。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倒是在網絡上炒得比較熱，就是春節那天，美國的哥倫比亞號航天飛機，突然墜毀的事件，相比之下，大家對於這件事情的關注更多一些。

哥倫比亞號失事的原因尚無明確定論，但據美國宇航局航天飛機項目負責人迪特莫爾稱，哥倫比亞號自一月十六日昇空以來一直運轉正常，二月一日美國東部時間上午八點五十三分，宇航局突然收到航天飛機發生故障的第一個信號，當時航天飛機左翼液壓系統的溫度傳感器數據傳輸突然中斷。

緊接著，航天飛機輪胎壓力數據也突然消失，航天飛機上還出現了結構過熱的狀況。

當時哥倫比亞號航天飛機即將重新進入大氣層，機身正承受著很高的溫度壓力，機翼部位的熱度已達華氏三千度，而當時飛機的運行速度卻為每小時一點二五萬英里，相當於音速的十八倍。

宇航局控制中心於美國東部時間上午九點失去對哥倫比亞號的聯繫和跟蹤，當時航天飛機的飛行高度為六萬兩千米，位於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上空。此後宇航局控制中心就再沒有收到有關哥倫比亞號航天飛機的任何通信與跟蹤信息。

哥倫比亞號航天飛機的失事在全美引起極大的震驚和悲痛，正在戴維營度週末的美國總統布什在接到白宮辦公廳主任卡德的報告後匆匆趕回華盛頓，與內閣成員就航天飛機失事的情況進行了緊急會晤。他緊接著與遇難的宇航員家屬通電話，對宇航員的遇難表示哀悼。

當天下午兩點剛過，面色凝重、心情沉痛的美國總統布什在白宮向全國發表電視講話。布什在歷數了遇難的宇航員名字後說，在這樣一個航天飛行幾乎被視為再平常不過的年代，人們很容易忽視火箭旅行的危險和在地球外大氣層航行的困難。這些宇航員瞭解這些危險，他們願意面對這些危險，他們知道生命中有更崇高的目標，由於他們的勇氣、膽量和理想，我們將更加懷念他們。

布什強調，他們為之犧牲的事業仍將繼續，人類受發現的激勵和求知的渴望進入了超出我們世界之外的黑暗，我們進入太空的旅程將會繼續。

中國和俄羅斯、法國、加拿大等多個國家的領導人在美航天飛機失事後向美國總統布什致發慰問電，他們在對美國宇航員不幸遇難表示沉痛悼念的同時，相信人類探索宇宙科學的努力不會因此而受影響，一定會繼續取得進展。

哥倫比亞號航天飛機失事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為了查清發生這次事故的原因，美國宇航局局長已宣佈任命一位退休海軍准將擔任獨立調查委員會的主席，首先重點搞清是不是飛機油艙外端脫落的隔熱部件損壞了航天飛機並造成了它的最終墜毀。

美國宇航局在事發當天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稱，哥倫比亞號升空那天，飛機油艙外端的絕緣材料受損變松，但尚不知道是否損壞了上面的隔熱瓦。

由於航天飛機在太空高速長期運行，機體外部特別是機翼部分溫度很高，因此航天飛機的機身上需要石墨做的隔熱瓦予以保護，以防止高溫對機體造成的損害。若靠近油艙部位的隔熱瓦脫落，則有可能造成航天飛機在空中爆炸或解體。

次日對事故發生原因的調查有了新進展，獨立調查委員會的成員在對從得克薩斯和路易斯安納兩個州搜集到的大量飛機殘骸碎片和電腦資料進行分析後認為，航天飛機機身左側在解體前溫度曾急劇上升，而航天飛機的左側恰恰就是一月十六日昇空時機身受損的那一側。

一些美國專家就哥倫比亞號航天飛機失事指出，由於近年來宇航事業預算下降，這些機齡大多在十年到十八年的航天飛機得不到完善的升級保養，從而在飛行安全上埋下了隱患。

哥倫比亞號航天飛機失事將對美國的航天事業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首先，美國宇航行局已下令暫停所有航天飛機的飛行，這至少將影響今後兩到三年內的許多重要航天探索項目的落實。

另外，哥倫比亞號航天飛機失事將會引發美國宇航局內部的人事變動，從而使美國的宇航規劃存在著某種難以預測的變數。

還有一些專家認為，由於美國已決定暫停所有航天飛機的飛行計劃，這對建設國際太空站的計劃將帶來重大衝擊，因為原計劃要通過航天飛機向太空站運送一大批用於擴建的設備和材料，如果美國航天飛機長期停飛，建設太空站的工作肯定將會受到負面影響。

范無病上網查看的時候，沈盈和梓琪都在屋子裡面休息，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就過來看范無病在做什麼，結果就發現他正在看關於哥倫比亞號失事的新聞。

梓琪也是看過這個專題的，不由得對他們說道，「記得前人站在羅伯奔尼撒戰役的古戰場上，曾經說過這樣的話，整個大地是偉大人物的墳場，無盡的時間長流是他們光榮的慶典。把這話略做修改，倒是可以很恰當地評價這件事情，整個天空是偉大勇士的墳場，無盡的時間長流是他們光榮的慶典。」

范無病點了點頭，探索太空是全人類的共同事業，儘管立場不同，各有各的國家利益，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全人類的探索精神是共存的。

美國航天飛機哥倫比亞號在預計落地前十六分鐘解體，七名宇航員全部罹難。當時，航天飛機正處於二十萬三千英尺的高空，以每小時一萬兩千五百英里飛行，忍受著三千度以上的高溫，等待著自一月十六日起飛後再一次接觸古老而仁慈的大地。

然而，通訊突然中斷，碎片如焰火漫天盛開。悲劇總是毫無先兆，造物一貫變化莫測。有理由相信，七名宇航員甚至來不及彈出救生艙，便為大火所吞噬，最終消失在德州的碧藍天空裡。

這不由得讓人想起十七年前的一月二十八日，挑戰者號航天飛機在升空後一分種，留在天空中的那道著名的煙柱，像是為雷霆所擊中，冥冥中似乎有造物被冒犯後的盛怒難消。

范無病並沒有近距離接觸過航天飛機，只是在接觸大型戰略運輸機的時候，能夠稍微地領略一下那種類似的風采，當你仰望頭頂的鋼鐵巨物時，整齊的鉚釘和光滑的翼身讓人真切地感受到人類智力的活動，它看起來是如此強大，因為人類讓鋼鐵在空氣中飛翔。

然而，他也深知這人工機械的脆弱，和偉大的自然相比，在大氣中飛行的鋼鐵巨獸，不過是汪洋中的一片樹葉，而人類，只不過是駕駛著這樹葉想看看大海彼岸的螞蟻。

「面對未知的太空，我們固然是螞蟻，緣草葉不停攀登的螞蟻。我們能藉著這探索的勇氣，看到一塊足球場那麼大的範圍。以我們渺小而脆弱的身軀，這何嘗不是一種偉大的成就？雖然我們可能對周圍十萬人的看台一無所知，雖然我們可能被突如其來的足球砸得粉身碎骨。」范無病忍不住有些感觸地說道，「仰望浩瀚的星空，一如螞蟻凝視著無邊無際的草坪。當人類駕駛著自己創造的小小航天器，穿梭於太空和地球之間。用眼睛凝視蔚藍色的海面和天邊陰陽交替綿延萬里的日線時，誰能說這渺小而脆弱的一群人類不是偉大的勇士呢？」

藉著他們的努力，人類曾經從遠古洪荒的時代裡走過，征服強悍百倍的猛□和劍齒虎，在大地上建築自然所不曾有過的城邦，發明出造物所不知道的舟車穿越世界。

當地理已經無法限制人類，他們將出發尋求新的答案，探索時間和空間的奧秘，詢問是否有永恆的劫火燃燒，生命是否是往復循環的潮汐。

「沒有人會介意把絕大的敬意獻給這些勇士們，無論是他們是成功抑或失敗。也許並非是成功，恰恰是無數的失敗照亮了萬古長夜。通往綠洲的路標，是道旁滿地雪白的骸骨。所以，我們在天空裡安排他們的墳墓，以星辰布列他們的名字，以無盡的時光作為他們無比榮耀的慶典，以我們探求的眼睛，做他們永恆的見證。」范無病如同吟誦一般地歎道，「他們滑過天際彼岸的羈絆，輕觸上帝的面頰。」

回頭一看，就發現沈盈和梓琪都愣愣地看著自己，於是范無病便解釋了一句道，「別吃驚，不是我寫的，我只是有感情地朗讀而已。」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政治和感慨

梓琪她們是在廣州這邊兒搞一場大型的文藝晚會，是由地方政府邀請，多個單位聯合舉辦的一場大型文藝匯演，主題好像是為了慶祝一個什麼區的開通。

事實上在廣州已經發生非典疫情，而且最近幾天以來有爆發跡象的情況下，這麼搞一場大型文藝匯演是不合適的，但是事關地方政府的面子問題，有關領導認為越是在緊張時刻，就越是需要表現出處變不驚的決心來。

儘管一些醫務專家已經提出了反對意見，但是這邊兒的群眾聚集活動依然沒有喊停。

一場十萬人左右參加的大型文藝活動，是否會使得很多人被傳染上非典病毒，這是很難說的，因此范無病對於這件事情感到憂心忡忡，特意按照清火去毒的方子，熬了些中藥給沈盈和梓琪喝，也是起到一個預防的作用。

「你又說這一次的病毒非常厲害，對所有的抗生素免疫，喝中藥能管用嗎？」面對苦苦的中藥湯劑，沈盈皺著眉頭問道。

在范無病的照顧下，沈盈的感冒已經好多了，但是此時看到范無病親手端過來的湯劑，還是感到難以下嚥，畢竟這東西實在是太苦了。

「當然管用。」范無病回答道，「事實上很多病毒都是內發的，避免感染固然很重要，但是如果你的體質較差，又或者內火嚴重的話，就更加容易感染上病毒，並且機體對於病毒的抵抗力也非常弱，這才會造成感染後的症狀劇烈。假如自己身體是處在一個比較和諧的狀態的話，抵抗力相對而言要強很多，也很難會發生像現在我們所看到的那些非典病人的嚴重症狀的。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意思就是這個樣子了。」

「西醫的概念裡面，並沒有上火這種說法。」梓琪說道。

范無病笑了笑道，「西醫還說中醫是偽科學呢，他們對待腦溢血病人，就是抽血而已，即便是救過來，也是半癱半傻的，我們只需要一根金針就能夠解決問題，這個又怎麼說？事實上，中醫本身是好的，不過是受庸醫之累，被敗壞了名聲而已。」

兩個女孩子點了點頭，這個事情以前范無病曾經也說過，中醫對於醫生本身的素質要求相當高，而且對於悟性的要求更高，所以並非是一種可以簡單量化的學科，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中醫，是需要天賦的。

西醫則是更多地借助於工具的先進性來彌補自身的不足，這樣顯然是有很多好處的，就是進入的門檻兒比較低，但是對於一些表現症狀不明顯，難以確定病源或者無法確定病源的疾病，就顯得無能為力了。

尤其是涉及到腦部或者經絡神經系統的時候，西醫就束手無策了，而在這些方面，中醫通過自有的一套理論系統，是可以通過各種方式來施加影響，並有效解決這些什麼的。

「不管怎麼樣，你們先把湯劑喝了，否則我可就捏著你們的鼻子往嘴裡灌了。」范無病笑著催促道。

兩個女孩子皺著眉頭互相看了看，終究還是捏著鼻子把湯劑給喝了。

「好苦——」沈盈吐了吐舌頭道，「那麼對於這一次的非典病毒，范神醫你有什麼對策嗎？」

范無病抓了抓頭道，「事實上，即便是我有辦法，也不可能被採用。」

「為什麼呢？是因為你跟衛生部之間有過節？」沈盈追問道。

「無病跟衛生部之間有過節？」梓琪顯然是沒有聽說過這個，便有些驚訝地反問道。

范無病跟衛生部之間的過節由來已久，主要是從之前為老首長看病時候起了衝突造成的，說到底，這還是中醫和西醫之爭的延續。

衛生部專家們基本上都是西醫一統天下，卻在很多棘手的疾病上無從下手，而范無病卻是地地道道的中醫大家傳人，一根金針游刃有餘，治好了很多位老首長的宿疾，因此衛生部的面子唄損得一無是處，這幫兒專家們早就恨得牙根兒癢癢了。

之所以沒有把范無病給壓倒，主要還是這些老首長們對於范神醫比較信任，而且范無病本身的勢力太大了，幾個衛生部專家顯然是無法對他形成威脅的。

「我跟衛生部有過節是一回事兒，這一次的事情時另一回事兒。」范無病卻搖了搖頭道。

「為什麼呢？」兩個女孩子不明白這裡面有什麼問題。

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因為，傳染病管理法規定，任何傳染病防治，禁止使用中醫、中藥。」

「這是什麼狗屁規定？！」沈盈立刻嗤之以鼻道。

在西醫佔據了主導地位的國內醫學界，主流的專家都是由西醫們所把持的，因此對於本土中醫學所持有的態度，自然是想要一棍子打死才甘心的，至於傳染病管理法上面的這些規定，自然也是一種市場准入制度，一種行業壟斷行為。

范無病想到這個，不由得有些感慨地說道，「要知道，利益決定結果，細節主導進程，中醫西醫之爭由來已久，自從五四運動之後，國內的西醫就開始盛行了，其實這是好事兒，畢竟西醫在很多方面都擁有普通中醫所無法比擬的優勢，比如說在處理外傷，救治一些危重的外傷病人等等，但是在當時的環境中，受了某些人的誘導，西醫成為了打擊中醫的工具，作為國粹，只有將中醫學徹底打倒，貼上偽科學的封條，才能夠從思想上徹底磨滅中國的文化傳統，推廣西學。所以，當時的主流思想家門，都在全力封殺中醫，這其實是一種政治的博弈。」

「原來是這樣——」梓琪聽了頗為感慨。

「那你也不能坐視不管吧？聽說現在廣州這邊兒雖然是在救治，但是效果甚微。」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范無病搖搖頭道。

目前的治療方案，其實就是應用大劑量的激素和抗病毒、對症治療、支持療法等措施，其實也是在試探治療，看看究竟是否管用，但是這種治療方案或者能夠解決一些問題，可是大劑量的使用激素等，容易給病人造成很嚴重的後遺症，即便是救治成功，這些患者也可能有很大幾率患上肺衰竭或者相關的綜合症等。

事實上正如同范無病所說的，在非典治療當中，使用了大量的糖皮質激素，這是一種用來調節身體的免疫系統的激素，學名叫作腎上腺皮質素，由於可用於一般的抗生素或消炎藥所不及的病症，如敗血症等，故俗稱美國仙丹，它是由腎上腺皮質分泌的一類甾體激素，具有調節糖、脂肪、和蛋白質的生物合成和代謝的作用，還具有抗炎作用。

但是這種激素的副作用也是非常明顯的，在非典治療結束之後的一段兒時間內，很多病癒患者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後遺症，除股骨頭壞死外，還同時患有肺纖維化，也就是說他們肺裡的小泡囊佈滿疤痕，沒有彈性，呼吸時常出現困難。

據說，出現這樣症狀的後遺症患者，僅僅在當時的京城裡面，就超過三百名。

現在的情況范無病也很清楚，因為換屆的關係，衛生部裡面也是一團兒亂麻，這個時候也不適合讓老爸范亨出面來解決此事，畢竟在重大的決策上面，仍然是需要通過黨政一把手來發號施令的。

如果范亨貿然出手的話，反倒是很容易惹來很多是非的，這是范無病不願意看到的。

有的時候范無病也覺得比較為難，一方面是自己這裡確實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案，另一方面就是越是在這種時候，就越需要謹慎從事，任何逾越的行為，都可能會給自己和老爸范亨造成大麻煩。

病魔固然是無情的，但是政治更是冷酷的，說一句實話，在冷酷的政治面前，死幾個人算得了什麼？

范無病甚至也想過，任由事態繼續發展並惡化下去，衛生部的權力更迭是必然的，而藉著這個機會，自己完全可以將己方勢力插入衛生部，進而事實上控制這個權力和利益都相當巨大的大部委，使之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志開始運行。

非典流行，固然是要死人的，但是死的人畢竟是少數，事實上范無病很清楚，任何一種傳染病，都不可能滅絕人類，雖然在初期的時候病毒式非常厲害的，但是隨著一次二次傳播之後，人體的抵抗能力立刻就會表現出來，即便是不用藥，也可以度過這個難關，更不用說現在已經有了基本上可以控制非典蔓延的藥物了。

事實上當人們提高警惕意識和衛生意識之後，傳染病的再度流行時很困難的。

相對於對全民影響更大的醫療制度改革而言，范無病認為非典雖然恐怖，卻是癬疥之疾，而目前的醫療制度，卻是心腹之患，如果能夠犧牲少部分人的生命，換來對衛生部的換血，使得新的醫改方案可以盡快出台，惠及大部分人的話，還是比較合算的。

雖然說這種想法有點兒冷血的，但是這卻是最符合一個站在高層的政治家理念的做法。

范無病他們終於坐上了私人飛機，準備離開廣州這個城市，這兩天的所見所聞，也確實讓范無病有些感慨。

在非典之前，人類早已經歷了太多的災難。

然而沒有哪一種災難能像今天這樣，讓人們如此萬眾一心地抵抗非典。儘管如果單純以死亡人數來比較它們的嚴重性，各類安全事故，包括交通事故、生產安全事故尤其是礦井的安全事故也許要更讓人觸目驚心，然而在重重禁令下，違規操作、玩忽職守仍比比皆是。

唯有非典，沒有人敢對它怠慢。

在廣州，非典肆虐的日子裡，官員行動急，群眾風尚高，專家警示多，市民則鮮有不從。

雖然失去行動自由是最難忍受的事情之一，但考慮到隔離才是防止非典蔓延的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廣州市內自我隔離的市民並不少見。

看廣州對付非典所走過的歷程，個體隔離是一個重要的舉措，而它的成功實施，除了政府的行政手段外，更因為當事人的高度配合。

關於「萬眾一心」，值得一說的例子太多。

深圳一科研公司僅用了八天時間研製出紅外線測溫儀，行政部門則更快，僅一個晚上就通過了這款新產品的全部審批，第九天該測溫儀就出現在市場上。

專家們說，預防非典，請講究衛生，勤洗手、勤消毒，一時間，洗手液與消毒水脫銷，有關人們衛生陋習的討論變成城中熱門話題。

媒體呼籲說，醫院器材不夠用，醫務人員太辛苦，太需要關愛與理解。

馬上，就有企業界與民眾慷慨解囊，短短一個多月，廣州紅十字會系統和民政部門接到的捐贈款物總價值則近三千萬元，這還不包括范氏投資集團直接送過來的兩千萬支票。

至於說給醫務人員寫信鼓勁兒的、送花兒的、在網上留言以示支持的更是數不勝數，甚至也收到了一些專門指定了用途的善款，要求獎勵給在抗擊非典中作出貢獻的鍾院士。

有時候，范無病也考慮過，為什麼在非典面前，人類能如此全力以赴、窮追猛打，並比想像中更快地形成共識？這大概就是因為這區區冠狀病毒，沒有人事背景，沒有後台老闆，不會有人替它說情走後門兒，不像礦井裡的瓦斯，專殺幾百米井下的礦工，而是平等地威脅著每一個大人物和小人物。

無論如何，范無病也衷心期待著，在非典之外的災難面前，人類也能如此萬眾一心。

看著飛機漸漸地升上了空中，繁華的城市從身子下面一掠而過，范無病對靠在身邊的沈盈說道，「嗯，回去我送你們一件很好用很和適宜的禮物。」

「什麼禮物？」沈盈好奇地問道。

「口罩啊！」范無病笑著回答道。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戰爭陰雲

范無病回來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安排江南省和嶺西省的范氏投資集團屬下的紡織企業，暫停其他的工作，先大量生產醫用口罩和高規格的醫用隔離防護服等等抗擊傳染病所需要的設備。

范無病的這個決定讓兩邊兒的負責人都摸不著頭腦，畢竟廣州那邊兒雖然非典鬧得厲害，但是內地這邊兒並沒有什麼感覺，生活依然是非常正常，大家也沒有關注到那邊兒已經有些恐慌情緒了。

但是范總的命令就是至高無上的，因此兩邊兒的紡織廠就開始了新的生產任務，開始了范無病未雨綢繆式的準備工作。

同時范無病也給自己的師侄們打了電話，他們聯合辦起來的醫療用品企業，此時也開始生產各種抗擊非典中必不可少的那些緊缺藥品和醫療器具，比如說消毒液體和一次性工具等等。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范無病已經通過自己的渠道取得了非典病人的血清樣品，送到了自己在東北的人類基因研究所，進行深入分析，以確定這東西是否真的如同自己所知道的那樣，是某國製造出來的基因病毒。

范無病也特地去了一趟兒泰山，拜見自己的老師範天瀾，請他出山，以幫助使用中醫中藥抗擊非典的蔓延。

范天瀾的身體已經有些不大好了，這讓范無病感到有些憂心，不過老頭兒還是隨同范無病一道，乘坐他的飛機回到了京城這邊兒。

通過跟廣州方面建立起來的視頻通信系統，范天瀾仔細地詢問了非典患者的病症和表象，又跟戰鬥在一線的鍾院士等人進行了深入的交流，對於這種新病毒有了些直觀的瞭解。

「大體上，這還是要從清火敗毒方面來解決的，如果不是特別危重的病人的話，貿然採用激素治療實在是弊大於利。」范天瀾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關鍵，他給出了幾個不同的方劑，然後讓廣州那邊兒配合目前的治療使用，以觀察效果。

接下來的事態發展的很快，二月十八日，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病毒病研究所通過電鏡從兩例屍解標本中發現了一種包涵體，判斷為衣原體。廣東省衛生廳召開緊急討論會，就衣原體問題與廣州各大醫院專家交換意見。專家組成員一致認為，不能簡單地認定衣原體就是惟一的病原。

二月二十六日，香港報告第一個非典病例，非典重要登陸香江。

也正是在此時，軍事醫學科學院微生物流行病研究所的科技人員們，經過反覆分析實驗的結果，認為非典的病原體可能是冠狀病毒。

其實在去年十二月，香港就聽說了關於非典的事情，最初香港當局與世界其它各地反應類似，由於對此新病一無所知，沒有準備，沒有及時採取強有力的措施隔離和預防疫情傳入香港。

根據現有記錄看，非典最早是由一個在大陸醫治過非典病人的劉劍倫醫生帶進香港的。他在發病住院後告訴了醫院，因此他就醫的醫院沒有被傳染。但他已經在住的旅館裡傳染了其它九人，其中數人離港後將非典傳入了加拿大、新加坡和其它地方。

今年二月，香港發現了非典病例，而且也知道此病傳染性很強，但香港政府仍極力安撫人心，說香港是安全的。

有關政府官員還指責媒體不該將香港描述得那樣糟，這樣對香港不好。三月初，香港疫情氾濫，特首還發表了講話，要求大家不要驚慌。

此時，新加坡政府已經開始採取強有力措施，而香港方面仍然沒有大動作，例如中小學停課，停止大規模的人群聚集性活動等等。

媒體對此強烈批評，港府考慮到影響問題，便將權力下放，由各學校自己決定是否停課。

這一次香港政府的反應，讓大家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香港沒有象新加坡那樣動作迅速嚴厲？

實際上這和內地政府一樣，都是怕影響形象，更擔心造成嚴重的經濟損失。

假如你自己說這裡有非常嚴重的傳染病了，那麼遊客就不敢來了，對於香港的旅遊業打擊會非常大，而香港的旅遊業又是支柱產業，目前香港政府受赤字困苦，擔心嚴厲控制非典會影響收入，惡化財政赤字。

還有一點，就是現任特首的個性優柔寡斷，在幾乎所有問題上決策和行動都缺乏果斷性。當年的政務司司長處理瘟雞一案，兩天內就殺掉了上百萬隻雞，而現在沒有這樣的風格了。

另外也有一個關鍵問題，就是特區政府官員要看大陸眼色。

在內地依然保持不動聲色的前提下，儘管是特區政府官員其實已經知道情況不妙，但是卻不敢聲張。有香港政府方面的官員曾向廣東官員詢問非典疫情，結果該官員反而說非典很可能是經由香港傳入大陸的，因此香港官員只好閉嘴。

出於尊重大陸和避免大陸難堪，香港特區政府也有意低調處理疫情。

按說香港特區政府官員很多都受英國訓練，照規矩辦事，內部討論時可以充分發表意見，一旦作出結論和決定，他們會努力執行。但是，他們不適應大陸那種不許討論而執行中又允許你有各種花招兒的官場風格。

在很多事情上，香港特區政府能夠比大陸反應快，主要是因為歷史、地理和經濟聯繫的原因使香港對國際社會反應更敏感。此外，香港媒體在討論和議論香港內部事務時有自由，媒體對港府的監督和批評起了很大作用，香港立法局中民主派的批評也有刺激作用。

但是很顯然，隨著內地和香港的聯繫更加密切，內地的一些官僚氣息也影響到了香港特區政府，尤其是在某些重大問題上，特區政府官員們還是要仰人鼻息的。

二月二十六日，一名美國商人在越南河內出現非典症狀，世界衛生組織官員向世衛報告在該地區發生了一種極具傳染性的疾病。

同日，美國總統布什就伊拉克戰後問題發表講話，稱希望看到一個民主的伊拉克，並為其他阿拉伯國家樹立榜樣。

三月一日，阿拉伯聯合酋長國表示希望薩達姆主動下台以避免戰爭，科威特隨後也發表類似的聲明。

范無病此時又忙碌了起來，他很清楚，美國的牛仔總統對伊拉克發動曠日持久的戰爭已經是迫在眉睫了，既然這種情況無法避免，那麼范氏投資集團應當開始著手進行相應的政策性調整，以便通過最近一段兒時間的操作，在這一場戰爭的影響中獲得更多的利益。

最近幾天裡，新聞媒體的關注焦點都是美國是否會對伊拉克發動戰爭，第二次海灣戰爭是否會爆發？至於說南方某個城市的非典，卻是隻字未提的。

尤其是對於美國在伊拉克發動戰爭，會對經濟造成何種影響，也是大家討論最激烈的事情。

在一九九一年的海灣戰爭中，伊拉克軍隊從科威特落敗而逃時，放火摧毀了七百多處油田，導致每天有四百萬到六百萬桶、相當於全世界石油日消耗量十分之一的石油化為滾滾濃煙，將總共五億噸的二氧化碳排放到大氣中。

這不僅使中東地區的環境惡化，也造成全球的大氣污染。

至今五分之二的科威特水源仍然被污染，至少一千萬桶原油洩露進海灣，污染了大約五千公里的海岸線。

在油井燃燒的九個月裡，當地氣溫下降了十攝氏度，總共毀滅性的損失大約為四百億美元。

世界資源研究所調查發現，在伊朗境內距離科威特兩千公里的農莊提取的氣體樣本中，居然也含有石油的沉積物、煤煙、硫磺以及其它黑色碳酸物。

此外，沒有燃燒的石油在農田中沉積下來，形成大塊黑色膠泥，造成田地再也無法耕種。在科威特南部就有一個長達八百米、最深處約五米的油泥湖。

海灣戰爭對環境的影響是廣泛和持久的，多國部隊使用空襲方式摧毀了伊拉克百分之七十五的化學武器生產能力，二十一座化學武器庫、工廠被襲產生的毒氣擴散污染了環境，上百口油井長達九個月之久的燃燒，造成長時間黑雲籠罩科威特的惡性環境災難。

地毯式轟炸使地面彈孔纍纍，數千輛軍車對沙漠表層劇烈碾壓，使沙塵暴更加頻繁，戰爭中所使用的武器不僅直接破壞地球表面的土壤結構，污染河流，而且還有大量包括生化武器在內的武器將遺留在陸地和水域中，形成持久而可怕的環境隱患。

根據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層管理局統計，伊拉克當時還將六百萬至八百萬桶石油傾倒進印度洋，海上的浮油造成大量海鳥死亡，腐爛的屍體在海岸線上積成一層厚厚的黑色粘性物質，使那裡原本就脆弱的海洋生態環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如今已經成為世界上最嚴重的環境污染地區。

而這一次，美國人發話說要打伊拉克之後，據說薩達姆就已經把一千五百口油井都用電線給串起來了，一旦受到致命的威脅，隨時可能會下令點燃這些油井。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機會和障礙

由於交戰雙方力量對比懸殊，伊拉克戰爭基本上成了一場沒有懸念的戰爭。

但是，這場戰爭對世界經濟的影響卻充滿懸念。

隨著戰爭形勢的日益明朗，最近世界各大經濟組織預測，今年世界經濟增長率將保持在百分之三以上，受戰爭影響最大的是美國經濟。

由於有對伊拉克發動戰爭的預期影響，消費者信心指數受到了很大影響，這對經濟復甦顯然很不利，尤其是國際油價開始攀升。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倒是看的很清楚，歷次戰爭之前經濟層面的反應幾乎都是如出一轍，當戰爭陰雲密佈之時，或者說對於未來戰爭的預期還不明朗之時，國際油價一般都是要漲的。而隨著開戰之後，戰爭形勢趨於明朗，國際油價則會應聲下跌，而美國股市也會開始反彈，美元匯率也會持續走強。

因此范氏投資集團針對目前的情形，也在開始動手在期貨市場和股市上開始牟利，運作得當的話，斬獲個百十億美元的，也算是不無小補了。

不過范無病認真地觀察了一些主流媒體的觀點，他們大多都認為，伊拉克戰爭持續時間不會很長，對今年的世界經濟有利，但也應該看到，戰後不同地區、不同國家的發展將會更加不平衡。

戰爭對美國經濟的正面作用最大，與戰爭相關的軍火工業等部門受益，伊拉克的戰後重建將為美國公司帶來大批訂單，美國國內投資和消費信心會相應增強。積極參與戰爭的英國也會有較大收益，而俄羅斯、法國和德國的戰爭紅利收益會比較少。因此，戰爭將會導致這些國家經濟增長的不平衡。

戰爭不能從根本上解決美國經濟的內在矛盾，也不會改變各大國的經濟實力對比。

也有一些人認為，美國能夠贏得戰爭是毫無疑問的，卻不一定能夠贏得經濟增長，這是因為美國經濟面臨的諸多問題不會因為伊拉克戰爭而得到解決。

首先，就是因為戰爭不可能解決新經濟生產能力過剩問題，美國近幾年的經濟衰退源於以IT業為代表的新經濟生產能力過剩，戰爭雖然會在一定程度上幫助消化新經濟生產能力，但作用有限。

其次，就是美國房地產業高峰正在過去。在股市泡沫破滅之後，美國人損失了約七萬億美元，最近幾年紅火的房地產業成為推動美國經濟的主力。通過房地產的增值，美國人在股市的損失得到了三萬到四萬億美元的補償。

但是最近一個時期，美國的房屋空置率已高達百分之二十，即便是戰爭勝利，也並不能擴大人們對房產的需求。

還有就是除了軍火工業之外的諸多製造業的出口都不景氣，由於歐洲和日本經濟不景氣，美國的製造業出口受到較大影響。戰爭並不可能給歐、日經濟的復甦帶來太多利好因素，因此美國的製造業出口短期內也看不到曙光。

儘管戰爭會刺激美國的一些工業部門，但這種戰爭景氣能維持多久還是未知數。由於戰爭開支巨大，美國的財政赤字和國際經常項目赤字的明顯增加，雙赤字對美經濟的負面影響也不可低估。

美元的走勢是否還會保持強勁？油價回落的幅度有多大？石油輸出國組織歐佩克是否會限產保價？這些都是未知數。

此時伊拉克的石油出口對世界油價影響有限，油價波動主要是國際資本炒作和民眾心理恐慌所致。但是，一旦美國人獲勝，則伊拉克的戰後重建需要大量出口石油來買單，出口量與當初執行聯合國石油換食品計劃時相比，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戰爭的結束，加上伊拉克增加石油出口的因素，世界油價的回落已成必然，這將有利於世界經濟增長。但是，對每個具體的國家來說，情況又大相逕庭。

美英兩國的石油公司控制著阿拉伯國家百分之七十的石油資源，伊拉克戰爭的勝利，將使他們的地位進一步得到鞏固，兩國的石油來源將更有保障，而對於法國、德國、日本和廣大發展中國家來說，石油來源有可能會越來越受制於美英，能源安全問題有可能成為一個新的不安全因素。

俄羅斯經濟正處在復甦過程中，國際油價上漲將會是俄羅斯經濟復甦的重要推動力量。而一旦伊拉克戰爭結束以後，油價下跌將對俄羅斯的經濟產生重大影響。

今年俄羅斯聯邦預算的基礎之一就是原油價格維持在每桶二十五美元左右，而如果油價跌破每桶二十美元，俄羅斯本年度的預算計劃便會落空，普京就會感到非常頭痛。

專家們也認為，伊拉克戰爭的直接影響，就是使經濟全球化進程放慢。在之前的幾年裡，全球範圍的反全球化浪潮就在迅猛發展。此次美國推行單邊主義，打算拋開聯合國發動對伊戰爭，招致了全球範圍的反戰浪潮，這種情緒必定會延續到戰後，成為推動反全球化的力量。

近二十年來，隨著亞洲特別是東亞地區經濟的較快增長，美國與亞洲國家的經濟關係發展很快。到去年，美國國際經常項目逆差為五千億美元，其中有兩千多億美元在亞洲產生。

而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統計，去年年底，全球共有外匯儲備兩萬三千多億美元，其中約六成為亞洲國家所有，而亞洲國家外匯儲備的大部分都是投資於美國的各類債券和股市。

可以說，正是亞洲國家支撐著美元的強勢地位。與此同時，從中東地區、中亞到南亞、東亞的弧形地帶，最近幾年衝突不斷，局勢複雜，成為吸引美國注意力的問題地區。因此，在伊拉克戰爭之後，美國必將進一步在政治、軍事和經濟等諸方面加強與亞洲國家的聯繫。

能夠預見，伊拉克戰爭對世界經濟的影響，將遠遠超出了是否刺激經濟增長這個方面。雖然從刺激美國經濟增長的角度來看，這場戰爭帶來的軍費開支和伊拉克戰後重建是一種刺激。

但是，這場戰爭將會是對伊拉克和中東地區的一次重大創傷，多少年創造的財富被摧毀，也是對人類財富的破壞，是對人類發展的一次毀損。從美國納稅人的角度來看，大量本可用於增加社會福利、推動民用科技發展的稅收，被用在不能被人們所消費的軍火上，這本身也是一種巨大的浪費。

當然了，影響國內經濟的因素，並非只有預期中的伊拉克戰爭一個。

由於非典疫情的發生，很多地方政府計劃中的一系列市場開拓、商務交往等活動受到了明顯影響。一年一度的招商引資活動受到了影響，有的被延期，同期相比的成交額比上屆下降幾乎八成之多，而由於國內出現的疫情，雖然內地政府方面一直在強調沒有關係，影響微乎其微，但是國際上的反應已經很明顯了，比如說范氏投資集團一個分公司組團參加俄羅斯弗拉基米爾市的商務活動，也因為辦理簽證困難而無法成行，計劃在三月份舉行的菲律賓商品展也推遲到了八月份舉行。

受此影響，多為看樣品成交的輕工、工藝及夏布、苧麻布等紡織產品，訂單明顯減少，摩托車產品的新客戶減少，凍豬肉等農產品出口訂單大幅減少。

與此同時，周邊國家對國內的非典疫情開始作出反應，進出口貨物物流受到影響。緬甸暫停中緬邊貿活動，中蒙邊界新疆段、中巴紅其拉甫口岸暫緩開關，立陶宛禁止進口中國、泰國、越南的動物源食品及動物、原料、飼料、飼料添加劑等。

目前也一些公司下屬的企業還反映，西班牙、英國等國政府或進口商要求國內企業出口貨物出具無非典病毒的證明書。英國、法國的一些進口商也提出要中國檢驗檢疫機構對出口的服裝、橡膠、紙箱等產品出具非典消毒證書的要求，這些都增大了企業的出口成本。

鑒於面對面的商務活動受阻，外經貿委提出了大力發展電子商務，盡可能保持正常的貿易秩序。

在這個主導思想之下，外經貿委向重點企業推薦了包括范氏投資集團搭建的電子商務平台等多個網絡貿易網站，同時范無病也在同外經貿委負責人進行了會談之後，同意對其製作網站三維廣告和在范氏投資集團的網站平台發佈商貿信息給予減免費支持，並在范氏投資集團的電子商務平台上為各企業建立貿易之橋，提供最新的金融、保險等信息服務。

外經貿委在得到了范無病的大力支持之後，也開始加緊進行進出口商品數據庫的開發建設，由中央財政提供專項資金資助，加快口岸物流網的試運行，為企業搭建網上洽談、網上成交的平台。

同時中央政府也表示要對所有外經貿企業提供為期三個月的電子商務課程網上培訓，開展在線輔導和答疑等，以提高企業電子商務的應用能力。

總而言之，雖然非典還沒有正式進入高層的話題，但是實際上一些工作已經在開始著手進行了，尤其是范氏投資集團開始在為疫情的到來，做好了種種準備。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兩會閉幕

兩會終於如期召開，新舊領導班子的交替是一件大事，使得今年的兩會格外引人注目。

讓范無病感到比較滿意的，就是這一次的兩會上，新增的十一名中央委員中，有六名都是范氏家族扶植起來的地方領導人。

這件事情也可以說明，在這一次的會議中，范亨的勢力已經有了很大的增長，而如果加上關係相厚早就有了攻守同盟的其他軍政要人們的話，此時范氏能夠影響到的中央委員級領導已經超過了三十人，可以說是一個相當厲害的團體勢力了。

當然，如果再加上外圍成員的話，那個影響力就更大了，這一點范無病也不大敢想像，只不過范家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奢望，也不可能去篡黨奪權，大家能夠走到一起來，無非就是范氏投資集團在以往的經濟活動中，跟這些人建立了密不可分的利益關係而已。

有一句話說的很好，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當然，看到這一點的人不可能只有一部分，在兩會勝利閉幕之時，國內最重要的幾個新聞媒體都採訪了范無病，當然，范無病既沒有入人大，也沒有進政協，他只是作為國務院特別顧問參加了兩會的部分會議，名義上大概跟觀察員差不多吧。

提的問題固然都是一些套話，什麼你對新領導班子的期望了，中國經濟未來幾年有什麼走向，全球化經濟對於中國的影響，以及電子商務在中國是否有前途等等。

對於這些比較腦殘的問題，范無病也不得不耐下性子來，慢慢地跟他們胡扯，拉了一套兒同樣忽悠得大家雲山霧罩的理論來搪塞他們。

只是在後面，有南方的媒體提問，詢問范無病是否清楚爆發於廣州的非典。

「這件事情麼，略有耳聞。」范無病回答的比較謹慎一些。

在目前為止，高層並沒有就這個問題表過態，雖然說京城地方政府方面已經在應對媒體反映的時候談到了這個問題，但是兩會當前，一切都得靠邊兒站，所以不論是京城地方政府還是衛生部方面，在面對非典疑問的時候，回答都是相當一致的，那就是確有此事，不過並不嚴重，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可能大規模爆發，同時他們還表示這不會對旅遊業造成任何威脅，依然在歡迎世界各國的朋友們前來大陸旅遊觀光。

鑒於這一點，范無病也不可能肆意渲染此事的嚴重性，畢竟自己的身份敏感，在有些事情上可以未雨綢繆先行一步，但是如果關不住自己的嘴巴的話，帶來的後果卻是非常嚴重的。

這倒不是說官方就敢於對自己下手什麼什麼的，而是說以自己的影響力而言，如果公開跟政府意見相左的話，會讓高層感到非常難堪的，總是要照顧到高層的面子才行。

至於說私底下，范無病倒是不介意跟他們吵來吵去，爭一個面紅耳赤的。

但是此時媒體當前，范無病也不能說自己對此一無所知，畢竟范氏投資集團已經在廣州那邊兒開始了大規模的捐助，跟市政府的防治工作進行密切的合作，同時公司內部也開始下達了預防傳染病應急預案等等，並為員工進行緊急檢查和舉辦相關知識講座來提高大家的防控意識等。

因此范無病就簡單地表示了兩句，「傳染病這東西，有的時候肯定是會出現一次兩次的，但是大家提高了防控意識，多加強自身養護，就能夠最大限度地避免疫情的發生，從這方面來講，只要是人民生活水平得到了提高，生活環境得到了改善，這些問題自然很容易就消除了。所以即便是有這種事情，大家也無需恐慌，只是做好個人防護工作即可，同時大家也要充分信任政府，別的不說，單是從去年來看，我們范氏投資集團和政府方面合作建設的傳染病防治基地，已經建成了。這說明，政府方面高瞻遠矚，一直是非常關心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的。」

末了的時候，范無病一瞥過去，就發現央視的記者也舉著攝像機站在旁邊兒，還有一個舉了幾個麥克風的女記者看著很眼熟，卻是以前去央視的時候見過的一位資深記者，於是話鋒一轉又多說了兩句，「我相信，在新的中央領導集體的正確指引下，中國沒有什麼溝溝坎坎是邁不過去的，大家也應該對我們國家更有信心才是。」

應付完這些記者之後，范無病在工作人員的護衛下，正準備乘車離開呢，就看到梓琪跑了過來，擠進了他的車裡面。

天氣有點兒陰鬱，還掉了幾點兒雨滴，因此梓琪的頭髮上顯得有些濕漉漉的，很顯然她在外面呆了好一陣子了。

「你也過來採訪了？主播還幹這個？」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地問道。

梓琪用車上的乾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頭髮，然後笑了笑說道，「我是經濟頻道的嘛，兩會對於一些經濟話題的討論，我們也很關心，尤其是最近參加會議的工商界代表比較多，過來堵截一下，比較容易採訪到他們。」

「那你怎麼不採訪我？」范無病笑道。

「你只是列席而已，又不是正式代表。」梓琪白了他一眼道。

范無病拍了拍腦袋，心道卻也是這個道理，怪不得自己鑽在裡面的時候就沒有人理會自己，反倒是出來之後就被一大群人給圍上了，而且提問也是圍繞經濟方面來進行的，大概是把自己當做積極擁護新的中央領導集體的路人甲來採訪的吧。

實際上，是因為經濟頻道一直跟蹤採訪兩會的資深記者突然發燒入院了，所以梓琪跑來臨時客串一下而已，晚上還有她的節目要播出，自然是不大可能在這邊兒停留太久的。

「同事中有人發燒也要注意保持距離，我給你的口罩兒怎麼也不見你用上？」范無病想到了這一點，就皺著眉頭問道。

「採訪兩會代表呢，你讓我也戴一個大口罩兒？」梓琪嗔怪道。

范無病嘿嘿一笑，心說確實不合適。

本來現在就是敏感時期，雖然官方一再強調平安無事，實際上大家私底下都在積極傳播小道消息了，尤其是這些代表們，估計出了會場回到酒店之後，立刻就帶上大口罩了，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是要避諱的，畢竟這事兒不能宣揚。

其實媒體也很難做的，召開兩會期間，出席全國人大會議的廣東代表提出議案，要求在不影響國家安全的前提下，考慮尋求國際援助控制重大疫情。廣東非典專家指導小組組長鍾南山和副組長黃文傑都認為，當一些重大疫情和不知名病毒出現和發生時，單憑一個國家的醫療科學力量是難以解決的。

廣東的發行量逾百萬份的某報紙在兩會期間訪問了國家衛生部一位負責人，就廣東省防範非典提出了看法，該位副部長認為廣東預防滯後，提出了尖銳的批評。

報道發出後，引起廣東領導人的不滿，並向中央反映。

該報紙被中宣部點名批評，並下達文件規定，有關非典的報道一般都用通稿，不得隨意報道，該期報紙已全部回收，該報的網頁已經撤下這篇訪問稿。

在香港媒體紛紛指責廣東當局對外隱瞞非典疫情做法的同時，該報紙卻因對廣州出現非典事件做的報道而遭到懲處，總編被迫寫了檢討書，頗費一番工夫才得以過關。

其實，起初廣州媒體對廣州的非典事件進行報道，也是一步一步謹慎試探著進行。

二月八日前後，有廣州市民發現，香港亞視和無線電視播出的有關廣東流行非典的新聞，沒有像以往一樣被當地政府作為敏感新聞而遮蓋。於是，該報紙第一個報道了此事，隨後廣州其他媒體紛紛跟進，這些報道在地方政府二月十一日對外宣佈廣州非典疫情後被令終止。

談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范無病就用了四個字來評論，「掩耳盜鈴。」

就此問題，范無病特意致電童玉山詢問此事，不過童玉山就表示，這個消息他並不清楚，也沒有經過他的手續辦理，想來是通過宣傳部某位部長或者副部長直接給司裡面下的命令，畢竟要收拾一家小報刊，並不需要多大的能量，事實上只需要一位中央委員出面就足以搞定了。

更何況，廣東省領導人至少也是在政治局有位置的大人物，要做到這一點，也是很容易的。

范無病聽了之後點了點頭，心說不是你的責任最好不過了，否則萬一秋後算賬的時候，這些下決定的人，都沒有什麼好臉色可看，不過范無病還是向童玉山表示了祝賀，因為這一次他正式進入了中央委員的行列了，同時還成為政治局候補委員，這可是一個很難得的進步。

儘管還只是政治局候補委員，但是意義就跟中央委員大不相同了，一旦有機會，立刻就能夠遞補進政治局，正式成為副國級領導人。

不過，很快范無病就接到了新領導人的邀請，請他出席一個內部的會談。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交流

范無病感到有些詫異，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麼安排，問起老爸范亨的時候，范亨卻說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會談而已，大抵就是新老交接，一些政治資源的轉移而已。

「轉移？」范無病感到有些好奇。

「就是轉移。」范亨回答道，「比如說前任領導人跟你的關係密切，現在要向新領導人正式介紹你，並且請你繼續幫助新的領導集體做好各種工作，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哦，是這樣哦。」范無病點了點頭，有點兒明白他們的意思了。

一般來說，在政界裡面，對於政治資源這一塊兒，大家都看得比較緊，誰的就是誰的，這個是不能夠撈過界的，否則後續的麻煩會比較多一些。

畢竟，大家都不希望有人挖自己的牆角，這是人所大忌。

正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上一任領導集體沒有正式退下去之前，新領導集體中的一些領導人，尤其是以前沒有跟范無病有過多交集的領導人們，都很注重這一點，很有默契地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這也是充分考慮到前任領導人的面子問題。

當然了，此時新老領導集體已經交接了，那麼作為對於下一屆領導集體的支持，前任領導人就需要專門向繼任者正式介紹一些重要的私人政治資源，以顯示自己的個人立場。

這一次的會談，主要就是從這方面來處罰的。

范無病瞭解到這一點之後，就明白這一次的會談是不合適推掉的，畢竟這算是一個執政集體上任伊始最重要的一件事了，自己要是在這個時候掉鏈子不配合，難免會讓新領導人們心裡有疙瘩，對自己產生一些看法的。

「去看一下也好，以范氏投資集團現在的實力，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只要你不胡亂來，沒有人會對你怎麼樣，也沒有人能夠把你怎麼樣。」范亨見兒子有點兒鬱鬱寡歡的樣子，便對他說道。

如今的范亨，確實也有了一些說這種狠話的底氣了，畢竟這已經是第二屆常委，雖然上一屆是遞補上來的，但是基本上也是干了差不多有四年多，跟一屆沒有什麼區別，如今的他在常委裡面也算是資深了。

更何況，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下一屆繼續擔任常委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關鍵問題就是上一屆是遞補的，自然不能算是當滿了一屆，而以目前范亨的成長來看，再加上范氏投資集團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如果下一屆不能夠當選，那麼高層也會擔心發生一些問題的。

范無病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心說這就是形勢比人強啊，一旦走到了這個位置上，而且坐穩當了，那麼別人也要看你的臉色行事了。

范無病按時參加了高層組織的這次小範圍會談，大概也就是幾十個人湊在一起談話聊天兒而已，這其中也包括了一些在國內有重要影響力的方方面面的大人物們。

其實嚴格地說起來，像范無病這樣一個跨國超級大財團的老闆，在海外同樣也擁有極大影響力的商界人物，其綜合實力要比一個國家領導人都要強很多，畢竟一任領導人只是干五年，兩任也不過是十年，但是像范無病這樣的老闆，卻是要將自己的事業延續好幾代下去的，就如同美國的摩根、洛克菲勒等財團一般，其影響力自然比四年一屆的美國總統要大得多。

還是那一句話，在正常的情況下，經濟基礎是決定上層建築的，除非這個上層建築是空中樓閣或者是畸形的，那個才會被排除在外。

但是很顯然，這一次的會談是在友好和諧的氣氛中度過的，范無病作為最有影響力的商界鉅子，自然是新老兩個領導集體都格外看重的重點目標，當然范無病也是很謙虛很低調地表示了自己對於國內政府一貫的支持，然後就要溜到一邊兒去吃東西。

這一次大家的話題，除了對於新領導集體的期望之外，也有一些人將話題引到了目前已經在國際上開始流行的非典疫情問題。

有一位常委就說道，「這一次兩會中提的比較多的問題，就有醫療衛生的話題，群眾對於醫改的結果很不滿呢。」

立刻就有人回答說，「時間太短了，還看不出成效來，畢竟這是一件大事兒，短時期內根本無法看到醫改方案的影響究竟是好是壞。」

兩會期間，整個醫療衛生行業成了百姓眼中的焦點。新聞媒體更是一轟而上，爭相報道，大肆披露藥商是多麼惟利是圖，醫院是多麼黑暗，醫生是多麼無恥，多麼沒有醫德，總之，矛頭一律指向人們曾經那麼崇拜的白衣天使。

「白求恩到哪裡去了？」有人笑著說道。

很湊巧，這一次的邀請嘉賓中，居然還有一位醫療衛生系統的專家，他是從廣州趕過來的，受命向中央領導匯報那邊兒的防治非典具體情況的，他聽了大家的議論之後，就有點兒坐不住了。

