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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強者》全集【精校版】
作者:我本瘋狂
第001章 隕落的天之驕子
「裴東來,總分280,全班倒數第一!」
安靜的教室裡,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婦女,站在講台上,拿著成績單,將目光投向教室最後一排的裴東來,緩緩開口,語氣淡漠,聲音刺耳。
「唰!」
愕然聽到班主任老師的話,班裡其他學生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耳畔迴盪著班主任老師刺耳的話語,眸子裡呈現出絕大部分同學那嘲諷的笑容,裴東來面無表情,嘴角扯起一抹自嘲,那單薄的身軀也是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就一下。
很輕微。
看到裴東來那竭力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原本安靜的教室裡不禁響起了一陣充滿嘲諷的騷動。
「嘿,280分,真是丟死人了!」
「才280啊,不要說在我們高三一班,就是在全年級最爛的班級恐怕也是倒數吧?」
「那肯定啊,我們班可是全年紀最好的尖子班,別說考280分,就是480我都覺得沒臉見人。」
「他這次是把我們高三一班的臉面丟光了!」
「唉,真沒有想到,曾經的全年級第一會淪落到今天這般地步。」
「依我看啊,老師們也不要再對他報以希望了,把他丟到最爛的班級算了。」
「沒錯,就算他曾經是全年級第一又如何?那都是過去式了啊……」
耳畔響起一些同學的議論,裴東來忍不住將目光投向那些開口的人,嘴角的自嘲更濃了,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苦以他的心臟為圓心蔓延,他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雙手情不自禁地握緊……再握緊!
雖然他早已知道,在過去一年中,因為自己遇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成績一路下滑,曾經那些仰慕自己的同學沒少在暗地裡嘲諷自己,可是……他沒有想到,在他考出280分這個刺眼的分數後,一起生活了將近三年的同學,當著他的面,會表現得如此刻薄。
要知道……當初,即便他牢牢佔據年級第一這個位置,被老師甚至校長當成天之驕子的時候,也未曾在同學面前流露出一點點驕傲的神采。
是的,哪怕一點都沒有!
如果自己不是因為自己出了一點意外,淪落到現在這般模樣,想必他們這些人還會像以前一樣,只能仰慕自己吧?
苦澀一笑,裴東來鬆開雙手,站起身,在不少學生鄙夷的目光中,大步走向講台,從班主任老師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中接過成績單,轉身返回,重新坐在最後一排。
自始至終,他的表情十分平靜。
只是——
在平靜的背後,他還有著強烈的不甘,更多的則是無奈!
隨著裴東來的入座,學生們收回目光,他像是被孤立了一般,與周圍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顧美美,語文134,數學130,英語146,理綜276,總分686,全班排名第五,年級排名第十!」
裴東來剛一坐下,班主任老師再次開口了,她在開口的同時,語氣不像之前那般默然不說,那張塗滿粉底的臉上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讓我們用掌聲祝賀顧美美同學,希望她能再接再厲,再創佳績!」
「啪啪……」
一時間,教室裡響起了掌聲,幾乎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顧美美。
被評為沈城一中校花之一的顧美美,面對掌聲和同學們羨慕的目光,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一般,仰著頭,嘴角勾起了一道自傲的弧度。
掌聲中,顧美美站起身子,抬頭挺胸,扭著性感的小蠻腰,像是模特走T台一般,緩緩地走向了講台。
「謝謝王老師,謝謝大家!」
從班主任老師手中接過成績單,顧美美微笑致謝,目光卻是故意投向了最後一排的裴東來,赫然看到裴東來低著頭,一動不動地對著成績單發呆。
這個發現,令得她的嘴角翹得更高了,那感覺恨不得翹到天上去才好。
看到顧美美的舉動,學生們再次將目光投向裴東來,其中少部分學生目光中的鄙夷和嘲諷沒有任何掩飾,那感覺彷彿在說:癩蛤蟆終究是癩蛤蟆,是吃不到天鵝肉的。
也有不少學生覺得顧美美的所作所為有些過分,看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同情。
因為……他們都認為,裴東來之所以會淪落到今天這般地步,完全是因為顧美美!
一年前,身為沈城一中校花的顧美美高調宣佈,裴東來向她表白,被她拒絕了。
一開始的時候,很多學生都不相信顧美美所說——當時的裴東來不但學習成績一直保持年級第一,而且籃球打得很好,是全校的風雲人物,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令得很多女生春心蕩漾,女生們寫給他的情書足以塞滿幾個書桌。
而顧美美當時便是裴東來的愛慕者之一。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向顧美美表白,顧美美不應該拒絕,更不應該高調宣佈這件事情才對啊?
後來,裴東來的變化,令他們不得不相信了這個事實。
從那之後,裴東來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籃球場上找不到他飄逸的身影不說,學習成績一路下滑,逐漸從天之驕子向恥笑對像轉變,最終淪落到今天這般地步,考出了280分這個令所有人大感震驚的分數。
有一個人不這麼認為。
秦冬雪。
與顧美美一樣被評為沈城一中校花的秦冬雪雖然不知道裴東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她認為裴東來的變化和顧美美沒有任何關係!
這一切,來源於她對裴東來的瞭解。
在她看來,那個從大山來到沈城沒有彎下脊樑的男孩;那個憑借自身努力始終排在年級第一,並且始終領先她十分以上的男孩;那個在籃球場上自信而霸氣的男孩,他……有著他人無法讀懂的傲骨!
這樣一個有著傲骨,並且選擇脫光衣服和時間裸奔,通過自身努力挑戰命運的男孩,絕對不可能因為表白被拒而一蹶不振!
而且……秦冬雪認為,以裴東來的性子,絕對不會向顧美美表白,再者退一萬步講,曾經,顧美美對裴東來的愛慕之意,秦冬雪可是瞭如指掌,若是裴東來屈身表白,顧美美又怎麼可能拒絕呢?
「當初顧美美沒有答應裴東來的追求,真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啊!」
「那不廢話嗎?人家顧美美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哪裡是裴東來能夠高攀得起的?」
「就是,也只有鄭飛那種人才能配得上顧美美,他們兩個簡直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
眼看顧美美重新回到座位,三名曾經對裴東來羨慕嫉妒恨的男生冷笑著議論道。
聽到三人的議論,秦冬雪秀眉微微皺了一下。
「好了,安靜!」
班主任老師開口制止了三人的議論,繼續發成績表。
「秦冬雪,語文138,數學142,英語150,理綜292,總分722,全年級第一!」
兩分鐘後,班主任老師再次提高了聲音,滿臉微笑地將目光投向了秦冬雪。
「總分722啊,實在太恐怖了。」
幾乎同一時間,除了裴東來外,班裡其他學生也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秦冬雪,其中大部分學生的目光充滿了欽佩的味道。
只有少數幾個人心理不平衡。
顧美美便是其中之一。
這一刻的她,臉上沒有絲毫的得意,有的只是不爽。
和秦冬雪一樣身為校花的她,從踏入沈城一中開始,便展開了與秦冬雪的競爭,競爭一直持續到現在。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秦冬雪的成績遠超過她,她能舒服麼?
「哼,還不是因為這次考試題簡單,要不她哪能考這麼高?」
不爽之餘,顧美美將中性筆丟在桌子上,挪開了目光,酸意很濃。
與此同時,秦冬雪緩緩起身,面色平靜地朝著講台走了過去,學生們的視線也跟著她的步伐而移動,尤其是男生。
雖然秦冬雪和顧美美都被評為沈城一中的校花,可是……在全校所有男生心中,顧美美也只是校花,而秦冬雪卻是女神!
這一切,除了秦冬雪牛掰的學習成績之外,還跟秦冬雪的容貌和氣質有關。
秦冬雪的容貌不像顧美美那般初見驚艷,看多便會膩歪,而是屬於越看越美那種,配上她身上那種淡然的氣質,就像是雪山上的一朵初綻的雪蓮一般,高貴而聖潔,讓人只能仰望,不敢升起褻瀆之心。
「冬雪,祝賀你,希望你繼續努力,一舉摘得今年遼寧高考狀元桂冠!」
眼看秦冬雪走上前來,班主任老師俯身將成績單遞給秦冬雪,態度與之前對裴東來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而事實上,一年前,在這個班的班主任還未退休之前,她在另外一個班級擔任班主任的時候,做夢都想裴東來是她的學生……
「謝謝老師。」
秦冬雪面色平靜地道謝,然後接過試卷,返回座位。
在返回座位的過程中,秦冬雪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從裴東來所在的位置掃過。
最後一排的座位上。
裴東來並沒有察覺到秦冬雪的目光。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刺眼的分數,怔怔出神。
「同學們,還有三個月,你們將走進高考考場,面對你們人生之中第一次重大的挑戰。我希望在接下來三個月的時間裡,你們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努力,爭取在高考中考出優異的成績!」
不知過了多久,講台上的班主任老師發完成績單,再次開口,道:「另外,學校決定這週五召開家長會——這將是最後一次家長會,十分重要,不得缺席!」
話音落下,班主任老師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裴東來的身上。
那感覺,彷彿她最後一句話是專門對裴東來說的。
第002章 女神,瘸子,誓言
作為沈城乃至全省最好的高中之一,沈城一中有晚自習,學生們每天下午六點放學,有一個半小時的吃飯時間,七點半開始上晚自習,到九點五十結束。
當夕陽漸漸落下山頭的時候,伴隨著一聲急促的電鈴聲,原本安靜的校園變得熱鬧了起來,學生們相繼從教室裡走出,片刻後,原本空蕩的走廊變得擁擠了起來。
和高一、高二的教室相比,高三年級的教室要安靜得多,被當作尖子班的高三一班更是如此。
下課鈴聲響後,只有少數幾個人起身離開座位。
顧美美便是其中之一。
她每天下午放學都會和男友鄭飛一起到學校附近的飯館吃晚飯。
有人比顧美美起身更快。
裴東來。
在下課鈴響起的瞬間,他便將成績單塞進課桌,孤身離開。
看著裴東來那落寞的背影,原本正在做題的秦冬雪,猶豫了一下,放下筆,起身,在許多學生驚詫和嫉妒的目光中,朝著裴東來追了上去。
「裴東來。」
出了教室,眼看裴東來即將走遠,秦冬雪衝著裴東來的背影喊了一聲。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呼喚,裴東來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
夕陽下,秦冬雪那根少見的馬尾辮靜靜地躺在她的肩頭,那張略顯青澀卻美得讓人心悸的臉龐上表情複雜,美麗的秋眸裡流露著幾分擔憂。
下一刻,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觸,裴東來擠出一個乾淨的笑臉:「有事嗎?」
望著那個乾淨的笑臉,秦冬雪一陣恍惚。
她不禁想起了曾經的裴東來,縱然被當成天之驕子,可是……無論面對什麼人都會露出笑臉,不做作,不刻意,而是顯得很乾淨,很真誠。
恍惚中,秦冬雪走到裴東來身邊,凝視著眼前日漸消瘦的面龐,沉吟了一下,道:「裴東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因為什麼原因變成現在這樣,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振作起來。」
「謝謝。」
感受著秦冬雪語氣中的真誠,想到這一年來,秦冬雪是為數不多幾個沒有嘲笑自己的人之一,裴東來心中一暖,真誠道謝。
顧美美出門發現秦冬雪和裴東來站在一起,多少有些疑惑,走近後聽到秦冬雪的話,心中頓時有些惱怒——如今,全校師生都認為裴東來是因為表白被她拒絕才一蹶不振,而她的死對頭秦冬雪卻說不知道原因,這能不讓她怒麼?
惱怒之餘,顧美美冷笑一聲,道:「呦,真沒想到平時裝得像是聖女一般的秦冬雪同學也會安慰人啊,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去做題了,再見。」
面對顧美美的冷嘲熱諷,秦冬雪全然無視,而是微笑著與裴東來道別。
「再見。」
裴東來同樣將顧美美當成了空氣,道別過後,轉身,大步離開。
「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你以為你還是一年前的裴東來麼?」
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顧美美冷哼一聲,全然不顧秦冬雪與她擦肩而過。
耳畔響起顧美美的話,秦冬雪秀眉微挑,卻沒有理會。
察覺到秦冬雪皺眉的舉動,顧美美本還想諷刺兩句,但是腦海裡陡然閃現出了一年前某個注定會一輩子鏤刻在她內心深處的畫面,頓時顯得有些底氣不足,夾著尾巴離開了。
……
隨著經濟的飛快發展,全國各大城市都出現了所謂的富人區,而與之相對應的便是貧民區。
作為遼寧的省府,沈城也存在貧民區一說。
所謂的貧民區是一片廢舊的房子,大多建造於八十年代,居住的大多都是外地人。
裴東來的家便在貧民區。
貧民區距離沈城一中的距離不短,坐公車將近一個小時,為此,裴東來在學校住宿,只有週末才會回家。
當夕陽最後一縷光輝漸漸沒入地平線的時候,裴東來反常地回到了貧民區。
放眼望去,貧民區裡清一色矮房,電線桿錯亂,路旁多半是大排檔一樣的小飯店,或者門口站著幾個化妝得像妖精的女人的粉紅色氛圍髮廊,與繁華的市中心彷彿隔了幾個世界。
那感覺就好比如今的裴東來在高三一班的情形一般。
裴東來的家位於貧民區中央的一個院子裡,院子裡有一棟破舊的二層小樓,他和他唯一的親人住在二樓的兩間房間裡。
「呦,東來,今天不是週末啊,你怎麼回來了?」房東大媽看到裴東來走進院子,先是一怔,隨後笑著問道。
和顧美美的冷笑不同,房東大媽的笑容給人一種親近的味道,就彷彿面對自己的親人一般。
而事實上,房東大媽一直對裴東來十分照顧,一來裴東來年少懂事,每次回來都會幫她幹活,再者裴東來學習成績牛掰這一點,房東大媽十分清楚,還經常當成自己在外人面前吹噓的本錢,那感覺彷彿是她的孩子一般。
「有段時間沒回來了,想我爸了,回來看看。」裴東來沒有將心裡的負面情緒表現在臉上,而是如同往常一樣露出了一個乾淨的笑臉。
「這樣啊……」房東大媽恍然大悟,然後道:「東來啊,你爸最近每天晚上跑車很晚才回來,這樣吧,我一會多燒兩個菜,你到我那吃飯。」
「不用了阿姨,我自己做飯,等我爸回來一起吃。」裴東來微笑著拒絕。
房東大媽哭笑不得:「你說你這孩子,跟阿姨客氣什麼啊?」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房東大媽很清楚,裴東來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孩子,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彷彿為了印證房東大媽的猜測一般,裴東來笑了笑,沒說什麼,沿著破舊的樓梯上了二樓。
回到家中,裴東來先是將家裡簡單收拾了一番,然後淘米做飯,待飯菜做好後,趁著房東大媽不注意,偷偷溜出去買了兩瓶二鍋頭。
將飯菜和二鍋頭擺在餐桌上,裴東來沒有開燈,而是在黑夜中等待著自己唯一親人的歸來。
夜裡十一點多的時候,樓下傳來了汽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門外的巷子裡。
片刻後,院子的鐵門被人推開,沉穩的腳步聲在樓下響起。
「裴瘸子,你兒子今天回來了,快上去吧。」房東大媽還沒睡,聽到響聲,掀開門簾,看到是裴東來的父親後,微笑著說道。
愕然聽到房東大媽的話,被稱呼為裴瘸子的男人瞳孔略微放大,隨後衝著房東大媽憨厚地笑了一下,步伐略顯蹣跚地走向樓梯。
「爸。」
與此同時,裴東來拉開房門,衝著樓下的男人喊了一聲,快步跑下樓,攙扶男人。
男人並沒有拒絕裴東來的好意,也沒有詢問裴東來為何反常回家,而是任由裴東來攙扶著他上樓。
很快的,兩人回到家中,男人看到桌上未動一筷子的飯菜和他鍾愛的二鍋頭,裂開嘴,露出一個帶著幾分憨厚,幾分傻氣的笑容:「怎麼不先吃?」
「想陪你喝兩杯,所以就等你回來一起吃。」裴東來笑了笑,給男人倒了半盆乾淨的水,然後開始熱飯菜。
男人沒說什麼,只是憨笑了一下,洗了把臉,然後走到了桌邊坐下,拿起一瓶二鍋頭,用牙咬開,先給自己倒了一滿杯,給裴東來倒到半杯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最後又添滿了。
幾分鐘後,裴東來將熱好的飯菜重新端上桌,看到酒杯滿滿的,笑著罵道:「瘸子,你就不怕我喝大啊?」
男人並非裴東來的親生父親。
這一點,是裴東來小時候,男人親口說的。
從小到大,只要沒有外人在場,裴東來都會喊男人為瘸子,對此,男人沒有絲毫的不滿。
而裴東來表面上喊男人瘸子,看似不尊敬,實際上,男人在裴東來心中的地位遠比一般父親在兒子心中的地位要重要的多!
甚至……裴東來自從懂事起,選擇脫了衣服與時間裸奔,努力學習,就是因為一個誓言。
「我不管我爸媽是死是活,總之,這輩子我就認你瘸子是我爸。這輩子,我就算拼了老命,強暴這個狗娘養的社會,也要讓你過上好日子。」
那一天,那個從大山走出的少年第一次陪著男人喝酒,醉得不省人事,在夢中喊出了這個誓言。
那一年,他只有十二歲。
第003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現在身子骨比小時候好多了,喝醉了沒事。」
男人裂開嘴,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笑得依然憨厚,而事實上,他知道以往每次回到家中都會玩世不恭的裴東來,今天突然回來不說,而且特地買了兩瓶二鍋頭,擺明了是想趁著酒勁說一些話。
知道歸知道,他不會點出來。
這十幾年來,他一向如此。
耳畔響起男人的話,裴東來心頭一震,眼圈隱隱有些泛紅。
正如男人所說,裴東來小時候的確身子骨不好,是典型的藥罐子,男人不但每天要求他喝很苦的中藥,還給他用藥水泡澡。
八年如一日,從未間斷!
「來,瘸子,喝!」
很快的,裴東來將悲傷情緒隱藏,微笑著端起酒杯。
「砰!」
酒杯的碰撞聲打破了破舊房間裡的安靜,久久不散。
裴東來揚起脖子,將杯中以烈性著稱的二鍋頭當成白水一般灌進嘴裡,「咕咚」之聲,不絕於耳。
男人見狀,並不阻止,只是輕輕抿了一口,與其說是喝酒,不如說是品酒。
而事實上,男人以前不是這樣,他以前喝酒總是喜歡拿碗喝,一口氣乾掉一碗,從不留一滴。
「有事?」
眼看裴東來一口氣喝下二兩多二鍋頭,面色有些泛紅,男人放下酒杯,點燃一支大前門,輕吸了一口,問道。
昏黃的燈光下,煙霧環繞在男人的臉龐,隱約可以看到男人臉上的憨笑蕩然無存,那雙原本渾濁的眸子隱隱透著幾分鋒利。
「爸,對不起。」
裴東來放下酒杯,眼圈隱約泛紅地凝視著男人那張彷彿刀削一般的堅毅面龐,聲音嘶啞。
爸。
愕然聽到這個稱呼,男人那握著廉價大前門的右手微微哆嗦了一下,旋即,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了十七年不變的憨笑:「我喜歡聽你喊我瘸子。」
「呼~」
不知為何,望著男人臉上那熟悉的憨笑,裴東來只覺得心疼,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這次模擬考試,我考了二百八十分,週五要開家長會,班主任老師要求所有家長必須到場。」
「幾點?」
燈光下,男人依然是一張憨笑的臉,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那個刺耳的分數,也沒有詢問曾經排名第一的裴東來為何會考出這樣一個成績,更沒有去想自己到學校會遇到怎樣的遭遇。
男人的淡然,令得裴東來先是一怔,隨後苦笑著罵道:「傻瘸子,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考出這樣一個丟臉的分數嗎?要知道,若是我高考考出這樣的成績,以後給你在燕京、東海買房子,娶漂亮後媽的計劃就泡湯了。說近一點,你兒子我以前是全年級第一,這次考了280,你去學校會丟人丟到火星去的。」
男人只是傻笑,不吱聲。
「瘸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一年前,我就經常出現記憶混亂的情況,甚至……有好幾次,我感覺我的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子。」
眼看男人沉默,裴東來沉吟了一下,將這個隱瞞了一年的秘密告訴了男人。
正如他所說,一年前的一天,他突然覺得自己對身體失去了控制,後來,他多次出現記憶混亂的情況,而最為嚴重的便是前幾天模擬考試的時候,當時,他在考場上出現了記憶混亂的情況,結果考出了280分這個刺眼的分數。
否則,以他以前的底子,就算這一年不學,考400分以上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也是學校老師見他成績一路下滑,沒有將他趕出高三一班,丟到差班的原因。
儘管出現了讓裴東來不知所措的變故,可是……這一年來,為了不讓男人擔心,裴東來在男人面前隻字未提,相反,他每次回家都會如同以前一樣,表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生怕讓男人發現異常。
沒有回答。
聽到裴東來的話後,一直憨笑的男人出奇地沉默了下來。
他不顧裴東來是否願意,一把抓起了裴東來的手腕,像是老中醫一般把脈。
燈光下,隨著時間的流逝,男人的眉頭瞬間挑起,瞳孔縮小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那雙渾濁的眸子再次流露出了凝重的目光。
這一切,只因為他發現裴東來的脈相很正常。
在男人看來,脈相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還有其他反常情況嗎?」
片刻後,男人鬆開手,沖裴東來問道,語氣格外凝重,和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裴東來小時候曾多次被男人把脈,對於男人的舉動倒也不覺得奇怪,此時聽男人這麼一問,輕輕搖了搖頭。
「明天,我幫你找個醫生看看。」
眼看裴東來搖頭,男人再次開口,語氣少見的給人一種毋庸置疑的味道。
察覺到男人語氣中的異常,裴東來先是微微一怔,隨後笑罵道:「瘸子,現在的醫院可黑了,老軍醫只會治陽痿早洩,靠不住,我看還是算了。」
「不行。」
男人吐出兩個字,語氣更加的毋庸置疑。
連續見識男人強勢的一面,裴東來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畢竟自從他懂事後,男人無論什麼時候見他都是一臉憨笑,話不多,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拍板的——比如,走出大山!
雖然覺得奇怪,但是……裴東來也沒往深處想,只是覺得男人擔心他的身子,於是沒再堅持,而是打算按照男人所說,接受檢查。
不過,他心裡卻是沒底的,因為……他曾經偷偷去當地最好的軍區總醫院檢查過一次,什麼CT,核磁共振都做了,硬是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酒就不要喝了,吃點飯,你早點睡。」男人間裴東來點頭答應,拿走了裴東來面前的酒杯。
裴東來之所以要喝酒就是為了藉著酒勁給男人說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如今秘密已經說了,也不想繼續喝酒,於是點了點頭,端起飯碗,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男人沒有動筷子,只是在靜靜觀看裴東來吃飯的同時,時不時地給裴東來夾菜。
幾分鐘後,裴東來吃完飯,和男人打了聲招呼,便返回自己的屋子。
男人見裴東來離開,那張木訥的臉上寫滿了自責。
這一切,只因為他很早就看出了裴東來的異常,也知道裴東來學習成績一路下滑的事情。
他還知道,裴東來並非因為向顧美美表白被拒而從此一蹶不振,相反,情況正好相反——顧美美當時因為愛慕裴東來的很,又覺得自身條件不菲,便主動向裴東來表白,結果被裴東來委婉拒絕,自尊心受到打擊,為了那可憐的虛榮心,賊喊捉賊,第二天一大早便高調宣佈裴東來向她求愛,被她拒絕的事情……
那還不說,這一年多來,顧美美和她的男朋友鄭飛是對裴東來冷嘲熱諷最多的兩人!
「晚晴,我應該在一開始就主動問東來的,而不是等到他親口告訴我!」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滿臉自責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天空,喃喃自語。
隨後……他端起酒杯,一口將杯中的酒喝了個精光。
十七年來。
他第一次像曾經那般「一口乾」!
……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道,他回到房間後,便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冷月發呆。
「賊老天,我草你奶奶,你讓老子是孤兒,老子認了,可是……你為什麼連老子通過自身努力改變命運的機會都要奪走?」看著,看著,這一年來,被人冷嘲熱諷的情形不斷地在裴東來的腦海裡浮現,他緊握雙拳,一臉猙獰地對著天空,憤怒地罵道:「你未免也太缺德了吧?」
「你在埋怨老天不公平嗎?」
就在裴東來怒不可止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第004章 因禍得福
「老子就是埋怨,你不爽啊?」
裴東來正在氣頭上,下意識地罵了一句,隨後覺得不對勁,猛地從床上彈起,環顧四周,沒有發現有人影後,頓時覺得毛骨悚然:「誰……誰?」
「我在你身體裡。」
聲音再次響起,裴東來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不過……很快的,裴東來出奇地平靜了下來:「你說你在我身體裡?」
「嗯。」
「老子是因為你的存在才變成現在這樣的,對吧?」
得到對方的答覆,裴東來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害怕,而是第一時間聯想到了什麼。
「嗯。」
「我草尼瑪!」
裴東來氣得渾身顫抖。
「難道你不覺得這一切很奇怪,很神奇嗎?」聲音再次響起,語氣給人一種唏噓的感覺。
「神奇尼瑪!」
裴東來雖然因為從小貧困,立誓要通過自身努力改變命運,後來因為變故一下從天之驕子淪落為恥笑對象,飽受人間冷暖,如今罪魁禍首現身,縱然他的隱忍要超同齡人,也不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年輕人,不要激動,更不要對我惡語相加。」對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裴東來的怒火,而是笑道:「你應該感謝我。」
「感謝你?老子恨不得一刀宰了你!」
裴東來差點沒氣暈過去,在他看來,如果對方敢從他身體裡蹦出來的話,他不管對方是人是鬼,非要把對方揍個半死不可。
「嘿,這一年多雖然讓你遭受了無數的冷嘲熱諷,可是對你的一生而言,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對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隨後……輕輕歎了口氣,道:「更重要的是,這件讓你我都無法理解的詭異事情,將會讓你真正可以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真正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愕然聽到這句話,裴東來不由渾身一震,隨後沉默了下來。
一直以來,裴東來做夢都想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
以前他也一直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而當他發生變故後,像是一個在黑夜裡迷失的孩子,失去了方向。
「只要你答應我做一件事情,我便幫你做到這一切。」
聲音再次響起,對方的語氣變得格外嚴肅。
「我現在連你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我憑什麼相信你?」此時的裴東來徹底冷靜了下來,覺得這件事情太過詭異的同時,也沒有給對方好臉色。
「你應該還記得你的身體曾幾次出現失控的情形吧?」對方有意提醒道。
「你什麼意思?」
腦海裡浮現出當時的情形,裴東來臉色十分難看,他清晰地記得,第一次發作是在籃球場上。
結果,那一天,在那個一直是他表演舞台的地方,他被顧美美男友鄭飛,用他最擅長的籃球,羞辱得完無體膚,留下了恥辱的記憶。
「年輕人,雖然你的意志力不錯,但是如果我願意的話,我有五成把握奪走你對身體你的控制權!」對方語出驚人。
裴東來臉色頓時狂變!
「而現在,我的把握可以提升到七成!」
就在裴東來驚魂未定的時候,對方的聲音如同一道春雷般炸響,令得裴東來目瞪口呆。
「嘶~」片刻後,裴東來倒吸一口涼氣,強行逼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你以為我是白癡嗎?如果真的如同你所說,你為什麼不奪走我身體的控制權呢?」
這一次,對方沒有立刻開口回答,而是出奇地沉默了下來。
「因為,我是中國軍人!」
良久過後,對方再次開口,語氣複雜,有遺憾,有無奈,更多的則是自豪,身為軍人的自豪!
察覺到對方語氣中的自豪,裴東來一陣愕然。
雖然他覺得這個借口有些衛冕堂皇,可是……理智告訴他,對方的語氣很真誠,絲毫沒有欺騙他的意思。
「軍人,應當保家衛國,而不是將鋼槍對準自己的人民!我身為一名軍人,若是強行奪走你的身體,和平白無故地殺死你沒有任何區別!」對方的語氣忽然變得急促了起來,似乎顯得有些激動:「我內心的陰暗面讓我恨不得立刻奪走你的身體,可是……我的良知,軍人的榮耀不允許我這麼做!」
「你不會是特種兵吧?」
聽到對方的回答,裴東來有些愕然,小時候他對軍人有著莫名的敬仰,尤其是傳說中的特種兵。
「我是龍牙!」
對方的語氣中有著無與倫比的驕傲!
「龍牙是什麼?」
裴東來有些迷糊,他實在無法將龍牙兩字和軍人聯繫在一起。
「知道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和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吧?」
「知道,據說他們是全世界最優秀的軍人。」
「就他們?嘿,老子殺他們如殺雞!」
這一刻,裴東來體內那顆靈魂的主人,狂得不可一世。
殺特種兵如殺雞?!
對方狂妄的話語令得裴東來目瞪口呆,他實在無法想像,一個人需要多牛逼才會說出如此狂妄的話來。
「按你這麼說,龍牙才是這個世界最牛掰的存在?」
「小子,因為軍人的榮耀,我不允許自己搶奪你的身體控制權。」對方答非所問,語氣異常嚴厲:「但是……我希望,你始終記得,你融合的是一名龍牙的靈魂,今後,你不能因龍牙而驕傲,相反,要讓整個龍牙組織,甚至整個中國因你而驕傲!!」
「告訴我,你怎麼幫助我掌握自己的命運?還有,你要我幫你做什麼事情?」
腦海裡迴盪著對方斬釘截鐵的聲音,裴東來只覺得一股來自靈魂的顫慄充斥著全身,他緊握著雙拳,滿臉激動地問道。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蕭飛。我現在是以靈魂形勢出現在你的身體之中,而一個人的身體只能承載一個靈魂。」蕭飛的語氣漸漸平靜了下來:「原本我認為,你我之間,只有一個靈魂能夠繼續存活下去。」
裴東來心口一緊,他無法想像自己身體被對方控制的情形。
「可是……後來,我發現還有另外一個辦法。」蕭飛再次開口,語氣十分複雜。
裴東來心中一動:「什麼辦法?」
「融合!你我兩人的靈魂融合,組成一個新的靈魂!」蕭飛沉聲道。
靈魂融合?!
若是在一年前,有人對裴東來說,兩個靈魂可以融合在一起,裴東來一定會認為對方的腦袋被鳳姐的肛門給擠了。
此時此刻,當他確定蕭飛的靈魂在他體內後,他雖然勉強能夠接受「靈魂融合」這個在小說中才能看到的詞語,可是……依然無法相信兩個靈魂可以融合在一起。
這尼瑪簡直是天方夜譚啊!
「我不瞞你,這一年來,你每次出現記憶混亂和身體失控都是我在嘗試和你的靈魂融合。」蕭飛再一次開口了:「經過多次嘗試之後,我找到了融合的辦法——我可以在不傷害你靈魂的前提下,與你的靈魂進行融合,而你一旦融合了我的靈魂,你的靈魂將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靈魂!」
「你……你是說,我們的靈魂融合之後,你的能力會出現在我的身上?」
裴東來不傻,立刻猜到了什麼,臉上的激動情緒顯得更加明顯——雖然他不知道龍牙到底代表什麼,但從蕭飛的口氣來看,蕭飛生前應該是一個很牛掰的人物,若是自己得到蕭飛的能力,那將牛掰到什麼地步?
蕭飛承認道:「你確實很聰明。我們的靈魂一旦融合,你的各項能力將會得到極大的提升,比如智力,比如聽力、嗅覺……」
「那樣一來,豈不是我將變成你和我的混合體?我們的能力將疊加??」
裴東來激動的屏住了呼吸,原本他覺得擁有蕭飛的能力就很變態了,如今兩人的能力還要疊加……
蕭飛似乎對裴東來的反應很滿意,卻沒有答覆,而是道:「融合之後,我的靈魂印記將會被徹底抹去,只有記憶會留給你。」
「記憶?」
裴東來不明所以。
「是的,你將得到我的所有記憶,但是我的靈魂印記會徹底消失,不會影響到你。」蕭飛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隨後又給裴東來來了一道驚天霹雷:「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我忘記告訴你了——我來自五年後!」
「什麼??」
裴東來直接傻眼。
「我的記憶中有未來五年即將發生的一些事情……」
蕭飛苦笑道,在他看來,這對裴東來而言,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甚至就連他自己都無法想像,一個融合了他的能力和五年後記憶的人,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多麼大的影響。
裴東來呆若木雞,久久沒有出聲,看樣子是被嚇住了,一時無法接受這個詭異的事實。
「想想看吧,你融合我的靈魂,各方面能力得到巨大提升,在不久的將來還會慢慢融合我的所有記憶,如此一來,你掌握自己的命運還難嗎?」
蕭飛深吸一口氣,徹底斷絕了搶奪裴東來身體控制權的念頭,而是引誘裴東來,讓裴東來為他做那件事情。
「我們靈魂融合,我需要做什麼?」
裴東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什麼都不需要做。」
「說吧,你讓我幫你做什麼,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辭!」
這個時候,裴東來沒有再傻乎乎地問蕭飛,萬一蕭飛騙他會如何,因為……在他看來,蕭飛根本沒有必要騙他——畢竟,根據蕭飛所說,靈魂融合的時候,他什麼都不用做,這足以說明,若是蕭飛想奪走他的身體控制權,會直接動手,而不是和他鬼扯半天。
這一點,他猜對了。
可是——
有一點,他做夢也想不到——蕭飛沒有選擇強行奪走他的身體,還因為忌憚一個人的存在!
瘸子。
裴武夫。
……
……
第005章 裴家人再現
夜已深,柔和的月光傾灑在貧民區裡,銀光點點,貧民區裡一片安靜,唯有幾家在街頭的洗頭房還亮著粉紅色的燈光,時不時有腎上腺激素飆升的大漢去裡面玩射擊遊戲。
「喂,你還在嗎?」
房間裡,裴東來坐在床上,試探性地問道。
月光透過破舊的窗戶射了進來,映照在裴東來的臉上,隱約可以看到他那張清秀的臉蛋上充斥著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麼?
是的!
因為……在裴東來答應蕭飛要為蕭飛做那件事情後,蕭飛便毫不猶豫地選擇和裴東來的靈魂融合。
那一刻,裴東來像是上刑場一般,兩眼一閉,一副你愛咋地咋地的模樣。
隨著時間的流逝,裴東來魂不守舍地睜開眼睛,試圖和蕭飛再次溝通,結果一直沒有聽到蕭飛的回音。
這已是他第五次這麼問了!
和前五次一樣,依然沒有回答,房間裡安靜得讓裴東來有些發毛。
「難道融合成功了?」
眼看蕭飛像是徹底消失了,裴東來暗問著自己,心中的恐懼和擔憂也隨之減少了許多。
「這個傢伙說,如果我的聽力、嗅覺、視力、智商、記憶力這些先天能力突然變強的話,那表明第一步融合成功,而一旦與他的記憶融合,類似格鬥等後天的能力出現的話,代表全部融合成功!」
想到蕭飛融合前所說的話,裴東來顯得有些激動,激動之餘又強行逼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同時豎起耳朵,試圖通過聽力來實驗真假。
他的聽力不差,以往回來住的時候,可以聽到房東大媽丈夫打呼嚕的聲音,如果兩人XXOO的話,那自然不用說了。
「嗯……啊……」
很快的,男人和女人進行活塞運動時的聲音傳進了裴東來的耳中。
聲音一入耳,裴東來便第一時間判斷出發出誘人叫聲的並非房東大媽。
這個發現,令得裴東來顯得十分激動!
因為……以往的時候,他除了偶爾能聽到上了年紀的房東大媽在例行房事時呻吟外,根本沒有聽過類似的聲音。
當然,看島國的愛情動作片另算。
激動之餘,裴東來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輕巧地跳下床,走到床邊,再次豎起耳朵,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
幾秒鐘後,裴東來的瞳孔瞪得滾圓,目光死死地盯著百米開外的粉色髮廊。
「這……也太誇張了吧?」
判斷出聲音來自百米外的粉色髮廊後,裴東來驚得差點沒從窗前栽下去。
要知道,髮廊距離他所住的院子至少有一百米。
一百米啊一百米!
有木有?!
若換做平時,就算他眼觀鼻,鼻觀心,也不可能聽到粉色髮廊傳出的誘人叫聲啊……
而如今,卻聽得一清二楚?
這說明什麼?
蕭飛沒有騙他!
他的所有的先天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興奮之餘,裴東來又立即搜索蕭飛的記憶,結果發現根本沒有蕭飛的任何記憶。
對此,他倒也沒有感到失望。
因為……根據蕭飛所說,他要徹底融合蕭飛的靈魂需要一個過程,記憶融合會慢慢進行,而不是一下子直接擁有蕭飛的所有記憶。
「嘎吱!」
忽然間,一聲輕響將裴東來從興奮中拉回了現實,他下意識地喊了一聲:「瘸子?」
「怎麼還沒睡?」
房門被推開,裴武夫走進房間,打開燈,沖裴東來問道。
燈光下,他那張堅毅的臉盤上流露著幾分凝重,目光也是略顯擔憂。
顯然……他認為裴東來是擔心自己身上的怪病,所以睡不著。
「正準備睡呢。」
察覺到裴武夫語氣中的擔憂,裴東來猶豫了一下,並未將剛才的事情告訴裴武夫,這倒不是他不願意和裴武夫分享秘密,實在是這個秘密太過驚世駭俗,完全超越了科學的範疇,他怕裴武夫聽了以後更加擔心他。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裴武夫沒有吭聲,那雙充滿擔憂目光的眸子裡泛起了一縷驚奇。
因為……他發現裴東來的身上曾經擁有的某種東西回來了。
是什麼?
自信!
曾經,裴東來雖然出身貧寒,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得上孤兒,可是……他憑借自己的努力不但學習成績牛掰,而且體育方面也很逆天,這讓他建立了很多富二代、官二代都無法擁有的自信。
後來,隨著突如其來的意外,裴東來從神壇跌下,那份通過自己努力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自信也逐漸支離破碎,最終轟然倒塌。
而,如今,那個自信的裴東來又回來了!!
「瘸子,我身上的怪病似……似乎好了。」裴東來揚起一個燦爛的微笑,目光中再無半點不甘和無奈,有的只是自信:「你的大房子和漂亮媳婦有著落了!」
「你怎麼知道病好了?」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感受到裴東來那強烈的自信,裴武夫的瞳孔陡然放大,眸子裡閃過一絲驚喜,不過稍縱即逝,語氣中依然帶著幾分擔憂。
「自從我得了那個怪病後,記憶有些混亂不說,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而剛才我突然發現記憶不再混亂了,而且一些事情記得更清楚了。」裴東來笑著撒謊道:「瘸子,你說是不是喝了二鍋頭的緣故?」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解釋,裴武夫裂開嘴,露出了標誌性的憨笑,整個人多少鬆了一口氣。
「保險起見,明天還是找個醫生看看。」
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的「病情」為何突然好轉,不過裴武夫依然不放心,因為……他懂中醫,知道很多病會在好與壞之間徘徊,必須要查出病根才能徹底治療。
「嗯。」
裴東來知道裴武夫擔心自己,倒也沒有拒絕。
「早點睡吧。」
裴武夫說著,憨笑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了房中。
待裴武夫離開,裴東來苦苦壓制的興奮情緒再次湧現在了他的臉上。
他有種從人間墜入地獄,又從地獄返回天堂的感覺!
激動的同時,裴東來的腦海裡不禁閃現了出了這一年來所受的冷嘲熱諷。
想到那一張張嘲笑的嘴臉,想到那一句句刻薄的話語,裴東來雙拳緊握,抬頭望著窗外的冷月,一字一句道:「曾經,普通的我,能做到讓你們仰慕,今後,我會讓你們徹底的仰望!」
話音落下,裴東來又想起之前蕭飛說讓整個中國為自己驕傲的話,不禁暗罵自己英雄氣短,在他看來,覺得若是蕭飛知道自己的只有這點志氣,恐怕會氣得活過來!
想明白這一點,裴東來不禁冷靜了下來,同時也想起了自己答應蕭飛的事情。
「蕭飛,雖然你說的那件事情困難重重,但是請你放心,我會實現你的願望!」這一刻的裴東來,感到前所未有的自信,眼神格外的堅定:「還有三個月就要高考了,那些嘲笑我的人,想必都想看到我高考落榜的一幕,放心,我會給你們一個驚喜的!」
短暫的激動過後,裴東來沒有入睡,也沒有想入非非,而是靜下心來,給自己制定了一個短期的計劃,計劃的第一環便是在剩下的三個月的時間裡,將所有精力花在學習上面。
家境貧寒的裴東來很清楚,雖然讀死書不一定能出人頭地,可是……在這個體系日漸成熟,各方面資源逐漸被壟斷的時代,窮人,要想追上那些富二代、官二代的步伐,努力學習是最好的途徑之一。
畢竟,一個帶把的爺們,如果在小的時候連幾本書都玩不過,長大以後想玩透拼爹時代,無疑於癡人說夢話!
如今,他的先天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但在未融合蕭飛的記憶,獲得後天能力之前,學習是唯一可以改變命運的途徑!
反反覆覆將這個計劃敲定完畢後,裴東來最終睡去。
與此同時。
西南,某個門檻高到讓省部級高官都無法邁入的中醫世家裡,號稱華佗再世的苗老爺子,穿著睡衣,負手而立站在窗前,望著北方的天空喃喃道:「裴家人再現,這天,要變了麼?」
第006章 找虐
清晨,當遠方的天空吐出魚肚白的時候,裴武夫便像是一般家庭主婦那般,開始為裴東來做早餐。
淘米熬稀飯,煎雞蛋……
若是此時讓房東大媽看到裴武夫的麻利動作,恐怕會驚得掉下一地眼珠。
當晨輝傾灑在破舊的小院時,裴武夫敲響了裴東來的房門,讓裴東來起床刷牙洗臉。
用過早餐,裴武夫開出租車送裴東來去學校,並且告訴裴東來晚上回來接他。
裴武夫雖然是個瘸子,可是車技不俗,車開得很平穩,剎車轟油門沒有絲毫的影響。
六點四十分,出租車抵達沈城一中門口。
「茲~」
裴東來與裴武夫打過招呼剛下車,耳畔便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
一輛保時捷卡宴一個急剎車,地面與輪胎經過激烈的摩擦後,留下了一串清晰的印記,穩穩地停在了裴東來的身旁。
「呦,裴東來,又讓你瘸子爹開出租送你來上學啊?待遇不錯嘛……」
卡宴的車窗打開,一名長相俊美,打扮時尚的少年,滿臉戲謔地望著裴東來,那感覺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靈在俯視螻蟻。
坐在副駕駛的少女也是一臉鄙夷的神情,那感覺彷彿看裴東來一眼,她都覺得會掉價一般。
而事實上,曾幾何時,她每次見到裴東來,都會覺得心神不安,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愛慕的感覺。
她不是別人,正是主動向裴東來表白,被裴東來委婉拒絕後,賊喊捉賊的顧美美。
而駕駛卡宴的則是她的男友鄭飛,沈城一中的風雲人物。
耳畔響起鄭飛那刺耳的話語,眸子裡呈現出兩人的醜惡嘴臉,裴東來的眉頭不由微微一挑。
「東來,去班裡吧,我走了。」
看到裴東來挑眉的舉動,瞭解裴東來脾氣的裴武夫憨笑著說道。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挪開目光,將鄭飛和顧美美當成了空氣,朝著學校走去。
看到這一幕,裴武夫放下心來,驅車離開。
「瘸子,你一條腿不利索,不好踩剎車,開車要慢啊,否則會悲劇滴。」
眼看裴武夫的破爛出租車離開,鄭飛一臉戲謔地笑著喊道。
在過去一年裡,裴東來早已見慣了各式各樣的冷嘲熱諷,隱忍程度驚人,外加有了昨晚那般玄幻般的經歷,原本覺得和鄭飛、顧美美兩個垃圾較勁很沒勁,但是……鄭飛嘲笑他不要緊,不應該嘲諷裴武夫!
這也是他剛才聽到鄭飛的冷嘲熱諷後,挑眉的原因。
此時,再次聽到鄭飛言語對裴武夫不敬,裴東來的腳步戛然而止,回頭,冷冷地盯著鄭飛。
察覺到裴東來的怒意,鄭飛非但不怕,相反還有些興奮地將腦袋伸出窗外,一臉欠抽的模樣:「怎麼,裴東來,難道你覺得不爽?」
話音落下,鄭飛嘴角勾勒起了一道戲謔的笑容,那意思彷彿在說:來,有種動你鄭爺一根指頭試試?
顯然……在鄭飛看來,如果裴東來敢動他一根指頭,他有一萬種方法玩死裴東來。
畢竟,他是沈城有名的富二代,家裡資產不菲,不要說其他的,用錢都能埋裴東來數萬次。
「鄭飛,你看你,人家裴東來在籃球場上被你羞辱得從此不敢打籃球了,又考出280分這個丟臉的成績,能鼓足勇氣踏進學校的大門已經很難得了,你還忍心欺負他啊?」
眼看衝突即將爆發,顧美美摟著鄭飛的胳膊,嗲聲嗲氣地說著,目光卻是片刻不離裴東來,似乎對於她而言,裴東來越憤怒,她就越爽一般。
「鄭飛,我警告你,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要侮辱我爸!」
裴東來輕輕扭了一下脖子,臉色冰冷地朝著鄭飛和顧美美走了過來。
察覺到裴東來眸子裡的寒光,顧美美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恐懼,甚至……就連剛才不可一世的鄭飛也有一絲心驚。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高一的時候,曾經有個流氓學生和裴東來發生衝突,事後找了幾個社會上的不良青年教訓裴東來,結果被裴東來一人全部打倒在地。
而且……那些不良青年全部被打斷了骨頭!
那次的事情鬧得挺大,警察介入,最後校方因為裴東來學習成績逆天外加佔著理,為了保護裴東來,支付了那些不良青年的醫藥費,並且開除了那名不良學生。
而從那之後,整個沈城一中的男生,幾乎沒人敢當面挑釁裴東來,尤其是武力挑釁!
「裴東來,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瘸子開車,本來就是老虎舔貓13——找死!」儘管心中有了幾分膽怯,不過鄭飛還是強迫讓自己顯得硬氣一些。
作為如今全校大部分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鄭飛在學校裡的風頭無人能及。
但,這也僅僅是過去一年!
之前的一年半時間裡,他,鄭飛,在全校女生心目中,只不過是裴東來的陪襯罷了!
正因為如此,在得知裴東來被顧美美「拒絕」後,鄭飛立即對顧美美發動愛情攻勢,試圖用這種方式證明他比裴東來強。
上帝似乎很眷顧他,在他追求顧美美的第三天,裴東來不知為何在籃球場上頻頻失誤,被他狠狠羞辱了一番。
而正是憑借那天的表演,他俘虜了顧美美的芳心,也開始了他的牛逼之路——在之後的日子裡,裴東來再也沒上過籃球場不說,學習成績一路下滑……
面對鄭飛的再次挑釁,裴東來沒有回答。
他如同兩年前面對七八名不良青年少年包圍時一樣,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
「東來,不要!」
下一刻。
就當裴東來準備抓住鄭飛的頭髮,將鄭飛像死狗一般從車裡拉出來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急促的呼喚。
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裴東來略微沉吟,在顧美美和鄭飛略顯驚恐的目光中,扭頭看向聲音的主人。
很快的,在裴東來的注視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少年跑到了他的身邊,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狠狠地瞪了鄭飛一眼,道:「東來,走,我們不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聽到魁梧少年的話,裴東來挑起的眉頭鬆了下來,表情漸漸恢復正常。
「嘿,曹冰,難不成你想給裴東來這個廢物獻慇勤,拉他重新加入你們班籃球隊,參加與我們班的告別賽?」看到裴東來沒有動手,鄭飛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嘴上卻不饒人。
如今,距離高考差不多只有三個月,高三的學生基本將所有精力放在了學習上面,不過……校方為了緩解學生壓力,特地組織了一場籃球告別賽,比賽的雙方分別是高一、高二時期的籃球聯賽冠軍,也就是如今的高三一班和高三六班。
「鄭飛,你不要小人得志,東來只是不想跟你一般見識罷了!」
身為裴東來的同班同學和球隊隊友,曹冰是整個學校裡為數不多在過去一年之中沒有嘲笑裴東來的人,相反,他不止一次安慰鼓勵裴東來,但是……卻從未提起讓裴東來再上籃球場。
因為,他明白,對於他們高中生而言,籃球始終只是學習之餘的運動和娛樂項目,學習才是最重要的,裴東來不知為何,學習成績一路下滑,自然不可能有心思打籃球。
「一般見識?」鄭飛得勢不饒人:「你問問他,他敢上球場麼?」
話音落下,鄭飛一臉不屑的表情,甚至……就連他身旁的顧美美也是滿臉鄙夷,在她看來,裴東來自從被鄭飛在籃球場上打敗後,再也「不敢」上籃球場,簡直就是一個懦夫!
「為什麼不敢?」
暮然間,裴東來笑了。
呃……
裴東來突如其來的話語不禁令得鄭飛和顧美美一陣愕然,甚至就連曹冰也愣住了。
似乎,他們都沒有想到,裴東來會這麼說。
他們更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裴東來居然還笑得出來!
「東來,你……」
短暫的震驚過後,曹冰試圖說些什麼。
「裴東來,這可是你說的,如果今天下午,你不敢來球場,你就是我孫子!」
不等曹冰把話說完,鄭飛便露出了一副興奮的表情。
相比而言,他身旁的顧美美顯得更加興奮——她實在太希望看到裴東來再一次被她男友鄭飛羞辱了!
因為……自從她被裴東來拒絕後,她每一次看到裴東來悲劇,都會爽翻天。
「如果你們班輸了呢?」裴東來的話打斷了鄭飛和顧美美的遐想。
「什麼?」
鄭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在他看來,裴東來上次被他羞辱,心理留下陰影,而且如今處在人生最低谷的時期,即便踏上球場也不會有所作為,而他與他班裡那幾名隊友球技漲了許多不說,配合也比一年前更加默契,怎麼可能會輸?
「鄭飛,如果今天下午的籃球賽,我們班輸了,我,裴東來給你跪下磕頭喊三聲爺爺!」裴東來再次瞇起眼睛,語氣也隨之冷了下來:「如果你們班輸了,以後你們這對垃圾見到我,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你們這對垃圾?
有多遠滾多遠!
聽到裴東來的話,鄭飛和顧美美差點沒氣暈過去,尤其是顧美美,那張通過化妝增添姿色的臉蛋一片煞白。
「裴東來,我他媽下午不讓你跪著出球場,我就不姓鄭!」
鄭飛徹底暴走,像是一條瘋狗在咆哮。
裴東來淡淡一笑,帶著曹冰離開。
望著裴東來那略顯單薄的背影,腦海裡回憶著裴東來臨走的一笑,顧美美不由怔住了。
因為。
她忽然覺得今天的裴東來和以往有些不同。
第007章 期待和等待
「你們聽到剛才裴東來和鄭飛說了些什麼嗎?」
就在裴東來帶著曹冰離開的同時,一名八卦男快步追上前面的幾名同學,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地問道。
「裴東來要參加下午的告別賽,並且和鄭飛打賭了。」
「參加告別賽?打賭?我了個去,快說說,這尼瑪簡直就是一個勁爆的八卦消息啊!」
「這有什麼勁爆的?」
「我了個去,這還不勁爆啊?你們想想看,裴東來可是因為顧美美才淪落到今天這般地步的,而鄭飛當初也正是憑借在籃球場上羞辱裴東來,才掠走顧美美的芳心的,如今,即將畢業,裴東來突然要參加告別賽,這意味著什麼?反擊!我敢說,裴東來要通過今天的告別賽展開反擊!」
「反擊你妹啊反擊,你也不想想,如今的裴東來有什麼資格和鄭飛鬥?」
「沒錯,人家鄭飛論學習成績,全年級前五,長相一流、家世一流,和顧美美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反觀裴東來,雖然當了段時間青蛙王子,可是如今連青蛙都算不上了,就是癩蛤蟆一隻。」
聽到同伴的話,那名八卦男有些語塞,情緒頓時一落千丈。
他明白,同伴們說的是事實:一年前,將草根出身的裴東來和鄭飛相提並論並不為過,如今嘛,兩人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就在八卦男感覺剛才聽到的八卦不夠勁爆的同時,周圍一些學生紛紛看向了裴東來,其中不少人臉上都泛起了嘲諷的笑容。
在他們看來,裴東來在考出280分這個刺眼的分數後,試圖在顧美美面前和鄭飛爭鋒相對,簡直就是自取恥辱。
「東來……」
察覺到周圍那些學生異樣的目光,曹冰忍不住擔憂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曹冰沒有秦冬雪的智慧,無法猜到裴東來一蹶不振並非顧美美,相反,他隨波逐流地認為裴東來是因為表白被拒才深受打擊,而在裴東來「表白」過後,鄭飛在籃球場上羞辱裴東來等於在傷口上撒鹽,裴東來向找回場子,無可厚非。
但是——
他擔心裴東來偷雞不成蝕把米。
畢竟,他和鄭飛都是校籃球隊隊員,深知鄭飛在過去一年中,籃球水平提高了不少不說,高三六班其他幾名隊員的籃球水準也水漲船高,配合也比一年前默契了許多。
反觀高三一班,因為包括曹冰在內的籃球隊員都是尖子生,主要精力放在了學習上面,籃球水平和配合默契度沒有提升不說,相反因為裴東來曾經的退出,下降了不少。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自己所在的班級要贏高三六班,談何容易?
察覺到曹冰的擔憂,裴東來知道曹冰不是擔心比賽本身,而是擔心輸掉比賽後,自己會被鄭飛再次羞辱不說,徹底淪為全校學生的笑柄。
明白這一點,裴東來心中一暖,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放心吧,曹冰,今天下午我們不會輸。」
嗯?
耳畔響起裴東來輕描淡寫的保證,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那自信的笑容,曹冰一時有些恍惚。
記憶中,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裴東來這樣自信的笑容了。
「唰!」
就在曹冰愣神的同時,鄭飛駕駛著卡宴與裴東來擦肩而過。
汽車裡,顧美美忍不住通過反光鏡看了裴東來一眼,眸子裡流露出了幾分不安。
不安來自於裴東來的反常,來自於裴東來曾經的優秀,更來自於她的謊言!
「哼,今天下午我一定要讓他當著全場觀眾的面給我跪下磕頭,喊爺爺!」和顧美美不同,鄭飛沒有絲毫的擔心,有的只是憤怒與興奮。
或許是裴東來從神壇跌下太久了,或許是鄭飛的自信感染了顧美美,顧美美心中的擔憂減少了幾分,臉上露出了不爽的表情:「鄭飛,下午你一定要好好羞辱那個廢物,讓他知道,癩蛤蟆終究是癩蛤蟆,就算插上翅膀也飛不到天上去!」
「嘿嘿,那是必須滴,一年前,他如日中天,我能讓顏面盡失,何況現在?」鄭飛說著,嘴角勾勒出一道不屑的笑容,似乎在嘲笑裴東來的愚昧和不自量力。
……
隨著時代的進步,信息傳播的速度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像。
同樣的,八卦的傳播速度也十分恐怖,尤其是在校園裡。
裴東來要參加籃球告別賽的事情在短短一節課的時間內傳遍了整個校園。
一時間,裴東來在考出280分淪為笑柄後,再次被推上了風尖浪口,成為了學生們課餘的談資,同時,不少人也對下午的告別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打算前往觀看。
課間操期間,裴東來跟隨同學們一同走向操場,引得學生們紛紛側目。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下午的比賽,我們不但要贏,還要贏得漂亮——我們不但要以大比分取勝,還要徹底封殺裴東來,最好讓他一分也拿不到。」鄭飛和不少人一樣,目光隨著裴東來的步伐而移動,同時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對身旁的隊友說道。
「鄭飛,你就放一百八十個心吧,裴東來這個廢物挑釁我們,簡直就是自足恥辱!」
「沒錯,他還天真地想通過籃球賽在顧美美面前表現,這簡直太搞笑了。」
耳畔響起隊友的保證,鄭飛笑了,笑得很得意。
不過——
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與此同時,操場上也響起了一片嘩然!
幾乎所有學生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一道身影。
秦冬雪。
在他們的注視中,如同雪蓮初綻一般美麗、高貴的秦冬雪主動走到了裴東來的身邊!
要知道,一直以來,身為男生們心目中女神的秦冬雪除了偶爾和班裡同學交談之外,都是獨來獨往,至於跟男生一起走,從未出現過!
更不要說主動追上某個男生了……
包括曹冰在內,幾名高三一班的籃球隊員本來在和裴東來交談,發現秦冬雪走近,紛紛驚訝得瞪圓了眼睛。
「裴東來。」
秦冬雪追上裴東來,站定,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
「有事嗎?」
裴東來先是一怔,隨後笑著問。
秦冬雪沒有主動回答,而是有意無意地看了曹冰幾人一眼。
「呃……」
曹冰幾人接觸到秦冬雪的目光,一個個從震驚中回過神,下意識地離開,給裴東來和秦冬雪騰出空間。
「聽說你下午要參加告別賽?」
眼看曹冰幾人走開,秦冬雪沒有在意周圍學生詫異、嫉妒的目光,而是和裴東來並肩而行。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心中多少有些疑惑秦冬雪為何從昨天開始對自己表現得格外關心。
「怎麼突然想參加籃球比賽了?」
秦冬雪說著,扭頭看向裴東來,美麗的秋眸裡閃過一絲期待。
對於裴東來而言,參加告別賽,還給鄭飛和顧美美一巴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幫助曹冰等幾名高三一班籃球隊其他幾名同學——當初因為他退出籃球隊,曹冰幾人在高二的籃球聯賽中被鄭飛羞辱不說,這一年來,一旦到籃球場上打籃球,總會被鄭飛和他的隊友羞辱。
而包括曹冰在內,高三一班籃球隊的隊友非但沒有像其他學生那樣對裴東來冷嘲熱諷,更沒有埋怨他,而是如同朋友般經常關心他,鼓勵他早日振作起來。
患難見真情。
這份情誼,裴東來從未說過,可是一直記在心裡。
此時,聽到秦冬雪的問話,裴東來淡淡一笑,語氣輕描淡寫,可是卻充滿了自信:「有些人欺人太甚,打算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教訓。再者,曹冰他們這一年來因為我沒少受委屈,我不希望看到他們在告別賽上被欺負。」
「有信心贏?」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察覺到那份失去的自信重新回到了裴東來的身上,秦冬雪先是一怔,隨後嘴角露出了一道興奮的笑容,美麗的瞳孔也是略微放大,煞是迷人。
望著陽光下美若天仙的秦冬雪露出迷人的笑容,裴東來略微有些失神,隨後笑著點了點頭。
「那我下午去觀戰。」
秦冬雪眨了眨美麗的眼睫毛,輕輕一笑,眸子裡充滿了期待。
期待裴東來下午在那個曾經屬於他的舞台上華麗演出,期待裴東來能夠振作起來!
這一天,她等了很久……很久……
第008章 為他而去
沈城一中校方組織高三年級舉辦告別賽,主要是想在明天的家長會之前,給高三的學生們減壓。
根據校方的安排,比賽下午四點半開始,四點鐘後,高三年級的學生可以選擇去籃球館觀看這場告別賽,也可以選擇在教室裡學習。
四點鐘的時候,高三年級大部分學生都坐在了觀看台上,除此之外,高二、高一兩個年級一些上體育課的學生也來到了籃球館,可容納上千人的籃球館人滿為患。
這一切,只因為裴東來和鄭飛的賭約在學校裡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在期待最終的結果。
籃球場上,以鄭飛為首的高三六班學生已經提前到場了,他們換上了隊服,在球場上進行著熱身,而身為校花的顧美美卻是全然不顧自己是高三一班的學生,光明正大地和鄭飛站在一起。
「鄭飛,這都四點了,高三一班的隊員還沒來,他們不會嚇得不敢來了吧?」
「其他人應該會來,但是裴東來那個廢物就很難說了。」
眼看高三一班的隊員還未到場,兩名高三六班的隊員走到鄭飛旁邊說道。
「哼,賭約是他提出來的,如今全校師生都知道了這個賭約,不管他來與不來,今天,他都輸定了!」鄭飛一臉自信的笑容,那感覺彷彿在他看來,裴東來注定了要悲劇。
「來了,高三一班的隊員來了!」
鄭飛的話音剛剛落下,一名眼尖的學生看到以裴東來為首的高三一班隊員走進了籃球館,頓時喊了一聲。
他的喊聲一出,包括鄭飛在內,全場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籃球館入口。
面對眾人的目光,走在最前面的裴東來一臉平靜,而包括曹冰在內,其他七名高三一班的球員則多少有些緊張和擔憂。
儘管裴東來告訴他們,今天下午的比賽不會輸,可是……他們認為就算裴東來除非恢復一年前的巔峰狀態,否則很難贏下比賽。
而對於一年沒有摸過籃球的裴東來而言,要恢復一年前的巔峰水準,談何容易?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過去一年中,裴東來雖然沒有在學校裡打過籃球,可是在週末的時候打過籃球——貧民區有一塊露天籃球場,場地條件很爛,不過到了週末會有很多貧民區的孩子在那裡打球,裴東來便是其中之一。
一年以前,籃球是裴東來除了學習和看課外書之外唯一的體育運動。
而在過去的一年裡,他因為蕭飛的靈魂詭異地進入他的身體,出現變故,記憶經常混亂,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有時脾氣會變得極為糟糕,打籃球是他唯一減壓的方式。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的籃球水平非但沒有下滑,相反上升不少。
「看樣子裴東來真的如同傳言所說,想在畢業之前,通過籃球證明自己啊。」
「上次模擬考,他考了280分,臉面都丟光了,只能通過籃球來證明自己了。」
「嘿,依我看啊,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露骨。」
「沒錯,一年前,鄭飛能夠羞辱巔峰時期的裴東來,何況現在?」
隨著裴東來等人走向籃球場中央的通道,觀眾席上的學生議論紛紛,包括到場的高三一班學生在內,幾乎所有的學生都認為裴東來今天會悲劇。
聽著那些學生的議論,裴東來面不改色,而曹冰幾人則是臉色有些難看,心中的擔憂更濃了。
對此,裴東來沒再解釋什麼。
他知道,很多時候,說得再多也只是紙上談兵,手底見真章才是王道。
和裴東來這邊不同,包括鄭飛在內,高三六班的隊員們聽到現場的議論後,紛紛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看著裴東來一行人,那彷彿他們已經看到了裴東來悲劇的一幕。
顧美美心中原本因為發現裴東來的改變而隱隱有些不安,此時聽到周圍學生的議論,放下心來,一臉期待的笑容。
似乎……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裴東來被鄭飛再次羞辱的畫面了!
五分鐘後,裴東來和曹冰等人換上了湖人隊的隊服,依次從通道裡走出,準備開始熱身。
一時間,包括鄭飛在內,所有人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他們想知道,時隔一年之後,裴東來的籃球水準到底如何。
讓他們失望的是,在整個熱身的過程中,裴東來不要說上籃,連投籃都沒有,他只是進行了簡單地拍球練習。
失望的不光是觀眾席上的學生,曹冰等人也隱隱有些失望。
原本他們還幻想裴東來在熱身的時候給高三六班一個下馬威,誰知裴東來竟然連投籃都沒有。
「東來,你怎麼不投籃?」
短暫的失望過後,曹冰沒有顧慮太多,直接對裴東來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曹冰的話一出口,高三一班其他隊員也是一臉不解地看著裴東來,等待著裴東來的答覆。
「不急,等比賽開始後,我會給他們一個驚喜。」
裴東來也明白此時若是自己來一個華麗的扣籃的話,可以鼓舞己方士氣,讓曹冰等人多一些信心,可是……在他看來,這樣做遠不如開場後給高三六班和全場觀眾一個驚喜更能鼓舞己方士氣。
聽到裴東來的解釋,曹冰等人先是一怔,隨後腦海裡不禁想起了當初裴東來在籃球場上猶如天神下凡般威猛的場景,多少有些期待。
「快看啊,高三一班和高三六班的班主任來了,啊……秦冬雪也來了!」
四點二十分的時候,就當雙方隊員熱身結束,打算到場下研究戰術的時候,人滿為患的籃球館頓時引起了一片嘩然,幾乎所有男生都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伸長脖子朝著秦冬雪看去。
「真沒想到,秦冬雪居然會來!」
「是啊,要知道在過去一年之中,秦冬雪從未觀看過高三一班的籃球比賽啊!」
「你……你們說,秦冬雪會不會是因為裴東來今天要參加告別賽,所以才來觀看比賽的?否則的話,為什麼過去一年的時間,她都不看比賽,偏偏今天要看呢?」
「我了個去,我看你橫豎都是二,還二的不一般——你也不想一想,人家秦冬雪是什麼人,裴東來又算什麼貨色,可能嗎?」
「沒錯,連顧美美都看不上如日中天的裴東來,秦冬雪能看上落魄的裴東來,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依我看啊,秦冬雪同學是高三一班的班長,而這場球賽是告別賽,所以才屈身來看的。」
沒有在意觀眾們的議論,秦冬雪跟在高三一班和高三六班班主任的身後,進入球場後,便在球場之中搜尋著裴東來的身影。
暮然間——
她看到了裴東來,眼前不由一亮,嘴角勾起了一個迷人的弧度。
……
……
第009章 王者歸來!
隨後……待高三一班和高三六班的班主任禮節性的握手分開後,秦冬雪跟著高三一班班主任王紅走到了裴東來等人的身邊。
「王老師!」
包括裴東來在內,高三一班的隊員紛紛起身向王紅問好。
「今天的告別賽將是你們在學校的最後一場籃球比賽,我希望你們能夠珍惜這次機會,發揮出最高水平。不過……還是那句話,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千萬不能為了贏得比賽的勝利拼的太狠,以免受傷,對你們三個月後的高考造成影響。」
王紅目光依次從曹冰等人身上掃過,唯獨沒有看裴東來,似乎將裴東來當成了空氣。
對此,裴東來倒也沒有在意,他明白,自從自己學習成績一路下滑後,王紅就對自己意見不小,而如今更是將自己當成了高三一班的拖油瓶。
「是,王老師!」
曹冰幾人不約而同地開口回答。
或許是王紅無視裴東來的行為,讓秦冬雪隱隱有些不舒服,曹冰等人的話音剛落,秦冬雪便微笑著對裴東來,道:「裴東來,加油!」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話,望著秦冬雪臉上的燦爛笑容,無論是班主任王紅,還是曹冰幾人,都是一臉的愕然!
在他們的記憶之中,秦冬雪很少笑,而且即便笑也只是禮節性的,像剛才那般對裴東來露出燦爛的微笑,簡直就是花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啊!
「我了個去,我沒看錯吧,女神竟然對裴東來那個廢物笑了?」
「我也看到了,這尼瑪太不正常了……」
「也許秦冬雪是在微笑鼓勵裴東來等人呢?」
「對對對,秦冬雪那是對高三一班所有隊員笑,又不是裴東來一個人!」
看台上那些學生雖然離得遠,沒有聽清秦冬雪的話,但也看到了秦冬雪對裴東來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臉,一時也引起了轟動。
耳畔響起周圍那些男生酸溜溜的議論,裴東來倒也沒有在意,而是微笑著對秦冬雪道謝:「謝謝。」
秦冬雪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偷偷眨了眨眼睛,那彷彿在說:記得哦,你跟我說過,你會贏的!
這一刻的秦冬雪,罕見地在裴東來面前露出了可愛的一面。
顧美美之前也看到秦冬雪對著裴東來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此時聽到學生們的議論,再一聯想昨天下午放學時秦冬雪主動追上裴東來安慰,心中頓時有些不爽。
哼,秦冬雪,看樣子你對裴東來那個廢物有點意思啊?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他丟人丟得更徹底一點!
不爽之餘,顧美美嘴角勾勒出一道冷笑,然後快步走到鄭飛身旁,道:「鄭飛,今天一定要狠狠地羞辱裴東來那個廢物!最好讓他夾著尾巴滾出學校!」
「放心吧,顧美美,一會你就會看到他給我們磕頭下跪喊爺爺的場景了!」
不等鄭飛回話,一名高三六班的隊員一臉冷笑地說道。
鄭飛得意地揚了揚頭,沒說什麼,而是帶著隊員朝前走去,與裴東來等人在球場中圈相遇。
與此同時,秦冬雪跟著班主任老師王紅走到了第一排觀眾席上,現場的學生也安靜了下來,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球場。
「今天的比賽是告別賽,對你們而言,重在參與,勝負倒是其次,明白麼?」
裁判是一名體育老師,他看到雙飛隊員神情不對勁後,故意板起臉說道。
鄭飛一臉得意地笑道:「馬老師,勝負已經注定了,當然是重在參與嘍。」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動作一定要小!」馬老師皺了皺眉頭,沉聲道:「雙方準備,比賽馬上開始!」
原本裴東來在高三一班打的是控球後衛,不過在開賽前,他向如今的高三一班籃球隊隊長曹冰提出,要在開場時充當一次中鋒爭奪控球權。
曹冰知道裴東來彈跳力很好,自然不會拒絕。
聽到馬老師的話,高三六班的中鋒和裴東來均是略微將重心下移,做出一個準備起跳的姿勢,其他隊員則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一時間,全場目光聚集球場中圈。
事實上,開場搶奪控球權,比拚得不僅僅只是彈跳力,更多的則是反應能力,這實際和百米比賽的起跑是一個道理,反應快的,往往會佔得先機。
裴東來在沒有融合蕭飛的靈魂以前,反應速度便奇快,如今成功融合蕭飛的靈魂,反應速度等於兩人的疊加,哪裡是高三六班的中鋒可以比擬的?
「唰!」
眼看馬老師將籃球拋到空中,裴東來搶先跳起,一把將籃球拍給身旁的曹冰。
與此同時,高三六班的中鋒也跟著跳了起來,身體和裴東來有接觸,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影響裴東來,讓裴東來重心不穩。
裴東來因為從小身體不好,每天喝中藥、用藥水泡澡不說,從三歲開始,便在裴武夫的要求下蹲馬步,一直持續到一年前。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的身體看似單薄,實際充滿了力量,不要說是普通人,就是所謂的練武之人見識他的身體素質後,都會震驚得無以復加。
當初,裴東來被校外的不良青年堵在學校門口,能夠將那些人打進醫院,依仗的就是變態的身體,否則以他的街頭散打哪能以一敵七?
由於身體太過變態,高三六班的中鋒幾乎沒有對裴東來造成任何影響,他的身形飄然落地。
「唰!」
裴東來剛一落地,曹冰按照之前的戰術安排,將球重新傳給他。
「嗖!」
裴東來接球,啟動,擺脫,一氣呵成,瞬間將兩名圍上來的高三六班隊員甩在了身後。
「我靠,裴東來很猛啊!」
裴東來的驚艷表現頓時引得現場一片驚呼。
一時間,前方只剩下了兩人,其中包括充當控球後衛的鄭飛。
「讓我來!」
眼看裴東來輕鬆擺脫自己的隊友,鄭飛先是一怔,隨後暴喝一聲,朝著裴東來衝了過去。
作為沈城一中校籃球隊的主力控球後衛,鄭飛不但控球牛掰,防守也頗為不俗。
雖然他不知道裴東來為何一開場便像打了雞血一般威猛,但是他不覺得一年未打過籃球的裴東來能帶球晃過他。
眼看鄭飛撲上來,裴東來嘴角勾勒出一道不屑的弧度,不等鄭飛發怒,假裝做出一個從左邊突破的動作,鄭飛顧不上生氣,重心下意識左移,打算封堵裴東來的路線。
只是——
就在鄭飛重心左移的瞬間,裴東來猛然做出一個半轉身的動作,帶球過人一氣呵成,輕鬆地過掉了鄭飛。
看到鄭飛被過掉,最後一名高三六班的隊員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朝著裴東來撲來。
下一刻。
不等那名防守隊員接近裴東來,裴東來抓著籃球,借助奔跑之力,連跨兩步,整個人縱身一跳,宛如大鵬展翅一般,騰空而起,朝著籃板飛撲而去!
那感覺,就彷彿前面擋著一座大山,也要跨過去一般,氣勢如虹!
籃板下方,那名試圖堵截裴東來的高三六班隊員看到裴東來騰空撲來,嚇得沒敢上前封堵,而是滿臉驚恐地選擇躲閃。
因為……他很清楚,若是不躲開的話,他絕對會被裴東來撞飛出去!
「草,**以為你是喬丹附體啊?」
看到裴東來做出一個只有在NBA扣籃大賽中才能看到的遠距離起跳扣籃,鄭飛先是一怔,隨後一臉冷笑地罵著,同時期待看到裴東來出醜的一幕。
顯然,他不相信裴東來可以成功扣籃!
這……不可能吧?
不光是鄭飛不信,觀眾席上的學生和老師也是不相信,畢竟,遠距離起跳扣籃連CBA許多職業球員都做不到,何況裴東來這樣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下一刻。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憑借恐怖的彈跳力,飛撲到了籃板下方,雙手抓著籃球,對準籃筐,重重扣下!
「匡當!!」
在全場觀眾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籃球被裴東來狠狠地灌進了籃筐,巨大的力量令得籃筐晃動不止。
不可能麼?
——雙手灌籃!
裴東來用實際行動做出了回答。
「啪……啪……」
一時間,籃球館內鴉雀無聲,唯有籃球落地後彈起的聲音不斷響起,所有人都像是傻了一般,滿臉震驚地看著裴東來。
裴東來並沒有落地,他雙手抓著籃筐,整個人吊在了空中,只覺得胸口處有股烈火在燃燒!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頭,用一種俯視的目光,依次從那些曾經嘲諷他的人身上掃過!
一個,兩個,三個……
幾乎每一個曾經嘲諷他的人,都不禁覺得臉蛋有些發燙,不敢與他對視!
「垃圾!!」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用盡全身力氣,仰天咆哮!
這一刻,他彷彿要將這一年來所受的委屈和嘲諷全部發洩出去一般!
那聲音,如虎嘯,如悶雷,久久不散。
王者歸來!
第010章 辱人者,必自辱!
這怎麼可能!
這他媽的怎麼可能?!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怒吼聲,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那憤怒的表情,鄭飛瘋狂地搖著腦袋,似乎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這一幕是真的!
畢竟,那麼遠的距離起跳灌籃,就是職業球員也不能保證做到啊……
不光是他,其他那些三年六班的學生也不敢相信!
在他們看來,就算一年前,裴東來巔峰時期,也不可能在那麼遠的距離起跳灌籃!
「東來,好樣的!」
短暫的安靜過後,球場上響起了曹冰的聲音,語氣激動無比,那感覺就好比剛才灌籃的人是他一樣。
曹冰這一開口,無論是場上的球員還是觀眾都紛紛從震驚中回過了神。
「真沒想到,時隔一年,裴東來的籃球水平居然牛叉到了如此地步!」
「是啊,就憑他剛才的表現,我敢斷定他的籃球水平看比一年前還要牛掰!」
「沒錯,依照他剛才所展現出來的水準來看,今天高三六班必敗無疑啊!」
一時間,場內的學生議論紛紛,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情不自禁地湧現出了一個念頭:回來了!那個曾經被沈城一中老師當成天之驕子,被學生們仰慕的裴東來回來了!!
回來了麼?
耳畔響起周圍學生的議論,觀眾席上,秦冬雪的嘴角則是勾起了一個微弱的弧度,臉上充斥著喜悅。
似乎她在用這種方式慶祝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唰!」
將憋在心中一年的怨氣發洩過後,裴東來感到整個人舒暢了許多,表情恢復平靜,雙手鬆開,飄然落地,挺直脊樑,朝著己方半場走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裴東來和鄭飛打賭,若是鄭飛輸了,鄭飛和顧美美兩人見了裴東來要有多遠滾多遠啊……」
似是感受到了裴東來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自信,有人開口議論了起來,似乎他已經認準裴東來會獲取今天的勝利了。
耳畔響起那名學生的聲音,顧美美心中一陣顫抖,似乎是想到了某個令她感到恐懼的畫面,那張通過化妝增加姿色的臉蛋一片煞白。
同時,她只覺得彷彿全場的學生都在看她,嘲笑她,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屈辱感在她的心中瀰漫。她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身子,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夾著尾巴,偷偷離開了高三六班籃球隊放水的地方,走向一個偏僻的座位。
而籃球場上,鄭飛本來臉色難看地看著裴東來朝他走去,餘光看到顧美美的舉動後,差點沒氣暈過去。
「一個球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都打起精神,告訴高三一班,誰才是垃圾!」
憤怒之餘,鄭飛緊握雙拳,大聲怒吼,試圖通過這種方式鼓舞士氣,似乎在他看來,裴東來剛才的那個灌籃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蒙的!
鄭飛的舉動並沒有起到鼓舞士氣的效果,其他四名高三六班的球員像是打敗仗的士兵一般,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這也不能怪他們,實在是裴東來剛才的下馬威太具震撼性了,直接瓦解了他們的信心。
「鄭飛,你趕緊回家洗洗睡吧。」
「沒錯,你也不看看人家裴東來什麼水平,你什麼水平。」
「自己是垃圾也就算了,偏偏還要說出來,讓所有人知道,你真是丟人不知深淺啊。」
鄭飛的話不但沒有鼓舞起高三六班球員的士氣,還引得沈城一中幾名依仗關係和「老人頭」進入學校的紈褲學生嘲笑了起來。
他們論家境並不比鄭飛差,只是學習成績不如。
而因為這一點,他們在家中沒少被父母教訓不說,鄭飛還搶走了他們都很感興趣的顧美美。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對鄭飛不爽已久了,此時自然要痛打落水狗。
聽到那些紈褲學生的話,鄭飛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睜睜看著裴東來如同英雄一般返回高三一班的半場。
「裴東來,再來一個!」
眼看裴東來返回高三一班的半場,觀眾席上不少人興奮地喊了起來。
那聲音一出,似乎引起了共鳴一般,到最後,喊的人越來越多不說,聲音也越來越大,充斥著整個籃球館。
「把球傳給我!」
比賽重新開始,鄭飛看到幾乎全場學生都在為裴東來歡呼,滿臉猙獰地對著發球的隊友吼了一聲。
鄭飛的隊友見狀,二話不說,連忙將球丟了過去。
接到隊友的傳球,鄭飛深吸一口氣,繃著臉,帶球朝著高三一班的半場前進。
「讓他放馬過來!」
眼看鄭飛帶球過了半場,裴東來不慌不忙地朝著鄭飛走去,同時示意自己的隊友不要阻攔。
鄭飛打算通過這次進攻扳回顏面,愕然聽到裴東來狂妄的話語,知道裴東來要獨自防他,氣得渾身一抖,差點沒將球拍飛出去。
「裴東來,老子讓你狂!」
重新控制好球,鄭飛像是一頭發狂的公豬,滿臉猙獰地瞪了裴東來一眼,帶球加速朝著裴東來衝來。
顯然……他不想遠投,而是想晃過裴東來,然後上籃得分!
面對鄭飛的突破,裴東來沒有阻攔。
他直接任由鄭飛帶球從他身邊通過。
嗯?
看到這一幕,包括曹冰在內,四名高三一班的球員因為離得近,看得出裴東來似乎是有意的,不禁有些疑惑。
鄭飛心中也隱約有些疑惑,不過……他卻沒有想太多,過了裴東來後,不做停留,直接三步上籃。
事實上,他也想通過灌籃的方式挽回顏面,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平時打球的時候嘗試過很多次扣籃,礙於身高不夠,根本無法做出那般驚人的舉動。
「嗖!」
就在鄭飛三步上籃的同時,裴東來動了。
他就地一躥,宛如一頭出擊的獵豹一般撲向鄭飛,氣勢驚人。
鄭飛只覺得身後傳來一股冷風,心中一緊,不過卻沒有太過著急,而是手腕一抖,將籃球拋出。
三步上籃是他的拿手好戲,一般而言,只要他成功突破後上籃,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只是——
這一次,似乎有那麼一點意外……
「給我下去!」
「啪!」
一聲暴喝傳出,緊接著是一聲脆響。
響聲過後,在鄭飛和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裴東來突然從鄭飛背後閃身跳起,揮出右手,狠狠地將從鄭飛手中脫離的籃球拍飛了出去!
蓋帽!
拍蒼蠅!!
鄭飛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會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用最殘忍、最羞辱人的方式阻止了他的進攻!
「我靠,原來裴東來是故意讓鄭飛突破的啊?」
「肯定啊,否則,裴東來就沒法拍蒼蠅了啊……」
看到裴東來霸氣的蓋帽,原本安靜的籃球館直接被點燃,學生們滿臉興奮地議論了起來,之前他們還對裴東來被鄭飛輕鬆晃過而感到不解呢,此時看到裴東來那霸氣的蓋帽,頓時茅塞頓開。
腦海裡閃現出剛才被蓋帽的情形,耳畔響起學生們的背影,望著裴東來那狂傲的背影,鄭飛心中瀰漫著一股從未遭受的恥辱,他試圖張開嘴巴說些什麼,可是……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自取其辱。
一時間,他像是一頭憤怒的公豬一般,嘴裡噴著粗氣,憤怒地瞪著裴東來,那噴火的目光恨不得將裴東來碎屍萬段。
這一刻的他,忘記了一年前,裴東來因為身體失控被他羞辱的時那副狂妄的嘴臉了!
他也忘記了,自從裴東來發生意外後,他每次和顧美美見到裴東來,都會摟著顧美美的小蠻腰,和顧美美一起諷刺羞辱裴東來的情形了!
他更忘記了今天早上,他在校門口是何等的囂張跋揚!
辱人者,必自辱!!
少年的演出,才剛剛開始……
第011章 滾!
或許是由於裴東來剛才那個蓋帽力氣太大,籃球直接被拍出了場外,按規則將由高三六班發界外球。
然而——
無論是鄭飛還是高三六班的隊員,都沒有去撿球,他們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滿臉呆澀地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裴東來。
「鄭飛,你們是不是想認輸啊?」
曹冰可是記得在過去一年之中,鄭飛在籃球場上是何等的囂張跋揚,如今看到鄭飛被裴東來虐得跟條死狗一樣,忍不住嘲諷了一句。
認輸?!
耳畔響起這兩個字,鄭飛如夢初醒,狠狠瞪了裴東來一眼後,深深吐出一口悶氣,聲音嘶啞道:「比賽才開始而已,誰笑到最後還不知道呢,草!」
「啪……啪……」
話音落下,他用力地鼓掌,同時大喊道:「都他媽愣著幹什麼,各就各位,發球!」
鄭飛的再次鼓勵,讓高三六班的其他四名隊員回過神,不過他們的臉色依然有些難看,找不到一點的鬥志。
看到這一幕,曹冰等人都暗暗佩服裴東來的手段夠狠,一個雙手灌籃加一個牛掰的蓋帽,直接讓高三六班的球員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歇菜了,而自己這邊卻是鬥志高昂。
彷彿為了印證曹冰等人的猜測一般,高三六班的球員士氣低迷,界外球發出來後,接球的球員有些走神,結果球丟了,被高三一班的球員得到,迅速打了一個反擊,比分一下變成了4比0。
比賽再次開始,發球的球員垂頭喪氣地將球傳給了鄭飛。
鄭飛見狀,深知自己的隊友心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個時候只有他站出來做一些事情,才能夠扭轉局面!
心中有了這個想法後,鄭飛深吸一口氣,再次帶球朝著高三一班的半場前進。
和剛才不同,這一次,裴東來看到鄭飛帶球剛過半場,便迎了上去。
裴東來懂得感恩,同樣也記仇,他本來認為跟鄭飛和顧美美這樣的貨色較勁不值得,但是鄭飛和顧美美兩人一逼再逼,踩鼻子上臉,他只能出手。
那感覺好比,一隻蒼蠅在身邊不停地嗡嗡叫,讓它閉嘴的最好辦法就是一巴掌將它拍死!
眼看裴東來一臉不屑笑容地走來,鄭飛的速度略減,腦海裡閃現著各種晃過裴東來的方式。
顯然,到了這一刻,鄭飛也明白,要想恢復自己一方的士氣,光得分不行,阻止裴東來的表演才是最關鍵的。
一時間,鄭飛和裴東來再次形成單挑的局面,吸引了全場觀眾的注意力。
待距離裴東來一米的時候,鄭飛連續做出一系列假動作東,裴東來不為所動。
眼看無法用假動作迷惑裴東來,鄭飛胯下運球,假裝朝左邊突破。
裴東來朝左移動!
「機會!」
鄭飛心中一動,帶球加速,直接朝右邊突破。
可是——
就在鄭飛要突破的瞬間,裴東來原本左移的重心瞬間來到了右邊,封死了鄭飛的前進路線。
鄭飛臉色一變,連忙後退一步,然後背靠著裴東來運球。
然而,當他靠在裴東來身上時,他忽然覺得裴東來就像是一座山一般,紋絲不動!
——半轉身!
鄭飛臉色一變,迅速轉身。
眼看鄭飛轉身,裴東來後退,如同一座山一般立在了鄭飛身前!
鄭飛根本無法晃過裴東來!
看到鄭飛兩次試圖突破裴東來都失敗,現場所有人心中湧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鄭飛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不過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他媽就不信過不了你!」
鄭飛將心一橫,試圖利用速度強突裴東來。
只是……
他高估了自己的速度!
「唰!」
裴東來動了,恐怖的速度隱約帶起一陣風聲,右手如同閃電般揮出,一下拍掉了籃球!
「啪!」
籃球應聲落地,鄭飛身影為之一頓,隨後反應過來,下意識要去撿球。
——晚了!
「唰!」
裴東來的身子如同魅影一般從他身旁躥過,一把抓起籃球,帶球朝著對方的半場狂奔。
「匡當!」
幾秒鐘後,一聲悶響再次傳出,裴東來用一記換手扣籃結束了這次反擊,將比分擴大為6比0。
和之前一樣,裴東來扣籃過後,並沒有急於落地,而是單手抓著籃筐,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看著鄭飛,那彷彿在說:「垃圾,我保證你今天一分都拿不到!」
「太牛逼了!」
裴東來連續的扣籃,直接點燃了全場觀眾的情緒,尤其是一些喜歡籃球的人,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地吼了起來。
「鄭飛不是我們學校籃球打得最好的嗎?那個人怎麼比鄭飛還厲害啊?」
就在那些喜歡籃球的學生通過怒吼發洩內心的情緒的同時,一名高一年紀的女生滿臉疑惑地沖同伴問道。
聽到她的話,她身邊的幾名女生都紛紛搖了搖頭。
她們和那名女生一樣,都是高一年紀的新生,並不知道當初的裴東來在學校是何等的叱吒風雲,只知道鄭飛的不可一世。
「這位同學,你有所不知,剛才扣籃那個傢伙是我們學校籃球打得最好的。」這時,一名高二年級的男生見幾名高一女生姿色不錯,笑著上前解釋道。
「那為什麼以前沒見他打過籃球呢?」
最早問話的女生一臉疑惑。
「他一年沒打球了。」那名男生如實說道,說話間忍不住看了場中的裴東來一眼,語氣頗顯唏噓。
「為什麼啊?」
這一次,那幾名高一女生不約而同地開口詢問。
「據說是因為表白被鄭飛的女友顧美美拒絕,從此一蹶不振,不過……依照今天的情況來看,似乎不是這麼回事。」那名高二的男生若有所思,隨後笑了笑,道:「總之,一年以前,他是我們學校的傳奇人物,鄭飛連和他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牛掰的事跡數不勝數,你們若是想知道具體情況,可以私下給我打電話,我的電話是137……」
不得不說這名男生的泡妞手段不差,他的話直接勾起了那幾名高一女生的好奇心,幾名女生紛紛記下了他的電話,隨後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場內。
這一次,她們關注的不再是她們以前愛慕的對象鄭飛,而是風頭完全蓋過鄭飛的裴東來。
球場上,比賽再次開始。
或許是由於連續兩次被裴東來阻斷進攻,鄭飛失去了信心,他帶球過了半場後,沒敢再單打獨鬥,而是將球傳給了隊友。
那名接球的高三了六班球員,接到球後,生怕被搶斷,沒敢停留,倉促之間選擇三分線跳投,結果因為力道太小,來了個「三不沾」,引得現場一陣哄堂大笑。
高三一班開球後,裴東來沒有繼續表演,對於他而言,他參加告別賽,除了打擊鄭飛的囂張氣焰外,便是補償曹冰等隊友,自然要讓曹冰等人盡情發揮。
帶球過了半場,裴東來晃過一名放手隊員,將球傳給了內線的曹冰,最終由曹冰上籃得分。
隨後的比賽裡,鄭飛又被裴東來搶斷了兩次,蓋帽了一次,之後,他便像是夢遊一般,表現得一塌糊塗,任意一個高三一班的球員都可以輕鬆晃過他。
連身為隊長和球隊靈魂的鄭飛尚且如此,高三六班的其他球員更不用說了,一個個萎靡不振。
和高三六班的球員截然相反,包括曹冰在內,高三一班的球員在過去一年之中沒少遭到鄭飛等人羞辱,如今抓到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比分一再被拉大,達到了一個懸殊的對比。
「匡當!」
隨著裴東來一記空中接力灌籃,比賽結束,八十二比二十八,數字一樣,可是分數相差了將近六十分,而且如同裴東來所說,被裴東來嚴防的鄭飛,這場比賽一分也沒有得到……
「裴東來!裴東來!!」
眼看裴東來再次暴扣,全場大部分觀眾站起身來,起立鼓掌,瘋狂吶喊裴東來的名字。
這一刻的他們,像是回到了高一的聯賽現場,只為裴東來一個人歡呼。
再次面對全場的歡呼,裴東來並沒有露出絲毫的張狂,他只是微笑著依次和隊友們擊掌慶祝勝利。
耳畔響起漫天的歡呼,看著高三一班那些隊員興高采烈的模樣,包括鄭飛在內,高三六班的球員沒有憤怒,而是一個個低著頭,試圖快步離開這個曾經讓他們覺得無比驕傲的舞台。
一向喜歡在鄭飛比賽結束後給鄭飛遞毛巾、送水的顧美美,沒有像以往那般進入球場,相反,為了保留的那可憐的虛榮心,當比賽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她便夾著尾巴偷偷離開了。
「雙方球員過來站好隊,一起向觀眾致謝。」
眼看高三六班的球員要走,充當裁判的體育老師,連忙出聲招呼,他可是清楚,校方組織這次告別賽的目的在於什麼,自然不能讓高三六班的球員如此離場。
聽到體育老師的話,鄭飛等人雖然極為不情願,不過還是垂頭喪氣地走到了球場中央,和裴東來等人一起舉手致謝。
「啪啪!」
一時間,場內響起了整齊的掌聲,只是那掌聲落在鄭飛的耳中,宛如嘲笑聲一般,格外的刺耳。
他紅著眼睛,不爽地瞪向了裴東來。
「我說過,輸了比賽,你和顧美美這對垃圾,以後見到我,有多遠給我滾多遠,看什麼看?」眼看鄭飛不爽地看著自己,裴東來冷笑一聲:「還不快滾!」
……
……
第012章 第一步
「還不快滾!」
裴東來的聲音不大,直接被觀眾的掌聲和吶喊聲所淹沒,不過卻被鄭飛和他的隊友聽得一清二楚。
「我草泥馬,裴東來,你說什麼?」
鄭飛原本就積攢了一肚子怒火,此時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頓時像一頭發怒的公豬一般,緊握雙拳,雙眼通紅地盯著裴東來。
「怎麼?鄭飛,你想耍賴不成?」面對鄭飛的怒火,裴東來絲毫不畏懼。
體育老師見兩人針鋒相對,連忙板起臉,冷喝道:「你們幹什麼?都給我閉嘴!」
顯然,他也知道,若是兩人發生衝突的話,校方追究責任,他難逃其咎,免不了要被考核。
「東來,不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他就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曹冰見狀,連忙拉住裴東來,生怕裴東來火氣上來暴打鄭飛一頓,在他看來,雖說如今裴東來在籃球場上找回了自信,可是學習成績不行是事實,若真的和鄭飛發生衝突,暫且不提雙方的家庭背景,學校也會偏向鄭飛,而若是考慮家庭背景的話,裴東來絕對會悲劇!
「籃球打得好有毛用,能當飯吃嗎?」
鄭飛的隊友也拉住了鄭飛,他們平時沒少跟著鄭飛吃喝玩樂,佔了不少便宜,關鍵時刻自然要為鄭飛出頭,而且一針見血,直接拿裴東來的「軟肋」下手。
那名高三六班的成員話一出口,包括曹冰在內,幾名高三一班的球員均是擔憂地看向了裴東來,生怕對方的話會瓦解裴東來好不容易恢復的自信。
甚至……就連那名體育老師也是略顯同情地看向了裴東來。
「籃球打得好能不能當飯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鄭飛輸掉了這場比賽,就要履行約定。」出乎他們預料的是,面對諷刺,裴東來淡淡一笑道:「當然如果鄭飛當著全場觀眾的面說他不是一個帶把的爺們,賭約可以無效。」
「裴東來,你給我閉嘴!」
裴東來的話音剛剛落下,不等鄭飛發怒,不遠處傳來一聲怒喝。
開口的是王紅,高三一班的班主任。
她擔任高三一班的班主任還不到一年,以前是高三六班的班主任,當時,鄭飛是她的掌中寶。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如今看到被她當成高三一班拖油瓶的裴東來和鄭飛起了衝突,當下對著裴東來怒喝,偏護誰,不言而喻。
「王老師,是鄭飛先耍賴的……」
眼看王紅臉色不善,曹冰幾人略有些不滿地為裴東來出頭。
「都給我閉嘴!這事我聽說了,是裴東來挑釁在先。」王紅冷漠地盯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打籃球就打籃球,哪來那麼多破事?有那功夫怎麼不去用心讀書?」
面對王紅的訓斥,裴東來沒有動怒,只是自嘲地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裴東來,你記住,明天下午,你必須把你爸叫到學校!」
裴東來的自嘲笑容讓王紅很不舒服,她有種被挑戰權威的感覺,語氣更加冷漠了幾分。
「不就是想讓我們父子兩人丟臉麼?放心,我會如你們所願。」
裴東來沒有回頭,語氣格外的平靜,目光也沒有絲毫的憋屈和不甘,有的只是濃濃的不屑!
鄭飛沒有察覺到裴東來眸子裡的不屑,而是一臉得意的笑容,那彷彿在說:贏了比賽又如何?你還不是被老子玩得團團轉?
「東來……」
曹冰幾人滿臉怒意地瞪了鄭飛一眼,朝著裴東來追了過去。
而秦冬雪則是皺眉看著王紅,道:「王老師,你太過分了。」
過分?!
聽到這兩個字,王紅本想發火,但一看是秦冬雪,又將怒火壓了下去,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道:「冬雪啊,不是老師過分,實在是裴東來同學讓老師太失望了,如果他像你和鄭飛一樣優秀,老師又怎麼可能說他呢?」
耳畔響起王紅的話,秦冬雪很想告訴王紅,曾經的裴東來單論學習成績,足以讓她和鄭飛仰望。
最終,秦冬雪還是忍住了,王紅的虛偽令得她感到很不舒服,她沒有繼續和王紅糾纏,而是用一種不屑而冷漠的目光看著鄭飛,緩緩道:「鄭飛,你真不是一個男人!」
「唰!」
原本得意的鄭飛,聽到秦冬雪的話,身子一顫,臉蛋一陣發燙。
他漲紅臉,張開嘴巴,試圖解釋什麼,可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沒有理會滿臉羞愧的鄭飛,也沒有理會一臉驚詫的王紅,秦冬雪在全場觀眾的注視中,朝著裴東來那裡去的落寞身影追了上去。
鄭飛原本就被秦冬雪的話噎得不輕,此時見到秦冬雪朝著裴東來追去,氣得差點吐血,他咬牙切齒地盯著裴東來的身影,心中發狠道:「裴東來,這事老子跟你沒完!」
顯然……在鄭飛看來,若不是因為裴東來,他也不會被心儀的女神秦冬雪當面羞辱。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情,他直接走出了籃球館。
當裴東來走出籃球館的時候,曹冰等人追了上去。
「東來,你沒事吧?」
曹冰略有些擔憂地看著裴東來,在他看來,在裴東來考出280分這個刺眼的分數後,王紅的話簡直就是在裴東來的傷疤上撒鹽。
「沒事。」
裴東來輕輕搖了搖頭,揚起一個乾淨的笑臉。
「東來,你籃球打得那麼好,就算高考考不好,以後也可以當職業球員。」另外一名高三一班的球員開口安慰道。
他的話一出口,曹冰和其他幾人臉色均是一變,瞪了他一眼,彷彿在責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同時,他們也擔心隊友的話會影響到裴東來。
出乎他們預料的是,裴東來非但沒有生氣,相反笑得更加燦爛了:「嗯,這個提議不錯,若是達到科比、喬丹那個程度,別說吃穿不用愁,找什麼樣的妞都沒壓力。」
眼看裴東來在這個時候,還能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開玩笑,曹冰幾人都是暗暗感歎裴東來的心理承受能力夠強——這種事情若是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肯定無法表現得像裴東來這般淡定,相反,他們是否有勇氣踏進校園的大門都是個問題。
他們不知道,也不會知道,在過去一年之中,裴東來到底遭受了多少的冷嘲熱諷。
對於裴東來而言,那時候,他咬牙挺過來了,如今,他因禍得福,獲得新生,還會在意所謂的嘲諷麼?
追出籃球館的秦冬雪,並沒有追上裴東來幾人,她只是站在籃球館門口,靜靜地看著裴東來一臉燦爛笑容地和曹冰等人交談,直到幾人漸漸遠去。
「裴東來,我知道,你在籃球場上打敗鄭飛只是第一步,接下來,你會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徹底明白愚昧兩個字怎麼寫!」
夕陽下,馬尾辮安靜地躺在她的肩頭,她盯著那個遠去的背影,用她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表情自信而堅定。
第013章 牽起女神的手,跟我走
五年前,自從沈城一中搬到偏離市中心的新校區後,學生們因為學校離家太遠,基本都不會回家吃下午飯,而是在學校食堂或者周圍的飯館解決。
除此之外,大部分學生都在學校寄宿,只有少數離家近或者家裡有私家車的學生才會每天回去睡覺。
在下午籃球告別賽開始前,高三一班班主任給秦冬雪做了安排,籃球比賽結束後,由秦冬雪和體育委員帶領高三一班籃球隊的隊員到食堂一同吃飯,費用從班費裡出。
籃球比賽結束後,裴東來和曹冰等人一起在水房沖完涼水澡,換了身衣服,準備一同前往食堂吃飯。
「東來,曹冰,要不我們去校外搓一頓吧?」
「是啊,今天我們狠狠地虐了高三六班的威風,怎麼也得好好慶祝一下,最好喝兩杯。」
就當裴東來幾人打算離開寢室的時候,兩名隊友相繼說道,他們說話的同時均是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聽到兩人的提議,除了裴東來和曹冰外,其他幾名高三一班的籃球隊員也是點頭附和。
「東來,你看我們是在學校裡吃,還是出去吃?」曹冰也開口詢問裴東來。
「出去吃吧,王紅怎麼說也是我們班的班主任,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幫著鄭飛那王八羔子說話,想想就來氣!」不等裴東來開口,最早提議的那名高三一班的學生有些憤怒道:「不就是幾百塊錢班費請客麼?我們還不稀罕呢!」
「我聽說,王紅的老公是銀行的,她以前當鄭飛班主任的時候,鄭飛的老子沒少在王紅老公那個支行存錢,因為鄭飛老子的幫助,如今王紅的老公都升為支行行長了,王紅自然要偏向鄭飛了。」一名深知內幕的高三一班學生說道。
猛然聽到那名學生的爆料,曹冰等人都是一怔。
「還是去食堂吃吧。」裴東來雖然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異樣的表情,而是淡淡一笑,道:「我們如果不去的話,秦冬雪那邊會難堪的。」
秦冬雪?
聽到這個名字,除了裴東來之外,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他們都很清楚,和全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神一起吃飯是多麼難得的事情。
心中有了這個想法,之前提議出去吃飯的幾個同學都不吭聲了,倒是曹冰很快從興奮中回過神來,點頭附和道:「就按東來說的辦吧。」
曹冰這話一出口,眾人再無異議。
當裴東來帶著曹冰等人走出寢室樓的時候,秦冬雪已經在餐廳門口等候多時,而跟她一起的體育委員則按照她的吩咐先去點菜了。
夕陽下,秦冬雪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便吸引了食堂裡所有男生的注意力,甚至……相當一部分學生為了一睹芳顏,忘記了吃飯。
相比而言,女生對秦冬雪的關注度不如男生那麼高,她們大多都在談論下午的告別賽,尤其是高一年級的女生,對裴東來充滿了好奇,聽到高年級學生談起裴東來過往的牛掰事跡時,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
秦冬雪沒有在意男生們的目光,也沒有在意女生們對裴東來和鄭飛的討論,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男生寢室的方向。
當她看到裴東來帶著曹冰等人有說有笑地朝這邊走來時,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揚,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食堂裡,一名臨窗的男生看到秦冬雪抿嘴淺笑,一臉豬哥相地喃喃自語。
不光是他,不少看到這一幕的男生也是略顯失神。
隨後——
在秦冬雪的等待中,裴東來帶著曹冰一行人來到餐廳門口。
他們的到來轉移了不少學生的注意力,尤其是女生們,紛紛對著裴東來指指點點,興奮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掩飾。
「菜都點好了,我們要吃快點,吃完飯還要上晚自習。」
秦冬雪先是和裴東來短暫地對視了一下,然後目光掃視了一圈,面色平靜道。
從某種意義上說,秦冬雪和許多漂亮的女生一樣,乍一看上去,給人一種很難接觸的感覺。
不過——
和類似顧美美那些自我感覺良好,刻意和普通學生拉開距離的漂亮女生不同,普通學生覺得秦冬雪難以接觸,不是因為她的容貌和成績,更不是因為她的做作,而是因為她身上那股普通人無法擁有的高貴氣質。
她就像是一朵高貴聖潔的雪蓮花,讓人只能遠觀欣賞,而不敢褻瀆。
不過,秦冬雪從來沒有刻意地和普通學生拉近距離,更沒有在普通學生面前做作。
因為這一點,秦冬雪雖然在過去兩年多時間裡和學生們接觸不多,但無論在高三一班還是整個學校,名聲和威望都極高。
彷彿為了印證這一點似的,秦冬雪的話出口,包括裴東來在內,沒有人反對。
隨後,裴東來一行人在食堂一樓諸多學生的注視中,相繼走入食堂。
身為班長的秦冬雪並沒有走在最前面,而是刻意地落後裴東來半個身位,讓裴東來走在最前面。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有意無意地用餘光看了秦冬雪一眼,秦冬雪不躲不閃,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彷彿在告訴裴東來:今天,你才是主角!
看著秦冬雪迷人的微笑,聞著秦冬雪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裴東來心裡不禁蕩起一絲漣漪。
「請問,你是裴東來嗎?」
就在這時,一名觀看了下午籃球賽的高一女生在同伴的簇擁下,紅著臉,略顯膽怯地攔住了裴東來的去路。
「是。」
面對女孩的搭訕,裴東來很平靜地給出回復。
「我……我同學想要你的手機號。」高一女孩羞答答地說道,目光不敢正視裴東來。
「少來,明明是你自己想要!」
女孩的話一出口,她的同伴紛紛倒打一耙,拆穿她的老底。
聽到同伴們的話,女孩又羞又怒,整個臉蛋通紅,那感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看到這一幕,曹冰等人都是一臉羨慕,而秦冬雪則是掛著淺笑,看著裴東來。
「抱歉,我沒有手機。」
裴東來聳了聳肩,臉上沒有絲毫的尷尬,事實上,一年以前,他沒有遇到變故的時候,也碰到過幾次被人追要手機號的情形,他每次都是如此回答,而且一點都不覺得丟人。
「神馬?你居然沒有手機?」
聽到裴東來的話,女孩身旁的同伴都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著裴東來,甚至……就連女孩臉上的羞澀也被驚訝所取代。
裴東來似乎早已猜到了幾名高一女生會是這樣的反應,倒也沒有覺得奇怪,而是苦笑著點了點頭。
這一次,不等幾名女孩開口,曹冰迫不及待地說道:「你可以打我們寢室的電話。」
耳畔響起曹冰的話,裴東來一陣無語,而那幾名高一女生則是眼前一亮。
「裴東來,你……你們寢室的電話是多少?」主動跟裴東來搭訕要電話的女生再次開口問,表情不再像之前那般羞澀,而是用一種好奇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女孩的執著讓裴東來一陣頭大,同時餘光看到秦冬雪一臉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這個發現令得裴東來心中一動,道:「你們問我室友吧。」
話音落下,裴東來一咬牙,一把抓起了秦冬雪那軟弱無骨的小手。
秦冬雪本來在等待裴東來如何處理眼前的問題,猛然察覺到自己的手被裴東來握在手心,身子頓時一僵,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唰!」
愣神的不止是秦冬雪,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愣住了!
時間彷彿停止,畫面彷彿靜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裴東來和秦冬雪,準確地說是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沒有在意自己的瘋狂舉動會造成多大的轟動,裴東來握著秦冬雪手,朝前踏出一步。
秦冬雪臉蛋閃過一縷緋紅,臉龐一陣發燙,不過……她卻沒有掙脫,而是任由裴東來牽著她的手,下意識地跟著裴東來朝前邁出了一步。
這一步,很小,卻也很大。
……
……
第014章 什麼玩意?擋箭牌!
傻了!
看到秦冬雪面帶緋紅,任由裴東來拉著她的手,朝前邁出一步後,食堂裡的所有學生都傻了!
一抹來自靈魂深處的震驚充斥著他們的身體,令得他們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
尤其是以曹冰為首的幾名高三一班的學生——他們和秦冬雪在一個班裡呆了兩年多,對秦冬雪的瞭解要遠遠多餘食堂裡的其他學生。
在他們的記憶中,秦冬雪在過去兩年多時間裡,從未露出過如此羞澀的表情,更沒有和任何一個男生有過親密接觸!
而如今,她不但一臉緋紅,還任由裴東來牽著她的手……
「匡當!匡當!」
片刻後,數個飯盆從男生們的手中脫落,掉在了地面上,聲音刺耳,直接打破了食堂原有的安靜。
「女神和裴東來牽手?這尼瑪怎麼可能??」
一名掉了飯盒的男生,沒有去撿飯盒,而是站起身,一臉不可置信地搖著腦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真的。
不光是他,那些暗地裡把秦冬雪當成女神的男生們也不敢相信!
在他們看來,高貴聖潔的秦冬雪怎麼可能會被人牽手呢??
沒有在意周圍那些學生的劇烈反應,裴東來依然拉著秦冬雪的手前進,只是……在前進的同時,壞笑著對秦冬雪眨了一下眼睛。
秦冬雪被裴東來拉住嫩白小手後,心臟就不爭氣地狂跳了起來,身子也略顯僵硬,此時看到裴東來眨眼的動作,秦冬雪先是一怔,隨後明白了什麼,帶著幾分羞怒地瞪了裴東來一眼。
看到這一幕,不少保留希望的男生,心中最後一絲希望被敲得支離破碎,在他們看來,秦冬雪簡直就是在和裴東來當著他們的面眉來眼去啊……
就在那些暗戀秦冬雪的男生即將絕望的時候,秦冬雪忽然輕哼了一聲,抽回手,轉身對身後幾名傻眼的高一女生喊道:「你們都被裴東來騙了,他拉我當擋箭牌呢。」
擋箭牌?!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話,食堂裡那些學生再次一怔,隨後恍然大悟。
「靠,我就說嘛,秦冬雪怎麼可能會和裴東來拍拖?」
一名暗戀秦冬雪已久的男生長長鬆了口氣,道出了不少男生的心聲,不少由於太過激動的男生紛紛坐回了座位,而那些掉了飯盒的男生則是一臉欲哭無淚地彎腰撿起飯盒,然後用憤怒地目光看著罪魁禍首裴東來。
在他們看來,裴東來不但褻瀆了他們的女神,還害得他們掉了飯盒,要去重新去打飯菜,簡直就是罪不可恕!
看到這一幕,秦冬雪像是報復似的對著裴東來撅了一下嘴巴,很瀟灑地率先朝前走去。
被秦冬雪揭穿老底,裴東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跟在秦冬雪身後。
後方,那幾名高一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放棄了跟裴東來要電話的念頭,轉身走向她們的座位。
而曹冰等人則是一臉怪異的表情!
雖然他們也聽到了秦冬雪的解釋,可是……在他們看來,就算裴東來是拉秦冬雪當擋箭牌,秦冬雪的反常表現也足夠讓他們感到震驚了。
有JQ。
短暫的眼神交流後,曹冰幾人均是湧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
就在裴東來的膽大舉動在食堂裡引起的轟動,令得男生們強烈不滿的同時,沈城一中附近一家環境幽雅的飯店的包廂裡,鄭飛和顧美美並不知情。
顧美美將LV皮包丟在一旁的座位上,蹺著二郎腿,冷著臉,彷彿誰欠了她二五八萬似的。
鄭飛見狀,一臉無奈的表情,想說什麼,但又覺得底氣不足,沒敢開口,而是拿起菜單,準備點菜。
「鄭飛,你還有心思吃飯啊?」
看到這一幕,顧美美氣不打一處來,要知道在籃球告別賽之前,她給鄭飛說,要狠狠地羞辱裴東來,結果鄭飛非但沒有做到,丟人直接丟到銀河系以外了,如今,鄭飛一句解釋都沒有,她能不火麼?
「美美,人是鐵,飯是鋼,飯總歸是要吃的。」
鄭飛心裡也很不爽,不過卻沒有在顧美美面前表現出怒意,一來是因為他下午的表現實在太過丟臉,沒有底氣,更為重要的是,顧美美和他以前玩的那些女孩不同——顧美美的父親是實權部門的正處級幹部不說,還是一把手!
而且根據鄭飛的父親所說,顧美美的父親升為副廳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如此一來,鄭飛自然不能像對待前幾任女友那樣,對顧美美呼來喝去。
「那你吃吧!」
聽到鄭飛的回答,顧美美當下怒了,起身,拎起包就要走。
「美美!」
鄭飛見狀,一把拉住顧美美,道:「你放心,這件事情不會這麼完的,我會讓裴東來那個小雜種吃不了兜著走!」
顧美美聞言,停下腳步,卻沒說什麼,似乎在等著鄭飛接下來的話。
鄭飛先是凶巴巴地看了服務員一眼,待服務員出去後,才拉住顧美美的手,討好地解釋道:「美美,我承認我今天下午的表現……」
「我不想聽這些,我只想知道,你要怎麼對付裴東來!」顧美美沒好氣地打斷了鄭飛的話。
被顧美美打斷話,鄭飛氣得差點吐血,卻依然沒有對顧美美發火,心中對於裴東來的恨意更濃了:「對我們學生而言,籃球打得好並不代表什麼,學習成績才是最重要的——雖然我不知道裴東來的籃球水平為什麼會暴漲,但是他的學習成績總不會突然變好吧?」
顧美美似乎也知道鄭飛說的事實,表情略微緩和了一些。
「裴東來現在是你們班的拖油瓶,之所以可以一直留在你們班,完全是因為老師和學校領導對他還有信心,期待奇跡出現。」鄭飛說到這裡,冷笑一聲:「可是……這次他考了280分,想必已經讓那些對他報以希望的人都絕望了!」
「說重點。」
顧美美挑了挑眉頭道。
「美美,我跟王紅的關係你是知道的,她老公是依靠我爸才陞官發財的,你說,如果我給王紅打個電話,讓王紅向學校建議將裴東來丟到全年級最垃圾的班級,並且在明天的家長會上宣佈,你覺得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鄭飛說到最後,一臉興奮的表情,似乎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這一幕了。
耳畔響起鄭飛的話,顧美美不禁幻想起了到時候會出現的畫面,臉上的怒意頓時蕩然無存,而是一臉高高在上的笑容:「算你還有腦子!」
「嘿,不是我有腦子,而是裴東來太不自量力罷了——他家要錢沒錢,要權沒權不說,他老子還瘸了一條腿,他自己除了籃球打得好之外,廢物一個,憑什麼跟我們鬥?」鄭飛一臉輕蔑道:「他應該好好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算什麼玩意!」
什麼玩意?
「嗡嗡……」
鄭飛的話音剛剛落下,他那放在飯桌上的手機微微震動了兩下。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得鄭飛和顧美美均是一怔,隨後……鄭飛下意識地拿起手機,赫然看到是班裡一個狗腿子發來的短信。
帶著幾分好奇,鄭飛點開了短信內容:老大,剛才裴東來和秦冬雪在學校食堂牽手了……
「啪!」
看到短信的內容,鄭飛的瞳孔陡然放大,手一抖,手機直接從手中脫落,掉在地面上,響聲刺耳。
「怎麼回事?」
顧美美皺了下眉頭。
這尼瑪怎麼可能??
沒有回答,鄭飛瞪圓眼睛,內心深處咆哮不止。
第015章 高攀貴人
當黑暗徹底籠罩天空的時候,沈城一中的教學樓裡亮起了燈光,柔和、白亮的燈光照亮了整棟教學樓。
由於晚自習還未開始,學生們或是三五成群地站在走廊裡,聊一些娛樂八卦、體育新聞、網絡小說;或是坐在教室裡看書做題,偶爾也能看到幾對情侶相互依偎,有說有笑。
七點二十分的時候,裴東來和秦冬雪一行人吃完飯,一同走向教學樓。
秦冬雪雖然超越裴東來,成為高三年級學習成績排名第一的學生,可是……她卻沒有絲毫的鬆懈,相反,她是學習刻苦那群學生的代表人物——以往的時候,她只用半個小時吃下午飯,剩下的時間便看書做題。
對於秦冬雪而言,今天顯然是個例外。
不過……秦冬雪似乎並不在意生活習慣和節奏被打亂,她沒有急於前往教室,而是一邊走,一邊和裴東來聽著曹冰一行人聊著各自的趣事。
晚風吹過,吹起了秦冬雪額前的幾縷青絲,她忍不住用餘光掃了裴東來一眼,赫然看到裴東來眉頭微微挑起,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想什麼呢?」
或許是裴東來下午的牽手舉動拉近了他和秦冬雪之間的關係,秦冬雪很隨意地沖裴東來問道。
裴東來微微一笑,笑容依然乾淨:「想怎麼在三個月之內把成績趕上去。」
通過秦冬雪的觀察,她發現裴東來今天上課的時候一直在認真聽講,時不時還做筆記,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她不禁眼前一亮,心中隱隱蕩漾著一絲異樣的情緒。
「怎麼?怕我重新奪回年級第一啊?」見秦冬雪不說話,裴東來表情略微放鬆,打趣道。
「我的目標可是全省狀元。」秦冬雪故意撇了撇嘴,暗中卻在觀察裴東來的反應。
裴東來聞言,心中突然湧出一個古怪的念頭,忍不住道:「要不咱倆比比,看誰能當狀元?」
「你行嗎?」
秦冬雪內心一陣激動,似乎她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不過卻故意裝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試圖激將裴東來。
「小看人啊?」裴東來沒好氣道:「這樣吧,如果我贏了,你答應我一個條件,你贏了,我答應你一個條件如何?」
條件?
秦冬雪先是一怔,隨後聯想到了某件少兒不宜的事情,俏臉微微一紅,沒有吭聲。
似是察覺到了秦冬雪的異常,裴東來頗為尷尬地笑了笑:「不是你想的那種條件,很純潔的。」
「你才不純潔呢!」
秦冬雪俏臉泛紅地撅了裴東來一句,然後為了掩飾尷尬,加快腳步朝前走去。
望著秦冬雪離去的妙曼背影,裴東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眼神清澈,用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秦冬雪,這句謝謝,我會在高考過後再對你說。」
……
當裴東來一行人進入教學樓後,鄭飛駕駛著那輛騷包的卡宴駛進了校園。
汽車裡,顧美美的表情不再憤怒,而是如同以往一般高高在上,看向那些與卡宴擦肩而過的普通學生的目光充滿了不屑。
鄭飛的臉上也找不到憤怒的表情了。
原本他因為得知裴東來和秦冬雪牽手的事情,差點抓狂,結果後來又從狗腿子那裡得知,裴東來是拿秦冬雪當擋箭牌。
這個消息讓鄭飛略微舒服了一些。
當然,也是略微舒服了一些而已——他和全校男生一樣,暗戀秦冬雪不是一天兩天了,做夢都想一親芳澤,時至今日,他連和秦冬雪面對面交談的機會都沒有,而裴東來即便是拿秦冬雪當擋箭牌,但也成功和秦冬雪牽手了……
不爽之餘,鄭飛沒有等待,而是第一時間執行了他的報復計劃。
之前在飯店包廂的時候,他便給王紅打了電話,告訴王紅,只要王紅將裴東來丟到那些紈褲子弟呆的垃圾班,便讓其父親在王紅老公負責的那個支行存一筆錢。
如果說,裴東來的很多任課老師以及校方領導得知裴東來這次考出280分這個刺眼的分數後,才對裴東來絕望的話,那麼,身為裴東來如今班主任的王紅早就對裴東來絕望了!
甚至……她對裴東來有很大的意見——要知道,她帶高三一班之前,裴東來可是全年級第一,自從她成為高三一班班主任後,裴東來的成績一路下滑,就算是因為裴東來自身原因,她這個班主任也難逃其咎不是?
而事實的確如此,因為裴東來的成績下滑,學校裡,對王紅能力質疑的老師可不是一個、兩個。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王紅接到鄭飛的電話後,乾淨利落地答應了下來。
「鄭飛,趁現在晚自習還沒開始,你給你爸打個電話吧,早落實,早放心。」汽車停下,顧美美本來打算下車,但總覺得不放心,忍不住對鄭飛道。
鄭飛也覺得顧美美說得有理,當下拿出手機撥通了他父親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聽筒之中傳出一聲「嘟」之後,便傳出了語音小姐動聽的聲音,只是……那聲音落入鄭飛耳中,怎麼聽怎麼不爽。
「怎麼了?」
顧美美見裴東來臉色有些難看,忍不住問。
鄭飛沒敢說他被他父親摁掉了電話,笑著道:「正在通話中,我再打一次。」
話音落下,鄭飛再次撥通了電話。
這一次,電話很快接通,聽筒中傳出了鄭飛父親壓低的聲音,語氣頗為不滿:「今晚不要給我打電話!」
「嘟嘟……」
鄭飛還來不及開口,聽筒之中再次傳出了嘟嘟的聲音,電話那頭,鄭飛的父親已經掛斷了電話。
「我爸說他忙呢,等晚自習下了再打吧。」鄭飛苦著臉說了一句,隨後覺得有些丟臉,為了挽回面子又道:「美美,你放心,一千萬而已,對我爸而言,毛毛雨。」
顧美美似乎也知道鄭飛家境很不錯,倒也沒說什麼。
與此同時。
沈城高速路口,幾輛價格不菲的轎車停在那裡,其中包括一輛奔馳S600,一輛奧迪A8。
「鄭金山,你要麼把你那破手機關了,要麼現在給我走人。」
夜幕下,一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看到鄭金山將手機裝進皮包,挺著隆起的肚子從不遠處走來,一臉不悅地說道。
中年男人口中的鄭金山不是別人,正是鄭飛的父親,同樣也是沈城知名的富豪之一。
然而——
即便是這樣的身份,面對一臉不悅的中年男人,鄭金山沒有絲毫的不滿,而是像奴才見到主子一般,露出討好的笑容:「五爺,我已經將手機關機了。」
「算你識趣。」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煩地看了鄭金山一眼,道:「鄭金山,醜話我跟你說在前頭,今天我讓你在我二哥面前混個臉熟,至於你能否讓我二哥記住,那就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不過……我奉勸你,最好點到為止,否則會適得其反。」
「多謝五爺提醒。」
鄭金山心中一陣激動,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一陣點頭哈腰地致謝。
被鄭金山稱呼為五爺的男人,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高速路出口。
眼看中年男人沒有生氣,鄭金山長長鬆了口氣,心中卻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鄭飛。
因為。
鄭飛剛才的兩個電話,差點讓鄭金山失去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個機會。
一個高攀貴人的機會!
第016章 不管你拼不拼,爹就擺在那裡
沈城高速路口,一輛加長林肯忽然出現在了鄭金山和那位「五爺」的視線裡。
這個發現,令得鄭金山的瞳孔陡然放大不說,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不光是他,就連那位五爺也是隱隱有些激動與緊張。
很快的,在兩人的注視中,那輛加長林肯在前後兩輛奔馳S350的護駕下,緩緩駛向他們所在的地方。
不等汽車停下,五爺第一時間帶著鄭金山迎了上去,身後還跟著兩名手下。
很快的,加長林肯停下,一名穿著緊身皮褲,皮靴,紮著辮子,卻身材魁梧高大的青年從加長林肯中走出,飛快地拉開了加長林肯的後車門,微微鞠躬,迎接汽車後排的人下車。
看到這一幕,五爺耐著性子,沒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他身後的鄭金山則是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
在鄭金山的注視中,一隻腳從加長林肯中邁了出來,腳上套著一隻很普通的布鞋。
隨後……那隻腳的主人從林肯轎車中走了下來。
夜幕下,那人一身綢制古裝,左手拎著一桿黑不溜秋的煙斗,右手把玩著兩顆一模一樣的玉珠,配上他身上那股儒雅的氣質,看上去頗有一種仙風道骨的味道。
看到從加長林肯之中走出的男人,鄭金山直接屏住了呼吸,心臟瘋狂地跳了起來!
原本,以他的身份和身價,不說在整個沈城,就算偌大的中國,能夠讓他如此緊張和激動的人也不會太多。
而男人卻是其中之一。
納蘭長生。
一個令得整個東北上流社會人士敬畏的名字!
「二哥。」
同樣出自納蘭家族的納蘭伍凱見到納蘭長生下車,連忙迎了上去。
「小五,他是誰?」
納蘭長生微笑著向納蘭伍凱示意,隨後……當他的目光落在鄭金山身上的時候,原本平淡無奇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了起來,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鋒利無比!
納蘭伍凱是今天下午才接到納蘭長生要到沈城的消息的,對於已經被納蘭老爺子欽點為納蘭家接班人的納蘭長生為何會到沈城來,納蘭伍凱也是兩眼一抹黑,並不知情。
此時,納蘭長生的目光變化,讓納蘭伍凱隱隱覺得,今天自己將鄭金山帶來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心中湧現出這樣一個念頭的同時,納蘭伍凱沒有吭聲,而是等待鄭金山自己回應。
鄭金山見狀,心中一涼,連忙上前行禮問好:「納蘭王爺,我叫鄭金山,是五爺的合作夥伴。」
「哦,原來是沈城的鄭老闆。」納蘭長生淡淡一笑,目光再次恢復平靜:「小五和我說過你的事,感謝你長期以來與納蘭家的合作。」
「納蘭王爺言重了,該說感謝的是鄭某才對。」鄭金山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可不是愣頭青,雖然納蘭長生的語氣十分客氣,可是他感到很不妙,連忙送上一記馬屁:「如果沒有納蘭家的幫助,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呵呵,互贏合作。」
納蘭長生淡淡一笑,目光掃向納蘭伍凱。
納蘭伍凱心中一動,似是明白了納蘭長生的意思,當下對鄭金山,道:「鄭金山,你先回去吧。」
「好。」
鄭金山為了結交納蘭長生,今天在沈城最好的飯店擺了一桌,但是……如今聽到納蘭伍凱的話,深知機會與他擦肩而過,心中一陣苦惱,卻沒敢表現在臉上,而是點頭哈腰地與納蘭長生、納蘭伍凱兩人告別。
「小五,你接我也就罷了,怎麼帶了個外人?」眼看鄭金山離去,納蘭長生淡淡地沖納蘭伍凱問道。
彷彿察覺到了二哥語氣中的不滿似的,納蘭伍凱低下了頭:「二哥,是這樣的,這個鄭金山這些年和我們合作,出力不小,而且和我私交關係也不錯,他一直想和您一起吃頓飯,所以……」
「胡鬧!」
不等納蘭伍凱把話說完,納蘭長生冷聲打斷。
納蘭伍凱低頭不語,後背直冒冷汗。
「你可知道我此次前來沈城的原因?」納蘭長生冷著臉問。
納蘭伍凱搖頭。
「唉。」
納蘭長生搖頭歎了口氣,不再多說,重新鑽進了加長林肯之中。
「五爺,王爺這次是為了老爺的病才來的沈城——根據王爺調查的消息,神醫苗老爺子等會抵達沈城。」
紮著辮子,穿著緊身褲和靴子的魁梧青年幫著納蘭長生關上車門,與納蘭伍凱擦肩而過的時候,透露了納蘭長生此次前來沈城的目的。
原來如此!
納蘭伍凱恍然大悟。
納蘭老爺子這半年來身體極差,納蘭家為了給納蘭老爺子治病,跑遍了各大醫院都無濟於事,最後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西南苗家上。
只是——
西南苗家的掌權者苗老爺子因為一些原因,始終不願意出面給納蘭老爺子治病不說,連納蘭長生的面都不見。
難道是省委一把手或者說是軍區一把手驚動了苗老爺子?
納蘭伍凱明白苗老爺子絕對不是為了納蘭家而來,於是在心中暗暗猜測著苗老爺子此次前來沈城的目的。
在他看來,偌大的遼寧,能夠請動苗老爺子這座大山的,也只有這兩人了。
至於……同樣身為正省級的遼寧二把手,根本請不動!
雖然好奇,不過納蘭伍凱沒有多問,而是感謝地看了魁梧青年一眼,然後走向了自己的奔馳S600。
片刻後,幾輛汽車紛紛啟動,領頭的是納蘭伍凱保鏢開的汽車,跟在後面的是納蘭長生保鏢的一輛奔馳S350,再後面是納蘭長生的加長林肯,納蘭伍凱的S600跟在加長林肯後面。
不知過了多久,車隊駛到了沈城機場。
納蘭伍凱知道納蘭長生要在機場迎接苗老爺子,沒敢多說,只是陪同納蘭長生一同在機場通道口耐心等待。
八點三十分,一架從雲南昆明飛往沈城的飛機準時在沈城機場降落。
一名頭髮花白,面色紅潤,精神抖擻的老者,在一名中年男子的陪同下,跟隨旅客一同緩緩走出機場通道。
「苗叔。」
眼看老者走出,號稱東北納蘭王爺的納蘭長生第一時間迎了上去行禮問好。
沒有回答。
苗老爺子像是將納蘭長生當成空氣了一般,與納蘭長生擦肩而過。
納蘭伍凱見狀,臉色一變,試圖上前阻攔,卻見納蘭長生冷冷掃了他一眼,嚇得連忙退了回去。
「苗叔……」
納蘭長生試圖追上去,結果直接被苗老爺子身後姓龐的男人攔下。
對此,納蘭長生只好歎氣退下。
幾分鐘後。
機場大廳外,瘸子裴武夫站在一輛出租車前,靜靜地看著苗老爺子朝他走來。
夜幕下。
在過去十幾年之中,瘸子那始終佝僂的身軀,筆直如槍!
第017章 呆若木雞
「苗叔。」
眼看苗老爺子走近,裴武夫微笑著迎了上去。
若是此時讓貧民區那些經常罵裴武夫傻子的人看到裴武夫臉上的笑容,恐怕會全部傻眼。
因為。
這一刻的瘸子,笑得不再憨厚。
「武……武夫。」
苗老爺子走近,表情格外激動,甚至……就連呼吸也略顯急促,他將一隻手搭在裴武夫的肩膀上,有千言萬語要講,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看到這一幕,之前阻攔納蘭長生和苗老爺子靠近的男人,眸子裡閃過一抹很濃的震驚。
這一切,只因為在他的記憶中,被醫學界評為中醫權威,華佗再世的苗老爺子,就算見到那些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人物,也不會露出一點激動的表情。
是的,哪怕一點都沒有!
而如今,苗老爺子面對一個穿著廉價衣服,瘸了一條腿,滿臉鬍子的中年男人如此激動,這怎能不讓姓龐男人震驚?
「先上車吧,不要讓人影響了我們爺倆的心情。」激動過後,苗老爺子漸漸平靜了下來。
爺倆?
聽到苗老爺子的話,陪同苗老爺子的男人隱約猜到了什麼。
而裴武夫似乎知道苗老爺子所指,點頭,拉開車門,讓苗老爺子進入出租車。
眼看苗老爺子樂呵呵地鑽進出租車,姓龐的男人表情古怪到了極點,一來他沒有想到前來接苗老爺子的車子會是出租車,再者,他知道,以苗老爺子的身份,就算一些高官富商用八抬大轎都抬不走啊……
「王爺,苗老爺子上了一輛出租車,要跟蹤嗎?」
就當裴武夫啟動出租車,載著苗老爺子離開的同時,一名納蘭長生的保鏢第一時間匯報、請示。
出租車?
聽到這三個字,饒是納蘭長生一生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他和納蘭伍凱的想法一樣,苗老爺子能來沈城,多半是軍、政兩位大佬的面子,而如今看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不用跟蹤,告訴我車牌號。」短暫的震驚過後,納蘭長生做出決定,他看得出跟隨苗老爺子那個男人實力不俗,若是自己派人追蹤,肯定會被發現。
「小五,你立刻聯繫交警部門,讓他們盯著那輛出租車,查清苗老爺子的落腳點。」
得知裴武夫的車牌號後,納蘭長生又對納蘭伍凱吩咐道。
「是,二哥!」
納蘭伍凱深知事關納蘭老爺子是否可以繼續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敢大意,第一時間領命。
對於這一切,裴武夫並不知道。
他如同往常拉到抽煙的客人一樣,抽出一支廉價的大前門。
以往的時候,裴武夫知道客人不會抽他的大前門,所以都會默不作聲地自己抽。
而此時此刻,他卻是將抽出的第一支大前門遞給了坐在後排的苗老爺子。
苗老爺子絲毫不在意那根廉價的大前門,而是笑哈哈地接過,跟姓龐的男人要火。
「啪!」
不等姓龐的男人摸出打火機,裴武夫單手駕車,另外一隻手用打火機給苗老爺子點煙。
待給苗老爺子點著煙後,他又自己抽出一支,遞給姓龐的男人。
「謝謝,我不抽煙。」
姓龐的男人心中掀起驚濤巨浪,揣測裴武夫身份的同時,也暗暗感歎裴武夫夠奇葩。
裴武夫沒有在意,而是自己點燃,輕輕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霧,道:「苗叔,我先去帶您去酒店,然後去接一下東來,他讀書的學校挺偏的。」
「我想先見見東來。」苗老爺子搖頭否決:「另外,不用去酒店了,直接帶我去你那裡吧。」
「苗叔,我和東來住在貧民區,房子不大,我怕您沒地方住。」裴武夫面色平靜地說。
苗老爺子沒好氣道:「武夫啊,你還有沒有把我當你叔?」
裴武夫深吸一口煙,不吭聲。
苗老爺子見狀,沉默半晌,看了裴武夫那條瘸腿一眼:「武夫,你的腿……」
「沒事。」
裴武夫笑著搖頭。
「唉。」苗老爺子似是想起了什麼,重重地歎了口氣,隨後眼圈隱隱有些泛紅,道:「明天帶我去老裴的墳頭。」
「嗯。」
裴武夫點頭,打開窗戶,彈飛煙頭。
九點五十五分。
裴武夫陪著苗老爺子站在沈城一中的門口,看著學生們相繼從校園裡走出,尋找著裴東來的身影。
「東來!」
暮然間,裴武夫在人群中看到了裴東來,臉上再次露出了憨笑,同時揮了揮手。
聽到裴武夫的呼喚,裴東來當下朝著裴武夫看去,赫然看到了裴武夫身前的苗老爺子和那個姓龐的男人。
裴東來雖然來自大山,但是在生活了不是一天、兩天,眼力不差,一眼便看出苗老爺子和那姓龐的男人不是普通人。
「瘸子從哪找的醫生,怎麼看上去跟老道士差不多?」
帶著幾分好奇,裴東來朝著裴武夫三人跑了過去。
眼看裴東來跑來,苗老爺子那單薄的身軀一陣顫抖,表情極為激動。
「苗叔,為了不影響到東來的生活,還是按照我之前說的做吧。」察覺到苗老爺子的情緒異常,裴武夫提醒道。
「呼~」
苗老爺子深深吐出一口悶氣,表情漸漸恢復平靜,輕輕點了點頭,眼角肌肉卻是始終跳動不止。
「瘸子。」
很快的,裴東來來到三人面前,微笑著和裴武夫打了個招呼。
瘸子?!
聽到這個稱呼,苗老爺子和姓龐的男人均是一怔,尤其是姓龐的男人,他覺得裴武夫和裴東來父子倆人一個比一個奇葩。
「東來,這是我給你找的醫生,苗老先生出自中醫世家,醫術高明,想必可以查出你的病。」裴武夫非但沒有介意,相反如同往常一樣,一臉憨厚笑容。
「您好,苗老先生。」裴東來微笑著跟苗老爺子打招呼,隨後又解釋,道:「其實……我的病已經好了,不過瘸子他不放心,所以找您來給我看病。」
「來,東來,過來,苗爺爺給你把把脈。」
苗老爺子說著,溺愛地撫摸了一下裴東來的腦袋,然後抓起裴東來的手,準備把脈。
裴東來已經知道了自己身體出現變故的原因,自然明白苗老爺子不可能查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卻很配合,同時也很好奇裴武夫怎麼會認識苗老爺子。
「苗爺爺,您怎麼會和瘸子認識呢?」
在苗老爺子為裴東來把脈的同時,裴東來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呵呵,你父親曾經幫過我一個忙。」苗老爺子按照裴武夫所說,含糊其辭地給出解釋,繼續為裴東來把脈。
裴東來有些迷糊,不過卻沒再說什麼。
幾分鐘過後,苗老爺子鬆開裴東來的手,對裴武夫道:「武夫,東來這孩子的脈象很正常,沒病。」
「我之前也替他把過脈,結果和您老一樣,既然您老說沒病,那肯定是沒病了。」裴武夫對苗老爺子的醫術極為瞭解,此時聽苗老爺子這麼一說,當下放下心來。
苗老爺子慈祥地笑了笑,不說話,而是伸出手,輕輕地幫裴東來整理衣服領子。
與此同時。
秦冬雪抱著課本,在周圍學生的注視中,緩緩從人群之中走出。
忽然間——
她的腳步停了下來,瞳孔陡然放大。
「裴東來他……他怎麼會認識苗神醫?」
夜幕下,秦冬雪看清苗老爺子那張不算陌生的面孔後,頓時呆若木雞。
第018章 武夫的面子
夜色如水,夜風輕拂,之前還人聲鼎沸的校門口因為學生們的相繼離去,變得冷清了起來。
迎著晚風,裴東來與裴武夫、苗老爺子告別,獨自一人返回校園。
昏黃的燈光照亮著校園的道路,道路上,偶爾可以看到牽手、竊竊私語的情侶,他們大多都是高一、高二的學生。
或許是還未體驗到高考帶來的壓力,他們繼續享受、揮霍著屬於他們的青春。
相比高一、高二的學生而言,高三大部分住宿的學生並沒有離開教室,而是在教室裡埋著頭,或是做題,或是看書,偶爾有離開的,也是動靜很小,爭取不影響到周邊的同學。
做題再做題,看書再看書!
對於很多高三學生而言,這樣的生活讓他們感到枯燥和壓抑。
而當他們走出校園,步入社會,想起學生時代時,最為懷念的並非自由輕鬆的大學生活,而是這段日子。
因為這段日子留下了他們的汗水,也留下了他們最為真誠的友誼。
裴東來並沒有直接回寢室,而是默不作聲地進入了教室。
儘管他的動作很輕,可是……依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些人看到他進入教室後,臉上均是露出了一抹驚詫的表情。
因為……在他們的記憶中,這是裴東來這一年來,第一次在晚自習下後,留在教室裡。
驚詫過後,不少曾經嘲笑過裴東來的學生認為裴東來如今想「浪子回頭」已為時已晚,也有少數一些學生暗暗佩服裴東來。
畢竟,他們都清楚,明天的家長會對裴東來父子而言,無疑是災難。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能夠到教室裡看書做題,哪怕是裝的,這份定力也非一般人可以比擬。
看到眾人迥異不同的表情,裴東來如同曾經一樣,露出一個乾淨的笑臉,然後默不作聲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拿出課本,開始看書。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能夠在蕭飛的靈魂進入他的身體引起異變之前,學習成績在整個年級獨領風騷,關鍵在於他有一顆聰明的腦袋瓜,理解能力、記憶力出類拔萃,而且有自己獨特的學習方法。
如今,裴東來初步融合了蕭飛的靈魂,疊加了蕭飛的先天能力,智力、理解能力等遠超出曾經,補上落下的知識並不吃力,相反,相當容易。
若不是如此,他也沒有雄心和秦冬雪爭今年的遼寧高考狀元了!
人在注意力集中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當裴東來將高二第二學期的數學課本看完一半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教室裡已沒有幾個學生了。
抬頭,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裴東來放下數學課本,拿出高二第二學期的練習冊,按照挑出複習那些內容的試題,認真答了起來。
數學一直是裴東來的強項,在他發生變故以前,每次考試,數學鐵定是滿分。不但如此,他還參加了不少全國性的競賽,獎牌拿了不少。
根據他的計劃,他要用一個周的時間拿下數學,然後用兩個周的時間拿下理綜,最後再用兩個周的時間搞定英語,至於……語文,那是滴水穿石,短時間無法提高太多,而裴東來的語文基礎很硬,基本不用刻意去補。
當裴東來做完試題的時候,已經兩點鐘了,教室裡空蕩蕩的一片,唯有他一個人,除此之外,教學樓其他教室的燈基本滅了。
「這位同學,雖然學校沒有規定教室幾點熄燈,不過我還是建議你現在回寢室睡覺,否則你明天上課會打不起精神,得不償失。」
就當裴東來起身,簡單活動身子的時候,學校的保安出現在了教室門口,善意地提醒道。
「謝謝,這就走了。」
因為初步融合了蕭飛的靈魂的緣故,裴東來的精力遠遠超出一般人,根本沒有感到睏意,不過他也不想讓保安為難,畢竟……只要教學樓亮著燈光,保安就不能睡覺,要巡夜。
話音落下,裴東來將課本收拾完畢,對著保安笑了笑,離開了教室。
與此同時。
沈城貧民區,一條巷子口,納蘭長生那輛加長林肯靜靜地停在那裡。
汽車裡,納蘭長生握著煙斗,不停地吐著煙霧。
煙霧籠罩著他的臉龐,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真實表情,不過卻能隱約看到他緊皺的眉頭。
身為納蘭長生五弟的納蘭伍凱坐在一旁,大氣不敢出一個,只是用餘光看著納蘭長生,等待著納蘭長生做出決定。
決定是否踏進那個破舊的院子!