這個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左右的專家對大家說道，「作為一個仍然奮鬥在一線的醫生，我特別想說兩句。其實每個醫生都想把自己的病人治好，就拿這一次的非典來說吧，身為一名一線醫生的我，感覺特光榮，自豪。廣州剛發現非典的時候，大家都恐慌，我背著父母報名去了一線，當時什麼也沒想，只是怕自己真的死了，對不起養育我這麼多年的父母。進隔離區的當晚，我給父親打了電話，告訴他，我進非典隔離區了，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久才聽見父親那蒼老的聲音，他說，去吧，別有什麼顧慮，這就和打仗一樣，哪有不死人的，你媽那裡，我幫你做工作，家裡的事情你別惦記。然後電話就掛了。事後我才知道，父親掛了電話，大哭了一場，他怕我這個從小就沒吃過什麼苦的兒子真的死在裡面，可是他也為有我這樣的兒子感到驕傲。也是因為有父親的支持，我在隔離區工作了一個月，一天都沒有休息。」

范無病在這邊兒聽了，不由得點了點頭。

想想此時防治非典的工作狀況，真讓人傷心啊。那假冒偽劣的隔離衣，還沒穿好，就裂開好幾道口子，用的手套都是再消毒的，白天工作，晚上住地下室，陰暗潮濕。

由於防護做的不好，看著身邊的同事一個一個倒下去，想想這沒有保障的工作環境，真的讓人難以忍受，可是大家還是堅持下來了，一個個前仆後繼，病倒同事的崗位，馬上就有人補上。

可是這些醫院的領導們在做什麼呢？他們都在聯繫小作坊，去做那些假冒的隔離衣，去聯繫新聞媒體，報道他們的光榮事跡，每次記者來採訪的時候，他們都會穿上隔離衣，到隔離區小坐片刻。

而平時，就連這些在隔離區戰鬥的醫護人員們匯報工作，都需要打電話，因為領導們覺得他們太髒，從來不和他們一線的醫護人員們直接接觸。

「記得有個七十歲的非典患者，晚上出現了呼吸衰竭，需要馬上氣管插管，當時大家全搶著上，因為我們都知道，去插管的醫生，百分之一百會被傳染，最後被我們組的一個老大哥搶了，他說，你們還年輕，我孩子都上小學了，你們該好好的活著，我已經無所謂了。」那位年輕的醫務專家有些感慨地說道，「結果三天後，他自己就住進了我們的病房，最後雖然保住了命，可是因為用了大量激素，後遺症是避免不了的。」

幾位領導們都點頭說道，當前大部分醫療衛生系統的同志還是好的，值得欽佩的。

范無病聽了之後，也頗有一些感觸，不可否認，現在的醫生基本全拿回扣，可是為什麼會有藥品回扣呢？這和一些國家制度以及政府官員的腐敗是分不開的，給醫生回扣，只不過是藥廠的一個促銷手段。

而那些由政府組建的藥品採購中心呢？說什麼政府集中採購，其實是什麼？是這些藥品採購中心養活了很多政府官員的家屬，醫院想用藥，就必須從他們那裡採購，藥廠想賣藥，就必須把藥放在他們那裡，而他們只是倒一下手，就可以拿走藥品價格的百分之二十左右作為他們的運營資金，而這裡面的人基本都是某些幹部官員的子女或家屬，純粹是空手套白狼，和他們相比，醫生那點回扣算什麼啊。

現在的某些幹部們，口口聲聲說打擊醫療腐敗，其實不是他們覺悟有多高，有多麼的清廉，多麼的正直，是因為他們錢已經賺夠了。包括一些很知名的專家們，整體就是去做藥物臨床實驗去了，因為藥品生產商們找他們做臨床實驗是要收費的，而且收費很高，這是一個名利雙收的事情。

還有一些藥廠，他們也不像想像中那樣，只是一味的追求利益。

現在一個新藥，從研發，到生產，到出廠上市，少的需要上百萬資金，多的就需要上千萬資金，現在的新特藥價格高，是為了收回成本，投入到更多的新藥的開發上去。

沒有這些藥廠去投資，人們也不可能用上療效更好，副作用更小的藥品。有些藥品的成分雖然是一樣的，但是主要成分一樣，可是新藥的提純度更好，副作用更小，其他的輔助成分配合的更科學合理，藥貴自然也有它貴的道理，要想治理整頓，一定要從根上治，從上往下治，否則，也是白折騰，治標不治本。

「現在大家口口聲聲都說要治理看病難，看病貴。看病為什麼難？是因為大家全想去好醫院，去三甲醫院，那些二級一級醫院結果吃不飽，如果大家分散開，我想就沒那麼難了吧。為什麼貴？既然國家要整頓看病貴，為什麼現在醫保報銷的越來越少，自費品種越來越多呢？而且越是效果好的越是自費的。如果政府加大投入，人民報銷比例高一點，自費品種取消，全變成醫保的，我想大家就不會覺得看病貴了吧。」那位年輕的專家說道。

范無病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其實說起看病貴來，國外發達國家也一樣貴，不過他們的保險體制比較完善。就國內而言，政府每年對醫院的投入，根本解決不了醫院的生存問題，醫生那點工資，也就能勉強維持生計，想想學了這麼多年，還不如個賣包子的賺錢多，自然大家心裡面都是不平衡的，不平衡了，自然就會想方設法撈錢收紅包了。

還是那句話，想要整頓醫療腐敗，要從根兒上來，領導們先要以身作則，減少藥品流通的環節，最好採用直銷，就是藥廠自己給醫院供貨，取消那些所謂的藥品採購中心，然後再對大部分藥品進行限價，這樣的話，藥價肯定會降下來的。

旁邊兒的一個嘉賓大概是跟那個醫務專家認識，見他又提起了這件解決不了的事情，便推了他一下道，「讓你說什麼呢，怎麼又跑到醫改上面來了？」

對方哦了一聲，才想起來自己是幹什麼來了，於是就對各位領導告罪道，「唉，原來是給各位領導匯報非典防治情況的，沒想到跑題了。」

大家都很大度地擺了擺手，或者是搖了搖頭，有的還頷首對他進行了鼓勵，總而言之，誰也沒有把他的牢騷話給放在心上，畢竟現在大家最為關心的，就是這個非典的影響了。

儘管說之前有衛生部和京城當地政府的領導出來表態，說這一次的非典疫情是在有關部門的嚴格控制之下的，不可能會出現大規模的爆發，但是從各地的情況來看，爆發已經隨時會出現了，這讓大家感到非常憂心。

尤其是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因為兩會的關係，工作重點發生了轉移，下面具體是一個什麼情況，是不是存在報喜不報憂的情況，是不是存在地方官員為了維護自己的政績瞞報漏報的事情，大家還真的不是很清楚了。

這一切情況，都需要及時搞清楚才行。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周公之言

不過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到了這一次的非典疫情上來。

但是很顯然，仍然沒有人將這個問題看得太重，現在大家最為關心的卻是伊拉克那邊兒，美國人已經叫囂著要求薩達姆父子離開伊拉克，否則就對其發動軍事打擊了。

中國在伊拉克方面有很多的投資，尤其是在石油方面，假如戰事一開，那麼這邊兒的損失將會是非常大的，因此牽扯到的利益各方都在敦促政府在這個問題上發揮作用，避免戰爭的爆發。

「至少也要讓安理會否決美國的提案，不能讓他們打著正義的幌子出兵伊拉克。」有一位在伊拉克投入了巨資的商人憂心忡忡地說道。

范無病在這個問題上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在伊拉克又沒有什麼投資。

也有分析家認為，美伊戰爭一旦爆發，肯定會對中國經濟產生影響。

在美國總統布什聲稱將動用「一切力量」徹底打敗薩達姆政權之際，新海灣戰爭實際上已拉開序幕，一觸即發，正如美國一些媒體所稱的美軍的行動已相當於戰爭初期。

在全球一體化進程加劇的今天，雖然中國遠離戰場，但不可否認一旦戰爭爆發，中國經濟和中國股市必然難以獨善其身。

簡單來說，美伊戰爭一旦爆發，其影響將通過石油、外貿、勞務工程、金融、投資等幾個渠道傳遞給中國經濟，並對國內的證券市場產生或多或少的影響。

近期，由於美伊關係緊張，戰爭愁雲籠罩，國際原油價格已經大幅上漲，近兩個月來漲幅已達三成。若美國和伊拉克一旦開戰，國際原油可能飆漲到每桶四十美元以上，乙烯等石化基本原料後市看漲，預期塑膠原料也會走高，塑膠原料股價日前逆勢上漲。

國際石油市場價格波動，將對中國的國民經濟產生不小的影響。

一方面，國內每年石油進口佔全國石油消費總量的三成左右，而進口的石油中有一半兒以上來自中東地區，由此可以看出中國對中東石油依賴程度非常高。

與之相比，歐洲對中東石油依賴程度只有四成左右。

與大聲反戰的歐洲國家相比，國內石油貿易方面所面臨的壓力是顯而易見的。

另一方面，石油的上下游產品以及相關產品受其價格影響，在進出口貿易中自然也會產生程度不等的價格波動。證券市場作為國民經濟最敏感的領域，已經對此做出提前反映。

隨著海灣局勢的不斷惡化，海外股市大多出現震盪下跌，中國股市雖然還沒有和世界股市正式接軌，但已經具有一定聯動現象，部分石油類個股已經開始看跌。

目前，美軍已經箭在弦上，戰爭一觸即發。唯一的疑問是伊拉克軍事力量的堅韌程度和美軍軍事力量究竟有多大？如果美國對伊動武能像一九九一年海灣戰爭那樣，在三到五天內結束，並在短期內解決薩達姆，建立親西方的伊拉克政權，那麼，美國就可能利用伊拉克來發展中東石油市場，促使石油產量猛增，降低成本和價格，最終通過石油價格的下跌和國際資本回流美國來實現稅收的增加，屆時，國際原油價格將呈現速升速降的態勢。

但是如果美伊戰爭進入持久戰，戰爭久拖不決，將引發伊斯蘭世界的進一步動盪，國際原油價格將暴漲至每桶四十美元以上，而石油價格持續上漲，將會導致全球生產成本的提高，並對世界經濟產生嚴重影響。

美國企業經濟研究機構認為，如果戰爭使得伊拉克、科威特、沙特等產油國遭到嚴重破壞，今年美國經濟增長率可能僅為百分之一，如果每桶石油價格達到四十美元並持續一個月左右，美國經濟將陷入衰退，世界經濟將受到沉重打擊。

目前國內很多人最為擔心的，就是一旦新海灣戰爭打響，美國經濟不可避免要隨戰爭局勢變化而沉浮。隨著經濟全球化趨勢日益明顯，中國經濟也正逐步融入到世界經濟中，世界上發生的一些重大事件必然要波及中國。

在所謂的全球化時代，中國的事情能不能辦好，不光取決於自己，還會和整個世界經濟聯繫在一起。

隨著中國加入WTO，資本市場最終也將對外全面開放，中國股市波動受國際環境影響會越來越大，國內股市與周邊市場互動關係也將明顯加強。因此，第二次海灣戰爭如果爆發，對中國股市也將產生一些直接或間接的影響。

如果美伊戰爭爆發，中國在伊拉克的直接利益將受損，石油、欠款和一些沒完工的工程都會受到影響。

當初在聯合國石油換食品協議下，中國公司在伊拉克承包了很多工程，有些工程規模還比較龐大，在伊拉克到處可以看到中國的輕工業品和耐用消費品，如VCD產品、五金礦產品、卡車、中國服裝等等。

戰爭一旦爆發，這些項目的完成就會成問題，大量的未盡工程成本將付之東流，一些已完工工程的款項也沒有了多少收回的把握。戰爭一旦結束，在美國控制下的伊拉克傀儡政府上台，伊拉克市場將完全處於美國的控制、壟斷之下，中國企業試圖再進入這一市場將非常困難。

但是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見解，認為美伊戰爭的爆發或許對中國而言是一件好事兒。

首先，戰爭將加劇伊斯蘭國家的混亂。雖然許多伊斯蘭政府親美國，但大部分國家的伊斯蘭民眾對美國的敵視和仇恨會因為這場戰爭日益加深，並招致這些國家內部社會動盪、進而引發經濟動盪和政治動盪。其次，美英兩國一意孤行，不顧歐盟國家意見的表現也使西方國家利益集團之間產生進一步的分歧。戰爭結束後，美國人以及期望到美國發財的投資人必將面臨更加嚴峻的恐怖行動。在這種危機感的籠罩下，有多少資金願意重新回到美國市場，確實是一個疑問。

相比較而言，中國安全的內外環境和豐厚的投資回報無疑擁有更大的吸引力。

事實上，最近幾年，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不斷增強與相對安定的國內環境，中國市場已經越來越受到國際投資者的重視。

大家吵來吵去的，無非就是討論美國會不會真的去打伊拉克。

范無病聽了之後就覺得很無聊，他坦言道，「美國人打伊拉克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何必再討論這個問題？美國每一次發動戰爭，都是在賺錢，好不容易又有了一次發動戰爭的機會，而且戰場還是在遍地石油的伊拉克，這樣的好事兒，美國的財團們怎麼肯放過？死的是老百姓和士兵，得到的卻是大財團的暴利，相比之下，孰重孰輕，如何取捨？豈不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可是美國人並沒有去的安理會的授權。」有人反對范無病的意見。

范無病嗤笑道，「這話說得有點兒是水準了。民間早就流行那麼一句話嘛，美國人是想打誰就打誰，俄羅斯人是誰打我，我就打誰，至於我們中國人，嘿嘿，是誰打了我，我就罵誰。民間流言都是如此，難道美國人做什麼事情還需要在乎安理會是否批准嗎？」

范無病這句話一說出來的，在座的這些人都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顯然大家都聽過這句話，只是沒有想到有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它說出來而已。

「我得到的情報，二十號美國人就要開戰了，現在我是全倉殺進了股市和期貨市場，專等著發這筆戰爭橫財呢！」范無病毫不掩飾地指出了戰爭爆發的日期。

「今天幾號了？！」立刻有人在旁邊兒互相問道。

很顯然，如果這話時別人說出來的，或者大家都會付之一笑，但是從范無病的口中說出來，效果就大不相同了，雖然說大家還不知道范無病是如何得到這個消息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范總說話一般都是很準的，以前還預言過台灣9.21大地震呢。

高層們也是驚異不定，畢竟情報組織並沒有傳過來這種消息，類似於戰爭爆發的日期什麼的預測，這是最為困難的，就算是大家都知道了近期內會爆發戰爭，但是能夠精確到是哪一天的話，還是非常困難。

范無病他憑什麼就能夠這麼篤定地判斷會是在二十號呢？這是讓大家都感到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

新的一號首長也感到同樣很驚訝，不知道范無病是在開玩笑，還是確有其消息渠道，不由得將目光望向了范無病，以得到一個比較肯定的答覆。

范無病忽然發現大家都看著自己，頓時覺得有些不妥，於是就搪塞道，「嗯，大家也別都看著我，我說的情報，是周公告訴我的，不過一般周公對我都是很尊重的，從來沒有晃點過我，大家姑妄聽之啦！」

聽到范無病居然說自己是夢到的，眾人頓時一陣哄笑，紛紛搖頭，都說也就是范總膽子大，在這種場合還要開玩笑了。

只不過，也有人是認真的，比如說范亨就很清楚兒子范無病不會胡亂說話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出訪香港

接下來一段兒時間之內的情況，就有些急轉直下了。

三月十二日，WHO第一次向全球發出SARS警告，描述在越南和香港發生的非典型肺炎。

三月十五日，WHO第二次向全球發出SARS警告，提出SARS的概念，以及SARS疑似病例和可能病例的定義，發出與SARS相關的緊急旅行指南。呼籲全球提高對SARS的警惕，提醒醫務人員和旅行者注意SARS的症狀，並建議立即報告病例。美國CDC向醫師發出有關SARS的健康警告。

三月十七日，WHO設立虛擬研究網絡，通過電話和互聯網共享公共衛生信息，它包括：9國的11個實驗室，9國的9個地區的流行病學研究，9國的78位臨床專家，WHO協調全球協作攻關，查找SARS病原，中國香港地區加入其中。

三月二十四日，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對媒體宣佈，一種從未見過的冠狀病毒科成員最有可能是SARS的致病病因，該中心沒有獲得副黏病毒的實驗進展。

同日，新加坡衛生部長令數百個曾暴露於SARS的人在家中隔離十天。

三月二十五日，加拿大安大略省衛生署長宣佈SARS為一必須上報的、可傳染的和強毒性的疾病，這一規定使衛生官員有權利追蹤被感染的人，並指令他們停止可能傳播SARS的活動。

此時，與在香港京華國際酒店中等電梯的一組人有直接接觸的人中，已有二十餘人死亡，十四個國家報告發現了SARS病例。

三月二十六日，加拿大安大略省宣佈處於公共衛生緊急狀態，指令數千人在家中隔離。

一些國家採取了最大限度的措施，包括隔離，制止SARS的進一步傳播。

WHO召開了來自十三個國家的八十位臨床專家參加的電子會議，進行第一次全球「SARS大查房」。

中國更新了SARS病例數，報告了從去年十一月十六日始至今年二月二十八日發生在廣東省七個城市的患病人數為七百九十二人，其中二十一人死亡。

三月二十七日，WHO第三次向全球發出SARS警告，要求航空公司對從多倫多、香港、新加坡、河內、台灣和中國廣東省出發的航班的旅客進行SARS篩查。

同日，新加坡關閉學校，台灣一工程公司關閉，因其五名僱員出現SARS症狀，這致使台北發出醫療警告。

三月二十八日，中國政府正式加入世衛組織的全球合作網絡，使該網絡成員增至十國十三個研究室。同日，香港大學微生物系宣佈已從SARS患者組織標本中分離出冠狀病毒，推斷其可能是致病病原。

也正是在這一點，第一位發現SARS的WHO醫師因SARS不治病逝。

三月三十一日，香港衛生署發佈了前所未有的隔離規定，以防止SARS的進一步傳播，規定要求淘大花園E座的居民留在家中，直至四月九日午夜。淘大花園是一個有將近一萬五千名居民的居民區，這個居民區的共兩百多位居民因SARS被收住院。

淘大花園十多棟住宅樓的底座，是三層的淘大商場。

每當中午時分，商場內外熙熙攘攘，很是熱鬧。母親帶著孩子，在兒童樂園裡嬉戲，剛放學的女中學生慢慢地在逛漫畫店、音像店，幾對年輕情侶坐在仙蹤林裡一邊喝著飲料，一邊親熱地交談，日式快餐廳吉野家座無虛席，上班一族正埋頭吃牛肉套餐。

底層中廳，更是人頭攢動，為了吸引居民消費，經常在商場內發起各種促銷活動，幾十名市民在商場中間排起長龍，等待領取獎品和獎券。

此時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平和，看不到一丁點蕭殺的氣氛，只有設在商場內各個路口的消毒站，提醒你要注意個人衛生，走過去輕輕一按，含有酒精成分的消毒液就滴在手心。

街邊的聖安娜餅屋在店外醒目的地方，掛著牌子，宣示所採取的嚴格預防措施，讓市民放心購買。不少時裝店、化妝店都以優惠來吸引顧客，有七折，有些甚至低至五折。

香港人中午大多不吃正餐而喜歡飲茶，走進小區內的鴻星海鮮酒家，迎客小姐熱情地招呼客人們落座。

這位小姐向大家介紹說，如今生意深受SARS疫情打擊，最慘的時候，客人還沒有服務員多。為了吸引顧客，這家餐廳午茶、晚餐都推出了價格優惠。

「淘大花園第一期在一九八一年建成，最後一期在一九八七年推出。房屋面積有大有小，樓高超過三十層，每一層共八個單元。整個小區一共有十九棟居民樓，從A一直排到S，數萬市民日夜起居於此。其中，受疫情打擊最大的是E座。」陪同范亨等人視察淘大花園的特區政府財政司長向他們介紹道，「三月三十一日，港府首次發出隔離令，要求E座所有的居民留在家裡進行隔離。次日晚上，港府採取進一步措施，把E座居民全部遷至遠離繁華市區的隔離中心，隔離觀察十天。那一夜，所有的香港市民都難免感到忐忑不安，面對非常時期的非常措施，E座居民雖然心情慘然，卻也都從容出發。」

范亨點了點頭，心裡面不無忐忑。

自從兩會勝利閉幕之後的十幾天內，國內外非典防控的形勢可以說是急轉直下，尤其是香港這邊兒更是發生了大爆發，感染人群之多，死亡人數比例之高，已經讓大家感到了恐慌，這一次范亨代表中央政府視察特區政府的防疫工作，實際上就是為了安定人心之舉。

此時的香港媒體也是一團兒亂糟糟的，畢竟非典疫情的突然爆發，使得人人自危，不過在范亨突然帶團訪問特區，並視察防疫情況，深入災情最為嚴重的淘大花園的消息傳出來之後，頓時人心大定，大家都覺得有了盼頭，這種級別的國家領導人來香港特區視察工作的情況並不是很多，尤其是在這種危急關頭，如此重量級的人物親臨現場，不顧安危，足以說明中央政府對於特區政府的強力支持了。

因此受到鼓舞的不僅僅是特區政府和老百姓們，各家企業和媒體也都紛紛做出了正面的回應，表示大家已經堅定了信心，認為在正視問題並採取嚴厲措施後，香港會度過難關。

關於最新的情況，應該還是比較樂觀的。

一是香港有現成的法律可供執行，有助於遏制非典型肺炎。此次香港利用的是英國留下的《防疫和檢疫條例》。一百多年沒用過，這次用上了。該條例規定，不僅要隔離病人，凡是接觸過病人的，也要定期向有關部門當局報到，違者罰款五千元，或入獄六個月。

據說，在美國沒有這樣的規定，所以美國人正在擔心，一旦疫症傳開時，要採取較為嚴厲的措施的話，有什麼法律根據。因為美國要隔離病人，涉及到人權問題，強制執行不可以沒有法律根據。

二是香港官員和市民大體上素質是好的，政府的合理決定，會得到很順利的執行。

三是香港的醫療系統基本上是政府負責提供，政府醫院的條件相當好，而且醫務人員的專業水準和醫療設備條件好。

四是香港有比較發達的公民社會，會形成民間的力量救災。

這次SARS疫情氾濫特區政府反應不足，香港各界就提出自救，民間自己倡議改善公共衛生和個人衛生，分享預防SARS的知識等，做了許多事情。

在經濟影響方面，現在看來，年初預計的百分之三的增長率很難實現。

雖然有人認為，因為經濟太差、SARS處理得不好，加上分配差距大、不公平，香港有發生動亂的威脅。但是此時在隨范亨一起低調出訪特區政府的范無病看來，香港問題雖然多，但是因為有守法傳統和比較發達的公民社會，所以不大可能發生動亂。

當然了，最大的問題，恐怕就是政府威信的跌落。

雖然他並不認為特區政府處理SARS的方式很差，但香港輿論就對特區政府很不滿意，大陸在港人心中的威信和形像也遭受巨大損失。

過去幾年，民意調查中，中央政府受歡迎的程度比特區政府高，尤其是在應對東南亞金融風暴的時候，中央政府的果斷出手，使得港人對於中央的信心非常充足，但此次的SARS風波的處置不力，使得中央政府的威信受到了影響。

儘管從民意調查看，中央政府還是比特區政府受歡迎，但是，大陸的整體形像變差了。不少香港人，尤其是青年們，不能理解已經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申辦奧運成功的中國，怎麼還是那麼不開放，不透明？

此次淘大花園爆發非典疫情事件的源頭病人是一名三十三歲男子，他在深圳居住，並經常到淘大花園探訪其弟。

該名病人患有慢性腎衰竭病，一直在威爾斯親王醫院接受治療，三月十四日，他呈現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病徵，而之後一周內，他曾到淘大花園E座一個由其弟擁有的單位，期間因肚瀉而使用該單位的廁所。

在此之後，他的弟弟、弟妹和兩名在威爾斯親王醫院照料他的護士被證實感染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

在事後的政府調查當中，就發現淘大花園每座樓宇都有八條直立式污水管，收集所有樓層同號數單位的污水。這條污水管連接水廁、洗手盆、浴缸和浴室的地台排口。上述衛生裝置都各設有U形聚水器，防止污水管的臭味和昆蟲進入廁所。

根據政府工作人員與淘大花園居民的面談，得知涉及廁所內散發臭味的投訴十分普遍，接駁一些單位的U形聚水器可能未有發揮其應有功用。由於水廁、洗手盆、浴缸是常用的，所以與其相連的U形聚水器大部分時間應是有貯水的，並應能發揮隔氣功用。

因此官方專家推測，這氣流可能把存於污水管內的帶病毒液滴散至浴室內，而浴室的抽氣扇亦可能把這些液滴排放至分隔相鄰單位的天井，最後帶病毒的滴液通過窗戶進入其他單位。

「近期的研究顯示，很多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病人的糞便都含冠狀病毒，而這種病毒在糞便的存活時間，相比附在物品表面的更為長久。在淘大花園爆發的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事件中，多至三分之二的病人都有肚瀉，導致大量病毒排放至E座的污水渠。」一名香港方面的醫務專家向范亨解釋道，「源頭病人有可能首先透過E座的污水排放系統、人與人的接觸及大廈設施如升降機及樓梯，令大廈內的一批住客感染病毒，然後再感染同座的其他住客。這些受感染的住客其後可能通過人與人的接觸及受污染的環境設施把病毒傳播給E座內外的居民。」

范亨聽得連連點頭，同時也指出，香港是一個很有代表性的人口密集型大城市，香港特區政府在非典疫情防治上的經驗，是對於各地防治非典都有很直接的參考意義的。

而陪同的政府官員也介紹說，在疫情爆發之後，食物環境衛生署在淘大花園業主立案法團和有關居民的合作下，聯同多個政府部門為E座所有單位和公眾地方進行徹底清潔和消毒，當局特別注意廁所和廚房內的洗滌盆、浴缸、洗手盆、馬桶和地台排水渠的潔淨狀況，也清洗了貯水箱。

同時政府方面已印製了一套防疫工作手冊，提醒市民須妥善保養及維修水渠系統及衛生設備，目前已經分發給所有物業管理公司及業主委員會。

隨後范亨等一行又到了幾個比較敏感的地區進行了走訪，同時還進入民宅同當地居民進行了近距離接觸，並對媒體發表了一些講話，為大家鼓勁兒。

直到晚飯時分，他們才回到了酒店。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基因武器

直到回到了酒店之後，在外面一直神采奕奕的范亨才皺著眉頭捶了捶背，對范無病道，「唉，今天的行程安排得有點兒滿了，應付這些記者們比較費心思一些。」

范無病正在忙著將由自己親自調配的，酒店方面早就煎好了的中醫湯劑弄過來，自己先嘗了嘗，然後給范亨喝了一碗。

「這東西管用嗎？」范亨皺著眉頭將湯劑喝了下去，然後用清水漱了漱口，這才向范無病問道。

「當然管用了。」范無病毫不懷疑地回答道。

雖然說國家頒布的傳染病防治法上面明確規定了傳染病防治工作中不得使用中醫中藥，但是范無病可不相信那一套兒，尤其是當前的一些傳染病已經不是那麼簡單的細菌或者病毒感染了，這一次的非典疫情當中所暴露出來的問題，其實是很嚴重的，也是很蹊蹺的。

現在有人已經在說，非典是生物武器，事實上在非典今年三月開始肆虐中國後，就有媒體如此說過，香港《大公報》也報道說，俄羅斯醫學科學院院士卡雷辛柯夫在非典疫情大規模爆發初期就斷言，非典型肺炎是一種生物武器，極可能是從實驗室裡流出來的。

他的依據是：非典是麻疹病毒與流行性腮腺炎病毒的混合體，而這種混合病毒只有在實驗室裡才可能培育出來，在自然環境中根本不可能發生。

非典來自生物武器這一觀點提出來後，美國政府還曾兩次否定非典是美國的生物武器。

而在這個生物武器說的基礎之上，又有人更進一步，提出了不同的觀點，認為如果非典是生物武器，它就會不分國界、種族地進行侵害，但實際情況是，非典主要肆虐的是中國及其它國家的華人社區，因此，非典可能是比生物武器更高級的基因武器。

全世界有白色人種、黃色人種和黑色人種，由於遺傳基因的差異，不同人種對疾病感染是有差異的，現在測的人類基因組就是白種人基因組，白種人基因組和黃種人的基因組肯定還有差異，現在看至少差千分之六左右，可能還要更高一些。

基因武器是根據某個人種的遺傳基因而製造的，它在使用過程中針對的就是這個人種，而非典病毒就有這種特性。非典病毒白種人就很難被感染，即使染上了恢復也較快。

日本也很少有非典病例，這是因為日本人的地緣關係與同一緯度的中國人相差很遠，基因病毒可以很容易識別日本人和中國人，美國則沒有死亡病例，加拿大截至目前被傳染也不過百人左右，死亡十五例，而其中華人佔十三例。

從世界衛生組織公佈的數據來看，全球非典累計確診病人主要集中在中國內地以及香港、澳門和台灣等地，加上華人比較集中的新加坡，加上加拿大華人非典確診病人，共佔全球非典確診病例的百分之九十六以上，這就讓人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非典是某國研製的專門針對華人的基因武器。

范亨因為也瞭解到這個內情，所以對於兒子范無病弄出來的重要湯劑就有些懷疑，覺得西藥都無法解決的問題，中藥怕是更加夠嗆了。

范無病就反駁道，「你這是對於傳統醫學的誤解，事實上中國治療傳染病的經驗，要比西方早多了，而且也有效多了。以前在和平的時候很少會出現大面積達瘟疫，只是後來因為戰亂，尤其是宋朝之後，整體醫學水平都下降了好幾個檔次，所以才會覺得中醫不行了，事實上，中醫裡面的很多方劑和治療方案，此時依然有很重要的參考價值的。」

「這個我相信，不過這一次防治非典，中醫除了讓板藍根和金銀花漲價之外，怕是也沒有什麼別的作用了吧？」范亨還是質疑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道，「那都是個人行為，實際上現在中醫已經參與到防治非典當中了。」

范亨說話自然是有所指的，在專家開出防治非典型肺炎中草藥配方後，全國著名的藥材市場河北省安國藥材市場中草藥的價格就開始了一路暴漲，平時每公斤只有二十塊左右的金銀花居然漲到了一百八十塊。

在安國市藥材交易大廳，每種中藥材的價格幾個小時就會有上漲。像蒼朮，原來每公斤只有四塊錢，而目前漲到三十塊，貫眾每公斤從一塊錢漲到了八塊錢。前來購買非典型肺炎中草藥的顧客多來自京城、天津、河北、內蒙古和東北三省，京城一家醫院一次就購買了三噸這種配方藥材。

由於預防和治療非典型肺炎的心理期望值太高，購買的人群龐大，給安國中藥材市場帶來無限商機，很多的藥材經銷店顧客盈門，大宗購買的客戶就把業主忙得不可開交，不少零星購買者只好耐心等待，幾個大藥材經銷大戶每天就能賺上百萬，市場一天就能出現幾個百萬富翁。

不過提到了這件事情，范無病也知道一些內情，現在廣東方面採用了中西醫結合治療非典的方法，結果用了范天瀾老先生的重要湯劑配合之後，病人的病情穩定很快，恢復得很好，這一點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

按照范天瀾的方子，每個病人每天吃兩劑中藥。病人服中藥後，第二天呼吸開始平穩，第三天後，分泌物大大的減少，於是採取中西結合的方式，最終控制住了非典，沒有再死人，由於中藥發威，所以激素就沒有必要用那麼多了，所以後來收治的病人也沒有併發症和後遺症，再加上預防性湯劑的作用，再也沒有一個醫護人員感染，可以說是創造了奇跡。

不過也有讓人感到不痛快的事情，在這之後不久，非典在京城出現，京城的醫療系統自發派出了一個由中、西醫專家組成的醫學專家組到廣州考察，看這邊兒是如何治療的。

他們返京後，剛要按廣州方案實施救治，就被京城衛生局緊急叫停了，衛生局方面表態說，不管別的地方有沒有用中醫治療，也不管效果如何，京城這邊兒是堅決不准用中醫藥的。在天子腳下，犯法的事情決計不能做的。

「這真是亂彈琴，你讓人弄一個具體的方案出來，我親自去跟一號說，既然廣州方面已經得到了比較好的療效，那麼就要及時推廣。」范亨聽聞了此事，不由得分外惱火兒，心道衛生系統這些人官僚作風倒是挺嚴重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如此做派，真是可恨至極。

說起關於基因武器的話題，范無病倒是覺得這並非是空穴來風。

今年三月二十日，美英等國以伊位克隱藏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並暗中支持恐怖主義為借口，繞開聯合國安理會，公然單方面決定對伊拉克實施大規模軍事打擊。

開戰之後，推進很快，但是即便到了現在，也沒有找到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也沒有證據說明伊拉克支持恐怖主義。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前不久發表言論說，美國打伊拉克就是為了石油。

伊拉克戰爭使中國在那裡的投資損失慘重，所以無論如何中國也不會支持這場戰爭的，甚至有可能在背後支持伊拉克的。但是和伊拉克戰爭同期，非典開始在香港，廣東，內地開始肆虐，極大地干擾了中國政府的視線，現在從中央到地方，已經開始打一場非典保衛戰了，自然也就無法顧及伊拉方面。

其實能夠起到佐證作用的，就是中國人基因資源流失堪憂，當年的一些國際合作項目中，美國、德國等一些機構都在偷偷地採集中國人的血樣，從事基因研究。德國、美國、丹麥、日本等一些國家的有關部門，以及一些大學、研究機構和企業懷著各自不同的目的，利用中國當時還未認識到基因資源的重要性這一點，對中國人的基因資源進行了舉世震驚的巨大掠奪。

利用中國人的這些DNA，在他們具備的先進軍事科學技術條件下，足以研究出針對中國人的基因武器，比如說讓中國六十歲以上老人患老年癡呆症、讓中國婦女患絕育症以及讓中國軍人在戰場上熟睡三天三夜的各類基因武器等。

「不論是從動機上來講，還是從技術條件上來講，美國和日本都有對中國發動基因戰爭的可能性，尤其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候，就更加讓人懷疑到這裡面的內幕並不簡單了。」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我的研究機構早幾年間就在從事基因方面的研究，此次通過拿到的血樣兒來分析，確實有可能是通過基因缺陷來達到攻擊目的。只不過，目前的科技力量想要徹底驗證這一點，難度也很大。」

「這些事情，我還真不是很清楚的。」范亨聽了兒子范無病的一番解說，頓時感到身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今後要做的工作不是很多，而是特別多。

不論是從經濟建設上來看，還是各種方方面面的瑣碎工作來看，中國都遠遠地落在了世界發達國家的後面，想要趕超，真不是一個GDP數字就能夠說明問題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吃一塹長一智

范亨又詳細地詢問了兒子一些具體情況，這才知道基因武器這種東西並非是空穴來風，而是確有其事的，早先就有傳言說在非洲某地，有人正在研製基因武器，而以色列為了對付伊拉克的襲擊，也曾經秘密研製過人種炸彈。

國內在這一塊兒的警惕性是非常低的，因此就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開始，陸續有許多美中合作的人體實驗項目在中國內地展開，常見的手段是美國的研究機構出錢，通過中國留學生回國做項目，在中國人中間進行人體試驗，然後把試驗獲得的血清或DNA樣本送回美國本土進行研究。

眾所周知，血液是人體供氧和排毒的途徑，通過血液可以瞭解人體對各種疾病的抵抗力缺陷，以及體液免疫和細胞免疫的情況。通過抽血和基因試驗可以針對中國人的特點來製造相應的基因武器。只要找到基因密碼的突破口，就可以利用其有效地防病治病，當然也可以利用這一技術禍害人。

當時美國還在內地獲取了中國百歲以上老人的血樣帶回美國進行研究，一九九五年，美國一個機構一共採集了三百個老人的血樣，然後送到美國。隨後，由美國聯邦政府出資，通過美國健康研究院進行資助，由美國杜克大學具體實施，策劃在一九九八年到兩千零三年期間，在中國二十二個省市進行一萬個中國高齡老人的血樣採集，進行中國老人的遺傳基因研究。為此，美國方面提供了數百萬美元的資金。

也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在中國廣東的深圳、東莞等地，有一些日本人辦的企業，日方老闆要求中國打工者定期進行體檢，進行抽血。但打工者不是到當地的醫院去抽血，進行體檢，而是在工廠裡抽血。每年要抽幾次血體檢，最後也不告訴你究竟有什麼問題，而日本工廠對中國打工者在自己廠裡一年抽幾次血究竟幹什麼？這個問題直到今天也沒有一個答案。

還有就是在二十世紀，中國各地相繼出土了大量的中國古人骨骼。在一九九八年以前，由於中國對古人骨的基因研究還未開始，美國一些機構通過各種渠道，採取資助合作方式，將一些中國出土的古人骨運往美國的一些實驗室進行DNA提取、擴增、測序、對比研究，以此來研究中國古人類基因與現代人基因的一致性和差異性，這對於從歷史的角度瞭解中國人種的遺傳基因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從今年非典肆虐中國的情況來看，中國人顯然屬於非典病毒的易感人群，這說明中國人體內存在著抵抗非典病毒的缺陷。

而對這種缺陷的研究，只有通過中國人的血樣進行基因測試和分析來進行。

這就不能不讓人聯想到，一九九六年美國健康研究院在中國進行的「中國人氣管感應與肺功能的遺傳因素」項目。根據該項目的研究要求，美方選擇了安徽安慶地區做採樣研究。美國健康研究院的這個項目期限是從一九九七年到二零零二年，不能排除有關部門將中國人的遺傳基因無償或有償提供給美國其它的軍方實驗室或非軍方實驗室。

美方利用了中國在農村地區建立的三級醫療體系來提取血樣，而且還有超量提取血樣的現象，僅哮喘病一項調查，美方拿到的DNA樣本就有將近兩萬份。其中僅在安徽的肺炎和哮喘病樣本的篩選就涉及六百萬人。加上上述其它的研究項目，覆蓋面達到兩億中國人。可以說，中國人的幾千年來的生命信息在美國的各大實驗室裡暴露無遺。

非典肆虐早期，美國就發現了數十例病例，而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結論，非典患者的死亡率約為百分之十五，但美國無一例死亡病例。

雖說美國醫療水平較高，但從傳染病學來講，美國人對非典病毒顯然是屬於非易感人群。

總體而言，基因武器可以使已接種或預先儲備的疫苗失效，基因武器的製造者享有單方面優勢，只有掌握遺傳密碼的製造者才可以破解，即使最終能夠破解，也會由於缺乏時效性而導致重大損失。

在這一點上，非典病毒的來源沒搞清楚以前，其表現形式與面對基因武器難以防範的特點非常相似，讓人不得不心生疑慮。

而據一些中外專家的估計，此次波及全球的非典疫情給中國造成的損失和對中國經濟的影響將遠勝於一九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和一九九八年的大水災。

非典還給中國造成了其它無形的損失，譬如一些國際性會議不得不因此而延期或易地舉行，今年的女足世界盃就因為中國非典疫情使美國輕而易舉地從中國人手中拿到了主辦權，如果今冬明春非典再度在中國肆虐，那麼它會危及中國順利舉辦二零零八年奧運會也不是沒有可能。

至於俄羅斯醫學科學院院士卡雷辛柯夫前天聲稱，非典型肺炎是一種生化武器，而台灣和美國可能早已知情。

這並不是一種臆測，因為最早對非典大肆宣揚和惡意炒做的就是零死亡率的是美國和台灣，這顯然是一種賊喊捉賊的伎倆，因為做賊心虛，所以聲音才喊的特別大，尤其是早早的就拋出一篇似乎早已準備好的評論，裡面未卜先知的提到了非典型肺炎是一種神秘的病毒，並且輕率的斷言，病源地是中國廣東。

稍微有傳染病學常識的人都知道，最早發病地並不一定是病源地，例如愛滋病最早是出現在美國，但是病源地在非洲，這種不負責任的輕率斷言，顯然是一種轉移視線的栽贓伎倆。

在評論拋出不到一兩天的時間美國就找到了病源體，美國在生化方面可能是比中國先進，但是比較詭異的是如果中國一直在封鎖消息，不與國際合作的指責是真的話，美國是怎樣取得病源標本的呢？

要知道美國沒有一個死亡病例，而且發病的只有幾個疑似的病人，顯然在病源樣本不充分的情況下，美國取得這樣快而且準確的進展是很奇怪的事情。

最奇怪的一點是美國和台灣的零死亡率，按照台灣的衛生狀況和人員流動情況，台灣的發病率和死亡率絕對應該高過新加坡和加拿大，在沒有治療藥物的情況下，按照百分之五的死亡率來算，零死亡率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台灣和美國可能早就備有密而不宣的解藥。

而且台灣對待非典的態度也很奇怪，台灣的氣候和衛生環境一直是各種傳染病比較容易爆發流行的地方，像比較出名的就有口蹄疫、出血熱、腸病毒等等，雖然台灣每次也都是用同樣的手段栽贓給中國，但是每次都因為怕影響商業和旅遊業，台灣每次也都是採用封鎖消息，隱瞞數據的消音處理。

但是這次卻有本質的不同，在只有一兩個病歷且尚無一人死亡的情況就大肆宣揚，向WHO告狀，民進黨方面還向外暗示非典時大陸秘密研製的生化武器外瀉，雖然這樣做的結果是台灣被列為了非典疫區，但是台灣卻似乎並不在意。

香港的發病也具有遭受生物武器攻擊的特徵，病源地集中在一兩個建築物裡，而且初期傳染性非常強，幾乎住在附近的人無一倖免，而到了後期傳染性就逐漸減弱，廣東在初期的時候也是這樣，據說最初發病的人，傳染性特別強，而且全部死亡，到了後期就逐漸減弱，死亡率也迅速降低，這顯然是有人在某個建築物裡投毒的結果，初期病毒體非常集中，所以危害就大的多，到了後期，由於病毒體密度的減少，危害也就迅速降低。

從這次疫情的爆發時間和結果及影響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爆發的時間恰好在美國要發動侵伊戰爭之前，這樣一來即可以打擊大陸的經濟防止資金因為戰爭的原因都跑到大陸來，又可以轉移大陸的注意力，一面在美國戰局不利的時候大陸趁機統一台灣，台灣則可以借這個機會取消兩岸剛剛開始的三通，同時又可以打擊到前往大陸投資的台商的信心，三還可以藉機撒潑打滾抹黑中國大陸，四可以打擊香港，離間香港和大陸的關係。

總之怎麼推演都是對大陸不利，對台灣和美國有利，而且選擇生物攻擊可以不著痕跡，很難查出證據，只能吃啞吧虧。

范亨和范無病這父子倆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了很久，總是覺得無論是基因武器也好，生物武器也罷，這一次非典疫情的爆發，對於國內的醫療衛生防疫體系，都是一次非常嚴峻的挑戰，讓大家看到了自身的不足，以及建設上的一些缺失。

「這一次事了，我一定要建議將防疫總局單另建設出來，絕對不能掛靠在衛生部下面了。」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接著機構改革的機會，總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改革衛生系統本來是件比較困難的事情，但是這一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就不能不讓高層痛下決心進行整頓了。

從某方面來講，災難雖然是不好的，但是每一次都能夠吸取經驗教訓的話，這個民族才能夠健康地成長起來。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嘛。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背後一刀

范亨在香港並沒有待多長時間，第一天視察了疫區，看望了被隔離的居民，第二天又前往收治非典病人的醫院去看了看，對病人和醫護人員都勉勵了一番，並且將中央政府撥付的兩千萬元特別款項交給了這邊兒以示支持。

接著，范亨又同特首等特區高級官員們進行了會晤，談了談關於非典防治的問題，以及今年香港旅遊業受到打擊的應對方案等等。

第二天下午，按照原定計劃，范亨就要坐上專機飛回京城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出了一點兒問題，京城方面來電說，怕是范亨暫時需要在香港這邊兒再停留一兩天，順便辦點兒事情。

「辦什麼事情？」范無病聽了之後感到有些好奇。

難道說正國級的領導人出來，也需要做點兒私活兒？這可是有點兒讓人難以認同了。

不過范無病也很清楚，范亨的行程忽然被改變，這裡面一定是有些問題的，可就是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總不會是有人趁著老爸出來，想要把他給架空吧？或者又有什麼暗中醞釀著的陰謀？

但是想一想就覺得不大可能，畢竟這已經是一個信息高度公開化的時代了，一個正國級領導人的去留問題，並不是小事兒，輕易的變化就很容易造成政治和輿論上的被動，看來這一次確實是有一些不便告人的內情了。

就在父子倆暗自躊躇的時候，新的情報就傳遞過來了，並非是別的什麼事情，而是新加坡方面出了一些問題，所以高層希望范亨暫時留在香港逗留兩天，以便確定新加坡那邊兒的情況究竟如何，然後再做打算。

「新加坡出了什麼問題？」范無病更是感到非常詫異，不知道高層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范亨歎了口氣道，「牆倒眾人推唄，現在國內正遭遇近年來的最大一場信任危機，有些靠不住的朋友們，這會兒就打算反水了。」

范無病又緊著問了兩句，原來是因為京城發生非典疫情，國內多地城市出現非典疫情爆發，因此不但很多西方國家已經對中國實行入境緊急處置措施，就連新加坡方面也跳了出來，公然取消了新加坡總理吳作棟訪華的安排，並且對境內華人採取了限制活動的嚴厲政策。

新加坡一直以來就是一個顛三倒四的國家，關於這一點早有明證。

而范無病因為某些原因，也早就看穿了新加坡的醜陋面孔，識破了他們的狼子野心。

本來國際關係的基本常識就純粹利益關係，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但許多中國人雖然通過各種代價學到這個基本常識，卻有往往意無意在腦子裡留了個後門，對新加坡另眼相看，多少帶點感情，幾乎把它當成一個遠親。

很多中國人都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覺得全世界猶太人都向著猶太人，那全世界華人也該都向著華人。新加坡是華人為主的國家，跟中國又不接壤，沒什麼利益衝突。過去中國鬧極左、輸出革命，影響了兩國關係不難理解。但是現在中國不搞以階級鬥爭為綱了，全力以赴搞經濟建設，改革開放歡迎外資，而新加坡跟中國同文同種還採用簡體漢字，應該是既熟悉西方又熟悉中國，自然是中國改革開放、經濟發展的受益者，所以一直不知不覺把新加坡當朋友，對新加坡一直容忍再容忍，優惠再優惠。

中新建交以來兩國貿易額、投資額的大幅度增長且不論，中國還通過聘請新加坡頭面人物當中國國策顧問，把海峽兩岸的汪辜會談地點選在新加坡等方式，給足了新加坡面子，更在東南亞金融危機時不惜自己吃虧，堅持人民幣不貶值，幫助東南亞各國穩定貨幣，從而在關鍵時刻直接幫助了新加坡。

要知道，金融業是新加坡的支柱產業之一，中國犧牲自己穩定金融，新加坡的收益最大。中國為新加坡所做的已經超越了國際關係常識中的絕不為別人犧牲自己利益的基本原則，把新加坡當朋友對待了。

那麼，新加坡又是如何對待中國的呢？

新加坡早就聲稱，自己要當東南亞最後一個跟中國建交的國家，建交後仍然跟台灣保持軍事合作關係，而且說到做到。

李光耀、吳作棟在各種場合的講話都喋喋不休提到中國的增長是世界最大的挑戰，將來亞洲的穩定取決於如何對待中國的崛起之類的話。李光耀更說過，作為中國人的後代，他知道中國人的忍耐力很強，但同時知道中國人的爆發力也很強，非常記仇。東亞、東南亞的國家在歷史上都得罪過中國。一旦中國強大，這些國家必然遭到中國的猛烈報復，所以必須讓中國永遠成為二流國家。

新加坡一直鼓吹美國是東南亞重要的平衡力量，美軍撤出菲律賓基地後，新加坡立刻提出美軍可以在新加坡補給，現在新加坡已經成為美軍在東南亞的唯一立足點。

還有就是中國首先提出和東盟合作，而新加坡為了平衡中國的力量，大力提倡印度與東盟合作。本來印度在東南亞沒有立足之地，都是新加坡硬拉進來的。

新加坡是東南亞第一個和印度進行聯合軍事演習的國家，時間是兩千年，當時印度還處在核試驗後的短暫孤立時間，世界各大國都對他們進行區別對待。但是印度核試後，東盟對印度進行核試驗不但不進行譴責，反而給予默許或支持，這其中新加坡起了很大作用，而印度外長核試後首先訪問的東盟國家就是新加坡。

在中國和東盟建立自由貿易聯盟的過程中，新加坡總是在提醒東盟各國要團結一致，要注意到自己和中國是競爭對手等等。

中國人在新加坡受歧視的現象屢見不鮮，中國女運動員到新加坡旅遊時集體遭到商店店主無緣無故的侮辱後，新加坡報刊輿論一反「顧客是上帝」、「顧客永遠正確」的商家原則，大肆貶低、嘲諷中國人，為那個流氓店主辯護。

所有這些都是在這次非典爆發之前發生的事，是許多中國人把新加坡當親戚朋友、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幫人渡過難關時發生的事。當中國遭受非典襲擊之際，新加坡又做了些什麼？

范亨表情很不舒服地說道，「新加坡總理吳作棟響應美國華盛頓郵報封殺中國的號召，公然拒絕訪問中國。而《聯合早報》論壇則得意洋洋地說，吳作棟的舉動得到東南亞國家的讚揚和歡迎。」

「除此之外，吳作棟接受媒體採訪的時候，公開質疑中國治理SARS的能力，宣稱中國會花掉兩到三年的時間來治理SARS，在此期間，外資應該撤離中國，而不應該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東盟防非典峰會開始是有中國參加的，但是新加坡建議說這是東盟自己的會議，沒必要請別人。會後吳作棟還得意洋洋地宣揚說，其他東盟國家領導人都得看他的態度，是他帶頭拒絕中國建議的，宛如自己是東南亞國家的英雄一般。

高層們現在都很惱怒，因為新加坡的這些動作並不是簡單的不友好，也不是無足輕重的姿態，而是非常惡毒的蓄意傷害，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企圖一舉置中國於死地的敵對行動。