原本以納蘭長生的身份,東北沒有哪個地方的門檻高到讓他無法進入的地步,就算在偌大的中國也是寥寥無幾。
可是——
無論是納蘭伍凱還是納蘭長生本人都很清楚,要踏進前方那個院子,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因為,苗老爺子就在那個院子裡。
更為重要的是,那個院子裡住著裴武夫!
不知過了多久,納蘭長生放下把玩的兩顆玉珠,深深吐出一口悶氣,原本猶豫不決的表情變得堅定了起來——他做出了決定!
「小五,你們在這裡等我。」
納蘭長生說著,磕了磕煙灰,然後不等納蘭伍凱給出答覆,便提著煙斗,下了車。
「苗神醫都能讓二哥吃閉門羹,何況一身傲骨的裴武夫?」
望著納蘭長生漸行漸遠的身影,納蘭伍凱自嘲一笑,心中湧出了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同時還夾雜著幾分尷尬。
徒步穿過坑坑窪窪的巷子,納蘭長生只覺得彷彿過了幾個世紀。
「老爺子猜到你要來,他說不見你,讓你回去。」
就當納蘭長生抵達院子門口的時候,身為苗老爺子跟班,姓龐名虎的男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現,攔住了納蘭長生的去路。
「我要見裴武夫。」
納蘭長生緩緩開口,只是說到裴武夫三個字的時候,表情格外的複雜。
「那你等一會。」
龐虎沉吟了幾秒鐘,轉身返回院子。
一分鐘後,龐虎重新出現在納蘭長生的面前,面無表情,道:「苗老爺子讓我轉告你,他看在武夫的面子上,會在離開東北之前去一趟大連。」
「唰!」
愕然聽到龐虎的話,納蘭長生那張儒雅的臉龐上湧現出了無法掩飾的激動。
他下意識地張開嘴巴,試圖說些什麼,可是……心中猛然又想起了什麼,原本興奮的臉龐上流露出了幾分內疚,最終將話嚥回了肚子裡。
「請幫我轉告武夫,納蘭家曾經有過不仁,今後絕對不會再不義!」用力吐出一口悶氣,納蘭長生緩緩開口。
話音落下,他轉身,大步離去。
院子二樓。
苗老爺子和裴武夫站在窗邊,望著納蘭長生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嘲諷道:「納蘭長生和納蘭家的那個老東西,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
裴武夫默不作聲,只是端著一碗燒刀子,慢慢品嚐。
第019章 潑婦罵街,小丑蹦躂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貫穿東西方天際的時候,裴東來一邊擦拭著汗水,一邊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這是他最近一年之中,第一次起床晨練——五點鐘,天還未亮的時候,裴東來便起床獨自一人去了學校的樹林,如同裴武夫當初要求的那般,蹲了一個小時馬步,然後又圍著樹林跑了幾圈,等全身被汗水浸透,才走出樹林。
待裴東來回到寢室的時候,幾乎所有的高三學生都起床了,其中一些學習成績不好的人臉上露出了墾忒不安的表情。
因為……根據校方的安排,今天早上八點鐘,將召開高三年級的家長會,屆時所有高三學生陪同自己的家長在學校的大禮堂一起參加家長會。
這對於那些學習不好的學生而言,無疑是一件十分悲慘的事情。
然而——
當那些學生看到裴東來那一臉平靜的表情後,他們似乎受到了影響和感染,原本愁眉苦臉的表情淡了許多。
畢竟,他們都很清楚,對於曾經獨領風騷,如今剛剛考出280分這個刺眼分數的裴東來而言,這場家長會無疑等於災難!
裴東來面對災難,尚能坦然面對,他們自然也要堅強一點。
裴東來在水房簡單地清洗了一番後,穿上校服,前往學校門口。
校園裡,有坐了幾個小時火車趕到這裡的農民家長,也有開車送孩子來的家長。
學校對面,裴武夫早已駕駛著那輛破舊的出租車抵達。
眼看裴東來走出學校,裴武夫丟掉煙蒂,憨笑著朝著裴東來迎了過去。
「傻瘸子,我不是跟你說七點五十來就行了,你幹嘛來這麼早?」看到裴武夫那傻呵呵的笑容,裴東來哭笑不得道:「難道你怕丟人丟不夠啊?」
裴武夫依然傻笑,不吭聲。
「唉,原本我以為我的臉皮已經夠厚了,和瘸子你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螞蟻和大象的區別。」
裴東來笑罵了一句,隨後很自然地挽起裴武夫的胳膊,絲毫不顧周圍那些學生異樣的表情,挺直脊樑,走進學校。
「滴……滴……」
進入學校,裴東來挽著裴武夫沒走幾步路,身後便響起了刺耳的汽車喇叭聲。
聽到喇叭聲,周圍的學生紛紛讓行,裴東來也沒有搞特殊,挽著裴武夫朝邊上走去。
很快的,一輛寶馬730緩緩行駛到了裴東來和裴武夫的身旁。
車窗打開,一張塗抹著粉底,長滿贅肉的肥胖女人臉蛋呈現在了裴東來和裴武夫兩人的視線裡,再往下便是女人那彷彿和腦袋連在一起的粗脖子,脖子上掛著一條璀璨的鑽石項鏈,看上去頗為「扎眼」。
「耳朵聾了嗎?」
目光相碰,胖的像頭豬,佩戴著鑽石項鏈的女人噴著吐沫芯子,沖裴東來和裴武夫兩人罵道。
「媽,您別氣了,您沒看到那傢伙是個瘸子嗎?瘸子腿腳不利索,理解萬歲。」
女人的話音剛剛落下,後面的車窗緩緩打開,鄭飛那張俊美的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話語相當歹毒。
看到鄭飛那張欠扁的臉,裴東來的眉頭微微一挑,正要說什麼,卻聽那女人陰陽怪氣道:「既然腿瘸了,還敢走路中央,嫌死的慢啊?」
「你早上用他的大糞刷牙了麼?」
眼看鄭飛母子出言惡毒,而且都是衝著裴武夫去的,裴東來直接火了,話說間,陰笑著指了指鄭飛。
愕然聽到裴東來更為惡毒的話語,鄭飛頓時滿臉怒意,而鄭飛的母親李金花則是呆住了!
要知道,她的丈夫鄭金山可是沈城數一數二的富豪,她是標準的富豪太太,即便長得對不起黨和人民,可是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受人尊敬,何嘗被人如此惡毒地罵過?
「沒教養的東西,你說什麼?」
短暫的愣神過後,不等鄭飛開口,李金花將車停了下來,伸出肥胖的指頭,扯著尖銳的嗓子吼道。
聽到李金花的話,眼看裴東來即將暴走,裴武夫拉住裴東來,賠笑道:「抱歉,是我們擋路了。」
「東來,我們走。」
話音落下,裴武夫不等對方回話,拉著裴東來欲走。
「給我站住!」
自從鄭金山發家之後,李金花還未受過如此委屈了,哪裡會讓裴東來父子一走了之?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從小和裴武夫相依為命,裴武夫是他心中的禁忌,他可以忍受自己被人侮辱,但絕對不能忍受裴武夫因為他被人侮辱。
此時,眼看李金花像是一個潑婦一般跳下車,不依不饒,裴東來也顧不上李金花的身份和地位了,一臉冰冷道:「老母豬,趁老子沒發火,給老子滾!」
「什麼??」
李金花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小小的沈城一中,居然有人敢如此罵她。
「媽,不要跟鄉下人一般見識,我們走。」鄭飛見裴東來看似要動手,生怕他和他母親被裴東來當著眾多學生的面暴揍一頓,當下下車拉住了李金花。
「走什麼走?今天我要是不給這個鄉巴佬一個教訓,我就不姓李了我!」李金花氣得渾身肥肉亂顫,根本不聽勸。
鄭飛見狀,滿臉焦急,隨後猛然看到後方不遠處停著一輛掛有市委牌照的汽車,連忙又道:「媽,顧美美她媽的車子就在後面呢,我們和兩個鄉巴佬一般見識,被她看到會被笑話的!」
原本憤怒不已的李金花,聽到鄭飛的話,楞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後面,果然看到了一輛掛有市委牌照的別克。
這個發現讓她臉上的怒氣消散了不少,她沒有朝著裴東來和裴武夫兩人撲上去,而是惡狠狠地道:「沒教養的鄉巴佬,我告訴你們,這事我跟你們沒完!」
耳畔響起李金花撂下的狠話,裴東來看到裴武夫那張平靜的臉龐後,忍著沒有動怒。
他沒有看到的是,裴武夫的眸子裡閃過了一道寒光。
一閃即逝!
隨後,鄭飛母子上車,寶馬730與裴武夫和裴東來父子兩人擦肩而過,汽車裡,李金花氣得臉色煞白,罵罵咧咧,那感覺彷彿不將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兩人碎屍萬段就不解氣一般。
似乎察覺到李金花是真真正正的怒了,鄭飛忍不住用戲謔的目光看了裴東來一眼,在他看來,裴東來招惹他也就罷了,竟然敢招惹他母親,簡直就是找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曾經是村姑,如今是貴婦的李金花是多麼的蠻橫不講理!
今天,若不是恰巧碰到顧美美母親的汽車就在後面,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他母親會打電話喊家裡的保鏢過來暴揍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兩人。
至於……李金花顧慮顧美美母親的感受。
這則是因為鄭飛和顧美美的事情,兩家大人都知道,而鄭金山對於顧美美這個未來兒媳婦很滿意,所謂的滿意是指對方的家世。
因為滿意,所以鄭金山非但沒有阻攔鄭飛和顧美美的戀情,相反還加以鼓勵,李金花雖然蠻橫霸道但也從鄭金山那裡熏陶不少,深知這個社會有權的是大爺。
這也是她剛才「忍氣吞聲」的緣故。
隨著李金花、鄭飛母子兩人的離開,圍觀的學生、家長紛紛散開,裴東來依舊挽著裴武夫的胳膊,慢慢走向禮堂所在的教學大樓。
他們身後不遠處,那輛掛有市委牌照的別克轎車再次啟動。
汽車裡,一名穿著簡單,卻不俗氣的中年婦女皺了皺眉,道:「美美,你們學校不是全省最好的中學嗎?怎麼會有素質那麼低的學生。」
中年婦女不是別人,正是顧美美的母親,張芸。
她和顧美美剛才並沒有看到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兩人和李金花、鄭飛母子兩人的衝突原因,甚至……也沒有聽到鄭飛和李金花兩人惡毒的話語——她停下車後,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裴東來罵李金花。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雖然覺得李金花的表現有失身份,但多少也算情理之中。
「媽,那個學生是我們班的學生,他素質一向很低,而且學習成績很爛,這次模擬考試只考了280分!」顧美美詆毀道。
「美美,我記得你們學校的錄取分數很高啊,學習成績如此之差的學生怎麼能進你們學校呢?」
張芸有些疑惑,據她所知,沈城一中的學生有兩種,要麼學習成績好,要麼家裡有錢有勢,前者是通過自身的實力進入學校,後者則是拼爹、拼家底。
「媽,你有所不知,他以前學習成績還湊合,只是……」顧美美說著,腦海裡閃現出了一年前,裴東來婉轉拒絕她的情形,心中不由地竄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
「只是什麼?」張芸問。
「媽,你都不知道,那個傢伙曾經給我寫過情書,要追我。」顧美美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我委婉地拒絕了他,告訴他,我們學生應該以學業為主,結果……他從那之後就一蹶不振了。唉,媽,其實……我也不想傷害他,甚至,我多次鼓勵他好好學習來著,他自己非要破罐子、破摔,我也沒辦法。」
「原來如此,那就怨不得別人了。」張芸絲毫沒有懷疑顧美美的話。
顧美美笑著點了點頭,只是……笑得有些心虛。
……
與此同時。
校門外,一輛大氣的加長林肯裡,納蘭長生握著煙斗,吸著煙,沉默不語。
他身旁,納蘭伍凱按照他的指示撥通了鄭金山的電話。
「五爺。」
電話很快接通,電話那頭的鄭金山語氣恭敬,心裡卻是暗暗猜測納蘭伍凱給他打電話的原因。
「我二哥要見你。」納蘭伍凱緩緩道。
納蘭王爺要見我?
納蘭王爺要見我!!
電話那頭,躺在一名身材高挑美女旁邊的鄭金山,聽到納蘭伍凱的話,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動聽的仙樂一般,直接傻眼了!
「用最快的速度滾到沈城一中。」
納蘭伍凱似乎能夠猜出鄭金山此時心裡有多麼興奮一般,冷著臉,低聲喝了一句。
第020章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七點五十五分的時候,可容納三千人的大禮堂人滿為患,學生們帶著各自的家長坐在座位上,等待著家長會的開始。
禮堂前方的主席台上,擺放著一排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名字。
根據沈城一中校方的安排,此次家長會將由主管教學的副校長主持,教務主任,高三年級組組長以及各班班主任參加。
由於還不到八點,校方領導和各班班主任尚未到場,禮堂裡顯得有些吵鬧,不少成績沒考好的學生滿臉苦悶地接受著家長們的訓斥。
也有不少學習成績比較好的學生的家長互相溝通、交流,談論著自己的孩子要考哪所名牌大學。
不少挨罵的學生在挨罵的同時,忍不住用餘光看了一眼裴武夫和裴東來父子倆人。
他們可是都清楚,裴東來上次的模擬成績是全年級倒數第一!
在他們看來,他們成績比裴東來好,都被這樣訓斥,裴東來肯定更慘——他們試圖通過對比減少心中的鬱悶!
和那些被訓斥的學生不同,一些學生拉著他們父母的胳膊,對著裴東來指指點點,說著裴東來從全年級第一掉到倒數第一的驚人偉績!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武夫、裴東來父子一時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人物!
「真不知道,這樣的垃圾學生是怎麼進入你們學校的!」
座位極為靠前的李金花從自己兒子嘴中得知裴東來是全年級倒數第一後,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鄭飛聽後,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可惜,他的笑容沒被裴東來看到,也沒被裴武夫看到。
「瘸子,能扛住不?」
眼看不少學生和家長像是看耍猴一樣看著自己和裴武夫,裴東來苦笑著打趣。
裴東來露出百年不變的憨厚笑容,伸出佈滿老繭的右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裴東來的腦袋,柔聲道:「你扛了一年,我扛一上午算什麼。」
「瘸子,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裴東來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目光變得銳利了起來:「不過請你相信,你兒子我會在高考的時候,好好給你爭個臉面!」
裴武夫憨笑著點了點頭,深信不疑。
與此同時,以主管教學副校長為首的一行人從禮堂前方的通道走出,一邊走,一邊向學生和家長示意,然後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
隨著他們的入座,家長會正式開始。
第一個發言的是主管教學的副校長,他先是代表學校對各位家長的到來表示歡迎,然後說了一堆場面話,中心思想只有一個:高考是學生的第一個戰場,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家長們必須在接下來的三個月時間裡陪著學生們一起,度過即將面臨的重要挑戰。
主管教學的副校長發言後,教務主任發言,最後發言的便是高三年級的年級組長——高三一班的班主任王紅!
「首先,感謝各位同學的家長能夠在百忙之中抽空參加此次家長會。」王紅說著,停頓了一下,學生和家長們紛紛鼓掌。
待掌聲落下後,王紅用餘光看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李金花、鄭飛母子,和兩人進行了短暫的眼神交流後,又道:「剛才,領導們已經講了很多,接下來我再囉嗦幾句。學校組織召開這次家長會,其目的是為了學生、家長、老師能夠統一思想,抓住最後的三個月時間。在座的諸位家長應該很清楚,學生的成長離不開老師的教育,更離不開家長的教育!」
「對於一個學生而言,如果其父母不負責任,不管教好自己的孩子,那麼我們老師即便再想管好學生,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我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我們班的裴東來同學,高二第一學期以前,學習成績非常優秀,一直排在全年級第一!可是……自從高二第二學期開始,他因為向某位女同學表白被拒絕,從此一蹶不振,成績一路下滑。」
嘩啦!
王紅這話一出口,安靜的禮堂頓時引起了一陣騷動,幾乎所有學生和家長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武夫和裴東來所坐的地方。
秦冬雪沒有。
她用一種惱怒而氣憤的怒光看著王紅!
在她看來,王紅實在太過分了!
面對上千名學生和家長的注視、議論,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兩人面不改色,彷彿沒事人一樣。
兩人的反常表現,當下引起了一片驚呼。
「裴東來,老子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鄭飛本想看到裴東來一臉痛苦的表情,此時看到裴東來一臉不在乎,頓時有些失望,失望之餘又覺得裴東來在裝腔作勢。
「裴東來,你在拒絕我的那一天,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吧?你現在是不是在後悔,當初你瞎了你的狗眼?」
顧美美和鄭飛一樣,也認為裴東來在裝腔作勢,嘴角不禁浮現出一抹冷笑,心中暗暗發狠道。
「想必,大家也看到了裴東來同學父親的反應了。」主席台上,王紅看到裴東來和裴武夫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皺了一下眉頭,再次開口了:「當初,因為裴東來同學成績下滑的事情,校領導和我多次找裴東來同學談話,也找過裴東來同學的父親,結果兩人的反應和現在如出一轍,根本不在乎。不在乎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裴東來同學從全年級第一,變成了全年級倒數第一!」
嘩啦!
王紅這話一出口,禮堂內一片嘩然,大部分家長都像看怪物一般看著裴武夫,那感覺在他們看來,裴武夫身為人父,在自己孩子出現問題的時候,沒有及時引導、教育,簡直就是不負責任!
「呵呵……說實話,我真的無法理解,裴東來同學和他父親為什麼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那裡!」說到這裡,王紅的嘴角勾勒出了一道冷笑,語氣也變得刁鑽刻薄了起來:「同時,我也想問一句,裴東來同學的父親:你是一個大山裡走出的農民,現在勉強在城市裡開出租車養活你和你的兒子,難道,你希望看到你的兒子以後和你一樣,去當農民,或者出租車司機??」
王紅的話音落下,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武夫。
「夠了!!」
不等裴武夫做出回答,裴東來忍無可忍,「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滿臉猙獰地對著王紅咆哮,聲如悶雷。
剎那間,禮堂一片安靜,安靜得能夠聽到裴東來的濃重的喘息聲。
「王紅,你身為老師,為人師表,可是……這副做派實在讓人噁心!」裴東來徹底怒了,直接和王紅撕破了臉皮。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王紅先是一愣,隨後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滿臉怒意道:「裴東來,你說什麼?」
「王紅,我知道,鄭飛他老子給了你老公和你家很多好處,所以你想幫他通過今天的家長會讓我和我父親丟臉!」裴東來絲毫不退讓:「但是……身為老師的你做得太過了,真的過了!!」
嗯?
聽到裴東來爆出內幕,禮堂內的學生和家長頓時滿臉驚訝地看著王紅。
「裴東來,你少在那裡胡說八道?你自己不爭氣,你父親不負責任,不讓我說你也就罷了,居然污蔑我??」
察覺到那些學生和家長滿臉驚疑地看著自己,王紅氣得差點從主席台跌了下去,不過卻裝出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佔據了道德制高點。
「顧美美,你對我冷嘲熱諷也罷,報復我也好,我都可以容忍,畢竟,我拒絕了你的表白,傷了你的自尊!」裴東來把王紅的話當成了放屁,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幸災樂禍的顧美美,眼神冷漠:「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算計到我爸頭上!」
嘩啦!
裴東來這話一出口,原本安靜的禮堂徹底轟動了!
要知道,除了秦冬雪外,整個沈城一中的師生都認為裴東來是因為向顧美美表白被拒,從此一蹶不振,而如今,裴東來卻說是顧美美跟他表白?!
怎麼回事?
這一刻,幾乎所有的學生和老師心中都湧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同時在人群中尋找著顧美美的身影。
燈光下,之前還一臉幸災樂禍表情的顧美美,像是被戳中了軟肋一般,臉色一片煞白,身子也是劇烈一顫。
「你說什麼??」
看到自己女兒被「誣陷」,氣得面無血色,在市委機關上班的張芸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滿臉不悅地看著裴東來。
「裴東來,你他媽不要血口噴人!」
鄭飛也站了起來,在過去一年之中,他最為值得驕傲的事情便是通過在籃球場上羞辱裴東來將顧美美追到了手,如今,裴東來卻說當初是顧美美表白被拒,這直接讓鄭飛罵出了粗口!
「裴……裴東來,你胡說八道!」顧美美站起身,像是瘋了一般失聲尖叫:「你以為你是誰?我顧美美會跟你表白,你不覺得這個笑話太冷了一些麼?」
「就是,裴東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算什麼玩意,人家顧美美會喜歡你?跟你表白?」
顧美美這一反擊,鄭飛那些狗腿子當下出言附和。
他們的開口,令得形勢陡然一轉,裴東來變得極為被動。
一時間,責怪的聲音鋪面而來,幾乎所有學生和家長都選擇相信顧美美的話,同時認為裴東來做得太過分了!
看到這一幕,顧美美那顆抽搐的心臟減緩了跳動的節奏,暗中長長鬆了一口氣,同時冷笑地看著裴東來,那彷彿在說:裴東來啊裴東來,你以為你說出事實就有人信了?你也太天真了一些吧??
面對這一切,裴東來那憤怒的表情漸漸消失了,整個人出奇地恢復了平靜。
察覺到自己兒子的表現,裴武夫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卻沒吭聲,似乎打算讓裴東來自己處理。
「顧美美,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既然你不要臉,那我就滿足你的願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禮堂裡漸漸安靜下來的時候,面對那些學生和家長們鄙夷的目光,裴東來再一次開口了,聲音不大,語氣卻格外的冷漠:「你應該還記得你寫給我的這份情書吧??」
話音落下,裴東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的信封,高高舉了起來!
第021章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致命!
情書?
顧美美寫給裴東來的情書?!
「唰!」
耳畔響起裴東來冷漠的話語,包括裴武夫和秦冬雪在內,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舉在空中的情書。
整個禮堂的氣氛彷彿凝固了,一抹來自靈魂最深處的震驚,充斥著在場大多數人的臉龐,他們瞪圓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麼?
是的!
要知道,整個沈城一中的人都認為是裴東來追顧美美被拒絕,而如今,裴東來卻拿出了顧美美寫給他的情書??
「這不可能!這他媽絕對不可能!」
鄭飛瘋狂地搖著腦袋,心中咆哮不止。
隨後……他和身邊的人一樣,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顧美美。
下一刻。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之前還一臉冷笑的顧美美,臉色慘白,整個人像是羊癲瘋犯了一般,抽搐不止!
看到顧美美的表現,鄭飛的瞳孔陡然放到最大,心涼了大半截,與此同時,禮堂裡的家長和學生忍不住議論了起來。
「你們說裴東來說的是不是真的?」
「以顧美美的表現來看,似乎是真的……」
……
顧美美的母親張芸原本也被裴東來的殺手鑭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陷入了極度的震驚之中,此時聽到周圍那些學生的議論,頓時從震驚中回過神,一把摟住顧美美,扭頭,滿臉怨毒地盯著裴東來,厲聲冷笑道:「我女兒會喜歡你?給你寫情書?這簡直是我這輩子聽到最大的一個笑話!」
張芸這一開口,原本議論紛紛的眾人當下停了下來。
「你不是說那是我女兒給你寫的情書嗎?好,你拿過來,我看看!我女兒的字,我想必還是認識的!」
張芸再一次開口了,語氣陰冷,顯然……她根本不相信被她當成掌中寶和驕傲的女兒會給裴東來寫情書。
「是啊,裴東來,口說無憑,你把情書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張芸這話一出口,不少人附和贊同,儘管他們看到顧美美一臉煞白的表情,但是他們下意識地覺得顧美美那是被裴東來「血口噴人」氣到了,而不是默認了裴東來的話。
「沒問題。」面對包括張芸在內眾人的注視,裴東來淡淡一笑,道:「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先請示一下你女兒,我怕這份情書的內容傳出去會讓她沒臉見人!」
咯登!
裴東來那副淡定的模樣和輕鬆的語氣,令得張芸心中對顧美美的信任產生了動搖,她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顧美美。
不止是她,禮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顧美美身上!
「裴東來,你不是跟我說,你把情書燒了嗎?你騙我!你太卑鄙了!!」
再次面對全場觀眾的注視,顧美美失去了理智,像是瘋了一般,嘶聲亂吼,那感覺恨不得將裴東來撕碎。
一時間,禮堂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無論是校領導、各班班主任還是學生、家長,他們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其中,張芸只覺得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她瞪圓了眼睛,呆呆地看著顧美美:「美……美美,你不是告訴我,是他追求你的嗎?怎麼會是這樣?」
怎麼會是這樣??
一年前,因為喜歡裴東來,因為裴東來沒有手機,顧美美無法給裴東來打電話表白,又無法鼓足勇氣當面表白,便用了最原始的方法——寫情書!
當時的她,原本自信滿滿地認為,以她的自身條件,倒追裴東來,裴東來肯定會答應。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裴東來沒有答應——裴東來並沒有給她回寫情書,而是當面委婉地拒絕了她,並且為了顧及她的感受,說把情書燒了!
顧美美的父母都是幹部,從小便生活在鮮花和掌聲之中,養成了自我感覺極好的性格。
裴東來的拒絕,對於她而言,完全是晴天霹靂,直接傷了她的自尊,也激起了她的報復心理——因為得知裴東來燒掉了情書,毀掉了證據,為了那可憐的虛榮心,她在第二天高調宣佈裴東來主動追求她,被拒絕,令得裴東來在接下來一年的時間裡,成了許多學生恥笑的對象……
而如今,裴東來拿出了當年的情書,顧美美只覺得一記無形的巴掌抽在了她的臉上!
將她的高傲,
將她的虛榮,
抽得支離破碎!!
她沒有回答張芸的話,而是像是厲鬼一般,怨毒地盯著裴東來,似乎要找裴東來索命一般!
眼看顧美美不說話,只是怨毒地盯著裴東來,鄭飛瘋狂地搖著腦袋,衝著顧美美大聲咆哮:「美美,這不可能!你不可能給裴東來這個廢物寫情書,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對於鄭飛而言,在過去一年之中,泡到被男生們私下評為校花的顧美美是他最得意的事情,而且,所有人都認為,他是通過這一點打敗裴東來的!
而如今,顧美美卻親口承認,曾經給裴東來寫過情書……
這實在讓他無法接受!
「嘿,鄭飛,你一直以為我追求顧美美沒有成功,從此一蹶不振!這一年來,你沒少跟顧美美一起羞辱我,現在你得知是顧美美是我不要的破鞋,你心裡是不是很爽??」
耳畔響起鄭飛的咆哮,腦海裡浮現出鄭飛和顧美美一起羞辱自己的畫面,裴東來學著當初兩人的表情、語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爽麼??
「砰!」
沒有回答,鄭飛兩眼一黑,一頭栽倒在了座位上,直接暈了過去。
「小飛!」
鄭飛的母親李金花被這一系列的變故搞蒙了,猛然看到鄭飛一頭砸到在地,嚇得臉色狂變,尖叫著去扶鄭飛。
看到這一幕,顧美美紅著眼睛,滿臉恨意地冷笑道:「裴東來,我,顧美美,當初是主動給你寫情書追求你沒錯!但,那只是我一時糊塗,瞎了眼睛!而事實證明,你拒絕我,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因為,現在的你和今後的你,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嘖嘖,人不要臉真是無敵啊。顧美美,我也告訴你,當初,如果我知道你是如此蠍蛇心腸,我就不會婉轉地拒絕你,說什麼我們學生應該以學業為主的廢話了,相反,我會在玩完你之後,把你當成垃圾一樣丟掉——畢竟,你的身體和心靈的美麗程度是呈反比的!」
面對顧美美的惡毒反擊,裴東來沒有惱怒,而是淡淡一笑:「另外,我忘記告訴你了,其實……我沒有騙你,你寫給我的那份情書,我真的燒了——我手中這份是假的。」
假的?
假的!!
裴東來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像是被施用了魔法一般,響徹整個禮堂,清晰地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全場上千人,除了裴武夫和秦冬雪的表情還算正常外,其他人,全部傻眼了!
尤其是顧美美!
對於她而言,她因為那可憐的虛榮心扭曲事實,污蔑裴東來跟她表白,被她拒絕,是她這輩子所做的最心虛的一件事情!
因為心虛,當裴東來剛才拿出那個信封後,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直接就怒了,根本沒有想過,裴東來拿出的情書是假的!
而如今,裴東來卻告訴她,那是假的……
是……假的!!
「砰!!」
短暫的震驚過後,顧美美只覺得心中那份可憐的自尊心被裴東來一腳跺得粉碎,她兩眼一黑,如同鄭飛之前一樣,一頭栽到在地。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致命!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仁慈,有的只是冷漠!
因為。
那個從大山走出的少年,可以忍受被人污蔑,可以忍受被人冷嘲熱諷,甚至……可以忍受被人踐踏自尊!
但是——
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那個一把屎、一把尿將他帶大的瘸子!
第022章 拿錢砸人,以權壓人
一波三折,匪夷所思。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這句話最為貼切。
沒有人想到主動表白被拒絕的是顧美美,而不是裴東來;更沒有人想到,裴東來會拿出當初顧美美寫給他的情書,最後卻說是假的……
狠!
太狠了!
望著裴東來那冷漠的表情,不少人心中湧出了這樣一個念頭,望向裴東來的目光中也情不自禁地湧現出了一種叫做敬畏的情緒。
一時間,禮堂裡再次變得安靜了下來,只有李金花和張芸不斷地搖著鄭飛和顧美美的身子,呼喚著兩人的名字,試圖叫醒兩人。
在她們的呼喚中,鄭飛和顧美美相繼睜開了眼睛,臉色白得嚇人,再也找不到絲毫的優越感!
「兒子,沒事,不要怕,媽在呢!」眼看鄭飛醒了過來,李金花鬆了口氣,扶起鄭飛後,先是安慰了兩句,隨後眸子裡跳躍著憤怒的火焰,咬牙切齒,道:「媽不會讓那個鄉巴佬好過!」
聽到李金花的話,主席台上,之前被一系列變化打蒙的王紅,如夢初醒,心中一動,忽然板起臉,厲聲喝道:「裴東來,你小小年紀竟然心思如此歹毒!」
說到這裡,王紅看了一眼身旁主管教學的副校長,一字一句道:「周校長,為了維護學校的名譽,我建議開除裴東來的學籍——他這樣的學生呆在我們學校,簡直就是給我們學校丟臉!!」
嗯?
愕然聽到王紅的話,幾乎所有的學生和家長都愣住了!
雖然他們也覺得裴東來的手段確實有些狠,不過……說到底,這件事情錯在顧美美和鄭飛一方,而不是裴東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王紅提議要開除裴東來,實在是沒有任何道理!
「王老師,你這話什麼意思?」
原本心裡就對王紅意見極大的秦冬雪,聽到王紅這麼一說,不等周校長做出決定,便站起身,滿臉怒意,道:「什麼叫維護學校的名譽?什麼叫裴東來給學校丟臉?」
「是啊,裴東來雖然做得有些過火,可是……錯並不在他啊,為什麼要開除他啊?」
「沒錯,這樣做不公平!」
秦冬雪的話直接道出了大多數學生的心聲,在他們看來,要開除也應該開除顧美美才對。
面對秦冬雪的質問,面對漫天的反對聲,王紅一臉鐵青,而周校長則是眉頭緊皺。
「王老師,我承認,裴東來剛才的所作所為有點過火,完全沒有顧忌鄭飛、顧美美,乃至你的感受!可是……你想過,在過去一年之中,裴東來受到了多大的委屈麼??」眼看王紅不說話,秦冬雪忽然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聲音也是陡然提高了許多:「你沒有想過!裴東來他雖然拒絕了顧美美,可是……是委婉地拒絕,並且為了考慮顧美美的感受,燒掉了情書!但是顧美美為了自己的面子,詆毀裴東來不說,還多次對裴東來冷嘲熱諷,甚至……整個學校的人都因為這件事情將裴東來當作恥笑的對象!!」
「那個時候,你們可曾看到,裴東來做出過什麼過激的舉動?誰看到過??」
秦冬雪說到這裡,語氣徹底冷了下來,目光如刀一般環視四周。
那些曾經嘲諷裴東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人,碰觸到秦冬雪那冰冷的目光,紛紛羞愧地低下了頭。
「嘿,裴東來在過去一年之中,縱然受到數不清的冷嘲熱諷,也未曾說過顧美美和鄭飛一句壞話,如今,被逼入絕境,為了他父親的顏面,絕地反擊,在我看來,根本沒有任何錯!學校沒有任何理由開除他,要開除也是開除顧美美!」
眼看沒有人吭聲,秦冬雪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所有人聽到。
「你算什麼東西?你給我閉嘴!」
眼看全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冷靜,原本認為王紅夠聰明,等待王紅處理裴東來的李金花頓時怒了,她回過頭,瞪圓眼睛,惡狠狠地打斷了秦冬雪的話。
面對李金花那副凶神惡煞的表情,秦冬雪沒有感到絲毫的害怕,相反,她的嘴角露出了一道嘲諷的笑容。
然而——
不等秦冬雪再次開口,李金花轉過頭,將目光投向了主持家長會的周校長,冷笑道:「周校長是吧?想必,你也知道,小飛的爸每年給你們學校的贊助的錢有多少!今天,我把話挑明了,如果你們不開除那個鄉巴佬,今後,小飛的父親將不會向沈城一中捐一分錢!!」
嘩啦!
李金花這話一出口,原本安靜的禮堂一片嘩然。
「你憑什麼讓周校長開除裴東來?」
「就是,你他媽。以為你有兩個臭錢了不起啊?」
「沈城一中又不是你們家開的,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
面對李金花的牛逼姿態,面對學生和家長們的憤怒表情,聽著漫天的反對聲,周校長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事實上,剛才王紅提出要開除裴東來的時候,他便明白了王紅的意思:如果不開除裴東來,鄭飛和顧美美兩人很難繼續在學校呆下去,而無論是顧美美還是鄭飛都比一百個裴東來重要!
雖然當時明白王紅的意思,可是……周校長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出決定,會引起學生和家長們的強烈不滿,所以沒有表態。
真是一臉暴發戶嘴臉!
周校長沒有吭聲,而是在心中暗罵了一句,在他看來,如果李金花不在這個場合提出,他稍微運作一下,開除裴東來並不是難事,而如今,李金花站出來,用錢砸人,語氣充滿了赤裸裸的味道,引起了學生和家長們的強烈不滿,周校長哪還敢表態?
「李姐,不用說了,我認為,像沈城一中這樣的學校,根本不適合我們的孩子呆,比沈城一中好的學校多的是。」
就當周校長不敢表態的時候,顧美美的母親張芸開口了,她深知顧美美是不可能繼續在沈城一中待下去了,打算給顧美美轉學。
「周校長!」
聽到張芸的話,王紅急了,原本她打算通過今天的家長會羞辱裴東來和裴武夫父子兩人,好幫她老公拉到鄭飛父親的一千萬存款,如今事情鬧到現在這個地步,那一千萬打了水漂不說,學習成績排在全年級第十,鐵定考進燕大、清華的顧美美要轉學,她當下急了。
「要走就走吧,誰稀罕你女兒留下來啊?」
「就是,和你女兒一起讀書,簡直就是丟我們的臉!」
和之前李金花一樣,張芸的話頓時引起了學生們的強烈不滿。
耳畔響起震耳欲聾的嘲諷聲,張芸饒是心理素質不錯,也被氣得渾身一顫,隨後盯著周校長一字一句,道:「沈城一中號稱全省最好的中學,竟然是這樣的氛圍,若是讓郭局長知道,恐怕他會很失望。」
對於普通學生和家長而言,可能聽不懂張芸的話,但是周校長卻明白,張芸這是在警告他:如果你不開除裴東來,那麼,你這個校長就不要當了!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如果說,之前李金花只是拿錢砸人的話,那麼,此時此刻的張芸就是以權壓人了!
深知顧美美父親身份的周校長很清楚,顧美美父親雖然只是個處級幹部,但卻是要害部門,而且馬上就要往上升了,成為副廳級幹部,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摘掉他頭上的官帽,並非難事!
「呼!呼!」
一時間,周校長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他竭力地控制了一番情緒,沉吟幾秒鐘後,緩緩開口道:「裴東來同學雖然在剛才的事情中佔著理,可是,他身為學生,對著王紅老師大吼大叫不說,甚至進行了人身攻擊和污蔑,鑒於此,我以沈城一中副校長的身份宣佈,開除裴東來的學籍!」
開除學籍?!
聽到周校長的話,幾乎所有的學生和家長都是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
「校長,這不公平!」
短暫的沉默過後,秦冬雪再次開口了,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秦冬雪的話將學生和家長們從震驚中拉回現實,他們雖然沒有吭聲,但是他們的表情足以表明,他們的看法和秦冬雪一樣!
面對秦冬雪的反駁,周校長無動於衷。
李金花和張芸見狀,均是一臉冷笑地看著裴東來,那彷彿在說:鄉巴佬,跟我們鬥,你找死!
「裴東來,請帶上你的父親,離開禮堂,我們要繼續開家長會!」
王紅看得出周校長已經下定了決心,當下冷笑道。
「唰!」
王紅這話一出口,學生和家長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耳畔響起王紅的話,望著李金花和張芸那副冷笑的模樣,裴東來只覺得一股怒氣以心臟為圓心朝著四周蔓延,他紅著眼睛,緊握著雙拳,因為太過用力,指甲刺破了肌膚,猩紅的血跡頓時將他的手掌染得通紅。
下一刻。
在包括秦冬雪在內,所有人的注視中,穿著一身廉價服飾,留著邋遢鬍子的裴武夫,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出佈滿老繭的手,輕輕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
感受著來自裴武夫的關懷,裴東來漸漸地……漸漸地鬆開雙拳,苦笑道:「瘸子,是我太魯莽了。」
「不魯莽。」
裴武夫憨笑著搖了搖頭。
嘎吱!
裴武夫的話音剛剛落下,安靜的禮堂裡響起了一聲悶響,禮堂大門被人推開,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納蘭長生!
第023章 認錯的機會只有一次
和昨晚一樣,納蘭長生一身綢制古裝,一手拎著煙斗,一手把玩著兩顆玉珠,渾身上下散發著罕見的儒雅氣息。
跟在納蘭長生身後的是紮著辮子,穿著緊身褲,身材卻極為魁梧的青年。
他是納蘭長生的貼身保鏢,外號阿九,除了睡覺的時候,幾乎跟納蘭長生形影不離。
兩人的突然到來,當下吸引了現場所有人的目光。
會場裡,除了裴武夫一臉平靜的表情外,其他人都是一臉驚詫的模樣!
「這兩個打扮奇怪的傢伙是誰??」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湧出了這樣一個念頭,以至於暫時忘記了裴東來的事情。
「納蘭長生怎麼會來這裡?」
秦冬雪也是一臉驚訝的表情,不過……和其他人不同,她驚訝的是納蘭長生和阿九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下意識地。
秦冬雪的腦海裡閃過了昨晚苗老爺子慈祥地給裴東來整理衣領的一幕。
腦海中閃現出這一幕,再一看禮堂門口的納蘭長生,秦冬雪隱約猜到了什麼,心中的怒意漸漸消散,驚疑地朝裴武夫和裴東來看了一眼。
「請問,你是哪位學生的家長?」
就在全場因為納蘭長生和阿九出現而陷入震驚的時候,王紅第一個開口了,她雖然恨不得立刻讓裴東來和裴武夫滾出禮堂,但是……納蘭長生和阿九出現的太奇怪了,她必須先問清楚兩人的來意。
沒有回答,納蘭長生有意無意地看了裴武夫和裴東來父子兩人一眼後,便挪開目光,步伐優雅地朝著主席台走去。
嗯?
這個傢伙要幹什麼?
看到這一幕,除了除了始終保持平靜的裴武夫和隱約猜到什麼的秦冬雪外,所有人再次一呆。
整個禮堂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安靜得能夠聽到納蘭長生那輕飄飄的腳步聲。
「請問,你是誰?」
當納蘭長生在阿九的陪同下,即將穿過半個禮堂的時候,王紅再次開口了,語氣隱隱有些不滿。
納蘭長生依然沒有回答。
「他是誰啊?」
「不知道啊,不過看起來似乎很神秘的樣子。」
「是很神秘,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
納蘭長生連續的沉默,頓時令得不少人開始議論了起來,其中大部分都是學生。
眼看禮堂變得有些混亂,學生們都看著納蘭長生議論紛紛,王紅臉色一沉,語氣不再客氣:「我們現在正在召開高三年級家長會,如果你不是學生家長的話,請迴避一下。」
迴避。
耳畔響起這兩個字,紮著辮子,穿著緊身褲的阿九眉頭微微一挑,目光冰冷地掃向王紅。
猛然察覺到阿九那冰冷的目光,王紅只覺得自己彷彿被一頭猛獸盯上了一般,從頭到腳泛起一股冰冷的感覺,渾身汗毛瞬間乍起!
察覺到阿九身上湧現的淡淡殺意,納蘭長生用餘光掃了阿九一眼,示意阿九少安毋躁。
納蘭長生的舉動令得阿九身上的殺意頓時消散,而納蘭長生一邊繼續前進,一邊面色平靜地看著王紅,道:「剛才都有誰想要開除東來?」
開除東來?!
愕然聽到納蘭長生的話,除了裴武夫外,即便是隱約猜到什麼的秦冬雪都是微微一怔,至於……其他人,則是完全傻眼了!
沒有人想到,一身奇怪打扮的納蘭長生突然出現後,先是一聲不吭,一開口便提起了裴東來的事情。
他和裴東來認識??
一時間,學生和家長們的目光不斷地在納蘭長生和裴東來、裴武夫三人之間轉悠,結果……他們都覺得,無論怎麼看,納蘭長生和裴武夫、裴東來父子也不可能產生交集啊?
耳畔迴盪著納蘭長生的話,看著學生和家長們迷惑的表情,第一次與納蘭長生見面的裴東來,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不知道納蘭長生演得這是哪一出。
主席台上,王紅似乎還未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臉色有些泛白,沒有吭聲,而周校長等人則是被納蘭長生搞得有些暈頭轉向,再一看納蘭長生氣度不凡,也沒敢吭聲。
至於……顧美美的母親張芸,她本身在市委機關上班不說,其丈夫又是實權部門的一把手,見過不少大人物,一眼便看出納蘭長生不簡單,而且……她和她丈夫都對古董有所研究,她看得出納蘭長生手中那對玉珠,甚至是那桿煙斗均是價值連城。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更加肯定了納蘭長生身份不簡單的念頭,很識趣地選擇了沉默,靜觀其變。
鄭飛的母親李金花雖然因為鄭金山這些年發家,從村姑變成了貴婦,但也是外在,內在還是村姑,她非但沒有看出納蘭長生手中的玉珠和煙斗價值連城,甚至沒有察覺到納蘭長生那與眾不同的儒雅氣質。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納蘭長生開口便用一種質問的口氣提及裴東來的事情,李金花很不爽地瞪著納蘭長生,道:「你誰啊?開除那個鄉巴佬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剛才想開除東來的人都去跟東來認錯,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納蘭長生彷彿將李金花的話當成了空氣,他目光平和地掃向主席台上的人,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每一個人聽到:「記住,機會只有一次!」
「我靠,這傢伙誰啊?怎麼口氣比腳氣還大?」
納蘭長生的話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丟入了禮堂一般,原本安靜的禮堂頓時炸開了鍋!
「你以為穿的人模狗樣,就可以豬鼻子插大蔥裝大象了?」因為鄭金山在沈城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富豪,李金花這幾年來還真沒怕過誰,此時聽到納蘭長生『口出狂言』,她在短暫的愣神過後,直接怒了:「認錯?還機會只有一次?你算什麼東西?我給你說,我不管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現在給我滾出去,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你找死!」
縱然剛才納蘭長生用眼神示意阿九少安毋躁,可是……聽到李金花不知天高地厚的辱罵納蘭長生,阿九頓時怒了!
「嗖!」
一聲暴喝過後,阿九縱身一彈,整個人化作一道黑影,直奔李金花,似是想讓李金花血濺五步!
「阿九!」
納蘭長生皺眉,冷喝一聲。
「呼!」
猛然聽到納蘭長生的暴喝,阿九在距離李金花只有一米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不過……卻像是看一個死人一般看著李金花,那彷彿在說:沒腦子的女人,再敢滿嘴噴糞,我宰了你!
李金花看似被阿九的舉動嚇得不輕,瞪大了眼睛,臉色泛白,喘著粗氣,沒敢吭聲。
不光是她,現場大部分人都被阿九的舉動驚到了,整個禮堂鴉雀無聲。
嘎吱!
下一刻,禮堂大門再次被人推開,兩道身影出現在了禮堂門口。
為首的是納蘭家在沈城的負責人納蘭伍凱。
跟在納蘭伍凱身後的是鄭金山!
燈光下,鄭金山臉色慘白不說,冷汗淋漓,兩條腿不斷地哆嗦著,彷彿隨時都會跌倒。
第024章 不牛掰了?
鄭金山?
無論是學校的領導、老師還是學生和家長,他們第一時間認出了鄭金山。
這一切,只因為鄭金山每年都會給沈城一中捐資不少,在沈城一中露臉次數不少不說,還以特邀嘉賓的身份參加過一次家長會,算得上沈城一中的名人!
在他們的記憶中,那次鄭金山來沈城一中乘坐的是黃金版賓利,校領導全部出動迎接不說,簡直把他當成爺爺一樣供著,著實牛逼壞了!
而如今,鄭金山卻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站在納蘭伍凱的身後,一臉的驚恐不安。
這種截然的反差,令得除了裴武夫和秦冬雪外,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人都呆住了,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震驚充斥著他們的內心。
這其中,以李金花和鄭飛為最!
身為鄭金山的親人,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鄭金山在沈城的地位——身為沈城這兩年崛起的土豪,鄭金山身價十位數不說,擁有一張龐大的關係網,產業遍佈東三省,算得上商界呼風喚雨的人物!
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因為鄭金山的牛掰,鄭飛在沈城紈褲圈子名氣不小,同樣也是沈城一中叱吒風雲的人物。
至於……李金花,沈城一些富太太為了和鄭家拉近關係,差點沒把李金花那長滿肥肉的屁股拍成馬屁股!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鄭飛和李金花心中,鄭金山在沈城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沒有鄭金山解決不了的事情!
而如今,鄭金山一臉驚恐不安地呆在納蘭伍凱的身後,這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可想而知?
「滾過去!」
面對禮堂內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納蘭伍凱的臉色異常難看,厲聲喝道。
原本因為鄭金山這兩年在他身上又是砸錢、砸女人,表現出色,他和鄭金山的關係還算不錯,甚至……昨晚還試圖將鄭金山介紹給納蘭長生。
而此時此刻,在納蘭伍凱恨不得一刀宰了鄭金山!
這一切,只因為裴武夫和裴東來父子兩人。
因為苗老爺子礙於裴武夫的面子,答應離開東北之前去大連給納蘭老爺子治病,納蘭長生試圖感恩——他打算履行當年和裴武夫的約定。
而這個約定牽扯到裴東來,準確地說,裴東來是約定之中的主角!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納蘭長生今天一大早便來到了沈城一中,試圖和裴東來見一面,看一下裴東來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
除此之外,納蘭長生這麼做,也是為了裴東來為突破口,接近裴武夫和苗老爺子,確保苗老爺子不會誆他。
七點多的時候,納蘭長生帶人剛到學校,便看到裴武夫和裴東來兩人進入了校園。
當時……納蘭長生是很想下去打招呼的,但因為當年的一些事情,心存內疚,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結果誰知,就當納蘭長生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看到李金花牛逼的像是女皇駕臨一般,對著裴武夫和裴東來父子兩人一陣臭罵。
這個發現,當時讓納蘭長生和納蘭伍凱都呆住了!
因為。
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裴武夫這三個字,在二十年前的中國,代表著什麼!
裴武夫沒有出手,在納蘭長生的預料之中,同時……他也因為從納蘭伍凱嘴中得知和裴東來、裴武夫兩人發生口角的是鄭金山的老婆李金花後,心中一動,當下吩咐納蘭伍凱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鄭金山。
鄭金山接到電話後,以為納蘭伍凱念及他這兩年孝敬得很好,又給予了他結識納蘭長生的機會,二話不說,直接丟下昨晚砸下二十萬從香港找來的一線嫩模,屁顛屁顛地跑到了沈城一中……
結果,鄭金山剛一到,便被納蘭伍凱給甩了一個耳光!
當時,鄭金山直接就被打蒙了,隨後才從納蘭伍凱嘴中得知他老婆和兒子得罪了裴東來和裴武夫的事情。
那一刻,鄭金山只覺得從天堂墜入了地獄!
此時此刻,聽到納蘭伍凱的怒喝,鄭金山嚇得渾身一抖,沒敢去擦額頭上的冷汗,更沒敢去看納蘭長生,而是大氣沒敢喘一個地朝著禮堂的主席台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望著黑壓壓的人群和長長的通道,鄭金山只覺得自己和主席台隔了十萬八千里。
他在走路的時候,雙腿不停地哆嗦著,彷彿隨時都會跌倒。
「金山!」
「爸!」
看到鄭金山朝著主席台走來,李金花和鄭飛兩人在短暫的驚愕過後,相繼開口呼喚。
「閉嘴!」
鄭金山心裡怕的要死,不知道該如何跟納蘭長生解釋,此時聽到兩個罪魁禍首的呼喚,當下氣得怒罵道。
耳畔響起鄭金山氣急敗壞的罵聲,李金花和鄭飛一呆。
「瘸子,他們是誰啊?為什麼會幫我們?」
與此同時,裴東來從震驚中回過神,滿臉疑惑地沖裴武夫道。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裴武夫說著拉著裴東來重新坐下,臉上依然是百年不變的憨厚笑容。
只是——
以往那在裴東來看來,怎麼看怎麼傻的憨笑,此刻卻透漏著幾分神秘。
心中雖然好奇到了極點,不過裴東來並沒有再多問,而是如同其他人一樣,等待著事情的下一步進展。
終於,在眾人漫長的等待中,曾經在出席家長會時不可一世的鄭金山,一邊流著冷汗,一邊走到了納蘭長生身後一米的地方。
隨後——
在主席台上周校長、王紅等沈城一中老師和主席台下學生、家長們滿臉驚駭的表情中,鄭金山像是奴才見到主子一般,對著納蘭長生深深鞠躬!
——九十度鞠躬!
嘩啦!
鄭金山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得原本安靜的禮堂掀起了軒然大波,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金山!」
「爸!!」
轟動之餘,李金花和鄭飛兩人像是被嚇傻了一般,下意識地衝著鄭金山大喊。
沒有回答,鄭金山低著頭,不敢去看納蘭長生的表情,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道:「請王爺給金山一次機會。」
王爺?!
聽到這個稱呼,絕大部分人都有一種身在夢中的感覺。
這尼瑪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麼連王爺都冒出來了?
納蘭長生回過頭,不等鄭金山回答,面無表情道:「鄭金山,你求我沒用。」
咯登!
鄭金山整顆心直接沉了下去,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般,面死如灰。
不過……他畢竟也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很快又明白了什麼,不等納蘭長生發話,咬牙抬起頭,竭力地調整了一下表情,環顧了一下四周,聲音顫抖地問:「哪……哪位是裴東來?」
「唰!」
鄭金山這話一出口,幾乎所有人都從震驚中回過神,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裴東來。
這一刻,顧美美也好,鄭飛也罷,偌大的禮堂裡,沒有人敢用譏諷的目光看向裴東來!
一個都沒有!!
第025章 全場寂靜
縱然裴東來早已見識了這個社會的陰暗面,知道這個社會現實的令人髮指,不過……當他察覺到那些學生和家長們的表情變化後,還是在心中苦笑了一下。
裴東來沒有起身,不過鄭金山卻是通過眾人的目光,看到了裴東來所在的地方。
隨後,他很聰明地沒對納蘭長生說什麼,而是挺著肥胖的肚子,一路跑向李金花和鄭飛。
李金花和鄭飛似乎完全被鄭金山的反常舉動嚇到了,直到鄭金山跑到她們身前,還未回過神,而是一臉目瞪口呆的模樣。
鄭金山見狀,強忍著暴打兩人的衝動,恨鐵不成鋼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跟我過去認錯?」
認錯?
鄭飛一臉茫然。
他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剛才鄭金山給納蘭長生鞠躬的一幕。
在他看來,所謂的認錯,就是要給裴東來鞠躬!
而且……是九十度鞠躬!
對於鄭飛而言,無論是以前淪為裴東來的陪襯,還是後來風頭蓋過裴東來,他在面對裴東來的時候,始終有一份無法抹去的優越感!
那份優越感,來自於他的家世!
考進牛掰的大學,不如有一個牛掰的老爹。
這是拼爹時代的真實寫照!
在裴東來牢牢佔據年級第一的時候,鄭飛經常安慰自己,就算裴東來學習再他媽的牛掰,以後的成就也不可能超越他!
而如今,被他當成驕傲,當成靠山,當做神一樣的父親,卻要讓他去給裴東來鞠躬認錯?!
這直接讓鄭飛傻了……
徹底傻了!
他像是丟失了靈魂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鄭金山不傻,他很清楚,今天這件事情到底該如何收場,完全取決於裴東來的態度。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眼看鄭飛似乎不樂意給裴東來認錯,他心中死死壓制的怒火瞬間爆發了!
「我打死你個沒用的東西!」
鄭金山怒喝一聲,上前,輪起手,對著鄭飛那俊美的臉蛋甩出一巴掌。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鄭飛差點被打倒不說,臉上留下了五個清晰的手指印,嘴角也是溢出了血跡。
原本因為裴東來在學校門口和李金花發生了口角,鄭飛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在家長會上遭到羞辱後,還會被鄭家的保鏢痛打一頓……
而如今,裴東來沒挨打,他卻被鄭金山給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爸,你打我??」
感受著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疼痛,看著自己父親那滿臉怒火的模樣,鄭飛滿臉呆澀地看著鄭金山,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李金花雖然通過鄭金山對納蘭長生的態度判斷出,納蘭長生不是一般人,但是……一直以來,在李金花的記憶裡,這個世界沒有錢辦不到的事情。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覺得,就算身份神秘的納蘭長生要給裴東來出頭,花錢消災就可以了,犯不著低聲下氣地去認錯。
心中有了這種想法,李金花本要跟鄭金山溝通,愕然看到鄭金山當著如此多人的面,直接給了自己寶貝兒子一巴掌,先是一愣,隨後扯著尖銳的嗓子嘶喊道:「鄭金山,你幹什麼??」
高分貝的聲音傳出,李金花快步跑到鄭飛身旁,一把摟住鄭飛,心疼壞了。
「還不快走!」
看到李金花像是把鄭飛當成寶貝疙瘩一樣捧著,鄭金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走哪裡?難道要去給那個鄉巴佬道歉嗎?嘿,鄭金山,你不是老吹你在沈城和東北有多麼厲害麼?」
相比鄭飛而言,李金花更不樂意去給裴東來道歉,何況她看到鄭金山因為裴東來的事情打了鄭飛一巴掌?
「李金花,你他媽給我閉嘴!」
耳畔響起李金花的話,鄭金山差點沒被氣吐血!
他確實在東北也算個人物,可是……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他在納蘭長生面前,連條狗都算不上!
而事實確實如此——昨晚他屁顛屁顛地跑去給納蘭長生當狗,結果直接被趕走了。
李金花卻不知納蘭長生是何方神聖,何況她也被激起了怒火,當下嘶吼道:「鄭金山,我告訴你,你要是丟人現眼地去給那個鄉巴佬道歉,你去,我們娘倆不去!」
這一次,鄭金山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對著李金花甩出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聲再次響起,這一下,氣急敗壞的鄭金山用了全力,一巴掌打得李金花一陣頭暈目眩。
「李金花,我告訴你,如果你想回到農村,過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你今天就不要去!」
甩給李金花一巴掌後,鄭金山依然不解氣,不過卻沒有繼續動手,而是打算讓李金花清楚,他,鄭金山怕的不是裴東來,而是納蘭長生,同樣的,納蘭長生可以像玩死一隻螞蟻一樣玩死他!
李金花本來被鄭金山一巴掌打蒙了,回過神後,剛要像是潑婦一般撲上去反擊,愕然聽到鄭金山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嚴肅語氣對她說話,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或許是鄭金山那句「面朝黃土背朝天」嚇到了李金花,或許是察覺到了鄭金山臉上那份凝重的表情,李金花沒敢再放肆,而是拉著鄭飛,默默跟著鄭金山一同去給裴東來道歉。
「慢著!」
看到這一幕,納蘭長生忽然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如同聖旨一般,直接讓鄭金山停下了腳步。
「鄭金山,剛才,包括你老婆兒子在內,有好幾個人要開除東來,而我剛才也說了,可以給他們一個給東來道歉的機會,但是……他們都沒有把握機會。」納蘭長生不緊不慢地說道。
耳畔響起納蘭長生的話,腦海中浮現出剛才鄭金山動手打李金花和鄭飛的情形,王紅只覺得這個世界癲狂了!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
「砰!」
隨後……她兩眼一黑,整個人直接從主席台上跌了下去。
她直接被嚇暈了!
被嚇暈的不止是王紅,還有周校長——在王紅跌倒的瞬間,周校長直接冷汗淋漓地暈倒在了座位上。
雖然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納蘭長生的身份,但是在他看來,能夠讓在沈城呼風喚雨的鄭金山表現得像條哈巴狗的人物,動動手指頭都能捏死他!
眼看王紅和周校長相繼暈了過去,納蘭長生將目光投向了張芸。
碰觸到納蘭長生的目光,感受到納蘭長生帶來的無形壓力,張芸的呼吸陡然變得極為急促,而她身旁的顧美美,已經被嚇得目瞪口呆。
「呼!呼!」
緊張、恐懼之餘,張芸連續吐出裡兩口悶氣,張開嘴,試圖說些什麼。
「沈城和整個遼寧,廳級以上官員沒有姓顧的。」
不等張芸話出口,納蘭長生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如悶雷一般,直接在張芸的耳畔炸響:「所以,你不用說你男人是什麼官職。」
張芸話已到了嘴邊,愕然聽到納蘭長生的話,直接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不說,渾身顫慄不止!
她是官場中人,深知官場中人喜歡將話說一半,甚至一半都不說,而是拐彎抹角地提一下。
此時的納蘭長生便是如此!
在張芸看來,納蘭長生是告訴他:你老公如果連廳級幹部都不是,那麼連我和斗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是其他人這般說,張芸未必會相信,畢竟她老公在實權部門,而且過了今年就要邁入副廳級幹部行列了。
可是——
此時開口的是讓鄭金山嚇破膽的納蘭長生!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張芸拉住了顧美美的胳膊,試圖帶著顧美美,跟著鄭金山一家人去給裴東來認錯。
吧嗒!吧嗒!
安靜的禮堂內,張芸拉著完全被嚇傻的顧美美,高跟鞋踩在地毯上,聲音刺耳。
一時間,號稱沈城一中高富帥和白富美的鄭飛、顧美美兩人,像是木偶一般,被牽著,走向了那個被他們嘲諷了一年的「diao絲。」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整個禮堂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算了。」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所有人聽到。
嗯??
聲音一出,包括納蘭長生在內,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投向了聲音的來源。
下一刻。
他們赫然看到,那個之前瘸著腿,由裴東來挽著胳膊走進禮堂的男人,那個之前因為來自大山和開出租車被王紅當成典型唾棄的男人,緩緩站了起來!
燈光下,他看上去似乎和剛才沒有任何區別,只是臉上少了那習慣性的憨厚笑容。
可是——
在所有人眼中,男人變了,變得讓他們不敢俯視和平視,只能仰視!
「滾。」
看到裴武夫那張長滿鬍鬚的臉龐,納蘭長生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第一時間對鄭金山等人道。
帶有侮辱性質的「滾」字,落入張芸和鄭金山耳中,宛如仙樂一般動聽。
幾乎同一時間,鄭金山帶著李金花、鄭飛兩人,張芸拉著顧美美,彎著腰,像是喪家之犬一般,逃一般地走向禮堂門口。
「你在學校門口等我。」
看到這一幕,裴武夫再次開口了。
「好。」
納蘭長生第一時間給出答覆,態度與對待鄭金山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眼看納蘭長生帶著阿九離開,裴武夫緩緩入座,表情依舊平靜。
全場寂靜。
第026章 雄心萬丈
俗話說,鮮花需要綠葉配,無論什麼事務都需要對比,才能彰顯差距。
對於沈城一中的校領導和以王紅為首的各班班主任而言,無論是李金花還是張芸都是活菩薩,得罪不得,相反,要好好巴結。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周校長義正詞嚴地要開除裴東來。
可以說,在那一刻,李金花和張芸將這個時代最精髓的兩個字「錢」和「權」展現得淋漓盡致。
可是——
當納蘭長生出現後,她們引以為豪的金錢和權勢,變得一文不值。
她們就像是站在石橋上看風景的遊人,而納蘭長生卻站在城樓上用一種俯視的目光看著她們。
神秘、牛掰!
這是所有人對納蘭長生的看法。
而如今,牛掰到不可一世的納蘭長生在裴武夫開口後,表現得像是幼兒園的乖孩子一般,悄悄帶著阿九離開……
剎那間,裴武夫的形象在所有人心中被放大……再放大!
這一刻,沒有人敢再當他是一個從大山裡走出的農民,也沒人敢認為他是一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
「你們說剛才那個叫王……王爺的傢伙是誰啊?」
「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絕對是一個很牛叉的人物!」
「這不廢話麼?不牛叉的話,鄭金山會那般姿態?」
「我覺得吧,相比剛才那個王爺而言,裴東來的老爹才牛逼啊……」
望著周圍那些曾經嘲笑自己的人一臉敬畏地看著裴武夫和自己,議論紛紛,裴東來忍不住道:「瘸子,你很牛啊。」
「他們狗仗人勢,我只是虛張聲勢。」
瘸子壓低聲音,傻笑著說道。
望著瘸子臉上那傻不拉幾的笑容,裴東來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心中像是被貓爪子撓啊撓的,癢癢的不行。
不過,他也知道,此時此刻,不是向裴武夫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時候,於是沒再說什麼。
主席台上,其他高三年級的班主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似乎在問對方:怎麼辦?
怎麼辦??
片刻後,幾乎所有班主任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教務處主任身上,那彷彿在說:你是領導,你說了算。
聽著學生們興高采烈的議論,望著老師們求助的眼神,教務處主任一陣頭大,不過卻也知道,到了這一刻,家長會是沒有必要繼續進行了——周校長和王紅都暈了過去,眼下需要盡快處理。
明白這一點後,教務處主任深深吸了兩口氣,道:「各位家長,同學們,很抱歉,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今天的家長會到此結束,請大家按秩序離開。」
話音落下,教務處主任又連忙吩咐各班班主任,將王紅和周校長抬到校醫院接受檢查。
一時間,禮堂裡變得混亂了起來,老師們七手八腳地抬起周校長和王紅,匆匆從主席台前方的通道離開,而學生和家長們則是紛紛起身,人擠人地朝著禮堂大門湧去。
只是——
他們在離開的時候,目光下意識地跟隨裴武夫的身影而移動。
望著裴武夫那微微佝僂的背影和蹣跚的步伐,好多人都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似乎……直到這一刻,他們依然不相信,長得、穿得像個農民的裴武夫會是很牛逼的存在。
裴東來和裴武夫因為坐在禮堂最後一排,是最先出禮堂的。
出了禮堂,兩人身後的學生和家長似乎裴武夫有所敬畏,縱然看到裴武夫和裴東來走得很慢,卻不敢超越,而是老老實實地跟在兩人身後。
「我爸腿有點問題,走不快,你們走前面吧。」
裴東來停下腳步,扶著裴武夫退到牆邊,如同曾經一樣,露出一張乾淨的笑臉,不張揚,不做作,不刻意,讓人看了很舒服。
裴東來的舉動令得裴武夫掩藏在內心深處那一縷淡淡的擔憂消失得無影無蹤,眸子裡流露出了欣慰的目光。
「謝謝。」
兩人身後一名男生的家長連忙開口道謝,而那名那聲卻是低著頭,沒敢看裴東來。
他是鄭飛的狗腿子之一,以前沒少跟著鄭飛對裴東來冷嘲熱諷,如今,裴東來搖身一變,不但在籃球場虐得鄭飛像條死狗,「拼爹」拼垮了鄭金山,他哪還敢造次?
裴東來和裴武夫讓開路後,原本堵塞的禮堂大門變得順暢了許多,學生和家長們離開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在離開的途中,曹冰等幾名高三一班籃球隊的隊員紛紛和裴東來、裴武夫兩人打了招呼,沒有刻意的客氣和做作,令得裴東來心中很高興。
秦冬雪並沒有打招呼,她只是微笑著看了裴東來和裴武夫一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所有學生和家長離開後,裴東來才重新攙著裴武夫離開。
「瘸子,別裝,趕緊滴。」
眼看周圍沒人,裴東來忍不住笑罵道,意思很明確,讓裴武夫給他個解釋。
瘸子笑了笑,卻是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抓起裴東來的雙手,輕輕擦去了上面的血跡。
裴東來心中一暖,卻是故意笑著罵道:「傻瘸子,你兒子我沒那麼嬌氣,說吧,那個叫什麼王爺的到底是何方神聖?還有,你跟他什麼關係啊?為什麼他看起來對你言聽計從啊?」
「他叫納蘭長生。」
裴武夫依然一副百年不變的憨厚笑容。
「啥?」裴東來驚得停下了腳步:「他就是傳說中的納蘭王爺??」
「你知道他?」
這回倒是裴武夫有些愕然。
「我靠,東北人誰不知道啊?」
裴東來沒好氣地罵了一句,他沒少聽人說,當年超總理車的猛人Q四爺,事實上是納蘭長生的一名手下。
「我跟他其實沒什麼關係,他之所以主動幫我,是因為有求於我。」
裴武夫依然一臉傻呵呵的笑容,不過眸子裡卻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
「人家那麼牛逼的人物會求你?」
裴東來滿臉震驚,不過出於對裴武夫的信任,倒也沒有懷疑。
「還記得昨天給你看病的苗老爺子吧?」裴武夫笑道。
裴東來點了點頭,隨後猜到了什麼:「難道納蘭長生是因為苗老爺子才幫我們的?」
「是有求於苗老爺子。」裴武夫難得地糾正了裴東來的話:「納蘭長生的父親病了,很嚴重,各大醫院跑遍了,治不好,於是找到了苗老爺子。苗老爺子因為一些陳年往事,對納蘭長生的父親有意見,不願意幫忙,然後……納蘭長生覺得我和苗老爺子關係非同一般,所以想通過我接近苗老爺子。」
「這樣啊……」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裴東來又感歎道:「看來那些傳說中的人物也有傻逼的時候啊——納蘭長生以為你跟苗老爺子關係非同一般,卻不知道你只是當年幫了苗老爺子一個忙而已。」
「嗯,比我還傻。」
裴武夫樂了。
「不准笑。」看到裴武夫傻笑不停,裴東來又想起了什麼,有些擔憂道:「瘸子,人家納蘭長生都幫我們忙了,如果無法通過你成功接近苗老爺子,會不會事後找我們算賬啊?」
「是他主動要幫的,又不是我求他。」裴武夫絲毫不在意道。
「你傻啊你,這有區別嗎?」裴東來故意板起臉,沒大沒小地教訓道:「這樣,反正人情這玩意就像是陳年老酒,一旦用了就不值錢了。你乾脆一次把人情用完吧,順手幫納蘭長生一次。」
「唔,也是,搞不好可以高攀納蘭長生。」
裴武夫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目光卻是打量著裴東來。
「不是高攀,而是能夠解決掉眼前的所有麻煩!」說到這裡,裴東來想到自己因禍得福的遭遇,頓時雄心萬丈,道:「至於……高攀,瘸子,你放心,這輩子,我們不會去高攀任何人!」
話音落下,裴東來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察覺到裴東來的自信與野心,裴武夫欲言又止,最終選擇了沉默。
第027章 感恩與選擇
如果說,裴東來在籃球場上重振旗鼓,虐了鄭飛的威風,令得他再次成為沈城一中的焦點人物的話,那麼,剛剛結束的家長會則將徹底他推到了風尖浪口。
當裴東來攙扶著裴武夫來到樓下的時候,正好是課間休息的時間。
他們父子兩人一現身,便引起了轟動——校園路上、教學樓的走廊裡,學生們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滿臉興奮地對著他們父子兩人指指點點,議論不斷。
對此,無論是裴武夫還是裴東來,似乎都不在乎。
在學生們的議論聲中,裴東來攙著裴武夫沿著校園路,來到了學校門口。
學校門口,納蘭長生帶著納蘭伍凱和阿九兩人,站在那輛高貴大氣的加長林肯前,令得門口的保安望而生畏。
看到裴武夫和裴東來兩人,納蘭長生二話不說,直接帶著納蘭伍凱和阿九兩人上前迎接。
「你回去上課吧。」
裴武夫看到三人的舉動,停下腳步,扭頭對裴東來說道,似乎,他並不希望納蘭長生和裴東來有太多的交集。
「聰明點,別傻不拉幾的。」
裴東來點了點頭,不過卻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裴武夫傻笑著點頭,目送裴東來離開。
「武……武夫。」
納蘭長生走了過來,看向裴武夫的目光極為複雜,語氣也是隱隱有些激動。
「出去說。」
裴武夫輕描淡寫地說道,然後不等納蘭長生回復,便率先邁動腳步,步伐不再像之前在校園裡那般蹣跚。
察覺到這一點,納蘭長生、阿九兩人的瞳孔陡然收縮,閃過一道怪異的光芒。
很快的,裴武夫帶著納蘭長生三人來到了學校門口。
「武夫,我們先上車吧,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談。」納蘭長生親自給裴武夫拉開了加長林肯的車門,客氣道。
裴武夫搖頭,指了指對面的出租車:「我的車在那,一會還有事要辦。」
順著裴武夫手指的方向,看到裴武夫那輛破舊的出租車,跟隨納蘭長生不算久的阿九,表情變得格外的精彩。
他實在無法明白,牛掰到讓納蘭長生都低聲下氣的裴武夫,為何會是一個出租車司機。
不明白的不光是阿九,納蘭長生和納蘭伍凱兄弟兩人也不明白,在他們看來,只要裴武夫願意,再不濟也不用去當出租車司機啊……
「武夫,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這般選擇,不過……只要你不嫌棄的話,納蘭家隨時歡迎你。」納蘭長生沉吟了幾秒鐘,緩緩開口,姿態放得很低。
聽到嫌棄兩個字,阿九縱然通過納蘭長生對裴武夫的態度,判斷出裴武夫相當牛掰,可是……也不禁也有些愕然。
畢竟,在他看來,放眼整個東北,乃至全國,敢說嫌棄納蘭家的還真找不出幾個。
「苗叔那邊已經答應你了,你放心回大連吧。」裴武夫答非所問,語氣很平靜。
咯登!
苗老爺子是否去大連關係到納蘭老爺子的生命安危,更關係到納蘭家今後的走向,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縱然納蘭長生擁有一顆堅強的心臟,心中也不禁一陣激動。
「謝謝!」
納蘭長生竭力地調整了一下情緒,緩緩吐出謝謝兩字。
耳畔響起謝謝兩個字,裴武夫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沉默著邁出了腳步,走向那輛破舊的出租車。
「武夫!」
納蘭長生見狀,出聲喊道。
裴武夫停下腳步,並未回頭。
「還記得我們當年的約定嗎?」納蘭長生道。
裴武夫回頭:「什麼約定?」
「孩子的婚約。」納蘭長生,道:「當年,你我說過,如果我們將來的孩子分別是男孩和女孩的話,就讓兩人在一起。」
聽到納蘭長生這麼一說,裴武夫也不禁想起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沉吟片刻,他扭過頭,面色平靜地看著納蘭長生,道:「納蘭長生,你確定還要履行當年的約定?」
納蘭長生臉色一變,面帶愧疚道:「武夫,當年,確實是我對不起你。昨天當我得知你出現後,我很想彌補當年的過錯。不過,我也知道,對你而言,我的彌補你不稀罕。」
「這件事情,等東來高考完後,讓他自己做主。」裴武夫沉默片刻,淡淡道。
「好!」納蘭長生鬆了口氣,道:「明珠現在在燕京上大學,到時候我一定帶著她登門!」
裴武夫沒再說什麼,而是轉身,大步離開。
隨後,在納蘭長生三人的注視中,裴武夫鑽進那輛破舊的出租車,啟動汽車,漸行漸遠。
收回目光,納蘭伍凱沉吟片刻,道:「二哥,這麼做,會不會有點用冷臉去貼熱屁股了?」
「小五,你的意思,我明白——以裴武夫如今的身份、地位,我們完全不用去巴結他!但是……你敢說他不會爬起來嗎?」納蘭長生輕輕歎了口氣,道:「何況……我們納蘭家能夠在東北擁有現在的地位,很大一定程度因為裴武夫。而我一身本事也是裴武夫的父親親手教出來的。裴武夫再次出現後,非但沒有計較當年的事情,還讓苗老爺子出面幫爸治病……」
說到這裡,納蘭長生停頓了一下,滿臉內疚道:「小五,我們要學會感恩。」
感恩。
聽到這兩個字,納蘭伍凱沉默不語,只是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納蘭長生的話,裴武夫自然是聽不到的。
出租車裡,裴武夫點燃了廉價的大前門,煙霧環繞在他的臉龐,他吸著香煙,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裴武夫吸完第五支香煙的時候,他驅車來到了貧民區。
貧民區入口處,圍著一群人,人們指著貼在牆上的一則告示,滿臉憤怒地罵著什麼,情緒激昂。
裴武夫見狀,略微停頓,打開車窗,赫然看到牆壁上貼的是一則拆遷通知。
根據沈城的發展規劃,貧民區屬於新區的範圍,拆遷工作已經在兩個月前就開始進行了,只是礙於貧民區的居民大多都嫌賠償太低,雙方沒有達成一致,一直拖到了現在。
「看來,要換地方了啊。」
裴武夫心中暗道一句,關上窗戶,驅車駛向自己的住處。
當他抵達破舊的小院門口時,苗老爺子和姓龐的男人已經等候多時。
「武夫,家長會開完了?」
見到裴武夫,苗老爺子一臉微笑地問道。
裴武夫點了點頭,道:「嗯,苗叔,開完了,我們現在出發吧。」
「好!」
苗老爺子昨晚和裴武夫聊天的時候,得知裴東來的爺爺葬在了黑龍江,他和裴武夫約好今天等裴武夫開完家長會後,便一同前往黑龍江,去「看望」裴東來的爺爺。
「武夫,為什麼選擇現在這樣?」
出租車重新行駛,苗老爺子打量著破舊的貧民區,忍不住問道。
顯然……他和納蘭長生的看法一樣,只要裴武夫願意,裴武夫和裴東來完全不用過如此艱苦的生活。
「苗叔,我這樣選擇有我的原因。」裴武夫也明白苗老爺子所指,淡淡一笑道:「其實,這樣挺好。」
苗老爺子隱隱猜到了什麼,沉默不語。
……
……
第028章 狐假虎威
裴東來回到教室上課後,除了秦冬雪和曹冰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外,班裡其他學生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敬畏的感覺,甚至……就連任課老師在講課的時候,時不時也會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打量他。
那彷彿在問:草根出身的裴東來怎麼一下子就變成比官二代和富二代還牛掰的存在了?
對於學生和老師對自己態度的改變,裴東來深知是因為納蘭長生出面幫自己的緣故,對此,他的表情格外的平靜,如同昨天一樣,專心聽課、認真做筆記。
嘎吱!
忽然,就在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學生聽數學老師講解一道難度極大的題目時,高三一班的教室被人推開了,一個略微禿頂,挺著肚子的男人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校長?
看到教室門口那個很少在學校露面的沈城一中掌權者,老師和大部分學生均是一愣。
隨後——
他們彷彿猜到了什麼,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彷彿印證他們的猜測一般,校長推開門後,先是看了裴東來一眼,然後罕見地對任課老師,道:「張老師,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原本對於沈城一中的校長而言,他完全沒有必要在一個任課老師面前如此客氣,不過他不想當著裴東來的面擺領導的架子。
因為……他怕!
怕引起裴東來的反感!
聽到校長的話,縱然姓張的老師知道校長對自己如此客氣是因為裴東來的緣故,不過也是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她連忙上前,明知故問道:「校長,您有什麼事嗎?」
「我找裴東來同學有點事情。」校長說著,將目光投向裴東來,用一種徵求的語氣問道:「裴東來同學,如果你覺得現在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等到你下課再談。」
裴東來明白校長來找自己的目的,沒有擺架子,而是直接起身,道:「校長,不礙事。」
話音落下,裴東來便放下中性筆,起身朝著校長走了過去。
校長暗暗鬆了口氣,然後對著老師和學生們歉意一笑,退了出去。
「裴東來同學,到我辦公室去談吧?」
眼看裴東來出了教室,關上了教室門,校長迎了上去,再次徵求地問道。
「校長,我知道您來找我,是因為剛才家長會的事情。」裴東來答非所問,語氣沒有絲毫的高高在上,相反,十分的客氣。
身為沈城一中的校長,吳志國在沈城的社會地位不低,關係網很廣,需要應酬的事情不少,平時很少呆在學校,學校的事務都是由幾個副校長處理,然後向他匯報。
之前召開家長會的時候,他正在教育局跟領導匯報學校最近一段時間的狀況,結果接到了教務處主任的電話。
一般而言,以教務處主任的身份,有什麼事情要先向主管副校長匯報,然後再由主管教務處工作的副校長向正校長匯報。
對此,接到教務處主任的電話,吳志國略微有些疑惑,更多的是不滿,不滿教務處主任不懂規矩!
然而——
當他聽完教務處主任的匯報後,他嚇得差點直接暈倒在了教育局。
當時,教育局有關領導見吳志國臉色難看,詢問了原因,得知事情的真相後,也是嚇得不輕,同時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道:「吳校長,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要處理好這件事情!」
對於領導的命令,身為沈城一中校長的吳志國絲毫不敢怠慢,他第一時間領命離開了教育局。
離開教育局後,吳志國卻沒有直接去找納蘭長生。
因為……他知道,他和納蘭長生的身份相差十萬八千里,根本沒有資格當面去找納蘭長生去談這件事情。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吳志國第一時間返回學校,試圖從裴東來這邊為切入口——他完整地聽取了教務處主任的匯報,在他看來,這件事情歸根到底因裴東來而起,裴東來的態度是最關鍵的,只要裴東來不打算繼續鬧下去,納蘭長生那邊就好說了。
此時聽到裴東來開門見山地點出自己的來意,吳志國尷尬地點了點頭,道:「對不起,東來,當時我不在場,如果我在場的話,我絕對不會允許他們胡鬧!」
「校長,其實這件事情,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裴東來雖然知道吳志國說的是客套話,但也沒有刻意讓吳志國難堪。
嗯?
吳志國沒有想到裴東來會如此客氣,一時竟然有些愣了。
「不過……校長,王紅因為她老公和鄭飛的父親有金錢來往,故意幫著鄭飛,當著全年級同學和家長的面,公開侮辱我父親,簡直是在侮辱教師這份職業!」
裴東來不讓吳志國難堪,並不代表他不打算利用狐假虎威的機會,教訓一番王紅。
畢竟,王紅侮辱裴武夫,等於觸了他的逆鱗!
「東來,你說得沒錯,王紅的行為確實不符一名人民教師的形象。鑒於此,我和學校有關領導已經交換了意見,一致決定開除王紅老師。」吳志國連忙回應了一句,隨後似乎覺得這樣還不足以讓裴東來息怒,又補充道:「另外,周校長不明是非,隨意決定開除你的事情,我也向教育局相關領導反應了,想必,教育的領導會做出公平的處置決定。」
「謝謝校長。」
裴東來微笑道謝。
「東來,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面對裴東來的道謝,吳志國先是一怔,隨後笑著回了一句,懸掛的心也是緩緩落了下去。
顯然,他知道,暫且不提王紅老公、鄭金山和張芸那邊會因為家長會的事情遭遇如何的懲罰,學校這邊算是有個交代了。
他不知道的是,裴東來謝的是在過去一年之中,他因為對裴東來抱有希望,始終將裴東來留在高三一班學習的事情。
當裴東來與校長吳志國結束交談後,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紛紛從教室裡走出。
「吳校長,您去忙吧。」
裴東來見狀,客氣地說道。
對於吳志國而言,他身為校長,屈尊和一名學生交談,被學生和老師們看到,影響多少有些不好。
對此,聽到裴東來的話,他心中暗暗感歎裴東來會做事的同時,笑著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然後離開了。
看到吳志國親切地拍裴東來的肩膀,高三一班那些走出教室的學生並沒有感到絲毫的驚訝。
同時,他們也沒有上前和裴東來打招呼。
對於他們而言,一年前,裴東來是沈城一中風雲人物的時候,他們仰慕裴東來,後來,裴東來因為變故學習成績下滑,淪為笑柄,他們沒少幸災樂禍。
如今,裴東來搖身一變,變得格外神秘和牛掰,他們實在沒臉去和裴東來套近乎。
「東來,校長找你幹什麼?應該不是開除你吧?」
和那些學生不同,曹冰出了教室,便一臉關心地沖裴東來問道。
「曹冰,你真二,鄭飛的老子鄭金山都被東來踩了,校長哪還敢開除他啊?」另外一名裴東來寢室的室友兼高三一班籃球隊隊員說道。
「沒錯,依我看啊,校長多半是找東來商量如何了結此事。」又一人道:「東來,我覺得,像王紅那樣的垃圾,根本就不配當老師,趕緊讓她回家洗洗睡吧,該幹嘛幹嘛去,你不要因為一時心慈手軟,放過她。」
聽到三人的話,裴東來哭笑不得,本想說什麼,卻見秦冬雪從教室裡走了出來。
剎那間,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裴東來,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呢?」
短暫的碰觸過後,秦冬雪微笑著示意了一下,率先挪開目光,心中卻是蕩起了一道道漣漪。
第029章 無恥與非禮
沈城一中作為沈城乃至全省最好的中學,學校裡類似鄭飛這樣的富二代不少,那些紈褲子弟雖然在家長會前沒有見過納蘭長生,但是在事後,他們通過各種渠道,查到在家長會上幫裴東來出頭的便是威震東北的納蘭王爺。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個消息讓他們直接驚呆了!
隨後……這個消息又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沈城一中,裴東來的身份頓時變得無比神秘,學生們的猜測五花八門、應有盡有——有人猜測裴東來事實上是納蘭長生的私生子,也有人猜測納蘭長生是裴東來的長輩。
出於好奇,很多高一的妹紙會趁著課間休息的時間,結伴前來圍觀裴東來,除此之外,不少紈褲子弟得到大人的授意,爭先恐後地要和裴東來套近乎。
顯然,他們的父母想通過裴東來以突破口,接近傳說中的納蘭王爺。
面對這樣一種情形,裴東來雖然有些鬱悶,但也無法改變,只能盡力地做到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王紅在家長會上從講台上摔了下去,經檢查是輕微腦震盪。
然而——
得知自己的傷勢後,王紅沒有在意,更沒有嫉恨裴東來,而是第一時間想找裴東來道歉,結果被校長吳志國攔下,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直接趕出了學校。
吳志國的快刀斬亂麻,讓王紅欲哭無淚,只恨自己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識泰山。
更讓王紅沒有想到的是,她中午回到家中後,她老公非但沒有安慰、照顧她,見面就是兩個大耳光,直把她打得暈頭轉向,連東南西北都找不到了……
王紅本來在學校裡受了「委屈」,回家又遭遇家庭暴力,當下要反抗,結果……她老公告訴她,因為王紅的事情,鄭金山非但取消了對他的幫助,還給上面的領導打了招呼。
這導致的結果是:王紅的老公被開除了……
這些事情,裴東來並不知情,下午放學後,他拒絕了一些紈褲子弟套近乎的邀請,而是等那些紈褲子弟離開後,直接走到了皺眉做題的秦冬雪身前。
秦冬雪遇到了一個難度係數很大的題目,正在絞盡腦汁想著解題的思路,猛然察覺到身旁有個身影,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秦冬雪同學,就算你怕我搶走你的狀元,也不用如此廢寢忘食啊。」四目相接,裴東來笑著打趣道。
耳畔響起裴東來打趣的話語,望著裴東來那似笑非笑的模樣,秦冬雪嘴角微微上揚,輕哼道:「裴東來同學,我可是記得,在一年前,你每次總分要拉開我十分以上,我不廢寢忘食能行嗎?」
玩笑的口吻,撅嘴的神情,迷人的笑容……
一切的一切,都和曾經那個令人仰望的秦冬雪形象不符。
然而——
裴東來卻沒有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從籃球告別賽前,秦冬雪主動跟他交談後,他便發現兩人之間在不知不覺中拉近了距離。
而今早,秦冬雪站出來給裴東來出頭,讓裴東來心中的這種感覺更明顯。
「秦冬雪同學,為了感謝你今天在家長會上開口為我說話,想請你吃頓飯,不知道你是否會賞臉?」裴東來微笑著邀請道。
教室裡,還有少部分學生沒有離開,當他們看到裴東來和秦冬雪歡笑交談不說,裴東來還要請秦冬雪吃飯時,一個個像是大白天遇到鬼一般,瞪圓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秦冬雪。
似乎……他們想知道,在兩年多時間裡從未接受過男生邀請的秦冬雪會不會拒絕裴東來。
「能接到沈城一中風雲人物的邀請,鄙人深感榮幸。」
下一刻,在那些學生的注視中,秦冬雪放下手中的中性筆,笑著回應道。
答應了!
秦冬雪居然答應了……
聽到秦冬雪的話,望著秦冬雪那副開心的模樣,那些學生均是呆住了!
和那些學生不同,裴東來似乎料到了秦冬雪會答應一般,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卻是因為「風雲人物」四個字,而感到一陣臉紅,於是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走在前面帶路。
當兩人來到教學樓下的時候,夕陽懸掛西方,餘暉將西方的天空染得一片通紅,給人一種美輪美奐的感覺。
夕陽下,裴東來和秦冬雪並排而走,相距不到50cm。
這個發現不禁令得裴東來心中一動,同時想起了曾經在某本書上看到的一句話:人和人之間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鐵柵門,只有對方對你完全放下警惕,充滿信任和好感的前提下,才可以跨過那道鐵柵門。
而所謂的鐵柵門,事實上是指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俗稱黃金距離——50cm。
腦海裡浮現出書裡的話,裴東來不禁樂了,在他看來,秦冬雪和他的距離完全跨過了那道鐵柵門不說,時不時胳膊還會挨在一起……
跟著裴東來走在校園路上,秦冬雪能夠清晰地察覺到周圍那些學生投來的驚詫目光,不過……她一點也不在乎,也不感興趣,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裴東來身上。
此時看到裴東來露出了瘸子裴武夫式的傻笑,秦冬雪忍不住問道:「笑什麼呢?」
「啊……」裴東來原本正在傻笑著思考秦冬雪是不是對自己有那意思,愕然聽到秦冬雪的話,不由一驚,隨後很快又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在想,他們看到我和你像是情侶一樣並肩走在校園裡,回去後會不會扎小人詛咒我。」
情侶。
聽到這兩個字,秦冬雪心頭沒來由一跳,那張迷人的俏臉上也是在不知不覺中爬上了一縷緋紅。
「無恥。」
秦冬雪紅著臉,沒好氣地罵了一句,卻不敢去看裴東來那自信而充滿男性侵略的目光。
「我要無恥的話,我就拉著你的手大聲宣佈你是我女朋友了。」
不知為何,看到一向巨人千里之外的秦冬雪在自己面前表現得像個害羞的小女生,裴東來的心情就格外的愉快。
「好啊,我沒意見。」
被裴東來盯著,秦冬雪莫名地有種心跳的感覺,她為了掩飾尷尬,抬起頭,很淡定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真沒意見?」
裴東來有些愣了,更多的則是興奮,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沒。」
秦冬雪立場堅定。
「你真的確定以及肯定?」
裴東來有些不敢相信,再次試探性地問道。
「我非常確定以及肯定。」秦冬雪說著,話鋒陡然一轉,輕哼了一聲:「不過,只要你敢,我就敢喊非禮。」
「——」
裴東來一頭黑線。
秦冬雪一臉得逞的壞笑。
只是——
裴東來沒有發現,秦冬雪的笑容中掩藏著幾分異樣的情緒。
……
……
第030章 蹊蹺
裴東來和秦冬雪戀愛了……
當裴東來和秦冬雪單獨在食堂吃完飯後,這個八卦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傳入了沈城一中每一位學生的耳中,同樣也傳入了不少老師的耳中。
一時間,因為變故淪為笑柄的裴東來,在短短兩天時間裡完成了從「diao絲」到「高富帥」的轉變,引起了一片嘩然。
其中,一些女生都暗暗感歎裴東來隱藏得夠深,讓她們沒有提前下手,而不少心中暗戀秦冬雪的男生都是哀嚎不止。
對於這一切,當事人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都表現得很平靜,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
晚自習結束後,裴東來如同昨天一樣呆在教室裡補數學,而秦冬雪則是一如既往地在下課鈴聲響起後,便收起課本和習題,準備回家。
和以往不同的是,秦冬雪在起身離開之前,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當看到裴東來在認真做題後,眸子裡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隨後沒跟裴東來打招呼,而是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自從初步融入了蕭飛的靈魂後,裴東來的感應能力比起曾經有了大大的提高,秦冬雪剛才偷看他的情形,他察覺到了,不過卻是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樣,直到秦冬雪離開後,才露出了一個和瘸子裴武夫有的一拼的傻笑。
傻笑過後,裴東來收斂心神,全身心地投入了補習之中。
出了校門,秦冬雪如同往常一樣,走出一段距離後,上了一輛掛著普通牌照的帕薩特轎車裡。
「小姐今天似乎很開心啊?」
汽車行駛了一段距離後,充當司機的中年婦女察覺到秦冬雪眉目之間的笑意,笑著說道:「是不是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
秦冬雪上車後本來在回憶下午和裴東來去吃飯的點點滴滴,情不自禁地笑了,愕然聽到中年婦女的話,先是一怔,隨後一臉嬌羞道:「蘭媽……沒有啦。」
「還說沒有,那小嘴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被秦冬雪稱為蘭媽的中年婦女笑著打趣道,卻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
「對了,小姐,秦書記今天打來電話,說是這個週末會抽空陪你。」蘭媽想起了什麼,又道:「另外,秦書記還說,你媽這週六也會從燕京趕過來。」
「哦。」
聽到蘭媽的話,秦冬雪臉上的喜悅笑容漸漸消失,淡淡地回應了一句。
察覺到秦冬雪的表情變化,蘭媽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卻沒再說什麼。
在蘭媽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每個光鮮人物的背後都有著各自的難處。
或許是因為蘭媽的話影響到了秦冬雪,隨後的時間裡,秦冬雪像是一隻安靜的貓咪一般,打開車窗,將腦袋伸出窗外,任由晚風吹拂她的臉龐,欣賞著沈城的夜景。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冬雪那張安靜的臉龐上忽然湧現出了一縷奇異的神采,她的目光不禁被一輛汽車的車牌所吸引。
那是一輛不多見的黃金版賓利。
對於那輛賓利,秦冬雪不陌生,當初鄭金山就是乘坐那輛賓利前往沈城一中參加活動的。
短暫的愣神過後,秦冬雪收回目光,關上窗戶,從書包裡拿出課本看了起來。
賓利轎車裡,身為沈城新土豪的鄭金山坐在汽車的後座上,如同一些暴發戶一樣,夾著一支雪茄,一臉愁眉苦臉的表情。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身上沒有鄭金山那股暴發戶的氣息,不過卻隱隱有著幾分官威。
他是沈城住房和城鄉建設局的一把手,同樣也是顧美美的父親。
「鄭老闆,你確定找那個裴武夫有用?」
或許是不太適應雪茄的味道,顧美美的父親顧泉山打開車窗,略微皺眉道。
原本以鄭金山的身價,區區一個住房和城鄉建設局的局長,他未必就會屈尊去巴結,對他而言,他之所以鼓勵鄭飛去追顧美美,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顧泉山用不了多久便會成為沈城發改委副主任。
發改委。
這是一個權力極大的部門,和住房和城鄉建設局簡直就不是一個級別上的。
然而——
儘管如此,可是……此時的鄭金山或許是因為心情不佳的緣故,沒有察覺到顧泉山臉上的不悅,而是一臉鬱悶道:「顧局長,這事除了找那個裴武夫之外,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那個叫裴武夫的男人依仗的只是納蘭長生,我個人認為找納蘭長生更靠譜一些。」顧泉山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顧局長,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納蘭長生可能會給顧局長幾分薄面,和顧局長見面,但我想見納蘭長生是肯定沒希望的。」
鄭金山絞盡腦汁試圖在說清事實的同時,也不能太過於打擊顧泉山,畢竟無論他兒子鄭飛能不能和顧美美成,他必須和顧泉山搞好關係。
雖然鄭金山已經很小心翼翼了,但是顧泉山聽後,臉色仍然變了變,似乎心裡極為不舒服。
不舒服歸不舒服,但顧泉山也知道,像他這樣草根出身通過自身努力爬到現在的正處級幹部,在人家納蘭長生眼裡還真什麼都不算,甚至……就算他成功陞遷成副廳級的發改委副主任,也不敢正面去和納蘭家叫板。
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從顧美美母親張芸那裡得知事情後,聯繫到了鄭金山,試圖解決這件事情,不要讓這件事情影響到他接下來的陞遷。
「顧局長,其實……納蘭長生是否見我們,這倒是其次。我之所以提議去找那個裴武夫,是因為,這件事情到底是小事化大,還是大事化了,完全取決於裴武夫的態度!」鄭金山說著,沒來由地想起了家長會上的情形,語氣有些古怪道:「因為,納蘭長生之所以沒有讓我和你妻子去給裴武夫和裴東來父子下跪道歉,完全是因為裴武夫開口說這件事情算了。除此之外,裴武夫讓納蘭長生到學校門口等他,納蘭長生沒有任何異議……」
顧泉山沒有經歷當時的情形,也沒有從張芸那裡得知這些細節——當時,張芸已經完全被嚇得失去了理智,哪裡會注意這麼多?
此時,愕然聽到鄭金山的話,顧泉山不由一驚,震驚之餘,忍不住問道:「那個裴武夫到底是什麼人?」
鄭金山兩眼一抹黑:「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是……不管如何,既然納蘭長生對他如此客氣,他的身份應該不簡單。」
「他既然身份不簡單,為什麼要住在貧民區?」
這時,汽車行駛到了貧民區,顧泉山看著窗外破舊的房子和馬路,滿臉疑惑地問。
鄭金山翻了個白眼:「我也納悶。」
聽到鄭金山的回答,顧泉山氣得渾身一抖,他覺得這件事情實在太他媽的蹊蹺了!
……
第031章 辛酸與無奈
鬱悶之餘,顧泉山也點燃了一支香煙,不是雪茄,而是軟中華。
官場中人講究喜怒不流露在臉上。
顧泉山從普通人混到住房和城鄉建設局一把手,而且還要繼續前進,邁入副廳級這道極難跨過的門檻,算得上官場上的老油條。
深深吸了兩口香煙,顧泉山吐出一口煙霧,整個人平靜了許多。
隨後——
他看到了一棟房屋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拆字,心中一動,陡然想到了什麼,問道:「鄭老闆,我沒記錯的話,新區建設,貧民區這一塊的工程由你來幹?」
「嗯。」
鄭金山本來在想一會見了裴武夫如何道歉求情,猛然聽到顧泉山的話,不由一怔,隨後點了點頭,看樣子興趣不大。
顯然,在他看來,和處理好裴東來的事情相比,這個工程項目根本不值得一提。
察覺到鄭金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顧泉山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也知道,如果納蘭長生真要因為裴東來的事情向鄭金山開刀的話,鄭金山的損失遠比這個工程重要,至於……他自己的損失,那簡直無法用金錢來衡量了。
價值將近八位數的黃金版賓利在破舊不堪的道路上顛簸了近十分鐘後,終於在一個巷子口停了下來。
「看樣子,人還沒回來。」
汽車停下後,鄭金山有些鬱悶道。
聽到鄭金山的話,顧泉山也是鬱悶的要死——他和鄭金山之所以選擇晚上前來找裴武夫道歉,就是因為知道裴武夫白天要開出租車,而此時,裴武夫的出租車不在,那就表明裴武夫還沒回來……
「再等等吧。」
鄭金山鬱悶地又點燃了一支雪茄。
顧泉山沉默吸煙,不吭聲。
鄭金山見狀,知道顧泉山心裡巴不得早點擺平此事,但又放不下當官的架子。
從這一點來講,同樣身為商人的他就好接受的多,畢竟拍馬屁、裝孫子是商人起步階段的必備技能,若不是如此,早上在家長會上的時候,他也不會帶頭要去給裴東來鞠躬認錯了。
「這麼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讓你的司機下去問問,看裴武夫一般什麼時候回來。」
連續吸了三支香煙,顧泉山有些失去了耐心,事實上,他並不是一個耐心不足的人,否則他也不會爬到今天這個地位,他只是覺得自己堂堂一個住房和城鄉建設局長,呆在破貧民區裡等一個出租車司機,比他在吃飯時吞了一隻蒼蠅還不舒服!
「好。」
鄭金山點頭應了一聲,心中卻是暗暗嘲笑,當官的都一副德行,除了在領導面前,其他時候都愛擺個架子。
得到指示後,鄭金山的司機第一時間下車,走向了裴東來所住的那個破舊院子。
很快的,在鄭金山和顧泉山的注視中,司機敲開房門,與房東大媽交談了兩句,便轉身返回。
「怎麼說?裴武夫一般什麼時候回來?」
眼看司機上車,鄭金山迫不及待地問道。
「老闆,顧局長,那個女人說裴武夫有事出了一趟遠門,可能要兩三天才回來。」司機如實回答道。
出了一趟遠門?!
愕然聽到司機的回答,鄭金山和顧泉山均是愣住了,敢情他們今晚白忙活了。
「嘶~」
短暫的愣神過後,鄭金山氣得渾身肥肉亂顫,顧泉山也好不到哪裡去,差點忍不住罵娘了。
「顧局長,怎麼辦?」
氣憤之餘,鄭金山忍不住沖顧泉山問道,一來是尊重顧泉山,再者是想聽聽顧泉山的意見。
「不行就從他兒子裴東來那裡下手。」
顧泉山沉默片刻,給出答覆,他記得,很多人找他辦事的時候,都會從他妻子張芸那裡下手,一般而言,只要張芸答應的事情,他都要給辦的。
「顧局高明!」
鄭金山聽後,拍了一下腦門,隨後對著顧泉山豎起了大拇指,同時徵求,道:「那我們明天一早去學校找裴東來?」
「明早我有個很重要的會議。」顧泉山猶豫了一下,道:「沈城一中高三的學生週六下午就休息了,我們中午再來這裡好了。」
「好。」
鄭金山明白顧泉山是拉不下臉面到學校找裴東來認錯,隨便扯了個謊,卻也沒說什麼,事實上,他心裡也有些怕找裴東來,畢竟,裴武夫是成年人,而且以那天的表現來看,很穩重,最關鍵的是網開一面。
至於……裴東來,正年少氣盛呢,鬼知道會如何刁難他們?
就當鄭金山和顧泉山兩人鬱悶返回的同時,裴東來所租房子的房東房間裡。
「拆遷公司的人?」
開口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男人由於常年在工地幹活,皮膚黝黑不說,身材略顯單薄。他在開口的同時,吸著一支廉價的香煙,煙霧環繞著他的臉龐,隱約可以看到,他的眉頭死死擰在了一起。
「不是,是來找武夫的。」
房東大媽搖了搖頭,臉色不比男人好看多少。
聽到房東大媽的話,男人沒有吭聲,而是狠狠地吸著廉價的香煙,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你說他們今天晚上真會來嗎?」
幾秒鐘過後,房東大媽再次開口了,語氣中充滿了擔憂,根據拆遷公告上面的通知,今天下午十八點之前,所有拆遷戶都要簽訂協議,不簽訂協議的後果自負。
所謂的後果自負,便是拆遷公司要動用一些手段了!
「唰!」
彷彿為了印證房東大媽的擔憂一般,她的話音剛剛落下,房間裡燈突然熄滅了。
「匡當!匡當!匡當!」
隨後——
不等房東大媽和其丈夫從愣神中回過神來,外面響起了一陣雜亂的響聲,有砸門的,有砸玻璃的,像是鬼子進村了一般,混亂不止。
「這幫王八蛋,我跟他們拼了!」
聽到自家大門被狠狠地砸了幾下,中年男人氣得丟下煙頭,踩滅,一咬牙,試圖出門去找那些拆遷公司的人算賬。
「富生,不要!」
房東大媽見狀,連忙一把抱住自己的男人,帶著幾分恐慌,道:「新聞上說這些拆遷公司的人都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他們經常打死人。你不要出去,我情願少拿點賠償款,也不願意看到你出事!」
說著,說著,房東大媽紅了眼睛,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唉!」
中年男人也知道房東大媽說的是事實,很不甘地歎了口氣,憋屈地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見中年男人不再衝動,房東大媽悄悄抹著眼淚,而中年男人則是再次點燃了一支廉價的香煙。
煙霧朦朧,整個房間裡充斥著底層老百姓的辛酸與無奈。
第032章 沒有拆不掉的房子?
正午時分,紅日高高懸掛,明媚的陽光傾灑而下,灑落在安靜的校園裡。
由於週六是補課,偌大的校園裡空蕩蕩的一片,只能看到幾名園丁在為道路兩旁的樹木修建樹枝,那些樹木有的冒出了嫩芽,貪婪地享受著陽光的沐浴。
同樣身為園丁的老師們則是站在教室的講台上,絞盡腦汁地想將自己腦袋裡的東西灌輸給學生們,學生們宛如樹木的嫩芽,認真地聽著,吸收著,為高考這場戰爭準備著。
「叮鈴鈴……」
十二點整,刺耳、急促的電鈴聲響起,原本安靜的校園像是一壺猛然沸騰的開水,從靜止到轟動,有挪動桌椅的聲音,有嘈雜在一起無法分辨的吵鬧聲,更多的是下樓梯時那「咚咚」的腳步聲。
這一刻,學生們就像是即將飛出鳥籠的小鳥,極其渴望自由地飛翔。
相比高一、高二兩個年級而言,高三年級的學生倒沒有太多的興奮——如今距離高考只有三個月了,對於他們而言,上課和放學似乎區別不大,只是上課有老師講課,有老師監督罷了。
高三一班的教室裡,裴東來將課本和習題一一裝進書包後,看了一眼秦冬雪,發現秦冬雪也收拾完了。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投來的目光,秦冬雪微微扭頭,淡淡一笑。
隨後,兩人不約而同地離開座位,走出教室,肩並肩地跟隨身旁的同學一同下樓。
看到這一幕,周圍的學生更加肯定了裴東來和秦冬雪拍拖的猜測,議論不斷。
不過……如同昨晚一樣,兩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出了校園,原本愉悅交談的兩人似乎都意識到了什麼,停止了交談,彼此看了一眼,隨後……秦冬雪揚起一個迷人的笑容,道:「聽說你這兩天很努力,不過我也很努力,所以……你想搶走我預定的狀元,得繼續加油才行。」
「必須滴。」
裴東來欣賞著秦冬雪那令人沉醉的笑容,同樣自信一笑。
「再見。」
「再見。」
互相道別後,秦冬雪轉身走向遠處等待她的別克轎車,而裴東來則是深深看了一眼秦冬雪的背影后,走向馬路對面的公交車站。
以往的時候,一到週六,裴武夫總會準時在學校門口等裴東來,開車接裴東來回家。
對此,裴東來曾反對過,用他的話說,坐公交車雖然要轉一次車,有點麻煩,費時間,不過不要緊,倒是裴武夫為了接他,不拉客人不說,還費氣,等於浪費金錢。
每次裴東來這麼說,裴武夫不反對,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傻樂。
昨天家長會結束後,裴武夫曾告訴裴東來今天要陪苗老爺子去辦點事情,趕不回來,為此,裴東來只能乘公交車回家。
上了公交車,裴東來先是對著那些看向自己的學生擠出一個乾淨的笑臉,然後安靜地走到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上,入座,打開窗戶,將頭伸出窗外,試圖尋找秦冬雪的身影,結果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人影,根本無法找到秦冬雪。
伴隨著一聲輕微的轟隆聲,公交車一陣晃動,緩緩啟動,裴東來暗自罵自己走火入魔了,隨後……關上窗戶,拿出課本,旁若無人地看了起來。
與此同時,住房和城鄉建設局外的馬路一側。
鄭飛坐在那輛價值將近八位數的黃金版賓利裡,吸著雪茄,等待著顧泉山出現。
「娘的,這顧泉山裝逼還裝上癮了。」
眼看都十二點十五分了,顧泉山還沒出現,鄭金山有些不爽地罵道。
他已經認準了顧泉山是因為害怕丟臉所以不同意和他一起去沈城一中找裴東來道歉,如今,顧泉山明知他在外面等待,卻要裝模作樣,還不下來,讓他很是不爽。
「老闆,來了!」
鄭金山的話音剛剛落下,司機眼尖,看到了從住房和城鄉建設局大院走出的顧泉山,喊了一聲。
鄭金山深深吸了兩口雪茄,臉上的不耐煩表情蕩然無存,相反擠出了一個笑臉。
一分鐘後,鄭金山洗臉相迎,將顧泉山請上了車,問道:「顧局長,您看是先吃中午飯,還是直接去找裴東來,等事情解決了,再去吃飯?」
「先去解決事情。」
顧泉山不假思索地給出答覆,顯然……對他而言,這件事情不處理,他心裡始終恐慌不安,自然是沒心思吃飯的。
「好。」鄭金山也是同樣的想法,聽到顧泉山的回答,當下笑著道:「等處理完這件事情,我好好給顧局長擺一桌。」
顧泉山沒有吭聲,鄭金山乾笑了兩聲,示意司機開車。
很快的,黃金版賓利啟動,在路人羨慕的注視中,湧入車流,駛向了沒有人會想到的貧民區。
貧民區裡住的大多都是外來打工人員,那些人每天天麻麻亮就起床,日落後才回家——貧民區的白天很冷清。
只是——
今天有一點例外。
破舊的貧民區裡,那些外來打工的人們紛紛搬運著為數不多的行李,準備找新的租房,人擠人,顯得格外的混亂。
貧民區一家比較乾淨的飯店裡,十幾名拆遷公司的員工和一名拆遷辦的辦事員坐在一張圓桌旁,通過玻璃窗戶看著外面混亂的情形,均是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豹哥,還是你厲害啊,帶著弟兄們一嚇唬,一折騰,這塊難啃的硬骨頭就拿下了。」
看著,看著,一名留著平頭,像是剛從監獄裡出來的男子,笑著沖坐在拆遷辦辦公人員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拍了個馬屁。
「那是,咱們豹哥是誰啊?」
一時間,除了那名拆遷辦的辦公人員,其他拆遷公司的員工紛紛附和,對豹哥可是崇拜得緊。
這也怪不得他們,他們本來就是社會上的混子,沒有任何收入,如今跟著曾經豹哥混到了飯碗,自然把豹哥當成偶像一般對待。
「哥幾個,先不要樂呵。這些外來務工都是租的房子,他們的房東之所以肯簽協議,完全是因為我們拿出的賠償協議不算太低。」眾人樂呵的時候,不和諧的聲音響起,聲音的主人是那名拆遷辦的工作人員:「可是……你們不要忘了,除了那些搬進市區的人外,這裡還有不少本地人。」
「姜哥,那些本地人今早不是也都簽了嗎?」
「是簽了一部分,還有十幾戶沒簽,其中有幾戶的戶主是老人,這些老人才是難啃的骨頭。」姓姜的男人說道。
「哼!」豹哥原本被手下拍馬屁拍得很舒服,愕然聽到姓姜中年男子的話,冷哼道:「姜哥,你就放心好了,那些老東西我會收拾得服服帖帖。」
「豹子,我先說好,最近上面對於暴力拆遷盯得很緊,你們可不能亂來。」名叫姜南的男人看到豹哥兩眼冒凶光,有些擔憂道。
豹子哈哈一笑,道:「姜哥,你多慮了,我們是不會亂來的。」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豹哥心中卻是在冷笑:亂來麼?自從老子加入鄭老闆的拆遷公司後,還沒有遇到拆不掉的房子呢!
第033章 你們找死!
身為沈城近年竄起的土豪,鄭金山旗下的產業涉及多個領域,包括房地產、能源、運輸業,其中房地產是他的支柱產業——這兩年,隨著全國房價升幅,鄭金山把握住機會,將資金從能源那塊抽了出來,砸進房地產,一下子就暴富了。
眾所周知,工程項目難得不是施工,而是協調各種關係,這其中包括協調政府相關部門的關係,拿批文、辦手續,也包括協調與當地居民的關係,以防居民阻攔施工。
鄭金山在抓住機遇的同時,也投入了不少人人力、物力去圍那些戴烏紗帽的人民公僕,除此之外,他還成立了拆遷公司,公司大部分成員都是招攬的社會上的無業遊民。
這些人曾經多半是街頭混混,砍過人、坐過牢,有股子狠勁。
對於鄭金山而言,他花錢養這些人,等於養了一群打手,遇到當地居民阻攔時,他會派人將這些人拉過去威懾,威懾不行就棍棒相加,打完再恩威並施,給少部分人甜頭,最終解決問題。
這樣的手段,鄭金山旗下的拆遷公司已經運用得爐火純青了,簡直就是百試不爽。
也正是因為這樣,豹哥心中才一點也不擔心。
在他看來,有牛掰的鄭老闆在,他擔心個錘子呀!
吃過飯後,包括豹哥在內,十幾名拆遷公司的混子們一手拿著牙籤,一手夾著香煙,牛逼哄哄地走出餐館,沿著坑坑窪窪的道路,朝著最後十幾戶不肯簽協議的「釘子戶」走去。
看到他們那副囂張跋揚、凶神惡煞的模樣,周圍的人像是躲瘟疫一般,快速躲開。
看到這一切,以豹哥為首的混子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而身為拆遷辦工作人員的姜南雖然隱隱不舒服,但他也知道,拆遷辦上個月的額外福利就是這群人所在那個拆遷公司給孝敬的!
而那些錢最終卻要從那些所謂的「釘子戶」身上找回來。
很快的,一行人來到了裴東來所住那個院子的門口。
「砰砰……」
一群人站定,在豹哥的示意下,一名留著平頭的男子上前敲門,準確地說是砸門,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裴東來所住的院子裡,無論是房東大媽還是她的丈夫劉福生都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其中,劉福生眉頭挑起,眉目之間的怒意根本無法掩飾,而房東大媽既擔憂又無奈。
「嘩啦!」
片刻後,鐵門被人拉開,一名頭髮花白、弓著腰的老者,出現在了豹哥一行人的視線裡。
「老人家。」
看到老者出現,豹哥皮笑肉不笑地上前。
「出去,你們都出去,我告訴你們,就算你們殺了我,我也不會簽那份協議的!」老者伸手阻攔豹哥進門,試圖要關門。
老人堅決的態度令得豹哥臉色一變,豹哥的那些手下蠢蠢欲動,似是要動手。
姜南見狀,連忙上前,微笑道:「你好,老人家,我是拆遷辦的工作人員。」
老者繃著臉,沉默不語。
「你應該知道,市裡為了響應省裡改善城市居住環境的號召,打算建立新區,而你住的這一片在新區的規劃範圍內。你其實不必擔心您今後沒地方住,因為政府會給你們補房子的,當然,如果你們不要房子的話,也可以補償錢。」
姜南微笑著開口,扮起了紅臉。
「拆遷我不反對,可是為什麼賠償那麼少?」老者一臉氣憤,道:「是,我這把快入土的老骨頭沒上過學,大字不識幾個,也不知道法律規定具體該怎麼個賠償。可是……我也不是傻子,我的房子比二牛家的大,為啥賠償的錢還不到他家的一半?」
「人家房子地理位置好。」
這一次,不等姜南開口,豹哥耐著性子,冷冷道。
「我和二牛家相距不到三里地,怎麼就他家的地理位置好了?」老者被豹哥氣得不行。
「人家的房子靠馬路,你家靠麼?」一名豹哥的手下站出來幫腔。
老者氣得呼吸有些急促,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老人家,你就簽了吧,政府是不會虧待你的。」姜南再次扮紅臉。
「政府,嘿,就他們這些人能代表政府嗎?」老者氣得伸手指向豹哥。
「老東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豹哥見老者竟然敢指向自己,當下怒了,說著,掄起手,對著老者那乾枯的臉龐,甩出一記耳光。
「啪!」
脆響聲傳出,老者被豹哥一巴掌打倒在地,兩顆牙齒夾雜著血水直接掉了出來,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豹子……」
姜南沒想到豹哥一言不合就出手,先是一怔,隨後出言阻止。
「姜哥,這事你不要管了,你也不用擔心——我還從沒被哪個釘子戶難住過,這個老不死的他想死,我不介意提前送他進棺材!」
豹哥一臉凶相,似乎已經下定決定,打算拿老者當個典型,威懾剩下的釘子戶。
「你們還講不講法?」
對面,房東大媽的丈夫劉福生透過門縫看到老者被打,頓時怒了,直接拉開門,大聲吼道。
他這一開口,當下令得豹哥等人紛紛回頭。
當看到劉福生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時,包括豹哥在內,所有人都是一臉譏諷的笑容,那笑容彷彿在告訴劉福生:想找死不成?
看到豹哥等人一臉戲謔的笑容,劉福生沒有退縮,而是激動地大吼道:「我希望你們明白,這是一個法治社會!」
「法治社會?我告訴你,老子就是法!」看著劉福生那副憤怒的模樣,豹哥一臉冷笑:「弟兄們,給我教訓這個不長眼的雜種!」
呼啦!
豹哥的手下以前都是一群混子,打架是家常便飯,此時聽到豹哥這一招呼,當下像是一群瘋狗一般,朝著劉福生撲了上去。
砰!砰!砰!
眨眼間,劉福生便被打倒在地,幾名大漢將他圍在中間,一陣猛踢。
「不要打了!」
房東大媽先是被豹哥手下的瘋狂舉動給嚇到了,隨後哭著朝著劉福生衝了過來。
「滾!」
豹哥見狀,冷喝一聲,眼看房東大媽不退反進,對著房東大媽的小腹就是一腳,直接將房東大媽踹倒在地。
「再打他就死了,我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不要打了!我們簽,我們簽還不行嗎??」
房東大媽吃痛倒地,因為岔了氣,一時無法起身,只能一邊掙扎著朝劉福生爬去,一邊求饒。
沒有回答,豹哥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欣賞著劉福生被群毆的畫面,目光卻是依次從周圍那些伸出腦袋偷看的人身上掃過。
槍打出頭鳥!
他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威懾剩下的釘子戶,讓他們不敢造次。
「住手!」
就當豹哥心中打著如意算盤的時候,巷子口突然傳來了一聲怒吼,聲音格外洪亮。
嗯??
愕然聽到這個聲音,豹哥等人均是將目光投向了聲音來源。
下一刻。
他們清晰地看到,一個背著書包的少年,一邊朝他們奔來,一邊大聲怒吼。
「哪來的小雜毛?不要停,給我繼續打!」
站在混子身後的豹哥,見來人是一個背著書包的高中生,哪裡還會放在心上?
「滾開!!」
眼看豹哥的手下再次動手,狂奔中的裴東來,怒喝一聲,抓起書包,用力一甩。
裴東來從小被裴武夫用藥水改變體質不說,還在裴武夫的要求下,蹲了十幾年馬步,外加練習了一套增強體質的《引體術》,力氣大的驚人。
「嗖!」
裴東來一甩之下,書包彷彿一個炮彈一般,砸向了一名正在毆打劉福生的大漢。
「砰!」
那名大漢正打得帶勁,猛然被急速飛來的書包砸中,巨大的力量直接將他砸倒在地,原本帶著獰笑的臉龐也是一臉煞白。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得劉福生周圍幾名大漢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對劉福生毆打,而是一臉驚訝地扭頭。
似乎……他們不相信,剛才怒吼的那名少年,力氣會如此之大。
「你們找死!!」
話音落,人影現。
狂奔中的裴東來,陡然加速,如同一陣旋風一般衝到劉福生身旁,掄起拳頭,對著一名發愣的混子,當頭砸下!
第034章 東來一怒,血濺五步!
對於這些混子而言,他們是無法想像一個從小被藥水改造身體不說,還蹲了十幾年馬步的人,兩腿的爆發力有多麼的恐怖!
「呼~」
那名發愣的混子還未從裴東來把書包當武器的驚訝中回過神來,便感到面前傳來一股涼風,渾身汗毛瞬間乍起。
「砰!」
隨後……不等那名混子做出躲閃,裴東來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混子的頭上,混子兩眼一黑,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
「呼!呼!」
一拳砸倒最前方的混子,裴東來不做停留,右腿如同炮彈一般踢出,直奔身旁一名魁梧大漢的小腿而去。
「砰!」
「喀嚓!」
兩個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裴東來一腳之下,直接踢斷了那名魁梧大漢的小腿。
「啊……」
「轟!」
小腿被踢斷,魁梧大漢當下失去重心,哀嚎一聲,轟然倒地。
吧嗒!
看到裴東來眨眼間打倒兩人,包括豹哥在內,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彷彿身在夢中,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其中不少人長大了嘴巴,臉上充斥呆澀的表情。
震驚之餘,剩下三名圍在劉福生身旁的大漢,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裴東來連續放翻兩人後,沒有繼續動手,而是連忙俯身,將劉福生扶了起來。
「呼~呼~」
陽光下,猩紅的血跡不斷地從劉福生的鼻子裡湧出,他滿臉是血不說,鼻樑骨被打斷,森白的骨頭上沾著猩紅的血肉,看上去極為悲慘。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一陣心疼。
自從他和裴武夫來到沈城後,便一直住在這裡,如今,周圍的租房價格都漲了,唯獨房東大媽沒有漲租子。
除此之外,房東大媽簡直將裴東來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每當裴東來週六回來,房東大媽都會特意多做一些飯菜,讓裴東來到她家吃飯,甚至……當裴東來週日下午去學校的時候,房東大媽還會做一些好吃的菜,讓裴東來帶到學校去改善伙食。
房東大媽將裴東來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對待,裴東來自然也是將房東大媽和劉福生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
「福生叔,你忍耐一會,到診所包紮一下就好了。」
心疼之餘,裴東來怒火攻心,但也知道當務之急,要先讓房東大媽將劉福生送到貧民區的診所:「阿姨,您先送福生叔去診所,我稍後就到。」
話音落下,裴東來一把將劉福生扶起。
房東大媽這是第一次見裴東來動手打架,也被裴東來的恐怖身手驚得不輕,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如夢初醒,連忙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準備上前攙扶劉福生。
「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插了翅膀能從這裡飛出去!」
就當房東大媽即將接近劉福生的時候,豹哥一臉陰森地盯著裴東來,咬牙切齒地說道。
沒有理會豹哥,裴東來小心翼翼地將劉福生交給了房東大媽。
「草,給我廢了這個小雜種!」
豹哥見裴東來完全將他的話當成了放屁,冷著臉,低沉地吼道。
呼啦!
豹哥的話一出口,他身旁那些大漢頓時朝著裴東來圍來,黑壓壓的一片,像是一堵牆一般。
他們雖然剛才被裴東來的恐怖身手驚到了,但是……他們曾經沒少經歷惡戰,膽子很大不說,再一看自己這邊十來個人,怎麼可能會怕了裴東來?
面對即將到來的圍攻,裴東來沒有感到絲毫的害怕,他的眼睛在不經意間瞇成了一條縫隙,目光如同一條毒蛇盯上了獵物一般,死死地盯著豹哥,一字一句道:「今天,我保證,你會被人抬出這條巷子!」
「還他媽愣著幹什麼?打!給我往死裡打!!」
豹哥原本看到他的手下有些畏首畏尾就很窩火,此時聽到裴東來狂妄的話語,頓時暴跳如雷,恨不得親自出手。
「嗖!」
這一次,不等豹哥的手下出手,裴東來就地一竄,宛如一頭出擊的猛虎一般,一個箭步,一下躥到距離他最近的一名大漢身前。
沒有人想到,裴東來面對圍攻,竟然還敢主動出擊。
包括那名唯一留著中長髮的大漢!
他只覺得一條黑影瞬間抵達了他的身前……
「呼!」
成功近身,裴東來的右手呈爪狀揮出,宛如探囊取物一般,一把抓住那名大漢的頭髮,用力一拽!
呼啦!
一拽之下,大漢重心當下不穩,朝前栽來。
裴東來右手陡然發力,將大漢的腦袋摁下,同時,左腳撐地,右膝猛然抬起,朝著大漢的面門,用力一頂!
——龍抬頭!
這一刻,裴東來用出了他在街頭散打之中自創的龍抬頭。
「砰!」
「喀嚓!」
裴東來的右膝和大漢的面門瞬間撞擊在了一起,恐怖的力道直接撞斷了大漢的鼻樑骨,同時也令得大漢的腦袋一仰,鮮血四濺。
「嘶~」
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剩餘那些混子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似是被裴東來的凶殘手段再次驚到了,一時竟沒敢上前。
一記龍抬頭撞得大漢近似昏迷後,裴東來卻是沒有放過大漢,而是當著剩餘那些混子的面,一把抓著大漢的頭髮,同時掄起拳頭,對著大漢的面門就是一陣猛捶!
「砰!」「砰!」「砰!」
沉悶聲陡然響起,宛如擊鼓一般,聲音密集而急促。
耳畔響起拳頭擊打在肉上的聲音,望著血肉模糊的大漢,和如同一條餓狼一般揮拳的裴東來,除了豹哥外,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一股寒意,他們只覺得自己彷彿掉入了冰窖一般,從頭到腳一陣冰涼。
至於……身為拆遷辦工作人員的姜南嚇得臉都白了!
「嗖!」
就當裴東來打算揮出第六拳的時候,豹哥勃然大怒,猛然撲向裴東來,速度極快。
作為這群混子的頭目,豹哥依仗的不光是他以前在道上的名氣,還有恐怖的身手——他是省散打隊出身,又過了幾年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身手頗為了得。
裴東來似乎早已猜到了豹哥會率先出手一般,冷笑一聲,用力一推,彷彿推牆一般直接將手中血肉模糊的大漢推向了豹哥。
豹哥奔向趁機偷襲裴東來,眼看自己手下被丟了過來,下意識地閃了一下。
他這一閃,速度陡減!
「該你了!」
趁此機會,裴東來縱身一彈,整個人彷彿離弦的箭一般,衝著豹哥直射而去。
「找死!」
豹哥冷笑一聲,右腿猛然踢出,速度極快,一腳踢出,傳來一陣破空聲。
——鞭腿!
曾經身為省散打隊的豹哥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狠招。
面對豹哥凶狠的鞭腿,裴東來沒有躲閃,而是同樣掄起腿,踢出一腳!
相比豹哥姿勢標準,用正確方式發力的鞭腿而言,裴東來這一腳很普通,就像是街頭打架一般,毫無章法。
不過——
卻是勢大力沉,一腳之下,凌厲的腳風刮得「呼呼」作響!
「砰!」
陽光下,裴東來和豹哥的腿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豹哥只覺得自己彷彿踢到了一塊鐵板似的,腳上傳來一股刺痛的感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給我跪下!」
下一刻,不等豹哥收腿,裴東來那未收回的右腿,猛然朝著豹哥的支撐腿踏去!
豹哥沒想到裴東來變招如此之快,一時竟沒有躲閃。
「喀嚓!」
剎那間,刺耳的斷骨聲再次響起,豹哥的左腳腳裸,被裴東來一下踩斷,當下失去重心,朝前栽來。
「我草尼瑪!」
腳裸被踩斷,豹哥非但沒有發出慘叫,相反像是被激發了血性,栽倒的同時,右拳猛然揮出,砸向裴東來的太陽穴!
太陽穴乃是人體一個極為重要的穴位,遭到重擊的話,輕則休克,重則死亡。
豹哥這一拳,是想將裴東來活生生地打死!!
第035章 以一敵十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從小被裴武夫用藥物改變身體,又在裴武夫的要求下蹲馬步、練習《引體術》,十幾年如一日,身體強大到讓練武之人都為之震驚的地步。
不過……他畢竟不是練武之人,缺少搏殺的經歷,格鬥經驗可以忽略不計。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就像是金庸小說中的虛竹,空有一身「內力」,不知道該如何運用。
豹哥則不同,他不但在省散打隊呆過,曾經混跡黑道的時候,沒少經歷混戰,格鬥經驗極為豐富。
豹哥絲毫不在意腿上的傷勢,如同一頭猛虎一般反撲,勢必要將裴東打死,完全出乎了裴東來的預料。
如果裴東來沒有初步融合蕭飛的靈魂,面對豹哥的致命一擊,他多半是躲不開的。
而初步融合蕭飛靈魂的他就不一樣了!
因為初步融合了蕭飛的靈魂,裴東來的反應力達到了一個令人無法想像的地步。
在豹哥反撲的一瞬間,裴東來便做出了反應——他第一時間退後兩步,直接令得豹哥的拳頭落空。
對於豹哥而言,他這一下反擊可謂是孤注一擲,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拳頭上不說,重心也完全失控。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一拳打空,只覺得胳膊傳來一陣劇痛,同時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倒,整個人如同狗吃屎一般,朝地面摔去!
豹哥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的反應會如此之快,眼看即將摔倒,也顧不上胳膊的疼痛了,下意識揮出雙手,打算用雙手支撐身子。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露骨!
裴東來之所以沒有衝進人群之中,是擔心被眾人圍攻,落入下風,所以先發制人,先是用凶殘的手段打倒一名大漢,然後趁機向豹哥發動攻擊。
所謂擒賊先擒王便是如此!
在裴東來看來,豹哥是這群混子的頭目,只要抓住了豹哥,那接下來的場面將完全由他掌控!
「你給我躺下!」
就在豹哥伸出雙手,打算撐地的時候,裴東來冷喝一聲,右腿猛然高高抬高,對著豹哥的後背,狠狠劈下!
——劈腿!
這一下,裴東來可是模仿跆拳道裡的劈腿,雖然動作依然不算標準,發力也沒到位,不過……以他腿部的力量,若是劈中豹哥,豹哥絕對要殘廢。
豹哥剛才孤注一擲後,基本等於將自己送進了萬劫不復之地,面對裴東來的再次攻擊,根本沒有還手能力。
「砰!」
「喀嚓!」
裴東來一腳劈在豹哥的後背上,恐怖的力量直接震斷了豹哥的骨頭,豹哥只覺得後背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
「轟!」
「喀嚓!」
隨後,不等豹哥從疼痛中回過神,他的面門和地面來了一次親密接觸,鼻樑骨瞬間被撞斷,鮮血噴灑而出,瞬間染紅了地面。
只是,這一切,豹哥已經看不到了,他整個人完全昏迷了過去。
完敗!
曾在省散打隊名氣不小的豹哥完敗給了裴東來。
而除此之外,之前被裴東來打倒的三人也是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短短兩分鐘,裴東來面對十幾名凶神惡煞的混子,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看到這一幕,包括劉福生夫婦在內,巷子裡那些住戶均是瞪圓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裴東來!
那感覺彷彿,此時的裴東來在他們眼中顯得格外的陌生!
相比巷子裡的住戶而言,周圍那些混子心中的震撼與恐懼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他們跟隨豹哥處理釘子戶的問題,雖說也遇到過刺頭,但都被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其中大部分人都被他們打進了醫院!
而且……還是在豹哥未出手的前提下!
今天,豹哥出手了,可是……卻被打得如同一條死狗?
要知道……豹哥不但在省散打隊呆過,還過過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啊……
看到那些混子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裴東來知道自己震住了他們,不過……為了增加威懾力,他上前一步,一腳踩在豹哥的臉上,像是踩著一條死狗。
陽光下,他的臉上、身上均是沾染了血跡,配上他那猙獰的模樣,宛如來自地獄的惡鬼,令人不寒而慄。
「剛才動手的都站出來!」
裴東來踩著豹哥的臉龐,緩緩開口,聲音嘶啞,開口的同時,冰冷的目光一一從之前毆打劉福生的人身上掃過。
「嘶~」
看到裴東來腳踩豹哥,一臉猙獰的模樣,周圍那些混子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其中幾名混子更是萌生了退意——打架如戰場,氣勢相當重要,如今,裴東來在氣勢上完全壓倒了他們!
「小子,我勸你最好放了豹哥,否則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有人萌生退意,也有人臨危不懼,開口的是一名擁有一雙鷹眼的大漢,他的目光格外陰冷。
「就是,媽的,你知道我們是誰的人嗎?」鷹眼大漢一開口,不少混子都恢復了一些底氣,其中一名混子冷冷道:「告訴你,我們可是鄭老闆的人,以鄭老闆在沈城的地位,玩死你個小雜種跟玩死一條狗沒有任何區別!」
「你們說的是鄭金山吧?」
聽到那名混子的話,裴東來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相反,一臉冷笑。
嗯?
眼看裴東來一臉有恃無恐地道出鄭金山的名字,拆遷辦的姜南和所有混子都是一怔。
似乎……他們沒有想到,裴東來既然知道鄭金山,還敢如此囂張!
囂張麼?
是的!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之所以出手,一來是看到劉福生被打,心中憤怒不已,再者,他也猜到了這群人和鄭金山有關係——在學校的時候,鄭飛曾以鄭金山要開發貧民區的事情羞辱過裴東來。
如果是其他老闆的人,裴東來還會擔心無法善後,至於……鄭金山!
裴東來有一萬個理由相信,經過家長會的事情後,鄭金山出於對納蘭長生的畏懼,絕對不敢動他一根汗毛!
「既然你們不願意自己站出來,那我就把你們一個個揪出來!」
裴東來目光如刀一般盯著之前對劉福生動手的三名大漢,再次開口。
「啪!」
話音落下,他挪開踩在豹哥臉上的右腳,朝前踏出一步。
眼看裴東來朝前踏出一步,那三名大漢心中湧起一股寒意,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不光是他們三人,其他混子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年輕人,這個世界不是誰的拳頭大誰就厲害。」和那群混子不同,姜南沒有後退,相反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恐懼的表情了,有的只是冷笑。
他剛才因為看到裴東來太過彪悍,躲在人群後面偷偷打電話報警,此時……他隱約聽到了遠方傳來的警笛聲。
在他看來,這群混子對付不了裴東來,不代表警察拿裴東來沒辦法!
「嗚……嗚……」
姜南的話音剛剛落下,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愕然聽到警笛的聲音,那群混子先是一怔,隨後紛紛明白了什麼,臉上的恐懼蕩然無存,看向裴東來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
……
第036章 顛覆正義?
一般而言,拆遷公司在利用各種手段對付釘子戶之前,都會想辦法擺平當地的派出所。
豹哥等人也不例外——他們給貧民區派出所那些人塞了錢不說,甚至還請他們去沈城最高檔的洗浴中心玩過「洗弟弟」遊戲,關係那不是一般的鐵。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派出所的人來,偏護誰,不言而喻!
裴東來沒有想到對方會報警,此時看到姜南等人臉上的戲謔表情,眉頭不由挑了起來。
「東來,你不要怕,是他們動手在先的,我們都給你作證!」與此同時,房東大媽也聽到了警笛聲,當下道。
「就是,東來,他們這群社會敗類不但逼著我們簽賠償協議,還動手打人,簡直目無王法,正好讓警察將他們全部抓走!」
房東大媽這一開口,不少住戶從自家房子裡走了出來。
顯然,對於底層老百姓而言,他們對於代表正義的警察有著一種盲目的信任。
只是——
裴東來不這樣想,在他看來,在這個權錢時代,權和錢這兩樣東西,在很多時候,足以將所謂的正義顛覆。
而姜南等人的戲謔表情,讓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幾秒鐘後,呼嘯而來的警車剛一停下,一名禿頂、挺著啤酒肚、穿著警服的男人在另外兩名警察的陪同下,下了車。
「怎麼回事?」
為首的中年男人下車後,環顧四周,看到倒地不起的豹哥幾人後,臉色微微一變,隨後目光陰冷地鎖定了裴東來。
「警察同志,你們來得正好,這群社會敗類逼著我們簽賠償協議不說,還出手傷人。」
「就是,他們簡直目無王法,應該把他們都統統抓起來!」
一時間,包括房東大媽在內,巷子裡的住戶大聲喊了起來。
面對房東大媽等人的伸冤,為首的警察眉頭一挑,卻沒吭聲。
「張所長,是這樣的,根據住房和城鄉建設局下發的文件要求,我們必須在這個星期之內,與這裡的住戶簽訂賠償協議。」姜南上前,篡改事實,道:「剛才我們和住戶進行溝通、協調的時候,與住戶發生了一點爭執,結果,這小子跳出來,對我們大打出手。」
說著,姜南指著躺在地上的豹哥等人,道:「他們幾個都被打傷了,其中有兩人完全昏迷了過去,生死不明……」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動手打人?」
不等姜南把話說完,張所長便冷冷地沖裴東來問道,似乎他已經瞭解了事情的真相。
「裴東來。」裴東來面色平靜,道:「他們強迫這裡的住戶簽訂不公平的賠償協議,用戶不簽,他們就動手打人,所以我才出手的。」
「放屁,我們的協議都是按法律規定起草的,哪有不公平之說?」聽到裴東來的話,姜南沉聲道:「張所長,我建議立刻將傷者送往醫院,同時將這小子抓起來!」
「年輕人,你以為你是什麼人,你說不公平就不公平了?你能代表法律嗎?」張所長冷笑道:「何況,就算協議不公平,你也不能大打出手。你知道你自己的行為代表什麼嗎?我告訴你,你這是暴力抗法,來人,給我抓起來!」
「警察同志,你們怎麼可以抓好人,而放過惡人呢?」之前被豹哥打了一巴掌的老者,聽到張所長的話,頓時滿臉怒意地呵斥道。
「就是,你們警察不為老百姓辦事也就算了,居然幫著社會敗類欺負我們老百姓,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
老者的話一出口,房東大媽等人一時來火了,紛紛湧到了裴東來的身前,滿臉憤怒地盯著張所長。
「你們立刻將傷者送往就近的醫院。」張所長沒有理會老者的話,而是對著那些混子吩咐了一句,然後瞪著眼,對兩名不為所動的手下,道:「還愣著幹什麼?我讓你們把他給拷起來,帶走!」
再次聽到張所長的命令,兩名警察苦著臉,依然不敢上前。
因為……他們清晰地看到,裴東來瞇著眼,滿臉冷漠地盯著他們,那感覺似乎他們敢上前,裴東來便會大打出手一般。
在他們看來,身手頗為了得的豹哥都被打得如同一條死狗一般昏迷了過去,他們又怎麼可能是裴東來的對手?
何況,此時此刻,房東大媽等人情緒激動,那感覺彷彿只要他們敢上前抓人便會反抗一般。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自然不敢貿然上前。
「張所長對吧?」眼看兩名警察不敢上前,裴東來將目光投向怒不可止的張所長,瞇著眼道:「我知道,你從他們身上得到了不少好處,所以不分青紅皂白地要幫他們。」
「你說什麼?」
張所長氣得渾身一抖,卻也不敢親自上前去抓裴東來,而是暗暗後悔這次行動沒有帶警棍和槍支來。
「張所長,他們都是鄭金山旗下房地產公司下屬拆遷公司的人。」裴東來答非所問,道:「如果讓鄭金山知道這件事情,鄭金山非但會懲罰他們,還會扒了你這身警服,你信不信?」
「哈哈……」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那些混子先是一愣,隨後均是像聽到這個世界上最冷的笑話一般,紛紛大笑了起來,似乎在嘲笑裴東來的愚昧無知。
甚至……就是張所長也被氣笑了!
在他看來,裴東來簡直就是愚蠢到了極點——鄭金山花錢養這些人,為的就是想通過他們從底層老百姓身上刮油,怎麼可能懲罰他們?
至於……扒掉他的警服!
張所長覺得,除非鄭金山的腦子被驢踢了,否則,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荒謬的事情。
「年輕人,我告訴你,你不但出手傷人,還妨礙公務,公然恐嚇執法人員,就憑這些罪,判你個七八年都是輕的!」張所長冷冷,道:「另外,你打傷的人之中,目前有兩人昏迷不醒,生死不知,若是他們有個三長兩短,你要償命的!」
面對張所長的嚇唬,房東大媽等人均是有些緊張,緊張豹哥和之前被裴東來朝臉上一陣猛捶的那名大漢是不是真的裴東來打死了。
裴東來並不緊張,他剛才出手,雖然凶狠,可是……也保留了分寸,沒有下死手——豹哥和那名大漢看起來傷勢極為嚴重,實際上並無生命危險。
「既然張所長不信的話,那麼我們不妨來驗證一下。」裴東來一臉平靜,道:「你可以給鄭金山打個電話,就說我叫裴東來。」
警察的出現出乎了裴東來的預料,在他看來,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聯繫到鄭金山,只要聯繫到鄭金山,一切麻煩都會迎刃而解。
「小雜種,你竟然扯著鄭老闆的名頭嚇唬我們,我看你腦子進水了吧?」
「沒錯,你也不看看你算什麼玩意,鄭老闆會認識你?」
……
那群混子將豹哥等幾名被裴東來打殘的人扶了起來,其中豹哥因為傷勢太重,被兩人抬著。
「張……張哥,幫我廢了這個小雜種!」
陽光下,豹哥緩緩睜開了眼睛,表情痛苦,看到張所長,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強忍著疼痛開口,聲音嘶啞,充滿了怨氣。
張所長收的錢都是由豹哥親自送的,此時,聽到豹哥的話,他死死地盯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小子,我告訴你,如果你再執迷不悟,我可打電話請求支援了!」
沒有回答。
張所長的話音剛剛落下,鄭金山那輛黃金版賓利緩緩出現在了前方的巷子口。
汽車停下,鄭金山的司機第一時間從車上走下,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身為警察,你非但不以身作則,還勾結地痞流氓,今天,你這身警服,我扒定了!」
透過人群縫隙,看到那輛黃金版賓利的車牌號,裴東來心中大定,目光如刀一般掃向張所長,語氣徹底冷了下來。
第037章 裴少?