因為這些行動的目標，是要掀起一場新的全球反華浪潮，重新封鎖中國，徹底破壞中國改革開放、發展經濟的大環境，動員外資撤離中國，給中國經濟造成盡可能大的困難，爭取讓中國經濟崩潰。還有就是要破壞中國人民對中央政府抗災治國的信心，讓中央政府的指揮失靈，從而造成中國社會像前蘇聯那樣的總崩潰。

在中國局勢基本穩定下來的今天，有人可以說上述論調兒是危言聳聽，是小題大作，是無稽之談，等等。

但是有一點很清楚的，正因為新加坡是華人為主的國家，正因為中國歷來把新加坡當朋友，在許多人眼中，新加坡對中國的情況更瞭解，更客觀，更不含偏見，更權威，因此新加坡對許多國家的對華態度影響更大。

當災難突如其來、人心惶惶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謠言便足以殺人，就像股市危機時一點風吹草動就足以讓股市崩盤，搞得實力不足的人傾家蕩產一樣。

同樣，在非但疫情突然爆發、全世界諸多國家還沒拿準對策、正在舉棋不定之際，新加坡一馬當先高調反華，帶頭封鎖中國，其影響力遠遠超過平時，也遠遠超過其實力，大有一句頂一萬句的架勢。

可以想到，如果中央政府不能夠當機立斷採取斷然措施穩住陣腳，如果中國人民不能夠團結一致奮起抗災取得成效，如果中國人不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控制住危急的局勢，如果國際社會真的認為中國已經搖搖欲墜，則必定會有一大群投機家一哄而起附和新加坡的號召，那新加坡利用非典這場危機一舉搞垮中國的目標就真有可能實現。

「新加坡在關鍵的時刻、在關鍵的地方向中國捅了關鍵的一刀，這個事實千真萬確，不容置疑。」范亨皺著眉頭對兒子范無病說道，「現在高層非常憤怒，正在商討對策，我在這邊兒一方面是坐鎮香港觀看局勢變化，另一方面也是要等決定出來，以確認是否採取進一步的行動。」

事實上很多中國人始終都搞不懂，為什麼新加坡要反華？中國倒底什麼地方得罪它了？

「恐怕當年美洲的印地安人也曾有過類似的疑惑，為什麼這些白人要殺印地安人，連投降了的都不放過？印地安人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他們了？這也難怪，印地安人大概不懂什麼叫殺人越貨。」范無病想了想之後就說道，「這正是充滿東方哲學的人的腦子理解不了奉行西方哲學的人的行為的關鍵之處。你以為不得罪、不冒犯、表善意就該天下太平了？現實世界偏偏不吃你這一套！」

東南亞各國都有自己悠久的歷史、傳統和文化，唯獨新加坡例外。

它原本不是一個國家，只是馬來亞的一部分，是馬來亞因為反華人的關係一腳踹出來的。雖然新加坡的華人佔多數，但認同中國文化傳統的華人從來是最底層，國家的統治精英則無不是接受過英國及西方名校全套精心教育的高等華人。

這些人也就是所謂的香蕉人，黃皮白心，雖然長了個華人樣，心眼裡卻最瞧不起中國文化和中國人的，最在行兒的莫過於向白人搖尾巴，向華人瞪眼睛。

所以雖然新加坡華人居多，主流思想卻是東西雜交，不倫不類，不三不四，結果那地方不僅沒有資源，而且沒有歷史，沒有傳統，更沒有文化特色，整個一個人造的雜種怪胎。

怪胎歸怪胎，人家精神上可是繼承了大英帝國的精神優越感，念念不忘自己當年曾經是大英帝國控制亞洲的最大的軍事基地。

那時雖然必須對白人畢恭畢敬，卻可以傲視亞洲各國一切土人，那是何等風光。

可惜好景不長，大英帝國衰敗了，新加坡的風光也跟著跑了，不得不另謀生路。

當中國經濟崛起之前，新加坡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金融業、出口加工業、旅遊業、航運業都上得了檯面，成了亞洲一小龍，日子還挺風光。但隨著中國經濟的迅速崛起，新加坡的那點看家本領就不靈了。

對此新加坡也有對策，淡馬錫財團在幾十年間不動聲色地滲透到了中國大陸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像中金這樣的金融業機構當中，也有他們的很大比例的股份。

但是范氏投資集團橫空出世之後，一直對於國外資本集團是很大的打壓，淡馬錫財團處處受挫，也正是因為如此，新加坡在企圖滲透中國金融業的同時，對於中國的發展是深懷怨恨的，這一次抓住了非典的機會，自然是露出了猙獰的面孔，要狠狠地捅上中國人一刀的。

第一千二百章 也是好機會

范無病對於這樣的鬼蜮伎倆自然也是深惡痛絕的，尤其是當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就更加是怒不可遏了。

在前世的時候，以他的能力，根本無法觸及這種高層面的動作，所以並不清楚在非典疫情肆虐的同時，新加坡政府狠狠地捅了中國一刀，也不清楚這後面有什麼內幕交易，但是今世就不同了，不但是范氏投資集團在大陸的利益會因為非典疫情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害，就是范無病本人也要因為非典而不得不做一些額外的付出。

因此范無病對於扇陰風點鬼火的新加坡人自然沒有任何的好感，尤其是對於他們朝三暮四一陣子耀武揚威，一陣子又搖尾乞憐的醜態感到非常噁心。

東南亞其他各國因為各有自己的歷史、傳統和資源優勢，所以跟中國的經濟都各有互補性，面對中國的經濟崛起都能夠既看到挑戰又看到機會，適應起來也沒多大困難。

而新加坡則不同，他們能幹的事情，中國早晚也能幹，而且遲早比他幹得更好。利用同文同種、中西相同的優勢搭上中國經濟發展的順風船共同繁榮對新加坡本不是難事，但這樣一來新加坡就得放下二總管的臭架子，真正從心理上平等對待原來最瞧不起的中國人。

而對於習慣於蔑視中國人的這些精英們來說，這可比要他們的命還難受。

李光耀關於必須讓中國永遠成為二流國家的說法才真實表達了新加坡統治精英們心中的理想目標，中國是二流，新加坡自然屬於一流，高人一等。

也正因為如此，東南亞那麼多國家，唯獨新加坡叫嚷中國威脅論最起勁，也難怪新加坡那麼起勁兒地希望把西方列強的海軍請回來，以便自己重新靠提供軍事基地混日子，真所謂是小姐從良，不忘本行了。

但是只有在美中對抗的形勢之下，美國才肯掏腰包在新加坡維持軍事基地，所以新加坡實際是惟恐中國天下不亂，念念不忘加劇中國周圍的緊張局勢，所以才一會兒請美國軍隊來，一會兒又拉印度軍隊來，有事兒沒事兒都要叫喚一通兒中國威脅論，目的無非是為了提高自己軍事基地的身價。

新加坡過去的繁榮是建立在中國貧窮落後、軟弱可欺的基礎之上的。

中國的崛起打破了這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而他們又不肯適應形勢，把自己變成中國繁榮昌盛的既得利益者，所以要想方設法阻止、破壞，至少延緩中國的崛起，這才是新加坡如此惡毒反華的最根本的原因，這跟是不是華人毫不相干。

在聽兒子范無病發表了一大堆謾罵新加坡政府的言論之後，范亨就表示道，其實問題也不是那麼嚴重，主要是政府層面上再做一些內幕交易而已，新加坡叫喊的這麼凶，也就是希望能夠撈到一些好處。

這種做法雖然看上去非常可鄙，但是對於這些夾縫中求生存的彈丸小國而言，也是必須時常玩弄一下的權術。

但是范無病就不怎麼認為，他覺得現在中國正在崛起，世界各國都能夠看到這個過程，並不是你想要低調就能夠辦到的，人家該封鎖你還是要封鎖你，之所以這麼多年來都沒有達成目標，就是因為在現在的大環境下，任何一個國家政府都無法封鎖住十三億的中國人。

面對新加坡的破壞，中國應該也必須在必要的時候給以適當的回擊，絕不能手軟，更不能心軟。理由很簡單，因為這符合中國的國家利益，而且不費多少氣力，容易做到有理、有利、有節。

「新加坡對中國的敵意是出於根本的利害衝突，除非中國自願亡國破產，否則絕不能使新加坡滿意。也就是說，樹欲靜而風不止，中國想避免也避免不了。對新加坡的破壞聽之任之的話，危害極大，因為其影響遠遠超過新加坡本身。」范無病一針見血滴指出，「新加坡一直得意洋洋宣揚說，其他東盟國家領導人都看新加坡對中國的態度來確定自己對華政策。如果此說法是真的，那就證明新加坡至少是東南亞反華勢力的根子，反擊了新加坡就可以鎮住這些反華逆流。如果此說法是假的，那就說明他們是自抬身價，對這種江湖騙子必須徹底剝去他行騙的資本，免得別人上當受騙。讓人認為中國把新加坡當朋友，認為跟這新加坡可以反華而不受懲罰，就是新加坡招搖撞騙最大的資本。你不反擊，那他們的餿主意就會有人相信，這對中國的危害就更大。」

看到范亨依然是有些態度不明，范無病就接著說道，「這個世界上是小人當道，不僅有些人從來都是恩將仇報，而且專會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但對付小人也不難，因為其特點就是欺軟怕硬，饒過一個，冒出一堆，收拾一個，老實一群。對付小人必須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茶飯之德必賞，捱齜之怨必報，總之對付小人必須用小人之道。」

「說說容易，但是有些事情辦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范亨搖了搖頭道。

國內的很多事情，並非是像想像中那麼好辦的，便是你高層形成了共識，可是要具體執行起來，也是有很多具體的障礙的，尤其是新加坡經營多年，在國內從學術界到工商界金融界，再到政府官員層面，都有了一大批忠心耿耿的追隨者們，這些人都會自覺地擁護新加坡方面的利益，所以要對付起來並非是易事。

范無病卻有不同的看法，「用君子之道對付小人，是把眼藥往肚裡吞，自己瞎了眼。中國要收拾新加坡其實容易得很，既不必動槍動炮也不必大喊大叫，不動聲色就可以叫它吃不了兜著走。」

「何以見得？現在高層們都為此頭痛不已呢。」范亨有些感興趣地問道。

事實上高層們並非是全知全能的，也不可能瞭解所有的事情，一般都是有各領域的顧問可以咨詢，然後商議之後拿出最合適的對策來，但是這其中就有一些問題，假如說國策顧問都被人家給收買了，那麼在制定政策時候，未免就要出昏招兒了，這一點並不是開玩笑，而是確實存在的大問題。

因此范亨聽兒子范無病說，處理這個問題很容易，就顯得有些感興趣了。

范無病笑著說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可保密的，簡單講就是從此不再把新加坡當什麼朋友，公事公辦就是了。」

「就這麼簡單？」范亨聽了之後頓時一愣，然後就想到了什麼，不由得點了點頭。

別看就這麼簡單一句話，過去中國不知為此背了多大包袱，吃了多少暗虧？

遠的不說，當初亞洲金融危機，中國自己吃虧穩定亞洲金融，除了為香港主要就是為了新加坡，惟恐它經濟垮了更拚命地大叫中國威脅論。

同樣，好些對中國有利的事為了怕衝擊新加坡，中國也一拖再拖。

比如說，與泰國合作修建完成克拉地峽運河工程，這再技術上、財政上並無多大困難，一旦實現必將擺脫對危險的馬六甲海峽的依賴，也可減少受制於人的風險，經濟上對中國泰國都有益無弊，但必將對新加坡的航運業大大不利。

高層始終對這個工程猶豫不決，不能不說主要顧慮之一新加坡的反應。

又比如說，發展通過緬甸的輸油管、陸路運輸的建議也不是沒人提過，這些工程能更進一步減少中國對外航運對東南亞諸國的依賴，但中央政府方面遲遲沒動手的主要考慮之一，顯然就是不願意跟新加坡把關係鬧僵。

還有一部分深層次的原因，就是新加坡經過幾十年的苦心孤詣，確實在國內培養出一大批利益代言人來，這些人已經身居高位，或者出入政府如自己庭院，或者在金融界舉足輕重，或者已經成了經濟學界的權威人士。

這些人的影響力是很大的，平時或者可以不說不動，但是一旦遇到了威脅到新加坡利益的時候，立刻就會跳將出來，大肆鼓吹相反的意見，最終干擾中央的決策，達到對方早就預設好的目標。

很顯然，如果沒有一定的決心和魄力的話，想要排除干擾，做成真正對國家有益的一些大事，還是非常困難的。

「這一次倒是個好機會，我不介意在暗中推動一下。」范無病對范亨說道。

誠如范無病所言，這一次確實是一個好機會，在新加坡公然露出了反華的嘴臉之際，如果在輿論方面重點宣傳一下，立刻就會讓他們悔不當初，如果趁機在強力通過幾個不能夠順利通過的工程議案的話，效果將會非常之好。

畢竟，在這個時候，即便是有人想要跳出來充當說客，也需要顧忌一下全民的聲討。

范亨聽了兒子范無病的一番建議之後，也頗為心動，畢竟，這一次對方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一點兒也不顧及中國人民的感情，這是一定需要被教訓的。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想明白了

久在中樞視事，范亨自然明白很多事情做起來並不是說起來那麼容易的。

但是這一次新加坡政府自己把狐狸尾巴給露了出來，公然佔到了反華前沿，自然給了自己一個很好的機會來出手，畢竟范亨受兒子范無病的影響，一向對於垂涎中國金融業大把摟錢的新加坡人，並沒有什麼好印象。

想要對付新加坡政府，國內這邊兒第一個繞不過去的，就是淡馬錫財團。

過去二十年裡，淡馬錫主要依靠關聯公司的投資及商業合作參與中國經濟發展，八十年代的投資主要集中於房地產、酒店業及服務業相關的行業，現在的投資領域則覆蓋從金融業、製造業到港口、運輸及物流的多種行業，更增加了自身的直接投資。

但在亞洲市場對淡馬錫開始審慎之後，能否沿著上述既有的戰略進行，需要更加細膩的操作，尤其在人事佈局上先於業務佈局。

如今高層安排范亨坐鎮香港，主要就是要看看新加坡方面的反應如何，是不是會因為吳作棟口出狂言而做出一些私底下的解釋來。

中國企業和政府對淡馬錫已經是耳熟能詳了，這三個字本是馬來語「海邊城市」的音譯，也是新加坡早年的舊名，最早出現在鄭和航海帶回來的地圖上。

一九七四年，淡馬錫成為新加坡財政部用於控制和保值增值國有資產的主權財富企業的名字，截至目前，淡馬錫所管理的投資組合淨值超過六百億美元。

亞洲金融風暴以前，淡馬錫平均可以維持百分之十八的回報率，亞洲金融風暴後，新加坡經濟遭重挫，淡馬錫處境艱難，去年的平均回報率則跌落到百分之三。

去年，時任新加坡科技公司CEO的何晶受任於敗軍之際，被新加坡政府任命為淡馬錫新總裁。

何晶是新加坡前總理李光耀之子李顯龍的續絃夫人，新加坡科技是淡馬錫一家未上市的控股公司，負責工程、技術、軍事以及地產等業務。

何晶和李顯龍時常意見相左，李顯龍當時雖然是財政部長，但他不能做任何片面決策，他只是一個團隊的一分子而已。何晶出任淡馬錫總裁，李顯龍老大不情願，因為這意味著將出現一個尷尬局面，太太需要向自己匯報工作。為此淡馬錫專門修改董事會章程，由何晶向一個九人董事會匯報。

不過在何晶進入淡馬錫的第二年，也就是今年，公司預計能夠創下了七十四億新元利潤，是她進入淡馬錫之後第一年所獲利潤的三十倍，為新加坡GDP帶來百分之十的貢獻。

何晶對淡馬錫作了一項現在看來及其重要的戰略決策：不再將主要的投資放在新加坡，僅留三分之一在新加坡，三分之一在亞洲，另三分之一在亞洲之外。這個對深受亞洲金融危機重創後，剛恢復元氣的新加坡來說，是一個不容易被理解的決定，畢竟每個國家都希望盡量留住投資。

出乎意料的是，淡馬錫在中國的投資，很快獲得了歷史性的機遇和巨大的回報，這其中最受外界矚目的就是饕餮了中國銀行業盛宴。

淡馬錫最早進入中國大陸還是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投資項目五花八門。但真正大舉進入中國還是在去年之後，起得早不如趕得巧，積極進入中國的淡馬錫迅速抓到了中國金融行業改革的大好時機，參與了其中的資本盛筵。

在一些協議框架之下，淡馬錫將協助中國銀行提高公司治理水平，包括向中國銀行推薦一名董事候選人，除著力提升公司治理外，淡馬錫將利用其在亞洲金融業的網絡，協助中國銀行發展人才資源和科技基礎。

淡馬錫與中國金融業的關係不止是簡單的投資，他們還進一步嘗試聯手中國金融業投資國際市場，發展更深層次的合作關係。

儘管新加坡長期由人民行動黨執政，但淡馬錫和新加坡政府投資公司的經營運作基本不受政府行為的影響，與私企一樣，董事會是公司決策的最高權力機構。可以說，政企分開，市場化運營國有企業，是淡馬錫模式成功的關鍵。

作為國有企業，淡馬錫不存在對政府財政的軟預算約束依賴。相反，該公司通過公司化運營，不僅能按照企業標準向財政系統上繳稅收，更可以籍所有者權益的規則，向政府出資人輸送投資收益所得。基於利益相關者的關係，淡馬錫模式下的國有企業實質上起到了政府控制金融部門的作用。

淡馬錫模式的一個核心思想，是通過政府全資持股控股公司的方式，透過控股公司這個平台，以財政財力向企業投資，體現政府作為企業最大利益相關者的權利。

通過控股公司在各企業董事會中的影線力，完成政府對市場中經濟體的間接控制。

另一方面，政府不直接介入企業的公司化運營，也不直接干預市場，通過價格機制，讓企業在市場中獲得盈利。屆時，又通過控股公司的管道分取收益，形成良性循環。

淡馬錫特有的模式以及在中國成功的投資運作，客觀上為中國培育了高級金融人才，無形中起到了培訓基地的作用。

但是，這些人的經營理念，則也受到了淡馬錫的嚴重影響，實際上危害到了中國的國家利益。

此時范亨才在香港呆了一天，就已經傳來了消息，說是儘管新加坡總理吳作棟口出狂言積極反華，但是淡馬錫方面卻已經開始私下運作，企圖通過捐助來緩解有可能出現的來自於中國方面的反擊。

「剛剛收到的消息，淡馬錫與旗下的六家新加坡公司打算一起捐助二十台醫院使用的呼吸機和兩台給民航總局使用的熱成像掃瞄儀。」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並且何晶還寫信給吳副總理，說看到我們與非典的抗爭，他們很受鼓舞，希望能夠表達他們對中國這個重要任務的信心和支持。」

「切，這才值幾個錢。」范無病鄙夷道，「讓吳作棟把說出去的話在反過來說一遍，我回贈他兩百台呼吸機，夠他子子孫孫用下去了！」

范亨接著說道，「除此之外，他們也承諾，在非典危機基本解除之後，淡馬錫牽頭在上海推出中國和新加坡歷史上最大的論壇，以顯示了他們對於中國的信心，並計劃邀請美國、英國、歐洲，澳洲和中東的全球投資代表匯聚一堂。」

「這也沒有什麼稀奇的，沖人氣而已，我也不需要費什麼力氣就可以做到，哪怕是現在都可以做到，我並沒有從中看到誠意或者悔過的態度，不過，高層是什麼意思？」范無病問道。

「高層的意見有些分歧，顯然受外界的干擾比較嚴重。」范亨回答道，「大概吳作棟的前任秘書會來香港這邊兒，解釋一下這件事情。如果中央方面覺得不宜開罪新加坡的話，這事兒估計就算是揭過去了。」范亨皺著眉頭回答道，「而且據說，淡馬錫正在籌劃用十五億美元來換取中國銀行百分之五的股份，在這件事情上，還沒有確定下來。」

「這麼便宜？！賤賣國有資產啊！」范無病一聽這話，立刻就蹦了起來，大聲嚷嚷道，「賣給我哦，我出二十億美元行不？！」

事實上淡馬錫的胃口確實很大，仗著自己在大陸的人脈關係，以自己精於金融業管理的借口，大肆瘋狂掠奪幾大國有銀行的股權，所花的代價卻非常之小，這事兒范無病前世就聽說過的，眼前碰到了這個機會，自然是想要一腳踢開淡馬錫，自己操刀上陣了。

要說資本，要說管理團隊，要說管理經驗，淡馬錫怎麼可能比得上范氏投資集團？范氏投資集團一年的盈利都要比淡馬錫的總資產多上好幾倍，兩者之間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現在新加坡自己主動跟中國翻臉，從此中國考慮這些經濟建設項目時再也不必替新加坡著想了，完完全全乾乾脆脆只替自己的利益著想，誰也休想再對此說三道四，這對中國實際上是一大解脫，難道不是好事？

再者，中國跟東南亞諸國只需國與國之間直接打交道就是了，本來就沒必通過東盟，東盟的存在實際上成了新加坡手舞足蹈、抬高身價的舞台，除了對新加坡有利外，對中國和其他國家並沒多少好處。

中國從此不聲不響把東盟晾在一邊，直接跟有關國家打交道，實際就拆了新加坡的台，減少這個江湖騙子行騙的機會，這對誰都沒傷害，如果能夠完成克拉地峽運河工程或緬甸陸路運輸工程，美國利用新加坡為基地封鎖中國的可行性就會大打折扣，美國使用新加坡基地的重要性也相應減少。

這樣一來，新加坡想賣基地也賣不出好價錢了。

即便是賣出去了，那主要用途與其說是對付中國，還不如說是用來對付周圍的穆斯林國家，那些國家自然不會不明白這點。那樣一來，想收拾新加坡的國家自有其人，用不著中國說什麼做什麼了。

范無病想了一通兒，就覺得這一次還是要媒體先行，經濟掛帥，把淡馬錫給踢出中國去，對於自己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更何況，幾大國有銀行的股份，與其白送了外人，還不如便宜了自己，起碼能夠賣個好價錢，國有資產的流失也少一點兒。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談話

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倆在香港這邊兒未雨綢繆，佈置大局，國內卻是亂成了一團兒，情況非常危急。

四月二日，國務院召開常務會議研究非典防治，提出要把防治非典作為重中之重，衛生部長出任防治組組長，副秘書長負責部際聯席會議的協調，並提出要向世界衛生組織通報疫情，由衛生部召開新聞發佈會，建立公共衛生事件緊急處理機制。

四月三日，衛生部長舉行第一次中外記者新聞發佈會稱，中國部分地區已經有效地控制了非典疫情，他向大家通報的數字是截至三月三十一日，全國發病1190例，死亡46例，其中廣東1153例，京城12例，死亡3人。

四月十日，衛生部副部長在第二次中外記者新聞發佈會上稱，中國通報的疫情數字是可信的。截至四月九日，全國的發病案例是1290例，其中死亡55例、廣東的病例上升為1213例，京城僅有22例、死亡4例。

四月十五日，衛生部公佈，截至上午，全國的病例是1435例，死亡64例，其中廣東1273例，京城只有37例，死亡4例。

四月二十日，新華社發佈中央的決定，免去衛生部部長黨組書記的職務，免去京城市長的市委副書記職務，根據慣例，這意味著他們將不會再擔任衛生部部長和京城市長。

這一天，距離衛生部部長就任也就是一個月，京城市長就任不到兩個月，新官上任屁股還沒坐熱就被撤職，這在中國歷史上是罕見的，這種罕見又和目前非典型肺炎的疫情有著緊密的關係。

衛生部常務副部長在當天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證實了這一點，在他公佈的最新非典疫情中，京城確診的非典病例是339例，疑似病例是402例，而在五天前衛生部公佈的疫情報告中，京城僅有37例，死亡4例，死亡人數和十天前相比一個也沒有增加。

這一組數據表明，至少在京城地區存在著重大疫情的瞞報和漏報，地方政府又一次在事關國計民生的重大事件中謊報軍情，而作為全國衛生系統主管的衛生部居然對自己眼皮底下的京城都不能掌握真實疫情，又哪裡談得上把控全面情況，盡責盡力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天災固然可怕，但是人禍更為可惡。

根據衛生部副部長的介紹，媒體才知道，國務院一再要求京城市政府統籌不同部門所屬醫院疫情的調查和監測，但是成效不大，而作為衛生部對京城的防治也指導不力，最終公佈的數字居然是國務院特派小組在北京各大醫院挨個統計排查出來的，這難道就是京城要建設的高效政府？

是可忍，孰不可忍？！

非典型肺炎早在春節前後就有廣東的報告，作為一種新的疾病，在疫情之初的確不易把握。對於政府部門而言公開報道早了不好，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社會恐慌，但是報道晚了更不好，更容易引起社會的動盪。

廣東地方政府控制的節奏總的來說還是成功的，雖然新聞媒體在早期病情沒有明朗之前沒有作公開的披露，但是確認疫情之後地方媒體的報道還是相對充分的，這在很大程度上滿足了公眾的知情權，也為社會大眾正確防治非典提供了時間和空間。

理論上講，作為後來才發生疫情的全國各地尤其是京城地方政府應該比廣東做得更好，更從容，更有預見性，更能有效扼制非典的蔓延，更能將疫情消滅在萌芽之中。

可惜，現在人們看到的都是另外一種結果。

如果說衛生部自身公佈的數字是可信的話，那麼不斷上升的發病數也早已打破了衛生部部長在第一次新聞發佈會上所作的結論，更何況還存在著他眼皮之下的瞞報漏報，這讓生活在京城的，包括黨和國家領導人在內的眾多市民感同身受疫情環境的同時，作何感想？而他們在黨政一把手們頻頻視察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軍事醫學科學研究院以及京城的大中小學校和醫院的新聞報道面前又會作何感想？

如今已經是互聯網的時代，在社會發生重大疫情時，作為大眾的傳媒沒能起到上情下達，下情上達的社會溝通作用和預警作用，這也是嚴重的失職，疫情豈是媒體迴避就不存在的，相反，由於媒體的迴避而造成信息不暢只會加劇社會公眾的恐慌和對政府的抱怨，欺上瞞下的結果一來延誤防治的戰機，二來敗壞政府的形象，三來誤導政府的決策。

對於這些情況，在香港冷眼旁觀的范亨就對兒子表示道，「國務院五一暫不實行長假制度，目的是為了避免人群大面積流動和疫情擴散。但是四月六日，國家旅遊局副局長召集各國駐華航空公司和旅遊企業七十餘人通報情況時稱外國人可以放心來中國旅遊，希望在坐的能以自己在華的體驗反駁海外媒體大肆渲染中國的非典疫情。在談到國內市場的時候，他表示國內有很大的旅遊市場，國內游大概佔到我國整體旅遊的七成，一定要把五一黃金周組織好，借助這幾千萬人流動的七日長假，讓全世界看到中國依然是最理想的投資沃土和最安全的旅遊勝地。但是現在看起來，這些人都倒灶了。」

范無病則說道，「非典是天災，是人類暫時還沒有掌握防治的疾病，疫情的產生、蔓延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有什麼必要去刻意隱瞞或者掩蓋呢？又哪裡就影響了你的政績呢？所以會出現這種令人無法理解的現象，只能把它解釋為在數字出官、官出數字的官本位現象之中的本能反映、潛意識的反映，表面上看是報喜不報憂，本質上是只對上負責不對下負責，分不清什麼是政績什麼是良心，政績和民心嚴重背離。」

范亨點了點頭，認同兒子的說法，如今海外輿論對中國政府在非典疫情中的表現，一直存有非議，這令每一個有良心的中國人都為此感到憤怒，中央政府的態度表明了一個為公眾負責的政府形象。

非典，考驗的是政治文明。

「這一次衛生部算是徹底倒了，部長司長估計剩不下幾個，丟人啊！」范亨說道，「在如此重大的疫情面前，他們選擇了欺上瞞下，這不僅讓自己的官聲受到影響，還讓高層集體震怒了，新總理對此非常憤慨，一號也是大動肝火，估計這一次要調整的人員會比較多一些。」

「需要做大規模的調整不是很現實，畢竟衛生部這一塊兒，外行兒時領導不了內行兒的，我估計從內部產生新領導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范無病可不認為衛生部從此就倒台了，事實上大敵當前，臨陣換將是下下之選，高層也只能是打掉一兩個首要負責任的領導，然後任用自己看得過眼的人繼任而已，不可能整體大換血。

想要整體換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機會，尤其是現在高層手裡面也沒有那麼多在衛生系統掌握了話語權的人才可以補上這些空出來的位置。

不過，很顯然范無病的估計也不是在任何時候都準確無誤的。

中午在午休的時候，范亨和新總理之間的專線電話響了起來，范亨接起來之後談了幾句，就把范無病喊了起來，「無病，快過來，總理跟你說兩句話。」

「跟我？」范無病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當中，新總理跟自己並不是很看得對眼，畢竟大家在一些問題的看法上面還是存在很大的差異的。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新的領導集體似乎對於私有化進程有些不同的意見，尤其是在國退民進還是國進民退問題上，要偏重於後者，因此最近一些非公有制企業的日子都不是太好過，范氏投資集團雖然佔據的基本都是競爭性很強的壟斷行業，比如說芯片、製造業以及手機、液晶技術等別的國有企業根本涉足不了的行業，所以受到的影響並不大，但是這並不能影響范無病對於整體局面的判斷和把握。

因此范無病跟新的領導集體之間的關係，也就是維持一個表面關係和和氣氣而已，真沒有達到什麼水乳交融的情分上，事實上范無病也並不是很希望自己的企業跟政府之間建立太過密切的關係，那樣的話，在一些決策上面容易受到掣肘，這是任何一個大型跨國財團都不願意看到的。

就如同現在的范無病，或者說是范氏投資集團內有數的幾個高層人物，他們出訪小國家的時候，一般都是總統或者總理或者國外親王們親自接待的，即便是去了美俄英法德日這樣的大國，接待他們的也是至少部長級以上的高官，尤其是當范無病出行的時候，接待他的更是對方的最高層面的政治人物。

基於這方面的考慮，范氏投資集團雖然是扎根國內搞建設搞發展，但是對於政府方面的聯繫，總是謹慎地維繫在一個相對平穩的狀態，以免會發生什麼不合適的關係，產生不必要的後果。

不過此時也不是懷疑的時候，范無病接過老爸范亨手中的電話，跟新總理聊了起來。

在對話中，新總理首先向范無病表示了感謝，並稱最近京城的非典疫情爆發，城內的醫院根本沒有足夠的地方進行收治，幸好之前由范氏投資集團投資興建的傳染病防治基地此時已經完工了，所有的危重病人都轉移到了市郊的傳染病防治基地，令高層們鬆了口氣。

「如果沒有范總投資建設的這所傳染病防治基地，我們這一次會變得更加被動。在此，我代表國務院向你表示感謝。」新總理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嘿嘿哈哈地應了幾句，心裡面卻不無懷疑，雖然在這件事情上自己確實是出了力，也讓中央政府在危急關頭能夠證明自己是做事的、務實的，對於傳染病防控也是做了一些預防工作的，但是他並不認為這就是新總理打電話來向自己表示感謝的真正原因。

果然，新總理話鋒一轉，就談到了這一次在防控非典疫情當中的衛生部的表現上來，「我對他們極度失望！如果不是考慮到大局，整個系統都要清理一遍！」

范無病安慰了兩句，就想到了對方的真實目的，於是范無病就順著新總理的語氣試探道，「既然衛生部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那麼空缺出來的職位，都是要由專業人士填上去的，畢竟這是一個專業性很強的部門，相信領導層一定已經有了安排吧？」

「這正是我要找你的一個原因。」新總理很直接地對范無病說道。

「哦？」范無病愣了一下道，「我雖然號稱小神醫，不過在這方面可不精通，總理你大概是找錯人了。」

「范總太謙虛了，誰不知道你是范天瀾老先生的關門弟子，這一次，范老先生出手，中醫中藥在非典防控中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我們是希望能夠借重他老人家的威望，把衛生部的事情搞好一些，把這一次非典疫情給順利消除。」新總理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頓時明白了，原來還是要借重老師範天瀾的德高望重，鎮住衛生部裡面那些自命不凡卻又沒有什麼真材實料的海歸們，這才是新總理找自己談話的主要目的。

他想了一下，就覺得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還是很強的。

非典當面，疫情肆虐，一般人還真沒有勇氣來挑衛生部的重擔，雖然說現在國務院的吳副總理兼領衛生部部長一職，主要抓非典防控這方面的工作，但是她始終是要退出這些具體事務的管理的，因此衛生部方面就需要有份量的人來主持了。

依靠現在的這些官僚們，高層們顯然是不放心的，所以就需要引入一些實至名歸的醫學界泰斗們，來讓衛生部的工作順利開展起來，同時也恢復大家對於整個衛生部，甚至是對整個中央政府的信心了。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借勢發力

「這件事情，倒也不是不能商量的——」范無病一邊兒考慮著這件事情的利弊，一邊兒有些躊躇地回答道。

現在的情況很清楚，如果沒有本事把非典疫情給控制住，把現在這些突然冒出來的非典患者給治癒了，就沒有膽量接這個重擔，畢竟現在除了范無病，誰也不可能對於這一場非典疫情的前景作出準確的估計。

就如同新加坡總理吳作棟所言，說中國要花兩到三年的時間，才能夠控制住非典疫情，而在這一場災難當中，中國要死成千上萬人。

沒有前例，沒有治療方法，沒有對於非典病毒的準確研究，那麼以現在的發展態勢來看，這一場非典疫情的破壞力應該是非常大的，這也是世界各國醫學界的共識，即便是現在的國內高層們，對於這件事情也感到憂心忡忡。

儘管美軍已經在伊拉克展開了打擊行動，但是此時的中國，已經沒有閒心去顧及那邊兒的事情了，現在整個政府已經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防控非典疫情的工作上來。

新總理的意見非常明確，衛生部要能夠按照中央的部署，有效地解決目前的各種問題，切實地履行治病救人的總方針，而不能像前任那樣庸庸碌碌無所事事，甚至是瞞報疫情，干擾高層的決策。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裡面就有些不以為然，要知道在早期的時候，自己已經和老爸范亨一起敦促有關方面注意此事，可是當時大家都忙著準備兩會的事情，誰也不把這個當回事兒，現在鬧出大亂子來了，卻是都急著想要找自己充當說客了。

不過范無病轉念一想，當此危急關頭，自己挺身而出，力挽狂瀾，才能夠讓新的領導集體對自己有足夠的尊重，畢竟老首長已經故去，自己如果不跟這些人打成一片的話，是很難繼續扶持老爸范亨呆在這個位置上的。

因此范無病考慮再三之後，還是主動接下了這個任務。

不過范無病也不是白白幹活兒的人，他很直接地問道，「新加坡的吳作棟口出狂言，中央方面竟然一點兒態度都沒有嗎？這麼做的話，可是讓大家很傷心的。」

新總理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範無病說這話的意思，只是回答說，「國策問題，畢竟新加坡對於我們還有些用處，此時撕破臉來，對我們而言並沒有半點兒好處。」

「這是不負責任的態度。」范無病直接就指出了其中的問題，「新加坡已經成了國際反華的橋頭堡，聽之任之的話，不僅僅是國內民眾會產生很嚴重的對抗情緒，海外華人華僑也會對中央政府失望。畢竟，這一次非典疫情的爆發，已經讓中央政府蒙上了不白之冤，如果在這件事情上不能夠積極應對的話，國家之尊嚴及威信，將被貶斥得體無完膚，中央政府的影響力將會受到空前的打擊。」

「有這麼嚴重？」新總理顯然是有些懷疑范無病在誇大事實。

「比這個還要嚴重！」范無病毫不遲疑地回答道。

然後范無病就指出了其中的關鍵問題，表示了中央政府之所以在這個問題上看不清楚，就是因為新加坡政府在國內已經扶植了一大批的利益代言人，並且指出了淡馬錫財團正在對中國金融業虎視眈眈的現狀。

「我聽說淡馬錫財團在世界各地的投資都受挫，損失很大，今年的損失大概是幾百個億的樣子，但是他們正在籌劃將全部精力都集中到涉足國內銀行業上來，爭取在三年之內獲得兩千億左右的收益。」范無病對新總理說道。

「淡馬錫是打算進入國內的銀行業，不過你這麼說恐怕是沒有根據的吧？」總理皺著眉頭反問道。

「我還聽說，淡馬錫打算花十五億美元，獲得中行百分之五的股份？」范無病直接問道。

「有這麼一回事兒，不過都還在談，十五億美元是我們的底線，他們大概不想出這麼多錢。」總理回答道。

范無病立刻就表示道，「我出二十億美元，也期望獲得中行百分之五的股份。」

「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淡馬錫在金融管理上有很豐富的經驗，這也是中行方面希望引入的一筆資源，並不是說花錢買股份那麼簡單。」總理笑道。

范無病卻是當仁不讓地提問道，「論起能力和規模來說，范氏投資集團擁有全世界數量最多的金融專家團隊，也有銀行業收購經驗，同時我們的資產增值是世界第一流的，規模是巨大的，淡馬錫的總資產還比不上我們一年的收益，我覺得，我們更有資格同國內的銀行業進行合作。」

「話雖如此，但是實際上操作起來還是有一些困難的——」總理躊躇道，「我們也需要尊重銀行方面的選擇，畢竟這是他們分內的事情，在一些實際工作當中，中央不可能越俎代庖。」

「也就是說，對於銀行方面賤賣國有資產的事情，中央也不聞不問了？」范無病詰問道，「當前新加坡政府已經表示出了積極的反華態勢，難道說中央還會放任淡馬錫這個新加坡官方的財團來到國內，在一些有心人的配合下瘋狂地掠奪國有資產？」

「你這話說的——」總理被范無病的話給弄得哭笑不得。

若是一般人，自然是沒有這個膽量如此放言的，但是范無病不一樣，身份地位在那裡擺著呢，先不說別的，就是老領導們的關係就一大堆，尤其是當他站到了一個很正義的立場上的時候，誰也不敢小看他的力量。

思忖了一陣子之後，總理覺得如果不正視范無病的這個問題，怕是他不會那麼容易答應幫忙的，尤其是當此事影響到范氏投資集團在華投資的話，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作為高層，他是很清楚淡馬錫財團是個什麼存在，也就是一個玩資本運作的財團而已，本身的實力正如同范無病所言，並不是很強大，總資產規模不過是五六百億美元而已，即便是現在的中央政府，拿出五六百億來投資一個項目，也並非是很難的事情。

只是作為銀行業改革，想要讓四大行海外上市，這是一個既定的政策，所要達到的目標不僅僅是發展壯大，同時也是同海外資本集團建立聯繫，形成一張密不可分的關係網絡，這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之後，想要互相影響，互相合作，即便是遇到一些棘手的政治問題，也可以通過經濟層面的交流來達到曲線解決的結果。

「如果你有辦法讓淡馬錫黯然退出的話，就我個人而言，樂觀其成。」總理最後表態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扣了電話之後，范亨就問起了兒子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做？」

「自然是要耍點兒小手段的，具體你還是別問了。」范無病回答道。

「你怎麼想起來，一定要針對新加坡？」范亨對范無病的態度感到有些好奇。

范無病回答道，「這很簡單，正因為新加坡是華人為主的國家，又是反華急先鋒，所以中國以新加坡為突破口，反擊國際反華勢力副作用才比較小。它自以為高人一等，動不動對別人指手畫腳，國際上真正肯為它淌渾水的人沒幾個，犧牲自己利益為它火中取粟的國家可以說幾乎沒有。所以反擊新加坡不會給中國威脅論提供多少炮彈，卻很可以好好教訓那些靠反華吃飯的華人精英，別看你整天反華有人喝彩有人付帳，真倒了霉沒人理你！」

事實上范無病看得很清楚，新加坡也就是在中國這種官僚社會中才能夠獲得最大的利益，否則以他們如今的狀態，國際投資中虧損嚴重，找不到盈利的基點，除了來大陸搞一搞官商勾結掠奪國有資產以外，實在是找不到什麼生財之道了。

自己既然洞悉了他們的狼子野心，自然是要出手打擊之，怎麼可能任由他們肆意妄為？

此時既然已經定下了要給新加坡政府好看，自然范亨也無須等待什麼吳作棟的前任秘書特使來香港做解釋了，於是父子倆收拾了一下，乘坐專機返回了京城。

當新加坡政府的秘密特使來到香港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沒有了解釋的對象了。

正當他同新加坡國內取得聯繫，討論是否需要到大陸去繼續未竟的任務之時，就發現此時中國的主流媒體，尤其是網絡媒體，已經步調一致地變了風向，開始大肆報道新加坡政府及吳作棟本人在非典前後的醜惡行徑。

更讓人感到驚駭的，是這一次的媒體似乎一下子變得精明起來，將淡馬錫財團的老底兒給揭了開，並將它們計劃低價取得銀行業股份的事情給爆了出來，並且還深入地分析了淡馬錫財團的盈利模式，一針見血地指出，如今的淡馬錫財團，在國際上處處碰壁，損失慘重，所以才把目光轉到了中國大陸，企圖通過官商勾結來實現自己扭虧的目的。

一時之間，風起雲湧。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變革

范無病回到京城之前，就已經安排了攻擊新加坡政府和淡馬錫財團的各項任務，因此當他回來之後，就發現基本上所有的重要媒體，都開始了對新加坡的深刻揭批。

「形勢一片大好啊！」全面負責范氏投資集團宣傳事務的負責人對范無病說道。

目前范氏投資集團在媒體方面的影響力，已經非常大了，除了黨報黨刊不好染指之外，大部分的平面媒體，幾乎所有的網絡媒體上，都可以發出自己的聲音。

尤其是這一次范無病為了實現自己的戰略目標，對淡馬錫財團進行沉重打擊，特意調動了很多知名的經濟專家和學者們發文對他們進行批判，從淡馬錫的發跡，一直到其內部運作資料從不公開說起，重重地點出了他們是通過為東南亞國家洗錢興起的。

洗錢，固然就是跟犯罪聯繫在一起的，尤其是在這個過程中，基本上都是為各國貪官或者犯罪分子提供經濟來源的重要途徑。

因此在范氏投資集團主導的輿論宣傳之下，淡馬錫這個資本怪獸已經成了邪惡的代名詞。

尤其是當大家聽說四大行可能在與淡馬錫財團進行秘密合作，企圖將國有資產給流失到海外去，以換取極少數人的暴富的時候，頓時群情沸騰了。

在網絡上一片反對聲中，國務院辦公廳在例行新聞發佈會上表示，此事純屬空穴來風，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四大行不會與淡馬錫財團合作。

當這個消息傳到新加坡之後，整個新加坡高層的臉上一陣慘白。

最近幾年中，淡馬錫的業績一直非常差，虧損高達數百億之多，數百億的損失，對於整個新加坡而言，是相當嚴重的，假如這幾年暗中運作的插手中國銀行業的計劃不能夠實現的話，那麼淡馬錫財團的覆滅，已經是近在眼前。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原先已經差不多搞定的事情，一轉眼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淡馬錫財團的新任CEO何晶皺著眉頭質問從大陸緊急飛回來述職的屬下。

「都是吳作棟總理公開反華的言論，惹惱了大陸高層，現在人家這是在投桃報李了。」對方也是一肚子悶氣，心說你們這些政客動動嘴皮子討好美國人，我們的生意就沒辦法做了。

這種話，也就是在何晶面前說一說，畢竟吳作棟是新加坡的總理，如果不是知道新加坡的實際權力就是掌握在李氏家族手中的話，他也不敢這麼說。

「看來還是要走上層路線，把這個生意給拿回來，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何晶對此也感到非常頭痛。

吳作棟想要甩開李氏家族單干的想法由來已久了，但是李氏家族一手把持了淡馬錫財團，緊緊地捏住了新加坡政府的錢袋子，沒有錢的話，什麼事情也做不成的，因此吳作棟也沒有什麼奈何。

這一次，因為非典疫情的緣故，吳作棟為了擴大自己的政治影響力，以及討好美國人，確立自己的東盟內部的領導地位，不惜公然攻擊中國大陸，積極反華，這麼做固然讓他在新加坡政府中的地位日益穩固，但是卻讓淡馬錫財團背了黑鍋，蒙受了慘重的損失。

如果真的失去進入中國銀行業的機會，那麼損失之慘重，是難以承受的。

范無病回到了京城之後，自然是要好好跟自己的女朋友們聚一聚的，面對如此規模的全國防疫狀態，即便是想要出去吃吃飯，也顯得有點兒慎重了。

許多久未謀面的朋友已經在電話裡相約日後把酒當歌、好好地慶祝一番。

劫後餘生的幸運固然可喜可慶，然而對於一個理性或者從這次災難中學會理性的民族來說，經歷了這場付出巨大代價的災難，有太多的痛讓人省思，有太多的領悟需要沉澱。

如同醜陋總是與美麗相隨，並非所有的人都崇高，非典讓人性顯出本來的複雜，很多疑似病人不負責地逃離醫院，更絕的是，他並沒有回到家裡，而是對家人高度負責地住進了人來人往的賓館。

不少康復者出院後受到周圍人們的冷眼歧視，被小區居民們建議先在別的地方住一陣子再回來，這些例子不勝枚舉。

而有些人更是謊稱自己有非典，買東西的時候不給錢，甚至有人給高校寄恐嚇信說不給十萬塊，就把病人的口罩放到學校食堂傳播非典，有人挖斷了經過本村的高速公路，還有人抬高物價或者把餐巾紙當衛生口罩賣，各種形形色色充滿創意的非典案，足以編寫厚厚的一本無知者無畏的經典案例，沒準能成為本年度的暢銷書。

范無病在跟沈盈、梓琪還有在京城的歐陽曉薇一塊兒吃涮鍋的時候，就說道，「薩特說，他人就是我的地獄。全球化背景下的非典卻告訴我們，他人，就是我的天堂。在這個每個人都高度相互依存的時代，尊重公共的共同價值，就是對自己的愛。或許，更讓人回味的是我們的社會肌體。公眾透明度、社會監督機制、社會預警機制、應急處理能力、全民衛生管理體系，非典無情地揭示了從個人到體制的所有薄弱環節。日本人在廣島蘑菇雲的陰影下邁出了戰後崛起的第一步，假如非典能讓我們思維滌蕩，能成為我們深層改革的前奏，那將是福禍相依的最好詮釋！」

有個著名的思想家曾經說過，我們正是通過敵人或者敵手的觀點，從而加深我們對事物認識的深度。對危機這個敵手，也應該作如此的觀照。

你可以想像危機是這樣一個殺手，它極其冷靜，不動聲色，在世界一派和平、陽光無限燦爛、人民毫無知覺的時候，卻給你致命一擊。

歷史永遠記住了維蘇威火山爆發的危機，記住了發生在歐洲大地上的黑死病危機，當然，也記載了這樣一個事實，進入二十世紀後，人類很少再被一次突然的、凶險的危機所摧毀，文明的提升、科學的發達、人性的覺悟都成了阻擋危機的有效城牆。

今春，非典來襲，中國大陸由此遭遇今年最大的危機，滿大街形形色色的口罩也成了人們本年度的最深記憶。

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陷入了緊張的氛圍之中，能否頂住這場災難？世界睜大了眼睛。

在一些隔離區裡，防疫站的醫生每天都要身穿防護裝進入樓層，不但要為居民家中噴灑藥水，還要特別注意居民生活垃圾的處理。它們將被集中到專用容器中，用密封性強的塑料膜包裹，再朝裡面噴灑消毒劑，然後密封，靜置幾個小時後才能被搬運。與此同時，醫生們還要每天為每一位居民量側體溫，解答他們的各種問題，陪居民聊天，緩解緊張情緒。

街道、居委會還特地成立了一支支特殊家政服務隊，專門負責為隔離樓內的居民買菜、購食物。每天上午不到七點就上崗，只要居民一個電話，她們就隨時出發購買。

有時居民指定的食品有牌子、有價格，附近店沒有，還要跑到其他店去買。

每天，她們要工作到晚上七點才能回家。此外，一封慰問信，一個二十四小時熱線電話，一份慰問食品，一帖健康藥，每日一份報紙，都在溫暖著被隔離居民的心。

很多樓裡的居民在之前都是冷漠地疏離著，可能彼此都不認識對方，但是通過一段兒時間的隔離生活，卻營造出了非常溫馨的鄰里關係，心與心之間的距離更近了。

就連現在的餐飲業也開始了變革，雖然說外出用餐的人大為減少了，但是餐飲業方面也吸取了教訓，就像是范無病他們吃的涮鍋，此時也實行了分餐制，由以前的一個大鍋，變成了每人一個小鍋兒，這也算是一個進步了。

儘管當時的餐飲業全都打出了嚴格消毒的廣告，但是去飯店吃飯還是讓很多人心有餘悸，梓琪說前天硬著頭皮參加朋友的生日宴，一進門就趕緊找了消毒液洗手。開席之後，原本不想動筷的她卻驚訝的發現飯店實行了分餐制，服務員戴著口罩和手套，把每一盆菜分在小盤子裡，每人一份，互不相干。

同時范無病也注意到，從自己妻子沈盈，到其他的幾個女友，幾乎是每個人都在手包裡面放了好幾個備用的口罩兒，上面的圖案也是各不相同。

口罩給很多人的感覺並不好。但就今年的春天而言，多少年間都無人問津的口罩卻成了市民出門的必備行裝之一。

從傳統的紗布口罩，到一次性的活性炭口罩，從單純的白色到五花八門的時尚口罩，NO SARS的呼聲通過口罩寫在了每一個人的臉上，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所有的人都顯得義無反顧。

消毒是當下最時髦的詞語，居家住戶更是馬虎不得，每天兩次噴灑必不可少。除此之外，很多人家裡還採購了滴露，所有家人的衣物全部要經過它的浸泡。

公交和地鐵的高客流量在非典時期嚇退了眾多的市民，大家開始選擇步行上班或者騎車上班。也正因為如此，自行車再度得寵，市場銷量節節攀升。

實在躲不了的也都做好盡可能完善的防備，戴上口罩，錯開人流高峰，減少出行可能，就連上出租車，也要先提醒駕駛員戴上口罩，看看車上有沒有貼上最新的消毒標籤。

「每一次社會的巨大進步，都是從一部分人的巨大犧牲開始的。」范無病喟歎道。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提價計劃

范氏投資集團在非洲礦業的進展，終於讓另外一個對手感到了憂心。

日本的各大財團已經開始密切關注范氏投資集團在非洲的礦產投資問題，作為一個資源匱乏的國家，日本對於海外礦產的野心是相當大的，尤其是對於鐵礦石方面的投資，一向非常敏感。

只是這一次非洲鐵礦石問題有些蹊蹺，原來的歐洲人想要通過耍手腕利用中國的人脈關係和不規範政策達到自己在獲得大量金屬鈦的同時，還可以將鐵礦石高價出口，但是因為范無病的察覺，造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如今的鈦鐵混生礦已經牢牢地掌握在范氏投資集團的手中。

但是日本方面也認為，即便是范氏投資集團掌握了幾個大型的鈦鐵混生礦的所有權，但是對於沒有相應的分離選礦技術的中國人而言，想要解決這個世界性的難題，是不大可能的，即便是目前的日本，也並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實現這個目標。

儘管如此，這也讓日本方面看到了范氏投資集團在對海外礦產資源方面的熱心，令他們感到了威脅，畢竟世界礦產資源就是那麼多，如果范氏投資集團涉足越多，那麼留給日本人的發展空間就越小，這是難以容忍的。

之前在投資澳洲鐵礦石項目上，日本人就感到落後了范氏投資集團一步，導致一個規模超大的鐵礦失之交臂，這一次范氏投資集團又開始在非洲動手建設產業基地，日本人認為，絕對不能再讓范氏投資集團在礦產資源方面繼續拓展下去了，否則的話，日本的礦產政策將會瀕臨破產。

尤其讓日本人感到憤怒的是，范氏投資集團所經之地，各國的礦產資源出讓價格都大幅度攀升，使得他們想要撿便宜的想法越來越難以實現，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噩耗。

假如日本的資源方面出現了較大的投入，那麼整個國民經濟所受到的影響都會是相當大的，這是日本人所承受不起的份量。

好在，這一次中國爆發了非典疫情，目前舉國上下都在忙著抗擊非典，防控疫情，尤其是新加坡跳了出來，公然攻擊中國政府在疫情防控上的失誤，掀起了國際反華浪潮，這讓日本人覺得有機可乘。

就在不久之前，內蒙古自治區正式下發文件，明確全自治區範圍內的稀土戰略資源由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稀土應用技術開發總公司獨家專營，與此同時，南方五省區共同簽署了稀土資源開發監管區域聯合行動方案，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稀土技術研究所召集各主要稀土企業召開座談會，共同商討明年的稀土出口工作安排，稀土出口配額將可能進一步縮減。

不過由范氏投資集團主導成立的稀土行業協會也表示，中國的稀土出口限制只針對稀土原材料，但鼓勵出口稀土加工成品，這一說法也道出了國家稀土戰略的目的，不再做原料出口國，而是希望引進更多的深加工技術，謀求產業鏈話語權。

由於中國政府和范氏投資集團加強了對稀土資源的管控，此前嚴重依賴中國稀土出口的發達國家，紛紛開始將深加工項目轉到中國，或者在別處尋找或重啟稀土資源開發。

比如說美國人，此時已經考慮將國內的稀土礦產重啟開發，以應對范氏投資集團主導下的中國稀土行業壟斷行為。

在歐美多國對中國稀土戰略表示抗議之後，中國此前廉價稀土的最大受益者之一的日本，也加入了抗議的陣營之中。

日本官方上周呼籲，中國應該擴大、而非限制稀土資源出口。日本貿易省稱，自中國宣佈減少出口稀土資源以來，一些稀土元素的市場價格已經上升了百分之兩百。日本貿易省還說，雖然其他國家諸如美國也擁有稀土資源，但中國是唯一的一個價位比較低廉的生產大國，但是自從范氏投資集團形成了事實壟斷以來，國際稀土價格也開始瘋漲，讓日本等國家的利益受到了嚴重損害。

日本方面表示，如果中國方面不能夠轉變這種壟斷行為，那麼日本方面也會考慮採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來做出回應。

就在日本人宣佈了這些政策之後，日本方面也繼新加坡之後，對中國中央政府在防控非典的工作中的失誤進行了批評，認為非典將使中國二十多年來的經濟建設成果化為烏有。

此時高層也看出來了，無論是先一步跳出來的新加坡也好，還是後來跳出來的日本也好，他們的目標很簡單，都是要通過在關鍵時刻對中國下手，來達到事實上從中國換取實際利益的目的，想要讓他們閉嘴，肯定是要給他們封口費的，新加坡希望得以進入中國一直封閉的金融業，而日本人則是垂涎於中國的系統資源。

這兩個傢伙，都不是什麼好鳥兒。

由於稀土資源對於生產電腦、手機、低碳汽車這些在日本蓬勃發展的行業至關重要，因此，中國的稀土限賣令，以及由此引發的價格上漲，都讓日本企業感到非常緊張。據悉，日本國會眾議員官員及貿易省的內閣助理已經前往中國，向相關部門表達了對於稀土價格上漲的擔憂，日方還希望在下周舉行的中日經濟會談中重申此項要求。

全球稀土資源總儲量為九千萬噸，其中中國稀土資源儲量僅佔全球的百分之三十，獨聯體資源儲量佔全球百分之二十二、美國佔百分之十五。中國以全球百分之三十的儲量，供應了全球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需求，被稱為黃金賣了白菜價。由於中國的稀土價格低廉，美國樂得從一九八五年就關閉了自己的稀土礦，全部從中國進口，日本也大量進口中國稀土進行囤積和戰略儲備。

中國稀土學會以前的統計資料表明，在范氏投資集團控制國內稀土進出口之前，中國稀土產量大概是十二萬噸，供應了全球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需求。除中國以外，俄羅斯稀土產量為一千五百噸、美國一千噸、印度五十噸。中國稀土雖然儲量第一、產量第一、出口第一，卻沒有取得稀土的定價權。

不過，稀土在工業領域的應用價值卻日益凸顯，稀土素有工業味精、新材料之母的美譽，具有豐富優異的光、電、磁、超導、催化等性能，廣泛應用於尖端科技領域如新能源、國防軍事等方面，是不可再生的戰略資源。

因此，謀求稀土定價權就成為國家稀土戰略的關鍵所在。

可惜由於國內各集團的利益相爭，中國一直沒有稀土的定價權，只是在范氏投資集團大舉進入稀土產業，控制了上下游鏈條之後，才大幅提高了稀土價格，使中國稀土產業真正獲得了經濟效益，並使稀土成為中國掌握世界未來高技術發展的鑰匙。

內蒙古自治區的政府官員表示，資源豐富的地區都希望進軍利潤更大的下游加工業，不願僅僅提供原材料，中國不願永遠作世界工廠。

減少出口配額，是中國謀求稀土定價權的重要手段。從范氏投資集團進入稀土行業那一年開始，中國逐步減少稀土出口配額，稀土價格也因此水漲船高。隨著產量的減少，是價格的暴漲，工作量少了，損失的資源少了，但是得到的利潤卻成倍地增加了，這讓國內看得更加清楚，究竟是誰在真正為這個國家做事情。

四月下旬，稀土行業協會召集各主要稀土企業召開座談會，共同商討明年的稀土出口工作安排，稀土出口配額將可能進一步縮減。日本相關部門上周到中國與中方協商，就是要表達對出口配額縮減的擔憂和尋求解決之道。

因為這個問題，范無病和沈培明這一對兒女婿和老丈人進行了短暫的視頻通話，以商定應對的政策。

目前國內的系統資源基本上是出於南北分治的狀態，國內的稀土資源主要分佈在北方的內蒙古和南方五省份，北方稀土以鐠、釹等為主，而南方礦產則以中釔富銪型礦產為主。

范無病所掌控的主要是北方的稀土資源，雖然在南方各省也有一部分稀土開發加工企業，但是並沒有佔到絕對優勢，以沈培明所掌握的企業為首的一些小企業們，則控制著南方五省稀土資源的一半左右。

因為范無病和沈培明之間的關係，雙方一直在進行著有效的溝通，范氏投資集團以戰略儲備為主，而沈培明等人則控制著稀土資源的出口配額，不斷減少出口量，同時大幅提高出口價格，多餘出來的稀土資源則以內部價格出讓給范氏投資集團，作為國家稀土資源儲備。

目前中央政府方面對於南北兩個集團之間的合作感到比較滿意，同時也希望加強以范氏投資集團的稀土企業為核心的北方稀土集團和以沈培明公司為核心的南方稀土集團這兩個集團之間的協作，把中國的稀土產業做強。

受稀土產品價格上漲、中國稀土出口配額量減少以及打擊稀土產品走私等因素影響，部分外國企業已開始著手尋找中國之外的稀土貨源，以緩解供應壓力。美國鉬礦公司最近開始籌備恢復芒廷帕斯稀土礦的開發工作，該礦是美國最大的稀土礦，於十四年前關閉，預計年產能在一萬噸以上，並有望於未來兩三年內投產。同時，澳大利亞、加拿大、日本、巴西、哈薩克斯坦、越南、印度等國也在實施或籌備、計劃開發稀土礦。

范無病和沈培明研究了一下政策面和技術面之後，就認為隨著技術的發展，稀土的應用領域越來越廣泛，在新能源、新技術、新材料上大有作為。稀土正在從工業味精向工業糧食轉變。在國際上，電動汽車、風力發動機、照明、計算機硬盤、移動通信等都需要大量應用稀土。然而國內的稀土深加工技術一直遠落後於歐美日等發達國家，只能出口初級產品，稀土深加工環節的巨額利潤都留在了國外。

「這樣對於我們是極為不利的，得想辦法把技術引進來。」范無病對沈培明說道，「儘管范氏投資集團目前在稀土深加工上已經取得了一些進展，但是跟國際先進水平比較起來，還是存在很大的差距的。」

「那你的意思是？」沈培明問道。

范無病說道，「上次我跟總理在交談的時候，他對此也表示非常關切，為了推動國內稀土科技的發展，國家規劃將設立重大稀土專項資金，科技部將劃撥五億元人民幣支持稀土的開發運用。國家發改委也正在把稀土功能材料的運用和產業化，作為國家戰略進行研討，稀土功能材料、發光材料等有可能作為重大戰略工程寫入新的五年規劃，要集中力量突破一批關鍵技術，推動自主知識產權產業化，實現稀土工業的可持續發展。」

總而言之，中國的稀土出口限制只針對稀土原材料，但鼓勵出口稀土加工成品。言下之意，就是政策鼓勵國外的稀土深加工企業到中國辦廠，從而推動稀土深加工技術的發展，謀求產業鏈話語權。

「目前在包頭稀土高新區內運營的外資企業已有約五十家，韓國產業銀行也與包頭高新區簽署合作協議，將引導韓國電子產品製造商和汽車製造商前往包頭，自主或與中方合夥建立稀土加工廠。日本貿易公司三井物產駐中國代表也表示，三井物產正在引導日本企業到中國投資稀土加工行業。」范無病對沈培明說道，「我的意思就是，不管國內形勢如何變幻，主動權依然要掌握在我們的手裡面，切不可因為地方政府方面討好外資營造政績，就把我們的利益給拿出去餵了狗。」

「講點兒具體的計劃——」沈培明問道。

「計劃就是，各種材料在現在的基礎上再提高百分之三十。」范無病回答道。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坐不住了

「繼續提價？」沈培明頓時就愣了一下。

他現在所擔心的，無非就是稀土價格已經很高了，自己這邊兒所得到的利潤也相當豐厚了，如今這個現狀令他感到非常滿意，暫時並不需要再次提價。

而按照范無病所言，如果在日本方面已經開始同政府層面進行談判的同時，自己這邊兒進一步提高稀土出口價格的話，會不會引起官方的反感，進而引發什麼不可預估的後果來，這才是讓他最為擔心的。

因此沈培明斟酌了一下，就對范無病講明了這其中的問題，「女婿，你知道我這個公司是有軍方背景的，雖然說我是明面兒上的掌舵人，軍方只分潤利潤，但是遇到這種比較重大的決策的時候，我不可能擅專，所以，你要想讓我配合的話，就得把這裡面的道道兒給我說明除了，否則我很難在董事會上通過這個提價決議的。」

范無病自然很清楚自己老丈人那個公司是怎麼回事兒，事實上他也考慮清楚了，這件事情關係到了稀土政策對外走向問題，軍方的大佬們也不可能不關心，因此他就對沈培明說道，「這方面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會同軍方各大佬們進行聯繫，取得他們的一致理解。」

范無病這一次已經安排周全了，就是要通過盡力壓搾日韓等國在稀土資源的投入上，來達到獲取國內最需要的各項關鍵技術，既然說稀土是工業食糧，那麼自己就要從糧食上卡住外國人的脖子，來達到自己的一些目的。

自然，放在任何一個時候，如此大幅度的提價，都會招來很多質疑的。

但是這一次情況有點兒不同了，在國內因為非典疫情感到非常困擾的時候，在西方國家開始對中國進行封鎖的時候，在中央政府的高層們正在急於找到一個打破目前僵局的突破口的時候，果斷地通過調整稀土出口價格的舉動，恰恰能夠滿足高層的需要。

第二天，當南北兩大稀土集團同時宣佈調高稀土資源各項出口價格之後，媒體方面也掀起了一些小波瀾，但是由於這是針對出口方面的決策，因此對於國內的影響不大，各用料企業情緒穩定。

只是在國際市場上就掀起了軒然大波，美國人質疑中國對稀土資源實行壟斷，不符合WTO精神，日韓等國也跟著叫囂說要對中國實施報復行為，削減對於一些農產品項目的進口配額，其他國家也或多或少地表達了自己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總而言之，大家都感到比較憂慮，認為中國作為最主要的稀土資源出口國，不斷地提升稀土出口價格，減少稀土出口配額，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世界經濟的發展。

「那又如何？」對此范無病曬然一笑道。

沈培明雖然跟著范無病這麼做了，但是他的心裡面也感到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軍方和高層的反應究竟如何，但是當國外媒體紛紛對此表態的同時，他就非常意外地發現，國內對此基本上是反應平平，高層對此表示緘默。

這個情況是非常奇怪的，按道理當國外政府反映強烈的時候，國內政府一定會對企業施加一定的影響力，以進行平衡的，雖然說國內兩大稀土集團都是以私企形式存在的，但是政府方面想要做一些決定的話，可是不會在乎你是國企還是私企。

尤其是在前一段兒時間裡面，新一輪兒的宏觀調控似乎對於私企的控制又變得非常嚴格起來，儘管沈培明的企業已經度過了那種被人卡脖子的時期，但是想到前幾次宏觀調控時對於私企的打擊，他的心裡面還是有些餘悸的。

政府想要對私企做一些事情，隨便找個名目就可以，或者根本就不需要找什麼名目，先派人蹲點到你們企業裡面去查上幾個月，就不信查不出點兒什麼來，哪怕是偷了一隻雞，逃了二百塊錢的稅，也能把你打得萬劫不復，更不要說大部分的私企在發展起來的過程中，都是不太乾淨的了。

自從兩大集團宣佈提價之後，也就是當地政府的一些政府官員表示了關切，認為價格太高對於中國與各國之間的友好邦交關係有影響，但是沈培明也不是吃素的，這些最多不過是廳局級的地方官員們歪幾句嘴，還是放不到他的眼裡去的，他最關心的就是更高層面的態度。

但是很顯然，高層被范無病給搞定了。

「我這個女婿啊，真不是一般人——」沈培明不由得感慨道。

范無病此時就正在對沈盈解釋這一次的事情，「實際上想要辦大事，首先就必須瞭解到高層的動態，同時要知道他們現在最想要做什麼，這樣才會無往不利。」

范無病這一次在稀土方面動手，直接遭到沉重打擊的，當然就是日韓等國，美國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尤其是在美國軍方對伊拉克進行持續打擊的同時，軍火商們的產品當中，很多都需要稀土元素來打底兒的，一旦供應鏈條上出現問題，那麼直接就影響到了武器性能，這是美國人所無法承受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中央政府因為非典疫情的爆發無法控制的同時，在國際社會一致對中國實行限製出入境制度及削減中國對外出口產品數量的同時，范無病打的這張牌非常關鍵，一下子就擊中了對方的軟肋。

「美日韓各方已經坐不住了，現在正派遣代表緊急赴京，同政府方面進行磋商。」范無病笑著對沈盈說道，「現在高層是穩坐釣魚船，就等著他們上門兒，然後把原先放出來的厥詞給吞回去了。正因為如此，現在新的領導集體對我的看法都是比較積極的，老爸在團體裡面的重要性也凸現出來，發言權日益重要。」

沈盈歪著腦袋想了想後說道，「我算來算去，這幾個月國內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可是最為受益的人總是你？難道說你的思維真的如此敏銳，意識如此超前，可以看透一切嗎？」

「錯，不要相信什麼先知的故事，那都是YY小說用來蒙人的。」范無病一本正經地回答道，「真正成功的秘訣，在於不斷地思考，我思，故我在嘛。」

沈盈白了范無病一眼，然後又說道，「不過，你這一次直接搞了淡馬錫一下，算是把新加坡政府給得罪徹底了，國內肯定也有很多人恨你入骨，因為新加坡是很多人的移民首選國度，因為這一次的緣故，聽說新加坡方面已經暫時停止了大陸方面的入境申請，很多人對此怨言極大。」

「這又關我什麼事情。」范無病聳了聳肩膀道。

「那倒也是，一般人也不會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是你弄出來的。」沈盈點頭道。

這種事情，也就是比較高層次的人才會清楚一些，普通人哪裡有機會瞭解到這個內幕？

只不過新加坡方面前來遊說的團體已經到京城了，卻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夠說動高層，給兩國之間的緊張關係製造一些緩和的機會。

事實上，范無病很清楚，新加坡表面上看起來自由民主，但是實質上就是李氏王朝而已，對待外來者是非常嚴苛的，就像是內地移居新加坡的大部分人，除了少數希望有個外籍身份作為掩護，在國內行事方便一些之外，更多的就是暴富之後的貪官們，搖身一變就成了投資移民，去海外樂得逍遙自在。

新加坡之所以在東盟內似乎居於領導地位，所憑仗的就是兩個，一個是淡馬錫財團，另一個就是跟東盟各國高層官員和大家族之間的私人關係。

這兩點其實也就是一點，主要就是一個關鍵，洗錢。

正因為李氏家族一直在兢兢業業地幫助東盟各國的領導人和大家族們洗錢，所以他們才和對方建立起長期的交情，通過新加坡，這些人將非法收入變成了合法收入，迅速地利用政治資源獲得了暴富的機會，進而成為東盟各國的巨富階層，反過來又用財富鞏固了自己的政治地位，所以他們對於新加坡的李氏家族是非常有好感的。

新加坡是一個彈丸小國，城市而已，這種地方若說有什麼發展機會，那是騙人的，國內的很多人瞄準了新加坡辦理移民，實際上也就是看準了新加坡方面已經非常成熟的洗錢體系，可以很方便地為自己套取國有資產變為私有財產。

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大部分需要這種服務的人們，都是利用國內的政治資源來支付的，僅僅憑借自身的實力，根本無法在歐美之類的國家生存，因此選擇同文同種的新加坡來安家，最是合適不過。

據說在新加坡有一條街，兩邊兒的別墅都是來自內地的外逃貪官們買下來的，這也就是一個關於洗錢傳聞的明證了。

正因為如此，當新加坡單方面地關閉了移民通道之後，最為著急的那些人當中，當屬急需逃離大陸的貪官們。

而范無病也沒有想到，這些人的能量還是很大的，儘管淡馬錫進入中國金融業跟他們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新加坡關閉了移民通道之後，大家就坐不住了。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危機下的京城

「這是一個昏招兒！」范無病聽說新加坡方面關閉了移民通道之後，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想要利用懷有急切移民需求的人們，對國內政府施加壓力，看上去似乎可行，其實是很傻的一個做法，要知道天朝有天朝的規矩，如果是新加坡方面放低了身段兒，高層人物親自過來負荊請罪的話，或者這事兒還有商量。

但是，你想要以威脅的態度來對抗中央政府的話，那不是壽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因此范無病不用看也能夠肯定，這一次高層對於新加坡的來訪肯定是要冷淡對待了，倒不是說什麼其他的原因，僅僅是這個不夠尊重領導一個理由，就夠他們喝一壺了。

非典疫情繼續在肆虐，四月二十日，是一個改寫中國抗擊非典歷史的里程碑式的日子。

當日下午，現場直播的介紹中國內地非典型肺炎最新疫情和防治情況的新聞發佈會上，衛生部副部長的出現讓敏感的人們意識到了什麼。

此時的京城，已經在長時間的渾然不覺之後騷動了起來，小道消息通過互聯網和手機短信在這個有著一千三百萬人口的城市傳播著關於非典的種種說法和猜測。

果然，京城的確診病例從三十七例一夜之間驟然增加到三百三十九例，五天公佈一次的疫情改為每天公佈一次。接下來又發生了被海外媒體視為「史無前例的果斷措施」和對各級官員「一次靈魂深處的震撼教育」，兩位正部級高官被免職。

中央政府的強勢介入，讓人們猛然間認識到了他們所面臨的「敵人」。

在大陸被稱作非典型肺炎的SARS，是世界衛生組織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的正式命名，英文全稱為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率先為它命名的世衛組織傳染病專家卡洛·烏爾巴尼，因追蹤研究SARS不幸感染殉職。

世界衛生組織於三月十二日第一次拉響SARS全球警報，四月二日正式發出不要去香港和廣東的旅遊警告。全球十三個實驗室聯手研究SARS的元兇，僅僅八天就確定病原體為一種新型的冠狀病毒，而當年尋找艾滋病病毒時，全世界花了整整三年時間。

顯微鏡下，致命的SARS病毒竟有著皇冠般的美麗，而它來自哪裡，又通過什麼途徑傳染，都還是未知數。

正如臨危受命兼任衛生部部長的吳副總理所言，在這樣一個信息高度共享的全球化時代，對重大疫情的透明度不高，只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四月二十日前後達到頂峰的謠言證明了這一點，四月十七日左右，以手機短信傳播的小道消息鋪天蓋地，地點和數字精確得讓人不容懷疑，而事實上，小道消息列舉的諸多大樓運轉如常，並沒有被封閉或隔離。

陡然增加十倍的疫情數字讓剛剛開始不安的城市一夜之間失去了平衡，各種謠言漫天飛舞，民工和大學生紛紛離京，兩個月前廣東的搶購一幕再次出現在北京街頭，兩天前還是八毛錢一斤的白蘿蔔驟然漲到了三塊，就是因為據說白蘿蔔熬水可以預防非典。

當然，被搶購的並不只是金銀花、甘草、板藍根和白蘿蔔。

范無病下午出去的時候，想要到超市買點兒東西，等他走近附近的家樂福超市時，頓時大吃一驚，一排排放米面的貨架已經空空如也。

從衛生日用品、保健醫藥品到食品，搶購潮在短短兩天中迅速地席捲各大超市，又迅速地退散。不少曾經參與搶購的人說，他們並非對現代物流沒有信心，而是擔心疫情會嚴重到令人不敢出門的地步。

恐慌，比非典更可怕的病毒，夾雜著對隱瞞疫情的憤怒和對政府新舉措的希望，構成了人們在這段兒歲月中的複雜情感。

人們把風格幹練的女副總理的名字同諧音無疫聯繫在了一起，市民也漸漸熟悉了赴京擔任代市長的新面孔。這位以人不自信誰人信之為信條的高級經濟師，曾在金融風暴時主持廣東金融工作，被稱為救火隊員。當他在新聞發佈會上主動向中外記者爆料，當他出人意料地坐在央視「面對面」鏡頭前說出他的信心，更坦言他的憂慮的時候，人們感受到了一種清新的作風和坦誠的勇氣。

從透明開始，公眾的知情權，被置於同科學和法制相等的地位，被賦予了同樣強大的力量，從透明開始，一個積極參與國際合作的對人民負責的理性政府，正在扭轉最初猝不及防的被動，顯示出面對危機時防止天災變成人禍的應對能力。

中央財政再次增加專項資金，用於中西部省、市、縣級疾病控制機構的資金達到二十九億元。

從醫院到社區，全國一體化的非典疫情報送系統和指揮系統建立，取消今年的五一長假，減少因人員流動造成疫情擴散，嚴防疫情向農村擴散，通過媒體發佈消息尋找非典患者周圍乘客等公共機制健康運行。

從城市到農村，各地嚴格進行自我保護、防止本地區疫情向周圍擴散，京城控制大學生和民工返鄉，上海拉響橙色警戒，從郊區開始布下嚴密的防治網絡，各地對病區外來人員實行醫學隔離，據說，由於山東省措施嚴格，竟然有想家迫切者試圖從北京騎自行車回山東。

中國正在進行一場抗擊非典的城市攻堅戰和農村防禦戰。

短短幾天之內，范氏投資集團和政府合作建設的在京郊建成的全國最大的傳染病防治基地中，一千兩百名軍隊醫護人員從全國各地緊急調集到位，所有確診病人一律收治在這裡。

從四月二十一日到四月底，京城每天要增加大約九十到一百個病例，最高一天達到了一百五十多人，疫情呈現出高發平台期。

科學，是疾病的剋星。有人說，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中，中國內地科學界遭遇了無所作為的尷尬，不論是病原體的確定還是病毒全基因組測序的完成，作為非典主戰場的中國內地都沒能拔得公佈科研成果的頭籌。

這樣的論斷顯然過於片面，榮譽的擦肩而過並不能抹殺內地科學家們攜手攻關取得的重大進展，而他們對於真理的堅定和執著，更是足以同任何輝煌的科研成果相提並論，足以讓多年後的人們記憶猶新、引以為傲。

非典在廣東爆發之初，以鍾南山為首的廣東醫學專家在醫治病人的過程中發現，這種怪病的致病源不同於衣原體，也不同於細菌，更像是某種人類從未曾謀面的病毒。

病毒，一種直徑只有二十納米到四百納米的微生物，曾在人類歷史釀就了一次次生靈塗炭的悲劇。最早有文字記載的烈性傳染性病毒是天花，從公元前一千六百年左右天花開始流行，到距今兩百多年前英國醫生愛德華第一次將牛痘疫苗接種到人體，前後一千八百年間，奪去了難以計數的生命。

然而，在此時的中國醫療界，主流的聲音並非如此，他們認為，導致非典的是衣原體。

是衣原體，還是病毒？兩種聲音，代表了以生命為賭注的兩種截然不同治療方式。

力排眾議，從臨床療效出發，鍾南山和他的同事們堅持給普通病人使用利巴韋林等常規抗病毒藥物，為肺部陰影增多的重症患者使用無創呼吸機和大劑量激素。

實踐證明，這種針對病毒的治療方法大大減輕了呼吸衰竭的發生率，也成為廣東創下世界最低非典病死率的關鍵所在。

後來，京城不少參與非典病人搶救的醫生在談及救治成功的經驗時都說到，如果沒有鍾南山等人的堅持，沒有無創呼吸機和大劑量激素的使用，後果不堪設想。

當然，不為人們所承認的，是中醫中藥在這一次防控非典疫情中所起到的作用。

承認中醫中藥的作用，勢必會造成整個衛生系統的大洗牌，而無法控制的社會輿論也會使整個防治非典工作產生較大的動盪，畢竟現在整個醫療系統都是按照西醫模式來構建的，一旦大家都急著去找中醫中藥療法的話，現有的衛生醫療系統立刻會遭到沉重打擊。

而且，中醫中藥市場也會遭遇爆炸性行情，這對於冷靜的醫療衛生系統建設，並沒有任何的好處，對於非典防控也沒有任何的好處，只能使得現在的情況變得更加混亂。

但是在五一來臨之前，遠在東北的范氏投資集團的基因研究基地傳來了消息，他們已經分離出了非典病毒，並且進行了深入分析，確定了目前能夠從自然界中找到的病原體——果子狸。

這個消息一經宣佈之後，頓時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轉變

「果子狸？這是什麼東西？」范亨聽了之後，有些茫然。

對於范亨這種循規蹈矩工作踏實認真，又沒有什麼特殊癖好的人而言，果子狸這種東西確實距離他比較遙遠一些。

因此當范無病跟他說，范氏投資集團的基因研究所在果子狸身上發現了冠狀病毒之後，范亨一時之間很難建立起一個直觀的印象來，並不清楚這個果子狸是一種什麼樣的動物，聽起來，似乎跟地老鼠差不多？

「不是地老鼠，是屬於貓科動物。」范無病解釋道。

北方人吃這東西的非常少，但是在南方一帶，果子狸肉一直被視為難得的山珍野味和滋補佳品，被人們推崇為山珍之首，素有山中好吃果子狸，水裡好吃白鱔魚的美稱，這東西屬於皮毛獸，皮可以制裘，是傳統的大宗出口毛皮之一。

果子狸的針毛則是製作高檔毛筆和畫筆的原料，脂肪在化妝品生產中是難得的高級原料，也是醫治燙傷的良藥。

近年來，國內一些地區食用果子狸現象愈演愈烈，鮮活果子狸成為市場上的暢銷貨，價格不斷上漲。五年前的時候，每公斤果子狸肉大概就是四十塊錢的樣子，到了今年，每公斤果子狸肉就漲到了兩百塊錢。

按照這個價格計算，一隻鮮活的果子狸價格可高達上千塊，豐厚的利潤促使各地盜獵販賣果子狸之風極盛。

「有錢人吃的東西啊——」范亨有些感慨地說道。

即便是在廣州一帶，也並非所有人能夠能經常吃果子狸這種價格高昂的野生動物的，可以想像一下，最初感染非典病毒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有些身份地位的人，而此前死於肺炎的某知名歌手，據傳則是國內最早感染非典的那批患者之一。

事實上，非典的確診比較晚一些，不能夠否認有些醫療條件達不到的地區，把這些患者當做普通肺炎來治療的話，很可能會耽誤病情，然後導致在短時間內出現肺衰竭而死，這些案例，未必就能夠被統計進來。

也就是說，目前所統計到的國內最早的非典病例，並不一定就是真正的最早非典病例。

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基因研究所一直沒有正式浮出水面，以往也就是做一些改良種子彩色棉花之類的工作，雖然說也在搞基因研究，但是從來沒有對外公佈過研究結果，這一次非典疫情爆發，在范無病的指導下，針對性地對果子狸體內基因與非典患者體內病毒基因進行了對比，才得出了這個結論。

在范氏投資集團的影響下，各醫療研究機構紛紛對果子狸產生了濃厚興趣，經過驗證分析之後，確實發現很多果子狸的體內都存在同非典病毒基因相吻合的成分。果子狸體內的非典病毒與人類身上的非典病毒具有高度的同源性，從果子狸分離出來的非典病毒，其基因序列越來越人類化。

根據這個發現，專家呼籲，民眾面對非典，既不能掉以輕心也不必恐慌，必須依靠科學，不要相信封建迷信，不相信謠言，一旦出現發熱等異常症狀應立即到醫院就診。

目前，在范氏投資集團的基因研究所等機構的影響下，大家已經鎖定人類非典的傳染源在野生動物中，其中果子狸為非典病毒的主要載體。

據研究資料表明，非典病毒可以存在於不同地區的野生動物中，病毒可以傳給人，通過對果子狸體內非典病毒進行基因測序分析，發現它與在人類體內的非典病毒同源性超過百分之九十九點八，這表示目前野生動物體內的非典病毒可直接傳染人。

該病毒主要從各種野生動物糞便中排泄，其排毒量驚人，在環境中相對穩定，特別是在濕冷環境中，可長達數天，在乾燥狀態下糞便可化成塵埃被吸入引起感染。

非典病毒來自野生動物的消息，頓時引起公眾的極大關注。

深圳、香港等地科學家經過緊張的驗證之後，也紛紛證實，引發非典的冠狀病毒來自果子狸等野生動物，他們不僅從果子狸標本中分離到非典樣本病毒，而且測定出果子狸的非典病毒與人類非典病毒有極高的同源性。

但是對於這個結論，也存在不同的看法，過後不久，農業大學則宣佈，他們對廣東、京城等地七十多份果子狸樣本進行檢測，結果表明，所有這些野生和養殖的果子狸均不攜帶非典病毒。

這些消息讓大家感到無所適從，為什麼有的從果子狸標本中測到非典病毒，有的測不到？到底是果子狸傳染人類，還是人類傳染果子狸？除果子狸外，其他野生動物是否也有非典病毒？即便非典與果子狸或其他動物相關，究竟是如何傳染的？

所有的這些都還說不清楚，因此，目前大多科學家認為尚缺乏充分根據證明非典時來自於果子狸或其他野生動物。

對此，范無病則表示，有爭論是好事，科學向來是在爭論中發展的，尤其是像非典這樣新的急性傳染疾病，人們對它的認識才剛剛開始，更應鼓勵不同意見的自由討論，去追求新知、接近真理。

比如說非典的病原是不是衣原體，倘若沒有人提出不同看法，怎麼會去找別的病原呢？

發現了冠狀病毒的變異體這一病原，使人們對非典的認識前進了一大步，同時又提出了許多新的問題。比如冠狀病毒的變異體是怎樣形成的，來自何方？關於非典與野生動物的研究，正是為了解開這個謎團。

有理由相信，通過不同意見的爭論，在進一步實驗研究的基礎上，科學家們終究會解開這個謎團。

不過，范無病在接受媒體採訪的時候也非常陳懇地表示，作為公民，除了寄厚望於科學進展外，更重要的也許是反思人與動物乃至整個自然界的關係。

「不管非典與果子狸之爭的結論如何，人類的一些疾病來自動物是確定無疑的。且不說鼠疫這一曾奪去幾千萬人生命的黑死病，當今的禽流感、瘋牛病，特別是那個人們談之色變的艾滋病，均已證實來自動物。果子狸的非典病毒與人類非典病毒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同源性，以及若干流行病學資料，也提示我們非典有可能來自於動物。」范無病面對鏡頭的時候說到，「這不能怪動物，只能怪我們自己。因為是我們人類的活動破壞了人與自然、人與動物之間的平衡。古人云，人以天地之氣生，四時之法成。人本來是自然之子，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是一種動物。然而，由於我們過分的自高自大，以為可以為所欲為，征服自然，結果卻種下了禍根。恩格斯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告誡我們，不要陶醉於對自然界的勝利，而要警惕自然界的報復。一些舊的疾病重新流行，一些新的疾病產生，就是自然界對我們的懲罰。善待自然，善待動物，也就是善待我們人類自身。」

至於說其他的一些觀點，比如說非典為什麼先發生在廣東呢？因為廣東人喜歡吃野味，而非典病毒來源於野生動物，但是是什麼東西傳給果子狸，還不清楚，只知道是果子狸傳染給人類，果子狸很容易被感染，當人和帶毒的果子狸近距離接觸時，如宰殺、加工、運輸、飼養、銷售、販賣等均有很大機會感染非典病毒。

范氏投資集團的基因研究所得出這個結論之後，立刻得到了各方面專家的佐證，雖然也有一部分人如農業部表示不能夠認同這樣的觀點，但是大難當頭，誰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廣東省政府立刻召開緊急會議，加強對高危野生動物的市場管理，禁止果子狸銷售、販賣、宰殺、食用，以做到切斷傳染途徑中的最關鍵鏈條。

靜下心來之後，媒體方面很是出了幾篇符合范無病觀點的文章，認為這幾年來，國內外先後上演了非典等多種新型高危險性傳染病，究竟是什麼原因所致？

大的原因就在於人類對自然環境的過度開發、過度利用。因為人類與自然界、動物存在一個生態平衡的問題。打破這種平衡後，人類就會遭到報復，像非典這樣的高危險性傳染病，如果人類不宰殺、進食野生動物，井水不犯河水，就沒有這個病發生的可能。

從人類自身的原因來看，現在人類的居住、生存環境與前人相比已經有了很大改變。隨著都市化的發展、交通發達、國與國交往的加深，一種病毒可能從中國被隨身攜帶到加拿大去，這也可以看作現代文明的兩面性。

就現在來看，對重大流行，全國已經有即時通訊系統，也建立了防治指南，這已是很大的進步。從非典及其他公共衛生事件的應對中，人們也吸取了經驗教訓，對應急制度加以完善，這說明人類有很大的能動性。

如果說有值得完善和改進的，第一，就是公眾認識要提升。警惕性還要經常教育，不能因為非典疫情漸漸被控制住了，就掉以輕心，要警惕某些病毒發作的危險性。第二，整個應急網絡的建設還要加強。鄉村、城鎮這些基層的網絡建設相當重要，因為一些病例往往在底層容易被忽視，向上報告也容易被延誤，網絡建設好了，信息傳遞就可以變得更加準確及時。

事實上在非典肆虐以來，已經喚起了市民的衛生和健康意識。但媒體也提醒大家，事件過後，人們很容易忘記教訓。像禽流感這些，中國人喜歡吃活雞，但是這些雞沒有經過檢驗，就潛藏病毒傳染的危險。

對市民來說，知識的提高很重要，許多傳染病主要就是個人衛生原因引起。

非典來襲之後，整個社會的生活觀念有了很好的轉變，以前是吃飯、卡拉OK，現在人們更多地追求精神性消費，注重健康，健身、運動這些開始流行，群眾性體育運動有了爆發性的增長，這是非常喜人的。

還有一個，就是非典給人們帶來的生理和心理後遺症也是非常顯著的，對於一般的老百姓自然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對那些患過病的病人、被隔離過的病人的影響應該還是很大的。

人們開始改變生活方式，知道了不要亂吃野味，要尊重野生動物的生存權利，應該說非典的發生，讓人們對健康的認識有了很大的轉變。

而讓高層們非常關注的，就是媒體對於政府部門在這一次非典疫情中的表現的評論，大部分媒體認為，在非典爆發之初，有關部門沒有及時公佈實情，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後果，使得國內在疫情防控上落後了，這是可以理解的，中國人不喜歡家醜外揚，像一些傳染病出現後，不太愛講，喜歡掩著，但這確實是很笨的辦法。

到了後來，中央政府果斷採取行動，罷免了辦事不力的部門領導，及時公佈信息，能夠表示出政府方面的誠信，對政府形象也有很大的提升。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在跟新總理談話的時候也曾經提到過，「就我個人的理解，所謂穩定，就是要有很好的透明度，讓老百姓更加知情，瞭解更多信息。一般來說，政府對疫情發展實情越是透明，公眾越是穩定，誠實永遠是上策。非典對我們整個國家和社會來說，在另外層面上，也是一個契機。我一直贊成用HDI（HumanDevelopmentIndex，人類發展指數）來考察社會發展，HDI包括人民的健康、教育和人均GDP三個方面，光看GDP的發展是不行的，還是要特別關注民生問題才行。」

通過最近一段兒時間的密切接觸，以及范氏投資集團在抗擊非典過程中所做的各種貢獻，新總理對於范無病的看法也發生了很大的轉變，由以前的看他不順眼，變成了現在的無話不談，這倒也是一個讓范無病始料未及的變化。

應該說，這樣的變化，對於范無病個人而言，是非常好的。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生活的改變

無論是在哪個行業混日子，人脈關係都是很重要的。

一般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說身處於商界最頂端的范無病了，假如不是他在國內擁有一定的關係網絡可以利用的話，僅僅憑借自己的資金優勢，也不可能如此順利地在國內發展，並且已經在多個行業成為業內翹楚，甚至還壟斷了幾個資源行業。

之前的十幾年中，范無病因為有老首長的關照，再加上自己跟前兩屆的領導人之間的關係都處的不錯，因此辦起事兒來游刃有餘，不怎麼需要為政府方面的掣肘而擔心，但是此時物是人非了，就不得不謹慎對待，看清楚狀況再做打算。

尤其是如今老爸范亨已經是第二次出任常委和常務副總理的職務，范無病是希望老爸能夠安安穩穩地在這個位置上呆下去，最後光榮退休的，如果因為自己辦事不力，導致他的事業受到了不利的影響，那麼范無病心中還是會感到過意不去的。

儘管現在范家已經什麼都不缺了，但是如果范亨能夠在常委任上做完這一屆，再做一屆的話，也算是創造一個記錄了，畢竟現在能夠連續三屆常委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以後則會更少一些。

四月底到五月初，全國的非典病例持續攀升，以往每個黃金周裡總是人滿為患的城市，卻第一次遭遇了別樣的冷清。

王府井、西單、SOGO等商場裡，賣東西的遠遠多於買東西的，數字表明，京城百貨銷售額下降了百分之七十多。一個新名詞由此誕生——「目標購物」，指的是極個別的來去匆匆決不久留的購物勇士，討價還價貨比三家的情景無奈地成為昔日繁華的追憶。

餐館大多店門緊閉，有的掛上「內部裝」之類的隱諱字牌。地鐵乘客寥寥無幾，讓巨大的地下空間顯出了幾分陰森。電影院最慘的時候一天只有三個觀眾，正在京城京院線上映的好萊塢巨片《指環王2》創下了環球最差票房記錄。

范無病跟自己的女人們去十三陵踏青散心的時候，環顧四周，算上自己在內，偌大的十三陵景點只有十幾位遊客，工作人員百無聊賴地坐在樹下曬太陽，他們戴著大口罩，而且，身旁還放著大桶的消毒藥水和噴灑器具等等。

據統計，五一期間京城的旅遊收入下降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一，往日熙熙攘攘的遊客，就這樣辜負了京城五月的青山綠水草長鶯飛。

對於出租車而言，儘管份兒錢已經從原來的每天九十塊錢降到了三十塊，出租車司機們還是抱怨說，坐車人少了，錢難賺了。平日裡飽受塞車之苦的他們都很感慨，京城的交通從來沒有這麼順暢過，各大路口的交警看上去都很是清閒。

內地六月中旬前的雅思考試推遲了，研究生複試也推遲了，大學英語四、六級考試也無可奈何地順延了。

一個每天都有新的奇跡出現的國際大都市，從來沒有這麼安靜過，彷彿時間在這裡停滯了下來，彷彿整個城市在一隻巨大的口罩下捂著，蓋著，壓抑著。

顯然，都市街頭的荒涼不止於京城京。

上海市商業經濟研究中心對全國三十四個城市四月中旬至五月中旬服務業的調查表明，百貨及連鎖銷售額下降三分之一多，就連一直沒有發現非典病例的貴陽，百貨銷售也下降三分之一，餐飲業收入下降將近一半兒。

受打擊最嚴重的服務行業會不會成為影響中國經濟的第一張多米諾骨牌？經濟學家們有的為中國百分之九的經濟增長目標擔憂，有的判斷目前的短期波動不會殃及國民經濟全局，有的則以另一些市場的火爆數字告訴人們有理由保持樂觀。

范氏投資集團的生意無疑是非常火爆的，尤其是在京城的北方汽車交易市場上，僅五月九日一天就接待顧客兩千多人，客流量和交易量是平時的好幾倍，而且買車的百分之百為個人，私人汽車成為人們心中最安全的交通工具。

使用現金的少了，刷卡的多了，牡丹卡中心日均網上申請辦卡人數是平時的四倍，藥店的消毒用品和保健藥品熱賣，五一期間江南醫藥集團旗下的藥店連鎖企業實現零售額同比增長百分之六十，購買中藥的隊伍長達十幾米，為此他們不得不啟動生產線二十四小時不停熬製瓶裝藥液，多年來在傳統和現代之間徘徊的中藥這一次似乎找到了出口。

當然，地球一刻也沒有安靜過。

中國維和部隊涉足不久的剛果（金）爆發了震驚世人的部族大仇殺，加拿大剛剛因非典疫情緩解鬆了口氣又傳出瘋牛病的噩耗，朝鮮核危機愈演愈烈，美國倒薩撲克牌上的人物一個個歸案，而國防部五角大樓卻再次提高國內防止恐怖襲擊的安全警戒等級。

這個時候的國內也是一個多事季節：潛艇失事，湖南礦難，大興安嶺火災等等，然而，對於不少中國人、特別是京城的居民來說，所有這些轟轟烈烈似乎都不是他們眼中的新聞。

他們關注的彷彿只有兩個字——非典，準時收看每天下午四點鐘的衛生部疫情發佈會，關注醫學專家做客的電視直播，上網瀏覽關於非典的官方新聞和小道消息，仔細閱讀報紙幾個版面的抗非典報道，這些都成了每天的首要任務。

民間盛傳一時的各種防非典藥方中，有人發現其中一個竟同當年義和團藥方防治洋人下毒的方子一模一樣。考證者的結論是，這樣的藥方不過是一種人們在恐慌時刻想要做點什麼的徵兆。

在120急救中心和京城疾病控制中心的「與你同心」咨詢熱線，一百多名大學生義工每人每天平均接一百五十個電話，最多時兩百多個。據說，打來電話的大致分為兩類，老是覺得身體有什麼不舒服、自己嚇唬自己的，和足不出戶覺得憋悶的、想找個人說說話的。

網上的段子非典時期的幾種死法，誇張卻精煉地把套中人的不幸總結為：戴口罩捂死，熏醋火災燒死，喝大量中藥毒死，同事染病嚇死，公共場合咳嗽被扁死，網上散佈流言被罵死，出差回來後被隔離鬱悶而死，在家無所事事憋死等。

還好，就是在最脆弱的時刻，平民的智慧依然閃光。

在疫情和政府舉措走向透明，在公安機關逮捕了封城謠言的始作俑者之後，一度氾濫於網絡和短信的謠言漸漸平息。然而，立夏前後，一個「嬰兒說話」的流言卻在幾天之內傳遍安徽、江蘇、陝西等十四個省份的農村和城市地區。

不同版本的說法中，嬰兒的出生地各不相同，嬰兒說的話也經過了本土化的改造，主要內容卻驚人地一致，「一個嬰兒生下來就會說話，告訴人們放鞭炮和綠豆湯可以防非典」。

類似的傳言其實舊時早已有之，但發生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多多少少有些難以理解。社會學家們分析說，這是農民在用他們熟悉的知識體系來應對非典這種災難性的突發事件，儘管可以理解，它同時反映出農村在災難面前各種資訊稀缺的尷尬現實。

不過，讓人更加尷尬的是，儘管之前並沒有聽到什麼狀況，但是立夏那一天，滿城儘是鞭炮聲，這更說明了科普工作任重道遠，還需要繼續搞下去。

作為中國內地非典重災區和抗非典主戰場，佔全國人口百分之一的京城京集中了一半以上的非典病例。於是，在一些人眼裡，京城人被視作病毒攜帶者，惟恐避之不及。

某村的路口出現了幾輛京字牌汽車，站崗的村童立刻放倒了消息樹，村支書火急火燎地敲響了村頭的老銅鐘，京城京人進村了！鄉親們快戴口罩！一則鬼子進村式的手機短信流傳甚廣。

另一則段子似乎更灰，一女夜行黑處遇色狼被摟住，該女突然咳嗽，色狼立刻打住，摸女額頭，燙！聽呼吸，喘！色狼大恐，頓時逃之夭夭。該女一臉無辜大喊：人家只是太緊張，又不是京城來的！

疾病的威脅給人們帶來了一種健康的生活方式，這也許是任何愛國衛生運動都難以企及的效果。

第一次知道了口罩還分為十二層、十六層，知道了消毒水的不同品牌；第一次嚴格要求自己早睡早起、洗手要洗上三十秒鐘，儘管這是小學裡早已講過的道理；第一次堅持下樓跑跑步、打打羽毛球，而從前說起鍛煉總是太忙，沒時間；第一次好好研究食譜，發現自己的手藝並不比外面的飯館酒吧差；第一次坐下來靜靜捧讀那本《贗品》，恨從前不經意間揮霍了多少讀書的好時光。

天上飛的，除了飛機；地上長腿的，除了板凳，什麼都吃的廣東人不敢吃野生動物了，分餐制也再次成為討論熱點。隨地吐痰的人少了，一不小心為一口痰就得掏出兩百塊的罰款。四月以來全國各大城市對隨地吐痰者實行重罰後，《歐洲時報》文章稱，中國將擦掉吐痰大國的污名。

小區旁邊的垃圾山清理乾淨了，民工居住環境大大改善了，公共場所不讓遛狗了——據說，西安等地頒布的打狗令甚至讓遺棄寵物成了新的社會問題。

一切從現在開始，也許還不算太晚。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比白領更拽的群體

在十年前，也就是一九九三年的時候，當時任美國副總統的戈爾第一次提出信息高速公路的概念時，大多數中國人還沒有見過計算機。而十年後的今天，中國網民已經超過了七千萬，居世界第二位。

這些特殊的日子裡，非典擋住了人們旅遊、購物的腳步，卻讓網絡生活更精彩。

華風網的非典專題報道的日均頁面總瀏覽量達六百萬以上，新聞的訪問量也節節激增。為了應對爆發式增長的新用戶，范氏投資集團的網絡服務部門不得不緊急增加了一萬八千個接入點，網上購物部門十天內的銷售額也突破了六千萬元，創下了網上購物的國內新記錄。

雖然對於一般地互聯網從業人員來說，還無法肯定這是否意味著業界企盼已久的互聯網的春天即將到來，不過可以想像，各大門戶網站的掌門人們在苦於應付非典之際，也許正在竊喜。

因為非典的原因，很多家網站的軟件工程師們都在家上班，這也是很多互聯網企業保護員工的通用方式，白領和小資們終於實現了穿著睡衣拖鞋上班的SOHO夢想。

大學畢業生的招聘見面會夜改成網上進行了，數字化式的面對面讓擔心非典影響找工作的畢業生們不再歎息生不逢時。網上聊天的人增多了，有人說，也許這將造就又一個網戀高峰。

隨著四月二十五日京城一百七十萬中小學生開始停課，以京城教育信息課堂在線為主體和人大附中、101中學、育才學校、京城五中等六所網校為依托的網絡學習平台，成了中小學生們目前進行學習的主要方式。

首批停課的北大附小的網站上，寫滿了孩子們和老師之間交流的字句。在不辨虛實的網絡空間讀到如此真實的文字，深受感動的網友奔走相告，以至於這個原本用於內部交流的網站訪問量大大超過了承受能力，不得不緊急更換服務器。