「扒我的警服?」
聽到裴東來狂到沒邊的話,張所長氣得差點沒暈過去。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派出所所長,正兒八經的副科級幹部!
「好,好,好,小子,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氣急敗壞的張所長伸出肥胖的手指,指著裴東來,吐沫芯子亂飛,同時拿出了手機,準備打電話申請支援。
面對這一幕,裴東來沒有露出絲毫的恐懼,而是透過人群的縫隙,看著鄭金山的司機朝這邊走來。
「咦,彪哥怎麼來了?」
與此同時,一名側身而站的混子眼尖,看到了鄭金山的司機,當下驚疑地叫了一聲。
他這一叫,其餘所有混子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了過去!
而張所長本來正在撥號,愕然聽到那名混子的話,也是當下一愣,隨後停止撥號,下意識地扭頭!
下一刻,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鄭金山的司機一臉鐵青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似乎心情極為糟糕。
而事實上的確如此。
鄭金山和顧泉山連飯都沒吃,前來找裴東來道歉認錯。
結果路上堵車不說,剛一到這,便看到一群人圍在巷子裡。
對於鄭金山和顧泉山而言,他們低頭給裴東來認錯,那是迫不得已,但是……不代表他們會當著很多人的面做這樣的事情。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鄭金山不等顧泉山發話,便讓司機下車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身為鄭金山的司機,呂彪以前是沈城的練武之人,後來混過一段時間黑,在沈城道上名氣不小。
呂彪下車沒走幾步,便發現堵在巷子裡的人是鄭金山旗下那家拆遷公司的人。
這個發現,當下就讓呂彪怒了!
要知道,剛才在來的路上,顧泉山還有意無意地提醒鄭金山,最近上面盯得緊,嚴查暴力拆遷,讓鄭金山收斂一些……
在呂彪看來,顧泉山原本心情就極為糟糕,若是得知這群圍在巷子裡的人是鄭金山旗下那家拆遷公司的人,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顧泉山絕對會教訓鄭金山一頓!
眼看呂彪即將走進,兩名大漢在豹哥的授意下,抬著豹哥迎了上去。
「彪……彪哥。」
看到呂彪,豹哥比看到自己的親爹親媽還高興,因為……他深深知道呂彪的身手有多麼牛掰,舉手之間便可以打殘裴東來。
「怎麼回事?」
看到豹哥一臉慘相,呂彪那陰冷的表情略微緩和一些,皺眉問道。
「我們在辦事的時候,有個小雜種跳了出來,對我們大打出手,我和幾個弟兄都被打傷了。」豹哥一臉痛苦地說著,眸子裡卻閃爍著憤怒的火焰,那感覺恨不得立刻要將裴東來挫骨揚灰才解恨一般。
「豹子,事我可以給你擺平。」呂彪沉吟了一下,道:「但是……老闆和住房和城鄉建設局顧局長就在車上,事後,你給老闆解釋。」
顯然……呂彪以為是豹哥強拆的時候與住戶發生了衝突,結果遇到了硬岔子。
而在他看來,此時此刻,首先要做的便是解決眼前的事情,讓豹哥等人有多遠滾多遠。
「謝謝豹哥!」
豹哥說著,因為太過激動牽動了傷口,疼得呲牙咧嘴。
「讓人把堵在後面,不要讓老闆和顧局長看到了。」呂彪不再廢話,說著,朝前走去。
「過來把後面堵住,讓彪哥出手教訓那個小雜種!」一名大漢興奮地喊道。
大漢的話一出口,那群混子二話不說,滿臉興奮地朝著呂彪湧了過去,跟在呂彪身後,將不算寬的巷子給徹底堵住了。
「剛才是誰動的手?」
呂彪目光陰冷地掃向裴東來等人,完全無視了一旁的張所長和兩名警察。
似乎……他知道,三人都是前來幫助豹哥的。
「我。」
面對呂彪的質問,裴東來不亢不卑,似乎一點也沒將呂彪放在心上。
「你?」
呂彪不由一怔,此時的裴東來因為放假沒有穿校服,不過呂彪依然在懷疑裴東來的身份。
「怎麼,你想幫他們出頭不成?」裴東來一臉冷笑。
「要麼跟警察走,要麼躺著出這裡,你自己選。」
面對裴東來的挑釁,呂彪心中不由一怒,沒有再去考慮裴東來的身份,而是緩緩開口,語氣輕描淡寫,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同時輕輕活動了一下脖子,嘎崩之聲不絕於耳。
「如果我都不選呢?」
裴東來笑了,笑得瞇起了眼睛。
「呼!」
沒有回答,呂彪就地一竄,宛如猛虎下山一般,急速撲向裴東來,聲勢恐怖。
眼看呂彪率先發動攻擊,裴東來不躲不閃,而是一臉鎮定道:「你是鄭金山的司機吧?」
嗯?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呂彪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距離裴東來只有不到一米。
「你是誰?」
聽到裴東來的話,呂彪忍不住再次打量裴東來,看到裴東來一臉鎮定的表情,再一聯想裴東來剛才直接稱呼鄭金山的名字,之前的猜測再次浮現心頭,隱隱有些不安。
察覺到呂彪眸子深處那縷不安,裴東來幾乎可以肯定鄭金山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是為了家長會的事情。
「彪哥,不要跟那小雜種廢話了,那小雜種滿嘴跑火車,直接打殘他!」
豹哥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呂彪像是虐一條死狗虐裴東來的情形了,眼看呂彪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站在那裡和裴東來廢話,當下忍不住喊道。
「是啊,彪哥,小心那小雜種耍詐!」其他那些混子,紛紛附和,他可是見識到了裴東來『先下手為強』的作風。
「閉嘴!」
呂彪冷聲喝了一聲,面色複雜地盯著裴東來,等待著裴東來的回答。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老闆鄭金山坐著近千萬的賓利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是為了找姓裴的人吧?」裴東來答非所問,似乎想確定心中的猜測。
「你……」
呂彪臉色陡然大變!
「沒錯,我就是裴東來!」
不等呂彪的話說完,裴東來冷聲打斷。
裴東來?
裴東來!!
這三個字宛如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襲擊著呂彪的心神,令得他渾身劇烈一顫,臉色也是狂變不止。
難道那個小雜種真的認識鄭老闆?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看著呂彪的詭異表現,包括豹哥在內,所有混子心中都是一涼,滿臉呆澀的表情。
「呼……呼……」
隨後,在那些混子帶著幾分恐慌的注視中,呂彪竭力地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極為恭敬地說道:「對不起,裴少,他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宰相肚裡能撐船。」
話音落下,身為鄭金山保鏢兼司機的呂彪,對著裴東來,彎下脊樑,深深鞠躬不說,還直接稱呼裴東來為裴少。
裴少?
聽到呂彪對裴東來的稱呼,看到呂彪的舉動,不光是以豹哥為首的一群混子,就連三名警察和拆遷辦的姜南在內,所有人都呆住了!
這一刻,他們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出了問題!
餘光看到那些人的表情,呂彪心裡那個怒啊,在他看來,鄭金山原本就害怕擺平不了此事呢,現在倒好,豹哥這群傻逼又惹到了裴東來,而他自己因為一時氣憤,沒問青紅皂白就動手……
這樣一來,事情的處理難度大大增加了!
憤怒之餘,呂彪猛然回頭,冷喝道:「都給我跪下!」
跪下?
耳畔響起呂彪怒不可止的話語,豹哥等人全部傻眼。
「嗖!」
眼看那些混子沒有一人跪下,呂彪氣得差點吐血,他不再廢話,身子一閃,掄起右腳,對準離他最近那名大漢就是一腳。
「砰!」
「嗷!!」
那名大漢直接被呂彪撂倒在地,像是一條死狗一般,捂著小腿,哀嚎不止。
「彪哥,你……」
看到這一幕,豹哥等人瞪圓了眼睛,一抹來自靈魂深處的震驚徹底充斥著他們的身體,令得他們的身子僵硬在了原地。
「我讓你們跪下!」
一腳踢倒一名大漢,呂彪沒有繼續動手,而是像一頭憤怒的獅子一般,怒吼不止。
砰!
望著呂彪那殺人的目光,感受著呂彪臉上的怒意,一名混子嚇得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砰砰砰……
他這一跪,當下有人跟著跪倒。
一個,兩個,三個……
幾秒鐘之後,豹哥等幾名受傷的混子被丟在了地上,其他混子全部跪倒在地,膝蓋和地面撞擊的聲音格外響亮。
陽光下,他們的臉上再也不找不到半點囂張與霸道,有的只是恐懼!
這一刻的他們,忘記了之前面對老者和劉福生的時候,是多麼的牛逼!
他們也忘記了,剛才看到呂彪出現後,是多麼的興奮!
「裴少,您想怎麼處置他們,請指示。」
眼看混子們跪倒在地,呂彪暗自鬆了口氣,恭敬地跑到裴東來身前,像是下屬在請示上司。
「這事你處理不了,讓鄭金山自己來!」
裴東來沒有正眼去看呂彪,而是瞇著眼,盯著遠處的黃金版賓利。
第038章 扯著虎皮當大旗(上)
咯登!
聽到裴東來的話,察覺到裴東來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自己身上掃過,張所長那張肥胖的臉蛋瞬間變色不說,一顆心直接緊張地提到了嗓子眼上。
「如果讓鄭金山知道這件事情,鄭金山非但會懲罰他們,還會扒了你這身警服,你信不信?」
「身為警察,你非但不以身作則,還勾結地痞流氓,今天,你這身警服,我扒定了!」
裴東來之前對他所說的話,就像是施用了魔法一般,不斷地在他耳畔迴盪……迴盪……
如果說之前,他就算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也不會相信裴東來有本事扒掉他的警服的話,那麼,此時此刻,他忽然發現,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年,似乎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
這一切只因為,剛才張所長聽到鄭金山來這裡是為裴東來而來後,呂彪對裴東來的態度轉變,以及那聲裴少!
在他看來,呂彪身為鄭金山的保鏢兼司機,算得上鄭金山的絕對心腹,這樣的身份,居然在裴東來面前表現得像個孫子一樣……
「請裴少稍等,我去叫老闆。」
面對裴東來的狂妄姿態,呂彪沒有絲毫的不滿,而是恭敬地回答了一句,然後轉身走向巷子口那輛黃金版賓利。
看到這一幕,張所長像是羊癲瘋犯了一般,身子劇烈地抽搐了起來。
因為……這一刻,他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個少年,不是可能有實力扒掉他的警服,而是絕對有那個實力!
害怕的不光是張所長,還有身在拆遷辦的姜南。
要知道,可是他叫來的張所長,而張所長到來後,他是表現得最囂張的一個!
而如今,張所長非但沒有派上用場,還像是被嚇破膽了一般,兩條腿哆嗦不止。
一時間,姜南那張臉慘白如紙,豆子大的冷汗不斷地從他的額頭上滲出。
與此同時,巷子口的黃金版賓利轎車裡。
「鄭老闆,那個少年不會就是裴東來吧?」
顧泉山看到前方詭異的情形,忍不住沖鄭金山問道,他看到了之前那些混子和呂彪交談的一幕,隱約猜到了那些混子可能是鄭金山的人,此時看到那群人全部對著一個少年跪倒後,呂彪朝著賓利轎車跑來,當下猜到了什麼。
「似……似乎是的。」
鄭金山也有這樣的猜測,臉色一時變得極為難看。
「鄭老闆,那些人都是你的人吧,他們怎麼又和裴東來發生衝突了?」
聽到鄭金山的回答,顧泉山差點沒氣暈過去,原本他就對裴東來是否會原諒他們沒信心,如今,兩人還未道歉,鄭金山的手下又惹到了裴東來……
「呃……」
鄭金山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也看到了那群混子和呂彪打招呼的情形,自然判斷出那群人是他的人。
「鄭老闆,如果今天因為這件事情令得那個叫裴東來的少年不高興,影響到我們的事情,我不管你是花錢也好,還是怎麼做,所有的責任由你一人承擔!」
眼看鄭金山不吭聲,顧泉山不客氣了。
鄭金山自知理虧,小聲應了一聲,然後見呂彪走近後,打開窗戶,忍著怒火問道:「怎麼回事?」
「老闆,拆遷公司的人在拆遷的時候與住戶發生了衝突,可能牽扯到了裴少,裴少跟他們發生了爭執……」呂彪小心翼翼地匯報道。
「鄭老闆,剛才在路上我還提醒你,最近上面在嚴查暴力強拆,你……」不等呂彪將話說完,顧泉山便氣得罵了起來。
鄭金山不等顧泉山把話說完,便緊張地問道:「裴……裴東來,他沒事吧?」
顯然,在鄭金山看來,裴東來是否受傷才是關鍵!
如果裴東來受傷的話,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裴東來不會接受他和顧泉山的道歉不說,甚至還可能令得納蘭長生真正動怒,對他和顧泉山動手。
顧泉山本來想發火,聽鄭金山這麼一說,下意識地將後面的話嚥回了肚子。
呂彪見顧泉山沒吭聲,連忙回應道:「回老闆,裴少沒有受傷。」
「呼……」
聽到裴東來沒事,無論是鄭金山還是顧泉山都鬆了口氣。
「不過……裴少似乎很不高興,要讓您親自過去。」呂彪補充道。
「顧局,依我看,我們還是一起過去吧。」
或許是因為聽到裴東來沒有受傷的緣故,鄭金山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好。」
顧泉山略微沉吟,最終點頭答應,他雖然有點拉不下臉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裴東來道歉,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顧前途不顧臉面了。
兩人統一思想後,不再停留,相繼走下車,在呂彪的陪同下,快步朝著前方走了過去。
前方,無論是那些跪倒在地的混子,還是勉強站立的張所長和姜南,他們都在關注著巷子口的動靜。
「唰!」
當他們看到鄭金山和顧泉山同時下車後,他們當下露出了一副面死如灰的表情,眸子裡也露出了無法抹去的恐懼!
其中,以姜南為最!
因為……他一眼便認出了身為住房和城鄉建設局一把手的顧泉山!
而他所在的拆遷辦,是屬於住房和城鄉建設局的下設機構!
「噗通!」
看到顧泉山那張陰沉的臉,姜南嚇得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栽倒在地的同時,姜南心中完全被恐懼所充斥——拆遷辦要監察拆遷實施單位做好拆遷補償安置協議的簽訂和備案,而他身為拆遷辦的員工非但沒有履行自己的職責不說,因為受賄和拆遷公司的人穿一條褲子……
完了!
一時間,姜南嚇得尿了褲子不說,整個人抽搐不止。
姜南身旁,張所長雖說沒有像姜南那樣嚇得半死,但是那張肥臉上找不到絲毫的血色,他下意識地將目光從鄭金山和顧泉山兩人身上挪開,重新投向裴東來,那彷彿在問:他到底是誰?
沒有回答。
陽光下,鄭金山和顧泉山兩人快步走到了裴東來的身前。
隨後——
在那些混子魂不守舍的注視中,在他們眼中無所不能的鄭金山,彎著腰,鞠著躬,露出十二分討好的笑容:「裴少,您沒事吧?」
……
……
第039章 扯著虎皮當大旗(下)
鄭金山在發家之前,沒少求爺爺、告奶奶,此時面對裴東來,他沒有像顧泉山那般放不下當官的架子,而是直接對裴東來鞠躬問候,態度可謂是尊敬到了極點。
「噗通!」
「噗通!」
……
耳畔響起鄭金山關心的問候,望著鄭金山臉上那討好的笑容,幾名膽小的混子嚇得癱軟在了地上,黃色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從他們的兩腿間流出。
相比他們而言,被丟在地上的豹哥更乾脆——他兩眼一閉,直接選擇裝死。
「鄭老闆,我可不是什麼大少爺,我和你兒子鄭飛一樣,都在沈城一中上學,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裴東來沒有擺出紈褲子弟欺負人時的牛逼姿態,而是不輕不重地說明自己的身份。
只是——
裴東來的實話實說,落入鄭金山耳中卻成了低調的表現。
低調麼?
至少……在鄭金山和顧泉山兩人看來是這樣。
在他們看來,有納蘭長生這樣牛掰後台的裴東來,如果只是普通的學生的話,那麼鄭飛可以去買塊豆腐撞死了!
如果自己那個不爭氣的東西有人家一半的低調,哪會鬧成現在這樣?
鄭金山心中越想越不爽,恨不得現在把鄭飛拉到面前,甩幾個耳光,讓鄭飛好好看看裴東來是怎麼做事做人的!
「裴同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和鄭金山不同,顧泉山終究還是拉不下臉來稱呼裴東來為裴少。
一直以來,顧美美都是讓她母親出席家長會,顧泉山從未露過面,裴東來並沒有見過顧泉山。
此時,聽到顧泉山的話,裴東來雖然隱約猜到了顧泉山的身份,卻不敢肯定,於是問道:「你是誰?」
「我是顧美美的父親,顧泉山。」
顧泉山心裡窩火的很,不過卻沒有表現在臉上。
「哦。」裴東來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然後笑著道:「我聽顧美美同學說,您是住房和城鄉建設局局長,對吧?」
「唰!」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顧泉山和剛才的鄭金山一個心思——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顧美美!
一直以來,他在家裡都告誡顧美美不要亂宣揚他的身份,可顧美美卻好,巴不得人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
住房和城鄉建設局局長?
就在顧泉山氣得臉色微變的同時,巷子裡那些住戶聽到顧泉山的身份後,先是一怔,隨後只聽一人,道:「我聽說拆遷和建設新區的事情歸你們住房和城鄉建設局管是吧?」
「拆遷的工作歸我們管,至於新區建設,那是由市委市政府主管,住房和城鄉建設局負責部分工作。」顧泉山打了一下官腔,然後心中一動,露出一副親和的笑容,道:「鄉親們,裴東來同學和我女兒是同學,他跟我女兒說了你們的事情,我女兒告訴了我。今天,我帶著啟源房地產的鄭老闆來這裡,就是專門來處理你們的事情的!」
「對,對,對,鄉親們,請你們相信,我們一定處理好你們的事情!」
鄭金山不傻,他一下便聽出了顧泉山那麼說的用意,暗暗感歎還是官油子厲害的同時,連忙出聲附和道,不過卻不敢承認拆遷公司的人和他有關係。
眼看顧泉山和鄭金山說起了鬼話,裴東來沒有任何表示,相反心中還悄然鬆了口氣。
對他而言,他扯著納蘭長生的名頭當大旗,讓鄭金山親自過來處理這件事情,扒掉張所長那身警服倒是其次,關鍵是想讓鄭金山按照法律規定的賠償、安置標準,對房東大媽等住戶進行賠償和安置!
在他看來,少了的那筆賠償金對於鄭金山而言可能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但對房東大媽等人而言,卻是需要用一輩子辛勤勞動才能賺到的酬勞!
眼看裴東來沒有表示,顧泉山暗暗慶幸自己猜對了——既然裴東來為這裡的住戶出手,那麼自然是關心賠償的,所以要先從賠償入手,解決這些住戶的問題。
在顧泉山看來,只要解決了這些住戶的問題,裴東來多半也就不會追究這件事情了,畢竟裴東來自己沒有受傷。
如此一來,他和鄭金山在和裴東來談「家長會」的事情就好談多了。
「您是顧局長,對嗎?」眼看顧泉山和鄭金山連續表態,一名住戶壯膽上前,指著那群跪倒在地的混子,道:「他們這群社會敗類,讓我們簽不公平的賠償協議,我們不簽,他們便大打出手!更可惡的是,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聯合警察一起欺負我們老百姓!」
聽到那名住戶的話,絞盡腦汁想置身事外的張所長差點沒氣暈過去!
「這件事情,我會讓拆遷辦的相關人員進行調查,保證給你們按照賠償標準賠償。」顧泉山倒也沒有太過為難張所長,他雖然身為住房和城鄉建設局一把手,但畢竟不是公安系統的。
「顧局長,我們信不過的拆遷辦的人啊,因為……那個人就自稱是拆遷辦的,結果還是和他們是同夥!」之前被豹哥打了一巴掌那名老者,鼓著臉,忍著痛,指著姜南說道。
姜南被嚇得癱軟在地後,本來在思索如何才能明哲保身,此時聽到那名老者的話,看到顧泉山的目光順著老者手所指,面色陰沉地看向他,頓時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顧泉山皺了皺眉頭,眸子裡閃過了一絲怒意。
察覺到顧泉山的表情變化,裴東來明白,姜南的飯碗是丟定了!
「裴東來同學,今天下午我就讓人負責監督房地產公司的人來重新簽訂賠償、安置協議,你看,是不是先讓鄉親們回去?」顧泉山試探性地沖裴東來問道,雖然裝模作樣地打著官腔,不過語氣很客氣。
聽到顧泉山這麼說,裴東來明白,鄭金山是絕對不敢少房東大媽等住戶一分賠償金,於是沒有在繼續糾纏,而是點了點頭。
「阿姨,您先帶劉叔去醫院看看,我和顧局長他們說幾句話,回頭就過去。」裴東來轉身對房東大媽道。
「嗯。」房東大媽點了點頭,熱淚盈眶,道:「東來,謝謝你!」
「謝謝你,東來!」
房東大媽這一開口,眾多住戶均是滿臉感激地看著裴東來。
他們只是最底層的人,他們看不出,也不想知道讓顧泉山和鄭金山為何對裴東來低聲下氣,他們只知道:裴東來,為他們辦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大家都是左右鄰居,不必客氣,都回去吧。我和顧局長的女兒是同學,顧局長既然發話了,那麼,你們的賠償金絕對不會有問題!」裴東來揮了揮手,打了個包票。
聽裴東來這麼一說,那些住戶紛紛散開,朝著自家走去。
看到這一幕,顧泉山一陣無語。
因為……那些住戶的舉動表明,他堂堂一個住房和城鄉建設局局長的承諾居然沒有裴東來的保證管用!
「裴少,讓我的車子送他們去醫院吧。」
鄭金山看到房東大媽要送劉福生去醫院,慇勤地笑了笑,試圖送佛送到西,為接下來的談判鋪墊。
「好。」
面對鄭金山的「好意」,裴東來自然不會拒絕,畢竟他是扯著虎皮當大旗,扯完這一次也許就沒機會了,自然要好好利用。
「彪子,你開車送他們去軍區總醫院,然後回來接我們。」見裴東來點頭認可,鄭金山心中一喜,連忙對呂彪吩咐道。
呂彪第一時間領命,幫著房東大媽一起攙扶劉福生。
看到這一幕,那些混子一個個欲哭無淚!
他們辛辛苦苦給鄭金山辦事,如今卻像一條狗一樣跪在那裡,而原本站在鄭金山對立面的房東大媽卻成了鄭金山的上帝,這種截然的反差,讓他們想死的心都有了!
「顧局長,鄭老闆,你們的來意我很清楚。」眼看房東大媽乘坐近千萬的黃金版賓利離開,裴東來看著顧泉山和鄭金山兩人,沒再繞彎子,而是開門見山道:「只要你們答應我三個條件,過去的事情一筆勾銷。」
「裴少請說。」
鄭金山心中一喜,連忙開口,那感覺生怕裴東來改變主意。
「第一,就是剛才顧局長所說的,按照規定對這裡的住戶進行賠償和安置。」裴東來不急不躁道:「第二,打傷我劉叔的人,讓他們自打十個耳光!力度輕了,不算!」
「啪!」
「啪!」
「啪!」
……
不等裴東來說出第三個條件,剛才動手那幾名混子,便掄起手,對著自己的臉蛋,狠狠地抽起了耳光,聲音那叫一個響亮。
「裴少,第三個條件呢?」
那些混子的舉動讓鄭金山很滿意,滿意的同時,他再次沖裴東來問道。
「第三個條件,扒掉這位張所長的警服!」裴東來面色冷漠地指向張所長。
「沒問題!」
鄭金山看也沒看張所長一眼,很乾脆地給出了答覆。
他雖然知道扒掉一名所長的警服難度很大,但是比起讓納蘭長生放過他而言,簡直要容易的多,他怎麼可能拒絕?
「噗通!」
聽到鄭金山的話,張所長兩眼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之前,他認為鄭金山除非腦袋被驢踢了,才會對付他,可是……現在看來,顧泉山的腦子不是被驢踢了,而是被鳳姐的肛門給擠了……
第040章 英雄
不得不說,鄭金山為了討好裴東來簡直是費盡了心思——他不但讓司機呂彪用自己那輛黃金版賓利將劉福生夫婦送到了東北地區最好的瀋陽軍區總醫院,還親自陪著裴東來一同前往醫院看望劉福生。
經過醫生檢查,劉福生除了因為頭部遭到重擊,有些輕微腦震盪之外,其他的都是皮外傷,並不礙事。
這個結果,令得房東大媽那顆懸掛的心落地。
放心的不止是房東大媽,裴東來和鄭金山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醫院的一間高級病房裡,劉福生躺在病床上,房東大媽坐在床邊,握著劉福生的手,而裴東來和鄭金山則是站在一旁。
「裴少,雖然劉師傅傷勢不是很嚴重,不過我建議讓他在醫院多住幾天,讓醫生再檢查幾次,確定沒有問題再出院。」眼看醫生離開高級病房後,鄭金山想了想,對裴東來道。
聽到鄭金山的話,雖然裴東來對於裴少這個稱呼並不感冒,還覺得有點不舒服,但也沒有在意,他本想說什麼,結果不等他開口,房東大媽便一臉緊張,道:「不……不了,既然沒事,我們就回去了。」
望著房東大媽一臉緊張的模樣,鄭金山不明所以,倒是裴東來心如明鏡——房東大媽是覺得醫院的費用太高,不捨得花錢。
「阿姨,還是讓劉叔在醫院多住幾天吧。」裴東來笑了笑,道:「至於花費您就不用管了,鄭老闆會負責的。」
「對,對,對,花費的事情你們就不用管了,我會讓人辦理的。」鄭金山連忙附和了一句,隨後似乎覺得不夠,心中一動,連忙從皮包中掏出一張支票,唰唰地簽上自己的名字,遞給房東大媽,道:「對於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深感自責,這是對劉師傅的一些補償。」
「呃……」
對於生活在底層的房東大媽而言,她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支票,看到鄭金山拿出的支票,不由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姨,這是支票,到銀行可以兌換錢。」房東大媽不知道支票,裴東來卻是知道,他在心中暗暗佩服鄭金山會做事的同時,給房東大媽解釋道。
「不……不用了。」房東大媽連忙搖頭:「福生沒事就好,補償什麼的就算了。」
聽到房東大媽這麼一說,鄭金山似乎被戳中了人性的軟肋一般,不禁有些面紅耳赤。
「阿姨,既然鄭老闆有心,您就拿著吧,反正他有的是錢。」裴東來笑著從鄭金山的手中接過支票,直接塞到了房東大媽的手裡。
「是啊,一點心意,嗯,心意。」
鄭金山擠出連忙附和,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實際上卻是欲哭無淚,他有錢是沒錯,可是……也不能把錢當紙浪費啊——那可是一張六十萬的支票啊!
離開病房後,裴東來在鄭金山的陪同下,來到住院部樓下。
「裴少,我已經要求下面的人,今天下午務必辦妥賠償協議,除此之外,我還讓人對那些住戶進行了安置。」鄭金山像是奴才跟著主子一般,刻意落後裴東來半步,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裴東來的表情,眼看裴東來不說話,又繼續道:「裴少,您現在要回去嗎?」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
「我送您吧。」
鄭金山主動獻慇勤。
「不必麻煩鄭老闆了。」裴東來搖頭拒絕。
鄭金山雖然不知道裴東來會拒絕他的好意,但也沒敢多想,更沒有繼續獻慇勤,而是默不作聲地從皮包裡拿出一張金色的卡片:「裴少,這是我的名片,日後如果有用得到鄭某的地方,請儘管吩咐。」
望著那張鍍金的名片,裴東來倒沒有拒絕,而是順手接了過來。
鄭金山見狀,心中暗暗一喜,笑著道:「那就不打擾裴少了,鄭某告辭了。」
「再見。」
裴東來把玩著名片,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上了車,鄭金山不忘微笑著對裴東來揮手示意。
「如果沒有納蘭長生幫自己的事情,恐怕鄭金山都不會拿正眼瞧自己一下吧?」
目送著鄭金山那輛黃金版賓利駛出醫院,裴東來心如明鏡,隨手一彈,那張令得沈城乃至整個東北無數商人為之瘋狂的鍍金名片頓時被彈入了一個垃圾箱。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不再停留,大步走向醫院門口。
「金卡啊金卡,發了,發了!」
裴東來離開不久,一名穿著精神病院病服的患者,從垃圾箱裡掏出裴東來丟掉的那張金色卡片,興奮不已。
「我不是說了嗎?醫院很大,你不能隨便亂跑!」
與此同時,一名護士氣喘吁吁地追到那名精神病患者的身旁,皺起眉頭,板起臉,教訓道。
「金卡……金卡……我有金卡耶!」
患者傻笑著舉著鄭金山的鍍金名片,又蹦又跳,像個孩子。
「——」
護士望著那金燦燦的卡片,先是一怔,隨後看清是一張名片後,差點沒氣暈過去。
……
當裴東來回到貧民區的時候,夕陽漸漸落下了山頭,餘輝灑落在貧民區裡,放眼望去,破舊不堪的貧民區一片金黃,像是被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金光點點。
偌大的平民區不再像以往那般熱鬧,相反,顯得格外的冷清,坑坑窪窪的街道上很難看到人的身影。
物還是物,人已非人。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不由想起了這句話,隨後苦笑了一下,加快腳步走向了自己的住處。
即將走到巷子口的時候,一輛加長林肯呈現在裴東來的視線裡,納蘭長生帶著納蘭伍凱和阿九兩人站在車旁,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的目光,納蘭長生三人不禁扭頭。
看到裴東來,三人眼前均是一亮,其中納蘭長生更是微笑著對裴東來揮了揮手,親切地呼喚,道:「東來。」
納蘭長生親切的態度令裴東來心中泛起一種古怪的感覺,不過他還是擠出一個乾淨的笑臉,朝著三人走了過去。
「您好,納蘭叔叔。」
雖然知道納蘭長生幫自己只是因為有求於裴武夫,準確地說是苗老爺子,但是裴東來想到自己兩次扯著納蘭長生當大旗,還是客氣地稱呼納蘭長生為叔叔。
「東來,快過去吧,他們等你很久了。」
納蘭長生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卻夾雜著幾分疑惑。
他們?
裴東來沒有察覺到納蘭長生笑容中的疑惑,而是愣了一下,隨後加快腳步走到巷子口,朝著巷子裡看去。
下一刻。
裴東來呆在了原地。
夕陽下,裴武夫、苗老爺子、姓龐的男人站在巷子裡,他們身後還站著黑壓壓一群人。
那些人都是貧民區的住戶。
「東來!」
看到裴東來,原本安靜的人群一陣騷動,那些住戶一臉激動地衝著裴東來大喊。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不禁有些愕然——他不知道,鄭金山為了能夠讓裴東來滿意,在離開貧民區的時候,便下了死命令,要求下面的人,務必在天黑之前與貧民區的住戶簽訂完賠償協議,而且賠償標準遠高於文件規定!
「東來,你是我們的恩人,是我們的英雄!」
就在裴東來愕然的同時,那群住戶不約而同地走到裴東來身前,其中,中午被豹哥打了一巴掌的那名老者上前,一把抓住裴東來的手,滿臉激動、熱淚盈眶地說道。
老者的話一出口,巷子裡一片安靜。
那些住戶沒有說出謝謝兩個字,更沒有做作地鞠躬,他們只是感激地看著裴東來。
就那麼靜靜地看著……
那份感激,發自內心!
……
……
第041章 驚濤駭浪
沈城素有「一朝發祥地,兩代帝王城」之稱。1625年,清太祖努爾哈赤建立的後金遷都於此,後由皇太極更名為盛京。1636年,皇太極在此改國號為「清」,建立清王朝。1644年,清軍入關定都北京後,以盛京為陪都,並置內大臣統轄東北全境。
當時的大臣是納蘭家的掌權者。
納蘭家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崛起的,一直流傳至今。
幾百年的動盪,令得納蘭家族的地位遠遠不如清朝時那般顯赫,但卻也是東北首屈一指的家族。
四十年前浩劫時期,納蘭家被迫無奈,將大本營從沈城搬到了大連。
如今,納蘭家的總部位於大連郊區的一處山莊,山莊佔地面積頗大,擁有包括跑馬場、狩獵場和高爾夫球場在內的豪華設施。
正午的時候,明媚的陽光傾灑在納蘭家族莊園裡,令得這座既擁有古代建築群又擁有現代化設施的莊園裡多了一絲溫暖的氣息。
莊園的1號別墅裡,包括納蘭長生在內,所有納蘭家的核心成員全部聚集在一樓的大廳裡,一臉擔憂而著急的表情。
因為……此時此刻,苗老爺子正在上面為納蘭老爺子——納蘭奕德看病。
「二哥,你說苗神醫能治好爸嗎?」
或許是由於氣氛太過壓抑,納蘭伍凱只覺得心中像是壓著一座大山一般,十分難受,他忍不住抬頭看了納蘭長生一眼,開口打破了大廳的安靜。
吧嗒!吧嗒!
不等納蘭長生開口,所有人均是聽到了樓上傳來的腳步聲。
這個發現令得納蘭長生等人先是一怔,隨後不約而同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將目光投向了樓梯口。
在納蘭長生等人的注視中,額頭殘留著汗珠的苗老爺子在龐虎的陪同下緩緩走下。
看到這一幕,包括納蘭長生在內,所有納蘭家的人都迫不及待地想得知結果,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詢問。
「苗老,怎麼樣?」
眼看苗老爺子下了樓,為首的納蘭長生才開口詢問,語氣頗為緊張。
「我剛才給他紮了針,情況已經穩定,接下來,只要按照我開的藥方,連續服用三個月的藥,可以痊癒。」
苗老爺子掃了一眼滿臉緊張的納蘭家核心成員,面無表情地給出答覆。
「感謝苗老救家父之恩,苗老請受我們一拜!」
聽到苗老爺子的話,納蘭長生等人先是一陣激動,隨後納蘭長生一開口,所有人都對著苗老爺子深深鞠了一躬。
苗老爺子不為所動,也沒有客氣,而是邁起腳步離開。
「苗老,我已安排人準備了飯菜,等吃過飯後,如果您要回去,我安排人去包機。」納蘭長生見苗老爺子要離開,心中明白,苗老爺子能夠踏進納蘭家完全是因為裴武夫的面子。
「不必了,你只需要排一輛汽車將我們送到機場便好。」苗老爺子淡淡回應。
聽到苗老爺子的話,包括納蘭長生在內,所有納蘭家的核心成員見狀,一臉尷尬,卻沒人敢出聲挽留。
「好。」
納蘭長生無奈地歎了口氣,卻沒有急著上樓去看納蘭奕德,而是帶著其他納蘭家族的核心成員送苗老爺子離開。
二十分鐘後,苗老爺子在龐虎的陪同下,乘坐一輛奔馳轎車離開。
「二哥,我聽小五說你要履行多年前的約定,將明珠嫁給裴武夫的兒子,想必是為了還裴武夫的人情吧?」
目送著奔馳轎車離開,一名納蘭家族的核心成員沖納蘭長生問道。
納蘭長生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唉,說起來,我們納蘭家確實欠了裴武夫不少。」又一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
「走吧,一起去看看爸。」
納蘭長生皺了下眉頭,朝著1號別墅走去,幾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緊跟其後。
……
與此同時,沈城一個普通小區的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裡。
大廳裡,秦冬雪坐在沙發上,一臉安靜地看著電視畫面,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的身旁,一名婦人憐惜地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腦袋,滿臉愧疚。
不遠處,一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夾著一支特供的香煙,輕輕地吸著,煙霧環繞在他的臉龐,隱約可以看到,他和婦人一樣,那張堅毅的臉龐上帶著幾分內疚。
「爸,媽,其實你們不必感到內疚。」察覺到兩人的內疚表情,秦冬雪面色平靜地開口,道:「從我出生在秦家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不可能像普通孩子那樣。而如今,我早已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話,秦母身子微微一顫,眼圈隱隱泛紅,而秦父則是掐滅煙頭,道:「你離開燕京三年了,七月份你爺爺大壽,到時候你也高考完了,跟我們一起去給他老人家拜壽。」
「好。」
秦冬雪輕輕點了點頭。
「冬雪,雖然高考很重要,但也不要把自己累垮了,身體最重要。」秦母握著秦冬雪那軟弱無骨的小手,關心道。
秦冬雪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秦冬雪的沉默,導致面積不大的客廳安靜了下來,氣氛顯得格外詭異。
突如其來的沉默,令得秦母有一種窒息的感覺,臉上的自責更加地明顯,而號稱秦家接班人的秦父試圖說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和自己的女兒交談。
「爸,問你一件事。」
忽然間,秦冬雪難得地主動地跟秦父開口了。
愕然聽到秦冬雪的話,不光是秦母,就連秦父心中也是微微有些詫異。
他很清楚,因為自己和妻子因為工作太過繁忙,基本上沒有時間照顧秦冬雪,這直接導致秦冬雪和兩人之間的感情很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秦冬雪從小到大主動跟兩人交談的次數屈指可數,相反,每次他們兩人一同來看秦冬雪,和秦冬雪說不了幾句話便會冷場,就如剛才一樣。
「你說。」
雖然心中有些驚訝和激動,不過秦父的臉上依然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
「你知道裴武夫這個人嗎?」秦冬雪問道。
裴武夫?!
秦冬雪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彷彿一道春雷一般在客廳裡炸響。
沙發上,在某個帶著中字頭企業擔任一把手的秦母,瞳孔陡然放大,滿臉震驚地看向秦冬雪。
不光是秦母,另外一邊,身為秦家接班人,目前在遼寧擔任一把手的秦錚,也是罕見地露出了一副驚訝的模樣。
要知道,以秦錚的身份和未來的前途,就算聽到那些站在共和國金字塔頂端大佬的名字,也不會動容。
可是——
裴武夫。
這個名字。
讓他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第042章 虎父無犬子
察覺到父親和母親的表情變化,秦冬雪那張迷人的臉龐完全被震驚所充斥。
因為看到苗老爺子和裴東來十分親密,因為看到納蘭長生在裴武夫面前表現得極為恭敬,所以秦冬雪堅定地認為裴武夫並非普通人。
認定這一點的同時,她不禁也很好奇:裴武夫到底是什麼人?既然裴武夫不是一般人,為何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兩人會住在貧民區??
出於好奇,秦冬雪忍不住在父母面前提起了裴武夫。
但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當她說出裴武夫這個名字後,不光連自己的母親,就連自己的父親也動容了!
她雖然和秦錚呆的時間不算長,但也知道,自己的父親被當成秦家的接班人來培養,正在朝著權力金字塔頂端攀爬,只要今後十年內,秦家不出現大的變故,攀上金字塔頂端,那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
特殊的身份和地位令得秦錚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夠不動如山,永遠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而如今……裴武夫這個名字卻讓秦錚動容了,這對秦冬雪的震驚可想而知?!
「你……你們知道他?」
震驚之餘,秦冬雪下意識地問出了這個略顯幼稚的問題。
「知道。」
秦母肖愛玲開口了,說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看了秦錚一眼。
眼看妻子肖愛玲開口,秦錚本想阻止,但是察覺到肖愛玲目光中的怨氣後,又覺得理虧,沒敢吭聲。
「他是什麼人啊?」秦冬雪滿臉好奇地問。
「他曾經是你爸的情敵!」肖愛玲帶著幾分怨氣地說道。
情敵?!
饒是秦冬雪通過父母的表現判斷出裴武夫以前的身份非同一般,可是……聽到情敵兩個字依然被驚得張大了嘴巴。
震驚麼?
是的!
秦錚是誰?
那可是秦家的接班人,多年前被譽為京城四大公子之一,身份地位顯赫至極!
這樣一個牛掰的人物卻和裴武夫是情敵關係?!
饒是秦冬雪腦袋瓜不傻,可是……她怎麼也無法將如今淪為出租車司機的裴武夫和大權在握的秦錚當成情敵啊……
「媽,您的意思是說……」
短暫的震驚過後,秦冬雪眨巴著大眼睛,望著肖愛玲,話雖然沒說完,可是意思卻很明確了:既然裴武夫和我爸是情敵,那麼豈不是追求過你?
「冬雪,那時候你爸可看不上我呢。他和裴武夫以及當初的京城另外三個公子都在追求當時的京城第一美人葉晚晴。」肖愛玲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只是天算不如人算,沒有人想到,當時不可一世的京城四大公子全部敗給了草根出身的裴武夫——葉晚晴成了裴武夫的妻子!」
話音落下,肖愛玲忍不住瞪了秦錚一眼。
顯然……她沒少為這件事情發牢騷!
面對肖愛玲赤裸裸地報復,秦錚自知理虧,沒敢反駁,而是低著頭吸煙,同時似是想起了當年的事情,多少有些唏噓。
至於……秦冬雪,她完全陷入了震驚之中!
京城第一美人,京城四大公子……
這些字眼不斷地在她的腦海裡浮現,她努力地……努力地想像著,瘸著一條腿的裴武夫是如何打敗包括她父親秦錚在內,當時京城四大公子,掠走葉家女人的情形。
可是——
無論她如何努力,都想像不出來!
「愛玲啊,都是一些陳年往事了,就不要跟冬雪提了。」片刻過後,秦錚緩緩掐滅煙頭,討好地沖肖愛玲笑了笑。
「哼。」
肖愛玲輕哼了一聲,不領情,顯然……當年的事情對她打擊不小。
「爸,裴武夫,他……他很厲害嗎?」秦冬雪再次眨巴著迷人的大眼睛問。
「嗯。」秦錚輕輕點了點頭:「他算得上一位傳奇人物。」
傳奇人物!
而且是從秦錚口中說出的!
面對這樣的評價,肖愛玲沒有否認,至於……秦冬雪只覺得自己那顆心臟已經被打擊得麻木了。
「冬雪,你怎麼會知道裴武夫?」
眼看秦冬雪完全陷入了震驚之中,秦錚略感好奇地問道,據他所知,裴武夫已經銷聲匿跡十七年了,而且……幾乎沒有人提及,以秦冬雪的年齡和所處的環境,不應該知道裴武夫才對。
「是這樣的……」
面對秦錚的詢問,秦冬雪倒是沒有隱瞞,將裴武夫、裴東來、苗神醫在一起的情形,以及納蘭長生給裴東來出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秦錚。
「我說納蘭長生怎麼跑到沈城來了,原來如此。」
身為遼寧的一把手,秦錚自然對納蘭長生不陌生,相反,他們還打過不少次交道,甚至……他還知道納蘭老爺子身患重病的事情。
如今,聽秦冬雪這麼一說,他當下明白,苗老爺子神不知、鬼不覺來沈城是為了裴武夫而來,納蘭長生突然來到沈城則是為了苗老爺子而來。
「爸,既然當時的裴武夫能夠從你……你們京城四公子手中搶走葉晚晴,那麼定然不是一個普通人。」秦冬雪的好奇心越來越濃了,再次問道:「那麼,為什麼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呢?還有,我一直沒有見過裴東來的母親葉晚晴,她現在在哪?」
「葉晚晴在十八年前就離開這個世界了。」
這一次開口的不是秦錚,而是肖愛玲,她的語氣也給人一種唏噓的感覺,同時還摻雜著幾分佩服,佩服曾經的葉晚晴。
十八年前?
秦冬雪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麼。
「造化弄人啊。」秦錚苦笑著感歎了一句,又道:「冬雪,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你也不要問了。」
話音落下,秦錚下意識地看了肖愛玲一眼。
這一次,肖愛玲沒有和他唱反調。
「哦。」
秦冬雪雖說略有些失望,但是得知這麼多的內幕,已經夠她消化很長一段時間了。
……
就當秦冬雪一家人談論裴武夫的同時,裴武夫卻是和裴東來一同將為數不多的家當搬到了新租的房子裡。
原本鄭金山在讓下面人安置那些住戶的同時,也給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兩人安排了住處,不過被裴東來拒絕了。
「為什麼不搬到他們準備好的住處?」眼看把為數不多的家當佈置妥當,裴武夫憨笑著沖裴東來,問。
「我扯著虎皮當大旗,利用納蘭長生的名頭嚇唬鄭金山,讓福生叔他們得到實惠,那是他們應得的。若是,我利用納蘭長生的名頭為自己謀好處,就算鄭金山事後得知事情真相,礙於苗爺爺給納蘭家的人情不會對我們做什麼,但納蘭長生那邊肯定看不起我們。」裴東來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一臉睿智道:「何況,納蘭長生那麼牛逼,我們就算要借他的名頭敲竹槓也不能拿這點蠅頭小利啊。」
裴武夫依然傻笑,只是笑容中帶著幾分欣慰。
裴東來又給裴武夫「寬心」道:「瘸子,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兒子我就有出息了。」
「你真的很想出人頭地嗎?」
和往常裴東來說類似的話不同,這一次,裴武夫罕見地問道。
「傻瘸子,你真是越來越傻了——我不出人頭地,怎麼給你在燕京、東海那些大城市買房子,怎麼給你娶漂亮媳婦啊?」裴東來沒好氣地罵道。
「我可以不要的。」
裴武夫憨笑著搖頭。
「不行!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要做到!」
裴東來瞇起了眼睛,語氣格外的堅定。
「晚晴,這條路是東來自己選的。」
裴東來臉上那份堅定,令得裴武夫都隱隱有些動容,他不禁在心中暗道一句。
二十年前的冬天,風雪漫京城,裴武夫一鳴驚人。
二十年後,裴東來又該如何??
虎父無犬子。
第043章 真相大白?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貫穿東西方天際的時候,裴東來結束了晨練,滿頭大汗地回到了住處。
「你昨晚睡得那麼晚,早上又起來鍛煉,身體能夠吃得消嗎?」眼看裴東來進屋,做好早餐的裴武夫隱隱有些擔心地問道。
「放心吧,瘸子,我沒事。」
裴東來笑著搖了搖頭,自從他初步融合了蕭飛的靈魂後,精力都不能用旺盛來形容了,每天睡四個小時便足夠了。
「快吃吧。」
聽到裴東來的話,裴武夫想了想,沒再說什麼。
儘管裴東來和裴武夫兩人換的新住處距離沈城一中不算遠,不過裴武夫還是堅持每天早上送裴東來去學校,裴東來本要反對,結果裴武夫說苗老爺子臨走前留下了一筆錢,讓他不必擔心錢的問題。
對此,裴東來只好答應下來。
如同曾經每一個週一一樣,當裴武夫開著出租車將裴東來送到學校的時候,不少學生將目光投向了他們。
和以往不同的是,那些目光裡再也找不到絲毫的鄙夷。
與裴武夫揮手告別後,裴東來背著書包走進學校,不少學生挪開了目光,不過依然有一部分學生一邊注視著裴東來的身影,一邊小聲議論著什麼。
「你們說裴東來的父親既然認識納蘭王爺那樣的大人物,為何還要開出租車啊?」
「我也好奇呢,按理說,裴東來的父親認識納蘭王爺那樣牛逼的人物,自身應該也很牛逼才對。」
「低調,人家那叫低調,懂麼?」
「低調你妹啊,低調!」
「話說裴東來這回可是真的牛叉了,簡直比一年前還火。」
「女神都被他泡到手了,能不牛叉麼?」
「牛叉歸牛叉,不過也有不少人等著看裴東來的笑話呢。」
「什麼笑話?」
「高考啊——你們想想,裴東來如今風頭這麼猛,若是高考再來個全年級倒數第一,會怎樣?」
……
因為初步融合了蕭飛靈魂的緣故,裴東來的聽力遠超常人,那些學生雖然離他挺遠,而且在說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不過還是被他聽到了,他只是笑了笑,沒有理會。
就在那些學生背地裡議論的時候,鄭飛那輛風騷的卡宴駛入了學校,只是……卡宴副駕駛的位置上沒有顧美美的身影——家長會結束的當天,顧美美便辦理了轉學的手續,到沈城另外一所重點中學去就讀了。
「茲~」
隨後,在那些學生的注視中,卡宴在裴東來前方停了下來,鄭飛從卡宴裡走下。
「你好,裴東來。」
和幾天前鄭飛載著顧美美和裴東來相遇時不同,這一次,鄭飛下車後非但沒有刻薄地嘲諷裴東來,還第一次對著裴東來露出了慇勤的笑容。
面對鄭飛的示好,裴東來深知鄭飛應該是被鄭金山給教訓了,跑來跟自己道歉。
彷彿是為了驗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眼看裴東來一聲不吭,鄭飛微微欠著身子,一臉討好笑容,道:「裴東來,以前是我狗眼看人低,對你不敬,希望你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要往心裡去。」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裴東來卻在鄭飛的眸子裡看到了不情願。
顯然,若不是鄭金山施壓,以鄭飛心高氣傲的性格,是斷然不會向裴東來低頭的!
「鄭飛,我認為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裴東來淡淡道。
「唰!」
鄭飛到底不是鄭金山那樣的老油條,能夠做到喜怒不露在臉上——裴東來冷淡的態度,當下令得他的臉色微微一變不說,眸子裡的不情願更明顯了。
心中不爽的同時,鄭飛也不再裝孫子,而是似笑非笑地問:「裴東來,聽我爸說,你和苗神醫認識?」
裴東來眉頭微微一挑。
儘管他猜到了鄭金山會查清事情的「真相」,卻不知道會這麼快——鄭飛既然這麼說,那就表明鄭金山已經知道納蘭長生為自己出頭是因為苗老爺子。
事實也確實如此,鄭金山這兩年給納蘭伍凱孝敬得不少,鄭金山厚著臉皮去打探事情的真相,納蘭伍凱也不好翻臉不認人,不過卻沒有將事情的所有真相告訴鄭金山,只是說了納蘭家有求於苗老爺子,而裴武夫和苗老爺子認識……
當時,得到這個回復後,鄭金山又追問了一句:裴武夫既然認識苗神醫那樣的人物,怎麼過得如此窮困潦倒?
對此,納蘭伍凱隨便編了理由打發了鄭金山:苗老爺子以前欠下了裴武夫一個人情。
這個回答令得鄭金山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如裴東來所想的那樣,並沒有再找裴武夫、裴東來父子的麻煩,相反還讓鄭飛和裴東來道歉。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鄭金山搞不清楚那個人情是大是小……
小人情的話,他可以不在乎,大人情的話,那就不得不重視了,畢竟他聽納蘭伍凱說,苗老爺子治好了納蘭老爺子的怪病!
鄭飛可沒鄭金山想得那麼遠,他礙於鄭金山的壓力,給裴東來道歉沒錯,可是……不代表他心裡向之前不知道事情真相時那般畏懼,相反,依然還有些瞧不起裴東來的意思。
「我聽我爸說,苗神醫是當今最厲害的中醫,若是你上大學學醫的話,日後有苗神醫栽培,想必前途一片光明!」鄭飛笑了笑,笑容中多少帶著幾分嘲笑的意味,那感覺彷彿在對裴東來說:你認識苗神醫是沒錯,可是如果你連醫科大學都考不上,苗神醫即便想栽培你,也是有心無力啊……
「謝謝你的提醒。」
眼看鄭飛露出真面目,裴東來忍不住笑了,在他看來,鄭飛這種貨色實在上不了檯面。
「不客氣……」
鄭飛有模有樣地說著,結果不等他後面的話說完,裴東來便重新邁起腳步離開了。
「裴東來啊裴東來,我讓你狂,等秦冬雪知道事情的真相,外加你高考丟臉時,我看秦冬雪還會不會跟你在一起!」
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鄭飛冷笑著在心中暗道一句,然後很牛逼地瞪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學生,才上了那輛卡宴。
……
早自習結束後,在鄭飛的運作下,家長會的事情真相在沈城一中傳開了,再次引起了熱議。
「我還納悶裴東來為什麼認識納蘭王爺那種傳說中的人物,卻過得很艱苦,感情是因為一個人情啊。」
「你們還別說,裴東來的爸那天還裝得像那麼回事。」
「哈哈……」
「對了,依我看,秦冬雪和裴東來在一起,多半是因為裴東來的身份突然變得神秘了起來,如今,真相大白,秦冬雪應該不會和裴東來在一起了吧?」
「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啊,人家秦冬雪可是正數第一,注定要考入燕大、清華的,飛黃騰達那是遲早的事,裴東來現在是倒數第一,光憑所謂的人情,能蹦躂多久?」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射進了高三一班的教室裡,教室裡,一部分學生在埋頭看書、做題,也有部分學生利用課餘時間,小聲議論著裴東來的事情,議論的同時目光時不時地會掃向裴東來和秦冬雪。
「如果他們知道裴東來的父親在情場上打敗京城四公子,娶了京城第一美人為妻,不知會露出怎樣一副表情?」
耳畔響起學生們的小聲議論,秦冬雪忍不住在心中假設了一番,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了一個微弱的弧度,同時抬起頭,用餘光掃了裴東來一眼,赫然發現裴東來像是沒事人一樣,依舊認真地看著數學書。
「裴東來,我真的越來越期待高考成績公佈的那一天了!」
看到裴東來認真學習的模樣,想到裴東來當時說要搶走狀元時的那份自信,晨輝下,秦冬雪那張絕美的臉上流露著幾分期待。
同樣,還夾雜著幾分異樣的情緒。
因為。
她想起了和裴東來的約定。
第044章 眼高過頂
當夕陽最後一縷餘暉徹底沒入地平線後,白天的喧嘩漸漸遠去,夜晚的寧靜隨之到來。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柔和的燈光籠罩著燕京城,令得這座有著悠久歷史和底蘊的古城宛如仙境一般,美輪美奐,又彷彿一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夜幕下,一輛邁巴赫穿過半個燕京城後,在某個極為高檔的小區門口停了下來。
汽車停下,車窗打開,一名長相俊美、氣度不凡、穿著講究的青年呈現在了小區保安的視線裡。
類似這種高檔小區的保安,都擁有一雙火眼金睛,他們能夠第一時間通過來者的汽車、穿著判斷出對方的身份、地位。
可以說,他們認識的汽車牌子和奢侈品並不比夜場的女人少。
「請問,您找誰?」
儘管看出開著邁巴赫的青年身份不俗,不過保安還是按照規定上前詢問,只是語氣極為客氣。
「納蘭明珠。」
青年緩緩吐出一個名字,其中納蘭兩個字咬得很重。
納蘭明珠?
耳畔響起青年的話,保安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了一個女人。
一個漂亮的女人。
那個女人習慣性地開一輛寶馬740,擁有一頭飄逸的長髮,一張精緻的瓜子臉,身材高挑,氣質出眾,讓人過目難忘。
在保安的記憶中,那個女人或者說那個女孩是燕京大學的學生,可是……一般都住在這個每平米房價讓普通人不敢想像的高檔小區裡。
「請進。」
浮現出那個漂亮女孩的身影,保安心裡蕩起一陣漣漪,同時第一時間對青年做出放行的手勢。
在他看來,青年和許多前來這裡的富二代、官二代一樣,是那個漂亮女孩的追求者。
在過去兩年裡,他見過太多這樣的追求者了!
青年看到保安放行後,沒再廢話,直接驅車駛入了小區。
將車停下,青年第一時間找到納蘭明珠對他說的公寓樓,乘坐電梯來到了公寓的十八樓。
站在1805號公寓門口,青年調整了一下呼吸,摁響了門鈴。
幾秒鐘過後,房門打開,一個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吸引男人目光的女孩出現在了青年的面前。
納蘭明珠。
今晚的她,頭髮盤了起來,身上穿著一件時尚而貼身的晚禮服,緊身的晚禮服將她那高挑的身材承托得淋漓盡致,那對凶器不知有意無意,有一小部分暴露在了空氣中,壕溝很深,充滿了誘惑;纖細的柳腰和高聳的胸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柳腰下的兩條美腿有一半裸露在了空氣當中,腳下那雙精緻的高跟鞋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高挑,氣場更足。
「姐。」
看到精心打扮過後的納蘭明珠,青年先是一陣驚艷,隨後恭敬地稱呼道。
「進來吧。」
納蘭明珠緩緩開口,聲音婉轉,只是在婉轉之餘卻夾雜著幾分難以掩飾的高高在上。
「小軒,資料呢?」
來到客廳,納蘭明珠款款入座,淡淡地看了青年一眼。
「都在這裡。」
身為納蘭明珠堂弟的納蘭軒第一時間將準備好的資料雙手送上,卻不敢正視納蘭明珠那雙誘人的丹鳳眼,心中暗暗感歎納蘭明珠的氣場越來越強大了。
望著納蘭軒遞來的資料,納蘭明珠眉頭微微一挑,眸子裡流露出幾分玩味的目光,隨後,一手接過。
眼看納蘭明珠接過資料,納蘭軒恭敬地站在一旁,沒敢入座。
「坐吧,小軒。」
納蘭明珠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納蘭軒「哦」了一聲,坐在了納蘭明珠的對面。
納蘭明珠輕輕翻開資料。
裴東來:男。
年齡:18。
身高:178cm。
體重:65公斤。
特長:籃球,學習成績優異(一年前,如今學習成績一落千丈)。
身體狀態:身體素質優異。
家庭主要成員:父親裴武夫,母親葉晚晴(已故)
……
看著這份由納蘭軒提供的資料,納蘭明珠的眸子裡的不屑越來越濃,瀏覽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最後乾脆合上了資料。
「姐,看完了?」
納蘭軒明知故問,他看得出,納蘭明珠到最後根本沒心思看了。
納蘭明珠沒有回答,而是沉吟片刻,問:「小軒,你覺得他怎麼樣?」
「垃圾!」
納蘭軒回答得很乾脆:「以他的條件不要說當姐的未婚夫,就是給姐提鞋都不配!」
「咯咯……」聽到納蘭軒的回答,納蘭明珠輕笑了兩聲:「我也覺得,除了他的父母曾經風光無限外,他一文不值呢。」
「姐,你打算怎麼辦?」納蘭軒猶豫了一下,問道:「拋開當年那個約定不說,二伯之所以要將你許配給那個垃圾,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還裴武夫的人情。」
「如果裴武夫沒有淪落到今天這般地步,我嫁給他的廢物兒子,倒也未嘗不可。」納蘭明珠冷笑一聲:「至於……現在嘛,這不可能!」
耳畔響起納蘭明珠刻薄的話語,納蘭軒沒有感到絲毫的震驚,相反,他倒是覺得,如果納蘭明珠不這樣說才叫奇怪呢。
因為……他很清楚,自從納蘭明珠來到燕京後,被評為燕大一枝花不說,追求納蘭明珠的人宛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其中不乏超級富二代、官二代,甚至連燕京一些大家族的後人都有。
而面對那些追求者,納蘭明珠未曾答應過任何人!
包括在帝都紈褲圈,名聲極高的林家後代——林楓!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納蘭明珠怎麼可能會看上裴東來那個在納蘭軒眼中,一無是處的廢物呢?
「姐,苗神醫對爺爺有救命之恩,而爺爺也知道苗神醫是看在裴武夫的面子上才出手救他。」納蘭軒皺了皺眉頭,有些擔憂,道:「爺爺對於你和那個廢物的婚約極為重視,甚至打算到時候跟二伯和你一起去見那個廢物呢!」
「我自然不會違背父親和爺爺的意願。」納蘭明珠再次笑了,笑得很冷。
納蘭軒一驚:「姐,你……」
「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光我一個人同意怎麼行呢?」納蘭明珠微微一笑,道:「如果那個廢物或者裴武夫不同意的話,那麼,不但婚約可以解除,而且想必父親和爺爺也不會怪我。」
「姐,你是打算讓他們知難而退?」納蘭軒恍然大悟。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能力有多大,做多大的事情。」納蘭明珠語氣漸漸冷了下來:「不要說那個廢物,就是他那個曾經風光無限的老子裴武夫,現如今,也失去了高攀納蘭家的資格!」
「姐,高明!」
納蘭軒立刻送上了一記馬屁,他雖然是納蘭家這一代年紀最大的男孩,可是……因為納蘭長生掌管納蘭家,外加納蘭明珠自身十分優秀的緣故,他在納蘭家的地位是遠遠不如納蘭明珠的。
「小軒,你不是一直想融入燕京紈褲圈子嗎?」納蘭明珠的表情漸漸緩和了下來,嘴角勾起一道自傲的弧度,道:「今晚,林楓在一個私人會所舉辦聚會,你跟我去看看。」
「謝……謝謝姐!」
納蘭軒激動地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不說,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小軒,其實……一個林楓,你完全沒有必要如此激動。」納蘭明珠見納蘭軒激動成那般模樣,眉頭微微一挑,隨後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因為,終有一天,納蘭家會跨過山海關!」
耳畔響起納蘭明珠狂妄而自信的話語,納蘭軒目瞪口呆。
他忽然覺得——那位在京城紈褲圈名聲極高的林家少爺,恐怕也沒有入自己這位堂姐的法眼!
第045章 高高在上
人在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會過得非常快,彷彿掌中的沙粒滑落一般,無聲無息。
眨眼間,已進入了四月底,天氣轉熱,夏天即將來臨。
夏天,這是一個女人們喜歡的季節,因為她們可以盡情地露肉、展示身材,吸引男人的目光,滿足女人特有的虛榮心。
夏天,同樣也是男人們喜歡的季節,因為那些秀身材的女人們是他們眼中最美麗的風景線,可以令他們大飽眼福。
和大學校園不同,高中校園,尤其是重點中學的校園裡是無法看到妹紙們穿各種絲襪和短裙的情形的——學校一般都會要求在校期間穿校服。
當然,這是指在國內——國外某些國家的校服裙比齊13短裙還火辣……
不能秀美腿,一些女生卻也不會放過機會——她們瘋狂地秀上半身!
她們表面上套著校服,可是大多時候都會以天氣太熱的借口,脫去校服衣服,展示自己精心準備的上衣,露背的、露肚臍眼的、露鎖骨的,應有盡有。
相比高一、高二年級的女生而言,即將迎接高考的高三女生卻沒了那份心思,他們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最後的衝刺上面。
高三的女生們失去了秀身材的興趣,一部分高三男生卻總會趁著課餘時間,欣賞那些學妹們的凶器,以便於勞逸結合。
裴東來不在其中。
在過去兩個月時間裡,他進入教室之後,除了吃飯和上衛生間的時候才出教室外,其他時間都留在教室裡。
做題再做題,看書再看書!
在許多高三一班的學生看來,裴東來瘋了——他那不是在學習,壓根就是拚命!
從某種意義上說,對於一個每天只睡四個小時,鍛煉一個小時,吃飯用兩個小時,其他十七個小時全部用在學習上的裴東來而言,他確實瘋了……
對於裴東來這種玩命的學習方式,秦冬雪看在眼裡,心中卻是既高興又擔憂。
她高興的是,她沒有看錯,那個從大山裡走出的男孩,有著讓其他學生汗顏的毅力;她擔心的是,裴東來這樣拚命下去,萬一倒在高考前就麻煩了。
「叮鈴鈴……」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電鈴聲,原本安靜的校園變得沸騰了起來,高一、高二兩個年級的教室裡,學生們拿著早已裝好的書包,歡呼著衝出了教室。
與此同時,高三年級的學生們按著順序,將答完的英語試卷交給監考老師。
這是他們這學期的第二次模擬考試。
試卷交完後,學生們依次離開教室,表情不一,有的一臉放鬆表情,有的愁眉苦臉。
「裴東來。」
秦冬雪原本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看到裴東來隨著人潮朝外走去,當下衝裴東來喊道。
或許是學生們都認定了裴東來和秦冬雪在拍拖,為此,見到秦冬雪主動喊住裴東來,倒也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呼喚,裴東來停下腳步,卻沒有朝著秦冬雪走去,而是站在原地等待。
半分鐘後,秦冬雪收拾完東西,走到裴東來身前,笑著問:「感覺考得怎麼樣?」
「還行吧。」裴東來笑了笑道:「你呢?」
「和上次沒什麼區別。」秦冬雪平靜地回答了一句,隨後想到了什麼,一邊走,一邊饒有興趣地問:「這次有沒有信心超過我?」
「沒。」
裴東來回答得很乾脆。
在過去兩個月的時間裡,他雖然補上了所有的功課,並得到了鞏固,這次模擬考考高分不難,但是要超越秦冬雪卻也不太可能——秦冬雪本來就是全年級第一、省狀元的有力爭奪者不說,而且在過去兩個月中也格外的努力。
「沒事,反正還有一個月。」秦冬雪微笑著鼓勵,隨後又問道:「放學後有沒有時間?」
「有啊。」
裴東來順口答了一句,隨後隱約覺得不對,心中一動,扭頭一看,只見秦冬雪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陽光下,她的笑得是那般的迷人,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
「明天,我們難得有一天喘息的時間。」秦冬雪眨了眨眼睛,道:「既然你放學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請你。」
「我請你吧。」
裴東來尷尬地撓了撓頭,他可是清楚,學校裡沒有哪位男生不想請秦冬雪吃飯,只是請不到,而如今,秦冬雪非但要跟他去吃飯,還要買單,他哪好意思?
「沒看出來啊,還挺大男子主義。」秦冬雪微微一笑,道:「上次你請了我,我要禮尚往來嘛,就這麼說定了——半個小時後,學校門口見。」
「好吧。」
裴東來無奈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十分開心。
裴東來不知道,秦冬雪說禮尚往來只是托詞——她是想通過吃飯的機會,告訴裴東來,要注意勞逸結合,不能拼得太狠了,倒在高考前。
五點二十分。
就當裴東來沖完涼水澡,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打算赴約的時候,一輛掛著燕京牌照的寶馬740從高速路出口駛出,進入了沈城市區。
「姐,我們是先找個地方解決肚子,還是先去辦事?」汽車裡,充當司機的納蘭軒向納蘭明珠問道。
兩個月前,他將裴東來的資料交給納蘭明珠後,納蘭明珠就再也沒有過問過裴東來的事情,而就在昨天,納蘭明珠突然讓他跟著回一趟沈城,說是要把事情給解決了。
納蘭軒對納蘭明珠將他拉進帝都紈褲圈可是感激的很,面對納蘭明珠的小小要求,自然不會拒絕。
納蘭明珠並沒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她坐在後排,準確地說是整個人橫臥在後排的座位上。
今天的她上身穿著一件前不久曾出現在米蘭時裝節上的白色衫,下身是一條連膝蓋都無法遮蓋的百褶裙,腳下是粉紅色的細高跟,塗抹著黑色指甲油的腳趾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給人一種另類的誘惑。
聽到納蘭軒的話,納蘭明珠坐起身子,整理了一番衣服和裙子,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道:「這還不到六點,我們先去他們的住處找裴武夫。」
「姐,為什麼要先找裴武夫呢?」納蘭軒不明所以。
「怎麼?你害怕裴武夫?」納蘭明珠嘴角勾勒出一道嘲諷的笑容。
納蘭軒略微遲疑,沒有吭聲,算是默認了。
畢竟,人的名,樹的影!
「小軒,你記住,一個人過去如何輝煌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納蘭明珠淡淡道:「我知道你心裡有些畏懼裴武夫,因為他過去實在太過輝煌。但是……你反過來想,他,裴武夫再厲害,現在也只是一個出租車司機而已!而……你連燕京那些紈褲大少都不畏懼,畏懼他幹什麼?」
「呼~」
聽到納蘭明珠這麼一說,納蘭軒整個人放鬆了許多。
「至於我直接去找裴武夫的原因——嘿,小軒,你那份資料裡不是寫了嗎?那個廢物狗仗人勢,利用我爸的名頭不但在學校裡裝逼,事後還嚇唬一個姓鄭的老闆給他所在那個貧民區的人爭取更多的拆遷賠償。」納蘭明珠冷笑道:「這樣一個奸詐的廢物若是知道,他有我這樣一個未婚妻,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癩蛤蟆好不容易呆到吃天鵝肉的機會,它是絕對不會鬆口的。」不等納蘭軒給出答覆,納蘭明珠說著,話鋒陡然一轉:「但是……裴武夫卻不同,據說他是一個非常驕傲自負的人,對付這樣的人總比對付一隻死纏爛打的癩蛤蟆要容易得多。」
「姐,高明!」納蘭軒連忙送上馬屁。
納蘭明珠卻是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將目光投向窗外,正好看到了一處建築工地在施工。
一個底層的廢物,想當我納蘭明珠的未婚夫,你配嗎??
望著工地上那些皮膚黝黑、彎著脊樑的民工,納蘭明珠像是看到了裴東來的影子,一臉的高高在上。
第046章 誰嫌棄誰?