范氏投資集團的網絡設備生意可以說是非常火爆，銷售部門的工作人員們在嚴防非典疫情的同時，加大了網絡訂貨力度，每天都有各種配套產品源源不斷地從這裡發出去，經由范氏投資集團的物流部門，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用戶手中。

在這個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出門的季節，快遞公司一下子變得非常緊俏起來，早就成立多年的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幾大快遞公司，此時正以旁人難以猜想中的高速度增長著，每天可以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甚至是猶有過之。

不過范氏投資集團總部裡面，還是忙忙碌碌的，這裡的員工們可以說是躲進大樓成一統，跟外界完全隔絕了，擔負著全國各分公司和獨立企業的協調管理任務的他們，此時完全使用電腦網絡進行管理。

范無病跟沈盈雙雙出現在總部大樓裡的時候，還是引起了轟動，畢竟在這個情況不明的敏感時刻，大老闆能夠親臨指導工作，跟一線員工們戰鬥在一起，怎麼說也是一種態度鮮明的表示。

沈盈在參觀了范氏投資集團總部的工作環境之後，就發現一個問題，這裡的個房間通風設備居然都是獨立的，大概是受到了香港淘大花園爆發非典疫情事件的影響，范氏投資集團的所有非獨立通風設施都進行了緊急改裝，以避免出現整棟大樓的交叉感染。

「你們的工作做得真到位。」沈盈笑著對范無病說道。

「還行吧，總之不能落到別人後面就是。」范無病回答道。

接著他們就一塊兒看了正在工作中的各個部門，向大家表示了慰問，同時也送上了范無病的老師範天瀾老先生剛剛給出的預防藥物，這都是配好的方子，由江南醫藥集團緊急熬製出來的帶包裝湯劑，然後又通過范氏航空的渠道直接運過來的。

員工們看到了包裝上的出廠日期，立刻就明白了這藥物不過是昨天剛剛熬製出來的，今天就不遠千里送到了自己手中的，頓時感到非常激動，心道跟著這樣的老闆工作，還是值得的，不但待遇福利一流，遇到事情的時候，老闆也能夠首先想到員工們。

「能夠進入范氏投資集團總部的，都可以說是超級白領了。」沈盈轉了一圈兒之後，就有些感慨了。

雖然說沈盈的梵天創世網絡遊戲公司也算得上是業內翹楚，行業精英彙集之地，但是自覺跟范氏投資集團總部比較起來，還是存在一定的差距的。

「白領？」范無病聽了之後，頓時就笑了笑。

這個時候的白領，大部分已經不像以前那麼光鮮了。

幾年前的時候，白領還是一個全社會人人稱羨的身份，是指那種在高級寫字樓裡上班的專業技術人員，特點是高學歷、高收入，特別是寫字樓裡的外資企業，更是白領群體雲集的根據地。

普通人口中的白領，就意味著體面的工作、優雅的修養、豐富的精神體驗，從某種意義上講，白領簡直可以成為時尚的代名詞。

他們必定畢業於名牌大學，甚至是碩士、博士或海歸，每天朝九晚五打卡，坐在格子間的電腦旁，MSN，麥當勞，卡布奇諾，丁克，地鐵，打的，坐經濟艙，住星級賓館，泡吧，煲電話，聽藍調，加班，聖誕節，斯諾克，暫住證，紅酒，抽555，住租來或按揭的公寓，買簡約的宜家傢俱，收藏CD，談論《老友記》，嚮往香格里拉，留戀於麗江，鐵桿兒驢友，不看中文報紙不看中國電影，看《國家地理》、《名牌》、《讀書》等雜誌，看卡夫卡、看張愛玲、看伊朗電影，潔癖，鄉愁，健身，瑜伽，養吉娃娃，香水、衣服、鞋子、泡吧、旅遊、鮮花、買書、買CD、看電影，月光一族。

白領的產生是中國市場經濟發展初級階段末期的典型現象，證明了知識改變命運。

但是白領大多只出現在一線城市，面對WTO的前夜，這些有文化有知識的年輕人開始嘗試一種西方發達國家中產階級的雅皮士生活。

紳士與淑女，是充滿這些新思想的青年人的人生目標，《了不起的蓋茨比》和《傲慢與偏見》是他們的必讀書，愛情、教養、文化、藝術、體驗、精神貴族深深地吸引著他們。

幾年過去了，物是人非。

如今再回頭看看，當年懷著白領夢的中了舉的范進們，當許多大學生興沖沖踏出大學這個高級職業培訓監獄大門的時候，卻必須接受與黧黑的農民父親同場競聘的殘酷現實。

曾經的白領已經老去，破產的破產，失業的失業，離婚的離婚。當孕育白領的貿易、廣告、房地產、IT和製造業風吹雨打流水落花之時，脆弱的白領們驀然發現，曾經雪白挺括的領口，已經被冰冷的汗水因得皺皺巴巴一片暗黃。

老去的白領繼續徘徊於物價和房價飛漲的城市，佇立在林立的寫字樓腳下，他今天會收到一個面試通知麼？白領的傳說就這樣隕落了。

與此同時，一個充滿神秘色彩的社會群體已經奪去了全中國所有的光芒，他們開著「自己的」大排量名牌轎車，出入高檔酒樓，高級夜總會，乘坐頭等艙或軟臥，住星級賓館，擁有黃金位置的幾處豪宅，購全套紅木傢俱，在位置最好、景觀最佳，裝修最豪華、質量最安全的辦公樓上班，獨立辦公室，不打卡，飯局，會面，喝茅台五糧液，品天價普洱，抽極品中華，收藏精裝《毛評二十四史》，VIP，炒股投資保險理財，收藏古玩字畫珠寶黃金，高級會所，勞力士，路易威登，奢侈品，國際頂級品牌服飾，高爾夫，公派出國，移民，護照，拉斯維加斯，美容減肥按摩，組織體檢，療養，免費醫療，貴族學校，MBO，脫產學習，黨校，傭人，情人，養藏獒，帶薪假。

「有這麼好的事兒嗎？」這話聽了，就連沈盈也感到有些咋舌了。

「當然有，不但有，而且比我說的猶有過之。」范無病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范無病口中的他們，就是在全中國一線二線三線城市遍地開花，全面掘起的新興黑領階層。

相對於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白領，他們的衣服是黑色的，汽車是黑色的，臉色是黑色的。他們的收入是隱蔽的，生活是隱蔽的，工作是隱蔽的，所謂隱蔽，就是像站在黑夜裡的黑衣人，你知道他存在，他也知道他存在，但你不知道他什麼樣兒，在做什麼？

他們就是就職於政府和官有壟斷企業的那個龐大群體。

短短幾年間，官有建築已經屢屢刷新了所有中國城市的高度，在氣度輝煌富麗堂皇的官方辦公樓面前，商業寫字樓登時被壓出吝嗇的寒酸來。

從容積率、配套、裝修等各方面，拔地而起的各種「大褲衩」們，成為城市黑領新貴們的「鳥巢」。白領和他的OFFICE一起，被黑領的褲衩遮住了所有的陽光。

「公務員？」聽到這裡，沈盈就是再孤陋寡聞，也該明白范無病口中的他們是誰們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超脫之外

儘管沈盈對范無病的話並不是很贊同，但是有一點她是很清楚的，就是如今這幾年的就業形勢，是越來越差了。

別的且不說，單從范氏投資集團的新員工招聘上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

當年范無病剛回到國內的時候，那個時候想要招聘一些正規高校畢業的本科生，都不是很容易的，也就是范氏的名氣夠大，待遇夠好，才有一些不甘願回到原籍的大學畢業生們想要借這個跳板鍛煉一下，為進入外企工作做準備，誰知道范氏的發展一日千里，這一呆下來，就不想走了。

而到最近幾年來，大學生不包分配了，人才流向市場化了，能夠進入待遇優厚且穩定的政府機關的大學畢業生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還是要走向市場的，這個時候范氏投資集團頓時就成了香餑餑了。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如今范氏投資集團就算是要招聘幾個清潔工，那也是至少大學本科學歷的，而且還要形象氣質較好的女生才能夠獲得入選條件。

這倒不是說什麼糟踐人才，而是畢業生實在是太多了，再加上范氏投資集團總部一個清潔工，每個月的薪水也超過了五千塊以上，這在京城也算是不低的收入，哪裡會有人排斥這樣的工作機會，非要說不受侮辱呢？

沈盈自己公司的感覺也是如此，前幾年的時候，互聯網熱潮剛剛進入中國的時候，那個時候網絡人才和編程人才確實非常短缺，但是現在不同了，大潮已經退卻，剩下來的卻是一堆光著屁股的無處就業的可憐人們。

此時想要招聘什麼職位的人才，都會有一大群人圍上來，盡量降低自己的要求，以便可以獲得公司的收容許可，只是嫌可以選擇的人才太多，而不需要考慮雇一個人需要下多大的成本。

用人成本的問題，對於范氏或者沈盈的梵天創世網絡遊戲公司而言，實在是不需要考慮的一個因素，他們所擔心的，只是不好選擇而已，因為優秀的人才實在是太多了。

在這種大環境的制約下，白領們已經成為一個雞肋存在，往日的悠閒和優厚的待遇已經是昨日黃花，如今所面臨的惡化環境，已經向農民工的最低標準看齊了，如果不是特別有才幹的那種白領，其他的可有可無的存在實在是前程堪慮。

與這種情況相反的，就是黑領階層的異軍突起了。

早在幾年以前，黑領階層還是一個被人看不起的階層，即便是縣處級的公務員，如果不是掌握了一些油水很肥的權力部門的實權的話，也沒有多少收益，畢竟這個階層的薪酬待遇很低，如果是清清白白地做下去，根本就沒有出頭的一天。

但是最近幾年的變化，卻使得黑領階層們來了一個鹹魚大翻身，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裡，通過土地財政和壟斷的政治權力，官方組織一步步通過各種手段將社會財富向自己手中集中，不僅以重稅和重複收費罰款的方式，從橫向上苛刻聚斂社會財富，而且以資源浪費和環境污染等方式，從縱向上大肆透支謀奪子孫後代賴以生存的根基。

官有經濟在壟斷的無競爭市場所向披靡，源源不斷的暴利如滾滾長江。水、氣、電、油、電信、金融、煙草、衛生、教育、海關、公路等行業自不用說，即使出版、郵政、新華書店、市政、環衛、公交、鹽業、礦業、鐵路、民航、文化、體育、新聞、旅遊、土地等這些領域，因為禁止自由競爭，其利潤之豐厚仍足以使任何外企眼紅得流鼻血。

在當下國內隨便哪一個城市，一個大腹便便的稅務監管員都可以開著路虎SUV上班，他的辦公室面積有多大、裝修得有多豪華不必說，只消告訴你一句，他可以在單位裡健身、桑拿、游泳。

「一個剛剛工作兩年的警察就已經買車買房了，既沒有要父母的錢看，也沒有去辦理銀行按揭，一個國家電網公司的抄表員基本月薪達到八千塊！簡單推算一下，全國有一千多個省部級，兩萬多個地廳級，好幾萬到十來萬個縣處級，這還不包括京城的中央部門和軍隊警察系統，較發達地區普通黑領年收入十萬到二十萬是很普遍的，年終發個十萬塊的獎金也不是什麼稀奇事，而這也不僅僅是稅務部門才有這個財力。」范無病對沈盈說道。

事實上范無病所說的這些，還都只是「合法」的收入，這一部分財產是不怕公示的。

前一陣子有新聞就提到過，南方某地所有的黑領都有兩部車，而且很正常。

當然了，是個人都知道，對黑領來說，收入絕對不止薪水這一塊，醫療、交通、吃、喝、拉、撒、貪污、受賄等等，所有的地方都可以享受納稅人的無償供養，每月的車貼甚至比農民工辛苦一個月的薪水還要多幾倍，他們也可以在超市買個床單褲衩都開發票報銷，或者把免費領來的大量昂貴藥品拿去賣錢，甚至嫖娼也要索要發票。

可以說，所謂黑領，就是除了沒給其配備法律意義上的配偶外，其它都是享受無償供給的那種人。

而在很多地方，也應運而生地出現了很多為黑領服務的新興行業，比如說禮品回收什麼的店舖，主要就是將黑領們送過來的高檔煙酒藥品補品等等回收，然後倒手再賣出去，這個名聲雖然不大好，但是收益豐厚，一個三十萬人口的小縣城裡面，開一家這樣的小店，如果運作得當，一年中獲利數十萬是非常輕鬆的。

黑領階層之所以生活水平急劇提高，是因為其壟斷了包括政治、法律、經濟、信息在內的一切社會資源，他們消耗了至少一半以上的國民收入。他們的掘起，構成了中國新二元社會的顯赫一極。這個群體雖然相對數量少，但是絕對數量龐大。粗略估計一下，這種以寄生壟斷為業的黑領在全國約有兩千萬人以上。

比起幾年前那些物質和精神生活都很蒼白的小資白領來說，只有這些享受和壟斷了政治權利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實現了幾代中國人的夢想，他們絕對已經達到甚至超過歐美發達國家生活的水淮。

當然，另外一極的其他普通老百姓則是標淮的第三世界貧窮國家的國民。

來自官方背景的黑領對來自民間草根的白領的顛覆，體現了政治權力向自由經濟領域的滲透和僭越，以政治權力篡奪經濟權力。

這種食利自肥的經濟身份使官方的超脫精神和公益基礎遭到侵犯，合法性受到玷污，政治的倫理尊嚴蕩然無存。

官員們由民眾的僕從變成「民主」——民眾的主子，由公共利益的正義仲裁者演化為自身利益集團的代言人，從國家和社會的守夜人退化為自私卑鄙的盜竊者，這是一種極其危險的傾向。

白領階層可以說是開放的，或者說窮人的孩子可以通過讀書實現白領夢。

正因為如此，白領在大學擴招後人力資源充沛的中國急劇地貶值。

相對而言，黑領階層則完全是封閉的，正因為封閉，才會奇貨可居炙手可熱。

公共機構實際上已經成為官僚權力集團把持的私家後院，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想進入這個群體，理論上說不是不可能，只能說是很渺茫的。不錯，公務員是公開招聘的，壟斷官方企業的職位也是面向社會招聘的，只要你政治立場沒有問題，你就可以報名考試。

但所有的人都知道這裡面的規矩，也就是所謂的潛規則，考不考得上並不取決於考試分數。

黑領的特殊之處是已經走向組織化和正在走向世襲化，前者鞏固，後者繼承。

在白領黯然隕落之後，黑領的低調掘起在全社會引發了一輪又一輪的考公務員熱。

同時，黑領也成為所有商家追逐的目標，他們比白領具有更真實更強悍的消費力。他們走到哪裡，哪裡就物價飛漲，他們對地產的投資，使農民失去了土地，使白領喪失了家園。當白領遇見黑領，立馬被壓出西裝下面的「小」來。

「如今，一個供職於夾縫狀態私企的所謂白領，以他微薄的收入僅夠維持溫飽而已，消費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太過誇張和絕望的詞語。在前一陣子的互聯網低潮風暴中，無數外企破產倒閉、業績滑坡，覆巢之下，紛紛裁員降薪，白領們倉皇失業。與此相反，國內的官有組織卻財大氣粗逆市飄紅，令世界五百強的員工都為之羨慕。」范無病對沈盈說道，「如果說白領曾經掀起一股托福熱、小資熱的話，那麼黑領的江湖則使傳統國學和勢利文化大熱，陰謀學、帝王學、犬儒學和收藏學等等，無不映照了黑領這個社會核心消費階層的形成。」

「我對這個真的沒有什麼研究，只不過，感覺最近房價漲得挺厲害的，公司裡面的幾個員工就抱怨雖然收入算是高檔，但是想要買一套稱心如意的房子，還是有很大的壓力。」沈盈對范無病說道。

「那是很自然的，白領充其量只能叫作勞動力資源，而黑領才是國家真正的主人。」范無病揮了揮手道，「白領的隕落代表著知識精英的窮途末路和理性精神的落敗，黑領的興盛則代表著權力意識形態的擴張，和反知識重權力的血統論和陰謀論王者歸來。」

白領的沒落造成的影響是很極端的，知識貶值必然帶來讀書無用論的再度盛行，中國社會從此向封建資本主義進一步靠攏。社會文化日漸沙化和鹽鹼化，重歸流氓文化和宮廷權謀黑幕政治的覆轍。

黑領對白領的阻擊和絞殺，則使構成未來社會主流的新興中產階級胎死腹中，建立憲政公民社會的啟蒙運動被迫土崩瓦解。這種財閥與權貴的合力扼殺，使一個民族的創新能力和創造力嚴重退化直至喪失。社會結構和信息結構進一步被凝固被肢解，青年一代被年邁保守的既得利益者壓制封堵在社會最底層。

健康的社會流動和財富循環陷於停滯，推動社會進步的活力和源泉被窒息被堵死。勝者為王的狼圖騰文化、不擇手段的官場權謀文化、暴殄天物的面子文化和崇高偉大的滿清皇帝戲之所以大行其道，正映射著白領規則的隕落與黑領規矩的升起，社會由知識和文明的艱難復甦，無可挽回地退回到野蠻與無知的權力通吃、弱肉強食中去。

「聽你說的，似乎是很嚇人的一種結果——」沈盈感到身上有點兒發冷，不過她旋即又說道，「但是，就算是如此，也跟我們無關吧？」

「確實跟我們無關，我不過是有點兒感慨而已。」范無病歎了口氣道，「有人把社會分為八個階層，我覺得很有道理。第一個階層也就是處於最頂端的王者階層，是由幾百個家族組成的，他們擁有駭人聽聞的財富，是這個國家的掌控者。在他們之下是第二個階層，地方性的豪族，數量也許是幾萬家，這些人控制著地方的權力，自然也擁有無與倫比的財產。第三個階層是由公務員，事業單位人員、國企管理人員、壟斷國企人員和私營企業主等這些人中的佼佼者以及頂級白領階層等這些群體中的人員組成。第四個階層是生活比較安逸的一般民眾，他們經濟上還算比較寬裕，但是社會地位不高，對社會沒有什麼影響力。第五個階層是由城市平民和農村中生活比較好的農民組成。第六個階層是貧困群體，也就是那些數量很大沒有什麼購買能力的民眾。第七個階層責是那些沒有財富的赤貧階層，第八個階層就是最後那一部分災難性赤貧的階層。」

「這個劃分似乎是很清晰的，也很實際。」沈盈點頭回答道，然後她就問道，「那你覺得，我們屬於哪個階層？」

「我們？」范無病笑了笑，良久之後才說道，「我們，大概是超脫於這八個階層之外的存在了，即便是這八個階層全部覆滅，也不會影響到我們的生存。所以說，我這麼感慨，實在是有點兒杞人憂天了，何必呢，何苦呢？」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誰偷了屠龍刀？

非典疫情在進入五月之後，就漸漸地淡了下來。

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改變了人們早已格式化的網絡生活，似乎一夜之間，網上購物、家庭在線辦公、電子貿易迅速流行，使瀏覽新聞、聊天、收發電子郵件這網上衝浪的老三樣熱鬧起來，非典無意間造就了網絡經濟的一時繁榮。

SARS成為中國網絡應用催化劑，三月十七日，信息產業部官員宣佈，CN二級域名正式開放，用戶可以在頂級域名CN下直接註冊域名，這是國內自有域名體系以來第一次重大變化。

與此同時，納斯達克開始青睞中國概念股，各大門戶在納斯達克的股價紛紛強勁上揚，互聯網經濟點亮中國富豪榜，十幾家連鎖網吧企業獲批准，網吧發展走向規範，全球互聯網遭遇病毒襲擊，以蠕蟲、衝擊波等病毒首先發難，互聯網用戶損失巨大，網絡遊戲持續火爆，成為發展最快的互聯網相關產業，2003中國網游第一案則牽出了虛擬財產新問題。

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

小說終歸是小說，不能替代現實，如果有人告訴你，要賣給你一把屠龍寶刀，你一定會嗤之以鼻。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人就真的在買賣屠龍刀，而且價錢頗為不菲，有些人甚至還擁有了生化武器。

當然，所謂的屠龍刀和生化武器都只是在網絡遊戲中使用的虛擬武器。

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裡，遊戲玩家李某花費了幾千個小時的精力和上萬元的現金，在某個網絡遊戲裡積累和購買了各種虛擬「生化武器」幾十種，這些裝備使他一度在虛擬世界裡所向披靡，但今年二月的一天，當他再次進入遊戲時，卻發現自己庫裡的所有武器裝備都不翼而飛了。

後經查證，這些裝備是於今年二月十七日被一個玩家盜走了，李某找遊戲運營商交涉，但該公司卻拒絕交出那名玩家的真實資料。

事情並沒有結束，之後一段兒時間，遊戲公司在未事先通知李某的情況下，將他的遊戲賬號進行了使用限制，並刪除了所有裝備。緊接著，公司又刪除了他另一個賬號裡的所有裝備，而這些裝備中有一部分是李某花上上千元人民幣買來的。

在多次交涉未果後，李某以侵犯了他的私人財產為由把該公司告上了法庭。在庭審中，李某丟失的這些虛擬的東西到底算不算財產，成為雙方爭執的焦點。

網絡遊戲玩家李某認為，他丟的這些賬號和裝備是個人財產，首先這些裝備都是他花了很長的時間和精力才獲得的，並且被告作為遊戲運營商，它也公開向玩家銷售這種裝備。

遊戲運營商則認為遊戲裝備是一種無形的東西，歸根到底它只是服務器裡的一組數據，原告就是作為虛擬物品的玩家，他不能夠完全地支配這些東西。

李某的遭遇並不是孤立事件，在網絡遊戲世界裡，由於虛擬物品引起的糾紛和爭端時有耳聞。由於缺乏相關的法律，也沒有先例可循，法院往往對此類案件不予受理，導致許多物品被盜或帳號被刪除的玩家申訴無門。

小吳在兩個月前，終於升到了三十二級道士，這意味著他的角色有了較高的戰鬥力，他著實為此高興了幾天。但沒過多久，他就發現，道士的道袍不見了，戰鬥力也因此大打折扣。

而讓他心疼的是，煉成這個三十二級道士不但耗費了他許多時間，還為此花了不少錢。算上購買遊戲點卡的費用和上網費，升到這個三十二級道士需要一千多塊錢。他找到遊戲運營商要求追查，得到的答覆是先到公安機關報案，但公安部門卻以找不到法律依據為由拒絕受理。

警察的第一反應就是，先是不明白，然後等給他講明白了，他就說，你要是丟個錢包、丟把菜刀什麼的，我能給你找回來，你要是說丟這些東西，看不見、摸不著，根本就無從下手嘛。

對於這個結果，玩家們都很困惑，在網上，玩家固然可以在虛擬世界辛辛苦苦掙等級分，但也有用人民幣直接來買等級分的，一把屠龍刀就能賣兩千多塊錢，價格上萬的裝備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大部分玩家都認為，裝備這種東西，有人在買，有人在賣，玩家自己的一個交易，所以這也是真正的人民幣交易，應該是真實的東西，不完全是虛擬的交易。

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沈盈也感到比較棘手，范無病當初提議她在全國各城市建立連鎖網吧，這個建議非常好，僅僅在京城一個地方，沈盈投資建設的網吧就擁有上萬台電腦，而連鎖網吧的管理人員平時也有過反映，說是玩網絡遊戲的人，很少有沒被偷盜武器或者賬號被封的經歷，而對於虛擬物品被盜，玩家們的態度也不盡相同。

「有些玩家認為這是個人的事，公安本來就挺辛苦的了，挺忙的，這些事也管不過來，畢竟這些東西都屬於自己在上面玩，一種娛樂吧，遊戲嘛，所以說也不能太計較這個問題。」沈盈的一個部門總監對范無病說道，「找警察也沒有任何用處，你既然想玩這玩意兒，你就不要怕丟，或者被封號，你這純屬心甘情願，你找警察，警察也沒辦法，他並不是網絡公司也不是某個遊戲的GM，他管不了這些事情。但是網游公司也感到很棘手，因為私下交易很多，並不一定是通過我們的內部服務器完成的，如果是個人轉讓的話，公司這邊兒並沒有知情，所以無法做一個公正的仲裁。但是真的如同玩家所說的那樣，讓遊戲的機制能夠再健全一些的話，操作起來也是有很多障礙的，並非說說話那麼簡單。」

同時他也表示，為什麼丟失武器或賬號被封的事件會頻頻發生在玩家們身上，業內人士對此有兩種解釋，一是個別網絡遊戲高手通過非法購得計算機黑客程序，然後安裝進網吧電腦，借此獲取別人的遊戲密碼號和賬號，進入他人遊戲中的角色卸載裝備供自己使用，對於這種手段，他表示作為網吧的管理者，除了做好保密措施之外，並沒有其他好辦法。

那位總監對范無病解釋說，「我們網吧主要是通過一些相關軟件，比如網絡精靈、恢復精靈，讓下次再有一個玩家來的時候，系統已經盡量沒有這款遊戲了。目前看起來，效果是好的，但是就是麻煩一些。但是有些玩家實在是缺乏必要的電腦網絡安全意識，所以被盜號的現象還是時有發生，這是無法避免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一直就在困擾著網游市場，繁榮的網絡遊戲市場的背後，是投入了大量金錢和時間的玩家。在遊戲中，呈現們玩家們面前的是一個虛擬的小社會，玩家在這裡可以得到極大的成就感和滿足。

比如說在某個遊戲裡，你是統領兩千人的首領，雖然你的兩千人馬是虛擬的，但在每一個虛擬戰士的後面，都是坐在電腦前的一個活生生的玩家。

玩家在電腦前並不是真正的刀光劍影，但網絡遊戲中那種成就感和滿足感仍然讓他們樂此不疲。遊戲裡面有攻城戰，你一個人可以去指揮著一兩千人，攻城掠地，前赴後繼雲搏殺，然後佔領一個城市之後，會感到尤其是大家在一起狂歡，山呼萬歲的時候，你感覺自己很偉大，那時候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但是正當你沉湎於英雄夢，獲得很大滿足感的時候，意外的情況出現了，你的遊戲賬號找不到了，辛辛苦苦打造的英雄人物就這樣毀於一旦，你所率領的兩千多人馬也不復存在了。

遇到這種情況的話，誰都會暴走的。

「目前，國內現有網民已經超過七千多萬了，而玩網絡遊戲的人有近千萬，每年的網絡遊戲收入多達二十個億以上，一個龐大的網絡遊戲市場的雛形已現。遊戲市場的繁榮催生了網上虛擬財產的交易市場，不少網站另辟專區以便自虛擬財產的交易，各大拍賣網站上也經常會發現虛擬道具、財物等進行拍賣的情況，並且出現了專門替人練功或者以出售虛擬寶物、遊戲賬號謀生的職業遊戲人。網絡遊戲市場以及其衍生出來的各種交易市場的存在已經成為不爭的事實，但與此相對照的是現行法律的滯後與缺失。」那位總監非常認真地對范無病說道，「范總，為了夫人的事業，您是不是也應該跟上面提一提，加快這方面的立法什麼的？」

范無病聞言，頓時就曬笑道，「我哪有那麼大的面子，你以為加快立法就那麼簡單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另外一番道理

他說的話固然是有根據的，在國內的現行法律中，只對公民的合法收入、儲蓄、房屋和其他合法財產予以認可，並沒有對虛擬財產的合法性作出明確規定，在《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中，網民對虛擬財產的權利也不屬於現有的消費者權利中的任何一項，網民對虛擬數據的權利也不屬於消費者權利中的任何一項。

這就使得虛擬財產的權利主張陷入了一種無法可依的尷尬之中。

但現在的一些專家也認為，玩家在遊戲中財物的積累需要付出時間和金錢，因此應當受到法律保護。

通過自己的一種勞動創造，獲得了對這種東西的獨佔性和統治權，那麼當然就獲得了一種財產權益，雖然這種東西是看不到的，但是這種關係是存在的，像這種見不著的處分權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很常見的，比方說股票、債權、提單、各種票據，都屬於見不到它所真正對應的客體物的一種權益。

既然可以交易，那也就是說它既有市場價值，也有交換價值，這種屬性就可以非常肯定地說明虛擬財產具有財產性質。

像是誰偷了屠龍刀這種事情，其實就已經構成了犯罪，只不過在國內比較重要的立法都得不到及時修正的前提下，想要為網游立法，實在是不大可能的一件事情。

是有輕重緩急，怎麼也輪不到人大來優先關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人家們要忙著的事情多著呢。

不過范無病也覺得自己現在有一定的影響力了，又是國務院的特別顧問，關心一下這方面的事情，也是應該的，尤其是自己跟國外法律學界的很多專家們都有過一些來往，自己的手底下又有人數眾多的法律顧問團隊，提一提這個問題，也是積極進取的表現，可以顯示出對於國內具體問題的關心，以及對新生的網絡遊戲產業的呵護。

因此范無病就以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網游部門，以及沈盈的梵天創世網絡遊戲公司為主，聯合幾大門戶網站，邀請業內知名人士以及相關的法律專家一百多人，舉行了網游界第一次法律研討會，專門來討論網游界相關立法這個重要問題。

如果說是一般人發起的研討會，或者不會有多少人肯來光臨，但是范無病不一樣啊，他發出的邀請，收到請帖的人都感到非常榮耀有面子，畢竟范無病很少發起這種活動，能夠拿到一張請柬，都可以說是身份地位的象徵了。

國務院方面也收到了這個消息，總理還特意打電話詢問了一下，然後就說人大方面的一個法律委員會將要派出幾名專家來參會，對此范無病自然是表示了歡迎。

事實上，政府方面對於網游這個新興的產業也非常關注，對於相關立法問題卻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還是抱著多看看再說的態度，這一次范無病組織這個活動，倒是一個契機，從這裡面應該可以瞭解到社會上的一些呼聲，尤其是業界的反應如何。

在會上，大部分專家們都認為虛擬財產屬於無形資產，公民的財產既包括有形的，也包括無形的，網絡虛擬財產應屬於無形資產的一種，虛擬財產既可以從遊戲開發商處直接購買，也可以從虛擬的貨幣交易市場上獲得，因而虛擬財產已經具有了一般商品的屬性，其真實價值不言而喻。

「從法律對財產的定義來看，虛擬財產也應得到保護，網絡虛擬財產的獲得，往往經過持有者的個人勞動如練級、真實財物的付出如購買遊戲點卡、市場交易如買賣裝備等等，網絡虛擬財產已經具備了真實財產的基本特性。目前，獲得虛擬財產一般有兩種方式，一是投入大量精力獲得。比如一個要練到四十級的傳奇玩家，按正常時間需要一年，上網費大約需要七千多塊，更多的情況下，虛擬財產是網友們花真金白銀買來的。很多遊戲網站上的武器、寶物等都是明碼標價公開出售的。」盛大方面的一個高管如此說道，「因此，應對網絡虛擬財產的真實性和合法性給予一定認可，以促進網絡遊戲產業的健康發展。」

人大法學院的一個教授也表示道，「我覺得將來倒是可以考慮在民法典的制訂當中，比方說在物限法當中做一部分規定，或者是在知識產權的部分做一個規定，說網絡當中的財產也是財產，也需要依法保護。」

一名資深律師則提的更加具體一些，「我想是不是應當給他發一個我們現實生活當中也能看到的一種財產所有權的憑證，比方說像發股票一樣，或者發專利權證書一樣，或者發商標權證一樣，或者像發著作權證書一樣，給他一個紙介質的東西，讓他實實在在感受到我對那個虛擬的東西擁有產權，這是第一步，有這麼一個東西。第二，我們要建立起一個保護機制，也就是誰侵犯了這個財產關係，我們要對他進行處分。」

大家暢所欲言，談了很多事情，彼此都很有啟發。

范無病在最後發言的時候，就提到了韓國對虛擬財產的界定，「在網絡遊戲最發達的韓國，法律已經禁止虛擬物品的交易，然而這種交易卻因為現實需要而大量存在，難以完全禁止，交易中的欺詐行為也在與日俱增。這些現象的存在促使韓國開始正視網財的歸屬問題，明確規定網絡遊戲中的虛擬角色和虛擬物品獨立於服務商而具有財產價值。服務商只是為玩家的這些私有財產提供一個存放的場所，而無權對其作肆意的修改或刪除，這種網財的性質與銀行賬號中的錢財並無本質的區別。」

但是，大家也很清楚為網絡虛擬財產正名的難度很大，儘管很多專家都贊同為虛擬財產正名，但大家也都承認，即便法律能確立網絡虛擬財產的合法性，但如果缺乏可操作的關鍵的規則，執行中也存在一些考驗。

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取證上確實存在一些困難，因為在目前的條件下，很多遊戲很難去判別這個物品是不是你自己直接取得的，這種方式在目前可能還有一些困難。

現實生活中銀行存款有存款單、購物有發票憑據，但在網上，所有電子數據都存放在運營商的服務器中一旦丟失，很難找回，因為運營商未必願意付出成本提供證據，因此，如果法律能夠強制運營商保存並提供所有證據的話，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網絡虛擬財產價值的確定難度很大，查找罪犯的難度也很大。對於這一點，就有人建議，對網絡財物應建立追蹤機制，也就是完善網上的追蹤系統，這樣出了問題後可以找到責任承擔人，還有人認為應該成立一個第三方機構，保存玩家的數據。

總而言之一句話，大家認為就算是法律認可你的權利，卻缺少辦法實際保護你的權利，才是如今的網絡虛擬財產所面臨的現實。但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只有在一定規範下，網絡才能既快速又健康的發展。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一次的會議還是一次成功的會議，勝利的會議，在會後范無病命人整理出來的會談紀要，在華風網和幾大門戶網站上面有節選地發佈出來，也引起了網友們的熱議，大家都認為網游業的立法已經非常重要了，因為這不僅僅是關係到遊戲玩家的個人利益，同時也涉及到了今後大家進入網絡時代之後的網絡交易中會面臨的種種障礙。

如果不未雨綢繆，有預見性地及時提出一些可操作的解決方案，那麼很有可能在不遠的將來，網絡產業還會遇到更大的障礙。

關於這一點，范無病也表示了自己的態度，「摸著石頭過河固然不會出大錯兒，但是什麼地方水急，什麼地方水緩，還是應該可以看得出來的。在有些時候，我們需要做一些最合理的判斷，以提高工作效率。」

自然，他所謂的最合理的判斷，就是網游業的立法問題必須盡快得到解決。

這些資料在遞交給國務院和人大的有關部門之後，頓時就如泥牛入海一般再無消息了，這令范無病感到非常鬱悶，不過在後來跟老爸范亨談起這事兒的時候，范亨就將其中的重點給他指了出來。

「最關鍵的問題，是現在沉迷於網絡遊戲的青少年太多了。」范亨對兒子說道，「任何一個做家長的，都不希望網游業被徹底放開了，那樣的話，很有可能會造成業界對於網游產業的更高預期，一旦這個口子放開了，到時候出了大亂子，誰也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的。」

范無病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頓時想到了其中的關鍵，大家都擔心自己孩子也變成網游癡迷者啊！能夠有權利制定法律修改法律的，自然不會是小孩子，大家也不會沉迷網游，但是誰也不敢保證一旦網游業立法了，自己的孩子不會變成下一個受害者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無恥之尤

網游業立法的事情，一時之間肯定是難於推動了，畢竟代溝這種東西的影響力時非常大的，不能夠指望那些老古董們會支持年輕人們在網絡上沉迷下去，浪費掉很多時間和金錢。

因此范無病轉念一想，就覺得既然立法問題難以解決，那麼通過行業協會的模式來解決這個問題，未必不是一個辦法，於是他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沒有現場的法律可以應用的前提下，行業規則自律的確是個不錯的法子，因此當范無病提出了這個想法之後，立刻就得到了很多人的贊同。

沒有費多大勁兒，網游界行業自律協會這個組織就成立了，一共有三十多家最大的網游公司加入了進來，可以說是一時之遊戲精英都在這裡了。

行業協會這種東西雖然不具備真正意義上的法律約束力，但是對付起那種業內不遵守遊戲規則的刺頭兒們，還是很管用的，尤其是這三十多家最大的網游公司綁在一起，確實具有相當大的運作力和能量。

范亨對於兒子搞了這麼一個協會感到有些困惑，不知道他究竟是作何打算？

「網絡媒體是新興的媒體，以後將會超越電視和紙質媒體的影響力，這已經是可以肯定了。」范無病解釋道，「而網游則是有另外一種作用，它可以直接影響年青一代的人生觀和世界觀，甚至是生活方式以及意識形態，還有什麼能夠比掌控這樣一個行業的話語權更有挑戰性的事情呢？」

范亨聽了之後，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他對於網游並不瞭解，充其量也就是在網上下一下象棋消遣一下而已，對於范無病所說的這些話，自然是將信將疑。

不過有一點，范亨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如果網游產業真的如同范無病所說的那樣，會是一個影響一代人或者幾代人意識形態的行業，那麼掌控這個行業的話語權，確實是非常重要的，但是這個工作似乎是應該有宣傳部主管，怎麼一個行業協會就越俎代庖了呢？

「這是犯忌諱的事情。」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心想，這當然是犯忌諱的事情，不過既然政府方面並沒有能力在短時間之內拿出解決辦法來，甚至都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下功夫多動腦筋，那麼自己也就只好越俎代庖了，畢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先做起來的，以後的事情，只能是以後再說了。

將來就算是政府方面有了相關立法，但是行業協會總是一個很重要的民間組織，也是整個行業和政府之間溝通或者摩擦的中間層，這是必不可少的。

非典疫情倒是給控制住了，在全國人民的嚴防死守之下，出現的新增病例已經越來越少了，只是山西那邊兒的情況依然比較嚴重一些，不斷地有大量的新增病例出現，一時之間各省區都封鎖了通向重疫區山西的大部分通道，公路鐵路運輸業變得比較緊張起來。

范亨喊了范無病一塊兒去視察非典防控情況，跟了一群京城地方政府的官員們。

為了能夠看到比較真實的情況，范亨之前也沒有打招呼，傍晚時分，他來到市中心的餐飲、商貿、娛樂等行業進行視察，為非典防治工作再上衣上弦，鼓一鼓勁。

因為疫情得到了迅速的控制，最近的新增病例已經下降到了個位數，有的時候已經是零增長，所以在超市、飯店等處，可以看到老百姓們已基本恢復了正常生活，超市一天的客流量能達到五千人以上，而幾家檔次不錯的飯店有時的上客率還超過了非典以前。

范亨對隨行的記者表示，「這就是我們防治非典成果的體現。近來，非典病人死亡率有所下降，治癒率大幅提高，新增病例不斷減少，有幾天已經沒有新增病例報告，現在醫院治療的病人也下降了許多。這是我們防治成果在數字上的體現，而我們今天看到的是在社會上的體現，這更能說明我們的工作取得了很大成績，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也是我們工作的目標和成效的檢驗。」

但是接下來所看到的現象並非全讓范亨感到滿意，當車穿行過步行商業街時，路過長江劇院門口，他下了車子，站在一條橫幅下，臉立即沉下來，「我是非典防治領導組的副組長，我都不敢說這樣的大話，他們怎麼能掛這樣的橫幅？！」。

范無病下來抬頭一看，卻見橫幅上寫著，「非典過去新氣象經典影片等你看」。

看到這個，范無病不由得搖頭苦笑，現在高層都沒有說非典過去了，劇院倒是先喊出來了，這個時候雖然是淡季，可是越是淡季就越要有自己的覺悟，在這個時候大搞娛樂行業的宣傳，不是跟高層明著過不去嗎？

慌忙跑來的劇院的值班負責人面對不期而至的范亨一行，頓時有些緊張，范亨很認真地對他說，「我明確告訴你，非典還沒有過去，雖然疫情得到控制，但還有一些不確定因素，不能有絲毫大意。你們掛出這樣的標語只能對防治工作起反作用，非典對你們的經營產生了很大影響不假，但不能產生厭戰情緒，更不能稍微有所好轉就有輕敵思想，只有堅持才能取得最後勝利。」

那位負責人接受了批評，立即帶人取下了橫幅，范亨接著對他說，「門前的橫幅取下來了，希望你們把思想裡的橫幅也取下來。」

車行了兩百多米，又在東海劇場的門前停了下來，這裡也掛了一條橫幅，上面寫著，「增強信念，眾志成城，抗擊非典」。

范亨看了這個之後，還算是比較滿意，便對隨行的官員們說道，「麻痺大意的思想一點都不能有，要隨時隨地做好應戰準備，沒有取得最後勝利之前，不能有絲毫鬆懈。」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雖然這個事官話，但是在這種特殊時期，這話就是不能夠違背的真理，除非是非典絕跡，否則任何一點兒問題，都會產生很大的影響。

不過范無病的眼睛比較見一些，看到了那條橫幅的後面來不及撤下來的舊橫幅的一角，很顯然，上面這條橫幅應該是聽說長江劇院那邊兒被批評了，臨時掛上去的。

對於這些生意人，范無病是非常瞭解的，應付檢查什麼的，他們有的是辦法，但是該賺錢的時候，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憋了這麼久，早就想要開禁了。

但是他也沒有想要把眼前這個假象給揭穿，畢竟人家面子上的功夫還是做了，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把人逼急了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到了前面的超市門前的時候，就看到這邊兒的顧客川流不息，但防護措施卻形同虛設，這裡沒有專人負責非典的檢查和控制，面對尷尬的商場負責人，范亨沒有留一點情面，而是直斥其非道，「防護措施不到位，就不能營業，限你們一天之內整改，如果還達不到要求，那麼就停業，絕不能因為我們的工作不到位，而造成不良後果。」

接著他轉身對市政府的官員們說道，「服務性行業的非典防治還有一些漏洞，要立即建立防治非典業主負責制，企業的經營者不能只管經營，抓好防治非典就是為經濟發展創造良好環境。這類企業受非典影響較大，但也應該讓他們知道，如果因為防治工作鬆懈，而使疫情出現反覆，那麼造成的惡果要比前一段時間的大的多。」

隨行的官員們唯唯諾諾，紛紛記了下來，這些工作上的疏漏，顯然是要認真檢討的。

當天晚上范亨還明察暗訪了幾家商廈和大酒店，每到一處，他都詳細地檢查是否配備了體溫測量儀，員工們是否採取了防護措施，如何保護顧客的安全。

有幾次因為幾個小環節，問得這些企業的工作人員張口結舌。

他還不厭其煩地給他們提建議、意見，一再叮嚀不能有絲毫麻痺大意，不能有任何輕敵思想，他說疫情雖然有好轉，但還沒有放鬆工作的理由，在防治非典上一定要做到思想不放鬆，工作不放鬆，措施不放鬆，宣傳力度不放鬆，督促檢查不放鬆。只有堅持到最後勝利才能保證社會穩定和經濟發展，一席話說的在場的人連連點頭。

范無病在一旁看的心中暗笑，心道老爸現在的領導氣度是越來越足了。

轉了一圈兒，臨回去的時候，范無病就對靠近自己坐著的一位副市長說道，「嗯，東海劇場那邊兒，最好重新檢查一下，他們的工作也忒不地道，新橫幅下面壓著舊橫幅也倒是罷了，居然還露出來一個角兒，若不是我老爹沒有注意到，這可就是蒙騙領導的鐵證了。」

副市長聽了之後大為驚訝，顯然他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不過既然范無病如此說了，他肯定不會認為范無病是無的放矢，而且動腦筋一想，剛才范無病憋著不說，不過就是顧全范亨和自己這些人的面子而已，畢竟如果一路下來沒有一個亮點的話，京城這邊兒的工作就真的很有問題了。

因此這麼一想，副市長就對范無病比較客氣了，覺得小范總不進官場確實有點兒可惜。

范無病最近的心情一直很不錯，但是新加坡人的心情就只能夠用非常糟糕來形容了。

近一段兒時間以來，新加坡方面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資源來對中央政府進行遊說，甚至已經說動了很多省部級領導，想要讓他們轉到新加坡方面的意思，淡化最近以來的爭端，回到合作的軌道上來。

但是這一番功夫顯然是白費了，因為他們的對手是范無病，一個直接說動各常委的主兒，跟這樣的人物在大陸鬥，當然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父子兩個人談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就一致認為，這樣做對中國有利，對當事國有利，只對新加坡不利，如果有誰對此口出怨言，那正好用得著新加坡最喜歡的邏輯來回答，新加坡是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不能因為中國犧牲新加坡的利益。

同理，中國也是個主權獨立的國家，不能因為新加坡犧牲中國的利益，這正是新加坡精英們最不屑的中國文化的精華之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自從非典疫情爆發以來，新加坡跳出來狠狠地捅了一刀，中國之所以沒有倒下去，並非是因為新加坡手下留情，也並非因為新加坡刀藝不精，僅僅是因為中央政府和全民的實力、堅強和團結一致的努力超出了新加坡的預料，因而未能得逞。

現在新加坡見勢不妙，拚命想把自己拉出的屎往回舔，於是動員各種輿論工具，硬要把關鍵時刻的滿眼凶光解釋成一臉柔情。

無怪乎海外甚至是國內，一時間都有為它擦屁股的文章鋪天蓋地，什麼「新加坡是獨立的主權國家，沒有必要考慮中國的利益」，「沒有惡意」，「國小不得不如此」，「法制國家，令出必行」，「向來對中國友好」，「都是華人國家，不要苛求」等等。

更有甚者還藉機倒打一耙，又拿民主自由之類的鬼話來指責中國，如網絡上充斥著大篇大篇的《我為新加坡辯》、《為什麼要懲罰新加坡》、《中國應該反省自己》之類的文章，但是仔細地觀察一下，就發現這些文章大部分都是御用槍手們臨時炮製出來的論調兒，甚至在遣詞用句上面，也都帶著濃濃的新加坡味兒。

與此同時也不忘了搞點糊弄人的小動作，比如同樣一條在東盟防SARS峰會上吳作棟會見中國總理的消息，在新加坡中文報紙上的報道是吳作棟為取消訪華向中國解釋並道歉，在英文報紙上則隻字不提道歉一事。

「無恥之尤啊！真正是無恥之尤！」范無病看了這個也不由得大大地感慨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立場問題

「哦？」范亨聽了頓時一愣，心道各國都有各國的國家利益，這個無恥之尤又從何談起？

范無病指著網上的那些東西向老爸范亨解釋道，「這東西很明顯就是為中國人準備的，表面上讓中國人看了感覺好一點，但實際上半點意義也沒有，因為英文才是新加坡真正的官方語言。」

新加坡總理吳作棟響應美國華盛頓郵報「封殺中國」的號召，公然拒絕訪問中國，引起世界輿論大嘩，與不久之後訪華的法國總理、印度防長形成鮮明對比。

吳作棟回去以後，《聯合早報》論壇還得意洋洋地說「吳作棟的舉動得到東南亞國家的讚揚和歡迎」。就在五月二日的時候，吳作棟接受媒體採訪的時候，還公開懷疑中國治理SARS的能力，宣稱外資應該撤離中國。

但是幾天之後，台獨急先鋒陳水扁在台灣放棄一貫攻擊中國大陸的口吻，改而祝願中國大陸和香港盡快渡過SARS危機。美國華爾街日報反而發表了《SARS難掩中國經濟光環》的文章，與吳作棟形成鮮明對比。

在東盟國家SARS峰會上，吳作棟開始是帶頭拒絕中國參加會議，但是沒有中國的參加，這個會議就沒有意義，後來不得不「臨時邀請」中國參加，還規定東盟首先開會，然後在第二段議程才讓中國參加進來。

儘管受到低規格對待，中國總理還是參加了這一次會議，在會上提出建立防治SARS基金，並表示中國願意捐出一百二十萬美元。

不料此時新加坡總理吳作棟公開拒絕提供那筆平均下來少得可憐的十三萬美元捐款，不捐也就算了，吳作棟回去還得意洋洋宣揚一番，說當時其他東盟國家領導人都看他的態度，是他帶頭拒絕中國建議的，宛如自己是東南亞國家的英雄般。

新加坡此時高調反中反華並非全無道理，因為他即將出訪美國簽署新美自由貿易條約，需要把自己打扮成美國在東南亞地區反中反華的橋頭堡，為自己爭取最多好處。

吳作棟在訪美期間，高調讚揚美國，並希望美國在防治SARS的鬥爭當中發揮領導作用，不料今天美國衛生部長和吳副總理通電話，說願意全力支持中國抗SARS的鬥爭，讓他感到碰了一鼻子灰。

這次中國抗擊非典的鬥爭當中，德國大方地給了巨額援助，法國在中國內外交困的時候以行動打破了世界對中國的封鎖，印度也主動打破國際封鎖並批評國際媒體報道過度，日本主動提出給予資金、科技和設備的援助，韓國象徵性給中國提供了緊急援助，英國提供了五百萬美元援助，美國也承諾盡全力幫助中國度過難關。

全世界只有新加坡是唯一的一個高調批評中國、奚落中國和幸災樂禍的國家。

新加坡振振有詞地說，是因為中國沒有新聞言論自由，讓新加坡遭受SARS侵襲，所以新加坡當然有理由痛罵中國。

可是新加坡有言論自由嗎？新加坡的聯合早報論壇已經對評論中國和新加坡外交關係的帖子實行全面封殺政策，包括刪貼和封IP。一個小小的論壇尚且如此，聯合早報的新聞自由度更是不用說，實際上聯合早報從來沒有批評過李光耀這個新加坡的獨裁者。

新加坡實際上是一個頭頂民主光環的家族式獨裁國家，和朝鮮沒什麼區別，新加坡的下一代領導人是李光耀的兒子李顯龍，這是早已經內定的，吳作棟不過是一個過渡而已，畢竟如今的李顯龍年紀太輕，還壓不住陣腳。

從新加坡打電話到中國比從美國打電話到中國還貴，原因就是新加坡的電信公司由李式家族一手壟斷的。李光耀還曾經為了美國媒體對他的「不實」報道大發雷霆，和美國媒體打了一場官司，在美國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第一例外國領導人和美國媒體的官司。

實際上李光耀並不瞭解美國法律精神和新聞自由精神，美國媒體報道公眾人物並不需要保證百分之一百的準確，因為公眾人物有話語霸權，隨時可以為自己辯白。

李光耀和媒體的官司，只能顯示出他對民主、自由精神的無知。

「其實新加坡一直是反華反共的橋頭堡，從前李光耀借馬來西亞共產黨人的影響起家，新加坡獨立之後又大肆屠殺共產黨人，關閉中文學校，禁止說漢語。

香港回歸中國的時候，新加坡到處製造輿論，說香港即將衰落，東亞地區金融中心應該轉移到東南亞，結果這個夢想觸發了印尼、馬來西亞和泰國的激烈競爭。

為了爭奪金融中心地位，東南亞國家加快實行金融自由化，引進外資銀行，最後終於成了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導火索。

要不是中國頂住壓力，承諾人民幣不貶值，東南亞國家早就完蛋了。」

「香港的各個政黨，無論左中右，對於李光耀都非常反感，香港媒體更是大力鞭撻李光耀。李光耀去香港訪問，要接受港中大名譽博士學位，結果一幫大學生跑去抗議。李光耀挖苦他們說，如果他們敢去中南海抗議才是真正的勇氣，言下之意是中國不過是一獨裁國家。」范無病對老爸范亨說道，「可是又有哪一個新加坡人敢向李光耀抗議？李光耀不忘吹噓自己，強調說他是新加坡民選出來的領袖，可新加坡的選舉，憲兵和國安人員可以堂而皇之監視選民塗寫選票，這種國家暴力下的選舉居然標榜成民選，難道不是笑話？」

范亨對此倒是沒有發表什麼意見，有的事情，實在不需要說的太明白了。

但是在國內，因為長期以來的新聞不暢，報道不實，對於一些有負面影響的新聞採取不發表不公開，導致了中國人對於某些國家的徹底不瞭解，所以誤會很多。

客觀地說，中國人對於新加坡的親近感實在是毫無來由，僅僅是看了幾部新加坡肥皂劇，就直覺地認為新加坡人是中國人的一份子，甚至一些頭腦簡單的年輕人甚至以為新加坡應該是中國的一個遠洋派出機構。

實際上你如果認真地研究過新加坡的歷史以及形成，就不會做此感想了。

新加坡早年作為一個地處東南亞以華人為主的英國殖民地，不可避免的帶有殖民地的色彩，少數受過英文 教育的華人為英國殖民主義政府服務，享受著比較高的生活條件，而大多數不會講英語的華人生活的並不如意，他們只是把新加坡當作一個謀生之地，仍然認同自己是中國人。

即使是一些發了財的華人，由於不接受英文教育，堅持強烈的中華文化傳統，因而在新加坡的社會地位並不高，這些人也同樣認同自己是中國人，一直到一九六五年新加坡建國之後，很多老一輩的華人仍然認同自己是中國人。

這個現象一直持續到上個世紀的九十年代，在中國和新加坡於一九九零年建交之後，新加坡的華人才逐漸的習慣稱自己是新加坡人。

一個國家裡面不可能只發出一種聲音，在新加坡也有親中派和親美派，但是以李光耀為首的政府是鐵桿兒的親美，嚮往中國的華人一直受到打壓。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時候，南洋大學曾經和親美派李光耀的政府對抗，結果受到了殘酷鎮壓，大學被關閉，現在更名為南洋理工大學，後又重新開放。

一九九七年東南亞金融危機把法，中國以高度負責任的態度出手幫助了他們，充分體現出大國風範，不像美國的現實主義那麼置身事外，因此新加坡的親中派一度抬頭，印尼，馬來西亞紛紛對中國開放簽證，菲律賓拒絕美國戰艦駐紮。

在新加坡，以王鼎昌總統為代表的親中派也希望能像中國靠攏，但又一次被李光耀鎮壓，王鼎昌總統隨後下台。

一九九三年，新加坡舉行第一次總統大選，王鼎昌獲勝，成為新加坡首位民選總統。但是在一九九九年因健康原因放棄競選總統，於是新加坡巡迴大使、研究院院長拉潘·納丹在無對手有資格挑戰的情況下被宣佈當選為總統。

隨後王鼎昌結束總統六年任期，定居美國接受治療。

去年二月的時候，王鼎昌在醫院內病逝，隨即在新加坡舉行了「國家協助的葬禮」，而不是正式的國葬，這是因為王鼎昌總統在最後的任期裡，因為國家儲備金的看法與當時的人民行動黨有爭執，而被認為他不因享有國葬的禮遇。

事實上王鼎昌總統的下台，主要是因為政治上抵不過李光耀集團，被迫遠走美國，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政府高層中的親中派都抵不過李光耀集團，自然普通新加坡華人更談不上什麼了，儘管在新加坡有很多嚮往中國的華人，也希望能向中國靠攏，但是，新加坡的一黨專政比中國還要嚴重，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對此普通華人也很無奈。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完勝

記得從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前半葉，新加坡華人對中國作出了巨大的貢獻，新加坡在推翻滿清政府的過程中所做的巨大貢獻，特別不能忘記的是，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中有三十位是新馬華僑，抗戰時新馬華僑為祖國出錢出力更是沒有話說。

但是自從出現了李光耀這個強人之後，新加坡整個被改變了，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從花血本支持中國的解放統一到心中根本沒有中國，甚至以中國為敵，極盡詆毀之能事，瞅準機會就落井下石。

而今在非典疫情爆發前後的這一段兒時間裡，新加坡政府的這番精彩表演讓中國人大飽眼福，從頭到尾看了一套國際關係文明戲，從開始的張牙舞爪到後來的搖尾乞憐，從最初的恩將仇報到如今的死皮賴臉，從起先的大言不慚到目下的裝傻充楞，真是人間百態樣樣俱全，這種教人如何看人的活教材平時花錢都買不到。

范亨聽兒子說了這麼多話，也不由得莞爾一笑道，「其實，經歷了這次非典，中國應該感謝新加坡才對。因為，第一，它幫助相當多的中國人搞清了一個基本問題，誰是中國的敵人，誰是中國的朋友。第二，補上了一堂國際關係基本常識課，從此明白跟人打交道時什麼是必須留神兒的，什麼是必須不當回事兒的，什麼是應該從反面理解的。第三，幫助中國甩掉了一個大包袱，從此可以一心一意只為中國自己謀利益而無需再婆婆媽媽地瞻前顧後，尤其是在對東盟的態度上，應該有一個新的突破。」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事實上中國對於東盟國家的態度，實在是太軟弱了一些，主要問題不外乎就是兩個，一個是因為通往印度洋的海道掌握在人家的手中，不想繞道的話，就不能惹得它們發毛兒，另一個就是東盟這些國家雖然實力比較差，可是畢竟也是掌握著投票權的國家，尤其是處於自己的近鄰，不能不拉攏一番。

假如是美國的話，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問題，強大的軍隊壓上去，就足以解決一切問題了，但是中國不行，整體實力太差了，連艘航空母艦都沒有，拿什麼去跟人家拚鬥？

須知核彈這種東西只是一個威懾性武器，除非你是準備來一個魚死網破了，否則誰也不敢使用這東西，因此核彈實際上就是一個雞肋，不能沒有，但是有了也跟沒有一樣，解決主要的爭端，還是要依靠常規武器才行。

而常規武器中，最重要的固然就是戰鬥機了，可是要遠洋作戰，離開了航空母艦，戰鬥機還能夠起到作用嗎？尤其是要飛往幾千公里以外的地區作戰，這對於各方面的要求都是相當高的，並不是如同腦殘的憤青們一句開打就可以解決問題。

「唉，再熬幾年吧，十年的時間，一切問題就都能夠解決了。」范無病想到了自己的大飛機項目，想到了自己的航空母艦項目，又想到了正在改進之中的核潛艇項目，不由得豪情滿懷起來。

一旦這三項硬件設備達標了，那麼再加上本來就已經迎頭趕上、在某些方面甚至已經趕超了的太空項目，中國的綜合實力必然有一個很大的飛躍，到時候該清算一下的老賬，就應該仔仔細細地清算一下了。

假如老爸范亨下一屆依然能夠呆在常委裡面，那就有幸可以看到這一刻的到來。

新加坡人在國內鬧騰了一陣子之後，發現事不可為，便也沒有了辦法，不過這些人肚子裡面也是一肚子壞水兒，想著既然我撈不到好處了，那麼也得把你們給攪一個雞犬不寧，於是國內各大網站的論壇上，頓時就出現了一大批大陸金融系統的腐敗揭底什麼的，觸目驚心，讓人看了心頭直顫。

雖然宣傳部的反應非常及時，聯手各大網站及時救封鎖了這些帖子，並且追蹤到了對方的IP，但是在如何處理這些人的時候，就發生了比較嚴重的分歧，尤其是不少人都認為這一次的事情對新加坡並不公平。

「愚蠢。」范無病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很鄙夷地說了一句道。

范無病所罵的，不僅僅是新加坡人，同時也把那些為新加坡政府代言的人給罵進去了。

這一次的事情，應該說性質是非常惡劣的，儘管中國遭遇了非典的襲擊，但是對於一個大國而言，這算不上什麼大災難，無非就是長期以來公共衛生建設缺失造成了防疫的空白而已，一旦中國政府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並且可以正視這個問題之後，只需要一段兒時間的投入，就可以堵上這個漏洞，同時還可以舉一反三地做出一些其他方面的改進來。

最大的問題，就是一個尊嚴問題，如果連一個小小的新加坡都能夠把中國玩弄於股掌之上，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那成了什麼？

在范無病的添油加醋和有心推動之下，高層終於對新加坡的態度發生了變化，尤其是在最近新加坡人又開始造謠生事之後，高層對於他們的厭惡已經到了極點。

金融業中確實存在很多問題，漏洞也很大，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知道這個原因，高層也不可能會同意淡馬錫財團進入四大國有銀行，實際上除了引入外資之外，主要就是希望四大國有銀行可以順利走向國際，同時也在管理上有所改進。

但是現在麼，他們的舉動實在是讓人討厭到了極點，因此高層忽然發現，其實范無病說的也不無道理，至少范氏投資集團並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兒，同時也沒有淡馬錫財團那麼心黑，由經驗更加豐富專家團隊更多的范氏投資集團來跟四大國有銀行聯手，或者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范氏投資集團在內地已經有太多的產業了，不可能向淡馬錫財團那樣，僅僅是一個皮包公司，一旦撈到足夠的好處，他們就可以迅速抽身離去，而不用理會四大國有銀行的死活。

當然了，也有一些人感到心理失衡，這些人就是可以在淡馬錫財團和四大國有銀行的合作中撈到很多好處的那些人，儘管這是幾個大集團之間的合作，但是作為推動這項合作的具體操作人員，他們能夠拿到的好處，也是以億元來計算的。

更為難得的，是這些好處都是通過「合法」的程序來得到的。

可惜的是，居然被范無病給攪了局，讓人恨得牙根兒癢癢，但是又沒有什麼辦法。

面對淡馬錫財團的污蔑和誹謗，范無病的態度也非常堅決，直接就把一些關於淡馬錫財團洗錢的具體資料給在網絡上公佈了出去，弄得一時之間輿論嘩然，東南亞各國因為多有范氏投資集團的資助，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也左右為難，既不願意沒有了淡馬錫財團這個洗錢的通道，又擔心會遭到范氏投資集團的打擊。

但是也有一些國家對於范氏投資集團表示了堅決的支持，比如說柬埔寨，比如說印尼，比如說泰國這些國家，還有一些東盟的小國家們都先後響應了范氏投資集團的封殺淡馬錫財團的呼聲。

隨著這些行動的進行，淡馬錫財團在各國的投資尤其是金融投資，都受到了嚴格的審查和監管，有的甚至就被各國政府借口各種名目給吞了去，淡馬錫財團的實力受此打擊，頓時就降到了低谷。

「淡馬錫財團的規模，也就是五百億美元的樣子，這一次受到了各國政府的傾軋，實力大損，能夠剩下一半兒就該求神拜佛了。」范無病對此事樂觀其成的。

為了幫助各國消化這些剛剛吞下來的財富，范氏投資集團甚至還非常熱心地為他們提供了一批職業經理人，專門管理這些新收入的投資，當然，這個事收費的服務。

范氏投資集團在東南亞一帶的影響力時很大的，尤其是在印尼投資成功之後，就更令人為之側目，艷羨不已，因此當他做出了這個決定之後，就受到了各國的熱烈歡迎，認為這是范氏投資集團跟各國政府之間合作進入新階段的一個表現。

實際上，范無病這麼做，自然不會是虧本兒的買賣，范無病可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雖然談不上利慾熏心，但是對於大局的把握那是無人能及的，這一次之所以肯出手幫助東南亞各國，就是因為想要痛打淡馬錫財團這只落水狗，讓它的名聲變臭，再也翻不過身來。

顯然，效果是非常好的，現在不僅是淡馬錫財團損失慘重朝不保夕，就連一直在東盟內部以老大自居上竄下跳的新加坡政府，頓時也萎了下來，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風光。

「東南亞的新局面已經被我給打開了，接下來要如何操作，才能夠獲得最大的利益，就看你們的外交工作了。」范無病在同總理會談的時候，如此說道。

誠如范無病所言，這一次雖然受了非典之害，但是能夠解決了新加坡的問題，也算是意外之得了。

尤其是范氏投資集團對淡馬錫財團的衝突，更是以完勝而告終。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急公好義

當非典漸漸地開始遠去，人們又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就像是經過了小石子掀起漣漪之後的湖面一樣，雖然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但是終究留下了一絲印跡，如今的生活也是如此，至少城市衛生工作變得更加重要起來，而清潔工人們的待遇也得到了提高。

再說得遠一點兒，就是一直以來被痛罵得狗血淋頭的醫護人員們，在這一次突如其來的災難當中，也以自己的實際行動得到了人們的尊重。

非典型肺炎的流行是目前國人最為關注的頭等大事，而與這場流行疫病同樣受人關注的則是戰鬥在抗擊非典一線的醫護工作者。

他們當中有白髮蒼蒼的老專家老教授，有初為人父人母的年輕人，也有剛剛畢業的花季少女。為了阻擊一種人類以前從未見過的名為SARS的病毒，他們義無返顧地直面危險，永不言棄。

他們告別家中急需照顧的老人或嗷嗷待哺的孩子，在隔離病房中擔負著沉重的工作，超負荷超時間地運轉著，在媒體和公眾前所未有的關注和期盼下，他們承擔著拯救生命的重任。他們忙碌，他們辛苦，他們危險，他們奉獻。

他們，被讚頌為當代最可愛的人。

自四月中下旬以來，有關非典疫情的新聞報道就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也成為普通市民談論的中心話題。從調查的數據看，七成以上的被訪者每天要花兩個小時左右去瞭解有關的新聞，可以看出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受到不同年齡段公眾的普遍關注。

在鋪天蓋地的非典新聞中，公眾對有關醫護人員的關心程度非常高，醫學專家對非典疫情的研究進展狀況是大家最關注的一個內容，其次就是在一線抗擊非典的醫護人員的工作狀況，接下來就是對感染非典的醫護人員的康復情況、進入隔離區的醫護人員的生活狀況和在一線抗擊非典的醫護人員的家屬生活狀況的關注。

在一場突如其來、來勢洶湧的疫病面前，毫無準備的人們從最開始的茫然到對各方面醫療新聞的高度關注是一種完全正常的反應，而媒體適時適度的報道對於緩解人們的緊張心理則是十分必要的。

在這場抗擊非典的戰鬥中，醫護人員表現出了崇高的精神境界和敬業精神。

相比普通人，他們對疾病的傳染性更為瞭解，但醫務工作者們主動請纓，面對高傳染性的疾病毫無懼色，這些可敬可愛的白衣天使捨棄自身安危，克服種種困難，義無返顧地投入到這場抗擊非典的戰鬥中來，令人欽佩。

在非典剛剛襲來的時候，人們對這種從未見過的病毒知之甚少，很多人在不知不覺中被感染，其中有不少是搶救非典病人的醫護人員。在抗擊非典的過程中，有相當多的醫護人員為搶救病人而感染病毒不幸去世。

非典病毒的傳染性太強，醫護人員初期對這種病毒的傳染程度認識不夠，是造成不少醫務人員染病的原因。

不過近來的另外一些消息，卻又讓人覺得有點兒不合時宜了。

最近中青報就報道了人民大學承諾優先錄取抗非典一線醫護人員子女的新聞，報道中說人大認為抗擊非典，人人有責，作為教育工作者，自己也有義務出一份力，為廣大醫護人員分擔後顧之憂。

范無病看了這條消息之後，很是不以為然，認為這又是人大在譁眾取寵了。

一般而言，一旦出了類似的新聞之後，總是會遭到普遍的批評或者謾罵的，果然，當天的網絡上面到處都是質疑的生意。

有一些比較尖銳的聲音就在質問，不知人大校方是否認為在抗擊非典的戰鬥中，自己除了為廣大醫護人員分擔後顧之憂外，就沒有其他可幹的事了？難道在學校內外積極開展非典型肺炎預防宣傳，採取有效措施防止非典在校園內傳播就不是為抗擊非典做貢獻嗎？與這些工作相比，為廣大醫護人員分擔後顧之憂顯然應居於比較次要的地位吧。

其實，為廣大醫護人員分擔後顧之憂也有很多辦法，如可以幫助其家屬解決生活上遇到的一些困難，替醫護人員子女補課以提高他們的學習成績等，為什麼一定要在世人矚目的高考上動腦筋呢？

如果說這一做法是為了照顧在抗非典一線工作的醫護人員的子女的話，校方很可能在實際操作中遇到一些麻煩。比如說有一軍人子女與另一抗非典一線醫護人員子女的志願都是人大，在高考中又考了相同的分數，人大是否也只錄取醫護人員子女呢？

如果這樣，人們是否可以認為人大校方認為保衛祖國安全的軍人為國家所作的貢獻遠比不上醫護人員，或是要到爆發真正的戰爭時，才會想到為最可愛的人分擔後顧之憂呢？當然，用工人、農民來替代解放軍也是一樣。

「目前的中國，功利色彩太過嚴重。」范無病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好兒是在家裡，而范亨正好兒也在家，於是就說道，「雖然說學校的招生自主權是有了，但是這樣隨意改變來改變去，真是不知所謂。尤其是這樣的政策表面上看起來是為了在一線抗擊非典的醫護人員著想，但是實際上還不知道便宜了什麼人呢！」

「你這個想法太過陰暗——」范亨自然明白范無病的話意指何方，不由得搖了搖頭，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雖然各行各業中都存在一些陰暗面，但是你遇到一件事情就表示質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范無病頓時就笑道，「不是我陰暗，是這幫孫子們太狡猾了，給個台階就下，不給他們台階，他們自己找個台階也要硬下，以往的例子還少嗎？」

老媽張梅在一旁看報紙，聽了父子倆的對話，就插嘴道，「經常性地改變政策，是不好的。高考對於我們國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了，每年這個時候，任何工作都要為高考服務，但是像這樣隨意出台優惠政策，其實就是對於一種公平的競爭環境的破壞，甚至說是踐踏！按道理說，社會主義國家勞動無分貴賤，同樣勞動者的子女也無高低之分，硬要對不同職業的人所做貢獻的多少做一比較，或在無法律依據的情況下變相照顧某一職業人群，都是不可取的。教育部對高考中應予以照顧的考生有嚴格的規定，如烈士子女、省三好學生等。如果各校都像人大這樣自己決定照顧對象，你照顧醫生子女，我照顧公務員子女，他照顧律師子女，豈不天下大亂，恐怕高考也進行不下去了吧？」

人大的這一決定也讓人明白，其實在高考中，學校的權利還是很大的，在相同考分的情況下，錄誰不錄誰都是校方說了算，而校方完全可以按他們認為合適的理由來進行取捨，因此，高考中的人情風才屢禁不止。

另外，或許在抗非典一線的很多醫護人員的子女也不會領人大的情，因為他們完全可以憑自己的本事考入人大，甚至是更好的學校，但人大這一決定可能給人帶來不好的形象，比如說大家都說今年考入人大的醫護人員子女都是靠照顧入學的，這對他們顯然也很不公平。

「的確，在抗擊非典的戰鬥中，醫護人員做了很大的貢獻，也付出了很大的犧牲。已經有很多人在這場戰鬥中以身殉職，他們值得我們尊敬和感謝。但表示感謝的方法有很多，並非只有在高考上動腦筋這一條路可走，比如說派出優秀的教師幫助醫護人員子女複習迎考，讓他們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地考上人大豈不更好？」老媽張梅說道。

范無病說道，「其實照顧這些醫務工作者的孩子是沒得說，大家也能夠理解，怕就怕在實際的操作中，得到優先錄取的不是一線醫務工作者的孩子，指不定掛羊頭賣狗肉到了哪裡，這種事情發生的還少嗎？如今的領導們，總是能夠找到最可以為自己產生利益的途徑，而且是最為冠冕堂皇的那一種。」

三個人聊了一會兒，范亨就有些感慨地說道，「又快到高考時節了，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總是有很多⼳蛾子往外蹦，這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說白了，還是特權階層在作怪，照顧誰不照顧誰，還不是順著領導的意思在走？

但是范亨也無意在這種事情上多說什麼，畢竟這關係到特權階層的利益，所造成的影響是有，但是影響並不是太大，今年以來隨著高校的普遍擴招，考入大學的比例已經提高了許多。

但是讓范亨感到關注的，卻是大學畢業生的就業問題。

隨著每年越來越多的考研人數，以及越來越多的報考公務員人數的遞增，還有畢業生就業率的遞減，已經給高層們帶來了不小的困惑，高不成，低不就，說的就是這些大學畢業生們，而在實際工作中的可應用性，很多大學畢業生們甚至還不如職高生用得更順手一些。

「你們那個職業教育搞得怎麼樣了？」范亨問范無病道。

前幾年的時候，范無病就在大搞職業教育，自己成立了幾家職業教育學院，在校生人數超過了十萬人，每年都有超過五萬以上的畢業生走向社會，而這些人當中的大部分，都被范氏投資集團給吸收掉了。

可以這麼說，范氏投資集團的職業教育就是為自己量身定制的，首先確保的是自己的職工資源能夠得到保障，其次考慮的才是給政府解決一部分就業問題，不過總體而言這是一體兩面的事情。

「實際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了，畢竟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具體工作都有具體的人在負責，我也不太可能面面俱到。」范無病回答道。

范亨問起這個情況，也不是毫無來由的。

最近一段兒時間，中央政府已經在財政上對於各地的職業教育有所傾斜，主要就是考慮到如今的高校擴招所帶來的種種後果，以及用人單位的實際需求，畢竟大部分的職位並不是所謂的白領，而是要有實際動手能力的產業工人，這是高校所無法培養出來的。

大學，不過是一個不斷吞噬老百姓的錢財的無底洞而已，對於一個人的實際成長所起到的作用是有的，但是並沒有普通人期望中那麼高，僅僅是一個就業問題，就迫使學生們不得不繼續念下去，考研、考博，最後出來以後依然要面對市場的激烈競爭，優勝劣汰。

總而言之，前途是不怎麼光明的，也是未卜的，但是過程卻是極其慘烈的，甚至是令人絕望的，在這種情況之下，何去何從，確實令人感到非常迷惘。

相對而言，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職業教育學院，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都值得高層重點關注，尤其是他們所培養出來的畢業生基本上都可以被自身的企業所消化，內部就業率之高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這是很驚人的，即便是沒有選擇留下的畢業生們，一般也很容易在社會上找到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這也就是范氏投資集團的職業教育部門每年都能夠招滿學生的一個重要原因。

另外一個很讓人感慨的情況，就是儘管范氏投資集團的職業教育學院取得了如此成就，但是在學費問題上，范無病並沒有獅子大開口所要高價，而是以一種非常低廉的價格，向廣大的高中畢業生開放。

儘管集團內部也有人建議說，按照現在范氏的條件，提高學費標準，將職業教育學院辦成一個創收的部門是非常容易的，但是范無病就否決了這個提議，在他看來，為普通人提供一個可以實現自己養活自己的途徑是很重要的，賺錢倒是不那麼重要了。

「如果我們范氏投資集團都做不到這一點，還有什麼臉面說自己急公好義呢？」范無病如此對老爸老媽說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畢業？失業！

畢業即失業？這大概是今年大約一百萬名中國大學畢業生難以迴避的困境，這一困境將持續多久，誰也不知道，但是毫無疑問，這會牽扯到成千上萬個人和家庭的命運。

而中國社會長期以來，已經形成了國家資源過度向白領精英階層集中的現象，整個社會的觀念是，大學生畢業後就當國家幹部，大學生就是天然的候補白領，這種帶有偏見的社會價值取向，使得大學生們在職業觀念上存在著巨大偏差。

梓琪跟范無病說，自己要去暗訪一下今年的大學畢業生就業情況，問他是不是有興趣一塊兒去看看。

范無病想著最近也沒有什麼事情，因為非典的事情，早就把人憋悶的有點兒長毛了，於是就答應了下來，開車去接了梓琪，然後兩個人跟著央視的兩個攝影記者，一塊去了人才市場。

到了這邊兒之後，仔細一看，就發現人才市場的停車場裡，橫七豎八停著各處來的自行車、助動車。排隊的差不多都是新畢業的大學生門，把門口塞得很滿，厚厚的履歷表用各色的夾子夾著，一捆一捆地，填沒了這隻手和那隻手之間的空隙。

這些畢業生大清早騎自行車出來，穿越了半個城市，到了人才市場，早飯也不吃，便來到櫃檯前面占卜他們的命運。

「重點本科1500，普通本科1200，大專的不要。」招聘單位的公關小姐有氣無力地回答他們。

天氣很熱，小姐精神有些不濟，旁邊兒的風扇不停地轉動著，纏繞在外框上的粉色絲帶隨著風飄揚著，給招聘現場帶來一點兒靈動的生氣。

「什麼！」畢業生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美滿的希望突然一沉，大家都呆了。

「在四月裡，你們不是說IT年薪六萬麼？」

「7萬也招過，不要說6萬。」

「哪裡有跌得這樣厲害的！？」

「還是不要幹的好，我們回去呆在家裡吧！」從簡單的心裡噴出了這樣的憤激的話。

「切——」小姐冷笑著，「你們不幹，人家就關門了麼？各處地方多的是本科畢業生，頭幾批還沒分派完，清華、北大的本科畢業生就要湧來了。現在各地的海歸、碩士、博士、MBA也多得是，高工資的POSITION（職位）是為他們留著的。」

清華、北大等院校，碩士、博士、MBA，那是比較遙遠的事情，彷彿可以不管。而已經畢業的學生不幹活，卻只能作為一句憤激的話說說罷了。

怎麼能夠不干呢？在城市的生活費是要花的，為了做簡歷，買體面的西裝革履，當初父親母親為自己上學借的債，自己簽約向銀行貸的款是要還的。

這段對話，范無病感到似曾耳聞，想了很久，才想起自己似乎曾經在某個論壇上面曾經看過這篇《多收了三五斗》之大學生就業版，只是沒有想到居然還有真人現實版，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感慨。

今年是高校擴招生大規模就業的第一年，在經歷了一九九九年的一次大規模擴招之後，中國的普通高等院校的畢業人數在今年激增到兩百一十二萬，相比去年增幅高達百分之四十六，是一九九八年的一倍。

但是，人才市場的多收了三五斗，並不是給每個人都帶來了豐收的喜悅。

對於中國的一百萬名大學生和他們背後的一百萬個家庭來說，所面臨的卻是五十年來最為嚴峻的就業形勢。

在畢業典禮結束，辦完離校手續後，大家領到了綠色封皮的畢業證書。與此同時，很多人就發現，自己失業了。

這本耗盡四年心血拿到的畢業證書，並沒有給他們帶來自己想要的工作。據官方統計，很多人已經成為今年約一百萬名未能簽約就業的大學畢業生中的一員。

當年參加高考時，他們絕不會想到，自己所要面對的是建國以來最為嚴峻的大學生就業形勢，在中國教育部前不久剛剛公佈的就業率中，全國畢業生簽約率僅僅為百分之五十左右。

天知道，這個統計數據中是不是也一如既往地存在很大的水分？

而自一九九六年國家開始進行就業率統計以來，這個數字還沒有低於過百分之七十五，從一九九六年到二零零二年，大學畢業生就業率分別為93.7%、97.1%、76.8%、79.3%、82.0%、90.0%、80%。

事實上，如果再相較於此前數十年的國家包分配製度就業率近100%，這個數字或許是五十年來最低的。

范無病和梓琪等人在旁邊兒聽了，都有點兒唏噓，就以眼前的這群大學畢業生來說，兩年前，他們所學的計算機專業還是就業率最高的專業之一。但時至今日，形勢已極為嚴峻。在北方工業大學的統計表上，這個專業截至目前的就業率只達到了百分之三十，已經成為該校就業率最低的幾個專業之一。

而另一個在往年很容易就業的大熱門英語專業，更是降到了該校破紀錄的百分之二十二左右。

雖然各地各校苦樂不均，一些名牌重點大學的就業率超過了百分之就是，但就整體而言，這一波就業難題卻是全國性的。

教育部前日剛剛聲明，已簽約的全國畢業生超過一百零六萬，其中研究生簽約率為百分之八十，本科生簽約率為百分之六十，專科生高職生的簽約率僅僅為百分之三十。

在評述當前形勢時，教育部使用的詞語是「就業率穩步上升」。但在這些數字的背後，在拿到畢業證的同時，全國還有一百零六萬名大學生「暫未就業」。

在就業吸收能力很強的廣東，今年需安排就業的普通高校畢業生達到十八萬。有關部門預測一次就業率也就是大學生離校時的就業率應該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再加上省外高校返粵就業的畢業生，廣東估計今年將有七萬名大學畢業生暫時找不到工作。

國家發展與改革委員會則說，一次就業率受到各方面因素影響較多，並不能反映出全部真實的情況，重要的是到年底的二次就業率。

但即使最終可以微笑著翻過這一年，明年的兩百六十萬畢業生又將帶來一個新的就業高峰。

一九九九年中國開始推行的高校擴招，使在校大學生人數四年內擴張了一倍以上，這被外國媒體描述為中國高等教育的一次大躍進。

擴招對於中國的正面效應，還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盡顯。但在目前，上百萬個中國家庭必須面對一段時間的陣痛。在這樣的背景下，持續三個月的非典只是一次雪上加霜的意外。

就業之難此前已在大多數人預料之中，高校就業指導中心對今年就業形勢的預測都是與去年持平或略有下降，而當時非典剛剛顯山露水。

但是現在，原來的預測基本都作廢了，突然爆發的非典完全推翻了學校當初的預測。

四、五月份本應是學生大規模簽約的高峰，但學校紛紛停課、隔離、封校，招聘會也全部停止，只有膽大的少數單位找上門來。

不過，大多數接受採訪者認為，非典對就業的影響是暫時的，他們把就業難主要歸因於高速擴招，整個社會的就業形勢嚴峻，戶口、檔案等人為就業障礙以及專業設置的不合理。

而以上所有這些問題都不是短期內能夠化解的。因此，一個關鍵的懸念是，就業緊張還會持續多久？

現有的數據表明，教育部制定的高校招生計劃是以每年百分之三十左右的速度增長，明年將有兩百六十萬大學生畢業，到二零一零年，畢業生人數將達到三百五十萬人以上。

另一方面，在過去十年裡，全國就業增長率僅僅是為百分之一點一，在未來幾年中，這個數字也不會有明顯的改觀。

社科院的年度社會形勢分析與預測則認為，中國年均將新增勞動崗位大概是八百多萬個，而每年城鎮需要安排的就業人數卻達到兩千三百萬人左右，年度勞動力市場供大於求的缺口將達一千五百萬人。

其中，能有多少飯碗留給大學生呢？

「今天這一趟兒來的，真是讓人鬱悶——」梓琪看到這個結果之後，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

任誰看到了這個結果，都不會感到很舒服的，兩個大學畢業生中，就有一個找不到工作，任期流落在社會上，總是會產生很大的負面作用的，也難怪各地的傳銷組織屢禁不絕，實在是因為社會閒散人員太多了。

既然大家都沒有正事兒可做，那麼當然要走一些歪門邪道了。

從根本上來講，還是因為工作機會太少了，如果政府只把注意力放到如何擴招賺錢上面，而對於提供個人發展空間毫無作為的話，可以想像這個社會只有變得越來越糟糕。

「這事兒，不是你我頭痛的事情。」范無病拍了拍有些鬱悶的梓琪，然後招呼了那兩名攝影記者一聲，上了車，拉她們去吃飯。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甩包袱的後果

四個人剛剛在飯店坐定了，還沒有來得及點菜，范無病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接起來一看，卻是鄰家小妹羅素素打過來的。

「無病哥哥，剛剛好像在人才市場看到了你——」羅素素說道。

「哦，沒事兒陪幾個朋友過來轉轉，你怎麼也在這裡？」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羅素素嗯了一聲道，「我今年畢業啊！你連這個也忘記了——」

范無病確實把這個給忘記了，他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點兒，於是便拍了拍額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最近事情忙，居然把這麼大的事兒給忘記了，真是太不應該了！」

時間過得還是真快啊！那時候才見羅素素上大一，一轉眼間居然就畢業了，不過范無病仔細一想，羅素素是九八年上的學，中間因為她的情況比較特殊，中間在范氏鍛煉，休學了一年，所以才耽擱到今年才畢業。

只是，羅素素在范氏投資集團呆的就很好，沒事兒她來人才市場做什麼，難不成還想要跳槽啊？范無病覺得有些不解。

「不是跳槽，是幫我的同學看一看有什麼合適的工作。」羅素素解釋道。

「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范無病隨口問道。

「這算是什麼問題——」羅素素頓時無語，心道范無病居然也問這種問題啊。

范無病笑道，「一般人都會這麼問的。」

很快，羅素素就領著她的同學過來了，個子不算高的一個女孩子，長得倒是挺精緻的，有點兒小家碧玉的感覺。

范無病把羅素素給梓琪介紹了一下，正待要介紹梓琪的時候，羅素素就一把抓住了梓琪的手，有些激動地說道，「啊！央視著名主持人梓琪！我從小看你的節目長大的！」

梓琪頓時就哭笑不得地問道，「我有那麼老？」

「不奇怪，不奇怪，你是童星出道兒——」范無病抿著嘴笑著安慰道。

羅素素的那個同學叫作韓冰，名字倒是很有個性，不過人看起來除了沉穩一下之外，並沒有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也不像是有的大學生那樣被塑造成了一塊兒木頭，總而言之，是個不錯的小姑娘。

范無病隨便點了幾個菜，酒水飲料什麼的，然後就問她們工作找的如何了？

「今年的就業形勢不是一般的差，而是特別差！」羅素素說道。

再看韓冰的時候，小姑娘的表情也是一臉的無奈，外加幾分疲憊。

「四年來我都非常努力，但是沒想到今年的就業形勢卻是這樣的。」韓冰有些抱怨地說道，她的聲音很好聽，她的抱怨聽起來也很動人，她是一個來自江蘇的普通家庭的孩子，本期望能夠在畢業之後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以補貼大學帶給這個家庭的巨大虧空。

「我上大學一共花費了將近四萬五，不但耗盡了全家多年來所有的積蓄，還借了不少的錢。」韓冰一臉沮喪地說道。

而就在四年前，這個家庭還在為孩子考上了北京的大學感到榮耀。

在整個中國，當年共有五十二萬個家庭在首次大規模擴招中受益，許多父母相信，他們的孩子可以通過高考擺脫貧困地域，或是農業人口的身份限制，向著大城市裡的新生活邁出關鍵性的一步。

在國家不再包攬培養大學生的費用後，上大學已成為一種個人投資。據官方渠道的估算，一個大學生的四年費用約在七至八萬元，其中國家分擔了三分之一左右。

被迫推遲的就業，無疑會影響這些家庭的預期回報，對於獨生子女家庭，特別是貧寒家庭來說，它都將是一個很大的壓力，因為在中國，很多家庭供子女讀書可以說是傾其所有。

韓冰所學的專業有點兒冷門，是屬於環境保護方面的一個小類別，除了一些政府機關需要外，別處還真用不上，但是政府部門並不是那麼好進的，門檻兒太高，普通人根本就不得其門而入。

而她的男朋友的專業也並不好，計算機專業，主要是編程方面的，雖然說前一陣子有家小公司表示願意接受他，但是薪水實在是太低了一些，也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他最想從事的工作是計算機編程，這和他所學的知識相符，薪金也相對較高。

但是，IT業在經歷了連續的不景氣之後，已經很少有公司會把機會交給缺乏工作經驗的大學畢業生。

「如果這周再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我們計劃回蘇北老家去試一試。」韓冰說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兩個女攝影記者倒是一邊兒用本子將聽到的信息給記錄下來，剛才有了整體上的瞭解，這會兒又有了對於個體的認識，這一次的稿子應該能夠寫得更完善一些。

「無病哥哥——」羅素素可憐巴巴地看著范無病，意思是很明白了。

范無病皺了皺眉頭，羅素素的意思他懂，但是說實在的，現在整體上的就業形勢都不好，正所謂是優勝劣汰了，他的范氏投資集團雖然大，消化一批學生都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有一點，憑什麼呢？

公司有公司的一套嚴謹的規章制度，用人自然有人力資源部門專門負責，他並不願意經常性地動用自己的權力去影響整個公司的具體運作，那樣是不好的。

再說了，如今總部的人員已經足夠多了，經驗豐富的人一大堆，憑什麼用一個什麼經驗都沒有的新丁呢？而且又不是說你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人物？

但是羅素素是自己小時候的鄰家妹妹，總不能一點兒面子也不給，於是范無病就斟酌著說道，「總部這邊兒是不行了，幾年之內都會從內部產生新的人員，如果你要是回蘇北那邊兒的話，可以報我的名字，范氏的分支機構也是需要新人加盟的，如果你們能夠通過基本的測試，那麼人力資源部門會優先錄用。」

范無病說的話很明白，能不能找到工作，我可以給你們嘗試的機會，但是能不能爭取到這個職位，至少你們應該能夠通過基本的測試才行，畢竟想要進入范氏投資集團的人才多著呢，咱也不可能蘿蔔白菜都往進裝不是？

饒是如此，韓冰也感到非常高興了，畢竟就算是范氏投資集團的分支機構，待遇也是相當好的，而且這種大公司裡面，如果你做得好，很容易得到提升的，於是她就先謝了范無病，神情變得非常愉悅。

飯菜上來之前，韓冰又講到自己一屆的一個同學，本來在四月份已經通過了公務員筆試和面試的，可是後來忽然得知自己的體檢結果不合乎當地部門的規定而遭淘汰，絕望和憤怒之下，他竟然跑到人事勞動保障局刺死了一名參與選拔畢業生的工作人員，同時將另一名工作人員刺傷。

此後，他的同學和老師共四百多人，聯名上書法院要求對他從輕處罰。

「我也簽字了。」韓冰說，「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公務員考試上，在極其絕望的情況下，才做出了這種行為，我們感到非常惋惜，希望法院能給他一次機會。而且，據說考試錄取當中，也存在一些問題。」

據韓冰說，那位同學平時在學校的表現很好，和大家相處也非常融洽。他一上大學，就決定畢業後要報考公務員，為此放棄了考研和到其他地區工作的機會。

然後今年不太好找工作，家庭的經濟壓力又非常大，他也許就是在這種形勢下做出了不理智的行為。

范無病聽了不由得有些黯然，韓冰這位同學的出軌，肯定只是就業壓力下的一個極端例子，但關心大學生前途的人們自然也能夠意識到，受過高等教育的青年學子大規模失業引發的社會、經濟問題，是不能忽視的。

「高知識人群的就業危機，不但會引起社會人力資源的浪費，而且還會影響到人們投資教育的積極性。更為重要的是，如果一群思維活躍的年輕人在步入社會的關鍵時刻連續遭受打擊，不但會引發他們對社會的敵視，還可能做出許多過激行為。」范無病對梓琪喝兩位記者說道。

「為什麼今年的就業形勢如此糟糕呢？」梓琪有些不解地問范無病道。

范無病搖了搖頭，有些意興闌珊地回答道，「擴招、SARS之禍、大學教育與就業市場的不協調、社會和關係因素、用人單位的想法等，這些都是引發這場大學生就業難題的主要原因，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國家的教育政策有問題。」

當教育變成了個人投資之後，各種問題就引發出來了，作為中國傳統中的科舉取士的現代版，大學教育顯然在中國人的心中佔據了很重要的地位。

但是當大學變成給錢就可以上，不給錢就不可以上的學錢教育之後，社會矛盾就開始激化了，在這個過程中，政府確實是放下了包袱，但是包袱到了哪裡？自然是老百姓的頭上。

「甩包袱的後果，是很嚴重的，會砸死人的。」范無病很認真地說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深層次問題

「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場前所未有的大學生就業難題？」提問的人是央視的一名記者。

很顯然，這也是在座的所有人心中的共同困惑，難道說，是因為計劃生育政策看上去成功了，實際上失敗了嗎？

范無病在這個問題上要看得清楚一些，因此他的結論被記者們給仔細地記了下來。

「首先就是擴招的短期影響，中國用短短四年的時間，使適齡青年高校入學率達到了原定於二零零八年才能實現的八分之十五，這不能不說是教育界的一大壯舉，對於中國人力資源整體素質的提升，有巨大的意義。」范無病不無譏諷地說道，「但在入學率增長的同時，中國就業市場的培育和結構調整並不同步，就業崗位的增長趕不上高校入學率的增長，使大學生就業市場供大於求的結構性矛盾短期內不僅沒有改觀，反而進一步放大，客觀上引發了第一個畢業高峰年的就業難題。」

「其次就是SARS的直接衝擊了。」范無病接著說道。

肆虐全國達數月的SRAS疫情，對畢業生就業造成了直接的衝擊。

一般來說，四五月份是高校畢業生求職簽約的高峰期，而這段時間恰恰是疫情最嚴重的時候。從四月份開始，在北京、上海等高校集中地區，大型供需見面會都紛紛被取消，多數用人單位也暫時取消了招聘計劃，用人信息減少，畢業生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還有就是教育與就業市場不協調，近年來高校畢業生人數持續增長，而人才的有效需求卻增長緩慢或持平，其主要原因在於高等教育的學科結構和培養模式不盡合理。例如，去年廣州百分之六十多的職位空缺，都集中在電腦、英語、財會等十二個專業學系，而建築、經濟管理、市場營銷等人才已經飽和。

「社會和關係因素造成的壁壘也很嚴重，一些制度及非制度的社會關係因素，成了許多大學生擇業時繞不開的絆腳石，堅硬的戶口制度依然是今年許多畢業生心口的痛。當他們滿懷著憧憬準備離開學校奔赴社會舞台時，許多人才切身感受到，穿越戶口那層薄紙竟是如此之難。」范無病說道。

非本市戶口免談的經歷，讓一多半兒的被訪者感到身心俱疲，尤其對於女生而言，戶口不僅在就業問題上，還在諸如婚姻、生育方面對她們有較大影響。有很多專業的畢業生則抱怨說，由於沒有本市戶口，使他們與許多好的工作機會失之交臂，只好另找出路。

激烈的就業競爭，也使許多年輕的畢業生們感受到社會關係的無處不在，在回答能力與關係對就業的影響哪個更重要時，有一半兒以上的學生會選擇後者，他們與自己喜愛的工作無緣，就是因為自己沒有關係。

至於說目前的大學畢業生薪金待遇，則是期望與實際相差一倍，很多企業認為畢業生的薪金要求較高，不切合實際，用這些錢完全可以招聘到一個經驗豐富的人，而學生們則認為，他們的薪金要求是合適的，與他們的學歷、能力相吻合。

例如在廣東，三分之二的用人單位認為專科生的合理薪金為每月一千到兩千塊，更有三分之一的單位將這一數字定在一千塊以下，但過半數的專科畢業生卻認為自己的薪金應在兩千到四千塊。

此外，碩士生的期望薪值看上去也普遍過高，大部分的用人單位將碩士生的月薪定在三千塊以下，但幾乎沒有學生對此表示認同，有一多半以上的碩士生提出理想薪金為五千塊以上，但願意出這一價錢的單位也不到十分之一。

為了解決就業問題，一半兒以上的大學生表示願意放棄自己的專業，三分之一的大學生還表示，願意到中小城市或西部地區去發展。

選擇出國留學的人數在平穩上升，考研族仍在大幅增加，畢業後一兩年內考研的人數急劇上升，而讀研後選擇繼續深造的，佔到考研總人數的一半兒以上，法律、MBA、MPA等成為繼續深造的熱點專業。

面對就業難的現實，有三分之一的大學生還準備選擇自主創業或自由職業，但更多的人對此持保留意見或反對意見。他們表示，自主創業雖然是件好事，但自主創業不是一句口號，它需要足夠的能力和實幹精神以及財力支持，即使這些條件都具備，也不一定人人在二三十歲都能成為比爾蓋茨和喬布斯。

「以范總的估計，目前的就業難還會持續多久？」一名記者向范無病問道。

「這個很難說——短期內怕是難以解決，不過隨著市場化進程的加速，只要不是期望值過高，養活自己的路子有很多。」范無病表示道，接著他又說，「現在的就業難不是一件壞事，從另一種角度來說，它是一件好事，就像不久前爆發的SARS危機，讓人們發現了中國醫療體制方面的問題一樣，大學生就業難也會促使人們發現中國教育體制和就業市場銜接的問題，會給有關部門以警示，從而找到解決問題的出路。當然了，每一次社會體制的進步，總是要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這是難免的。」

范無病說這話也是有根據的，根據估計，2010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要比2000年翻一番，今後五到十年國民經濟生產總值每年至少要保持百分之七的增長速度，而每增加一個百分點，就會提供八十到一百萬個就業崗位。

另外加入WTO、西部大開發戰略的實施等，都會帶來更多的就業機會，作為十三億人口中的精英分子，大學生們的潛在就業空間仍然巨大。

「天之驕子們為何成為社會就業負擔？這裡面是否還存在一些深層次因素？」梓琪忽然問了一句道。

「如今中國所有的學院都急於成為大學，所有大學都恨不得成為一流的綜合性大學，所有的學生一進校門就被要求成為綜合性的人才。這不僅使許多懷有不同知趣的青少年們喪失了成長的快樂，也導致了所謂文憑浪費的現象，總體而言，這是一個導向的問題。」范無病回答道。

有些問題是不大好說出來的，尤其是當著央視的記者的面，范無病總不好公然批評政府的工作思路有問題，雖然他平時一直是這麼做的，但是在一些正式的場合中，謹言慎行還是有必要的，否則影響不好。

事實上政府方面也在著急，大學生的就業問題，從未像今天這樣引起高層的關注。

前幾天的時候，政治局常委、國務院常務副總理范亨就在國務院召開的畢業生就業工作電視電話會議上強調，要做好畢業生就業保障工作。此前，國務院有關部門還專門出台了十一條促進大學生就業的措施。

但是，收效甚微，畢竟現在是一個市場雙向選擇的時代，政府的政令導向並不能夠讓老闆們關注什麼，除非是在經濟上可以給他們帶來實實在在的利益。

一百多萬朝氣蓬勃的大學生，一畢業就遭到人才市場的冷遇，並陷入為了飯碗而搶破頭的境地，在多年來為人才缺乏感到苦惱的中國，這個事實看上去確實有些令人眼花繚亂。

「中國大學生真的多了嗎？曾經的天之驕子們真的成為社會的就業負擔了嗎？」范無病反問了一句，然後才笑著說道，「當然不是，應該是教育本身出了問題，就算是放到我身上，我也喜歡招收一些富於經驗的員工，而不是才走出大學校門都什麼都看不慣的初哥們。既然是花同樣的價錢，當然要有一個合理的選擇，這是一個功利主義的時代。」

事實上，國內對於人才的需求，還是非常渴望的。

據官方媒體報道，公安機關將從今年高校應屆本科以上畢業生中考試錄用一萬名警察，以彌補基層公安機關警力不足和專業人才匱乏的問題。

此次招警的對象將主要集中在法學、信息通信、交通工程、物理、化學等專業的本科畢業生。此外，公安部門還表示，金融、計算機、法醫等專業人才也是他們所急需的，他們甚至考慮也可以吸收少量優秀的大專畢業生。

在前所未有的大學生就業難題面前，公安部門的這個舉動頗有雪中送炭的意味，也顯示出行動系統強大的動員力量。

事實的情況是，中國警察隊伍構成以往主要以警察學校的畢業生為主，一些地方警察隊伍甚至以初高中文化為主，文化水平的普遍較低，成為警察隊伍整體素質難以提高的根本原因。

早在幾年前就有人呼籲，公安部門要根本改變形象，必須使大學生人才佔到足夠的比例。但是，一些地方警察機關為了節省經費，甚至寧願招募文化水平可能更加低下的保安人員，來頂替正規的警察員額，而不願向大學生人才主動敞開大門。

另一方面，之前不愁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生們，也大都不情願進入警察隊伍。

這種潛在的人才需求差距，在中國的行政和社會系統還有多少呢？問題不言而喻，許多部門的人才飢餓，被各種有形無形的屏障掩蓋了。

各個部門都在面臨職能轉變，管理手段和提供社會公共服務的方式將日益現代化，亟需大量的各種專業的大學生人才的進入。與此同時，大學生們也發現，今天的警務人員絕不只是提供交通和治安管理服務那麼簡單。

「事實上，這個情況我們也瞭解，央企或者一些政府部門的補充來源，往往是通過子弟的遞補來完成的，或者是一些交叉安置，普通人根本就沒有那種機會。」一名記者直言不諱地說道，「比如說教育世家，警察世家，軍人世家等等，其實都是一種小部門的資源壟斷，而不是什麼值得提倡的東西，但是並沒有很多人意識到這一點，或者是願意公開提出這一點。」

其實到年底，中國各類高等教育在校生數已經達到一千六百萬人，單從在校生的絕對數量看，中國已首次超過美國，成為世界上高等教育規模最大的國家。

與中國相比，美國花了二十七年時間，高等教育的總規模才達到近一千五百萬人。也就是說，中國高等教育規模的擴張，只用了四年的時間就走過了美國二十七年歷程，堪稱壯舉。

但四年後的這場就業危機，使得一些人開始公開批評高等教育的這次大躍進。

儘管SARS疫情帶給中國的就業衝擊是顯著的，但相對於數百萬同樣失去工作的農民工和城市下崗職工來說，大學生們享受到的就業關注和政策支持，在某種意義上堪稱是超國民待遇，財政部發出通知，今年應屆大學生從事個體經營的，一年內可以免交行政事業性收費。