按照納蘭家情報人員提供的信息,納蘭軒很容易便找到了裴武夫、裴東來父子所住的地方。
他們如今住在一個名叫和平小區的小區裡,小區是九十年代中期建造的,樓房早已變得破舊不堪,算得上沈城的廢舊小區了。
或許是因為小區實在太破了,小區裡住的要麼是工薪階層,要麼是做小本生意的外地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當納蘭明珠那輛寶馬740駛入小區後,引得小區的居民一陣側目。
顯然……他們不明白,能開起寶馬740的有錢人為何會跑到這樣一個破舊的小區。
察覺到那些居民的羨慕、驚詫的目光,納蘭明珠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很舒坦。
她喜歡這種被人仰視的感覺!
汽車停下,納蘭軒第一時間跳下車為納蘭明珠來拉開了車門。
納蘭明珠看著髒兮兮的地面,似乎怕會染髒她的鞋子,略微皺了下眉頭,最後很不情願地從車裡走下。
「看來情報沒錯,裴武夫不知為何,這段時間下午都沒有出去開出租車,而是呆在家裡——他的出租車在那裡,車牌號沒錯。」將納蘭明珠迎下車,納蘭軒指了指不遠處一輛破舊的出租車說道。
「上樓。」
得知裴武夫在家,納蘭明珠心中大定,說話間,率先邁動腳步。
二樓東側那套兩室一廳的房間裡,裴武夫繫著圍裙,像是家庭主婦一般在廚房裡忙得不亦樂乎。
因為高考將近,裴武夫害怕裴東來的營養跟不上,所以這段時間下午都沒有出去開出租車,而是專門給裴東來做好飯菜,然後等著裴東來回來吃,吃完再將裴東來送到學校去。
「砰砰……」
愕然聽到門外的敲門聲,裴武夫手中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眉頭也是微微一挑——納蘭明珠和納蘭軒剛一上樓,他便聽到了兩人的腳步聲,此時敲門聲取代腳步聲,裴武夫用腳趾頭也能猜到是兩人所為。
帶著幾分疑惑,裴武夫沒有摘掉圍裙,而是直接走到門前,打開房門。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房門被裴武夫拉開,納蘭明珠和納蘭軒兩人呈現在了裴武夫的視線裡,其中納蘭明珠稍微靠前,納蘭軒略微退後半步,像個跟班。
嗯??
門口,納蘭明珠和納蘭軒兩人愕然看到裴武夫一臉邋遢的鬍子不說,還繫著圍裙,一副家庭主男的打扮,均是愣住了!
似乎……他們都沒有想到,裴武夫會是這般模樣。
「請問你們找誰?」
面對兩人驚愕的表情,裴武夫緩緩開口問道。
這一刻的他,臉上沒有百年不變的憨厚笑容,有的只是平靜。
耳畔響起裴武夫的話,納蘭明珠從驚愕中回過神,心中對於裴武夫最後一縷尊敬也因為裴武夫的形象而消失得無影無蹤,有的只是鄙夷。
不過她的臉上還是擠出了一個很虛偽、很職業化的笑容:「您好,裴叔叔,我是明珠。」
「明珠侄女?」
納蘭明珠的表情變化完全落入了裴武夫的眼中,他不動聲色地問。
「裴叔叔,是我。」納蘭明珠依然掛著虛偽的笑容:「我聽我爸爸說您和東來弟弟在沈城,就趁五一放假來拜訪一下您。」
「進來吧。」
聽到納蘭明珠的話,裴武夫也笑了,標誌性的傻笑。
這就是裴武夫?!
望著裴武夫那副邋遢的模樣和臉上的傻笑,納蘭軒有點不敢相信。
納蘭明珠卻沒有絲毫的懷疑,她強忍著內心不情願的情緒,邁步走進了客廳。
客廳裡只有一組破舊的沙發和一張掉光油漆的木桌,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坐吧。」
裴武夫指了指破舊的沙發,示意兩人坐下談。
納蘭軒從驚愕中回過神,直接坐在了沙發上,而納蘭明珠則是秀眉微微挑了一下,才帶著幾分不情願地坐下。
「沙發雖然破了點,不過我每天都擦,髒不了。」
裴武夫似是察覺到了納蘭明珠的不情願,說著點燃了一支廉價的大前門,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
「裴叔叔,這裡的環境似乎不太好呢,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一會我打電話讓人在市中心給您租一套帶傢俱的新房子。」納蘭明珠看到裴武夫站在那裡吞雲吐霧,想了想道。
裴武夫笑著搖頭:「不用了,這裡房租便宜,而且離東來的學校近——如果房租高了,東來會不樂意的。」
癩蛤蟆就是癩蛤蟆,連這點小錢都捨不得!
熱戀貼了冷屁股,納蘭明珠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了一句,卻沒有發現裴武夫在說裴東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和之前是不同的。
「裴叔叔,東來弟弟不在家嗎?」眼看納蘭明珠不說話,氣氛顯得有些詭異,納蘭軒擠出一個彆扭的笑容問道。
裴武夫搖了搖頭:「快回來了。」
「哦。」
納蘭軒應了一聲,卻不知該如何繼續和裴武夫交談,於是偷偷地看向納蘭明珠,暗中請示著納蘭明珠是否要按照原計劃行事——由他開口把話題牽扯到婚約上面。
「明珠,你們今天來主要是為了你和東來的婚約而來吧?」見兩人不說話,裴武夫說著又抽出一支廉價的大前門,接著剛才的煙屁股點著。
「唰!」
納蘭明珠原本在思索該如何開口,愕然聽到裴武夫的話,微微一驚。
短暫的驚愕過後,納蘭明珠私下偷偷踢了同樣一臉驚愕的納蘭軒一下,示意納蘭軒可以按照原計劃行事了。
被納蘭明珠這麼一踢,納蘭軒一個機靈,連忙回過神,道:「裴叔叔,明珠姐今天來除了拜訪您之外,確實想見一見東來,彼此瞭解一下,看雙方是否合適——明珠姐比東來弟弟大了三歲,她怕東來弟弟嫌棄她。」
「呵呵……明珠侄女,東來出身貧寒,而你身為納蘭家大小姐,要說嫌棄,也是你嫌棄他,他怎麼可能嫌棄你呢?」不等納蘭軒把話說完,裴武夫便掐滅煙頭,微笑著打斷。
納蘭明珠臉色微微一變,同樣笑道:「裴叔叔言重了,這門婚事是您和我爸親自定下來的不說,您對我們納蘭家兩次有恩,我自然不會嫌棄東來弟弟。」
「難道因為這些原因不嫌棄?」裴武夫依然在笑,笑得很傻。
納蘭明珠沉吟片刻,正色道:「裴叔叔,由於我爺爺和我父親對我極為看重,將來我很有可能負責納蘭家的一些事務。若是我和東來弟弟結婚的話,東來弟弟也要進入納蘭家做事,分擔納蘭家的重擔。本來我是一點也不嫌棄東來弟弟的,不過我聽說他近一年來學習成績不斷下滑,似乎失去了進取心。我和他見面,也是想鼓勵他,讓他重新充滿鬥志。」
「明珠侄女,真是恭喜你,你深得你爺爺和你父親的真傳,日後納蘭家復興的重擔看來要落在你的身上了。」裴武夫微笑著打斷:「至於……東來,他不是那塊料,就不去納蘭家了。」
「裴叔叔……」
納蘭明珠試圖再說些什麼。
「明珠侄女,你也不必擔心你爺爺和你父親會怪罪你,你回去就說,這是我的決定。」裴武夫淡淡道。
嗯??
愕然聽到裴武夫這麼一說,納蘭明珠和納蘭軒先是一怔,隨後臉色均是一喜。
大喜之餘,納蘭軒也暗暗佩服納蘭明珠夠高明,懂得看人下菜碟,以裴武夫的驕傲性子為突破口。
看人下菜碟?
不。
是嫌棄。
只是——
誰嫌棄誰?
這是個問題!
第047章 觸電
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商業街、小吃街、酒吧一條街,沈城也不例外。
夜幕降臨的時候,位於中山公園附近的小吃街人滿為患,街道兩邊的小吃店幾乎全部爆滿,其中幾家生意好的更是排了很長的隊。
因為天氣變熱的緣故,人們穿的很少,尤其是女人——小吃街上,隨處可見穿著黑絲、肉絲、白絲、彩絲佩著短裙、熱褲的妹子。
白溜溜的長腿、如柳腰般纖細的蠻腰、波濤洶湧的凶器……
一切的一切,都在吸引著男人的目光。
裴東來沒有去看那些女人。
這倒不是因為他沒有興趣或者說性趣,而是因為……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身旁的秦冬雪身上。
今天的秦冬雪脫去了常年穿在身上的校服,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連衣裙下面剛剛蓋住了膝蓋,令得秦冬雪那潔白、光滑、纖細的小腿暴露在了空氣中,晃人眼睛,晶瑩剔透的玉足上套著一雙黑色的涼拖,粉嫩的腳趾沒有塗抹指甲油,吸引力卻不減反增。
除此之外,她那條躺在肩頭的馬尾辮也在這個特殊的夜晚解開了,一頭飄逸的長髮隨意地披在肩頭。
長髮披肩,身高腿長,腰肢纖細,胸部飽滿,曲線玲瓏……
一切的一切,令得秦冬雪哪怕只是稍微改變了一下打扮,便美得讓人心悸。
尤其是她身上那獨特的高貴與優雅,彷彿是上帝專門為她定制的一般,令得其他女人無法複製。
行走在小吃街上,裴東來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秦冬雪的回頭率是百分之百,而因為……秦冬雪的緣故,他的回頭率也是高的嚇人。
其中,無論多麼漂亮的女人在看到秦冬雪時,都會喪失身為美女的驕傲,之後變成無法掩飾的自卑;男人們看向秦冬雪的目光充滿了驚艷的感覺,那彷彿在感歎造物主的神奇,居然能夠造出一個容貌、身材、氣質完美融合在一起,令人不敢升起褻瀆念頭的尤物。
由於行走在小吃街的大多都是年輕男女,很多都是成雙成對出來的,為此,當看到自己的男友望著秦冬雪發呆時,一些女生都會氣鼓鼓地掐他們。
對於那些女生而言,看到秦冬雪她們已經被打擊得夠慘了,身邊的男友還一個勁地盯著人家猛看,就是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啊?
吃痛之下,那些男人一百個不情願地挪開目光,只是……目光多少會在裴東來身上停留片刻,目光中的羨慕嫉妒恨根本無法掩飾,那感覺恨不得上前給裴東來兩個耳光:這麼一朵嬌滴滴的鮮花怎麼就插在你這堆牛糞上了呢?
面對那些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裴東來一點也不在意,只是一邊跟著秦冬雪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晚風吹過,秦冬雪身上那股令人沉醉的體香隨風飄蕩,一個勁地往裴東來的鼻子裡湧,外加兩人時不時有肢體接觸,令得裴東來下身那玩意像是蕩鞦韆一般,忽上忽下。
「這家麻辣燙很好吃,不介意我請你吃麻辣燙吧?」
走著,走著,秦冬雪在一家人滿為患的麻辣燙店停了下來,沖裴東來問道。
不等裴東來給出回答,一名牽著女友手和秦冬雪擦肩而過的青年,差點一頭砸倒在了地上……
在他看來,裴東來泡上秦冬雪的尤物就足夠驚世駭俗了,結果尼瑪看起來還像是倒貼?
這小白臉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似是看到那名男生腳下有些拌蒜,裴東來怕摔倒碰到秦冬雪,二話不說,一把抓住秦冬雪的胳膊,拉向自己。
秦冬雪本來在等著裴東來的回答,猛地被裴東來這麼一拉,猝不及防,整個人先是一僵,隨後不受控制地朝裴東來懷中栽去。
下一刻。
在周圍那些男人嫉妒得想幹掉裴東來的目光中,秦冬雪被裴東來一把拉入懷中。
嬌軀入懷,感受著秦冬雪那柔軟和緊繃的嬌軀,察覺到周圍那些殺人的目光,裴東來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麼的曖昧,一時間,他搭在秦冬雪肩頭的手略顯僵硬,似是接下來不知該如何辦。
相比裴東來而言,秦冬雪要更加得緊張——她雖然已經有過被裴東來牽手的經歷了,可是剛才突如其來的一切令得她還未回過神,此時,聞著裴東來身上那股淡淡的男人味道,感受著裴東來身體傳來的滾燙,她那張絕美的臉龐上剎那間爬上了一縷緋紅,心臟也是不爭氣地狂跳了起來。
「呃……」
似是察覺到秦冬雪十分的緊張,裴東來鬆開搭在秦冬雪肩頭的手,尷尬地笑道:「剛才那個傢伙差點摔到,我怕撞到你……」
「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吃不吃麻辣燙?」
短短時間內,秦冬雪似乎恢復了正常,只是臉上殘留著淡淡的緋紅,在霓虹燈的映照下,美得讓人心悸。
「你請客,自然是你說了算。」
望著那張讓人心頭為之一緊的絕美臉龐,裴東來先是微微一呆,隨後回過神,暗自鬆了口氣,笑著道。
「那邊有個位置!」
裴東來的話音剛剛落下,秦冬雪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輕聲喊了一句,然後不等裴東來回答,一把抓住裴東來的胳膊,朝著身旁不遠處的一張桌子跑去。
這是秦冬雪第一次主動抓住裴東來的胳膊……
一時間,裴東來竟然愣在了原地——他從小練習蹲馬步,底盤很穩,此時就像是釘在了那裡一般,不為所動。
秦冬雪一把沒拉動裴東來,不禁回頭,有些焦急,道:「還愣著幹什麼,等下位置就沒了。」
顯然……秦冬雪對這家麻辣燙店並不陌生,知道想等一個位置不容易。
沒有回答。
在秦冬雪帶著幾分焦急、幾分埋怨的表情中,裴東來反客為主,一把抓住秦冬雪那軟弱無骨的小手,走向那張因為客人離開而空下的座位。
再次被裴東來牽起手,秦冬雪身子先是本能地一僵,隨後……心中卻瀰漫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
麻麻的、癢癢的、像是觸電一般……
心中蕩漾起那股古怪的感覺,秦冬雪沒有反抗,而是……任由裴東來牽著手,走到了座位旁邊。
隨後,裴東來鬆開了緊握的手,拿起桌上的餐巾紙,幫著秦冬雪擦去身前桌面上的油漬。
看到這一幕,秦冬雪心中的感覺越來越濃,嘴角也浮現出了罕見的幸福笑意。
晚風中,燈光下,她就那麼靜靜地看著。
似乎癡了……
「這張桌子是我們的,你們另外找地方吧!」
就當秦冬雪靜靜地看著裴東來為他擦桌子的時候,幾道人影忽然出現在桌子旁邊,其中一人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說著,眼睛卻是如同同伴一樣,猥瑣而淫蕩地盯著秦冬雪。
那目光,恨不得將秦冬雪身上的連衣裙扒光!
第048章 女人可是很記仇的
女人總是會在一些小細節上感動。
女生更是如此。
對於出身秦家的秦冬雪而言,她出生的起點比絕大部分人奮鬥一輩子的終點都要高。
因為背後頂著秦家的光環,她不缺別墅、跑車、珠寶和昂貴的衣服鞋子——那些能夠讓拜金女尖叫、出賣那層膜的東西,在秦冬雪眼裡一文不值。
相反,裴東來無意間的舉動就像是波動了她心中的某根弦一般,令得她心中完全被一種叫做幸福的感覺塞滿,同時也看癡了……
「我們先占的位置,怎麼變成你們的位置了?」
或許是對於幾名青年蠻橫的行為很不滿,或許是對於幾名青年打斷她頭一次體會那種奇妙感覺很不滿,或許是兩者都有,秦冬雪臉上的幸福笑意蕩然無存,恢復了平靜。
她在說話的時候,卻沒有因為害怕幾名青年後退,相反,目光依次從幾名青年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了開口那名留著「富士山」髮型、佩戴著一條金鏈子的青年身上。
不知為何,包括那名留著富士山頭型的青年在內,幾名青年碰觸到秦冬雪的目光後,都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胸口像是堵著什麼東西似的,很不舒服。
壓迫感。
秦冬雪僅僅是開口,便給了他們很強的壓迫感。
而事實上,這才是秦家小姐的真面目。
少女特有的羞澀與可愛,她只在裴東來一個人面前流露過!
感受著秦冬雪帶來的莫名壓力,察覺到周圍那些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一行人身上,開口那名留著富士山頭型的青年似乎覺得很丟臉,當下又露出了猥瑣的笑容:「美女,如果你覺得我們哥幾個長得夠帥,身下的鳥夠大,捨不得離開,那就留下來陪我們一起吃。」
說著,他用手指了指裴東來,拽得更二五八萬一般:「至於這個小白臉,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花哥說得沒錯!」
被稱為花哥的青年一開口,他的同伴紛紛奸笑著附和,臉上那份不自在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哥的淫言穢語頓時令得秦冬雪眉頭一挑!
不遠處,一名混跡在人群中的平頭男子,快步朝著這邊走來。
與此同時,裴東來不慌不忙地丟掉了手中的餐巾紙,不等秦冬雪再次開口,一把將秦冬雪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宛如一座山一般立在了秦冬雪身前。
「呦呵,小白臉,還想玩英雄救美啊?」
眼看裴東來擋在了秦冬雪的面前,花哥皮笑肉不笑地調侃道,同時,他身旁的幾名同伴靠近他,那感覺彷彿裴東來敢囂張就要讓裴東來躺著出去一般。
「呼!」
沒有回答,裴東來的右手陡然揮出,五指張開,呈爪狀,抓向花哥的喉嚨,恐怖的速度隱約帶起一聲輕微的破空聲。
裴東來這一下出手,又快又突然,完全令花哥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唰!」
下一刻,裴東來的五指彷彿鉗子一般卡住了花哥的喉嚨,花哥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臉蛋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小子,你找死!」
看到花哥被裴東來卡住脖子,花哥的幾名同伴先是一怔,隨後下意識地要衝上來。
「唰!」
裴東來不為所動,右手陡然發力,用力一提,硬生生地被將花哥提了起來。
「吼……吼……」
花哥被提到空中,呼吸更加的不順暢,嘴巴長得老大,像是一隻被掐住脖子的公鴨一般,吼叫不止,他試圖揮拳去打裴東來,可是……卻絲毫動彈不得。
看到這一幕,花哥身旁的幾名同伴不由驚得停下了腳步。
在他們看來,裴東來一下將花哥提了起來不說,還令得花哥完全失去反抗能力,這需要多大的力氣??
「嗖!」
彷彿為回答他們的猜測一般,裴東來右手再次發力,抓著花哥的脖子,用力一甩,像是丟垃圾一般,直接將花哥丟了出去!
「砰!」
花哥的身子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然後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整個人蜷縮在一起,宛如一條死狗一般,抽搐不止。
在裴東來出手的瞬間,店外那名試圖過來的中年男子便停下了腳步,此時,看到裴東來像是丟垃圾一般將花哥丟了出去,他似乎明白剩下幾名青年根本不是裴東來的對手,於是沒有上前,而是再次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滾!」
與此同時,裴東來面無表情地看著花哥那四名完全被嚇住的同伴,緩緩吐出一個字,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每一個人聽得真真切切。
或許是因為見識了裴東來的恐怖身手,四名青年沒敢鼓足勇氣叫板,而是灰溜溜地退到花哥身旁,將花哥扶起。
「花哥,你沒事吧?」一名青年問道。
花哥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能沒事嗎?老子骨頭快斷了!」
「花哥,那小子身手太厲害,我們都不是對手,不如喊人吧?」
「你們盯著他,我現在就給我哥打電話,媽的,敢動我,老子今天必須讓他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話音落下,花哥竟然當眾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喊救兵。
看到這一幕,人群中的中年男子看向秦冬雪。
秦冬雪似乎察覺到了青年男子的目光一般,目光略顯不捨地從身前那個孤傲的背影上挪開,看了中年男子一眼。
目光碰觸,中年男子似乎讀懂了秦冬雪目光中的意思,沒有上前阻攔,而是任由事態繼續發展。
似是聽到了花哥打電話搬救兵,裴東來轉過頭,看著一臉寵若不驚的秦冬雪,苦笑道:「被幾隻蒼蠅破壞了心情,看來,我們得換個地方了。」
「我們可以吃快一點,在他們救兵來之前離開。」秦冬雪眨了眨眼睛,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花哥搬救兵。
望著秦冬雪眨眼的舉動,裴東來像是自尊心被打擊了似的,瞪了秦冬雪一眼,道:「既然你都不怕,我還怕什麼?」
怕麼?
秦冬雪沒有再說什麼,而是伸出白嫩纖細的手指,拿起菜單,準備點菜。
只是——
在點菜的同時,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朝著店外盯著她和裴東來的花哥五人看了一眼。
就一眼。
很短暫。
店外,人群之中,隱藏在的中年男子看到秦冬雪眸子裡一閃而過的怒意,明白秦冬雪的用意,不禁苦笑:看來,小姐喜歡上那小子了啊。
喜歡嗎?
秦冬雪可記得花哥說讓裴東來有多遠滾多遠的。
她還記得,花哥打電話前還說要讓裴東來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女人可是很記仇的。
第049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
夜色如水,夜風輕拂,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吃街上的人非但沒有減少,相反還有增多的趨勢。
尤其是裴東來和秦冬雪所在那家麻辣燙店門口,圍著不少人,其中包括花哥在內的五名青年,還有一些看熱鬧的人。
那些看熱鬧的人一方面期待事態的下一步發展,一方面打著看熱鬧的幌子盯著秦冬雪過眼癮。
面對那一道道流露著欣賞、慾望的目光,秦冬雪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而是一邊用紙巾擦著嘴,一邊吃著麻辣燙。
相比而言,裴東來這是第一次被人圍觀吃飯,雖然因為定力出色,沒有表現出不安的樣子,不過……他卻是多少有些擔心花哥等人的救兵趕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對吃的興致自然是不如秦冬雪的。
與此同時。
納蘭明珠那輛寶馬740來到了小吃街附近的一個停車場。
「軒哥,這邊!」
看到寶馬740,停車場裡,一名打扮花哨、模樣俊美的少年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跳著揮手。
少年的身後站著一名大漢,大漢距離少年大約兩米的樣子——他是少年的保鏢兼司機。
在少年滿臉興奮的表情中,寶馬740被納蘭軒停在了少年那輛悍馬旁邊的停車位上。
少年見狀,連忙屁顛屁顛地跑到寶馬740的後車門前,拉開車門。
「明珠姐,軒子哥。」
車門打開,看到納蘭明珠和納蘭軒,少年第一時間問好,興奮之色難以掩飾。
「小奇長高了不少。」
納蘭明珠淡淡一笑,在納蘭軒興奮和敬畏的表情中走下汽車。
「明珠小姐,軒少爺。」
納蘭奇的司機第一時間行禮,表情格外的尊敬。
他可是清楚,納蘭明珠和納蘭軒在納蘭家的地位可比他的小主子納蘭奇高多了,自然不敢怠慢。
「明珠姐,想吃什麼?」
原本按照納蘭軒的意思,是想在沈城最好的西餐店陪納蘭明珠吃飯的,不過……一向喜歡西餐的納蘭明珠不知為何提議要來小吃街。
「我去燕京前那年來沈城,在小吃街吃的麻辣燙味道很不錯,就吃麻辣燙吧。」納蘭明珠想了想道。
麻辣燙?!
聽到納蘭明珠的話,納蘭軒和納蘭奇兩人均是一愣,似乎……他們都沒有想到納蘭明珠會去吃麻辣燙。
在他們看來,他們的明珠姐哪是吃麻辣燙那種垃圾食品的?
「在燕京大魚大肉吃多了,換換口味。」
察覺到納蘭軒和納蘭奇臉上的驚訝,納蘭明珠微笑著解釋,卻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在燕京,她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從來不去小店吃飯,如今回到沈城,沒有人認識她,她不怕被人看到吃麻辣燙而丟臉。
停車場距離小吃街不遠,很快的,納蘭明珠便帶著納蘭軒、納蘭奇兩人來到了小吃街。
和之前秦冬雪一樣,納蘭明珠在小吃街上出現後,回頭率也是百分之百。
和秦冬雪不同的是。
很多女人看到納蘭明珠後,並不驚艷於納蘭明珠的美麗,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納蘭明珠身上的衣服、鞋子、皮包之類的玩意。
每當有男人們看向納蘭明珠時,納蘭明珠仰著腦袋,彷彿高高在上的女王,與此同時,納蘭軒和納蘭奇兩人很默契地瞪向那些男人,令得那些男人不得不收回目光。
或許是由於納蘭明珠一行四人的氣場實在太過龐大,他們一路走來,周圍半米內幾乎看不到人。
「應該到了。」
走著,走著,納蘭明珠停下了腳步。
「姐,到了,前面圍著一堆人那裡就是。」
納蘭奇是納蘭伍凱的兒子,如今在沈城上高一,對於沈城還是比較瞭解的。
「前面怎麼那麼多人?」
看到前方擠著一群人,納蘭明珠眉頭略微皺起,似乎怕與那些人碰觸,髒了她身上那件價值六位數的衣服。
「姐,你有所不知,那家麻辣燙店很火,每到這個時候都要排隊。」納蘭奇解釋道:「不過……姐不要擔心,交給我好了。」
「小奇,讓前面那些人滾遠點,別碰到了明珠姐。」納蘭軒比納蘭奇年齡大不說,眼力也要好得多,他看得出納蘭明珠十分厭惡前方那群底層的土鱉。
聽到納蘭軒的話,不等納蘭奇有所行動,納蘭奇的保鏢便立刻大步上前,一言不發,雙手伸出,將那些朝外推開。
「誰啊?」
「你幹什麼?」
……
一時間,人群一片驚呼,納蘭奇的保鏢卻是一臉冷漠,目光凶狠。
察覺到納蘭奇的保鏢不好惹,那些被推開的人雖然很不滿,不過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老實地讓開了路。
花哥四人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發現後面一陣騷動,以為救兵到了,連忙轉身往回擠。
當花哥五人看到納蘭明珠時,眼睛均是一直,隨後……他們的目光落在了納蘭明珠身後的納蘭奇身上。
這個發現令得他們臉色均是一變!
花哥的哥哥在沈城道上名氣不小,對此,花哥對於沈城黑道上的一些人物有所瞭解,知道納蘭伍凱是沈城的土皇帝。
「納蘭少爺!」
短暫的愣神過後,花哥心中一動,上前與納蘭奇打招呼,試圖混個臉熟。
花哥的哥哥有一個賭場,納蘭奇曾經去裡面玩過,見過花哥。
不過,此時看到花哥主動獻慇勤,納蘭奇完全將花哥當成了透明人,不要說回話,正眼都沒看一眼。
「納蘭少爺,我是劉坤的弟弟。」
眼看納蘭奇不搭理自己,花哥報上了自己哥哥的名頭。
「我認識你嗎?滾遠點!」
納蘭奇之所以不想和花哥搭話是因為他覺得,此時納蘭明珠和納蘭軒都在場,生怕兩人知道他認識花哥這種貨色。
聽到納蘭奇的話,花哥的臉蛋瞬間憋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有納蘭奇的保鏢開路,人群讓開了一條通道,納蘭明珠帶著納蘭軒、納蘭奇三人很順利地進入了麻辣燙店。
踏入店裡,納蘭明珠的目光第一時間被坐在那裡,一邊擦汗,一邊吃麻辣燙的秦冬雪所吸引。
那感覺就彷彿秦冬雪是黑暗中的螢火蟲一般,總能第一時間吸引人的注意力。
似是察覺到了納蘭明珠的目光,秦冬雪抬頭看了一眼納蘭明珠,隨後將目光停留在納蘭奇身上,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惑。
她雖然不認識納蘭明珠和納蘭軒,但是……卻知道納蘭奇,此時看到納蘭奇如同跟班一般跟在納蘭明珠和納蘭軒身後,自然能夠猜到兩人的身份。
雖然微微有些好奇那位勢利的納蘭家的大小姐為什麼會和她一樣跑到這樣的小店吃飯,不過秦冬雪卻沒有多想,而是低下頭,看了一眼裴東來,然後繼續從盆子裡撈吃的。
裴東來本想和秦冬雪速戰速決,吃完便離開這裡。
但是,因為秦冬雪吃東西的時候姿勢優雅不說,細嚼慢咽,速度很慢,直到現在才吃了一半。
或許是秦冬雪吃東西的姿勢讓人賞心悅目,或許是不願意讓秦冬雪掃興,看到秦冬雪再次從盆子裡撈吃的,裴東來只好放棄提前離開的念頭,而是暗中決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就當他做出這個決定的同時,他忽然察覺到自己被兩道目光鎖定。
剎那間,裴東來抬頭掃向目光的主人,赫然看到了身材高挑、氣場十足的納蘭明珠和氣度不凡的納蘭軒。
目光碰觸,裴東來清晰地察覺到納蘭明珠看向他的目光中蘊含著無法掩飾的怒意!
憤怒嗎?
是的!
在納蘭明珠看來,裴東來知道和她有婚約的前提下,居然和一個論姿色、氣質都不輸於她的女人在一起吃飯不說,居然「假裝」不認識她,將她當成陌生人,這直接讓她不爽了!
那感覺就彷彿,她不要的垃圾,終歸還是她的,其他人不能要!
相比而言,納蘭軒倒是要好得多,在他看來,裴東來剛剛被納蘭明珠退婚,自然沒臉沒臊地上來和納蘭明珠相認,否則那是自找屈辱!
不爽之餘,納蘭明珠的臉色瞬間變冷,輕哼一聲,仰著腦袋,如同一隻高貴的波斯貓一般,從裴東來的身旁走過。
呼啦!
與此同時,店門口的人群再次引起了一陣騷動,一群黑衣大漢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嚇得那些圍觀的人一哄而散。
幾秒鐘後,一名身材魁梧,臉上留著一道刀疤的男子,帶著八名黑衣大漢直接走到了花哥等五名青年面前,沉聲道:「小花,打你的人還在嗎?」
「三哥,就是那個小雜種!」
花哥本來還在為沒有在納蘭奇面前混臉熟而鬱悶,此時愕然看到他哥哥的得力手下帶人來了,臉上的鬱悶之色一掃而空,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激動地指向了裴東來。
第050章 我不認識你!
耳畔響起花哥興奮的話語,望著以刀疤臉為首的九名黑衣大漢,裴東來苦笑一聲,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擋在了秦冬雪的身前。
望著那個略顯單薄,卻極為孤傲的背影如同一座山一般立在秦冬雪身前,守護著秦冬雪,納蘭明珠心中的不爽更濃了。
「姐,看來這個廢物招惹麻煩了啊?」
似是察覺到了納蘭明珠心中的不爽,納蘭軒一臉幸災樂禍,似乎在期待裴東來悲劇的一幕。
納蘭明珠瞇起眼睛,心中不知道在算計著什麼。
店門口,刀疤臉順著花哥手指所指,看到裴東來後,當下帶著八名手下,氣勢洶洶地踏入了店裡。
嗯??
就當刀疤臉即將動手的時候,他的餘光忽然看到了前方的納蘭奇。
這個發現,令得他的瞳孔陡然放大,眸子裡閃過一道無法掩飾的驚詫。
顯然……刀疤臉認出了納蘭奇,不過他卻想不通高貴的納蘭奇為何會來這種地方吃飯。
心中雖然疑惑,但是刀疤臉沒有絞盡腦汁去想其中的緣由,也沒有立即對裴東來出手,而是在花哥等人的注視中,彷彿奴才見到主子一般,顛著小碎步,跑向了納蘭奇。
「納蘭少爺。」
很快的,刀疤臉來到納蘭明珠那張桌子前方,停下腳步,鞠躬向納蘭奇問好,與此同時,餘光卻是暗暗打量著納蘭明珠和納蘭軒,猜測著兩人的身份。
面對刀疤臉主動打招呼,納蘭奇有些猶豫,不知道是否要當著納蘭明珠和納蘭軒的面和刀疤臉交談。
「怎麼回事?」
就在納蘭奇猶豫不決的同時,納蘭明珠忽然開口,語氣高高在上,彷彿主子在詢問奴才。
「是這樣的,坤哥的弟弟小花被人欺負了,我受坤哥指示,過來看看。」刀疤臉雖然不知道納蘭明珠的身份,但是他暗中發現納蘭奇似乎極為在乎納蘭明珠的看法,當下認為納蘭明珠身份極為高貴。
「哦?」納蘭明珠饒有興趣地看著前方和花哥等人對峙的裴東來,輕蔑一笑,道:「是他嗎?」
「唰!」
納蘭明珠的話一開口,包括刀疤臉在內,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隨時準備出手的裴東來。
與此同時,無論是裴東來還是秦冬雪都回頭看向納蘭明珠。
其中,猜測出納蘭明珠身份的秦冬雪,望著納蘭明珠嘴角那輕蔑的笑容,隱隱有些疑惑。
裴東來沒有疑惑,他有的只是深深的警惕!
因為……他從納蘭明珠的笑容中察覺到了不懷好意。
「帶上你的人,滾!」
納蘭明珠開口了,語氣輕描淡寫,卻給人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
嗯??
愕然聽到納蘭明珠的話,不光是刀疤臉和他的一干手下,就連納蘭軒和裴東來都為之一愣!
納蘭軒因為知道納蘭明珠和裴東來的婚約,知道裴東來在納蘭明珠心中連垃圾都算不上,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納蘭明珠自然不會幫助裴東來,如今聽到納蘭明珠的話,心中自然驚訝無比。
而對於裴東來而言,他並沒有見過納蘭明珠不說,而且還從納蘭明珠的笑容中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納蘭明珠居然開口幫他?
秦冬雪若有所思,暗中對即將踏入店裡的中年男子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對方不要現身。
「我姐讓你們滾就滾。」
納蘭奇並不知道其中的貓膩,見納蘭明珠發話,當下對著刀疤臉冷喝一聲。
姐?
耳畔響起納蘭奇對納蘭明珠的稱呼,刀疤臉如夢初醒,臉色一變,連忙鞠躬,道:「是,納蘭小姐、納蘭少爺!」
話音落下,刀疤臉不等兩人回話,便對著自己帶來的手下和花哥等五名青年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這裡。
隨後,在不少圍觀中驚愕的表情中,之前不可一世的刀疤臉等人,灰頭土臉地離開了,沒有絲毫的不滿——他們雖然不知道納蘭明珠為何要出面幫助裴東來,可是……他們卻知道,在遼寧乃至整個東北,得罪納蘭家等於找死!
「姐,為什麼要幫那個廢物?」
眼看刀疤臉一行人離開,納蘭軒從驚愕中回過神,小聲地沖納蘭明珠問道。
「小軒,過去告訴他,我和他雖然解除了婚約,但是畢竟有緣一場,剛才的事情就當送他一個免費人情。」
納蘭明珠說著看向了裴東來,目光充滿了可憐的味道,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在施捨乞丐。
「好。」
納蘭軒當下明白了納蘭明珠的用意,笑著起身,快步走向了裴東來。
而納蘭奇則是完全呆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裴東來!
原本納蘭奇還疑惑納蘭明珠為何平白無故地幫助裴東來,如今聽到納蘭明珠低聲的話語,頓時像是傻了一般,完全愣在了原地!
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明珠姐怎麼會和那個土鱉有婚約??
因為初步融合了蕭飛靈魂的緣故,裴東來的聽力遠超常人,納蘭明珠的聲音雖小,可是……他卻聽得一清二楚。
原本,裴東來剛才聽到了刀疤臉和納蘭奇的對話,基本猜到了納蘭明珠的身份。
他以為納蘭明珠幫他,是因為認出了他,並且因為苗老爺子看在裴武夫的面子上出手救活納蘭老爺子的緣故。
此時……解除婚約四個字,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襲擊著裴東來的心神,令得他整個人完全愣在了原地。
「裴東來是吧?」
不等裴東來回過神,納蘭軒走到裴東來身邊,像是神靈在俯視螻蟻,語氣高高在上。
「是。」
納蘭軒的話將裴東來拉回了現實,他的眉頭瞬間挑了起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納蘭明珠有婚約,可是……納蘭明珠的語氣和態度讓他很不舒服。
「明珠姐讓我告訴你,她雖然和你解除了婚約,可是畢竟有緣一場,剛才的事情就當送你一個免費人情。」納蘭軒重複了一遍剛才納蘭明珠的話。
婚約?
嘩啦!
納蘭軒這話一出口,麻辣燙店裡那些客人和外面的圍觀眾,就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瞪圓眼睛,張大嘴巴,目光不停地在裴東來和納蘭明珠身上來回轉悠,那彷彿在問:這個傢伙不但帶著一個人間尤物,居然和那個美女還有婚約,他到底是誰?
驚訝的不止是他們,秦冬雪也呆了一下。
不過——
很快的,秦冬雪的腦海裡浮現出了納蘭明珠剛才和納蘭軒低聲交談時的表情,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直覺,秀眉不禁一挑。
看到秦冬雪的表情變化,納蘭明珠心中的怒意漸漸消散,嘴角勾勒出一道充滿優越感的弧度,同時象徵性地沖秦冬雪點頭示意,那彷彿在說:他,只是我不要的廢物而已!
隨後……納蘭明珠一臉冷笑地看著裴東來,那彷彿在說:廢物,你不是在那個小騷貨面前裝作不認識我嗎?既然你不敢和我相認,那麼就由我主動和你相認吧!
不知為何,看到納蘭明珠的舉動,裴東來心中躥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
「謝謝你剛才出手幫忙。」
下一刻,安靜的麻辣燙店裡,裴東來看著納蘭明珠,緩緩開口,語氣不溫不火:「不過……我不認識你,你恐怕認錯人了!」
第051章 中國很大,東北很小
「我不認識你!」
安靜的麻辣燙店裡,裴東來的話宛如丟入了一顆重磅炸彈一般,頓時炸開了鍋。
「我靠,現實果然比小說更YY啊。」
「沒錯,看樣子,那小子拋棄了那位冷艷美女,投向了身旁那位美女的懷抱了。」
「真不知道這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讓兩位美女同時傾心……」
一時間,店裡那些客人和門外的圍觀眾紛紛竊竊私語。
耳畔響起那些人的議論,望著裴東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納蘭明珠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一般,一股從未體驗過的屈辱和怒意在她的心中瀰漫,只見她「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小子,你是在裝傻?還是想找死?」
眼看納蘭明珠一臉寒意,納蘭軒深知裴東來的話徹底惹怒了納蘭明珠,臉色當下一變,冷聲喝道——在他看來,裴東來是為了報復納蘭明珠的退婚,故意那麼說的。
「裝傻?」納蘭軒的不可一世的態度當下讓裴東來不滿了:「難道法律規定我一定要認識她麼?」
「裴東來,你確定你不認識我?或者,你沒有看過我的相片?」
納蘭明珠來到了裴東來的桌前,她用眼神示意納蘭軒不要動手的同時,冷冷地盯著裴東來,語氣中的怒意極為明顯。
「不認識。」
一直以來,裴東來從未聽裴武夫說起過婚約的事情,也沒有見過納蘭明珠,此時面對納蘭明珠的灼灼逼問,他很乾脆地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那麼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你的未婚妻,納蘭明珠!」納蘭明珠冷笑道:「當然,那是曾經了!因為……就在一個小時前,我當著裴武夫的面,解除了我們的婚約!」
話音落下,納蘭明珠一臉戲謔地看著裴東來,期待看到裴東來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
似乎只有那樣,才能消除她內心的怒火!
讓納蘭明珠失望的是,裴東來並沒有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他只是因為聽到了裴武夫這三個字,而皺起了眉頭。
「你說你和我有婚約?誰定的?」裴東來皺著眉頭問道。
「你父親和我父親。」
不知為何,看到裴東來沒有露出痛苦的模樣,納蘭明珠只覺得自己揮出去的拳頭打在了一團海綿上,毫無成就感。
「那真不好意思,我從小到大連我父親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所以,他訂下的婚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就算不解除婚約,我也不會當這個莫名其妙的婚約存在。」裴東來淡淡道。
之前,納蘭明珠進門時,發現裴東來沒有和她相認後,就隱隱有些窩火,後來裴東來說不認識她,讓她的怒火直線上升。
而剛才,她再次詢問過後,確定裴東來不像撒謊,似乎真的不認識她。
這個發現,令得她在疑惑的同時,心中的怒火卻沒有消散,所以不僅道明瞭自己的身份,還說出了退婚的事情。
如今……聽到裴東來淡漠的話語,望著裴東來那副淡定的模樣,納蘭明珠心中的怒火徹底被點燃,她一臉冷笑著看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裴東來,你這個廢物,你為了保留你那可憐的自尊心,居然說你連你親生父親裴武夫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你這般做法簡直讓我感到噁心!」
「你說什麼??」
這一次,裴東來的情緒忽然間變得十分激動,因為……根據納蘭明珠所說,裴武夫是他的親生父親!
而他清晰地記得,裴武夫說:他是被裴武夫撿到的!
「裴東來,說真的,如果我知道你如此沒素質,我就不會在裴武夫面前說那些委婉的話了,我會直接告訴他,你,裴東來,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眼看裴東來情緒有些失控,納蘭明珠莫名地感到興奮,似乎這才是她想要的結果。
耳畔響起納蘭明珠的話,望著納蘭明珠那副刻薄的嘴臉,秦冬雪的眉頭擰在了一起,眸子裡閃爍著不悅的光芒。
相比而言,裴東來卻是沒有動怒,甚至……他之前都沒有聽清納蘭明珠說的是什麼,而是完全陷入了震驚之中。
此時,眼看納蘭明珠說完,他喘著粗氣,像是一頭即將動怒的狂獅一般,聲音嘶啞地問道:「你說裴武夫他是我親生父親??」
「我真為裴武夫有你這樣的不孝子而感到悲哀……」納蘭明珠眼中的不屑越來越濃。
難道瘸子他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
既然如此,那麼他為什麼要隱瞞我??
再次聽到納蘭明珠的回答,裴東來臉上的激動情緒漸漸消失,整個人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小軒,我被這個廢物影響到食慾了,我們走。」
眼看裴東來像是受到重大打擊一般,納蘭明珠才心滿意足,打算離開。
「等等……」
眼看納蘭明珠要走,愣神之中的裴東來豁然伸出手,攔住了納蘭明珠的去路。
「廢物,你如果想死,我成全你!」
納蘭軒見狀,勃然大怒。
裴東來沒有理會納蘭軒,而是死死地盯著納蘭明珠,一字一句道:「你剛才說我父親和你父親給我們定下了婚約,然後你跑到我父親面前退婚,對麼?」
「你是真傻,還是給我裝傻?」納蘭明珠有些不耐煩了,厭惡地盯著裴東來,語氣也顯得更加的刻薄:「裴東來,從你之前利用我父親的名頭在學校裡裝逼以及狗仗人勢地對付那個姓鄭的老闆的行為,我看得出,你是一個很奸詐的人。不過……如果你認為你死纏爛打便能讓我納蘭明珠改變主意,從而高攀納蘭家,我勸你還是不要做白日夢了——因為……那絕對不可能!」
「在我眼中,你簡直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納蘭明珠似乎覺得不夠,又補充了一句。
耳畔響起納蘭明珠刻薄的話語,望著納蘭明珠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裴東來只覺得一股熱血湧向腦袋,他的眼睛瞬間瞇了起來,目光冷的讓人不寒而慄。
「怎麼,難道你覺得我說得不對嗎?」望著裴東來殺氣騰騰的模樣,納蘭明珠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上次模擬考試,全年級倒數第一,只考了280分,對吧?全年級倒數第一還不能證明你是個廢物嗎?」
「納蘭明珠,你父親出現在沈城一中,幫我出頭,只是為了跟我父親套近乎,從而接近苗爺爺,讓苗爺爺出手救你爺爺罷了!請你記住,當時,並不是我求著他出面幫我的!」裴東來冷冷道:「至於我利用你父親的名頭嚇唬鄭金山,只是為了幫那群生活在底層的人討回原本屬於他們的賠償罷了!
納蘭明珠,我是窮,可是在我父親對你爺爺有救命之恩的前提下,我沒有利用你父親的名頭賺一分錢!而那兩件事情和你爺爺能否活在這個世上相比,孰輕孰重,你心裡應該有數!」
「夠了!裴東來,你不要用我爺爺的事情來威脅我,我告訴你,這沒有用!」納蘭明珠的聲音陡然提高,語氣更加的冷酷無情:「因為……這是你我之間的事情,跟他們無關!當然,看在你父親幫過納蘭家兩次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我是兩年前的遼寧高考狀元,只要你能夠成為今年的遼寧高考狀元,那麼,我不再當你是廢物,也不介意嫁給你,讓你高攀納蘭家!」
「納蘭明珠,你看不起我,認為我配不上你,可以來找我說清楚,我臉皮厚,可以不在乎!你千不該、萬不該去找我父親說這件事情!」
安靜的麻辣燙店裡,再次響起了裴東來的聲音,他整個人徹底冷靜了下來,語氣冷得如同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讓人不寒而慄:「你放心,納蘭家我去定了!」
「好,我等你!」
納蘭明珠原本被裴東來的話氣得渾身一抖,不過聽到裴東來最後一句話,當下又冷笑了起來。
在她看來,裴東來上次模擬考考了280分,是全年級倒數第一,怎麼可能成為今年遼寧省的高考狀元?
聽到納蘭明珠的話,裴東來沒再說什麼,而是神情複雜地看了秦冬雪一眼。
察覺到裴東來投來的目光,秦冬雪二話不說,第一時間起身,並且……主動地抓住裴東來那冰冷的右手,試圖用這種方式給予裴東來溫暖!
「納蘭明珠,曾經有很多人看不起裴東來,結果他們都被裴東來用實際行動給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我相信,你會赴他們的後塵——這一記耳光,你挨定了!」握著裴東來的手,秦冬雪面色平靜地看著納蘭明珠,語氣輕描淡寫:「另外,中國很大,東北很小,納蘭家只是在東北能上檯面罷了!」
聽完秦冬雪第一段話,納蘭明珠本想發火,可是秦冬雪最後一句話,將她的怒氣硬生生地壓了回去,她冷冷地盯著秦冬雪:「你……你是誰?」
「我姓秦,來自燕京。」
輕輕看了納蘭明珠一眼,秦冬雪扭頭對裴東來露出一個溫暖的笑臉:「我們走吧?」
裴東來雖然對秦冬雪的話充滿了疑惑,卻沒有多問,而是默不作聲地牽著秦冬雪的手,緩緩離開。
燕京,秦家。
耳畔迴盪著秦冬雪離開前說的話,望著裴東來和秦冬雪離去的背影,納蘭明珠只覺得一抹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完全佔據了她的身軀。
燈光下,她一臉煞白。
第052章 父與子
在過去兩年之中,納蘭明珠在燕京大學上學,費盡心思通過納蘭家族的光環和自身的條件攀交關係,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如今的她,已成為燕京紈褲圈很出名的存在。
然而——
即便如此,納蘭明珠卻沒有機會接觸那些京師豪門的後代。
而如今,被她當成廢物一般的裴東來卻和共和國數一數二豪門秦家的女人在一起,而且關係曖昧。
這給納蘭明珠帶來的衝擊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儘管她努力地、竭力地去想,秦家的女人為何會和在她心中如同垃圾一般的裴東來在一起,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裴東來牽著秦冬雪走出麻辣燙店,納蘭明珠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姐,哥。」
眼看納蘭明珠和納蘭軒兩人像是傻了一般,呆呆地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納蘭軒奇忍不住開口呼喚兩人。
納蘭奇雖然是納蘭家子弟,可是……他從小到大基本沒有出過東北,自然不知道秦家兩個字在共和國代表著什麼。
但是納蘭明珠卻知道,甚至……納蘭軒都有所耳聞。
兩人都很清楚:在共和國絕對豪門秦家面前,納蘭家確實一點不夠看。
所以……秦冬雪最後說那番明顯帶有侮辱性的話語,雖然很打擊人,納蘭明珠和納蘭軒兩人卻不敢反駁!
「呼~」
耳畔響起納蘭奇的呼喚,納蘭明珠緩緩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原本慘白的臉蛋也是恢復了一些血色,她先是吐出一口悶氣,然後盯著裴東來和秦冬雪遠去的方向,眸子不斷轉動,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走。」
幾秒之中後,納蘭明珠彷彿從被秦冬雪的打擊中恢復了過來,嘴角再次勾勒出了一道帶著幾分嘲諷的笑容。
聽到納蘭明珠的話,納蘭軒也是從震驚中回過神。
原本,他被秦冬雪的話嚇得不輕,可是……看到納蘭明珠嘴角那慣性的自傲笑容後,他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麼,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隨後,在店裡其他客人和那些圍觀眾詭異的表情中,納蘭明珠一行三人離開了麻辣燙店。
與此同時。
裴東來依然牽著秦冬雪手行走在人滿為患的小吃街上。
只是——
面對周圍那些男人羨慕嫉妒的目光,感受著秦冬雪小手傳來的潤滑,裴東來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相反,他的眉頭始終皺著,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沒事吧?」
走著,走著,秦冬雪終究還是不放心,生怕裴東來被納蘭明珠打擊得太狠,忍不住開口沖裴東來問道。
在她看來,納蘭明珠的話實在太刻薄了,至於退婚的舉動,更是可以將一個男人最在乎的自尊踐踏得粉碎!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縱然擁有一顆不脆弱的心臟,可是心中多少是不好受的。
何況,裴東來雖然從不展現傲氣,可是骨子裡卻是有著自己獨有的驕傲!
裴東來本來在思索關於裴武夫的一些事情,愕然聽到秦冬雪關心的話語,臉上露出一個笑臉,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這一刻的裴東來,臉上的笑臉依然乾淨,卻多了一樣其他的東西。
憤怒!
察覺到裴東來笑容之中的憤怒,秦冬雪不由感到心中一痛,卻也沒有出言安慰,而是想了想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話音落下,秦冬雪停下了腳步,看向裴東來的目光頗有不捨。
儘管她很想繼續和裴東來在一起,陪著裴東來度過這個特殊的夜晚,但是……她也知道,一個驕傲的人,尤其是一個驕傲的男人,都不願意別人看到他們受傷的一面,而是會像狼一樣,找個沒人的地方舔傷口。
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她主動選擇離開。
「嗯。」裴東來鬆開秦冬雪的手,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又道:「謝謝你!」
秦冬雪沒再說什麼,只是看了裴東來一眼。
深深地看了一眼!
一眼過後,秦冬雪不再猶豫,轉身,直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呼~」
裴東來沒有在人群中尋找秦冬雪的身影,而是深深吐出一口悶氣,然後快步走向小吃街出口。
三十分鐘後,第一次奢侈打的的裴東來回到了和平小區。
沿著安靜、漆黑的水泥路來到樓下,裴東來赫然看到自己和裴武夫所租的房間亮著燈光,裴武夫那輛破舊的出租車也是停在樓下。
客廳裡,裴武夫站在窗前,靜靜地吸著廉價的大前門。
幾秒鐘後,他將煙頭掐滅,轉身來到房門口,打開房門。
嘎吱!
門外,裴東來正要插鑰匙,見房門打開,不禁愣了一下,隨後沒好氣罵道:「傻瘸子,你想嚇死我啊?」
裴武夫憨厚一笑,不做聲,而是讓裴東來進入房間,順手關上房門。
「晚上怎麼沒有回來吃飯?」
眼看裴東來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裴武夫如同往常一樣,將一杯涼開水端到裴東來面前,傻笑著問。
裴東來接過水杯,笑了笑:「晚上有美女同學請我吃飯。」
「哦。」
裴武夫傻笑了一下,再次點燃一支大前門。
「瘸子……」
安靜的客廳裡,裴東來本想端起水杯喝水,但是最終卻將水杯放在了茶几上,抬頭看向裴武夫。
「納蘭明珠找你了?」
裴武夫似乎早已察覺到了裴東來的異常一般,此時聽裴東來開口詢問,臉上的笑容漸漸退散,眸子深處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寒光。
「嗯。」裴東來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又笑著罵道:「傻瘸子,那個娘們雖然自以為是了一些,但是臉蛋、身材還是不錯的,你要是早告訴我她和我有婚約,讓我先把她就地正法了,再讓她退婚也不遲啊?」
裴武夫沉默不語,只是加快了吸煙的速度。
「爸。」
眼看裴武夫不說話,裴東來喉嚨發乾地喊出這個沉重的字,聲音很輕。
耳畔響起裴東來這聲「爸」,裴武夫心頭一震,握煙的右手不受控制哆嗦了一下。
隨後,他掐滅煙頭,默不作聲地走到裴東來身前,伸出佈滿老繭的手掌,第一次將裴東來溺愛地摟入了懷中。
「傻瘸子,你瞞了我十八年,就不怕我不認你啊?」
察覺到來自裴武夫的關懷,裴東來傻笑著罵道,眼圈卻是隱隱泛紅。
「她配不上你。」
裴武夫撫摸著裴東來的腦袋,輕聲開口,那雙渾濁的眸子亮的刺眼。
裴東來猶如遭到雷擊,渾身哆嗦不止,眼圈紅的嚇人。
「委屈嗎?」
裴武夫臉上再次露出了標誌性的憨笑。
「我倒無所謂,就是覺得你委屈。」
燈光下,裴東來依然露著笑臉,同時緊握著雙拳,任由指甲刺破肌膚被鮮血染紅。
「你比我還傻——你都不在乎,我在乎什麼。」
裴武夫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臉上再次露出了標誌性的憨笑,心中卻悄然改變了之前做出的決定。
第053章 武夫的心事
「瘸子。」
幾秒鐘後,裴東來輕聲喊道。
「嗯?」
裴武夫一點也不在意裴東來這樣喊他,相反倒很喜歡。
「沒事,只是喜歡這樣喊你。」裴東來笑著掙脫裴武夫的懷抱,道:「我去看書了。」
「等等。」
裴武夫猶豫了一下,出聲喊住裴東來,然後拿出衛生紙,抓起裴東來的手,輕輕擦去上面的血跡。
做完這一切後,裴武夫又道:「你現在肯定一肚子疑問……」
經歷了今晚的事情,裴東來確實有很多疑問,可是……他也不傻,在他看來,裴武夫既然隱瞞了他十八年,自然是有理由的。
如此一來,裴武夫不說,他也不會問。
此時,聽到裴武夫的話,裴東來雖然很想揭開那些疑問,不過還是苦笑道:「瘸子,如果難以開口的話,還是不要說了。」
「有些事情也該告訴你了。」裴武夫稍作沉吟,道:「來,坐下。」
聽裴武夫這麼一說,裴東來想了想,還是回到了沙發上。
「啪!」
安靜的客廳裡,裴武夫再次點燃一支廉價的大前門,狠狠吸了兩口,煙霧環繞著他的臉龐,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東來,你媽在生你的時候就走了。」
連續吸了幾口煙後,裴武夫再次開口了,語氣比起之前低沉了幾分。
媽。
十八年來,第一次聽到這個「字」,裴東來的心頭狠狠一顫,目光略顯呆澀。
燈光下,他長大了嘴巴,想說什麼,可是卻覺得喉嚨裡像是卡著什麼東西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當時,你媽早產,醫生說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個,我讓醫生保大人。」說著,說著,裴武夫那夾著香煙的右手隱隱有些哆嗦,聲音中也帶著幾分顫音:「但是你媽從醫生那裡得知即便她活下來,以後也不能再生孩子,所以……她瞞著我,讓醫生保下了孩子。」
說到這裡,裴武夫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腦海裡不禁浮現出裴東來的母親葉晚晴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一幕。
同時,那句像是施用了魔法一般,在他心中牢牢扎根的話語,也不受控制地迴盪在他的耳畔:「武夫,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我只是想給你生個孩子。」
耳畔迴盪起葉晚晴死前的話語,裴武夫的身子狠狠一顫,隨後……他睜開眼睛,表情也逐漸恢復了正常,似乎將所有的憂傷藏在了內心深處一般:「你因為早產,身子骨不好,所以我在你小的時候用藥物給你改善體質。」
儘管此時的裴武夫的表情已完全恢復了正常,可是裴東來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裴武夫身上那股淒涼的氣息,他只覺得心臟像是被戳了一刀似的,很疼,很疼。
裴東來的嘴巴情不自禁地張開,試圖說些什麼,可是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至於……你和納蘭明珠的婚約——當年,納蘭長生和我一樣,都在跟你爺爺學武,他算得上我的師弟。後來,納蘭長生練武有成後,重回納蘭家,憑借從你爺爺那裡學到的本事,不但成功在納蘭家同輩之中脫穎而出,還令得納蘭家在東北的地位更加的鞏固。」裴武夫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將話題轉移到納蘭家族:「最終,他成為了納蘭家族的接班人。」
嗯?
因為從小被裴武夫用藥物改善體質,還被要求蹲馬步、練習《引體術》,裴東來曾猜測過裴武夫是不是練過武。
如今,聽到裴武夫這麼一說,原本被裴武夫的悲涼氣息影響到的裴東來,不禁一怔。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納蘭長生居然是裴武夫的師弟,而且師傅是他那個埋進黃土的爺爺!
「出於感恩,當時納蘭長生對我說,如果將來我和他的孩子分別是男孩、女孩的話,就定下親事——也就是你和納蘭明珠的婚約。」裴武夫繼續道:「除此之外,還因為當時我通過從你爺爺那裡學到的本事,闖出了不少名堂。」
「你媽在走之前讓我答應她,讓你平平安安地長大,過普通人的生活,所以……我帶著你回了大山。」裴武夫說著,抬頭看了裴東來一眼,眸子裡閃過一絲擔憂:「東來,不要怪你媽好嗎?」
裴東來瘋狂搖頭。
裴武夫暗中鬆了一口氣。
「爸,你讓苗爺爺去幫納蘭家那個老不死的,也是看在當年的情分吧?」裴東來見裴武夫不說話,出聲問道。
裴武夫輕輕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爸,我去看書了。」裴東來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怒火,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機,幫裴武夫點燃香煙,道:「抽煙對身體不好,以後少抽點。」
裴武夫憨笑著點了點頭。
裴東來沒再廢話,獨自回屋。
回屋後,裴東來卻沒有像以往那般看書做題,而是獨自走到窗前,將目光投向了遠方漆黑的天空。
雖然以前裴東來從裴武夫那裡得知他自己是孤兒,是被裴武夫撿到的,不過裴東來自從懂事後,卻沒有憎恨過從未見面的母親,相反,他還在心中幻想過自己母親的樣子。
或許是觸景生情的緣故,在裴東來的注視中,遠方的天空上忽然浮現出了一名婦人的面孔。
看到自己幻想中母親的影子出現在空中,裴東來瞳孔陡然放大,先是一怔,隨後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卻再也無法尋找到婦人的影子,只能看到漆黑的天空。
「砰!」
裴東來的雙膝直接砸在了地上,聲音刺耳,他沒有顧膝蓋上傳來的疼痛,而是對著遠方的天空,對著已逝的母親道謝:「媽,謝謝您,謝謝您給予我看這個世界的機會。」
「媽,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讓我過普通人的生活,但是我不怪您,也不怪我爸。」說著,裴東來想起納蘭明珠的所作所為,怒氣再次在他的臉上湧現,雙拳也是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但是……您也看到了,我爸幫了納蘭家兩次,他們虛情假意地感恩,提出婚約,如今卻因為我和我爸落魄,忘恩負義,一點也不顧及我爸的臉面不說,還直接找到我爸退婚,讓我爸難堪!」
「媽,我不稀罕他們感恩,更不會去巴結納蘭家,是他們欺人太甚!」
「媽,請原諒我不能按照您的意願活著,我要讓納蘭家後悔——今天,他們給我和我爸的羞辱,來日,我必定百倍還給他們!!」
「砰!」
「砰!」
「砰!」
話音落下,那個沒有死在手術台上、沒有凍死在大山裡的少年,咬著牙,倔著骨,握著雙拳,對著遠方的天空,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
……
……
第054章 榜樣!
五月二號,經過短暫的喘息過後,在高一、高二年級學生繼續享受五一小長假的時候,高三的學生卻不得不為了一個月後的高考衝刺,到學校上課。
當高三一班的學生陸續來到教室時,裴東來早已坐在了最後一排靠牆角的座位上,專心地做著理綜試題。
儘管高三一班的學生早已習慣每天到教室都能看到那道孤單而熟悉的身影,可是……他們每每走進教室,總會朝那個位置看一眼。
那感覺彷彿裴東來的努力態度,可以激發他們的鬥志一般。
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不少學生看向裴東來的目光帶著幾分期待——今天是第二次模擬考試出成績的日子,他們都很想知道,像是脫光衣服和時間裸奔、拚命學習的裴東來能考多少分。
秦冬雪也有幾分期待,但更多的則是放心——原本她擔心有著鐵錚錚傲骨的裴東來會受到納蘭明珠的事情影響,如今一看,卻發現裴東來像是沒事人一樣。
這一次,秦冬雪猜錯了。
納蘭明珠的事情對裴東來確實有影響,只是……他將那份影響化為了動力,而不是像很多人受到打擊後,便從此一蹶不振。
七點十五分,伴隨著一陣急促的電鈴聲,早自習開始了,一些互相討論習題的學生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七點二十分,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拿著一份第二次模擬考試的成績單,來到了教室。
王紅因為家長會的事情被趕出沈城一中後,由教務處主任接替王紅。
學校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高三一班聚集了沈城一中學習最好的學生,對高三一班頗為重視。
身為教務處主任的李文靈進入教室後,下意識地朝教室最後一排的裴東來看了一眼,目光複雜,有不解、疑惑,還有激動。
與此同時,不少學生看到李文靈進入教室後,表情顯得有些忐忑不安——他們既想知道自己這次模擬考的成績,又擔心沒考好。
「同學們,先停一停。」收回目光,李文靈走上講台,輕輕敲了敲講桌,然後待所有學生抬頭看向他後,繼續道:「第二次模擬考試的成績出來了,下面由我為大家公佈。」
李文靈這話一出口,不少心理素質較差的人,暗中握緊了雙手,表情格外的緊張。
裴東來沒有緊張,相反,待李文靈的話音落下後,他便收回目光,繼續做之前未解出的習題。
秦冬雪雖然目光投向了李文靈,可是……餘光卻在觀察裴東來,當她看到裴東來似乎一點也不關心模擬考的成績時,嘴角下意識地勾勒出了一道喜悅的弧度。
在她看來,裴東來越表示的漠不關心,則代表裴東來越有信心!
「秦冬雪,語文140,數學142,英語150,理綜296,總分728,全年級第一!」
隨後,在除了裴東來外所有學生期待的表情中,李文靈開始公佈成績,第一個公佈的便是秦冬雪。
李文靈的話音落下,班裡的學生紛紛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秦冬雪。
俗話說,上帝打開一扇窗的同時,也會關上一扇窗。
很多人擁有美麗,卻沒有智慧,反之也是如此。
而秦冬雪卻是美麗與智慧共存。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學生們連嫉妒的心思都沒有了——他們的目光中只有羨慕和佩服!
自從裴東來成績一落千丈之後,沈城一中的校領導都將希望寄托在了秦冬雪身上,期待秦冬雪能夠不負眾望,奪走今年遼寧的高考狀元。
在過去一年之中,秦冬雪的表現不負眾望,在包括李文靈在內的校領導看來,只要不發生意外,秦冬雪奪走今年的省高考狀元十拿九穩。
只是——
當這次模擬考試結束後,李文靈心中對於秦冬雪的信心卻是動搖了。
再次暗中看了一眼低頭做題的裴東來,李文靈微笑著看著秦冬雪,道:「讓我們祝賀秦冬雪同學,同時也希望秦冬雪同學再接再厲,爭創佳績。」
「啪啪……」
話音落下,李文靈率先帶頭鼓掌,學生們紛紛效仿,就連裴東來也是抬起頭,微笑著鼓掌。
面對代表讚譽和榮譽的掌聲,秦冬雪的表情十分平靜。
同時,她也看到了裴東來一臉微笑地位她鼓掌,心中不禁湧現出了一個疑問:也不知道這個傢伙這次能考多少分?
疑問湧現,秦冬雪對於裴東來這次模擬考的成績更加的期待了。
隨後,在秦冬雪滿懷期待的等待中,李文靈一一公佈了高三一班其他學生的考試成績,唯獨沒有裴東來的成績。
「怎麼沒有裴東來的成績啊?」
「裴東來這兩個月學習那麼刻苦,以他的底子,應該不會太差才對。」
……
眼看李文靈沒有公佈裴東來的成績,不少得知自己成績後,放下心來的學生,忍不住小聲議論。
而一些原本因為沒有考好的學生,聽到周圍學生的議論後,也從打擊、沮喪之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回頭看向裴東來。
一時間,如同上次公佈模擬考成績時一樣,全班所有學生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了裴東來一個人的身上!
教室最後一排,那個孤單的座位上,那個曾經倍受仰慕和嘲諷的少年沒有抬頭,而是低頭想著解題的思路。
「想必大家都很好奇,為什麼我沒有公佈裴東來同學的成績。」眼看學生們全部將目光投向裴東來後,裴東來不為所動,李文靈暗暗感歎裴東來定力驚人的同時,語氣也漸漸變得激動了起來:「下面,我宣佈裴東來這次模擬考的成績。」
聽到李文靈這麼一說,學生們重新將目光投向李文靈,心中卻是暗暗疑惑李文靈為何要這麼做。
「裴東來,語文138,英語136,理綜294,數學滿分!」安靜的教室裡,李文靈那激動的聲音顯得格外的響亮:「總分718!全年級第二!」
數學滿分!
總分718!
全年級第二!!
安靜的教室裡,李文靈那激動的話語宛如一道悶雷炸響一般,令得包括秦冬雪在內,所有人的表情瞬間定格。
放眼望去,他們一個個均是長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臉上印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一秒,兩秒,三秒……
不知道過了多久,學生們一個個陸續從震驚中回過神,愕然回首,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少年。
這一刻的他們,目光中沒有嘲諷和幸災樂禍,有的只是震驚!
在他們看來,就算裴東來在過去兩個月的時間裡玩命地追趕學習成績,可是……將總分從288這個刺眼的分數提高到718,這也太嚇人了!
最後一排,那個孤零零的座位上,裴東來彷彿對於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一般,他提起筆,快速地列出了那道難度極大理綜題的步驟。
「裴東來同學在過去兩個月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看到裴東來的舉動,李文靈心中苦笑一聲,卻是大聲說道:「我之所以將裴東來同學的成績放在最後公佈,就是想讓你們把裴東來同學當作榜樣,同時也想讓你們明白:只要努力,就一定有收穫——裴東來同學就是最好的例子!」
兩個月前,王紅拿裴東來當過例子;如今,李文靈再次拿裴東來當例子。
同樣都是舉例,可是意義卻截然相反!
李文靈的話音落下後,教室裡沒有引起絲毫的混亂,學生們相繼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收回,默默地低下了頭。
他們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表示著自己的歉意和對裴東來的尊重。
「納蘭明珠,如果你知道裴東來這次模擬考試的成績,你一定很想收回前天那個自以為是的約定吧?」
「很遺憾,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你收不回去的——好戲才慢慢開始,你慢慢地享受吧,這只是他給你預付的一點利息罷了!」
望著裴東來倘若無人一般,認真地做著習題,裴東來那個逆天成績給秦冬雪心中帶去的震驚漸漸消散,她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納蘭明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眸子裡卻露出了深深期待的目光!
因為。
她有一萬個理由相信:今年的遼寧省高考狀元被預定了。
不是被她預定。
是他。
第055章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夜晚,一輪彎月斜掛高空,柔和的月光傾灑在和平小區裡,小區裡一片漆黑與寧靜。
儘管只是夜晚十一點,可是小區裡大多住戶都已入睡,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家住戶的屋子裡亮著燈光。
其中包括裴東來的房間。
房間裡,裴東來赤裸著上身,坐在簡陋、破舊的書桌前,認真地做著理綜的試題。
雖然這次模擬考考出了718這個令得沈城一中轟動的逆天分數,可是……裴東來卻是對自己不太滿意。
理科一直是他的強項,在他的計劃裡,理綜不應該只考294分,而是……滿分!
因為不滿意,裴東來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裡,將會稍微多花一些時間和精力放在理綜上面。
除此之外,英語也將成為他的重點照顧對象。
「看來自己太過忽視基礎知識了,接下來,得稍微花點心思鞏固基礎知識才行。」
一一將理綜試卷上的錯誤改正後,裴東來又專門將那幾道題目涉及的內容從頭到尾複習了一遍。
嘎吱!