勞動和社會保障部還聯合啟動了針對今年高職畢業生的培訓工程，服務對像鎖定為尚未找到工作的貧困家庭和農村畢業生，一些地方政府也提出了對貧困大學生實行按專業對口或接近的原則，進行指令性計劃分配的措施。

「不能說教育產業化就是萬惡之源，假如整個國家可以提供足夠多的就業機會，那麼就算是上學的時候多花一點兒錢，也是可以收回成本，至少是讓大家有口飯吃的，這都不是什麼問題。」范無病說道，「但是現在的實際情況是，你沒有那麼大的鍋，卻要開那麼大的食堂，還要濫發廣告招徠食客，那不是在公然害人嗎？須知道，做什麼事情都不是拍拍屁股就可以決定的，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更不可能隨著領導個人的想法變來變去。」

大家聽了范無病的話，自然明白他在說什麼，教育政策一天三變，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蹊蹺的事故

吃完了飯，送了羅素素她們回去，又看著梓琪和兩個央視的記者離開，范無病也回了家。

現在也進入了六月份了，老爸那邊兒的事情也置辦得差不多了，這一次保住了常務副總理的位置，工作上面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動，只是又多加了一些擔子，而機構改革的事情進展也不錯，總算是沒有鬧出大亂子來。

聽老爸說，這一次非典的影響非常大，衛生系統算是徹底換了一茬兒領導，經過范無病的從中牽引，范天瀾老先生的幾位弟子支撐起衛生部的門面來。

「我那幾位師兄好歹也是院士之流了，又有多年的管理經驗，總要比衛生部的原來那些官僚們強上百倍。」范無病說道。

「你那非洲的礦開得如何了？」范亨想起了這件事情，不由得問道。

「還行吧，分離技術經過國內這邊兒的推證之後，又做了一些補充，應該是可以奏效的，接下來就是建設和投產，黑人還是比較好打交道的。」范無病回答道。

事實上回國的這幾個月間，范無病一直就沒有閒下來，非洲的鈦鐵混生礦一直是放在他心上的一件大事，不過如今已經搞得七七八八了，一旦年底投產，產出的回報應該是十分喜人的。

國內對於鈦金屬的需求還不是很大的，主要是集中在醫療和航天技術方面，但是如果近期內應用到核潛艇上面的話，那個需求量就會劇增，所以范無病對於這方面非常關注，也希望今年投產之後，有一個比較樂觀的產量。

最讓人感到得意的事兒，莫過於小布什風聞此事之後，在忙於伊拉克戰爭的同時，派出了特使來到國內，同范無病進行接觸，以便能夠求證是否在不遠的未來，可以向范氏投資集團訂購鈦金屬？

對於這一點，范無病並沒有把話給說死了，畢竟國內的需求量是有限的，自己也不可能把持住所有的供應美國的鈦金屬，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由自己賣給他們一些更合算。

最重要的，是因為范無病很清楚，自己遠在非洲開礦，國內政府根本就鞭長莫及，也無力保護自己的產業，如果再跟美國人鬧得不愉快的話，沒準兒那天就被別人的武裝部隊給剿滅了，但是搭上美國人這條線兒的話，就要方便很多，別的不說，把美國人的星條旗一掛，可是要比五星紅旗管用多了。

這倒不是說范無病沒有國家意識，而是國內政府對外的影響力，實在是有限得很，就算是發生了事情之後，他們願意幫忙，最多也就是密切關注、嚴重抗議什麼什麼的，起不到什麼實際的作用。

但是跟美國人合作就不同了，如果自己這邊兒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只要給小布什打個電話，五角大樓立刻就能把戰鬥機開過來，特種部隊也能在十二個小時之內就位，這就是緣於國家強弱之分了，底氣就不同啊。

結果到了晚上的時候，海軍上將陳廣益到訪。

陳廣益自然是來拜訪范亨的，不大可能是拜訪范無病，雖然說范氏投資集團也跟海軍有合作項目，但是也不至於勞動一個海軍上將屈尊來上門找他。

陳廣益在范亨這裡坐了有半個多小時的樣子，然後才告辭離開。

等他走了之後，范無病才問范亨道，「怎麼他會突然上門兒？」

「海軍內部出了點兒事兒，要換領導了。」范亨回答道。

海軍出事兒，是在五月之前，這事兒范無病也有所耳聞，只不過沒有太注意到，此時聽了老爸范亨的話，才想起來這麼一回事兒。

在前一段兒時間，大家全力以赴對抗SARS的時候，新華社曾經異乎尋常地披露了一條驚人的消息：中國海軍一艘潛艇在東海海域失事，艇上七十名官兵全部死亡。

這個消息對已經生活在SARS恐懼之中的中國人，無疑是雪上加霜。然而中國的官方媒體這次史無前例地報導海軍潛艇失事事件，應該說是中國新聞界邁向誠實、獨立的一大進步，可喜可賀。□我們備用網址：www.uu158.net□

建國五十多年來，官方媒體從來沒有報導過類似事件，這並不是說中國海軍的潛艇從來沒出過事，或是空軍的飛機沒發生過機毀人亡的事故，這類事故即使在裝備精良的美國軍隊裡也時常發生，而這類事件，在政府對媒體的嚴格掌控中，從來就沒被批准報導過。

但是，仔細一琢磨，就發現了問題。新華社的這份通稿，連標點符號，總共一百二十五個字，平均每個死去的人不到兩個字。如此模模糊糊的報導，看上去不是出於新華社以及老闆的自願，而是被那還沒有過去的SARS遮蓋醜聞給逼的，因為高層不想在幾天或幾十天之後，被國際媒體揭出又一樁捂蓋消息的醜聞。

而消息本身也存在諸多蹊蹺之處，令人感到有些疑慮。

首先，出事的時間。原稿用的是近日，這近日究竟是指哪年哪月哪日？無人知曉。完全看各人對這個近字的理解了。我們時常看到中國菜譜上使用少許這個詞，但新聞報導有別於菜譜，新聞最講究時間、地點、人物和事件發生的準確性，豈能用近日這種模糊觀念呢？

其次，都是誰死了？他們姓什麼叫什麼？生前有什麼愛好？他們都來自什麼省份？他們的親屬都在哪裡？家屬是什麼時候通知的？事故怎麼發生的？面臨死亡的士兵們有時間呼救嗎？曾經試圖搶救過嗎？救援人員和艦艇到達的時間？救援和打撈所花的時間？有沒有蛛絲馬跡的存活現象？艇上的逃生設備如何？為什麼人們對這些一無所知？

第三，潛艇承載人數。這艘出事明級潛艇的額定人數是五十七人，可是根據官方的報導，出事死亡人數是七十人，為何多出了十三人？多出來的這十三個人是由於什麼原因進入潛艇而使該艇超載呢？這艘艦艇是出事那天才超載，還是平時使用時就一貫超載？

一般而言，交通事故發生時，如果是因為超載而導致人員傷亡時，司法機關要追究其法律責任。那麼該潛艇的致命事故會不會是由於超載造成，如果是，該由誰來承擔行政和法律責任？SARS革了幾個替罪羊的職，這次事件的禍首和替罪羊在哪裡？顯然是令人深思的。

第四，潛艇的年齡。根據公開的資料，中國海軍共有明級潛艇二十二艘，建造時間在一九七零年到一九七九年左右。也就是說，這艘正在服役的明級潛艇的年齡已經超過了二十年，很可能在三十年左右。

潛艇比水面艦隻的危險性要大得多，所以也要求有更快的設備更新和維護。用如此老舊的潛艇服役，是因為中國的軍隊缺乏軍費嗎？

顯然不可能是這個原因，國內這些年來，軍費開支年年增加，都到了六百億美元左右了。在近年全國出現工作市場緊縮，失業、下崗人數劇增的時候，現役軍人甚至有比國家公務員更好的待遇，再看看大街上跑的掛著軍牌的奔馳、凌志、BMW等豪華轎車，人們怎麼會想到，海軍的水兵們會被裝進一個近三十年年的、自製的老舊潛艇裡面？

至於事故的原因，報導只說是機械故障，並沒有提該潛艇的失事地點是在水下還是水面。一般來說，潛艇發生導致全部乘員死亡的事故，在水下的可能性較大。如果是這樣的話，便會有大規模的搜救行動，才能如那篇報導所說的將潛艇拖回港口。但報導中似乎並沒有提及海軍有過大規模的搜救行動，比起兩年前中國對勇撞美軍偵察機的海軍航空兵王偉的大規模搜救來，這七十個人死得太寂寞了。

如果失事地點是在水面上，那麼機械故障，如發動機停車或螺旋槳停轉等，就很難導致全部乘員的死亡。也有可能發生了電池液洩漏，導致有毒氣體進入艙內使乘員窒息，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跟潛艇的老舊有很大的關係。

另外，也有可能是潛艇所裝載的魚雷發生爆炸，這就跟三年前俄羅斯的庫爾斯克號事故非常類似了。但庫爾斯克號在發生事故以後，大部分的乘員仍然存活了相當長的時間，並且敲擊艙壁，向艙外發出了求救信號。如果不是因為俄羅斯政府和軍方企圖掩蓋事故真相，而沒有採取及時的營救措施的話，不會導致全艇一百一十八名官兵的全部死亡。

總而言之，這一次的事情發生的非常離奇，范無病直覺其中是有一些內幕情況的。

「具體情況，軍方的報告還沒有弄出來——」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不管怎麼說，海軍方面的領導責任肯定是要追究的，否則陳廣益也不會這個時候跑過來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大家都是有上進心，要求進步的事情，總是要領導們知道才行，軍隊方面也是同樣的道理。

你憋著不說，領導怎麼能夠知道你要求進步呢？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別有緣由

「難道說，他還想著海軍司令的位子？」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有什麼不可以的，畢竟他已經是海軍上將了，級別和經歷都夠格兒了。」范亨回答道，「他所欠缺的，就是一個機會而已，還有就是高層的支持。」

范無病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個級層上的跑官，確實還沒有怎麼見識過，雖然之前他也替自己老爸范亨跑過關係，不過那是不一樣的，因為本來範亨就已經幹過常委和常務副總理了，現在所謀求的不過是正常的連任而已。

但是陳廣益就不同了，他現在不過是排名靠後一些的副司令而已，在他的前面可是有幾個資深副司令的，況且還有政委、副政委、秘書長之類的人選，要排到他，至少也隔了五六個人。

在范無病看來，陳廣益的胃口確實是大了一點兒。

不過范亨就不這麼認為了，「看起來是那麼回事兒，實際上就不一定了，如果選司令也是論資排輩的話，那大家還有積極性嗎？實際上關鍵位置上的領導人選，一般都不是依靠論資排輩來產生的。」

范無病點了點頭，承認老爸說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

事實上到了這個級別之後，大家都是抱著一個心思，穩中求勝。

如果能夠更進一步當然最好，但是即便不能夠扶正，自己的級別也可以讓人滿意了，畢竟已經是上將了，還有什麼不可以滿足的？

相比之下，很多人混了一輩子才是個中校上校的，或者比這個還不如的，那真是沒處兒說理去了，做人嘛，不應該有那麼多的奢望。

陳廣益之所以會找上范亨，就是因為之前兩個人也曾經打過交道。

在二十多年前，三歲半的范無病弄出來那個暴風雪魚雷的設計草圖的時候，陳廣益就跟范亨認識了，因為范亨是主要負責弄魚雷的，所以無論從生產還是試驗的過程中，都跟陳廣益有不少接觸，雖然後來見面少了，但是說起來這事兒的時候，宛如就在昨天一般。

這也算是戰鬥中結成的友誼了，因此陳廣益才敢直接跑到范亨這裡來表明心跡，而范亨也沒有覺得陳廣益這麼做就有點兒不靠譜兒，關鍵就在於兩位當初有過一段兒戰鬥友情。

據范亨給兒子范無病說，事故發生之後，軍委領導同志就專程趕赴部隊駐地，親自調查瞭解有關情況，親自登上拖回來的失事潛艇，下到每一個艙室，仔細查看每一個戰位，詳細詢問有關細節，與部隊領導和有關專家座談，一起分析失事原因。

其實，潛艇事故並不鮮見，各國海軍都經歷過潛艇事故慘劇。據不完全統計，潛艇自二戰後到一九九零年，各國潛艇發生非戰鬥沉沒事故共約九十一起，其中核潛艇十五起，死亡六百多人，常規潛艇七十六起。

導致核潛艇沉沒的原因很多，而在常規潛艇中，分列前三位的分別是碰撞、進水和不明原因。

國內也曾經有過潛艇失事的事情，一九五九年的時候，海軍418號潛艇在演習完成之後失事，兩個半月後被打撈出水。後來它被拖離大海，安置在青島海軍潛艇學院的操場上，成了新一代潛艇兵的形象教材。

而在舟山群島的烈士陵園裡，有一個墓群特別醒目，它由三十八座墳墓組成，其正面有一塊青石碑，上面書寫著「一三八五部隊遇難烈士紀念碑」幾個字。這個墓群坐落在烈士陵園的正中間山道上，站在其前面，正好可以眺望茫茫東海。這三十八座墳墓就是海軍418號潛艇失事時犧牲的官兵。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這是一個世人不知的故事，因為烈士墓碑上沒有留下任何事跡。即便在今天，不少年輕的舟山人也不知道，四十多年前曾有一群無私無畏的中國潛艇兵，為探索潛艇這一當時的尖端武器的作戰技術性能而捐軀在茫茫東海，他們是一群沉默的海魂。

「中船工業公司的資料顯示，035型常規潛艇有三個部位有水下失事逃生口，分別是前部的魚雷發射管、中部的指揮艙升降口和尾部升降口的救生閘套。同時，每一戰位還配有單人救生裝具，它有面具、狀式救生圈的呼吸袋、三個高壓氣瓶。即便潛艇船體被破壞進水，戴上潛水裝具便能逃生，只要水深不超過六十米就沒問題。超過六十米也能逃生，但很危險。」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事故發生地點為五十到九十米深的淺海，潛艇發生事故後，即便潛艇因機械故障不能動彈，潛艇內的人員應能借助單人救生裝具逃生，事實卻是七十名海軍官兵不幸全部遇難，這只能解釋為七十名海軍官兵是在以秒計的極短時間內全部遇難，根本沒來得及使用單人救生裝具。」

范亨雖然並沒有親自去失事潛艇視察，但是他當初是搞魚雷的，對於老式的035型常規潛艇還是比較熟悉的，因此解說起來也很形象，范無病一聽就能夠明白這裡面的事情。

據范亨所言，潛艇就是一個金屬筒，被金屬隔板隔成若干個節，隔板分為凹、凸、平三種形式。以已退役的033型潛艇為例，它們所能承受的壓力分別為二十、七、四個大氣壓。

「打個比方，若你所在艙室的隔板是凹面朝外的，那麼如果你的鄰艙不幸破損進水，在水下兩百米以內，你的艙室是不會被壓進水的，這點與通常理解的凸面更能抗壓不同，凸面抗壓強度僅為七個大氣壓，折算為七十米深時的靜水壓力。」范亨說道。

潛艇在水下航行要想平穩、非前仰後合，得幾方配合才行。以調整力矩差為例，水下航行時通常是幾十立升、幾十立升的調水量，所以此時特忌諱人員大距離的來回走動，比如從艇首走到艇尾，因為那會使機電長、升降舵手又一通兒忙活。

035型潛艇有七個隔艙，各艙之間有水密門，水下航行時艙室艙室水密門要關嚴，人員通行時要隨手開關艙室水密門，這樣即使相鄰艙室破損進水也不會影響到全艇，這是條例規定的。

綜合以上各種情況分析，范亨認為當時艇內並沒有發生大爆炸，失事是因為突然發生了劇烈燃燒的大火並伴有有毒氣體強洩露，或增壓用高壓艙室失事氣閥被誤打開後失控，並且由於當時潛艇的所有艙室水密門都打開了，從而導致七十名海軍官兵是在以秒計的極短時間內全部遇難，但潛艇船體沒被破壞。

最大的一種可能性是潛艇在試驗一種新武器，艇上多出來的十三人是科研單位的人。由於測試新武器需在潛艇上臨時安裝很多儀器設備，儀器設備分佈在不同艙室以電纜相連接，所以潛艇的所有水密門都打開了。

「試驗的新武器應是水下發射的導彈而非魚雷，因為魚雷燃料只能緩慢洩露，不可能突然發生劇烈燃燒的大火並伴隨有毒氣體強洩露。水下發射的導彈在正常情況下是發射離艇一段距離後才點火，可失事潛艇上的這枚導彈因故在艇內點火了，猛烈噴射的火焰和產生的有毒氣體在極短時間內令艇內七十個人全部遇難。」范亨說道，見兒子有些不理解，便解釋說道，「試驗用的導彈是不裝實戰彈頭的，而且通常只帶一到兩枚，所以失事潛艇才沒有發生大爆炸，只是把人都燒死或毒死了。」

范亨的這個推斷讓范無病聽了之後，覺得比較靠譜兒，畢竟范亨以前是上過潛艇，試驗過魚雷的，而且對於水下發射導彈也有所瞭解，因此范無病認為老爸的話很有道理。

而且范亨也推斷，試驗的導彈或許是俄羅斯的俱樂部-S系列潛射導彈，如果是國產的話，估計不大可能會如此失誤，畢竟國內的軍工企業很少在這種問題上犯錯兒。

「看來還是用自己的東西比較保險啊——」范無病不由得感慨道。

不過這麼一說，范無病倒是想明白了，原來陳廣益這一次所求並非是無的放矢。

經過這次的事情，海軍內部肯定是要經歷一番整頓的，尤其是剛剛換屆，不可能沒有對軍方進行一些微調，而最近幾年內海軍方面一直讓高層不甚滿意，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不罷免幾個重要幹部是不可能的。

倒是陳廣益本人曾經對於潛艇方面非常熟悉，也是多年熬上來的高級將領，既有基層經驗，又有領導經驗，他如果能夠爭取到一些提名的話，更進一步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尤其是在海軍剛剛出了問題的情況下，還真沒有多少人願意坐這個看上去有點兒燙屁股的位子呢。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推他一把，相信對於海軍現代化還是有好處的，尤其是對於自主知識產權在艦艇方面的應用大有好處。」范無病向老爸范亨建議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海軍換將

陳廣益之所以會找上范亨的門路，除了兩人素識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范家跟軍方歷來較厚，而對於軍方的老一輩人的影響力當中，更是沒有人能夠比得過范無病。

關於這一點聽起來似乎有點兒匪夷所思，但是實際上想一想便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且不說范無病因為暴風雪魚雷的事情，早就在軍方高層內擁有極強的影響力，就是他之後為軍方所做的各種事情，也足以讓很多高級將領們感念一番，尤其是當范亨成為常委之後，這份感念就變成了實際行動中的支持。

更加重要的一點，卻是人人都避不開的一件事情，那就是生老病死的問題。

沒有人能夠逃開死亡這個終點，但是如何能夠延緩衰老，遲一點兒離開這個世界，卻是每一個人都想做到的，而范無病則是一個能夠通過非正常手段來治癒很多疑難雜症的神醫，老首長的事情就是明證。

有念於此，就算是老一輩的人物能夠看開了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但是卻不能夠保證他們的後代也能夠看開這一點，所以范無病就成了一個香餑餑，尤其重要的是，軍方自成一個體系，內中水深不可測，但是承襲了軍方大統的，依然是當年那些大人物們的後人們。

所以，范無病或者說范亨對於軍方的影響力，那是相當可觀的。

陳廣益並不是普通人，他很清楚自己的老朋友范亨和范亨的兒子范無病所擁有的強大力量，也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所以他才敢在這個時候謀求海軍司令的位置，這是經過他的一番深思熟慮的。

甚至他也有很大的把握，只要是一號首長不反對，自己就可以在范亨范無病父子的推動下，穩穩地坐在這個位置上，而他本人也並非是爭名逐利之輩，他對於海軍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因此他也很瞭解海軍的現狀，他是希望通過自己的上位，讓海軍變得更加強大一些，不至於只能在近海處保境安民，而要打造一支真正的藍水海軍，到各大洋裡面去遨遊。

而他的這一寶，確實也壓中了，范無病不動聲色地聯繫了幾位軍方大佬，輕描淡寫之間就敲定了此事。

一號首長那裡並沒有什麼反對的態度，出了潛艇失事的事情之後，高層最關心的就是要盡快地整頓海軍，盡快地推動海軍的更新換代，將武器裝備的水準提升起來，打造一支適應現代戰爭的新型海軍，因此新的海軍司令跟范家熟稔，並不似乎什麼壞事兒。

至少，當陳廣益走馬上任之後，范無病這個大金主不可能不聞不問，也不可能要價太狠了，這方面對於海軍是有利的。

而且，這個年代當中，也談不上什麼某朝篡位了，誰也不可能老是佔著那個位子不下來，至於說范亨，也就是在常委的位置上熬到退休了，NO.1的位置，他不可能有機會坐上去，也從來沒有存過那種心思。

接下來，就是對於海軍潛艇失事事件的調查。

公佈的資料表明，海軍失事的潛艇為「明」級035型潛艇，這是一九六七年由軍委批准，自行研製的中國第一代常規動力魚雷攻擊潛艇。研製的中心任務是盡最大努力提高水下航速，為實現這一目標，研究人員在降低阻力、提高推進效率和增大推進功率三個主要方面開展了大量的研究、試驗。

035型潛艇首制艇於一九七四年四月交付海軍使用，曾兩度停建，進行現代化改裝型艇的設計，要求在保持原035型潛艇總體性能基本不變的前提下，在武器系統、水聲設備、通信設備、導航設備、水聲對抗、噪聲控制、改善生活和工作條件等方面，進行多方面的改進，使艇的作戰能力、生存能力以及機動性、隱蔽性、可靠性、安全性等均有一定程度的提高。

改進艇於一九八八年八月開工，一九九零年底交艇，一九九三年定型，至今已建造了一小批交付海軍使用，該艇第一次採用了尖尾線型，合理佈置了上層建築的管路和閥件，縮小了甲板的空間，改進了流水孔，設計了高效率螺旋槳等。採用了航向自動操舵儀和深度自動操舵儀，在所有航速範圍內潛艇保證有正常的操縱性。

根據境外媒體資料披露，潛艇遇難官兵中階級最高的是一名海軍大校，另外十三名超編人員來自艦艇學院的見習教員和有關部門的技術保障幹部。

根據事後的調查，官方公佈的事發經過是在四月十六日，該艇在返回青島威海基地途中為潛艇重新充電。按照程序，充電是要激活柴油發電機，這種發電機激活時需要燃燒大量的氧氣，故潛艇需要浮到接近海面，將指揮台上方的潛望鏡和進氣閥伸到海面上吸入空氣。

但調查發現，柴油發電機被激活時，進氣閥因機械故障並沒有打開，柴油機激活後大量吸燃艇內的氧氣。

有關數據顯示，艇內的氣體含氧量不足兩分鐘內即下降到零。由於潛艇當時正在進行靜默訓練，中斷了所有與外間的電訊聯絡，因此外界沒有人能及時發現出了意外。

不過，按程序各艙蓋當時都是關閉的，因內部氧氣被吸光，氣壓失衡，一到七艙在負壓力下，艙口蓋已不可能從內打開，即使官兵企圖逃離也不可能了。

「潛艇是四月二日出海參加演習的，四月十二日演習結束，被要求以靜默姿態返回基地。所謂靜默姿態就是關閉與外界的所有聯繫。但四月二十六日漁民發現了漂浮在長山群島外海的潛艇，拖回基地後才發現全體官兵均已窒息死亡，日誌記錄的最後日期是四月十六日。」范亨看到了內部通報之後，才對范無病說道。

「可惜了——」范無病搖了搖頭，心裡面不是很相信這個通報資料，畢竟軍方有些事情是保密的，內部通報裡面用的也是假消息。

「這是海軍方面給出的調查報告。」范亨的話裡面似乎有點兒別的意思。

范無病聽了之後一愣，然後就有所理解了。

很顯然，現在的海軍領導層一定是隱瞞了什麼事情，畢竟根據報告所提到的，四月二日開始演習，四月十二日演習結束，即便是保持無線電靜默，可是要回到基地也用不了多久，但是知道四月二十六日才被漁民發現了漂浮著的潛艇，這就很有問題了。

當時的靜默時間是多久？總不至於要有半個月之久吧？

為什麼首先發現潛艇的是漁民？海軍方面知道這個情況嗎？為此做了什麼安排？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當時的潛艇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有的這些問題都需要有人來回答，但是海軍方面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這讓高層感到大為震怒，同時也感到自己在海軍內部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弱了。

對於這份調查報告的真實性，范亨是不信的，當然很多人都是不信的。

不信，就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因此，陳廣益的活動終於起到了作用，在常委會上，大家討論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有人提出了走馬換將的議題，而范亨直接就提名陳廣益接手海軍的事情。

至於問到為什麼是陳廣益的時候，范亨的回答也很簡單，「第一，我瞭解他的為人。第二，他是技術人員出身。第三，他既有基層經驗，又有領導經驗。」

范亨的答案很有技巧，大家聽了之後就明白了，這是范亨以自己的身份為陳廣益在做擔保，首先一點，就是范亨瞭解陳廣益的為人，這一點雖然是虛的，卻是最重要的一點。

你要保舉一個人上位，自然要有很充足的道理，但是有一點是很重要的，首先這個人你要有保舉他的理由，范亨的所謂瞭解陳廣益的為人，那就是在直接告訴大家，陳廣益是我的人，出了問題我負責任。

對於如此明確的一個提議，大家就需要認真考慮了，范亨以前並沒有如此直接地提出一個對於重要領導職位的要求，而且公然表明陳廣益是自己的人，所以這一點大家是需要認真理解的。此外就是范亨的出身跟海軍關係密切，提名陳廣益並非就是為了私人利益，而是有計劃對海軍進行現代化改造的內在要求，這一點也是最關鍵的。

其實提名誰做海軍司令都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如果你有一個既懂技術又會管理，既瞭解基層又熟悉高層的合適人選，顯然成功率更高一些。

幾位常委們商量了一下，然後又同軍委領導同志們坐到一起通了氣，最後大家一致通過了范亨的建議，決定換上陳廣益來試試，整頓一下有些混亂的海軍。

六月十二日，經中央批准，軍委發佈命令，任命陳廣益為海軍司令，免去了原來的海軍司令和海軍政委的職務。次日對外公佈了海軍潛艇失事原因調查結果，聲明是由於指揮操縱不當造成的事故。

由此軍委作出決定，對潛艇特大事故負有責任的有關人員進行嚴肅處理。給予軍區副司令兼北海艦隊司令、海軍北海艦隊政委行政降職處分，同時分別給予其他幾名有關人員以行政撤職、降職等紀律處分。

「你還別說，這一次換將的力度倒是有點兒大了。」范無病看到這個結果之後，也不由得有點兒意外的感覺。

老爸范亨就給兒子說道，「事實上這一次高層也是借題發揮，動作難免就會大一些。」

從換將的內容上來看，基層單位受到的影響並不大，甚至只是行政降級這麼簡單的處分而已，但是海軍的高層變動就很大，司令和政委都換人了，這基本上可以被當做是高層對整個海軍這幾年來工作的一個態度。

也就是說，高層對於海軍的發展相當不滿，以至於到了將一把手和二把手統統換掉才能心甘的地步，這在平時看起來是不大可能的，但是這種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嗯，新的一號首長，很有魄力。」范無病評論道。

范無病這話裡面，顯然還有一點兒其他的味道，范亨雖然聽出來了，但是也沒有多理會他，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後才說道，「要整頓海軍，打造一支強軍出來，就需要有擔當的領導人，在這一點上，我是很佩服一號首長的，儘管他比我還小幾歲，但是可以看出來，他比其他常委們要更有決斷力。」

范無病點了點頭，承認這一點。

事實上他也很清楚，從這一次海軍潛艇失事上來看，海軍確實存在很多問題，而要解決這個問題，還是得從內部做起，但是如果高層想要一個面目嶄新的強大海軍，除了解決內部問題之外，果斷地換人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個步驟。

否則的話，就算是中下層解決了問題，但是高層依然是那幾個人在把持著，總是會影響到大局的，因此一號首長這一次下了決心，一舉解決海軍的積弊。

「不過這麼一來，大家可就把陳廣益當成是你的人了，要是他做不好海軍的工作，出了什麼紕漏，可是會影響到你的名聲的——」范無病想到這一點，不由得對老爸范亨笑言道。

「我的名聲哪裡比得過有一支強大的海軍？」范亨搖頭笑道。

看得出，范亨對於陳廣益這個老朋友還是很有信心的，對於這一點范無病並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也明白一點，只要陳廣益不是那種獨斷專行又沒有什麼能力還喜歡瞎指揮的人，那麼就憑借現在范氏投資集團旗下的軍工部門和軍方之間的幾個合作項目，在幾年內將海軍的戰鬥力提高一大截兒，還是有把握的。

至於說陳廣益是否能夠降得住海軍內部的大小官兵，能夠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意圖進行改組，那就要看他的個人魅力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陳廣益的家底兒

陳廣益走馬上任之後，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清查一下自己的家底兒。

他自己的家底兒當然沒有多少，但是海軍這個大攤子，就不是一下子可以說清楚的。

世界上擁有強大海軍的都是那些向外擴張最具有侵略性的國家，十九世紀的歐洲國家個個都有強大的海軍，英國、日本、俄羅斯等則是後起的海軍大國。

近年來，隨著國防建設的需要，國內海軍同以前比也有了質的飛躍。不久前，國外一權威機構將世界海軍作了一個大排隊，它們的分類標準是按照比較傳統的十級分類法。

第一級是以大型航空母艦為主的水面作戰部隊，核潛艇數量多，稱為全球控制海軍，這裡面只有一個國家能夠做到，那就是美國。

第二級是以巡洋艦為主、輔以大型航空母艦的水面作戰部隊，核潛艇數量多，稱為全球挑戰海軍，結果也只有一個，就是俄羅斯。

第三級是以航空母艦為核心，驅逐艦護航，有核潛艇或者潛艇，稱為全球存在海軍或者大洋海軍，這裡的典型國家是法國、英國、意大利和西班牙，其中法國和英國擁有兩到三艘航空母艦，擁有核潛艇構成這個等級裡的前一個台階。

第四級是以巡洋艦或者大型驅逐艦為核心，通用驅逐艦護航，有相當數量潛艇，稱為全球出動海軍，典型國家是日本，還有德國和荷蘭。

第五級是以驅逐艦為核心，護衛艦數量大，有少量潛艇，典型是中國台灣海軍。

按照這個標準，可以排入第三級的還有印度，實力在英法之後，意大利和西班牙之前，但是它的裝備程度比較低一些，其他如巴西、阿根廷、泰國雖然也有航空母艦，但是聊勝於無，並沒有實際作戰能力，儘管可以排在第三級，但是實力還不如排在第四級的日本。

中國的情況是以護衛艦為主，那麼主要是排在第五級，但是中國擁有核潛艇，似乎又可以排在第三級，在綜合考慮潛艇數量和航空兵力之後，排在第四級還是比較合適的。

當然這個排級不完全等於排名，日本的實力就要高於巴西、阿根廷、泰國，甚至超過印度。所以前六名的排名應該是：美國，俄羅斯、法國、英國、日本、印度。

然而後面的幾個就不太好排了，意大利、西班牙、德國、荷蘭、中國、中國台灣，然後是泰國、巴西、阿根廷。

由此可見，中國海軍的實力應排在第七名比較合適，這與綜合國力在世界上的排名是基本吻合的，但戰爭並不完全靠海軍，強大的空軍和陸軍也是非常必要的，十級分類法只是從武器的角度分析了中國海軍的排名，而未涉及保障、研發、人員素質、戰略方針等重要參考條件，因此上述排名是比較片面的。

那麼中國海軍的現狀究竟是什麼樣的，海軍是否只能排在世界第七位？這也是很多人非常關心的一個問題。

「中國的海上力量目標非常明確。」陳廣益在走馬上任之後，曾經回來跟范亨道謝，談到了這個問題，范無病也在場聽著。

「國內現在從北到南設置了三個艦隊：北海艦隊負責黃海、渤海的防務，主要任務就是守衛北京的海上門戶；東海艦隊負責連雲港以南、台灣海峽南端以北的東海海區，主要是方向是台灣海峽；南海艦隊防區最大，概念上包括台灣海峽以南直達曾母暗沙的全部南中國海域，負責維護中國在南中國海的海洋權益和島嶼的防衛。」陳廣益說道，「維護海洋領土的安全、收復被佔島嶼、戰勝敵人從海上對我國大陸的入侵以及統一台灣，是海軍的神聖使命。從中國海洋領土的分佈態勢看，東海的釣魚島、南中國海諸島以及大部分海洋領土全部位於西太平洋的由庫面島始，經日本列島、琉球群島、台灣、菲律賓群島，直至加裡曼丹島等，我陸基線外的一系列島嶼串聯而成的第一島鏈之內。也就是說，中國海軍擔負著必要時武力統一台灣，收復被佔島嶼，保衛自己的海洋權益，就必須具備走進藍水在第一島鏈內外的海上進行作戰的能力。」

隨著對外貿易在國民經濟中的比例越來越重，海上航運對中國經濟有著非同以往的戰略意義，因此海軍的遠期目標還應考慮赴遠洋為中國商船護航的能力。

處於這第一島鏈與中國有海洋權益爭議的國家中，單獨有能力與中國海軍較量的國家，恐怕只有日本。

日本與美國是軍事盟國，根據《日美安保條約》，美國有義務幫助日本守衛領土。另外一方面，美國在西太平洋作戰，即發生所謂的「周邊事態」時，日本也可以提供基地、後勤、情報等軍事支持美國。

所以，無論中國收復釣魚島，或武力統一台灣，都必須面對美國和日本的海軍。

美國是一個有全球利益的國家，自然不會把全部海軍用於西太平洋，美國負責西太平洋防務的主要力量就是總部設在日本橫須賀的美國海軍第七艦隊。因此，中國海軍只有具備了與美國第七艦隊一爭的能力，才能具備保衛中國的全部海上權益，其中包括在必要時武力統一台灣所需要的海軍力量。

至於說起海軍現有的家當來，陳廣益也是心中有數的，畢竟他在海軍幾十年了，從基層走到了最高的司令位置上，也不是白白地熬時間熬出來的。

海軍是以軍艦為作戰平台的，海軍的部署就是軍艦的部署，因此談海軍就得先瞭解軍艦。

中國海軍擁有的軍艦號稱是世界上最多的，總共有兩千五百多艘大小船艇，但在聯合國五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中，惟有中國沒有航空母艦。

綜合考慮，海軍現役兵力共有三十萬人，其中包括海軍航空兵兩萬五千人，海軍岸防部隊兩萬五千人，海軍陸戰隊四萬人。海軍的作戰單位為北海艦隊、東海艦隊和南海艦隊以及海軍航空兵和海防部隊。

中國海軍的裝備也不斷地走向現代化，尤其是在改革開放之後，海軍的對外交往越來越多，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一九九七年二月月，中國海軍兩支艦艇編隊同時走出國門，走向遠洋，先後出訪美洲四國和東南亞三國，總航程三萬多海裡，兩支遠航艦艇編隊的領隊就是素有中華第一艦之稱的新型導彈驅逐艦「哈爾濱」號及其姐妹艦「青島」號。

「哈爾濱」號和「青島」號是中國海軍第二代導彈驅逐艦，屬「旅滬」級，是目前中國海軍最新、最先進的驅逐艦。

一九九四年，「旅滬」級導彈驅逐艦首艦「哈爾濱」號建成服役，滿載排水量四千兩百噸，採用了柴油機—燃氣輪機聯合動力，航速三十一節，續航力可達到五千海里，裝備了「鷹擊—1」反艦導彈和「海響尾蛇」艦對空導彈，並裝有兩架艦載直升機。

國際上流行的隱身技術在該級艦上也得到了應用，使該級艦的隱蔽性、生存能力大大提高了。為了充分發揮各種先進武器裝備的效能，該級艦還裝備了能將十多個武器系統連結成一體的作戰指揮中心。作戰系統能做到早期預警、適時判斷、集中指揮、分散控制、快速反應、軟硬武器綜合使用。

中國的常規潛艇也早已由購買階段、仿製階段而進入了自行研製並全部採用國產材料及設備的階段，隨著科學技術的突飛猛進，導彈化、核能化已成為海軍裝備發展的趨勢。

早在八十年代初，海軍長征三號核潛艇在長達數月之久的深海航行中穿峽谷、走暗流，打破了美國鸚鵡螺號核潛艇最大自給力八十四天的紀錄，充分顯示出中國核潛艇良好的機動性、隱蔽性、適航性和動力系統運行穩定可靠的優點。

目前部署在北海、東海和南海三大艦隊的主要大型作戰艦艇有導彈驅逐艦二十三艘，導彈護衛艦四十艘，常規潛艇七十艘，大型坦克登陸艦十六艘，核潛艇六艘。

「聽起來似乎是不錯，數量也不少，也曾經創造過一些輝煌的記錄，但是實際情況就讓人有點兒擔憂了。」陳廣益先給范氏父子講了一通兒自己的家底兒，然後就開始叫苦了。

范無病認真地聽著陳廣益在那裡抱怨，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不過心裡面還是重點關注了一下困擾著陳廣益的那些難題，裝備陳舊、技術升級的資金匱乏、訓練方式老舊、官兵素質偏低，當然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目前國內連一艘航空母艦都沒有。

「沒有一點兒拿得出手的東西，我這個海軍司令也是不好當的啊！」陳廣益可憐巴巴地跟范亨說道，但是目光卻是總圍著范無病在打轉。

「你這傢伙呀——」范亨哪裡會不明白陳廣益的意思，只是笑著指著他說道，卻不肯接著他的話茬兒繼續談論這個問題。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老陳的抱負

范亨不接這個話茬兒，是因為這種事情的投入實在是太大了，自己也不可能慷兒子之慨，畢竟范無病的范氏投資集團雖然龐大無比，可是要養活上百萬的員工，每天的消耗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不可能沒事兒幫海軍打造全套裝備。

再說了，范氏投資集團每年繳納的稅款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了，你總不能夠要求人家在合理的納稅之外，再平添無數的負擔吧？更何況，目前范氏投資集團在公益事業方面的投入已經很大了，范亨也沒有覺得還可以再挖掘出多少餘力來。

最重要的一點，范氏投資集團是一個獨特的存在，完全是私人性質的跨國公司，並沒有義務為哪一個國家的武裝提供武器裝備，這才是關鍵問題。

「有些情況，你可能不是很清楚。」既然提到了這個事情，范無病自然也不能不說明白一點兒，於是他斟酌了一下，就對陳廣益說道，「目前范氏已經跟軍方有一些合作項目，但是都沒有對外公開，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應該的，比如說航母，比如說潛艇，再比如說艦上火控系統和防禦系統等等，這些都已經在實驗室中搞了很久了，之所以沒有裝備，一個是因為有些設備還存在瑕疵，另一個就是因為高層有高層的考慮，不願意貿然掀起亞太地區的新的軍備競賽。」

陳廣益聽了之後，果然是有些驚異，之前他並不是核心成員，自然不知道范氏的實驗室中已經在搞這些項目了，而且他不知道的更多，比如說范無病又從俄羅斯拿回來一批航母項目的技術資料等等。

國內的海軍一直是比較弱的，在中國管轄和擁有資源主權的海疆內，國土東南部瀕臨渤海、黃海、東海、南海有著遼闊的海疆，長達一萬八千多公里的海岸線，沿海星羅棋布著的六千五百多個島嶼，並且通過第一島璉與馬六甲海峽直接與太平洋及印度洋相連。

這一切不僅有通航貿易之利，而且蘊藏著極為豐富的生物及礦產資源。因此，充分利用、開發海洋資源，保障海上貿易，是國家民族的根本利益所在。

但事實上，先於共和國而成立的中國海軍，從它在江蘇白馬廟成立那一刻起，就面臨著嚴酷的生存環境，白手起家帶來的除了令人可敬的勇氣外，就是國民黨海軍留下的型號雜亂、而且破爛陳舊的歐美及日本小型艦艇。

好不容易接受了一艘英制輕巡洋艦「重慶」號，卻因國民黨空軍瘋狂轟炸而不得不自沉。金門之戰所帶的沉重教訓之一，就是在海空戰鬥力方面的幾近空白。

為此，共和國高層痛下決心，喊出了一定要建設一支強大的海軍與空軍這樣的口號，並著手通過設立在香港的招商局，與英國達成購買包括輕型巡洋艦和驅逐艦在內的一批在當時還不算落後的艦艇，準備經過短暫的臥薪嘗膽而再攻金門甚至台灣本土，以此完成祖國統一大業。

但是朝鮮戰爭的提前爆發，割裂了這一計劃。

隨著美國海軍七艦隊進入台灣海峽巡邏，原來與英方已經基本談妥的購艦計劃也一併付諸東流。為在朝鮮戰場上，反擊美軍對志願軍後勤補給線的狂轟濫炸，又為保衛東北地區重要能源與工業基地安全，國家花巨資從蘇聯進口了數量比先前計劃更多的戰鬥機、強擊機和輕型轟炸機等空軍裝備。

這使得本就非常有限的經費必須用在用在空軍的裝備建設上，而陸軍的裝備經費則是雷打不動的佔據首要位置。另外，從威脅的程度方面考慮，由於蘇聯海軍當時還存在於旅順基地，美國也不想因此對東北地區發動海上攻擊，因此共和國海軍的裝備建設也就只好停留在紙面。

但是，海軍並沒有因此無所事事，而是積極地爭取國民黨海軍起義、投誠，除了裝備補充急需外，還使這些受到相對正規化教育的專業人員發揮其業務上的特長，為日後的正規化訓練充當種子作用，創辦海軍學校、開展後勤保障力量建設，默默地等待著大發展階段的到來。

朝鮮戰爭結束後，年輕的共和國開始從整體上制定規範化的國防戰略規劃，而海軍的正規化建設也同時起步，最初主要敵人是國民黨及其支持者美國的海空軍，到六十年代初，由於中蘇反目，前蘇聯海空軍也成為主要敵人，這一時期兩面受敵，相當危險，此時主要戰略構想就是防止敵對勢力對我沿海實施大規模登陸作戰。

到了七十年代初，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出於其自身利益的考慮，為遏制當時軍力接近鼎盛的前蘇聯對他們傳統勢力範圍的威脅，採用了聯合中國共同防禦前蘇聯的戰略，在軍事領域方面有限度、有條件地給予中國一定的支持，並且雙方也開展了較為積極的合作。與此同時，對我海洋方向國土的威脅大大降低，而這個時期中國海軍所制定的戰略方針，也相應地調整為主要針對前蘇聯。

到了八十年代，隨著一批新裝備的投入使用，同時也隨著與西方海上強國海軍交流加深的影響，海軍戰略在總體上已步入近海御階段。

需要注意的是，這期間由於政府已將主要精力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國民經濟的得以復甦與增強，相應的對能源的需要也日趨擴大。

恰恰此時正縫能源危機餘波的後期，各個國家對海洋中愚蠢著的豐富生物/礦產等能源表現從前所未有的關注。因此，以前被掩顯住的與海洋方向鄰國的領土爭端被放大成為現實的問題，因此，海軍的假想敵除了前蘇聯外，也包括了上述地區的這些國家。

進入九十年代後，為反分裂和捍衛主權為主，隨後增加了捍衛國家海上通道安全，經濟秩序安全等。在對待國產新武器方面的態度上，海軍務實地抓住一些稍縱即失的機會，來獲得少量經費，研製出一些看似技術水準不高但也堪用的新裝備，用以填補差距。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及海軍裝備論證中心的建立這一不為人重視卻又非常至關重要的舉措。海軍裝備建設是一項及其複雜的系統工程，從武器裝備系統的發展來說，論證研究首當其衝。現代科技要盡快運用到海軍建設領域，就需要一個專業機構進行研究。

實際上，海軍建設曾走過許多彎路，吃過大虧，高層正是意識到這些，才不遺餘力地大力扶持發展論證中心，使其成為決策層的智囊。也因為這一點，海軍在裝備建設與發展方面所走的彎路是三軍中最少的。

在武器裝備上的變化與發展的同時，由於對外交流和海軍裝備論證中心的雙重影響，當時中國海軍戰場體系的建設也有了明顯的提高，隨著導彈驅逐艦、核潛艇等新型艦艇相繼服役，建設大型艦艇基地就成為一項突出任務。這些艦艇基地有的是大型洞庫工程，有的則需要建造多個深水泊位，加上大量配套項目，工程規模相當宏大，海軍工程保障提高到了一個新的水平。

與此同時，還陸續開工建設了一批指揮所、長波台、偵察站、雷達站、觀通站、水聲站、導航台等指揮通信工程，其中長波台的建設佔有突出的地位，它的建成與投入使用，為核潛艇的戰鬥力形成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當新世紀來臨時，中國海軍所面臨局勢更加的複雜與尖銳。

在南中國海特別是南沙群島主權範圍內，南海周邊國家不斷地挑釁我海洋主權，掠奪該海域豐富的石油、漁業資源。在東海方向，日本和韓國也在釣魚島、春曉油田等海域侵佔海洋領土，並且加緊海軍力量的建設，以達到武力對抗的目的，當然在面臨各種的對手背後，還有美國海軍對中國各種形式的戰略打壓。

同時，也恰好在這一時期我國經濟實力經過近三十年的高速增長，而西方世界橫亙著的堅冰又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的浪潮而逐漸消熔著，世界工廠慢慢形成在珠三角、長三角。由於製造業的興起，需要進口的大量的能源及原材料還是大規模的商品出口，其最方便最廉價的運輸方式就是海運。

近年來我國的國民生產與對外進貿易對海洋運輸依賴日夜巨大，必須擁有一隻強大的能夠在遠洋遂行任務的海上武裝力量來保障其暢通。

在另外一個方面，中國資本日益融入世界金融體系，投資國外的各類商業項目也是最近一段時間來的熱點，隨著投資規模的不斷加大，越來越多的海外利益也呼喚著強大的遠洋海上武裝力量為其保駕護航。

因此，建設一支強大的海軍，已經是當務之急了，遠遠超過了對於陸軍和空軍的期望值。

陳廣益正是有鑒於此，才希望通過自己的上位，聯繫范無病，打造出一支強大的海軍來，讓中國海軍真正地在世界上掛上一個符合中國大國形象的號牌。

至不濟，中國海軍也要在質量上超過英法這樣已經趨於二流的國家吧？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要把持住了

陳廣益之前並沒有在海軍軍備建設上有過多的瞭解，此時聽得范無病說起來這些事情，心裡面頓時有了幾分底氣。

說到底，作為一個海軍司令，手裡面沒有幾支航母編隊，就根本沒有跟世界海軍大國對抗的底氣，倒不是說沒有膽色，而是海上作戰模式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沒有一個綜合性海上指揮及艦載機平台，想要打一場大海戰，那是不可能的。

就以國內現在的海軍所有家底兒而言，應付近海衝突都困難，不要說什麼走出家門外線作戰了，即便是俄羅斯，現在這方面也是比較弱的，世界上也只有美國人的航母編隊才能說是海上作戰綜合實力最強、最有戰鬥力的一支隊伍。

但是說實話，以范氏投資集團現在的實力，雖然在技術上已經可以造出航母來，但是在一些具體實現上，還是比較困難的，尤其是范氏以前並沒有建造大型船舶的經驗，雖然說同江南造船廠已經開展了幾年的密切合作，並且為製造航母做了各種準備，建造了大型船塢及工廠，可要真到了開工的這一天，還是覺得有點兒不自信。

可是去年瓦格良號的運抵，使得他們的自信又增加了一些籌碼。

以改造成水上賭城為借口，一九九八年三月中旬，澳門長樂旅遊與娛樂公司以兩千萬美元購入瓦格良航空母艦，準備將其進行改造。

誰都清楚，瓦格良號航母將被改造成海上賭城的說法只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

如果真正需要把瓦格良改造成水上旅館，用不著花費三年以上的時間，也用不著捨近求遠，放棄可能改良的廣州、上海各造船廠，而北上大連。

水上旅館的改造工作並非高科技，無需花費如此漫長歲月。任何民營公司都無法承受這種長期投資而得不到回報的虧本生意。

瓦格良號航母放到大連的原因是十分明確的，因為大連造船廠擁有十分豐富的鍋爐及蒸氣輪機動力系統組裝經驗，051B驅逐艦就是在大連生產的。而瓦格良號則使用八座KVG4鍋爐和四座TV12－4蒸汽輪機。

最新曝光的瓦格良號航母令人驚訝地出現在大連造船廠船塢上，眾所周知，如果只是一般的商業改裝，基本上不用進入船塢作業，只涉及室內安裝而已。

瓦格良號的保養非常完好，儘管沒有進行噴漆、外部設備安裝，但是過去幾年以來顯然進行了必要的維修，這並非是商人的作為，商人必須把商品盡快投放市場，賺取回報。瓦格良號航母顯然得到了國家的支持並且另有用途。

上世紀八十年代，前蘇聯在積累了六十年代建造莫斯科級直升機母艦和七十年代建造基輔級輕型航母艦的經驗後，正式啟動了開發新一代航母的發展計劃，以擴大其海上防禦範圍。

隨後幾年內，前蘇聯的經濟形勢急劇惡化，一九九一年底蘇聯解體後，由於俄羅斯政府無力負擔繼續建造瓦格良號的高昂費用，烏克蘭政府只得拆除瓦格良號航母上有價值的部件，將其送入國際廢船交易市場。

一九九八年，瓦格良號在被擱置七年後終於迎來了澳門買家，成交後，瓦格良號於同年十一月起航開往澳門。返航途經土耳其博斯普魯斯海峽時，土耳其政府以瓦格良號會對海峽航運造成威脅為理由，拒絕其通過。

實際上，土耳其政府是迫於美國政府在背後的不斷施壓才拒絕瓦格良號通過博斯普魯斯海峽的。為此，中國政府多次出面交涉，承諾中方將完全負擔瓦格良號通過博斯普魯斯海峽的安全保險及可能造成損失的賠償責任，並將從中國大陸派遣牽引船協助拖行瓦格良號，以保證整個航行的安全。

兩千零一年九月，土耳其政府終於同意讓瓦格良號通過海峽。次年三月，瓦格良號抵達大連。

在過去的一年多的時間裡，海軍的科技人員對瓦格良號航母進行了基本的結構研究，並且獲得了基本的現代航母結構知識，這是中國購買瓦格良號的主要原因，通過這樣的購買活動，中國還獲得了必要的設計圖，國防工業部門也從俄羅斯聘請了航空母艦設計專家來華講學，還引進了部分設計技術資料，航母上關鍵配套的預研，有了一定進展。

總參謀部和國防科工委也都反覆組織對考察、引進、預研的分析、論證、評估，由諸多俄羅斯、烏克蘭專家以及上述證言結合瓦格良號的現狀判斷，認為把瓦格良號改造成為航母訓練艦是有可能的，依照中國海軍目前擁有的艦船動力技術，要讓瓦格良號重新出航並非困難。

而對瓦格良號未來的改裝，首先是獲得相關設計圖，尤其是需要改裝部分的結構圖紙。這批圖紙需要盡快與實物進行對照，作為參考，以加快中國產航空母艦的設計進度。

湊巧的是，范無病前不久獲得了俄羅斯方面秘密協議中提供的一些航母數據資料，這基本上算是雪中送炭了，兩相驗證之下，軍方研究的進展很快，已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為國產航母鋪平了道路。

與此同時，就是與五年前購買瓦格良號航母的時候相比，中國海軍自身也發生了巨大的環境變化，首先作為組建航母艦隊的基幹力量，中華神盾、中華現代、054型護衛艦等新一批大型水面艦已經建造完成，J10A戰鬥機開始批量裝備空軍，海軍型的生產可能已經在規劃之中，海軍專用的J10A已經進入試飛階段。

還有就是在航母使用的發動機技術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這樣一來，建造航母的基本物質力量已經具備。

瓦格良號對於中國海軍的實際意義，就是可以試驗航母控制平台系統以及作為訓練艦使用，從技術上說，瓦格良號改裝為正式服役的航母的可能性不大。

該艦於一九八八年便下水□裝，其船體在水中已經浸泡了近二十年，以美軍核動力航母服役期五十年來看，瓦格良號在經改裝後能夠繼續服役的時間並不長。

此外，瓦格良號本身就沒有完工，缺少必要的動力裝置和武器設備，烏克蘭在移交前又拆除了所有具有價值的剩餘部件。更重要的一點是，在俄、美的要求下，烏克蘭對瓦格良船體敏感部分實施了爆破，要修復將面臨非常大的困難，主要結構受到了損害。

因此瓦格良號的未來會有兩種可能，首先是成為試驗艦，被當作測試艦上裝置、電子系統、武器裝備和艦載機的試驗平台，這一點也是很重要的，儘管軍方可以利用陸地試驗飛行甲板測試新型艦載機的起降，但這種方法難以模擬出海上起降時的搖擺和晃動，瓦格良號成為試驗艦後便可為新型艦載機提供最理想的試驗平台。並且，「瓦格良」號還可以被用於測試不同種類的航母動力裝置，以便確定未來中國航母採用何種動力裝置。

其次，瓦格良號還有可能會成為訓練艦，用來對海軍航母作戰人員進行長期訓練，包括艦長在內的艦上各級軍官、所有艦上人員和艦載機飛行員都可以通過實實在在的艦上訓練而獲得寶貴的經驗，為中國海軍培養出一代又一代合格的航母服役人員。

無論成為試驗艦還是訓練艦，瓦格良號都會具備在戰時快速改進成作戰艦隻的潛力，從而成為未來中國海軍正式裝備航母之前的一種過渡型准航母。

陳廣益雖然很清楚瓦格良號是做什麼的，但是單純從技術方面來說，他對於這裡面的一些內幕並不是很清楚，主要原因就是有些關鍵技術的突破都是近期完成的，反倒是經手了俄羅斯資料的范無病要更加瞭解一些。

但是范無病也跟陳廣益說的很清楚，「建造航母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是艦體很容易就能夠造出來，但是艦載裝備的配套以及形成戰鬥力，還需要時日，你現在也就是趕緊抓緊時間武裝瓦格良號最為現實一些，至少先在那上面摸索著訓練著，等到我這邊兒的航母建成了，也好及時投入使用嘛。」

陳廣益笑道，「這個我自然清楚，我就是想知道一點，什麼時候能用上自己的航母啊？」

這個問題自然不是那麼好回答的，不過范無病也很清楚陳廣益的急切心情，於是就回答道，「放心，至少不會熬到你退休，只要你這個海軍司令還繼續幹著，就不用擔心沒有機會親自登上國產的航母過一把癮。」

「要是真如你所言，我死了也甘心了。」陳廣益盤算著范無病這話裡面的意思，想來十年之內肯定是能夠實現的。

想到自己有機會以海軍司令的身份登上第一艘國產航母抖一抖微風，陳廣益頓時心潮澎湃起來，心說自己可千萬要把持住了，不要出差錯，這個海軍司令來之不易啊。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實際需要

「其實我對海軍的感情是很深的——」陳廣益離開之後，范亨對兒子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說這話自然不用說，事實上自己對於海軍也是很有感情的，不用說別的，首先一個當初的平原廠，後來的磐石重工，老底子就是為海軍提供裝備的。

當年若不是因為魚雷的事情，大概范亨和范無病父子也都不會有出頭之日，混到了官場上，所以說這是一個因緣，范亨即便到了現在，已經佔到了最高層領導人的隊列裡面，仍然對於軍工生產念念不忘，尤其他又是直接負責管理大型國企的，更不可能不知道海軍建設的重要性。

父子倆都很清楚，新時期的中國海軍必定將毫不遲疑的走向遠洋，而要有效的遂行遠洋作戰，是否具有完善的防空能力便是決定性的因素。

從各海軍強國的經驗來看，如果要擁有全球性海軍力量，那麼必須擁有一支包括強大的航母戰鬥群在內的進攻型遠洋艦隊。只有這樣一支艦隊才能負擔海軍原有的保衛國家海洋領土安全任務，才能真正擔負起保障戰略導彈核潛艇順利執行戰略核反擊任務，才能更有效地支持海監、海巡、漁政、海警等海洋執法力量維護海洋能源和經濟利益的任務。這些任務，都強烈地呼喚著海軍建立強大的以航母為核心的進攻型遠洋艦隊。

但是父子倆也深知，航空母艦是一個重要的國家戰略工程項目，牽涉到國防工業各個方面，雖然有關方面早就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就開始了這方面的籌劃。

航空母艦問世以來的八十多年間，幾經波折，最終發展成為今天艦機結合、攻守兼備、機動靈活、堅固難損和高技術密集的多球形攻防體系，它不僅是一個強有力的戰術武器單元，更是海上作戰鬥體系的核心，也是一個能拋投核彈的戰略威懾力量。

中國是一個瀕海大國，有三百多萬平方公里的海洋國土，隨著海洋開發事業和海上鬥爭形勢發展，面臨的海上威脅和過去大不相同，需要對付具有遠戰能力的彈道導彈核潛艇和艦載航空兵。面對這種情況，中國海軍的實力顯得有些捉襟見肘，海疆雖然遼闊，卻只有中小型艦艇和短程岸基航空兵，一旦和要是發生戰事，卻只能望洋興歎。

誰都清楚，航空母艦是一定要造的，而且是一開始就要上常規攻擊型航空母艦。

事實上有關方面早就在一些重要的領域內進行相關工作，不但先從澳大利亞收購了墨爾本號航母，而且後期又以民間名義，從烏克蘭購來已成半成品的前蘇聯海軍瓦良格號航母。同時，在某時期又通過一些渠道從烏克蘭購買到SU-33艦載戰鬥機的原型機T-10，為有關方面參考、借鑒提供了堅實的物質保障。

然而航空母艦本身只是其戰鬥群中的核心部分，還需要包括艦載戰鬥與勤務航空力量的建設，水下也需要攻擊型核潛艇前出以清掃航路的水下障礙，當然也更離不開擁有強大防空與反潛功能的驅護艦編隊，以承擔航母戰鬥群周圍兩百千米半徑內防空反導任務及內層驅潛、反潛任務。

必要時還要能與多用途攻擊型核潛艇配合，利用艦載垂直導彈發射裝置向敵對勢力傾瀉對陸攻擊巡航導彈。現在這兩種裝備，一個已經進入工程建造階段，另一個也存在了多年並正在逐漸完善中。

另外，核潛艇也是海軍裝備體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裝備之一，經過多年的發展，第二代攻擊型核潛艇和戰略導彈核潛艇已成建制地投入現役，擔任遠海突擊作戰與戰略核反擊值班重任，而第三代水下核力量的研製工作也正緊鑼密鼓地進行。

從范無病可以看到的內部相關資料來看，醞釀中的第三代水下核力量擁有快速、安靜的機動能力，敏捷靈活的性能以及強大的遠程對海對陸攻擊能力，能夠獨立完成戰略核反擊任務，並且配合航母特混編隊有效爭奪遠洋制海權。

目前的中國海軍，雖然擁有亞洲規模最大水面戰艦、潛艇及兩棲戰艦艦隊，但是實際戰力就比較弱。

海軍近二十年來發展緩慢，這是人所共知的，海軍的戰略任務是完成對海洋的控制，即奪制海權、使用制海權，這是水下潛伏的潛艇永遠無法完成的，所以水面艦隊的實力決定一支海軍的強大與否。

前蘇聯過分著眼於核大戰的需求，重點發展核潛艇，輕視水面艦隊的建設，這是冷戰結束後俄羅斯海軍迅速衰落的主要原因。

相比於空軍，海軍在近二十年來的發展較為緩慢，主要因為海軍裝備所需資金投入大，俄羅斯的海軍裝備技術也較為落後，中國海軍缺乏先進的技術來源，主要為國內自行研發，新裝備升級進度非常緩慢。新型導彈驅逐艦因為動力限制，導致排水量無法增大而搭載導彈數量較少，海軍方面很不滿意，所以最近幾年內一直沒有同級新艦下水。

海軍新型水面艦艇數量增加非常少，自兩千年以來，新型主力艦隻的增加僅僅是個位數。這些艦隻的服役，使中國海軍可以基本編成一直擁有區域防空能力的作戰編隊，但仍然捉襟見肘。

目前，隨著國產燃氣輪機的成熟，國產大型導彈驅逐艦也將在年內開建。可以預見，在第二炮兵和空軍已突破瓶頸的情況下，軍費資源肯定更多地向海軍傾斜，下一個十年，將是海軍大發展的十年。

中國海軍發展不可繞開的話題是航母，不要說更遠的軍力投送，中國擁有廣闊的海洋經濟專屬區，要維護國家領土主權的完整，航母都是必須的裝備。從目來看，瓦良格號航母正在大連改裝，進入海軍服役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國產航母也必然開建，這是因為考慮維護和訓練需要，要保持最少一艘航母處於戰備狀態，至少需要三艘航母。但必須看到的是，航母是世界上運作最為複雜的軍事裝備，作業制度的完善、艦載機飛行員和甲板作業人員的訓練均需大量時間去摸索。

參考俄羅斯和法國海軍的經驗，即便國產航母可以在十年內完全服役，中國航母擁有完備戰鬥力的時間可能仍需要到十五年。

從近海積極防禦的概念來看，二炮、海陸空三軍均已基本具備積極防禦防禦能力，可以將戰爭範圍限制在國境線上或國境線外推五百公里的範圍內，但對於所要求的進一步遠海積極防禦能力，目前尚不具備條件，特別是海軍作為一個遠海作戰軍種，由於缺乏航母及相應的大型水面戰艦群，並不具備第一島鏈以外的基本作戰能力，仍屬於近海防禦性海軍。

這也是一種正常的情況，儘管近年來，軍費開支一直高速增長，但此前因為文化大革命、及改革開放的忍耐期，中國軍力在長達三十多年的時間裡發展緩慢，與世界先進水平的差距非常巨大，目前仍處於一種補償歷史欠賬的狀態。

「無論哪個國家，當然也包括中國，在確立本國軍事力量的發展方向時都要圍繞著未來一段時間內國家的主要安全目標和安全利益這一核心。而如何實現這一標，或者與之相關的其他戰略目標，則要依賴於國家的整體科研能力和工業水平，其根本就是這一科研製造體系框架下的經濟和人才資源是否充足的問題。」范亨皺著眉頭對兒子范無病說道，「無論再過多少年，亞洲地區的海上地理版圖都不會出現什麼大的改變，但是能源的紛爭、國家利益的轉移和國家發展戰略目標的調整會使得國與國之間的政治版圖發生明顯的改變，這是必然的。屆時中國政府、盟國政府甚至敵對國家對於這些改變的看法將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中國做出的任何決定，並間接影響到中國海軍未來的建設方向和進程。因此，我們有必要先設定出一個可信的框架，並以此為基礎對其中的各項參數變量，未來亞洲地區的海上安全問題，中國海軍的發展方向和目標，中國海軍未來的整體實力和作戰水平等，加以盡可能準確的評估。」

范無病點頭表示贊同，事實上目前海軍方面最迫切需要的就是航母編隊。

不為別的，就像是如今范氏投資集團在非洲的投資，如果國內有一支航母編隊的話，就根本不用擔心到時候一些小國家會對國內的企業如何如何，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美國人的各地投資之所以穩如泰山，就是因為他們的全球打擊能力世界第一。

再考慮的深層一些，不就是因為如今的美國一共有十二艘現役航母在維護著美國的國家利益嗎？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階段性勝利

范氏父子對海軍的感情不一般，那是沒的說，但是海軍方面是否值得下大注投資，更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對於范無病來說。

雖然說支持海軍發展是好事兒，但是在商言商，范氏投資集團也不可能倒貼多少錢過去，畢竟總是要講究一個成本回報的，否則的話你算是養私軍呢？這可是遭忌諱的事情。

但是范無病的心裡面也跟明鏡兒似的，畢竟自己在海外有相當多的利益訴求，在如今複雜多變的國際政治環境之下，渴求本國海軍的庇護，那肯定是說得過去的，因此投資海軍絕對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只不過現在看起來，影響中國海軍現階段發展方向的因素主要有三個，那就是台灣問題、東海主權爭端和馬六甲海峽控制權。

這三大難題具有許多共同特點，都體現了中國同其他國家的利益衝突，似乎都不存在短期內解決的可能，只能使用海上力量作為博弈的籌碼，因此對於中國政府來說，海軍的發展壯大對於最終解決這些問題，至少讓問題向著有利於自己的方向轉變，是有著直接的影響的。

雖然這些爭端可能會引發幾國海軍艦隊對峙的局面，但是爆發嚴重海上衝突的可能性卻似乎並不大，儘管武力解決對於中國來說是一個十分具有吸引力的選項，但是通過外交途徑、第三方調停或多邊談判都能夠成為緩解衝突爆發的有效途徑，但卻無法像使用武力那樣引起世界各國的重視。

對於中國海軍來說，雖然日本和韓國的海上力量都十分強大，現代化程度也很高，但卻並非難以對付，因而沒有必要太過於重視，真正需要關注的對象其實只有美國海軍一家而已。

儘管目前美國海軍力量在亞洲各國的海上實力版圖中佔據著絕對優勢的地位，而且在可以預見的將來這一優勢還將會繼續保持下去，但是中國的海軍決策者們仍在努力尋找各種方法有針對性地發展本國海軍，以有效嚇阻、反擊美國的干涉，甚至拉攏美國海軍成為己方的盟友。

中國海軍的裝備現狀是比較模糊的一個概念，每年用於海軍建設的軍費額占國家財政支出的比例到底有多高，是各國公認的評估一國海軍實力最顯著的指標之一，但是對於中國軍費投入的問題，局外人還真看不清楚，即便是身處局內，也頗有一點兒一頭霧水的感覺。

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開始，中國的國防預算就開始以驚人的速度逐年增長，海軍也從中獲益頗多，這些龐大的投入在新世紀終於取得了回報。

毫無疑問，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政府的稅收收入將會不斷提高，因此中國的國防預算預計還將繼續增長下去。不過需要指出的是，按照西方海軍的標準，中國上世紀九十年代建造的這些戰艦中，沒有一艘具備在現代海戰條件下同美國、日本、韓國或本地區其他現代化海軍作戰的能力。

這些上世紀末下水的新型水面戰艦都具有極其強大的反艦作戰力量，但是反潛和防空作戰能力卻都很薄弱。毫不客氣地說，面對敵方陸基或艦載戰鬥機的空中打擊，這些戰艦幾乎沒有存活下來的可能，而當執行反潛作戰使命時，即便能夠成功發現並擊沉敵方潛艇，那也只能被視為運氣好而已。

新世紀初，海軍相繼上馬了好幾個新型戰艦的研發項目，這反映出了中國軍工造船部門的強大信心和日益提高的工藝技術水平。

但是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九十海軍的設備維護工作到底水平如何，人員的訓練狀況又是怎樣的？這也是影響海軍戰鬥力的一個重要因素。

總的來說，海軍在這方面的紀錄並不十怎麼樣，與世界先進水平相比還存在著很大的差距。首先就以中國海軍艦艇編隊環球訪問航行為例，這些艦艇為環球航行專門增加了若干名維護保障人員並另外攜帶了大量後備零部件，這清楚地說明了中國海軍的普通水面戰艦在基於遠洋作戰的維護保養工作方面還十分欠缺，否則也就沒有必要專門調撥相應的人員和零部件了。

其次，今年發生的潛艇失事的事故也反映出了海軍在維護保養人才培養方面的嚴重缺陷，而在一九九八年夏威夷環太平洋演習期間，兩名中國海軍高級官員受邀以觀察員的身份登上了多艘美國海軍戰艦參觀。

訪問結束後，這兩位海軍官員在國內的軍事媒體上發表了大量與此次演習有關的文章和報告，其中許多文章都著重提到了美國水兵在整個演習期間不斷重複進行的維護和損管演練，這說明諸如此類的訓練在國內海軍的日常訓練活動中並不受到重視。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海軍的格局比較小一些，雖然花錢不少，但是見效快，相對於陸軍和空軍，投資海軍的回報是立刻就可以看到的。」范無病對父親范亨說道。

儘管范無病在陸軍方面的裝備中也參與了一部分，但是陸軍人數太多，格局太大，牽涉到的各種勢力也非常多，自己就算是能夠做很多事情，可影響力還是太小，不比海軍。

如果自己真的在航母以及核潛艇等方面做出巨大貢獻的話，將來就是在海軍系統內部，都會擁有非常大的話語權的，這是可以預料的。

尤其是自己現在可以看到海軍方面的很多弱點，而且是有能力影響到他們進行改進的少數幾個人之一，只要是自己向陳廣益提出一些改進建議的話，他肯定是會認真考慮並進行推廣的。

六月二十四日，世界衛生組織終於解除了對京城的旅行警告，同時將它從非典疫區名單中排除，直到這一刻，中國的抗擊非典戰役才算是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為了這一天，央視特意舉辦了一次聚會，算是給長時間走進抗擊非典第一線的記者們慶功，或者進行表彰的。

范氏投資集團方面因為全力支持過政府的抗擊非典工作，所以自然是在受邀之列的重要單位，范無病過去的時候，一群記者們正在熱火朝天地交流自己的感受，梓琪也在那邊兒聽他們胡吹亂侃。

梓琪看到范無病出現，於是就不動聲色地溜了過來，跟范無病坐到了角落裡面。

「聽他們說，前一段兒時間，你也去了病房採訪？」范無病第一句話就問道。

梓琪點了點頭道，「是啊，很多一線的主持人都去了，經濟頻道自然也不例外。」

「是不是會感到有一些壓力？恐懼什麼的？」范無病問道。

「那是肯定會有的——」梓琪點頭回答道，「第一次走進SARS病房拍攝時，隔著病房的玻璃，也看見自己的同事在工作，但你說，誰不怕死啊？當時，只知道一種恐懼和害怕，推開病房門的感覺，腦瓜瞬間出現的，就跟推開鬼門關的感覺一樣。不過，進去以後，我採訪醫護人員的時候，也被他們忘死的精神感動著，他們家裡也有孩子，也有老人，當時那種情況，誰知道會怎麼樣啊？」

當時，她們的腦袋裡就是想通過攝像機鏡頭，把這些大夫、護士跟病人零距離的接觸，和病人的一些交流，怎麼治療都給記錄下來，做成一個片子讓後人能知道，也作為歷史資料的記錄。

說句不好聽的，多少年來都沒有遇到過這個病啊。

據梓琪所言，她們第一次進病房，那是京城公開地讓新聞媒體對病房進行採訪。那天，先開了新聞發佈會。會後，各國的記者陸續穿上防護服進去，那是第一次。

基本上，每隔一段兒時間，她們就會進去一趟兒。

「出來以後，衣服都是濕的，一擰能擰出水來，悶熱啊，隔離病房裡，還要戴上雙層的口罩。不過，回頭看自己拍的這些片子，覺得自己沒白幹。」梓琪對范無病說道，「當時，第一天進去前換衣服還鬧出笑話來。記者和外面來的人把防護服套在身上，就進去了。我一個同事呢，是把衣服領了，領完衣服以後，自己的衣服直接擱在辦公室。他脫光了膀子穿上了防護服，下樓時，別人問他，你出來的時候怎麼出來？他忽然才想起來，出來時，還得把防護服脫在污染區裡面，那他真得光著屁股出來了。」

「在裡面你說誰不怕？在裡面看著那些危重的病人，氣都不夠喘的，心裡確實難受。而且，看見那些護士們，幹完活之後，疲憊的身子往那兒一站，口罩也不能摘，渾身都是汗，捂的。有時候，我跟他們聊天，很多護士都是孩子的媽了，一提到孩子，眼角都掛著眼淚，我心裡也特別不舒服。」梓琪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這一次的抗擊非典當中，醫護人員確實出了大力。

梓琪說，她們在病房裡拍攝，鏡頭離病人最近的也就有兩尺左右，因為有些鏡頭要拍特寫，拍麻醉師給病人插管。當時想，人家醫生都不怕，自己怕什麼，而且人家是親手操作的，越拍膽兒越大，覺得防護做好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剛進去時，一開始真不知道拍什麼，慢慢就感覺到怎麼拍了。

「剛開始，拍了一些護士、大夫工作的場景，出來後，看了這些片子，也就有了個目標。當時我們有兩套方案，一個是按記錄片的形式方式，記錄下這些東西；一個呢，就想多拍一些活動鏡頭，可以做一個音樂片，把整個從頭到尾的東西用音樂串起來，作為記錄讓大家看一看。」梓琪說道，「當時，看這裡面的小孩兒，我特受不了。小可憐，連爸媽都見不到，每天只有護士圍著轉。一個小孩和護士隔著玻璃說，阿姨，我明天出院，你幾點在？這個護士是下午班，護士隔著中間的隔離窗，用手比畫著，下午兩點，我准來送你。我覺得那個小孩真的可憐，裡面還有五六個月的孩子，護士給他們講故事。還有剛滿月的孩子，躺在床上吃奶，護士還要給換尿布，這些護士也真的特不容易。」

一場奪人生命的戰鬥暫告一段落，留給人們卻是無限的反思。

非典之後，政府官員對傳染病防治工作也開始重視起來。在非典之前，很多人都認為，京城的傳染病減少，病房利用率低，要將地壇醫院和佑安醫院合併。非典之後，再也不提合併的事兒了，並要在順義區選址擴建地壇醫院。

而且范無病聽父親范亨說了一句，說是市政府打算投資十個億建設新的地壇醫院，目前已經開始進行籌劃了，新醫院裡面將有兩百多個負壓病房隨時待命，專門用來收治類似非典這樣的呼吸道傳染病患者們。

現在看起來，抗擊非典能獲得最後的勝利，從某種意義上講，也得益於政府現有的體制，能在最短時間內有效地調動各方社會力量，切斷了傳播源，這在自由化程度比較高的國家裡面，可能要麻煩的多。

政府對傳染病的態度也發生了重大的轉變，正是吸取了非典帶來的慘痛教訓，政府已通過立法，建立了突發事件應急報告制度，公佈施行了《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條例》之後，應對突發事件開始進入法制化的軌道。

在今年非典肆虐的前期，因為隱瞞疫情數字，直接影響到政府的正確決策和患者的及時治療，痛定思痛，政府正在籌劃出台《政府信息公開條例》，使得政府信息逐步公開化。

也正是這一次遭受了非典的沉痛打擊，政府建立起信息公開化制度，使得當國家再次遭遇天災國難的時候，政府得以及時公開信息，全民總動員，凝聚了全國的力量。

政府在重大突發事件中的信息公開，經過非典的洗禮，猶如一扇沉重的城門慢慢地變得透明，緩緩地被推開，這也是一項重大的進步。

「天氣這麼熱了，一塊兒出去玩玩如何？」范無病不是很喜歡提這些悲悲慼戚的事情，想到了馬上就進入最炎熱的夏季了，今年的避暑活動，應該也要拉開序幕了，於是就向梓琪提議道。

「現在？可能日程上不大好安排的——」梓琪皺著眉頭回答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雲不淡，風不清，人未老（終章）

范無病打電話問了一圈兒，自己的女人們居然都是雜事纏身，無暇分身來陪他去避暑，這不由得讓范無病有些感慨，曾幾何時，感情她們都變女強人了？

出行之前，范無病到費元吉費老家中去盤桓少許，幫他看了看身體狀況，又很隨意地聊了聊一些瑣事，費老的情緒挺好，跟范無病很是講了一些當年的秘事，比如說開國之前的時候，比如說老首長起起落落的事情，比如說老首長當時對於范無病的看法等等。

「這個世界雖然是我們的，但是終究是你們的——」費老頗有一些唏噓地說道，「有時間的話，去看看小朱吧。他的性子耿直，又總是得罪人，朋友不多，你雖然年紀小，也算是一個了。」

范無病點了點頭，心裡面有些慚愧，費老口中的小朱，自然就是朱老闆，不可能再有別人。最近一段兒時間以來，光顧著穩固父親范亨的權力地位了，大概有半年多的時間都在籌劃這個，倒是跟朱老闆的聯繫少了一些。

尤其是最近幾個月來，朱老闆徹底退下去之後，自己還沒有專門過去拜訪，實在是有些不應該了，雖然說一方面是因為非典的影響，大家已經盡量避免接觸，而多是以電話聯繫的方式互致問候，但是此時非典疫情已經控制住了，也沒有什麼新增病例了，若是再不去走動走動，倒是顯得自己有點兒勢利了。

因此范無病對於費老的提醒，還是非常感謝的。

離開了費老的家，范無病一時之間就有些躊躇了，原想著是跟女友們一塊兒出去消遣的，但是此時想到了要去見一見朱老闆，自然就不能去那麼多人了，范無病心想著還是自己一個人過去問候一下，比較合適。

於是范無病就從側面打聽了一下朱老闆的行蹤，也沒有提前跟他直接聯繫，就坐上了南下的飛機，來到了江南。

江南的七月，天氣實在是不怎麼樣，好在是不久之前剛剛下了一場雨，讓天氣變得比較溫潤起來，因此范無病過來的時候，恰是時候。

跟朱老闆的辦公室聯繫過之後，知道他正在戲樓聽戲，於是范無病就輕車簡從來到了這座超過百年歷史的江南戲樓來看他。

這座戲樓是前清時候的建築，依山傍水，很有一些詩情畫意，確實是退休之後消遣度日的好地方，只是此時已經不多有正規的表演了，據說都是一些票友們在這裡娛樂，但是偶爾也能夠請到各地的名角來助興。

范無病過來的時候，就被附近執行安保任務的安全人員給攔住了。

朱老闆在位時因嚴謹治國，得罪了不少權要，所以在退位後，中央要求加強保安，以確保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因此他還是不能像平常人一樣自由行動，一個為國家和人民作出過重大貢獻的人，晚年卻要為此埋單，這個世道真是令人有些唏噓。

范無病搖了搖頭，然後出世了自己的身份證明。

「原來是范總，久仰大名了。」負責安保工作的領隊立刻肅然起敬，就算是別的他不是很清楚，但是僅僅就是正部級待遇的國務院特別顧問這個頭銜兒，就很厲害了，更不用說人家的老爹還是常務副總理，實實在在的政治局常委。

不過他們正要給范無病通報一聲的時候，范無病就擺了擺手道，「不用驚擾了他老人家，我就進去坐坐聽聽，等散場了再說。」

領隊聽了之後，猶豫了一下，然後給范無病領到了場內坐下。

走進來坐下之後，范無病才發覺這個戲樓裡面果然是別有天地，另有一番風情，僅僅是擺在這裡的桌子椅子，都是有些年頭兒的實木傢俱，無一處不透著歷史的積澱味道。

場子裡面的聽眾也並不多，大概就是二、三十個人的樣子，大家都很陶醉，有的人端著茶杯輕輕地抿著，有的人閉著眼睛，手指隨著節拍在桌子上面輕叩著，有的則是伸長了脖子往台上瞧著，都是一副非常投入的表情。

讓范無病感到有些驚奇的，是朱老闆並不在聽眾席上，而是戴著老花鏡坐在台上，操著一把胡琴，正在全神貫注地拉著，附近正是一起配樂的十幾位琴師們。

「倒是從來不知道，朱老闆還會這個——」范無病自語道。

台上的燈光打下來，照在了朱老闆的側臉上，顯出一些古樸清癯的氣質來，范無病側著身子看著台上，就覺得他周圍的人都似乎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了半瞇著眼睛操琴的朱老闆在那裡。

台上的旦角在唱什麼，范無病並沒有聽清楚，胡琴的聲音似乎讓他聽到了一首古曲。

君不見，

黃河之水天上來，

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

高堂明鏡悲白髮，

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

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

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

丹邱生，

將進酒，

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

請君為我傾耳聽。

也難怪范無病會聽得入神了，他跟朱老闆相交多年，朱老闆耿直、無私、坦誠、果敢、睿智，對腐敗嫉惡如仇，但如今往往是好人總多磨難、多坎坷，七年的副總理，五年的總理，在國人心中，朱老闆留下的是一個鐵麵包公的形象，直到現在，關於他的種種聲音，至今還依然在民間經久迴盪，成為一段段不朽的傳奇。

「只要我在上海一天，你就別想陞官！」時任上海市長的朱老闆對自己的親侄子說，此後朱老闆在上海任上的四年，他這位侄子的職位未作任何調動。要知道，朱老闆未出生時就已喪父，十歲時再喪母，是他的伯父，也就是他這位侄子的爺爺將他養大。

「這是什麼工程，拿黨和人民的錢搞這樣的豆腐渣工程，我要轍了你！」面對九江長江大堤的大決口，他怒了，但遺憾的是，雖貴為總理，他卻沒有這個權力。

也許在西方一些國家，這些都不算什麼，但在國內，在權力和監督不對等，在腐敗之風盛行之下，朱老闆的這些精神是何等的難能可貴？

范無病又想到了九一年的時候，自己剛剛從美國回來不久，初見朱老闆，兩個人之間還沒有打過交道，也沒有建立起互信的關係，那個時候朱老闆也還沒有走向前台，只是在實際上操控著國內經濟體制改革的事項，隨著之後兩人的熟識，十幾年的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事情，經濟軟著陸、分稅制、國退民進、重拳打擊走私、東南亞金融風暴、國企改革，等等等等，彷彿都歷歷在目，宛如就在眼前。

「物換星移，人事皆非啊——」范無病又歎了一口氣。

台上換了幾個曲目，大約是過了半個多小時，才算是歇了下來，身穿淺灰色夾克便裝的朱老闆跟旁邊兒的幾位樂師說笑著，非常悠閒的樣子，幾個人下台來，跟慣熟的朋友們打了招呼，然後往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很快朱老闆就看到了剛剛站起來的范無病，不由得有些意外，旋即笑了起來，直接向他走了過來。

「你怎麼有時間來這裡？」朱老闆不無感慨地問道。

「來聽戲嘛——」范無病笑道。

「退下來有一百多天了，你算是第一個來看我的大人物哦。」朱老闆笑著說道。

「我算什麼大人物——」范無病搖了搖頭，「我不過是一個混吃混喝的生意人而已。」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若論起真正的影響力來說，范無病現在的能量可是大得很，畢竟在這個日趨市場化的世界裡，什麼都抵不過一個錢字，尤其是在海外，范氏投資集團的影響力時越來越大了，多元化的投資使得范無病在各國政商兩界都擁有非常顯赫的地位。

兩個人坐下來，喝了點兒茶水，然後朱老闆就提議道，「出去走走吧？」

范無病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一前一後地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這個時候，范無病就看到周圍走出來四名精壯的年輕小伙子，很顯然就是保鏢之類了，非常警惕地跟隨著他們一塊兒向外走，而出了大門之外，就發現外面停留的安保人員也不少，他心裡面不由得嘀咕了一聲，早就聽說因為朱老闆在任上得罪人太多，所以退休之後也不得自由的事情，此時看起來倒是真的了。

長期以來，朱老闆一直從事經濟工作，是公認的懂經濟的領導人。

他在任上海市領導期間，無論是浦東開發、開放這樣舉世矚目的大動作，還是市民天天感受到的通訊、市政、市容、交通等方面，都得到了明顯的改觀，因此贏得了中央的信賴和老百姓的口碑。

一九九一年，朱老闆出任國務院副總理兼國務院生產辦公室主任，他的主管範圍包括工業、農業、金融等重要經濟部門。

他是處理諸多經濟難題的行家裡手，從上海到京城以後，處理棘手的企業「三角債」由他牽頭，解決糧食收購「打白條」由他掛帥，整頓混亂的金融秩序時，他親自兼任人行的行長。

結果，每項難題都得到了迅速解決，老首長曾稱讚他有觀點，有主張，有魄力，懂經濟，這是一個相當難得的評價了。

一九九二年，經濟出現了投資膨脹、貨幣發行過大、物價猛漲、股票集資熱的金融秩序混亂的情況，作為國務院副總理兼國務院經濟貿易辦公室主任的朱老闆，在中央主要領導的支持下，果斷決策，全力加強宏觀調控。

他整頓金融秩序，為治理通脹、使物價降下來奠定了基礎，他堅持不搞全面緊縮，只對低水平重複建設和泡沫經濟的部分從嚴管理，而對交通、能源、農業及有利於培育新的經濟增長點的部分，則積極扶持。

這樣，不僅避免了大起大落，而且保持了經濟健康發展。

國有企業的改革、加強農業的基礎地位和繼續執行適度從緊的財政貨幣政策等，成為他工作的重點。

從嚴治政是他一貫遵循的從政原則，他平時言談舉止從容不迫，辦事果斷，雷厲風行，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拖拖拉拉的衙門風氣，並對此不留情面地加以嚴厲批評。

范無病記得很清楚，有一次，他在人代會上點名批評了一些單位，結果得到了代表們的一致擁護。他說，我有時批評的確太嚴厲，這不好，但為什麼一定要領導發了脾氣才去做呢？有些事情非不能為，而是不去為。但他也坦言自己有一個優點，就是只批評人，決不整人。

兩個人一邊兒很隨意地聊著，一邊兒向外面走去，沿著戲樓外面的小湖邊走著，湖邊有依依的楊柳，枝條垂了下來，隨著清風搖來擺去，湖面上則是碧波粼粼，閃動著天光。

「最近是徹底放下來了——」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始終是橫亙在心裡面，有些擔憂。」

「什麼事情？」范無病有些好奇地問道。

「就是四大資產管理公司的事情——」朱老闆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這事兒他是知道的。

一九九七年的年底，中央召開了第一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就是在這個會議上，作為對金融體系動大手術的步驟之一，就是剝離銀行業的巨額不良資產，並成立華融、長城、東方、信達四大資產管理公司的方案確立。

真正促使決策層下決心破題，緣自這一年突如其來的亞洲金融風暴，銀行業面臨位居，再不改革，將危機經濟全局。

一九九九年，四大資產管理公司終於應運而生，這些公司以央行再貸款和定向發行金融債的方式，對口承接了工、農、中、建四大國有銀行一萬四千億元的巨額不良資產。

財政部作為唯一股東，向每家注入資本金一百億元，並明文定下十年存續期。

在這樣的背景下，四大資產管理公司被賦予代表國家處理國有銀行不良資產的特殊使命，由於這些公司不是一個盈利性商業主體，它以最大限度保全資產和減少損失為主要目標，當時的設想是，處置四大行的不良資產以十年為期，不良資產處置完畢，也隨之關閉四家資產管理公司，其員工將各回原來的銀行。

通過政府幫助的方式來解決四大國有銀行的不良貸款的問題，當然不失為一種借鑒他國成功的經驗，也是政府的一種責任。

他國成功的經驗，國內是否有其成長的條件，是否適用，都是問題，可是不試一試也是不行的，否則，國外最好的制度都無法在中國找到它的生長點。

但是，在當時的背景下，每一個當事人根本不會聽從他人的意見，都希望國內資產管理公司越早推出就越好，可以說，既得利益集團之利益驅使是國內資產管理公司倉促上馬的最基本原因。

正因為這樣一些非市場化原因，也就不可能對有關政策和法律法規進行充分的設計，也來不及建立一套完善的資產管理制度，國有銀行剝離不良資產過程中的一系列道德風險也很快地暴露出來。

對國有銀行來說，就是千方百計地把不良資產剝離給資產管理公司，一剝了事，至於國有銀行不良資產剝離後如何來實現國有銀行運作機制的轉換，如何減少新的不良資產，則考慮不多。

可以說，正因為當時不良資產剝離後，國有銀行不良資產產生的機制沒有轉換，導致從去年開始，國內經濟又出現了投資過熱，國有銀行信貸失控。

當然，范無病很清楚，這次信貸失控在短期內不會顯現出來，但幾年後四大國有銀行可能湧現出大量的不良貸款。

對於企業來說，特別是國有企業來說，由於國有企業與國有銀行為一家，以往國有銀行不良貸款巨大，國有企業敢借錢不還，其根本原因就在此。

因此，如果國有企業的債務能夠輕易地通過銀行剝離到資產管理公司，那麼企業就一定會把資產管理公司看做為一家政策性金融機構，一定會把企業的債務推給資產管理公司，從而造成新的不良貸款，這不僅讓國有銀行不良貸款增加，企業的運作機制不能夠優化，也製造了資產管理公司道德風險的條件。

也就是說，既然企業的不良貸款在不斷的產生，而銀行又在沒有完全釐清責任、賬目等條件下簡單地把不良資產劃撥給資產管理公司，而資產管理公司也可能從自身利益出發把其處理不良資產的全部風險推給銀行，如資產管理公司從自身利益出發，也可能會改變處理不良資產的進度，為了盡快讓不良資產脫手，會壓低價格，從而造成國有資產的流失，嚴重損害社會利益。

對於這些問題，在國內資產管理公司設立之前，理論界就進行多層面的討論，分析了這些問題產生的可能性，而實際出現的結果比理論分析更為嚴重。

但是為什麼明知有種種道德風險發生，卻沒有相應的制度規則來界定來規避呢？

可以說，後來資產管理公司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僅是以制度存在缺陷、國內資產管理公司出台倉促是不能夠完全解釋的。因為，國內資產管理公司倉促上馬的原因一些既得利益集團的利益所驅，是他們極力地遊說政府如此作為的。

比如說新加坡的淡馬錫集團，為了從四大銀行中獲得巨額回報，肯定是希望四大行可以把歷史包袱給甩出去的，而要甩出去，就需要一個可以接收包袱的機構，資產管理公司自然就是首選。

在當時，范無病就提出過，國內資產管理公司的設立，法律要先行，看看發達市場體制下哪一個國家不是如此？沒有相應的法律與制度，僅是簡單出台一些辦法與條例，不良資產的產權界定可能不清楚，不同組織與機構之間的權利與責任關係也無法界定。

四大國有銀行的不良貸款通過強行劃撥的方式給設立的四大資產管理公司，是行政關係，那麼四大資產管理公司就應該完全直屬四大國有銀行，不僅不需要財務組織上獨立，更不需要其組織之外的力量來承擔相應的負擔。

但實際上，四大資產管理公司的設立基本是由財政注資，其不良資產剝離的處置也得由國家財政來承擔。

正如有人所指出的，四大資產管理公司是穿著官服，卻又幹著經商活動的四不像組織，既非市場組織，也非行政組織，在這樣的一種條件下，國有商業銀行與資產管理公司關係是無法界定清楚的。

在這種關係下，無論是哪一方都會把其經營的風險推給對方，都會盡量地減弱自己對其行為之責任，資產管理公司運作的低效率也在所難免。

也正是在這樣的一種制度環境下，再加上四大資產管理公司的組織基本上是計劃經濟體制的人事安排，國內資產管理公司一開始就是在畸形條件下成長與發展。作為政策性的金融機構，特別是一個在一開始就被設定了十年生命週期的特殊金融機構，考核指標從來就沒有形成資產管理公司發展的真正壓力。

在他們的公司裡，沒有機制約束，全憑良心幹活。也就是說，國內資產管理公司的存續完全是一種道德約束，如果一個工作人員不是道德人，那麼其違法亂紀，侵吞國有資產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此時朱老闆提到了這個問題，很是有些憂心，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在這件事情上，自己也插不上話了，以一己之力來對抗很多個利益集團，那是不可能取勝的，但是這一次范無病出手，掃除了淡馬錫財團對於四大行的野心，朱老闆還是看在眼裡喜在心上的，因此他認為范無病在這方面可以起到一些積極的作用。

「今後的十年當中，最容易出問題的就是金融業，我很不放心，希望你能夠盯著一點兒，不要讓他們鬧得太過分了。」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很清楚朱老闆是什麼意思，十年的時間，如果老爸范亨能夠繼續擔任十年常委的話，確實是能夠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的，也難怪朱老闆以此事相托了，畢竟，憑借范氏投資集團的強大力量，范亨這個常委所能夠發揮的作用，要遠比任何人都強大。

如今的范氏投資集團，實在是太過龐大了，已經成長為一隻無人可及的資本巨獸，從製造業到金融業，再到礦產行業和航空運輸業，甚至是輕工業和高科技生物製藥產業，只要是有能夠賺大錢的地方，到處都有范氏投資集團的身影，甚至是像連鎖電器超市這樣的終端，和網絡、網游這樣的新興產業中，也少不了范氏投資集團的重度參與，可以說有人的地方就有范氏，有賺錢的機會就離不開范氏。

年初的時候，范無病曾經較為粗略地統計了一下自己的各種資產，把他自己也給嚇了一大跳，如今各處的投資和資本加起來，竟然已經超過了六萬億美元以上，這還不包括一些沒有想起來的小額度投資，而他嘴裡面的所謂小額度投資，其實也就是那些由公司高官們操持的十億美元以下的投資項目。

朱老闆這麼看重范無病，范無病自己也覺得以自己的能力，是可以做成很多事情的。

但是范無病自己也很清楚，如果真的要辦成這些事情的話，自己難免也會得罪很多很多人，惹上很多很多的麻煩，即便是以自己如此大能來講，也是承受不起眾怒的，畢竟這是一件當人財路的事情。

所以范無病的心裡面也有個計較，就是事情可以做，但是只能在制度上進行影像，具體層面上的操作，還是敬而遠之的為好，朱老闆現在的情況，就算是前車之鑒了。

再說，自己左右不過就是一個商人，又不是國家公務員，實在是沒有必要因為大家的利益，把自己給裝了進去，有公德心是好的，但是當整個社會的公德心都在喪失的情況下，自己也沒有必要裝聖人不是？

兩個人沿著湖邊兒走了連個多小時，談了很多事情。

看得出來，朱老闆在這段兒時間裡，並沒有真正地清淨下來，而是考慮了很多的問題，否則也不會有今天跟范無病談論得如此之多的話題。

「你真的不考慮進入官場？」末了朱老闆忽然問了范無病這麼一個問題。

范無病頓時就怔了一下，這話他以前確實說過，只不過此時朱老闆又提了出來，讓他覺得有些突兀了。

朱老闆看到了范無病的反應，有些遺憾地說道，「那就可惜了。」

「也沒有什麼可惜的——」范無病明白朱老闆的想法，笑了笑道，「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做的事情，我這個人年輕氣盛，再加上少年得志，生活很是一團兒亂七八糟的，根本就不適合在官場上發展。而且我是一個利益至上者，追逐利潤的最大化才是我的唯一目標，所以，一旦我進入官場，還真難以保證我會是一個清官，所以，這事兒還是不要再提了。」

朱老闆搖了搖頭道，「話雖如此，但是我相信，即便是你進了這個大染缸，也不會就變黑了，這點兒眼光我還是有的。」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安保人員就過來跟朱老闆說家裡有客來訪。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有時間的話，過我這裡喝茶。」朱老闆對范無病說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他站在那裡，看著朱老闆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湖畔的綠柳蔭中，不由得有些神思恍惚，似乎又想起了朱老闆以前所說過的那些話。

「我很少為人家題詞，因為我的字很醜，但是我送他們四個字，不做假帳，我希望每一個從國家會計學院畢業的學生都要永遠牢記這四個字的校訓。」

「我們每個人都負有責任，建設這個國家。為學，要扎扎實實，不可沽名釣譽；做事，要公正廉潔，不要落身後罵名。」

「自己不勤政，又不廉政，吃吃喝喝，亂批條子，任人唯親，到處搞關係，把國家財產不當一回事，你坐在主席台上面作報告，下面能不罵你？」

「不管前面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我都將勇往直前，義無反顧，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反腐敗要先打老虎後打狼，對老虎絕不能姑息養奸，準備好一百口棺材，也有我的一口，無非是個同歸於盡，卻換來國家的長久穩定發展和老百姓對我們事業的信心。」

「關於我本人，除了我確實是在埋頭苦幹以外，我沒有什麼優點，我不希望別人學習我，特別是某家香港報紙說我的本事就是拍桌子、捶板凳、瞪眼睛，那就更不要學習我。

但是這家報紙說得不對，桌子是拍過，眼睛也瞪過，不瞪眼睛不就是植物人了嘛，板凳絕對沒有捶過，那捶起來是很疼的。

至於說我這樣做是為了嚇唬老百姓，我想沒有一個人相信他這種說法。我從來不嚇唬老百姓，只嚇唬那些貪官污吏。」

「我只希望在我卸任以後，全國人民能說一句，他是一個清官，不是貪官，我就很滿意了。如果他們再慷慨一點，說他還是辦了一點實事，我就謝天謝地了。」

想著過往種種，范無病有些出神，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日頭已經偏西了，斜陽古樹，落花流水，湖畔的行人們或走或坐，也漸漸地變得多了起來，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生活很單純，心態很輕鬆。

在經歷了非典之後，大家的健康意識大大地提高了，到處都是在散步或者鍛煉的人們。

在這一整天中，范無病想到的事情很多，但是此時回過神兒來，倒是什麼都一晃而過了。

看著湖畔散步的人們，范無病搖搖頭，心道何必把自己弄得那麼緊張呢？在這個二十七歲的夏天，自己已經擁有了太多的東西，金錢、權勢、美女、家人，什麼都不缺了。

還能有什麼奢望呢？

相對於朱老闆而言，自己付出的固然不少，但是得到的也很多，實在是沒有什麼必要去抱怨什麼，難道說錢太多了、產業太多了、女人太多了不好處理也算得上是麻煩麼？

范無病哂笑一聲，腦子裡面正在考慮什麼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一連來了好幾個電話，卻是女人們關切自己的來電，這讓他又生出了無限的感慨來。

他取出身邊兒的小酒壺，一邊兒喝著，一邊兒想道，自己重生以來，已經為了生存奮鬥了二十七年，或者以後的人生當中，應該多學著放手和抓住了，放掉那些不需要再投注多少心血的產業，抓住這些傾心於自己的紅粉知己們，莫使光陰虛度，這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說把大把的青春年華扔到官場上的想法，還是要拋得遠遠的為好，自己實在是不願意做那樣的事情，把自己從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被官場給這麼成悲情的小老頭兒。

范無病想著想著，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腳下一個不防，忽然滑了一下，雖然說身體及時地做出了自然的反應，但是不知道怎麼著，或者是身體裡的酒精含量高了一點兒，反應的靈敏度也差了一點兒，身子居然就那麼掉進了湖裡。

他的泳技依然是如同十幾年前一樣很差，再加上酒精上頭的影響，頓時就灌了兩口水，一頭紮了下去，腦子裡面也是昏昏沉沉的，正當他心想著這一次是不是要淹死了的時候，就感覺到衣領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勾住了。

然後就是一股大力傳了過來，把他給勾出了水面。

范無病大大地喘了一口氣，感覺著那新鮮的空氣，吐出了嘴裡面的污水，睜開眼睛看了一下把自己用一支綁著彎彎的鐵鉤子的長竹竿撈上來的女孩子，似乎覺得對方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小姑娘是誰呢，怎麼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范無病覺得對方讓他印象深刻，但是好像此生又從來沒有見過。

看著對方青春萌動的身姿，以及飽滿的胸前，還有清麗的面容，范無病的頭髮忽然炸了起來，因為他想起了對方的身份了，正是前世那個一腳把自己給踹下了陽明山，導致自己重生的罪魁禍首啊！

緣分吶！范無病緊緊地抓住小姑娘的一隻腳，心裡面簡直就像是開了滾水的鍋一樣無法形容，真是沒有想到這輩子還有再見到這個冤家對頭的機會，只是此時，范無病卻不知道是該重金酬謝這輩子的救命之恩，還是推倒推倒再推倒以報上輩子被踹下山崖的宿怨洩憤了。

「大哥，你沒事兒吧？」小姑娘卻沒有想到自己跟失足落水者有這麼密切的關係，只是很熱心地睜著大眼睛向范無病關心地問道。

「沒事兒，啊——啊——啊——阿嚏——」范無病打了個噴嚏，心想，推倒，或者不推倒，抱恩，還是抱仇，這還真的是一個大問題喲。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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