就當裴東來自言自語的同時,房門被推開,裴武夫端著一碗香氣四溢的熱粥進入了房間。
眼看裴武夫進門,裴東來心中不由湧起了一股暖流,同時放下筆,笑罵道:「傻瘸子,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晚上不餓的,你不用給我熬粥喝。」
裴武夫傻笑不語,只是將粥端到裴東來身前。
「瘸子,一會你先睡吧,不用管我,我做完題就睡了。」
望著眼前香噴噴的熱粥,裴東來食慾大開,卻沒有立刻吃,而是輕聲對裴武夫說道。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裴東來知道,在過去兩個月的時間裡,裴武夫不但每晚費盡心思給他做夜宵,而且每天都會等他睡覺才入睡。
「注意身體。」裴武夫笑了笑。
裴東來得意地昂起頭:「我現在每天早上都跑步、蹲馬步、練習《引體術》,身體倍棒,你就別擔心了。」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裴武夫心中湧現出了一個念頭:給裴東來教功夫。
念頭一閃而過,最終被裴武夫否決。
在他看來,裴東來馬上就要高考了,不應該把心思花在練武上面,一切都等到高考結束後再說。
「早點睡。」
看著裴東來吃完粥,裴武夫拿起空碗,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五一之前,裴東來每天雖然熬夜,但也會睡四個小時,可是……昨天,裴東來到了晚上三點才睡覺,而早上五點就起床了。
「放心吧,瘸子,我沒事。」
裴東來嘿嘿一笑,一點也沒有將裴武夫的話放在心上。
裴武夫深知多說無益,也不再廢話,暗中歎息離開。
「爸,對不起,因為怕你擔心,我不能將蕭飛的事情告訴你,但,請你放心,我扛得住!」
望著裴武夫離去的背影,裴東來在心中說了一句,隨後忍不住閉上雙眼,回憶著納蘭明珠那張不可一世的嘴臉,雙拳情不自禁地握緊:「納蘭明珠,你是狀元沒錯,可是……我會讓你知道,狀元之間,也是有差距的!」
稍後,裴東來鬆開緊握的雙拳,重新投入了複習之中。
……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裴東來、裴武夫父子所住的那套簡陋的兩室一廳的房子和位於大連郊區的納蘭山莊相比,就是草窩和皇宮的區別。
夜晚的納蘭山莊顯得格外的安靜,山莊裡,一棟棟豪華的別墅連綿成群,一眼望不到盡頭,山莊西邊的人工湖之上,一條長長的走廊,燈火通明,宛如仙境。
長廊上中央的亭子裡,納蘭長生握著煙斗,坐在石凳上,吸著旱煙。
納蘭明珠坐在他的對面。
今晚的納蘭明珠沒有像以往那般穿那些時尚的服飾,她穿著一件充滿民族風味的旗袍,旗袍由最上等的蠶絲製造,穿上後,不但充滿了高貴、大雅的感覺,還有避暑的效果。
「明珠,你能夠趁著五一節假日期間去沈城看望你裴叔叔和東來弟弟,我深感欣慰。」輕輕抖了抖煙灰,納蘭長生伸出手,溺愛地撫摸了一下納蘭明珠的腦袋。
納蘭明珠離開沈城後,並沒有立即返回燕京,而是回到了大連。
而就在回家的當天,納蘭明珠將自己和納蘭軒去找裴武夫的事情告訴了納蘭長生。
只是——
納蘭明珠對於退婚的事情隻字未提!
這讓納蘭長生感到十分的欣慰!
因為……納蘭長生一直很擔心,一向心高氣傲的納蘭明珠會對於婚約產生牴觸心理,甚至做出過激舉動。
那樣一來的話,他對裴武夫說的那句「納蘭家曾經有過不仁,今後絕對會再不義」將會徹底淪為笑話。
「爸,裴叔叔是我的長輩,而且對我們納蘭家有恩,我去看望他是應該的。」納蘭明珠一臉乖巧地說道。
「嗯。」納蘭長生欣慰地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什麼,饒有興趣地問道:「對了,明珠,你見到了東來,覺得他怎麼樣?」
「東來弟弟挺好的。」納蘭明珠強壓住內心的厭惡,微笑道:「雖然他在一年前因為一些變故,一蹶不振,不過最近又恢復了鬥志了——我聽說,他在過去兩個月裡,拼了命一般學習。依我看,一時的沉淪不算什麼,關鍵是能夠再站起來!」
「明珠,你能有這樣的想法,爸很高興。」納蘭長生笑道:「東來雖然出身貧寒,可是……他畢竟是武夫和葉晚晴的孩子,各方面不會差的。」
「嗯。」
納蘭明珠微笑著點頭,心中的那份厭惡與不屑卻是更濃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去睡吧,明天還要回燕京。」納蘭長生吐出一口煙霧,道。
「知道了,爸。」納蘭明珠起身,乖巧道:「您也早點休息。」
納蘭長生點頭,揮手示意納蘭明珠離開。
納蘭明珠不再廢話,轉身,沿著燈火通明的長廊走向屬於她的那棟別墅。
燈光下,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有的只是濃濃的不屑。
「裴武夫都淪為出租車司機了,何況他兒子?廢物終究是廢物!」
穿過燈火通明的長廊,來到別墅門前,納蘭明珠嘴角勾勒出一道不屑的笑容,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和之前在納蘭長生面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這個道理,她不懂。
……
……
第056章 我陪你去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霓虹燈的光芒照亮了有著深厚底蘊的燕京城。
夜晚的到來,令得喜歡夜生活的人們在精心打扮過後,紛紛離開家中,開始他們的夜生活。
同樣是夜生活,卻是有著不同的過法。
對於普通人而言,所謂的夜生活大多是跟自己的朋友到酒吧、KTV之類的場所狂歡、把妹,而對於一些特殊圈子的人而言,他們大多不會去那些在他們眼中宛如「農村俱樂部」的場所,而是會前往門檻不低的私人會所或是最頂級的娛樂會所,和同圈子的人一起聚會。
燕京,納蘭明珠所住那棟公寓的樓下,納蘭軒坐在納蘭明珠那輛香檳色的寶馬740里,靜靜地等待著納蘭明珠下樓。
自從上次納蘭軒跟隨納蘭明珠參加了林家林楓舉辦的私人聚會後,在過去一個月裡,納蘭明珠每次參加聚會都會帶上納蘭軒不說,而且讓納蘭軒幫著開車。
納蘭軒心中也明白,納蘭明珠是拿他當擋箭牌,避免那些紈褲子弟圖謀不軌,不過卻是樂得屁顛屁顛。
因為……在過去一個月的時間裡,通過參加那些特殊圈子聚會的機會,納蘭軒認識了不少帝都紈褲圈的人。
雖然如今的他依然徘徊在圈子邊緣,可是……他相信,憑借納蘭家的光環和納蘭明珠的引薦,總有一天,他會踏進那個圈子。
在納蘭軒的等待中,納蘭明珠來到了樓下。
夜幕下,她穿著一件略顯暴露的黑色晚禮服,頭髮盤了起來,整個人給人一種冷艷、高貴的感覺,氣場十足。
「姐。」
眼看納蘭明珠下樓,納蘭軒連忙下車,慇勤地為納蘭明珠打開車門。
待納蘭明珠不慌不忙地鑽入汽車,納蘭軒才關上車門,重新回到了駕駛位上,啟動了汽車。
「姐,明天就高考了,二叔說讓你高考完就回去,你打算回嗎?」當汽車駛出納蘭明珠所在的高檔小區後,納蘭軒忍不住問道。
後排座位上,納蘭明珠本來在拿著鏡子檢查自己的妝容,聽到納蘭軒的話,淡淡道:「我已經跟他說了,等月底再回去。」
因為納蘭明珠親自去了沈城,在過去一個月裡,無論納蘭明珠還是納蘭軒都不知道裴東來學習成績一飛沖天的事情。
此時,聽到納蘭明珠要月底回家,納蘭軒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姐,你說那個廢物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啊?你都說了如果他能夠成為高考狀元,才嫁給他,他居然還不自量力地要和你約定?」
「他有幻想症。」
納蘭明珠將化妝盒放進自己的LV皮包,滿臉嘲諷的笑容。
「姐,那個廢物不會是想去找二叔,繼續對你死纏爛打吧?」納蘭軒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由有些擔心:「截至目前,二叔還不知道你私下退婚的事情,若是讓二叔知道,難免會責怪你,而且……二叔多半會礙於情面讓你和那個廢物在一起。」
對於納蘭明珠而言,她雖然自以為是地認為找準了裴武夫的軟肋,成功退婚,可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她怕裴東來會仿照她,瞞著裴武夫,直接去找納蘭長生。
那樣一來的話,她對納蘭長生所說的謊話將會不攻自破!
此時,聽到納蘭軒的話,納蘭明珠的表情不由冷了下來,她舔了舔粉紅的嘴唇,露出了一臉陰冷的笑容:「如果他真的敢去納蘭家,就算會被爺爺和我爸責怪,我也會撕破臉皮,讓他和他父親裴武夫顏面無存!」
透過反光鏡看到納蘭明珠臉上那陰冷的笑容,納蘭軒心中不由打了個寒戰,沒敢再說什麼,而是老老實實地驅車前往燕京某個極為著名的私人會所。
……
與此同時,沈城,秦冬雪所住的那套房子裡。
「冬雪,你爸昨天去燕京了趕不會來,你不要怪他。」
客廳裡,身為某個國企一把手的肖愛玲一邊幫秦冬雪削蘋果,一邊歎氣道。
秦冬雪輕輕搖了搖頭:「他在下午的時候給我打電話了,我不怪他。」
「那就好。」肖愛玲暗中鬆了口氣,將削好的蘋果遞給秦冬雪,然後笑著道:「你爺爺知道你在高考過後要給他回去過壽,很高興。他還說,你如果能夠摘走今年的高考狀元,將是他最好的生日禮物!我跟他說,讓他放一百個心,高考狀元你已經預定了。」
「媽,高考狀元確實被預定了。」秦冬雪笑著說:「不過……不是我。」
「你就別謙虛了。」
望著秦冬雪臉上那絲毫不在意的笑容,肖愛玲下意識地認為秦冬雪在謙虛,畢竟,她可是清楚,前兩次模擬考,秦冬雪的成績一直遙遙領先,只要高考發揮正常,拿下高考狀元十拿九穩。
聽到母親肖愛玲的話,秦冬雪本想解釋什麼,但嘴巴張開後,想了想,又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而是一邊吃著蘋果,一邊暗道:裴東來同學,你在幹什麼呢?你今天應該不會還在複習吧?
和平小區,裴東來和裴武夫租的房子裡。
裴東來沒有像前些日子那樣,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像是拚命一般做題、看書,而是在客廳裡陪裴武夫看電視。
沙發上,裴武夫吸著廉價的大前門,望著裴東來那日漸消瘦的臉龐,心中隱隱作痛。
在過去一個月的時間裡,裴東來像是瘋了一般,每天只睡不到三個小時,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備考上面。
這樣所導致的結果是,裴東來在過去一個月的時間裡,整整瘦了十斤!
讓裴武夫放心的是,裴東來的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都不錯。
「明天就要考試了,今晚早點睡。」將煙頭丟進煙灰缸,裴武夫憨笑著說。
裴東來點了點頭,隨後猶豫了一下,道:「瘸子,等高考成績出來以後,我打算去趟納蘭家。」
「去幹什麼?」裴武夫面色平靜地問。
「那天納蘭明珠找到你退婚後,和我在街上相遇,她說,如果我能夠成為今年的高考狀元,就答應嫁給我,毫無怨言。」想起那天納蘭明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裴東來的表情格外的平靜,語氣輕描淡寫。
「我陪你去。」
裴武夫緩緩開口,眸子亮的刺眼。
第057章 拚命三月,只為一考!
六月七日。
清晨,當紅日漸漸升起的時候,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結束晨練回到了家中。
「怎麼不多睡一會?」
家裡,裴武夫早已準備好了早餐,見裴東來進門,憨笑著問。
「習慣了,睡不著。」裴東來脫下上衣,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然後道:「瘸子,你還是不要送我去考場了吧?」
「為什麼?」裴武夫一愣。
裴東來笑了笑:「我怕緊張。」
緊張麼?
裴武夫也笑了,笑得很傻。
用過早餐後,裴武夫沒有同意裴東來的提議,而是執意要親自送裴東來前往考場,對此,裴東來倒也沒有拒絕。
從某種意義上說,家長們在高考時比考生們還要緊張,因為……他們比考生們更清楚,高考對於一個普通人家孩子的人生意味著什麼!
因為緊張,因為重視,大部分考生的家長和裴武夫一樣,親自將自己的孩子送往考場。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當裴東來乘坐裴武夫的出租車抵達考場時,考場門口人滿為患,放眼望去,全部都是考生和家長。
其中一部分家長不放心地對自己的孩子叮囑著什麼,一些家長則是害怕孩子壓力太大,沒敢多說,只是讓告訴自己的孩子,盡力去考就好。
「瘸子,今天氣溫高,太陽毒,你直接回去,不要站在門口傻等。」眼看出租車停下,裴東來對裴武夫道。
裴武夫只是傻笑,不吭聲。
「瘸子,聽我的,你呆在這裡,我也是狀元,你回去我也是狀元,所以……你還是回去吧,別在這裡受罪。」裴東來沒好氣地教訓道。
裴武夫憨厚一笑:「進去吧。」
聽裴武夫這麼一說,裴東來只好無奈地下車。
他知道,裴武夫雖然一向沉默寡言,而且很多時候對他言聽計從,可是……一旦做出決定,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目送著裴東來通過檢查進入考場,裴武夫將車停在學校門口,下車,點燃一支大前門,輕輕吸了起來。
裴武夫身旁站著不少家長,他們如同裴武夫一樣,目送著自己的孩子進入考場後,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等待考試結束的鈴聲。
和裴武夫不同的是,他們均是一臉緊張的表情,生怕自己的孩子考不好。
或許是因為裴武夫是從出租車裡走下的,或許是裴武夫的表情太淡定了,引起了不少家長的注意,其中一名中年男人更是主動跟裴武夫搭訕:「剛才從出租車裡下來的是你孩子?」
裴武夫點了點頭。
「哦,我還以為他是乘你出租車的呢。」中年男人笑了笑,又問道:「看樣子你對你家孩子挺放心啊。」
中年男人這話一出口,周圍一些家長也是下意識地看向裴武夫——在他們看來,裴武夫實在太淡定了!
「確實放心。」裴武夫吐出一口煙霧,臉上擠出一個傻呵呵的笑容:「因為狀元是他的。」
狀元?!
愕然聽到這兩個字,包括中年男人在內,所有人都是滿臉震驚地看著裴武夫,那彷彿在問:這傢伙腦子沒毛病吧?
察覺到眾人臉上那驚愕的表情,裴武夫笑得更傻了。
眾人見狀,均是以為裴武夫在吹牛,不再搭理裴武夫。
與此同時,裴東來按照考場分佈圖,找到了參加考試的教室。
教室門口,監考老師拿著電子探測儀站在那裡,宛如一尊門神一般,見到裴東來走近,道:「手機不能帶入教室。」
話音落下,監考老師舉起電子探測儀對裴東來進行全身檢查,裴東來格外配合。
確定裴東來沒有攜帶作弊設施,監考老師讓裴東來進入教室。
教室裡,大部分考生都已經到了,他們見到裴東來進入教室後,均是看了裴東來一眼,發現並不認識後,又重新將目光投向了講台。
另外一名監考老師坐在講台上,手旁放著考試試卷,試卷是密封的,只有等到考前才會拆開。
按照準考證號,裴東來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等待著考試開始。
伴隨著一聲急促的電鈴聲,監考老師當著所有考生的面拆開試卷,依次下發試卷。
拿到試卷,裴東來收斂心神,先是將試卷大體掃了一遍,然後提起筆,不急不躁地答了起來。
眾所周知,語文考試沒有多少投機取巧而言,完全比拚的是基礎,來不得半點虛假。
裴東來最近一段時間雖然沒有刻意去補習語文,可是十幾年的基礎擺在那裡,答起題來如魚得水。
待裴東來寫完作文的時候,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他沒有急於交卷,而是從頭到尾大致檢查了一遍,待鈴聲響起後,才交了試卷。
出了考場,裴東來看到裴武夫站在校門外等待,並沒有感到驚訝。
不過……當他看到裴武夫周圍那些人像是看怪物一般看向他時,倒是有些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瘸子,他們看向我的目光怎麼怪怪的?」
上了出租車,裴東來疑惑地問道。
裴武夫憨厚一笑:「我告訴他們你是狀元,他們不信。」
「他們信你才鬼了呢。」裴東來哭笑不得。
裴武夫哈哈一笑,笑得不再憨厚,而是格外的大聲。
似乎。
對於這個曾經在燕京城一鳴驚人,如今卻瘸了一條腿的男人而言,兒子出息比他那輝煌的過去更值得驕傲!
相比語文而言,數學是裴東來的強項。
今年遼寧用的是全國卷(情節需要,請勿較真),難度比往年大。
只是——
這是對於其他考生而言!
教室裡,在其他考生絞盡腦汁想著解題思路的時候,裴東來下筆如飛,答題速度極快。
待他做完所有題目的時候,教室裡大多數考生只答了一半多一點,剩下的題目根本不會。
裴東來他周圍那些考生,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震驚與期待。
震驚是因為裴東來在短短時間內做完了所有題目——對他們而言,暫且不提裴東來做得是對是錯,能做完就已經牛掰到讓他們仰望了。
至於……期待,他們幻想著裴東來能給他們抄幾道題,哪怕幾道也行啊……
察覺到周圍幾名考生期待的目光,裴東來沒有幫忙,倒不是他鐵石心腸,而是擔心被抓。
對於他而言,他不允許這次高考出現任何差錯!
從頭到尾將題目檢查了一遍,確定無誤後,裴東來為了不影響到其他考生的情緒,硬是等到鈴聲響起,才交卷閃人。
和數學一樣,第二天早晨的理綜,裴東來也是提前答完試卷,全部檢查一遍後,還剩餘了不少時間。
最後一門英語,裴東來刻意放緩了做題的速度,寫完作文,塗好答題卡,距離考試結束只有五分鐘。
五分鐘後,伴隨著一聲刺耳的電鈴聲,一年一度的高考結束。
裴東來交完試卷後,隨著考生的人群,緩緩走出考場。
這一天。
他被淹沒在茫茫人海之中,並不起眼。
……
……
第058章 逆天分數
黃昏時分,夕陽漸漸落下山頭,餘暉傾灑在沈城北運河的河面上,泛起一片金黃,金黃點點,亮的刺眼。
「呼!呼!」
北運河畔,一道身材略顯單薄的少年,迎著夕陽,打著一套不知名的拳法,拳頭揮得虎虎生風。
不遠處,一名留著邋遢鬍子的中年大叔,躺在草坪上,手裡拿著一款老式的諾基亞手機,不停地撥打著電話。
「東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名叫裴武夫的中年大叔一個鯉魚打挺,起身,衝著揮舞拳頭的少年喊道,那張堅毅的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焦急。
聽到裴武夫的話,裴東來停止揮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問道:「瘸子,啥事?」
「電話打不進去。」
裴武夫急得揮舞了一下手機,那感覺恨不得扔在地上一腳跺碎。
「六點鐘公佈高考成績,現在還不到六點,你能打進去才鬼了呢。」裴東來哭笑不得:「而且就算到了六點,所有考生和家長都要打電話,你也很難打進去。」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裴武夫急得撓了撓頭:「那咋整?」
「瘸子,你著急啥。」裴東來沒好氣,道:「你查和不查又沒有區別——反正你兒子的狀元都跑不掉。」
「我就是想知道你考了多少分。」
裴武夫笑了,標誌性的傻笑。
「這樣吧,你先來指導一下我的拳法,一會回家的時候,我找個網吧查分。」裴東來想了想道,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高考成績。
「練武不是一朝一日就可以大成的,你雖然底子好,可是……短時間內想達到出拳帶勁的境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裴武夫似乎想早一點知道裴東來的高考成績,試圖打擊裴東來的積極性,以便盡快去查分數。
「出拳帶勁是什麼意思?」
類似武俠小說的名詞讓裴東來目瞪口呆。
「武術分為表演類和實戰類,表演類不值得一提,實戰類又叫國術。」裴武夫耐著性子解釋道:「所謂出拳帶勁是指國術第一個境界明勁的標誌。」
「——」
裴東來搖了搖頭,表示不懂。
「呼!呼!」
裴武夫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裴東來的高考成績了,見裴東來不明白,隨意揮出一拳,頓時傳出了破空聲。
「所謂明勁就是像我剛才這樣,出拳帶勁,勁力震盪空氣,傳出脆響。」演示完畢,裴武夫解釋道。
「瘸子,明勁後面還有什麼境界?」裴東來兩眼放光,那感覺彷彿對於他而言,練武比高考成績還要重要。
「呼~」
沒有回答,裴東來只覺得眼前一閃,裴武夫宛如幽靈一般出現在他的身前,不等他做出任何躲閃舉動,將他拎起,抱在腰間,大步走向不遠處的出租車。
瘸子看起來很牛掰啊?
不過——
他應該沒有蕭飛牛掰吧??
被裴武夫像是拎小雞一般拎著,裴東來漸漸從震驚中回過神,想著當日蕭飛說殺老美和老毛子的特種兵如殺雞的話,不禁難免有些激動。
因為……根據蕭飛所說,一旦裴東來成功融合了蕭飛的靈魂,那麼就擁有了蕭飛的記憶。
有了記憶,害怕不會功夫麼?
……
與此同時,位於沈城市中心的某個小區裡。
秦冬雪早早地守候在了電腦前。
或許是因為這一天太過特殊的緣故,不但秦母肖愛玲趕了回來,就連日理萬機的秦書記秦錚也回到了秦冬雪的臨時住處。
「煙掐了,過來陪冬雪一起看成績。」
原本在書房陪伴秦冬雪的肖愛玲眼看馬上就要到六點了,走出書房,對著坐在客廳裡吸煙的秦錚喊道。
「愛玲啊,看與不看區別不大,你寶貝女兒肯定是狀元。」
一向不怒自威的秦錚難得地露出了笑臉,同時掐滅香煙,走到肖愛玲身旁,與肖愛玲一同走進書房。
原本秦錚的意思是通過特殊渠道提前知道秦冬雪分數,不過被肖愛玲拒絕了,用她的話說,她們夫妻兩人陪伴秦冬雪的時間太少了,應該與秦冬雪一同經歷這驚心動魄的時刻。
當秦錚和肖愛玲夫婦走到秦冬雪身旁時,時針、分針、秒針均是指向六點。
一直守候在電腦前的秦冬雪本想先輸入那個早已鏤刻在內心深處的准考證號,眼看父母走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先輸入了自己的准考證號。
語文142,數學140,英語150,理綜298,總分730!
片刻後,網頁打開,秦冬雪的高考成績赫然呈現在了三人的視線裡。
分數出現,秦冬雪心中悄然鬆了口氣,沒有太多的激動,相反倒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裴東來考了多少分。
相比秦冬雪而言,秦錚、肖愛玲夫婦望著那個分數,瞳孔均是陡然放大,其中秦錚久居高位,喜怒不露在臉上,要好一些,反觀肖愛玲,完全呆住了!
縱然,她對自己的女兒很有信心,可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的高考成績居然比模擬考還要高!
要知道……今年的高考試卷要比前兩年更難一些啊……
而前兩年,710幾分基本可以鎖定狀元了——兩年前的納蘭明珠便是719分摘走了理科狀元的桂冠!
「冬雪,你好棒,媽媽以你為榮!」
短暫的呆澀過後,身為某個牛叉國企一把手的肖愛玲興奮得直接將秦冬雪摟入懷中,差點沒當著秦錚的面親秦冬雪兩口。
秦錚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嘴角浮現出的欣慰笑容,足以表明此時他的心情。
「媽,讓我再查個分數。」
秦冬雪原本不想當著父母的面查裴東來的分數,但也知道一時半會,父母不會離開。
「冬雪,你還要查誰的分數?」
肖愛玲鬆開秦冬雪,有些好奇地問道。
秦錚也是有些疑惑地看向秦冬雪。
沒有回答。
秦冬雪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白嫩纖長的手指再次放在了鍵盤上。
燈光下,她屏住了呼吸不說,手指微微顫抖著,比剛才查她自己分數的時候要緊張得多!
「啪、啪、啪……」
在秦錚和肖愛玲不解的目光中,秦冬雪略微顫抖地敲擊鍵盤,輸入了裴東來的准考證號,點擊確定。
一秒,兩秒,三秒。
三秒鐘過後,電腦屏幕一閃,網頁刷新,裴東來的成績呈現在了三人的視線裡。
語文145。
數學150。
理綜300。
英語150。
總分745!
畫面定格,時間放緩。
電腦前,無論秦冬雪,還是久居高位的秦錚、肖愛玲夫婦,均是瞪大了眼睛,望著那個刺眼而逆天的分數,久久沒有挪動目光。
安靜的書房裡,第一個從震驚中回過神的不是身為某個國企一把手的肖愛玲,也不是久居高位、注定要攀上權力金字塔頂端的秦錚,而是秦冬雪!
「呼~」
電腦前,秦冬雪先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然後,那張絕美的臉龐上漸漸地……漸漸地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餘光看到秦冬雪臉上的笑容,秦錚回過神,若有所思。
「冬……冬雪,這是誰的分數?」肖愛玲的臉上還殘留著震驚,下意識地問道。
「他姓裴,名東來。」腦海裡浮現出裴東來那不魁梧卻足夠孤傲的身影,秦冬雪緩緩開口,語氣隱隱有些興奮:「裴武夫的兒子。」
裴武夫的兒子?!
愕然聽到秦冬雪的話,無論是肖愛玲還是秦錚都愣在了原地。
那感覺彷彿,秦冬雪這句話比裴東來那個逆天成績帶給他們的震撼還要大!
「虎父果然無犬子。」
震驚過後,秦錚漸漸回過神,唏噓不已。
「納蘭明珠,你準備好了麼?」
秦冬雪鬆開因為激動而緊握的雙拳,臉上的笑容更濃。
一笑傾城。
第059章 史上最牛狀元!
清晨,紅日露出半個腦袋,晨輝將東方的天空染得通紅,遠遠望去,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令人心曠神怡。
晨輝下,一輛奧迪A6從沈城一中駛出,直奔和平小區而去。
汽車裡,身為沈城一中校長的吳志國坐在汽車的後排,而身為教務處主任的李文靈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晨輝穿過汽車窗戶射進了汽車裡,照在吳志國的臉上,讓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頂著兩個熊貓眼,眼圈隱隱泛紅,不過……卻是一臉激動的表情。
激動麼?
是的!
從昨天得知裴東來考出745這個逆天的分數後,吳志國就一直保持著這副表情,直到今天早上都未曾合過眼。
因為……身為沈城一中校長的他,深深知道這個逆天的分數將在遼寧乃至全國範圍內引起多麼大的轟動!
興奮的不止是吳志國一人,李文靈臉上的興奮之色比吳志國更濃——他的雙拳情不自禁地握在一起,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著,幾次通過反光鏡看著汽車後排的吳志國,想開口說什麼,卻又憑借不俗的定力,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
「文靈,還是你看得準啊。」似是察覺到了李文靈臉上的激動,似是想再次和李文靈分享喜悅的心情,吳志國笑著道:「一個月前,你給我說裴東來有可能成為狀元,我根本不信,卻沒想到他……」
吳志國說到這裡,唏噓不已。
四月底的模擬考,裴東來考出718那個分數後,除了李文靈外,沈城一中的領導們雖然被裴東來的成績震驚得無以復加,可是……他們還是執意認為,今年的狀元屬於秦冬雪!
畢竟,任何事情,學會容易,進步也不難,但是要做到頂尖卻很難。
在他們看來,裴東來雖然不知為何可以在短短時間內,將成績提高那麼多,但是上了700分以後,提高二十分遠遠比從400分提高到500分難!
當時的李文靈不那麼認為。
他有個直覺:裴東來會摘走今年的狀元桂冠。
儘管心中有這樣的直覺,可是……李文靈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考出了745這個幾乎不可能的分數!
此時聽到吳志國的表揚,李文靈笑著道:「校長,我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而已。說起來,裴東來能夠考出這樣一個讓人無法相信的分數,還是需要感謝校長才對。當初,如果不是校長你堅持讓裴東來留在一班,恐怕裴東來也無法考出這樣一個成績。」
在官場中,拍馬屁是門學問。
李文靈雖然官職很小,可是馬屁功夫不俗,而吳志國也欣然接受,笑著打了個哈哈。
「文靈啊,不管我們想什麼辦法,一定要說服裴東來接受採訪,而且要在學校的禮堂舉行一次演講,並且進行現場直播。」不知道過了多久,因為興奮從昨夜到現在未合眼的吳志國定了定神,道:「這件事情事關學校未來的發展,知道嗎?」
「放心吧,校長,我明白該怎麼做。」李文靈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連忙給出答覆,心中卻是明白,這件事情不但關係到沈城一中的未來,還關係到他和吳志國的前途。
……
雖然考出了一個讓人無法置信的成績,可是……裴東來的生活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他和過去的二十天一樣,晨練和打完拳後,回到了家中,和裴武夫一起吃著早餐。
「今天我就不送你去學校了。」
飯桌旁,看著裴東來狼吞虎嚥的樣子,裴武夫將一個煎雞蛋夾到裴東來的碟子裡,憨笑著道。
「不行,必須去。」
裴東來不樂意了,對他而言,拼了命的學習,除了因為納蘭明珠的約定外,也是想給裴武夫爭光——他深深記得,在他淪為笑柄的那一年裡,裴武夫每次送他去學校也難免會遭受譏諷的目光。
「不去。」
裴武夫笑著點燃一支大前門,態度相當堅決。
「你傻啊?」
裴東來氣得恨不得用饅頭砸裴武夫。
「不要報燕京的學校,去東海。」裴武夫抽了兩口煙,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流露出了罕見的嚴肅表情。
似是察覺到了裴武夫的表情變化,裴東來先是一怔,隨後不解地問:「為什麼?」
「你小的時候,我找人給你算過一卦,那個老神仙說東海是你的福地。」裴武夫的臉上再次恢復了憨厚的笑容。
「瘸子,你還信那玩意啊。」裴東來以為裴武夫隨便找了個借口回他的話,笑著罵了一句,卻沒有反對,而是點了點頭:「聽你的。」
「砰……砰……」
裴東來的話音剛剛落下,門外便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我去開門,你慢慢吃。」裴武夫掐滅煙頭,起身走到門口,一把拉開了房門。
「你好,裴先生,我是沈城一中的校長吳志國,這位是教務處主任李文靈,同樣也是裴東來同學的班主任。」門口,吳志國絲毫沒有擺校長的架子,而是一臉慇勤的笑容:「裴東來同學在家嗎?」
「他在家,請進。」
裴武夫憨笑回了一句,然後退後兩步,讓吳志國和李文靈進屋。
客廳裡,裴東來原本正在解決裴武夫給他夾的那個煎雞蛋,眼看吳志國和李文靈進門,先是一怔,隨後似乎猜到了什麼,放下碗筷,起身微微一笑道:「吳校長,李老師,歡迎來到我家,請坐。」
眼看裴東來的臉上沒有一點成為史上第一狀元的喜悅和激動,吳志國和李文靈同時一愣,隨後紛紛在心中暗歎裴東來不簡單。
「東來同學,恭喜你成為今年的遼寧省高考狀元!」李文靈按照之前吳志國的安排,微笑著向裴東來祝賀。
「是史上最強的狀元!」吳志國笑著補充。
「對,吳校長說得對,東來啊,你這次可是創造奇跡了!」李文靈笑著附和了一句,又道:「今天是報考志願的日子,我和校長來,是為了接你去學校填報志願。」
「真是麻煩校長和李老師了。」裴東來笑了笑。
「不麻煩,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這一次,不等李文靈開口,吳志國擺了擺手,然後笑呵呵地看了裴武夫一眼,道:「裴先生,學校那邊都準備好了,你看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我爸他不去。」裴東來道:「我跟你們去就好了。」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吳志國和李文靈均是一愣,似乎……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武夫會不去學校!
畢竟,那對於裴武夫而言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幾分鐘後,在裴武夫面色平靜地注視中,裴東來乘坐吳志國那輛奧迪A6前往沈城一中。
與此同時。
一個名為「史上最牛狀元」的新聞,出現在了新聞媒體和網絡上,並且以史無前例的速度躥紅……
……
……
第060章 錯過與後悔
「東來,想好報那所大學沒有?」
當奧迪A6駛出和平小區後,和裴東來一同坐在後排的吳志國,開口打破了汽車裡的安靜,一臉和藹的笑容。
裴東來搖了搖頭:「具體那所學校還沒想好,不過打算去東海。」
東海?!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不光是吳志國和李文靈兩人,甚至……就連吳志國的司機都是一呆。
眾所周知,燕京是行政、科技、文化中心,擁有國內最好的學府——清華、燕大。
在裴東來開口前,吳志國三人沒用腦子想都認為裴東來會去清華和燕大,甚至……他們有一萬個理由相信,當燕大和清華的領導得知裴東來的分數後,一定會派人前來請裴東來去就讀。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說要去東海,這怎能不讓三人驚訝?
「東來,東海的復旦大學雖然論底蘊不差於清華、燕大,可是實力終究是比不上,至於……東海大學,除了經濟管理學院實力出眾之外,其他院系不值得一提,你怎麼想到去東海呢?」短暫的驚訝過後,吳志國不解地問道。
吳志國這話一出口,李文靈和司機也是滿臉疑惑地等待著裴東來的回答。
「我爸說東海是我的福地。」裴東來只好將裴武夫的話搬出來回答。
福地?!
吳志國三人一臉活見鬼的表情,不知道裴武夫、裴東來父子演得是哪一出。
「東來,我建議你還是和你爸再商量下,慎重考慮,畢竟填報志願很重要。」這一次,不等吳志國開口,李文靈忍不住開口勸說裴東來。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從小到大,裴武夫很多時候對他言聽計從,他又何嘗不是沒有違背過裴武夫的意願?
「東來,你的高考成績出來後,教育廳、教育局的領導們都震驚了,同時他們也希望你能接受新聞媒體的採訪,將你成功的經驗說出來,讓你的學弟、學妹們吸取你成功的經驗。」吳志國轉移話題道:「學校按照上面領導的指示,準備讓你在大禮堂舉行一次演講,演講過後接受省電視台記者的專題採訪,你看怎麼樣?」
「校長,這不合適吧。」裴東來明白吳志國的用意,本想拒絕,但想起吳志國當初因為對他抱有希望始終將他留在高三一班的恩情,又補充道:「接受專題採訪就算了,我簡單說一下自己成功的經驗好了。」
李文靈很清楚,對於裴東來的宣傳不僅關係到裴東來個人的榮譽,還關係到沈城一中、教育廳乃至省教育廳的榮譽和很多人的前途。
除此之外,教育廳一把手還親自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將這件事情宣傳出去,越火爆越好。
為此,聽到裴東來的話,不等吳志國開口,李文靈就急了:「東來,省電視台的記者已經到我們學校了……」
「東來,要不這樣吧,我讓省電視台的記者在禮堂一起聽你說成功的經驗,等你說完後,他們隨便提幾個問題,你看怎麼樣?」
因為上次家長會的事情,吳志國和裴東來單獨接觸過,深知裴東來是一個極有主見的人,為此,他不等李文靈說完,便打斷了李文靈的話不說,語氣給人一種商量的口吻。
「好吧。」
裴東來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吳志國的請求。
……
在沈城,沈城一中是公認的最好的中學,每年的文、理科狀元幾乎全部出自沈城一中不說,高考成績排名前一百的學生有許多都是沈城一中的。
如果說沈城一中是最好的公立高中,那麼紫金花中學便是最好的私立高中!
王紅被趕出沈城一中後,憑借不俗的教學經驗成功進入了紫金花中學,而同樣因為家長會事件離開沈城一中的顧美美,也進入了紫金花中學。
根據紫金花中學的要求,所有高三學生將於八點鐘統一在學校大禮堂集合,統一發放志願表,並且由相關老師說明填報志願的有關事項。
尚未到八點鐘的時候,紫金花中學的大禮堂人滿為患,所有高三年級的學生都到場了。
因為……今天,他們不但要領取志願表,還要參加畢業典禮,領取畢業證。(畢業典禮和發畢業證的順序可能顛倒了,情節需要,請勿較真)
「聽說了嗎?今年咱們省的理科狀元考了745!」
「靠,你火星來的啊,這個消息目前都傳瘋了,誰不知道啊?」
「話說尼瑪的,我是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個叫裴東來的傢伙,怎麼能夠考出這麼一個逆天的分數?」
「我也很納悶啊,尼瑪啊,數學、英語、理綜三門滿分啊,這還是人嗎?」
「你們說,那個傢伙會不會提前知道答案啊?我聽說,他似乎和某個大人物有點關係呢?」
「你說的是納蘭長生吧?嘿,納蘭長生再牛逼,敢在高考這種事情上做文章啊?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沒錯,我記得前年的高考狀元就是納蘭長生的女兒,她也只考了719分而已……」
由於主要的校領導尚未到場,禮堂裡,學生們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著一個主題:裴東來的高考成績。
人群之中,身穿一身粉色連衣裙的顧美美,聽著周圍那些學生的議論,那張姿色不俗的臉蛋,一片煞白,甚至……身子像是被電擊了一般,不斷地打著哆嗦。
雖然她在來到學校之前,便得知了裴東來的高考成績,可是……直到現在,她依然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只是——
理想和現實永遠都是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
在現實面前,她心中最後的那絲僥倖,那份懷疑,被碾得粉碎!
她只覺得自己彷彿被抽了一記無形的巴掌一般,不響亮,卻足夠生疼!
她甚至覺得周圍那些學生似乎都在看她,嘲笑她。
這讓她接近崩潰。
同時,一股無法抹去的悔意在她的心中蔓延……再蔓延!
後悔的不光是顧美美,還有呆在辦公室裡,沒有跟隨其他老師一同前往禮堂的王紅。
她也是今天早上剛剛知道裴東來的成績的。
當得到成績的那一刻,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不相信!
她不相信,那個曾經被她當成三年一班拖油瓶的少年,會考出745這樣一個前無古人也將後無來者的分數!
因為不相信,進入辦公室後,她第一時間打開了電腦,到網上搜索新聞。
她用百度一搜,搜出來一大堆新聞。
隨便點開一個新聞鏈接,看到裴東來的成績單時,她覺得一陣恍惚,隨後……整個人像是傻了一般,呆呆在坐在電腦前,一動不動。
那一刻,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裴東來他怎麼可能考745??
隨後……她不甘心地點開更多的網頁,報道的內容幾乎如出一轍。
當現實徹底碾碎她心中那可憐的懷疑後,她不禁在想,如果……如果當初她沒有財迷心竅,而是做到一個教師應有的義務,那麼,她,王紅,將成為史上最牛的高三班主任!
沒有之一!!
只是——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將會留下一輩子的遺憾與懊悔。
第061章 轟動全國
身為納蘭伍凱的兒子,納蘭奇在沈城算得上標準的紈褲。
他雖然因為從小深受家庭熏陶,做人做事比同齡人略微成熟老練,但是學習成績比起納蘭明珠、納蘭軒兩人而言,簡直是天壤之別。
因為學習成績太差,納蘭伍凱只好將納蘭奇送到最好的私立高中——紫金花中學。
雖說納蘭奇每天早上都遲到,不過他遲到的很有規律——他每天都會在早自習結束鈴聲響起後抵達學校。
當高三的考生們已經齊聚學校大禮堂拿志願表以及參加畢業典禮時,早自習的鈴聲準時響起,就讀高二的納蘭奇,如同往日一樣,乘坐他那輛霸氣十足的悍馬抵達了學校。
裴東來的高考成績不但令得高三的考生們議論紛紛,高一、高二的學生也是如此。
當納蘭奇抵達教學樓後,第一時間聽到了學生們在議論裴東來的高考成績。
因為上次陪著納蘭明珠在小吃街的麻辣燙店和裴東來、秦冬雪兩人相遇,為此,納蘭奇對於裴東來可謂是記憶猶新。
「裴東考了745分?!」
聽到裴東來的高考成績是745後,納蘭奇整個人頓時愣在了原地,像是傻了一般,喃喃自語。
幾秒鐘過後,納蘭奇回過神,上前一把抓住一名高一年紀的學生,扯著嗓子吼道:「你剛才說裴東來考了多少分?」
「7……745。」
納蘭奇在紫金花中學是出了名的惡霸學生,那名高一年紀的學生被他一抓,嚇得不輕,結結巴巴地給出回答。
「唰!」
再次聽到這個讓納蘭奇不敢相信的分數,納蘭奇的手下意識地一鬆,情不自禁地搖著腦袋:「明珠姐不是說那個傢伙上次模擬考是整個沈城一中倒數第一,只考了288分麼?他怎麼在高考考這麼高的分數??」
那幾名高一學生十分害怕納蘭奇,見納蘭奇像是白癡一般在那裡自言自語,沒敢說話,而是打算悄然離開。
「站住!」見那幾名高一學生要走,納蘭奇再次吼了一聲,隨後待幾人停下腳步後,凶神惡煞地問道:「你們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消息準確嗎?」
「這是教育廳官網上公佈的消息,而且……這個消息在網絡上已經傳瘋了,千真萬確!」一名高一學生壯著膽回答道。
得到肯定答覆,納蘭奇沒有再理會那幾名高一學生,而是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撥打納蘭明珠的號碼。
納蘭奇可是很清楚——納蘭明珠來沈城退婚是私下裡做的,並沒有告訴納蘭長生。
而因為怕暴露一點,當初納蘭明珠離開沈城之時,不止一次叮囑他不要亂說話。
同樣,他還記著一個月前納蘭明珠和裴東來的約定!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儘管他不相信,也無法接受裴東來能夠考745分,但也明白,他必須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通知納蘭明珠!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幾秒鐘後,語音小姐動聽的聲音響起,納蘭奇聽後,氣得想砸手機。
稍後,他第一時間掛斷電話,撥打納蘭軒的電話。
「嘟……」
耳畔響起「嘟」的聲音,納蘭奇心中鬆了口氣。
「小奇?」
十幾秒鐘後,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納蘭軒的聲音。
「哥,是我!」
納蘭奇回過神,語氣有些激動。
「有事?」
電話那頭,納蘭軒因為昨晚和納蘭明珠前去參加聚會,玩得有些晚,此時還躺在床上睡懶覺,被納蘭奇電話吵醒,略顯不爽,語氣很不耐煩。
「哥,有事!有天大的事!」
或許是由於太過激動的緣故,納蘭奇的聲音很大,彷彿獅子吼一般。
電話那頭,納蘭軒本來有些迷糊,被納蘭奇這麼一吼,差點沒把手機丟出去。
「有什麼事就說,鬼哭狼嚎幹什麼?」納蘭軒氣得不輕,教訓道。
「呼!呼!」莫名其妙被納蘭軒教訓了一頓,納蘭奇那急促的呼吸略微變得平緩了下來,語氣也平靜了許多:「哥,裴東來是今年的理科狀元,考了745分!」
理科狀元?
745分?!
「噗嗤!」
電話那頭,納蘭軒本來在喝水,愕然聽到納蘭奇的話,直接將喝進嘴裡的水全部噴了出去。
「你……你說誰是理科狀元?」
納蘭軒瞪圓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地問。
「就是和明珠姐訂婚那個廢……廢物。」
或許是裴東來的高考成績實在太過逆天了,以至於納蘭奇說到廢物兩個字的時候,底氣很不足。
「那個廢物是理科狀元?而且考了745分??」
儘管這已經是納蘭奇第二次開口了,可是……納蘭軒卻依然不相信,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是的,哥!」
納蘭奇也覺得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但是他相信剛才那幾名高一的學生不敢騙他。
「小奇,我看你聽錯了吧?要知道,那個廢物上次只考了288分啊?他怎麼可能考745分?那個分數是人能考出來的嗎?」震驚過後,納蘭軒完全不相信納蘭奇的話,而是振振有詞,道:「我看啊,他也就是245,撐死345到頭了!」
「哥,他真的考了745。」納蘭奇一臉鬱悶,道:「現在整個沈城都傳遍了,而……而且網上都報道了。」
真的?!
納蘭軒再次一愣,隨後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將手機丟在床上,打開電腦。
一分鐘後。
裴東來的成績單呈現在了納蘭軒的視線裡。
電腦前,納蘭軒呆若木雞。
「哥……」
電話那頭,納蘭奇不停地呼喚。
一秒鐘。
十秒鐘。
一分鐘。
一分鐘過後,納蘭軒用力地搖了搖腦袋,然後瞪大眼睛,湊近電腦屏幕,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納蘭奇像是吃了搖頭丸一般,一邊搖著腦袋,一邊喃喃自語:「這他媽的怎麼可能!」
「哥!」
電話那頭,納蘭奇還在呼喚。
納蘭奇的呼喚聲將納蘭軒從震驚中拉回現實,他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麼,連忙撲到床前,抓起手機,掛斷電話,撥通納蘭明珠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草!」
耳畔響起語音小姐動聽的聲音,納蘭軒氣得罵娘,隨後……他又想到昨晚納蘭明珠在參加聚會的時候喝了很多酒,多半是害怕被人吵醒,所以關掉了手機。
明白這一點後,納蘭軒二話不說,飛快地套上了衣褲,連臉都沒有洗,就急沖沖地衝到樓下,開著他那輛邁巴赫駛向納蘭明珠的小區。
和納蘭奇一樣,儘管納蘭軒覺得這一切太過離譜和神奇,可是……既然是事實的話,那麼他必須要將這個消息通知納蘭明珠!
因為……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如果裴東來以「史上最牛狀元」的身份踏進納蘭家,說出納蘭明珠前去退婚的事情,將會引起怎樣的後果!
……
就在納蘭軒朝著納蘭明珠的住處趕去的時候,裴東來乘坐吳志國那輛奧迪A6來到了沈城一中校門口。
校門口站著一群人,為首的是教育廳的領導,其次是教育局和省電視台的記者,沈城一中的校方領導作陪。
從得知裴東來離開家中後,他們便站在這裡了。
足足站了二十分鐘!
而在他們的身後,學校大門的正上方,掛著一條鮮紅的橫幅:熱烈祝賀裴東來同學成為史上最強狀元!
奧迪A6停下,吳志國主動下車,為裴東來拉開車門。
望著那條鮮紅的橫幅,望著那一張張激動的面孔,裴東來面色平靜地下車。
「喀嚓!」
省電視台記者摁下拍攝鍵。
畫面定格,這一幕被照片永久地記載了下來。
二十天前。
裴東來被淹沒在茫茫人海,並不起眼。
今天。
他轟動全國!
……
……
第062章 全場愕然
裴東來下車後,吳志國一一給裴東來介紹眾人,每介紹一人,裴東來便會伸出雙手,微微欠身,與其握手,禮數盡到不說,一點也不顯得張揚。
省電視台記者看到這一幕,靈光一閃,二話沒說,再次摁下拍攝鍵,將這一幕記錄了下來。
「陳主任,學生和老師們已經在禮堂等候了,我們現在過去吧?」眼看裴東來與前來的領導、記者一一握手,吳志國詢問教育廳辦公室陳主任。
「好。」
陳主任點了點頭,親切地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東來啊,今天你是主角,我們都是陪襯,一會上了台,不要藏私,把你的經驗都說出來。」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在眾人的擁簇下前往大禮堂。
跨進校門,望著頭頂的橫幅,想起三個月前家長會時,自己和父親進入學校前往大禮堂的那一段艱難路程,裴東來情不自禁地握了一下拳頭。
「裴東來,蕭飛說你要做到讓整個中國為你驕傲,這,才是萬里長征邁出的第一步!」
稍後,裴東來鬆開拳頭,暗暗告訴自己。
或許是由於學生和老師們全部集中在大禮堂的緣故,校園裡空蕩蕩的,幾乎看不到人影。
沿著校園路,裴東來一行人來到教學樓下,分別乘坐兩部電梯前往頂樓的大禮堂。
和紫金花中學一樣,根據沈城一中的校方安排,高三考生將在今天領取志願表,並聽相關老師講解填報志願的注意事項,同樣也將舉辦畢業典禮。
和紫金花中學不同的是,沈城一中高一、高二的師生們也聚集在了禮堂。
因為……他們要聽取裴東來的演講!
當裴東來在教育廳和教育局相關領導、省電視台記者及學校領導抵達可容納幾千人的大禮堂時,整個大禮堂除了前排刻意留下的一些座位外,座無虛席,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到處都是人頭。
前一刻。
禮堂裡,師生們本來還在討論裴東來的高考成績,略顯混亂。
可是……
當裴東來一行人從禮堂右前方的通道走出後,整個禮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是的!
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他們沒有去看那些領導,而是目光全部聚集在裴東來身上。
這一刻,他們每一個人的目光中沒有譏諷,沒有鄙夷。
有的只是敬意!
面對全場師生的注視,裴東來那平靜的心中被丟入了一顆石子,蕩起了一道漣漪,不過他的步伐依然平穩,表情依然平靜。
餘光察覺到裴東來的驚人表現,來自教育廳的陳主任暗暗吃驚,而吳志國則是上前兩步,扶了一下裴東來的胳膊,湊到裴東來耳邊,道:「東來,因為你一會要演講,學校把你的座位安排在了主席台上。」
聽到吳志國的話,裴東來沒有說什麼,而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明白,事到如今,他就算不滿意安排,也無濟於事了。
一時間,全場師生們的目光隨著裴東來的步伐而移動。
當他們看到裴東來坐在主席台,並且座位和陳主任緊挨著時,他們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
似乎……那才是裴東來應該享受的待遇和榮譽才對。
除了教育廳的陳主任和教育局的相關領導外,只有裴東來和吳志國坐在了主席台上,省電視台的記者負責全場直播,而其他人則是坐在了禮堂的第一排。
隨著裴東來一行人的入座,典禮正式開始,吳志國作為典禮主持人率先發言,先是感謝了教育廳、教育局領導和省電視台的記者蒞臨,然後又說明了今天典禮的內容,最後……他陡然提高聲音,道:「今天典禮的最後一項,將由今年省理科狀元,我校裴東來同學演講!」
「啪啪……」
吳志國的話音剛一落下,掌聲響徹全場。
黑壓壓的人群當中,曹冰等一些和裴東來始終關係不錯的學生均是激動得不能自已,甚至……就連秦冬雪都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動有些快。
吳志國的講話結束後,如同所有有領導參加的會議和典禮一樣,接下來先是由來自教育廳的陳主任和沈城教育局局長講話。
兩人的講話結束後,吳志國又發表了講話。
三人的講話足足持續了一個小時,在整個過程中,師生們都略顯不耐煩——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聽裴東來的演講了。
而來自省電視台的記者則沒有直播三人的講話的內容!
對於他而言,他今天來沈城一中的目的是採訪裴東來。
「大家都知道,今年我校的裴東來同學創造了一個奇跡!」吳志國結束講話後,停頓了一下,滿臉激動地提高聲音,道:「他考出了745這個不可思議的分數!並且他的數學、理綜、英語全部都是滿分!!」
「下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裴東來同學進行演講!」
話音落下,吳志國第一個帶頭鼓掌。
一時間,掌聲震耳欲聾,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彷彿要將屋頂掀翻一般。
耳畔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望著主席台下那一張張模糊的面孔,裴東來不禁想起了三個月前,自己和父親在這個地方參加家長會時,遭到了怎樣的羞辱!
腦海中浮現出那天的畫面,裴東來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情緒波動,不過……很快,他便平靜了下來,並且站起了身子。
起身後,他沒有立刻發表演講,而是先對著全場師生鞠了一躬。
看到裴東來鞠躬,全場師生再次發自內心地為裴東來鼓掌,掌聲再次淹沒整個禮堂。
掌聲足足持續了十幾秒鐘才停下來,裴東來沒有入座,而是站在主席台上,拿著話筒,面色平靜地開口道:「今天早上,吳校長和李老師找到我,說讓我在禮堂進行演講,將自己的成功經驗談一下。」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一臉認真地聆聽。
「我個人覺得,說成功經驗有點不合適,最多只是一些學習心得。」裴東來的聲音沒有絲毫的顫音,很沉穩:「我的學習心得只有兩個字:努力!就如同那天李文靈老師在班裡說的那樣,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努力肯定不會成功!」
話音落下,裴東來重新坐下。
看到裴東來入座,原本因為裴東來提到自己名字,興奮地差點窒息的李文靈,臉上的興奮表情瞬間凝固。
而其他師生則是瞪大眼睛,滿臉震驚地看著入座的裴東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就完了??
一時間,全場愕然。
第063章 嚇傻了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這句話,裴東來一直銘記於心。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沒有想過藉著這次高考的機會出名,他答應進行演講,完全是為了回報吳志國當初的恩情。
雖然是還人情,但裴東來不想長篇大論地去說些什麼,他很清楚,高二以前,他的學習成績能夠始終佔據第一,除了擁有一顆不笨的腦袋瓜之外,就是努力,再他媽的努力!
至於過去的三個月,已經不能用努力來形容他了,而是拚命!
如果不是因為他那種玩命的複習方式,縱然因為他初步融合了蕭飛的靈魂,天生的能力得到極大的提高,但……要想考出745這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分數,也是癡人說夢話。
所以,他只說了努力二字。
那便是他的心得。
「咳……」眼看全場師生愕然,主席台上的領導們臉色不自然,吳志國心中鬱悶的同時,咳嗽了一聲,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後,陪著笑臉道:「裴東來同學的演講雖然很短,可是……我個人認為卻極為精彩!他所說的努力二字,道盡了一切!在過去三個月的時間裡,我經常聽人說,裴東來同學為了複習,常常半夜兩三點鐘才離開教室,同時,每天早晨他又是第一個坐在教室裡的學生!
我想,正如他所說,努力二字,是他的學習心得,也是他成功的法寶!我希望,在座的同學,能夠牢牢地記住這兩個字,並且將這兩個字運用到實際行動當中!
我相信,今天,裴東來同學能夠創造奇跡,讓學校為他而驕傲,今後的你們,也能做到!!」
「啪啪……」
吳志國這番補充的話音一落下,現場再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學生們是被吳志國最後那番鼓勵的話給沖昏了頭腦,而主席台上的領導們則慶幸吳志國反應夠快,否則便要冷場了。
掌聲落下,吳志國拿起話筒又道:「原本省電視台的薛記者要對裴東來同學進行一個專題採訪,但是裴東來同學說不適應那樣的場合,對此,專題採訪取消,接下來,由薛記者現場對裴東來同學提幾個問題。」
「啪啪……」
一時間,掌聲再次響起,在主席台下進行現場直播的薛記者先是回過神,學著之前裴東來那樣對著全場師生鞠躬,然後才拿起話筒。
「裴東來同學,在來之前,我一直很好奇,一個怎樣的學生才能考出745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分數。如今,我隱約猜到了一些,拋開你所說的努力不談,你的鎮定與平靜完全出乎了我和領導們的預料,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在考出745這個分數後,保持鎮定的?」
安靜的禮堂中,響起了薛記者的聲音,他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可能是受到我父親影響吧。」裴東來想了想,腦海中浮現出了裴武夫的身影,揚起一個乾淨而燦爛的笑臉:「我父親是一個出租車司機。可是……在我的記憶中,他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很平靜。我和他在一起呆了十八年,時間長了,多少會受到影響。借此機會,感謝我的父親!」
「啪啪……」
掌聲再次響起,只是……在鼓掌的同時,不少人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個瘸著一條腿,步伐蹣跚,卻始終掛著傻笑的中年男人。
這一刻,那個瘸腿男人的形象在他們心中被無限地拔高……再拔高!
……
就在裴東來接受省電視台記者提問,並且通過視頻的方式進行現場直播的同時,燕京,納蘭明珠所住的那套天價公寓裡。
只穿著一套睡衣的納蘭明珠本來躺在床上睡覺,結果因為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猛然驚醒。
輕輕搖了搖因為喝酒太多而略顯昏沉的腦袋,察覺到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納蘭明珠皺起了眉頭,表情相當不滿。
「姐,開門,是我,小軒!」
公寓外,納蘭軒見裡面半天沒動靜,喘著粗氣,大聲喊道。
公寓的臥室裡,納蘭明珠原本在思索是誰一大清早便在門外砸門,隱約聽到納蘭軒的喊聲,緊皺的眉頭略微鬆開,不滿的表情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之所以疑惑,是因為在她的記憶中,納蘭軒自從懂事後,一直對她極為尊敬,哪像今天這般?
帶著疑惑,納蘭明珠起床,整理了一下睡衣,出了臥室,走到房門前,一把拉開了房門。
門外,納蘭軒本來張大嘴再次呼喊,愕然看到房門被拉開,穿著睡衣的納蘭明珠出現在他的面前,不禁一愣。
「怎麼回事?」
望著納蘭軒一副驚慌的模樣不說,滿頭是汗,納蘭明珠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語氣很不悅。
「咕咚!」
納蘭軒先是嚥了口吐沫,才心驚膽戰地說:「姐,不……不好了……」
「進屋說話!」
不知道為何,看到納蘭軒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納蘭明珠就忍不住來火,似乎……在她看來,納蘭家的人不應該如此失態才對。
眼看納蘭明珠轉身,納蘭軒卻是沒有踏進公寓,而是將後邊的話說了出來:「姐,裴東來是今年遼寧的理科狀元!」
納蘭明珠的腳步戛然而止。
她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猛然回頭,瞪圓眼睛,大聲質問道:「你說什麼??」
「姐,裴東來那個廢物是今年遼寧的理科狀元,他高考考了745分。」
或許是猜到納蘭明珠會露出反常的表情似的,納蘭軒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臉色難看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並且補充說明了裴東來的分數。
理科狀元?
745分?!
裴東來???
再次聽到納蘭軒的話,納蘭明珠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整個人完全愣在原地,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卻是久久沒有出聲。
這一刻,她忘記了剛才因為納蘭軒失態而不滿的事情了。
因為,
一抹來自靈魂最深處的震驚完全充斥著她的身體。
她被完全嚇傻了!
第064章 無聲的巴掌
嚇傻了麼?
是的!
納蘭明珠清晰地記得,被她當成廢物的裴東來在三月份的模擬考試中只考了288分,是全年級倒數第一!
從某種意義上說,裴東來這個丟人的分數,讓納蘭明珠對裴東來的看法更加的輕蔑,以至於當日在麻辣燙店與裴東來針鋒相對後,納蘭明珠因為不耐煩,想快刀斬亂麻,直接說出了那個約定,試圖徹底讓裴東來放棄死纏爛打的念頭。
因為……在她看來,裴東來想從年級倒數第一變成理科狀元,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後來,裴東來說出要去納蘭家的話,納蘭明珠也只是認為裴東來不知天高地厚,因為自尊受損,衝動之下說出的場面話。
而如今,納蘭軒告訴她,裴東來是今年遼寧省的理科狀元,並且……考了745分!
這對納蘭明珠的震撼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姐!姐……」
眼看納蘭明珠一副傻眼的模樣,納蘭軒生怕納蘭明珠被嚇出了問題,連忙上前呼喚。
「不可能!那個廢物不可能成為理科狀元!他絕對不可能考出745分這樣一個成績!!」納蘭軒的呼喚將納蘭明珠拉回了現實,她用力地搖了搖頭,整個人恢復了幾分冷靜。
「理智」告訴她,這個消息太荒謬了!
眼看納蘭明珠恢復「正常」,納蘭軒停下腳步。
「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納蘭明珠盯著納蘭軒,臉色難看地問。
納蘭軒鬱悶道:「剛才小奇給我打電話說了這事,而且網上也有這個消息。」
「網上的東西可信嗎?」或許是納蘭明珠認準了裴東來不可能考出745這個令她都要仰望的分數,此時聽納蘭軒這麼一說,氣急敗壞地罵道:「你是豬腦子嗎?你也不想一想,一個曾經考288分的廢物,可能成為理科狀元嗎?何況是745分?你知道745代表什麼嗎??」
「姐,可是……網上真的有很多相關的新聞。」
納蘭軒都快哭了,從內心深處而講,他也不相信這個結果,可是他不認為納蘭奇會拿這件事情開玩笑,再者,如果不是事實,網上怎麼可能出現那麼多新聞?
再次聽到納蘭軒的話,納蘭明珠的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她沒再說什麼,而是轉身走向書房。
納蘭軒見狀,深知納蘭明珠要去驗證,連忙跟在身後。
納蘭明珠的書房裝修得古色古香不說,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其中不少都是有關清朝歷史的書籍。
然而——
無論是那些關於清朝歷史的書籍,還是其他一些書,看上去格外的嶄新,似乎根本沒有人翻閱。
而事實的確如此,納蘭明珠雖然以遼寧理科狀元的身份進入了燕京大學,可是……她來到燕京後,將七分精力放在了發展關係網上面,剩餘三分精力應付考試,哪有時間去看書?
進入書房,不等納蘭明珠動手,納蘭軒第一時間走到書桌前,打開桌上的筆記本,進入百度搜索頁面,輸入了:今年遼寧理科狀元,點擊確認。
「唰!」
很快的,頁面變換,出現了一堆關於裴東來以745分的總分成為全國卷理科狀元的新聞。
愕然看到那一條條的新聞報道,納蘭明珠的瞳孔陡然放大,身子猛然變得極為僵硬。
「打開新聞!」
隨後……她呼吸略顯急促地開口,整個人湊到了電腦前,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納蘭軒不敢怠慢,直接點開了第一個新聞鏈接。
這條新聞的報道極短,只是說明了裴東來以總分745這個不可思議的分數成為全國卷的高考狀元,下方貼出了裴東來的高考成績單!
「姐,你看……」
納蘭軒見打開了新聞頁面,起身,回頭示意讓納蘭明珠上前,結果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順著他的目光,可以看到,站在書桌前的納蘭明珠,再次瞪圓了眼睛,目光死死地盯著裴東來的成績單,震驚的情緒再次充斥著她的臉龐,令得她那張冷艷的臉龐隱隱有些泛白。
隨後……她的身子像是觸電了一般,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幅度越來越大。
這是真的?
那個廢物他……他真的考了745分??
望著那張足以讓人目瞪口呆的成績單,納蘭明珠暗問著自己,隨後兩腿一軟,整個人朝前栽倒。
「姐!」
納蘭軒見狀,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納蘭明珠,讓納蘭明珠坐在椅子上。
「呼……呼……」
坐在椅子上,納蘭明珠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她顫抖著伸出右手,試圖去抓住鼠標,結果抓了幾次都滑脫了。
「姐,你要看什麼,我給你點。」
納蘭軒看到以往高高在上的納蘭明珠的完全失去了分寸,生怕納蘭明珠被打擊出了問題,於是試圖上前幫忙。
「滾!!」
納蘭明珠非但不領情,倒是像瘋了的潑婦一般,對著納蘭軒嘶聲大吼。
納蘭軒嚇了一跳,不敢再說什麼。
隨後,在納蘭軒的注視中,納蘭明珠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電腦屏幕,一把抓住鼠標,試圖再點開一個網頁確認。
很快的,納蘭明珠點開了第二個新聞鏈接。
和第一個新聞報道內容不同的是,第二個新聞是一個視頻,視頻的標題是:全國卷理科狀元裴東來同學的演講。
標題下方,視頻畫面上出現的是裴東來在沈城一中大禮堂發表演講時的一個特寫。
看到那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孔,納蘭明珠整個心直接跌到了谷底,那張冷艷的臉龐再也找不到絲毫的血色。
她的身子再次顫抖了起來不說,還下意識地點開了視頻播放。
「今天早上,吳校長和李老師找到我,說讓我在禮堂進行演講,將自己的成功經驗談一下。」
「我個人覺得,說成功經驗有點不合適,最多只是一些學習心得。」
「我的學習心得只有兩個字:努力!就如同那天李文靈老師在班裡說的那樣,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努力肯定不會成功!」
……
視頻播放著裴東來在大禮堂演講時的一切。
耳畔響起裴東來不驕不躁、不亢不卑的演講,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那張消瘦的面孔,納蘭明珠不得不承認了一個事實:裴東來真的考了745分,成為了今年乃至歷史上最強的理科狀元!!
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後,納蘭明珠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一般,整個人癱軟在了椅子上,雙眼無神地盯著視頻畫面。
納蘭軒見狀,沒敢再上前安撫納蘭明珠,也沒敢自作主張地關掉視頻。
「裴東來同學,再次恭喜你。最後,我想問你,你考出了高考歷史上最高的分數,你覺得都需要感謝哪些人?」
畫面上,來自省電視台的記者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首先,我要感謝我的父親,他給予了我看這個世界的機會不說,養活了我十八年,教會了我如何做人。」裴東來正色道:「其次,我要感謝我的老師,是他們教會了我課本上的知識。我還要感謝我的同學,是他們給我留下了高中時代的美好回憶。」
裴東來的話音落下,來自省城的記者,第一時間將畫面切換到禮堂內那些師生們身上。
通過畫面可以看到,那些曾經因為裴東來淪為笑柄,明地裡、暗地裡嘲諷過裴東來的學生紛紛慚愧地低下了腦袋,而包括秦冬雪、曹冰等一些和裴東來關係較好的學生,心中充斥著感動和離別的不捨。
「最後我還要感謝一個人!」
隨後,當畫面重新切換到裴東來身上後,裴東來再次開口了。
「誰?」
省城電視台記者很配合地問道。
話音一出,禮堂內,全場師生目光重新聚集在裴東來身上。
「一個我需要感恩的人。」在全場師生的注視中,裴東來瞇起了眼睛,目光變得鋒利無比:「我想對她說——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嘩啦!
裴東來這半遮半掩的話一出口,禮堂內大部分學生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秦冬雪。
當初,裴東來的成績還沒有趕上來的時候,秦冬雪跟裴東來傳出了拍拖的八卦,卻沒有開口否認,相反很多時候和裴東來形影不離,宛如情侶。
如今,裴東來說要感謝某個人,雙方還有約定……
在那些學生看來,裴東來說的那個人便是秦冬雪!
察覺到自己被全場學生的目光鎖定,秦冬雪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裴東來,我真的很希望你說的這個人是我呢,可是……我知道不是。」
苦笑過後,秦冬雪的目光陡然變得凌厲了起來:納蘭明珠,你,會看到麼?
會看到麼??
「噗通!」
書房裡,納蘭明珠聽到裴東來的話後,愣了幾秒鐘,隨後像是讀懂了什麼,渾身一震,身子朝後一仰,直接栽倒在地!
「納蘭明珠,曾經有很多人看不起裴東來,結果他們都被裴東來用實際行動給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我相信,你會赴他們的後塵——這一記耳光,你挨定了!」
挨定了麼??
這一刻,秦冬雪當初的話就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不斷地在納蘭明珠的耳畔迴盪……迴盪……
燈光下,納蘭明珠一臉煞白,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蜷縮在那裡,抽搐不止。
無聲的巴掌是不響。
但足夠生疼。
第065章 驀然回首
「姐!」
看到納蘭明珠一下栽倒在地不說,還被帶倒的椅子砸到,納蘭軒嚇了一跳,連忙上前,一把抓起椅子,丟在一旁,然後將納蘭明珠扶起。
「姐,你沒事吧?」
納蘭軒見納蘭明珠像是完全丟失了靈魂一般,雙眼無神,擔心極了。
「怎麼會這樣??」
沒有回答,納蘭明珠滿臉呆澀地喃喃自語,似乎……直到這一刻,她依然不相信裴東來可以考出745這個足以讓她仰望的高考成績!
「姐,他就算考了745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耳畔響起納蘭明珠的話,納蘭軒深知納蘭明珠被打擊得不輕,連忙安撫道:「在小軒心中,那個廢物就算考750分也只是一個會死讀書的廢物而已,他永遠都不可能配上姐你!甚至……他連給姐你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死讀書的廢物……
耳畔響起納蘭軒的話,納蘭明珠那黯淡無神的眸子漸漸地、漸漸地恢復了幾分光澤,那張慘白如紙的臉龐也是漸漸恢復了幾分血色。
「是啊,他就算考了750分又能證明什麼呢?」納蘭明珠用阿Q精神安慰著自己:「難道他考750分就能證明配得上我納蘭明珠麼?不,不可能!我是納蘭家的大小姐,他,裴東來算什麼東西??」
「呼~」
想通這一點,納蘭明珠長長鬆了一口氣,只是表情有些陰沉。
眼看納蘭明珠一臉陰沉的表情,納蘭軒明白,自己這位眼高過頂的姐姐從打擊中恢復了過來,並且對裴東來恨之入骨。
這讓納蘭軒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隱隱有些擔憂。
因為……他也聽出了,裴東來剛才那般說,是想告訴納蘭明珠:我說過,我會去納蘭家!
在納蘭軒看來,一旦裴東來以狀元的身份去了納蘭家的話,納蘭明珠私自去退婚的事情將會暴露,到時候納蘭明珠不但要履行婚約,很有可能還要遭到納蘭老爺子和納蘭長生的責怪!
這是納蘭明珠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姐,現在我們怎麼辦?」擔心之餘,納蘭軒忍不住問道。
怎麼辦?
「叮鈴鈴……」
沒有回答,回答納蘭軒的是刺耳的電話鈴聲。
愕然聽到電話鈴聲,原本正在想對策的納蘭明珠頓時一驚。
因為……書房的電話除了納蘭長生知道外,其他人並不知道!
這也就是說,電話是納蘭長生打來的!
納蘭長生在裴東來考出745這個逆天成績後,打電話的目的,納蘭明珠用腳趾頭都能猜到。
或許是害怕當初的謊話被拆穿,或許是沒有想好應對之策,納蘭明珠沒敢接電話。
一時間,刺耳的電話鈴聲就彷彿催命鈴聲一般響徹書房,久久不散。
……
十一點三十分的時候,畢業典禮結束,裴東來先跟隨校長吳志國一行人離開大禮堂,以要回家和父親裴武夫商量報志願的借口,拒絕了省教育廳辦公室陳主任的邀請,沒有跟隨陳主任和省城電視台記者一起去吃中午飯。
裴東來一行人離開禮堂後,其他師生才按照秩序離開。
人群中,秦冬雪忍不住朝裴東來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看到裴東來後,心中隱隱有些失落。
失落之餘,秦冬雪卻察覺到手機微微震動了起來。
拿出手機,秦冬雪赫然看到是一個陌生電話發來的短信。
帶著幾分疑惑,秦冬雪點開短信,赫然看到了短信內容:秦冬雪同學,我在天台等你,裴東來。
嗯?
看到短信的內容,秦冬雪那雙迷人的大眼睛瞬間瞪得很大,隨後……失落的情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興奮!
興奮之餘,秦冬雪卻又像是賭氣的孩子一般,撅了一下嘴巴,回了一條:裴東來同學,你找我有事嗎?
天台上,裴東來拿著裴武夫那款可以當成古董的諾基亞手機,用手遮擋住陽光,看到秦冬雪回復的短信後,撓了撓頭,憋手蹩腳地折騰了半天,回了一句:你來了就知道了。
看到裴東來回復的短信,秦冬雪像是戀愛中的小女生一般,幸福一笑,卻是沒有繼續故意為難裴東來,而是隨著人群走出禮堂,然後先是假裝去衛生間,待師生們基本都離開後,才上樓前往天台。
天台之上,裴東來發完短信後,一直在拿著破諾基亞等待回復,半天沒見回復不說,清晰地看到老師和學生幾乎都到了教學樓下。
想了想,咬了咬牙,裴東來直接撥通了秦冬雪的電話。
「嘟……」
聽著聽筒裡傳出的嘟嘟聲,裴東來屏住呼吸。
天台門口,秦冬雪正要拉開門,察覺到裴東來打來電話,卻是沒接,而是直接掛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耳畔響起語音小姐動聽的聲音,裴東來一怔,隨後垂頭喪氣地放下電話,開始在樓下的人群中尋找秦冬雪的身影。
儘管教學樓高度不低,可是……裴東來的視力很好,而且秦冬雪又極為特別,一眼便可以找出來。
一個,兩個,三個……
裴東來的目光不斷地在黑壓壓的人群中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卻始終沒有找到。
漸漸地,漸漸地,人群越來越稀少,到了最後,教學樓下空蕩蕩的一片。
「走了麼?」
沒有尋找到秦冬雪的身影,裴東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直接蔫了。
「愛你一萬年,愛你經得起考驗……」
下一刻,歌聲響起。
裴東來先是一怔,隨後反應過來是手機鈴聲,打開一看,赫然發現是秦冬雪的來電。
這個發現令他十分激動,激動之餘,手指略微顫抖地摁下了接聽鍵。
「傻瓜,轉身。」
天台門口。
那個曾經堅定認為少年不會主動追求顧美美的女孩;
那個曾經在少年淪為笑柄時期始終對少年抱有信心的女孩;
那個曾經對納蘭明珠說出「中國很大,東北很小」,嚇得納蘭明珠面色蒼白的女孩;
那個曾經想在少年受傷後留下陪伴少年,卻害怕傷了少年的自尊,而走得很乾脆的女孩;
她解開了馬尾辮,站在陽光下,深情地看著少年那孤單的身影,輕聲道。
少年轉身。
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第066章 賭上一輩子
烈日懸掛,陽光刺眼。
天台上,秦冬雪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腳下是一雙花色的涼鞋,整個人給人一種清純的感覺,只是……在清純之餘,卻無法遮掩她那與生俱來的高貴、優雅。
這一刻的她,就彷彿天上的仙子下凡。
微風吹過,她那飄逸的長髮隨風飄蕩,秀髮遮擋住了她的面孔,卻無法遮擋她臉上那愉悅的笑意,更無法遮擋她那深情的目光。
她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來自大山卻不甘願平庸,充滿怨氣的少年。
那柔情似水的目光,像是潤物細無聲一般,直接擊中了裴東來的心臟。
「唰!」
裴東來手一鬆,裴武夫那款老式的諾基亞從他手中脫落,落向地面。
看到這一幕,秦冬雪抿了抿嘴,笑意更濃。
隨後——
就當秦冬雪認為那個堪稱摔不壞的諾基亞即將落地的時候,裴東來彎腰,伸手,順手一抓,直接將手機抓在了手中,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來這一手,秦冬雪略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裴東來見狀,裂開嘴,露出一個乾淨而開心的笑臉,大步走向秦冬雪。
天台門口,秦冬雪見裴東來走來,卻是沒有上前,而是低著頭,抿嘴笑著,輕輕踢著地面。
微風吹起了她那雪白的連衣裙,裙擺下,那條筆直的美腿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粉嫩的腳趾隨著每一次抬腳,調皮地上翹著,迎合著主人愉悅的心情。
儘管低著頭,可是秦冬雪的餘光卻是在暗中觀察著裴東來。
漸漸地,漸漸地,當秦冬雪察覺到裴東來的身影越來越近時,她那顆不算脆弱的心臟不爭氣地加快了跳動。
緊張和羞澀的情緒以她的心臟為圓心朝著身體四周蔓延;一抹淡淡的紅暈在她那張絕美的臉龐上湧現。
不知為何,望著那個在外人面前永遠是一副冷靜睿智表情的秦冬雪,此時像個孩子一般,調皮地踢著地面,裴東來心中充斥著喜悅,嘴角不經意間上翹,勾勒出一個愉悅的弧度。
終於,當秦冬雪屏住呼吸,全身僵硬的瞬間,裴東來來到了她的身前,站在她身前一米的地方,卻是不說話,而是微笑著看著她。
餘光察覺到裴東來那帶著幾分深情、幾分欣賞的目光,秦冬雪不知不覺中停下了調皮的舉動,身子略顯僵硬,卻是無法鼓足勇氣抬起頭和裴東來對視。
「裴東來同學,你不知道這樣子看人不禮貌嗎?」不知過了多久,眼看裴東來遲遲不說話,秦冬雪鼓足勇氣,抬起頭,撅起性感的小嘴,故作神氣道:「另外,你不是說找我有事嗎?怎麼見面後像個悶葫蘆一樣不說話。」
「呃……」
裴東來本來覺得看秦冬雪害羞的模樣很有趣,愕然看到秦冬雪變了臉不說,先發制人,當下語塞。
「噗嗤……」
秦冬雪看到裴東來不知所措的模樣,不禁樂了。
這一笑,令得裴東來那份尷尬蕩然無存,他凝視著秦冬雪那張絕美的臉龐,和那雙迷人的秋眸對視著,不躲不閃,滿臉真誠,道:「剛才我沒有在禮堂裡感謝你,是因為我覺得在那種場合開口不夠誠意——謝謝你。」
之前,在禮堂的時候,秦冬雪因為知道裴東來最後一句話指的是納蘭明珠,心中有種莫名的失落。
那一刻,她很想……很想裴東來說的是她。
因為,她和裴東來之間也有一個約定。
儘管裴東來沒有說出那個約定,可是……她卻深深地記著,並且等待著裴東來開口。
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秦冬雪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只覺得心中某塊柔軟的地方被瞬間擊中,心中頓時瀰漫著一種叫做感動的情緒。
「謝我什麼?」
感動之餘,秦冬雪臉上那凝固的笑容再次綻放,就彷彿綻放的牡丹花,一笑傾城。
「很多,很多。」
裴東來輕聲開口,語氣很柔。
很多……
耳畔響起這兩個字,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那柔情的目光,秦冬雪只覺得胸口彷彿堵著什麼東西似的,她張開性感的小嘴,想說什麼,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還記得籃球告別賽後,我跟你說,我們打賭的事情嗎?」眼看秦冬雪不說話,裴東來笑著道。
聽裴東來提起當初的賭約,秦冬雪心頭微微一震,臉上閃過一縷羞澀與驚慌,挪開目光,口是心非道:「我有跟你打賭嗎?」
「有呢?還是沒有呢??」
裴東來笑瞇瞇地看著秦冬雪。
「沒有。」
秦冬雪揚起驕傲的小腦袋,一臉得意。
「秦冬雪同學,你確定以及肯定?」
裴東來再次問。
「我真的確定以及肯定!」
秦冬雪笑吟吟地看著裴東來,沒來由想起了前不久自己和裴東來這樣對話的情形。
那一次。
裴東來因為秦冬雪後面補充那句「只要你敢,我就喊非禮」而顯得十分狼狽,一頭黑線。
這一次。
當秦冬雪說出同樣的話後,裴東來沒有顯得狼狽。
陽光下,他跨出一步,左手順勢伸出,攬住秦冬雪那纖細的蠻腰,順勢一帶。
「啊……」
裴東來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得秦冬雪渾身僵硬,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隨後……整個人直接被裴東來摟入了懷中。
嬌軀入懷,裴東來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嬌軀的柔軟,也能夠清晰地聞到乳香和少女體香的混合味道,那味道就彷彿興奮劑一般刺激著他,又像是毒藥一般,讓他上癮、迷失。
感受到裴東來身體的炙熱,聽著強有力的心跳,就彷彿擊鼓一般,聞著那足以融化女人防線的雄性氣息,秦冬雪就彷彿一隻乖順的羔羊,躲在裴東來懷中,一動也不敢動。
隨後……在秦冬雪略顯呆澀和安靜的注視中,裴東來伸出右手,輕輕抬起她那弧線優美的下巴,對準那性感的嘴唇,慢慢湊了上去。
秦冬雪的嬌軀瞬間緊繃,本能地抗拒了一下,隨後便安靜了下來,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顫抖,那性感的嘴唇像是一朵嬌艷的花朵。
下一刻。
察覺到兩片厚實、炙熱的嘴唇吻了上來,秦冬雪就像是觸電了一般,渾身一震,緊繃的嬌軀漸漸變得柔軟,整個人直接貼在了裴東來的身上,胸前兩座尚未被開發卻異常挺拔的峰巒擠壓著裴東來的身子。
裴東來攬著秦冬雪的左手稍作用力,將秦冬雪摟得更緊不說,舌頭順勢撬開秦冬雪的牙城,像是滑膩的泥鰍一般躥了進去,衝著那條躲閃的香舌捲去。
剎那間,秦冬雪那躲閃的香舌被纏繞,她親不自禁地輕哼了一聲,呼吸變得濃重了起來,一股從未有過的快感遊遍了她的全身,麻麻的、癢癢的,她只覺得整個人彷彿要飄起來一般,思維完全停止了下來。
直到秦冬雪覺得自己快要融化,快要窒息的時候,裴東來才停止這霸道而強勢的一吻。
嘴唇分開,身子卻依然緊挨著,秦冬雪的心中像是藏著一隻四處亂撞的小鹿一般,「咚咚」地跳個不停,那張絕美的臉龐一片緋紅,秋眸水汪汪的,彷彿要滴出水一般。
隨後……不等曖昧的氣氛消散,裴東來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吻上了秦冬雪的上唇,然後一路向上,鼻尖,鼻樑,眼眉,最後停留在了額頭處,留下了深情一吻。
秦冬雪身子徹底融化,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裴東來那結實的後背。
裴東來伸出雙手,輕輕捧起秦冬雪那張帶著紅暈的絕美臉龐,凝視著那柔情似水的秋眸,輕聲道:「當時,我想對你說的賭約是:如果我成為狀元,你就當我女朋友。」
女朋友。
縱然秦冬雪隱隱猜到了那個約定便是如此,可是……聽到裴東來親口說出來,她略顯驚慌地挪開了目光。
「那天,在麻辣燙店,你說你來自燕京,嚇得納蘭明珠臉色發白。」裴東來再次開口,面色平靜。
秦冬雪心中一驚,抬頭看向裴東來。
「我知道,你的家世肯定很好,具體好到什麼程度我拿不準,不過肯定要比納蘭家好。」或許是察覺到了秦冬雪的緊張,裴東來不等秦冬雪開口,用手輕輕堵住那性感的嘴唇,輕聲道:「我也知道,像你這樣的家世,講究門當戶對。」
秦冬雪臉色一變,略顯焦急和不安,身子情不自禁地掙扎。
「如果你承認賭約存在。」烈日當空,裴東來挺直自己的脊樑,自信地直視秦冬雪的秋眸,豪氣沖天道:「那麼,請願賭服輸,賭上一輩子!」
話音落下,裴東來鬆開了堵著秦冬雪嘴唇的右手。
「一年前,在你遭遇變故,一蹶不振的時候,我賭你能夠再次站起來;一個月前,當你面對納蘭明珠的羞辱時,我賭你可以給她一耳光。」
感受著裴東來身上湧現出的強大自信,望著裴東來那堅定而執著的目光,秦冬雪恢復了平靜,深情道:「今天,我就賭你未來可以堂堂正正地踏進秦家大門!」
陽光下,秦家女孩選擇梭哈。
第067章 赴後塵?
黃昏時分,夕陽落下山頭,溫度開始降低,晚風吹過,給初夏的傍晚帶來了幾分涼意。
或許是由於氣溫下降的緣故,中山公園的遊人變得多了起來,有退休後無憂無慮的老頭、老太太,有在工作之餘帶著家人出來散心的上班族,也有前來幽會的青年情侶,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公園的人工湖畔,裴東來與秦冬雪肩並肩走著,夕陽映照在兩人身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兩人均是一臉幸福的笑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天,國內知名的高校都會派人前來請你去就讀,你打算去哪所學校?」走著,走著,秦冬雪伸手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秀髮,看了一眼裴東來,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或許是因為知道秦冬雪肯定會去燕京讀大學的緣故,在之前一下午的時間裡,裴東來都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此時聽到秦冬雪的問話,他輕輕歎了口氣,道:「我爸讓我去東海。」
東海?
耳畔響起這兩個字,秦冬雪先是一陣失落,隨後又想起了什麼,深知裴武夫選擇讓裴東來去東海是必然的結果。
「你要去燕京吧?」
裴東來見秦冬雪不說話,輕聲問道。
聽到裴東來的問話,秦冬雪腦袋一熱,心中湧起一股衝動——去東海!
一般而言,自制力弱的人容易衝動,而那種人一旦衝動的話,就會不計後果。
出身秦家的秦冬雪不是一個衝動的人。
所以……暫時的衝動後,她放棄了去東海的衝動念頭,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明知道是這個答案,可是……裴東來聽到秦冬雪親口說出來,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餘光察覺到裴東來的表情變化,秦冬雪沒有解釋什麼。
她很想……很想告訴裴東來,她想去東海,可是……她不能去!
因為,她知道,過早地暴露和裴東來的關係,只會給裴東來帶去無窮無盡的壓力和麻煩。
那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她願意等。
等身旁這個從大山中走出的少年,將一身的怨氣化作動力,去和這個現實、殘酷的社會進行激烈的碰撞!
「四年。」
裴東來望著西方被夕陽染紅的天空,目光執著而堅定,語氣格外的自信。
聞言,秦冬雪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扭頭看向裴東來。
這一刻。
她在裴東來的目光中發現了一種東西。
黃土之下埋葬的不止是屍骨,還有野心。
……
當裴東來再一次和秦冬雪來到小吃街的時候,小吃街的人明顯比上一次來要多,其中不少都是像他們一樣是參加完高考的考生。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一路上,秦冬雪雖然如同那天一樣吸引眼球,可是……對著裴東來指指點點的人明顯多了起來,甚至……有幾個傢伙還上來要和裴東來合影。
對此,裴東來沒有故作高傲地拒絕,相反,只要他人有請求,他都會答應。
一次次畫面定格,一張張照片誕生。
那一張張照片中,那個轟動全國的少年,每次都是露出一張乾淨的笑臉。
望著那熟悉而讓自己淪陷的乾淨笑臉,秦冬雪笑意盎然。
如果說以前她喜歡裴東來身上那股如同妖孽一般的怨氣,那麼當裴東來高考轟動全國後,又有一樣東西吸引了她。
靜氣。
不驕不躁,不卑不亢。
再次來到麻辣燙店,裴東來和秦冬雪坐在了上次坐的那張桌子旁邊,吃著同樣的食物,心情、感覺卻是截然不同。
微笑著對視,優雅地嚼咽……
當兩人吃完晚飯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黯淡了下來,小吃街的人不增反多。
和上一次不同,晚飯過後,再次行走在人滿為患的小吃街中,裴東來很主動地牽起秦冬雪的手,秦冬雪沒有拒絕。
兩人十指緊扣。
看到這一幕,一直暗中保護秦冬雪的中年男人,暗暗歎息。
對於裴東來和秦冬雪而言,兩人雖然牽著手,枯燥地壓馬路,卻很快樂。
人在快樂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
不知不覺中,已過了晚上九點,裴東來牽著秦冬雪的手,不知不覺中來到了秦冬雪所住的小區門口。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秦冬雪停下腳步,戀戀不捨地說道。
裴東來點了點頭,鬆開手,微笑道:「好。」
「打算什麼時候去納蘭家?」
秦冬雪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猶豫了一下問道。
裴東來想了想:「就這兩天吧。」
「有時間記得給我打電話。」秦冬雪笑了笑,一語雙關,暗示裴東來,如果去納蘭家遇到棘手的事情可以給她打電話。
裴東來笑著搖了搖頭:「手機回去要還給瘸子,我買手機得過幾天,所以最近幾天沒法跟你聯繫了。」
秦冬雪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明白裴東來的意思,暗暗歎息一聲,沒再多說什麼。
「再見。」
秦冬雪再次凝視了一下裴東來的臉龐,彷彿要將裴東來的面容鏤刻在內心深處一般,幾秒鐘後,她微微一笑。
「再見。」
裴東來微笑著開口。
秦冬雪不再停留,轉身,大步走進小區,未曾回頭。
裴東來站在原地,目送秦冬雪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後,才轉身離開。
「裴東來,我等你。」
就當裴東來轉身的瞬間,秦冬雪從黑暗中走出,靜靜地看著裴東來的身影消失,暗暗握緊了拳頭。
與此同時,秦冬雪所住的那套二室一廳的房子裡,秦家接班人秦錚夾著香煙,站在窗前,望著小區門口的一切,眉頭緊鎖。
十分鐘後,秦冬雪返回家中,看到日理萬機的父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吸煙,先是一怔,隨後瞬間猜到了什麼,卻沒有緊張和不安,而是打招呼道:「爸。」
「回來了。」
秦錚掐滅煙頭,抬起頭看了秦冬雪一眼,眉頭沒有鬆開。
「您都看到了?」
秦冬雪給秦錚泡好一杯雨前龍井,端到秦錚面前,然後坦然坐在一旁,主動開口道。
秦錚剛拿起茶杯,愕然聽到秦冬雪的話,不禁一怔,抬頭看向秦冬雪,赫然發現秦冬雪一臉平靜。
這讓他隱隱感覺不妙。
「看到了。」秦錚放下茶杯,沉聲道:「你姜叔叔也給我說了。」
「那您打算棒打鴛鴦嗎?」
秦冬雪笑著問,笑容很迷人,可是語氣卻讓秦錚心中的擔憂更濃。
秦錚重新點燃一支香煙,輕吸了兩口,皺眉問:「冬雪,爸可以不反對你早戀,但是……你得把握住一個度。」
「您是想告訴我,我跟他不可能在一起,或者說不可能結婚,對吧?」秦冬雪依然在笑。
秦錚很乾脆地點頭:「豪門家族的規矩你懂,你的婚姻和家族利益是捆綁在一起的。」
「葉家似乎不比咱們秦家差呢。」秦冬雪有意無意地提醒道。
秦錚臉色微微一變,卻沒有發火,而是沉聲道:「可是,無論是裴武夫,還是葉家女人最後都以悲劇落幕。」
「爸,十八年來,我從未違背過您和家族的要求。」秦冬雪靜靜地看著秦錚,語氣斬釘截鐵:「可是,這一次,我意已決,沒有人可以改變!」
「冬雪,你……」
秦錚心中一驚,焦急而不滿地看著秦冬雪。
燈光下。
秦冬雪表情堅定而執著。
那感覺彷彿就算撞到南牆也不會選擇回頭,而是選擇將南牆撞倒!
二十年前,葉家女人為了裴家男人,賭上一輩子,沒輸,也沒贏。
二十年後,秦家女人赴其後塵,結果又當如何??
第068章 棋子,應對之策
夜晚,被燈光籠罩的燕京城就彷彿一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大美人,給人一種玲瓏的美感。
王府井商圈、東四的四合院區、昆玉河流域與朝陽公園板塊都算得上燕京城知名的權貴聚集地。
其中位於王府井商圈的「王府世紀」以其獨特的地理位置,深受富豪的喜愛。
身為林家大少,林楓因為家庭原因,不敢在「王府世紀」購買空中豪宅,但不代表他不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住在這裡。
一名來自滬杭地區的超級富二代,為了和林楓攀上關係,不惜砸下重金,在王府世紀購買了一棟豪宅,送給林楓。
當然——
這裡的「送」很有內涵,那位超級富二代深知林楓忌憚什麼,沒敢直接將房產轉到林楓的旗下,只是將鑰匙交給林楓,讓林楓使用。
夜晚,當一個個夜場裡上演金錢與肉體的交易時,位於王府世紀某棟豪宅裡,一場門檻不低的私人性質聚會正在進行中。
豪宅的大廳被佈置成了簡單的舞會現場,周圍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點心、水果以及來自法國波多爾酒莊的昂貴紅酒。
除此之外,一支來自歐洲的樂隊和那些穿著統一、面帶微笑的法國本土服務員構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也令得這個私人聚會的檔次被拔高。
大廳裡,男人們西裝革履,舉止優雅,女人們身穿華麗的晚禮服,手握昂貴的皮包,風情迷人。
他們之中,有資產過億的富豪,有家喻戶曉的明星,還有所謂的二代。
人群中,最為吸引人眼球的男人是身為主人的林楓。
他身材挺拔,面容俊朗,身穿一身白色的燕尾服,舉著酒杯,被眾人圍在中間,頗有一種眾心捧月的感覺。
作為主人,林楓對於客人的資料瞭如指掌,知道哪些人需要他放低姿態,平等交談,哪些人需要敷衍了事,哪些人需要點頭示意。
依次和客人們打過招呼,林楓拒絕了一名一線女星曖昧的暗示,舉著酒杯,逕直走向了站在大廳角落,卻彷彿夜明珠一般璀璨奪人的納蘭明珠。
看到這一幕,一些女客人們紛紛向納蘭明珠投去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而男人們則暗暗歎息,沒有先下手為強。
對於他們而言,現在下手已經晚了——他們已經知道了最近一段時間,林家大少在對納蘭明珠發動攻勢,自然不能再去撩騷,否則那等於和林家大少搶女人,後果很嚴重。
望著在帝都紈褲圈名聲極響的林家大少朝著自己和納蘭明珠走來,納蘭軒不禁一陣得意,在他看來,聚會中的一些女人主動獻身未能博得林家大少一笑,自己的姐姐沒有表示,林家大少主動進攻……
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和納蘭軒不同,一身黑色晚禮服的納蘭明珠,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得意,相反,她那雙勾魂的丹鳳眼中,精光閃爍,也不知道在算計著什麼。
終於,在客人們的注視中,林楓走到了納蘭明珠的身前,揚起一個迷人而燦爛的微笑:「納蘭小姐,歡迎來參加今晚的聚會。」
「能得到林少的邀請,是明珠的榮幸。」納蘭明珠微微一笑,目光毫不迴避地與林楓對視,彷彿在暗送秋波,又彷彿是禮節性的注視。
望著那雙勾魂的眼神,林楓心中蕩起一道道漣漪,目光逐漸變得炙熱,炙熱中夾雜著男人最原始的征服欲。
身為林家大少,林楓不缺女人,相反,只要他願意,一個電話,願意給他獻身的女人可以從王府井排到天安門。
可是——
眼前的納蘭明珠卻像是毒品一般,讓他上癮。
尤其是那雙勾魂的眼睛,每每與其對視,林楓都有一種心神蕩漾的感覺。
儘管恨不得立刻征服納蘭明珠,可是……林楓也知道,這位來自東北的納蘭家大小姐,論身份,不算差,論姿色,一流,論手腕超一流。
她在燕京的圈子遠遠不止林楓這裡一個。
同樣的,她在燕京的追求遠遠不止林楓一個。
甚至,和林楓的身份、地位旗鼓相當的也不是沒有。
可是……她就像是最高明的交際花一樣,雖然不斷地遊蕩在各個圈子,卻從未被哪個男人當成獵物一樣掠走。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林楓只能一次一次壓制住慾望,打算慢火燉,而不是心急吃熱豆腐。
「砰。」
禮節性的問候過後,兩人注視著彼此,舉起了酒杯,清脆的碰撞聲響起,兩人端起酒杯,均是舉止優雅,淺嘗即止。
「納蘭小姐,不知有沒有興趣陪我跳支舞?」將酒杯交給身旁的侍者,林楓做出一個極為紳士的邀請動作。
納蘭明珠同樣將酒杯交給了身旁的納蘭軒,然後微笑著、帶著幾分嫵媚地看了林楓一眼:「榮幸之至。」
話音落下,她伸出白嫩的右手,任由林楓牽著她步入舞池。
一時間,大廳裡響起了悠揚的鋼琴曲,男男女女們相互依偎,進入舞池。
舞池中,林楓望著近在咫尺的美人,聞著美人身上那令她蠢蠢欲動的氣息,卻沒有趁機吃豆腐,而是像欣賞藝術品一般欣賞著,笑道:「納蘭小姐今晚看起來似乎很開心呢。」
「能連續被林少邀請參加聚會,並且被邀請跳舞,恐怕現場每一位女士都會開心。」納蘭明珠沒有像那些交際花那般有意無意地和林楓進行接觸,而是刻意地保持著一個很小的距離。
嗯?
愕然聽到納蘭明珠反常的話,望著納蘭明珠那彷彿會說話一般的秋眸,林楓心中一蕩,隱約猜到了什麼,試探性地道:「可是……納蘭小姐和她們不同。」
「怎麼個不同法?」納蘭明珠饒有興趣地問。
「據我所知,追求納蘭小姐的人如同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呢。」林楓笑著打趣。
「林少,此言差矣,在場的女人們,隨便找出一個,都不缺少追求者。」納蘭明珠說話間,目光卻是始終和林楓對視著,彷彿戀人在傳情。
林楓臉上笑容不減,卻故意湊近了身子:「可是……能夠像納蘭小姐這樣無論走到哪個圈子都能成為焦點的,鳳毛麟角。」
「似乎明珠來參加林少的聚會次數是最多的呢。」納蘭明珠眼看林楓要貼上來,故意朝後躲閃了一下,媚眼如絲。
林楓心中像是被貓爪子撓啊撓得,格外癢癢,卻不能有所舉動。
「納蘭小姐既然這樣說,是表明對我有好感了?」林楓不再繞彎子,直白地問。
納蘭明珠笑吟吟地看著林楓,口吐香氣:「林少的心意,明珠隱約能猜到一二,只是卻不敢肯定。」
聽納蘭明珠這麼一說,林楓一喜,剛要開口卻聽納蘭明珠繼續道:「倘若林少能夠做一些事情表明心意,明珠自然就放心了。」
「怎麼做?」
林楓停下舞步,目光炙熱地望著納蘭明珠,恨不得將納蘭明珠就地正法。
「比如跟明珠去一趟納蘭家?」納蘭明珠眸子裡閃過一絲陰柔。
林楓先是一怔,並沒有察覺到納蘭明珠眸子裡的不懷好意,而是開心一笑,道:「我仰慕奕德爺爺和長生叔的風采很久了,既然明珠你有這樣的想法,我正好藉機會去拜訪他們。」
「嗯。」
納蘭明珠輕輕點頭,身子刻意貼向林楓,胸前的聖女峰輕柔地擠壓了一下林楓的胸膛,然後快速挪開。
林楓心神一蕩,正要回應,卻見曲畢,舞池中的客人們相繼離開。
對此,林楓只好暗自歎氣,帶著納蘭明珠離開舞池,同時暗中告訴自己來日方長。
十一點的時候,納蘭明珠拒絕了林楓送她回家的好意,在林楓的親自目送中,乘坐她那輛貴賓色的寶馬740離開。
汽車裡,充當司機的納蘭軒透過反光鏡,看到林楓臉上流露出的慾望,猶豫了一下,道:「姐,林楓這個傢伙號稱情場浪子,你確定要跟他在一起嗎?」
「情場浪子又如何?如果他和我進入圍城,他不可能脫離我的掌控。」納蘭明珠一臉自傲的笑容,隨後話鋒陡然一轉:「當然……他還不夠資格和我攜手走進圍城。」
「那姐你?」
聽到納蘭明珠的話,納蘭軒不禁一愣,他可是清晰地察覺到納蘭明珠對林楓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原本以為納蘭明珠同意了林楓的追求,此時聽納蘭明珠這麼一說,才知道不是這回事。
「他只是我的一顆棋子而已。」汽車裡,納蘭明珠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嘴角勾勒出一道陰柔的弧度:「一顆讓裴家父子自討羞辱的棋子!」
納蘭軒恍然大悟,後背發涼。
第069章 撕破臉皮
從某種意義上說,林家在權力中心燕京雖然無法和秦家、葉家那樣數一數二的京師豪門相提並論,但是……也算沾了豪門的字眼。
這主要有兩個原因。
其一,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去世的林家老太爺走過兩萬五千里長征線,參加過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是絕對的功臣人物。
其二,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雖說林家老太爺去世後,樹倒猢猻散,林家還連著兩次站錯隊,從第一梯隊掉下,但是……在十幾年前,林家又重新站對了隊伍,恢復了一些元氣,日漸興旺。
對於林楓而言,他雖然沒有猜到納蘭明珠讓他去納蘭家的陰謀,可是……他也知道,納蘭明珠在那麼多大少裡選擇他,一來是看重林家目前的勢力,更為重要的是看中林家背後那座大山。
或許是因為林楓根本沒有想過要和納蘭明珠攜手走進圍城的緣故,所以他並沒有向長輩們說這件事情,不過卻是通過背後的主子借了一輛掛有京A8牌的奧迪A6官車充場面,並且弄了兩瓶有價無市的二十年茅台,算是下足了本錢。
「姐,看樣子,林楓這個傢伙沒敢跟家裡說去咱家的事情啊。」高速公路上,納蘭軒駕駛著納蘭明珠那輛貴賓色的寶馬740,望著前往行駛那輛掛有京A8車牌的奧迪A6,冷笑道:「否則他就不會開這輛奧迪A6了,而是會坐他家老爺子那輛掛有京AG6的奔馳了。」
耳畔響起納蘭軒的話,看到納蘭軒不再像以前那般對林楓敬畏,納蘭明珠滿意地點了點頭,淡淡道:「他這輛車應該是跟葉崢嶸借來的。」
葉崢嶸。
聽到這個名字,納蘭軒渾身一震,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姐,看樣子,這個傢伙只是想玩你。」短暫的震驚過後,納蘭軒有些氣憤道。
納蘭明珠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輕描淡寫道:「他想玩我,我想利用他,這只是場遊戲而已。」
納蘭軒不再吭聲,安心開車。
當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納蘭明珠那輛貴賓色的寶馬740帶領著那輛掛有京A8車牌的奧迪A6駛入了納蘭莊園。
莊園的2號別墅裡,身為納蘭家現任接班人的納蘭長生坐在書房裡,握著煙斗,吸著捲煙,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嘎吱!
隨後,伴隨著一聲輕響,房門被人推開,紮著辮子、穿著緊身褲的阿九進入書房,走到距離納蘭長生兩米的地方站定,鞠躬,道:「小王爺,小姐回來了。」
原本按照納蘭長生曾經對裴武夫許下的約定,他將在裴東來高考完後,帶著納蘭明珠前往沈城,讓納蘭明珠和裴東來履行當初的婚約。
不過……高考完後,納蘭長生給納蘭明珠打電話,納蘭明珠以要複習考試為由,將時間推遲到考試結束。
對此,納蘭長生倒也沒多說什麼,在他看來,也不急那幾天。
同時,納蘭長生還專門給裴武夫打了一個電話,結果裴武夫在電話中告訴納蘭長生,高考分數出來後,他會帶著裴東來來納蘭家。
不得不說,裴武夫的決定讓納蘭長生感到十分意外,不過……他卻沒有多想,而是第一時間答應了下來。
高考分數公佈後,納蘭長生也得知裴東來考出了一個逆天分數,欣喜得不得了——他雖然要履行當年的約定,但也希望自己的女婿優秀不是?
欣喜之餘,納蘭長生也第一時間給納蘭明珠打電話,結果第一次沒人接,後來納蘭明珠主動打電話給他,說會於今天晚上之前返回家中。
此時,聽到阿九的匯報,納蘭長生磕了磕煙灰,道:「通知明珠,讓她吃完飯來見我。」
「是,小王爺。」阿九恭敬地回答了一句,卻沒有如同往常那樣離開。
納蘭長生略顯疑惑:「阿九,還有事?」
「小王爺,小姐帶了個青年回來。那青年開的是一輛掛有京A8牌照的奧迪A6,官方車,身份目前不知。」阿九如實匯報道。
嗯?
愕然聽到阿九的話,納蘭長生的瞳孔陡然放大,表情也是一怔。
身為納蘭家現今的掌權者,納蘭長生很清楚掛著京A8牌照的官方車代表什麼。
短暫的驚訝過後,納蘭長生也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他這次讓納蘭明珠回來是為了和讓納蘭明珠和裴東來履行婚約,而如今納蘭明珠卻帶了一個身份不簡單的青年回到家中!
不光是納蘭長生,阿九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此時見納蘭長生不說話,猶豫了一下道:「小王爺,看樣子小姐似乎並不願意履行婚約,所以才帶回了一個身份非同一般的青年。」
「我也是這麼想,可是……在明珠離開前,我和她談過,她對於這門婚事並沒有絲毫不滿,而且對武夫也相當尊重。」納蘭長生顯得十分疑惑:「這樣吧,你讓下面的人好好招待明珠帶回來的青年,並且說我出去辦事沒回來,先讓明珠來見我。」
「是,小王爺!」阿九領命退下。
眼看阿九離開,納蘭長生站起身,在書房裡來回踱步,表情略顯難堪:「明珠啊明珠,我可是親口答應了武夫,你這麼鬧,讓我怎麼辦?」
話音落下,納蘭長生也知道這事急不得,最起碼先得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才行。
十五分鐘後。
下車後連飯都沒來得及吃的納蘭明珠在阿九的陪同下,來到了納蘭長生的書房。
「明珠,你這是想幹什麼?」
眼看納蘭明珠進門,納蘭長生皺眉質問道,語氣略顯不滿,在他看來,就算納蘭明珠不願意和裴東來的婚事,也應該早跟他打招呼,而不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玩這麼一出!
要知道,明天裴武夫可就帶著裴東來來納蘭家了!
「爸,您別生氣,先聽我說。」納蘭明珠彷彿猜到了納蘭長生會生氣一般,並沒有驚訝,更沒有害怕,而是一臉鎮定道。
「阿九,你先下去!」
聽到納蘭明珠的話,納蘭長生擺了擺手,示意阿九離開。
阿九點頭,大步離開,順手輕輕關上了書房門。
「爸,我不願意嫁給裴東來!」
阿九前腳剛走,納蘭明珠便開口了,語氣斬釘截。
這一刻的她,不像一個多月前和納蘭長生交談時那樣偽裝自己。
相反。
她直接將厭惡和蔑視的情緒擺在了臉上。
她要撕破臉皮!
第070章 有其女,必有其父
儘管猜到了納蘭明珠帶回一名身份不簡單的青年的用意,可是……聽到納蘭明珠斬釘截鐵的話,察覺到納蘭明珠臉上的厭惡和輕蔑,納蘭長生不禁一怔。
這一切只因為,納蘭明珠的態度與一個月前截然相反。
「我記得你上次走之前跟我交談的時候,對裴武夫父子兩人印象很好,可從你現在的表情和語氣來看,你似乎很討厭他們?」
一時間,納蘭長生的臉板了起來,語氣略顯低沉:「怎麼回事?你既然不同意,為何早不跟我說。」
「爸,事到如今,我也不瞞您,我確實討厭裴東來。」納蘭明珠不亢不卑,道:「其一,在過去的二十一年中,我對於這門婚事一無所知,突然冒出一個未婚夫,讓我很難接受。其二,在燕京,追我的人很多,不乏名門後代,和那些名門後代相比,裴東來猶如井底之蛙,不值得一提。可是……他卻很狂,狂得不知天高地厚!」
「看來你上次去沈城並非是為了去看望裴武夫,而是去退婚,對麼?」納蘭長生不傻,很快猜到了什麼。
納蘭明珠面色平靜地點頭:「是的,爸!」
「啪!」
「混賬!」納蘭長生當下火了,說話間,猛地拍了一下書桌,大聲道:「是誰允許你這麼做的!」
「爸,我可以不在乎我的人生幸福,可是……我不願意,也不允許自己嫁給一個不能給家族帶來半點好處的人!」納蘭明珠沒有被納蘭長生的怒火嚇到,相反,直接針鋒相對:「我承認,裴武夫有著輝煌的歷史,但是……那都是過去式了!我這次回燕京專門搜集了關於他的事情,在我看來,他這輩子即便能夠東山再起,也不可能達到曾經的高度,甚至……連十分之一都不可能!」
這一次,納蘭長生出奇地沉默了下來。
「我也承認,我小看了裴東來,原本我認為他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卻沒有想到,他居然可以考出那樣一個讓人不可思議的分數!」納蘭明珠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真的很優秀!更不能代表,如果他成為您的女婿,可以給納蘭家帶來好處!」
「明珠,暫且不提東來日後的成就,你太低估裴武夫了!」納蘭長生吸了一口捲煙,吐出一口煙霧,沉聲道。
納蘭明珠一臉不以為然,準備再次開口,卻聽納蘭長生,道:「你上次去沈城都做了一些什麼?」
「上次,我先是找到了裴武夫,和裴武夫說明了我的心意,裴武夫同意我的做法,決定廢除婚約。」納蘭明珠這一次倒沒有隱瞞,而是如實匯報,道:「之後我帶著小軒、小奇去吃飯的時候碰到了裴東來。」
「然後呢?」
理智告訴納蘭長生,既然裴武夫已經決定廢除婚約,如今卻要帶著裴東來來納蘭家,絕對和裴東來、納蘭明珠兩人的碰面有關係。
「爸,您應該知道裴東來他利用您的名頭敲詐沈城那名鄭老闆的事情。」納蘭明珠正色道:「從某種意義上說,我討厭他,很大程度上也因為那件事情——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卑鄙的小人。而事實印證了我的猜測,原本我已經和裴武夫談好了廢除婚約,可是裴東來卻是想對我死纏爛打。」
納蘭長生皺眉,他很清楚,那件事情和納蘭老爺子的生命比起來,簡直不值得一提,而且那件事情說到底本來就是鄭金山做得不地道。
儘管明白這些,納蘭長生卻沒有開口,而是打算等納蘭明珠把話說完。
「當時,我沒有辦法,只好跟他約定,如果他能夠成為今年的高考狀元,我就答應這門婚事……」
納蘭明珠補充道,卻是沒有說秦冬雪的事情,而且自以為是地認為裴東來要來納蘭家,就是為了高攀她。
「什麼?」
不等納蘭明珠把話說完,納蘭長生驚得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跟他有這個約定?」
「是的,爸!」
納蘭明珠倒沒有否認這一點。
「唉,明珠啊明珠,你不同意早說啊,如今這麼弄,你讓我如何去面對裴武夫啊?」納蘭長生愁眉苦臉道:「要知道,我不但和裴武夫定下了你們的婚約,而且因為上次裴武夫出面讓苗老爺子救你爺爺的事情,對裴武夫說過,納蘭家曾經不仁,今後不義的話!如今,你找裴武夫退婚也就罷了,還對裴東來提出那樣一個苛刻的條件,而且裴東來居然做到了……」
說到最後,納蘭長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了,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實在太棘手了。
「爸,我知道,我做的這些事情,讓您很為難。」納蘭明珠道:「但……我也是為了家族著想。」
為了家族著想?
納蘭長生心中一動,問道:「你今天帶回來的青年是誰?我聽阿九說,他開著一輛掛有京A8的官方車。」
「嗯。」納蘭長生點了點頭,道:「他叫林楓,是燕京林家的人。」
「燕京林家?!」
聽到這四個字,納蘭長生當下一愣,語氣顯得十分震驚。
身為納蘭家的掌舵者,納蘭長生很清楚,掛有京A8車牌的官車,有一定的關係可以借到,可是燕京林家……這四個字帶給他的震撼很大——林家雖然不算共和國數一數二的豪門,但是能量極為恐怖,遠遠不是納蘭家可以比擬的!
「嗯,他是林家這一代的長子,目前在國家發改委工作。」納蘭明珠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股無法抹去的自傲:「他追我很久了。」
「你確定他會和你在一起,準確地說是會娶你回林家?」納蘭長生一針見血地問出了關鍵,在他看來,林家大少追納蘭明珠無關痛癢,關鍵是否要結婚,這才是關鍵!
納蘭明珠淡淡一笑:「爸,如果他只是抱著玩玩的念頭,他會踏進納蘭家的門檻麼?」
這一次,納蘭長生沒有開口,而是在「恩情」與利益中衡量著。
「爸,就算我低估了裴武夫,但是我相信,縱然裴武夫能夠東山再起,他的成就也不會超過整個林家吧?」眼看納蘭長生還在猶豫,納蘭明珠加了一劑猛料:「何況林家背後還有如日中天的葉家??」
葉家。
聽到這兩個字,納蘭長生的身子明顯一震,隨後他幽幽地歎了口氣:「明珠,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麼,爸尊重你的意見。不過……爸需要提醒你,一定要栓牢那個叫林楓的青年!」
「放心吧,爸,我自有分寸。」
納蘭明珠悄然松氣,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
納蘭長生沒再說什麼。
因為……他已在恩情和利益之間做出了選擇。
他的選擇,讓「納蘭家曾經有過不仁,今後不會不義」這句豪言壯語徹底淪為笑話。
只是——
他不知道。
他的女兒小看了那個曾經令他仰望的瘸子。
他亦是如此!
第071章 各懷鬼胎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貫穿東西方天際的時候,林楓沒有像往常一樣賴在床上,而是換上了一身運動服,沿著湖邊慢跑。
事實上,林楓並不像他的主子那般喜歡晨練,相反,他雖然身在國家發改委工作,可是卻是標準的紈褲做派,上班鍍金,下班御女。
今天,他之所以早早起床進行晨練,關鍵是想給納蘭家的人留下一個好印象——雖然他沒有娶納蘭明珠為妻的心思,可是……他卻不想讓納蘭家的人知道堂堂林家大少只是徒有虛名,丟老林家的臉。
湖畔邊,納蘭明珠的別墅裡。
早已起床的納蘭明珠如同往常回到家中一樣,穿上了一套帶著濃重民族色彩的旗袍,整個人給人一種大家閨秀的感覺。
「林楓,比起你主子而言,你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呢。」
站在別墅的陽台上,望著慢跑的林楓,納蘭明珠忍不住暗道一句,同時腦海裡不由浮現出了一道飄逸的身影。
晨輝下,她略顯失神。
短暫的失神過後,納蘭明珠看到林楓的身影越來越近,當下微笑著揮了揮手:「林少,早。」
林楓昨晚便知道了納蘭明珠的住處,晨練的時候故意朝著納蘭明珠的別墅所在方向跑,老遠就看到了納蘭明珠那妙曼的身影。
此時,耳畔響起納蘭明珠的話,望著一身旗袍裝束的納蘭明珠,林楓眸子裡不由湧現出了驚艷的目光,他停下腳步,喘了兩口氣,笑著道:「早啊,明珠小姐。」
「林少,如果不嫌棄的話,上來坐一會,一會我們一同去吃早餐?」儘管洞穿了林楓的心思,不過納蘭明珠臉上笑意不減。
聽到納蘭明珠主動邀請自己到閨房一見,林楓心中暗暗興奮,卻沒有表現在臉上,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很快的,納蘭明珠從二樓走下,在一樓的大廳與林楓相見。
「林少,先擦擦汗吧。」
見面後,納蘭明珠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遞給林楓。
納蘭明珠的舉動令得林楓內心一陣激動,在他看來,按照這個形式發展下去,納蘭明珠跪倒在他胯下指日可待了。
伸手接過帶著淡淡清香的手帕,林楓擦了擦汗。
眼看林楓擦完汗,納蘭明珠故意露出一副歉意的表情,幽幽道:「很抱歉,林少,今天可能要讓你為難了。」
林楓本來還因為納蘭明珠態度轉變如此之快而感到慶幸,此時愕然聽到納蘭明珠的話,不由一怔:「明珠小姐,為什麼要這樣說?」
「林少。」納蘭明珠答非所問,而是帶著幾分深情,幾分委屈地呼喚了林楓一聲,待林楓的目光與她的目光碰觸後,露出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道:「你可知道為什麼我知道你的心意,卻遲遲沒有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
對於這一點,林楓也頗為好奇,他一點也不覺得他配不上納蘭明珠,相反,在他看來納蘭明珠根本配不上他,最多只能給他當情人。
雖然心中有這樣的想法,可是林楓卻沒有在納蘭明珠面前擺林家大少的架子,耍威風,一來是納蘭明珠就彷彿毒品一般讓他上癮,再者有好幾位身份、地位不弱於他的大少都對納蘭明珠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將納蘭明珠當成了獵物。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也是林楓不惜一切代價想征服納蘭明珠的動力之一!
畢竟,一旦他成功征服納蘭明珠的話,至少可以證明他在征服女人方面要比那幾位大少強。
「林少,論身份、地位,明珠比不過你,論能力,明珠更是拍馬也趕不上你……」納蘭明珠幽幽地歎了口氣,道:「可以說,能夠得到林少的親睞,是明珠人生最大的幸運之一!」
「明珠,你太妄自菲薄了。」
人都喜歡聽到別人吹捧,林楓也不例外——納蘭明珠這番吹捧,讓他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不過他依然好奇:他在納蘭明珠眼中既然如此優秀,為何納蘭明珠一直表現得對他不冷不熱,直到這兩天態度才發生巨大轉變?
好奇之餘,林楓再次問道:「明珠,到底是什麼事?為何你剛才說,今天要為難我。」
「林少,我不瞞你,我之所以遲遲沒有和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從小被父親定下婚約。」納蘭明珠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林楓的表情。
婚約?
聽到這兩個字,林楓只是一怔,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震驚。
對於身在大家族的他而言,對於婚約這兩個字並不陌生,相反經常聽到。
因為……在大家族之中,個人婚姻完全不受個人掌控,而是要符閤家族利益。
所謂的聯姻便是如此!
「原來如此。」不知不覺中,林楓臉上的笑容消失,語氣也隱隱有些不爽,對納蘭明珠的稱呼也隨之變了:「納蘭小姐,既然真相是這樣,你為何還讓我跟你來納蘭家,還說什麼要表明心意?」
說到最後,林楓的眸子裡湧現出了無法遮掩的怒意!
他有種被人戲耍的感覺!!
與此同時,納蘭明珠心中暗暗一笑,表情卻苦苦可憐:「林少有所不知,我父親當初定下那門婚事,是因為當年和那人的父親關係不錯。而暫且不提那個人的父親時運不濟,那個人整天不學無術,只知道投機取巧,令我父親和我十分反感!但我父親又是一個念及舊情之人,心中雖有不滿,卻不好意思毀約,所以……當初的婚約就拖到了現在。」
嗯?
聽納蘭明珠這麼一說,林楓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麼。
「林少,這次讓你跟我一起回納蘭家,就是想讓我父親知道,我有心上人了,同時讓他明白我的心意!」納蘭明珠繼續說道:「想必林少也發現了,我父親昨天對你十分熱情,也十分贊同我們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你父親打算取消當初的婚約?」林楓問。
「我父親既然同意我們在一起,那婚約,自然是要取消的——今天,那個人將和他的父親來納蘭家,一同商量取消婚約的事情。」納蘭明珠點了點頭,隨後又故意露出幾分為難的模樣,道:「我剛才之所以說會讓林少為難,是因為那個人不但不學無術,而且不知天高地厚,嘴巴很毒,若是到時候對林少你出言不敬,還望林少不要往心裡去,就當是被狗咬了兩口好了。」
「跟一條狗較真的確沒什麼意思。」林楓冷笑一聲:「但是那條瘋狗如果狂犬個沒完沒了,我不介意讓他變成一條死狗!」
耳畔響起林楓的話,納蘭明珠心中暗暗一笑,表面上卻是一副很為難的模樣。
「明珠,你放心,只要他不做得太過分,我不會和他一般見識。」林楓看到納蘭明珠一臉為難的模樣,連忙補充了一句,目光中卻是湧現出了慾望的光芒。
在他看來,多日來的努力就要獲得豐收的果實了——等這件事情一完,兩人一同回到燕京後,他便會從心靈和身體雙重讓納蘭明珠臣服!
魚兒上鉤,借刀殺人。
納蘭明珠心中冷笑不止。
瘸子笑而不語。
第072章 裴家父子來了
成功讓林楓上鉤後,納蘭明珠親自陪著林楓前往納蘭家為林楓所準備的那棟別墅,等著林楓洗澡、換好衣服後,陪著林楓一同共進了早餐。
用過早餐,納蘭明珠用一張手帕擦了擦嘴,然後一臉微笑道:「林少,那個人和他父親就要來了,我們一同去我爸的別墅吧,畢竟,有我們在場,我爸也不會太過難堪、內疚。」
「好。」
林楓很乾脆地應了一聲,心中卻是暗暗決定,一會一定要幫納蘭明珠出頭,在他看來,以林家的名頭,足以將納蘭明珠口中「無權無勢」的未婚夫嚇得屁滾尿流。
而他這樣做,不但可以拔高自己和林家在納蘭明珠心中的形象,還能讓納蘭明珠感恩。
簡直就是一箭雙鵰!
二十分鐘後,在納蘭明珠的帶路下,林楓來到了納蘭山莊的2號別墅。
別墅裡,納蘭長生一手握著煙斗,一手把玩著玉珠,似乎已等候多時。
除了納蘭長生外,前天因為有事返回納蘭山莊的納蘭伍凱和另外一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也在。
至於大病初癒,目前充當納蘭家幕後主人的納蘭奕德卻是沒有出現。
「小楓,明珠,來,過來坐。」見到納蘭明珠和林楓兩人進入別墅大廳,身穿一身長袍的納蘭長生,吐出一口煙霧,滿臉熱情地說道。
不光納蘭長生熱情,得知林楓身份的納蘭伍凱和另外一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也露出了熱情的笑容。
這一切,只因為林家值得他們乃至整個納蘭家去巴結!
這些年,納蘭家一直試圖跨過山海關,南下,可是因為種種原因,遲遲沒有達到目的。
當年……因為裴武夫,納蘭家本來有過一次機會,可惜沒有把握住。
如今,在納蘭長生、納蘭伍凱和另外一名納蘭家核心成員看來,只要納蘭明珠牢牢拴住林楓,讓納蘭家和京城的林家成為親家,納蘭家南下,跨過山海關,指日可待!
「小楓啊。」待林楓入座,納蘭長生親切地呼喚了一句,待林楓將目光投向他後,明知故問道:「明珠將事情的真相跟你說了吧?」
「剛才明珠告訴我了,納蘭叔叔。」林楓微笑著回答。
「唉,小楓啊,我這個人原本一直言出必行。」納蘭長生幽幽地歎了口氣:「可是……明珠對你死心塌地,我也只能昧著良心食言一次了,還望你們能夠珍惜彼此。」
「請納蘭叔叔放心,我們會的。」林楓笑著回答,心中卻是明白納蘭長生在玩苦肉計。
他很清楚,無論是納蘭明珠還是納蘭長生對他如此客氣,完全是因為他背後有著林家這座大山,當然……也不排除在共和國數一數二的葉家。
否則,納蘭長生不但不會對他如此客氣,而且也不可能毀約。
事實的確如此。
一直以來,納蘭長生都信奉一句話「這個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有價格的」。
因為信奉這句話,因為覺得和林家成為親家遠遠大於裴武夫那個恩情的價格,以及納蘭明珠隱晦提到葉家,納蘭長生才做出這般決定。
對於這一切,裴武夫、裴東來父子並不知情。
就當納蘭長生、納蘭伍凱和那名納蘭家核心成員熱情招待林楓,讓林楓倍感舒坦的同時,裴武夫開著那輛破舊的出租車,拉著裴東來朝著納蘭山莊駛來。
車子行駛到距離納蘭山莊還有兩公里的時候,幾名納蘭家的保鏢從道路兩旁的樹叢中閃出,攔住了去路。
眼看出租車停下,為首一名大漢快步走到出租車前,待裴武夫打開車窗後,面無表情,道:「前方是納蘭山莊,閒雜人等禁止通過,請繞路行駛。」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裴東來,愕然聽到大漢那副盛氣凌人的話語,眉頭不由微微一挑,正要開口,卻聽裴武夫輕描淡寫道:「告訴納蘭長生,武夫來訪。」
嗯?
身為納蘭家的保鏢,為首的大漢今早接到過通知,知道有一個名叫裴武夫的人要拜訪納蘭長生。
只是——
此時聽到裴武夫的話,大漢卻是有些疑惑。
因為……在他看來,他的主子納蘭長生人稱小王爺,屬於在東北跺跺腳就能晃三晃的人物。
如此人物,怎麼可能和裴武夫、裴東來這兩個看起來像是鄉巴佬的人有交集?
心中雖然疑惑,不過大漢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規矩,道:「稍等,我通報一下。」
話音落下,大漢走到一邊,拿出對講機,向上面匯報,在匯報的時候還不忘說裴武夫、裴東來兩人穿著土氣,是開著出租車來的。
因為初步融合了蕭飛靈魂的緣故,裴東來的聽力很好,大漢的聲音雖小,卻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納蘭家好大的氣派!」
聽到大漢那些話,裴東來眸子裡閃爍著怒火,雙拳也是不禁握在了一起,冷笑不止。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這世道一直如此。」相比而言,裴武夫倒要淡定的多:「真正的玉器是不會和瓷器碰撞的。」
耳畔響起裴武夫帶有深意的話,裴東來如夢初醒,暗罵自己糊塗——如今,他雖然以歷史最好高考成績成為了今年遼寧理科狀元,前來履行和納蘭明珠的約定,可以狠狠地羞辱納蘭明珠及納蘭家,可是……萬一真正惹怒了納蘭家,卻不好全身而退。
「若是選擇忍耐,等徹底恢復蕭飛的記憶,擁有一定資本再來的話,納蘭明珠又會以為自己怕了她,不知道要將瘸子和我羞辱到何種地步!」想到這裡,裴東來倒是不後悔這次的舉動,只是暗恨時間太緊。
在他看來,如今他什麼都不缺,只缺少時間!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相信自己可以將納蘭家踩在腳下,可以挺直脊樑踏進秦家大門!
「既然來了,就別怕。」彷彿洞穿了裴東來的心思一般,裴武夫憨笑著伸出手,撫摸著裴東來的腦袋:「天塌下來,瘸子給你扛著。」
裴武夫的話令得裴東來心中頓時淌過一絲暖流,他情不自禁地扭頭,看向裴武夫。
不知為何,儘管裴武夫依然是一臉傻呵呵的憨笑,可是……裴東來卻覺得,今天的裴武夫似乎有些不同了。
與此同時,裴武夫那傻呵呵的笑容彷彿帶著某種魔性一般,讓裴東來心中所有的顧慮拋到了九霄雲外!
「小王爺讓你們進去。」這時,不等裴東來回話,大漢結束通話,走了過來,道:「直行兩公里到山莊門口後,會有人給你們帶路。」
話音落下,大漢做出一個放行的手勢,前方的三名黑衣大漢第一時間讓開。
裴武夫見狀,不急不躁地啟動破舊的出租車,晃晃悠悠地駛向納蘭山莊。
「雷哥,剛才那兩個是什麼人啊?」
「是啊,他們兩個穿的跟個土鱉似的不說,還開著一輛破桑塔納,小王爺怎麼會讓他們進去?」
當那輛破舊的桑塔納漸漸消失前方的道路時,兩名大漢忍不住開口問道。
「今早小王爺吩咐下來,說是有名叫裴武夫的客人來訪,如果到了,不得怠慢。」之前和裴武夫交談的大漢,一臉納悶道:「剛才開車的那個傢伙就是裴武夫。」
大漢一開口,頓時令得剩餘三名同伴一臉疑惑。
儘管他們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想,高高在上的納蘭長生為什麼會和像個土鱉的裴武夫有交集,可是……饒是他們抓破頭皮,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分鐘後。
那個曾經可以讓納蘭長生像一條哈巴狗一樣去舔腳下皮鞋的瘸子,帶著他的兒子,開著那輛破舊的桑塔納出租車駛入納蘭山莊。
晨輝下,那輛破舊的出租車與氣派的納蘭山莊顯得格格不入。
裴家父子來了。
第073章 當婊子還要立牌坊
當裴武夫開著那輛破舊的出租車,在納蘭家一名保鏢開著奔馳轎車引路下,抵達2號別墅的時候,納蘭長生並沒有帶著納蘭家的人迎接,而是依然在大廳裡和林楓聊天。
他只是象徵性地派出阿九在門口迎接。
這一刻的納蘭長生,完全忘記了,當日他被苗老爺子冷落,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去貧民區找裴武夫的事情了。
原本裴東來就對納蘭明珠以及納蘭家忘恩負義的行為很惱火,此時看到這一幕,雙拳不禁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反觀裴武夫,他臉上那憨厚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平靜。
「裴先生,小王爺在裡面等你們很久了。」眼看裴武夫下車,阿九上來打招呼,語氣不冷不熱,完全沒有將裴武夫、裴東來父子當成貴客。
聽到阿九的話,不等裴武夫開口,裴東來便強行壓制住怒火,平靜地問:「納蘭明珠在吧?」
「明珠小姐在。」
阿九看了裴東來一眼,目光複雜,一方面他也為裴東來能夠考出745這個逆天成績而感到驚訝,一方面他覺得裴東來太過幼稚。
阿九的表情變化完全落入了裴武夫的眼中,裴武夫默不作聲地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然後用目光示意阿九帶路。
阿九不再廢話,帶著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兩人進入別墅大院,然後沿著石子路,走向別墅的大廳。
別墅大廳裡,已得知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兩人抵達的納蘭長生終於停止了和林楓的交談。
一時間,大廳裡,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門口,等待著兩人的出現。
漸漸地,漸漸地,在他們的注視中,留著邋遢鬍子,穿著一身廉價服飾的裴武夫,帶著裴東來,在阿九的帶領下,踏進了別墅大廳。
對於納蘭長生、納蘭伍凱和納蘭明珠而言,他們三人都見過裴武夫如今的形象,沒有感到驚訝,倒是另外一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見到曾經不可一世的裴武夫如今變成這樣,顯得有些震驚。
震驚的不止是那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還有林楓。
只是——
他震驚的原因和那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不同。
他並不知道來人便是在二十年前不可一世的裴武夫。
他震驚是因為……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身為納蘭家公主的納蘭明珠的未婚夫,居然是一個窮到掉渣的土鱉!
「武夫,東來,你們來了。」
縱然納蘭長生已經決定要違背當初的婚約,讓納蘭明珠和林楓在一起,不過……眼看裴武夫和裴東來父子兩人進門,他還是禮節性地起身迎接。
納蘭伍凱和另外一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見納蘭長生起身,也跟著起身了,倒是納蘭明珠和林楓兩人無動於衷,似乎將裴武夫和裴東來父子兩人當成了空氣。
餘光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微微瞇起了眼睛,眼角肌肉狂跳不止。
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怒火,裴東來順便掃了林楓一眼,赫然在林楓眼中看到了濃濃的不屑於譏諷!
那彷彿在說:就你這樣子,也配和納蘭明珠在一起?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嗯。」
面對納蘭長生的迎接,裴武夫淡淡地回應了一句。
裴武夫不冷不熱的態度,令得納蘭長生、納蘭伍凱和另外一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有些尷尬,而納蘭明珠和林楓兩人則很不爽!
不爽之餘,林楓卻沒有立即為納蘭明珠出頭,而是在等機會。
在他看來,這還不是最佳時機!
「武夫……唉,我們坐下慢慢談吧。」尷尬之餘,納蘭長生歎了口氣,示意裴武夫和裴東來入座。
裴武夫默不作聲地帶著裴東來入座。
「武夫,原本我是打算履行東來和明珠的婚約的,可是……我沒有想到,明珠已經有心上人了,而且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納蘭長生說到這裡,用餘光觀察了一番裴武夫的表情變化,然後歎了口氣,道:「抱歉,武夫,這件事情是我長生做得不對!」
話音落下,納蘭長生竟然起身對裴武夫鞠躬。
這個發現當下令得林楓一臉驚訝!
要知道,他基本上將裴武夫當成了老農民,而納蘭長生可是東北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納蘭長生主動給裴武夫鞠躬認錯??
不過……很快的,林楓又釋然了,在他看來,這是納蘭長生重情重義的表現。
驚訝的不光是林楓,納蘭明珠也是一頭霧水!
在納蘭明珠看來,就算她的父親違背了當初的婚約,也犯不著對裴武夫如此做啊?
人的名,樹的影。
納蘭明珠永遠也無法明白,裴武夫曾給納蘭長生帶去了怎樣的震撼!
裴武夫沒有起身對納蘭長生說客套的話,而是淡淡道:「我曾經對你說過,婚約的事情由東來說了算。」
「東來賢侄,這事是叔叔做得不對,還望你不要怪罪叔叔。」
聽到裴武夫的話,納蘭長生先是一怔,隨後假裝露出一臉歉意的表情對裴東來道。
「納蘭王爺,您身份高貴,東來自己是什麼角色,心裡很清楚,實在不敢當您的賢侄。至於……怪罪您,這就更不敢了!」面對納蘭長生接二連三當婊子又立牌坊的行為,裴東來卻沒有給好臉色,他的話語雖然客氣,可是語氣中的嘲諷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只是……納蘭王爺,您一邊假惺惺地給我和我父親道歉,一邊又讓你的女兒和她男朋友在那裡看笑話,您覺得,這夠誠意嗎??」
話音落下,裴東來卻是挪開目光,深深地看了納蘭明珠一眼。
原本他以為坐在納蘭明珠身旁的林楓是納蘭家的成員,聽到剛才納蘭長生的話才知道是納蘭明珠的男朋友!
在今天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裡,納蘭明珠帶著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相見,其目的,裴東來用腳趾頭也能想到!
「納蘭明珠啊納蘭明珠,你真是太自以為是了,真的!!」
嘲諷之餘,裴東來悄然握緊雙拳,表情略顯猙獰。
他已忍無可忍。
……
……
第074章 休!
或許是納蘭長生的良心被狗吃了九成,還留下了一成,或許是怕徹底惹怒裴武夫,面對裴東來的冷嘲熱諷,納蘭長生雖然有些惱火,不過卻沒有發作,而是笑道:「東來,這事確實是叔叔和明珠做得不地道,你心裡有怨氣,叔叔能夠理解。如果……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叔叔可以給你介紹一些女孩子,那些女孩子家世、姿色、能力都不俗……」
「納蘭王爺,東來有自知之明,高攀不上。」不知道為何,納蘭長生越是表現得虛情假意,裴東來就越窩火,他不等納蘭長生把話說完,便冷冷打斷:「何況,乞丐不食嗟來之食,東來縱然再窮,再廢物,也比乞丐好點吧?」
「裴東來!!」
面對裴東來接二連三地冷嘲熱諷,納蘭明珠坐不住了——她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滿臉憤怒地盯著裴東來。
「納蘭明珠,你能夠體諒你父親的感受,我真的感到很意外。」裴東來見納蘭明珠氣得暴走,微笑道:「只是……身為兩年前高考狀元的你,難道不知道人是需要互相尊重這個道理?你在為你父親而抱不平的時候,可曾想過,你單獨跑到沈城去找我父親退婚,我父親會是怎樣的心情??」
話音落下,裴東來的表情初露猙獰。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那猙獰的模樣,納蘭長生悄然皺眉,而納蘭明珠像是被戳中了心中的軟肋一般,自尊心受到踐踏的同時,徹底怒了,只見她一臉冷笑地盯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我去退婚怎麼了?你也看看你自己是什麼玩意,憑什麼要讓我嫁給你!」
「納蘭明珠,我家的確不像你們納蘭家有權有勢,我家窮,我裴東來也沒什麼本事。」裴東來依然在笑,只是那眸子中閃爍的寒光讓旁邊的納蘭長生都有些心驚:「只是……我就納悶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娶你納蘭明珠為妻了??」
「裴東來,你……」
納蘭明珠差點沒氣暈過去,在她看來,裴東來簡直就是在裝傻。
「納蘭明珠,我實話告訴你,在你找我父親退婚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和你有婚約的事情——我是和你相遇之後,從你嘴裡知道的!」裴東來不等納蘭明珠後面的話說出口,冷笑著打斷:「在我看來,你簡直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你放屁!」
納蘭明珠氣得直接爆出了粗口。
「嘖嘖,這就是納蘭大小姐的素質?這就是兩年前高考狀元的素質??」裴東來說著,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目光瞬間變得冰冷如芒:「納蘭明珠,在你找我父親退婚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婚約,沒有要娶你一說;至於見到你知道婚約的事情之後,我就更沒有這個想法了——你納蘭明珠,除了臉蛋和身材有點吸引力外,你還有什麼?納蘭家的光環麼??」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納蘭長生、納蘭伍凱和那名納蘭家核心成員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納蘭明珠則是氣得差點吐血,她扯著尖銳的嗓子吼道:「裴東來,你這個廢物,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麼地步,你口口聲聲說,你沒想過要娶我,那麼,你今天來納蘭家又是為了什麼?你還不是想以你成為今年的高考狀元為籌碼,試圖來和我履行那個約定,讓我嫁給你?我告訴你,這不可能!!」
「納蘭明珠,你真的有點自我感覺良好過頭了。」裴東來冷笑道:「請你仔細想一想,我當時是說要來納蘭家,還是說要娶你?」
「這有區別麼??」
納蘭明珠冷笑不止。
「區別?區別大了!」裴東來說著,挪開目光,將目光挪開,重新投向納蘭長生,一字一句道:「納蘭長生,你是我爺爺的徒弟,憑借從我爺爺那裡學到的本事成為納蘭家家主,並且讓納蘭家在東北徹底站穩腳跟,沒錯吧?」
納蘭長生眉頭緊鎖,沒有吭聲。
「你老子納蘭奕德身患重病,半隻腳踏進棺材,你為了讓他活命去求苗爺爺,吃了閉門羹,最後苗爺爺因為我父親開口,出面救活了你父親,我這也沒說錯吧??」裴東來間納蘭長生不說話,繼續說道,語氣格外的強勢,絲毫不畏懼納蘭長生動怒。
縱然裴東來語氣很沖,話很難聽,可是納蘭長生依然選擇了沉默。
這倒不是他自知理虧,而是他多少有些忌憚裴東來身後的裴武夫!
裴東來見納蘭長生不敢承認,再次冷笑道:「看來,納蘭家忘恩負義的不止是納蘭明珠一個人,而是所有人!」
「年輕人,我承認你剛才說得那些是事實,我也承認我納蘭長生的確欠你父親人情。」裴東來接二連三的挑釁和羞辱讓納蘭長生怒了,他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可是,你應該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這些不應該成為我強迫明珠,嫁給你的理由!」
「納蘭長生,我看你和你女兒一樣,都糊塗了,哦,不,是太自以為是了!」聽到納蘭長生的話,裴東來冷笑道:「我說那些並非是想讓你強迫你女兒嫁給我——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女兒除了臉蛋和身材之外,其他東西我沒一樣能看得上!」
「那你想怎樣??」
納蘭長生徹底怒了,他不再顧慮裴武夫,而是瞇著眼,冷冷地盯著裴東來,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警告裴東來不要鬧得太過分。
面對氣勢凌人的納蘭長生,裴東來沒有絲毫的畏懼和退縮,而是用一種平視地目光看著納蘭長生,聲音嘶啞道:「我告訴你那些,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們納蘭家欠下我們裴家人情,不感恩無所謂,可是沒有必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去羞辱我和我父親!你們這樣的所作所為,讓我感到噁心!很噁心!!」
說到這裡,裴東來陡然提高聲音,語氣徹底冷了下來:「至於,我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很簡單——你女兒曾在沈城對我說過,如果,我裴東來能夠成為今年的遼寧省狀元,她便答應嫁給我!
如今,我成為了遼寧乃至全國的狀元,可是……如同我剛才所說,我對忘恩負義的納蘭家和你那自以為是的女兒沒有任何好感,相反,感到很噁心!
我今天跟我父親來,只是想告訴你們,今後,我和我父親跟你們納蘭家沒有任何關係!!」
話音落下,裴東來直接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信封!
看到裴東來掏出的信封,納蘭長生似乎猜到了什麼,臉色陡然一變!
「納蘭明珠,這份解除婚約的契約是我親筆所寫,上面有我染血的指印!」裴東來用一種看小丑的目光看著納蘭明珠:「這下,你應該心滿意足了——你可以放心大膽地和你的男朋友在一起了!只是……我,請,你,納蘭明珠,以後不要再說我想娶你的話,因為……那會讓我覺得很丟人!!」
「嗖!」
話落,裴東來手腕一抖,裝著休書的信封當下飛向納蘭明珠!
第075章 真實的武夫——狂!
看到裴東來的舉動,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投向了那個裝著休書的信封。
時間彷彿放緩,在眾人的注視中,那封休書不偏不正,正好落在了納蘭明珠的座位上。
耳畔迴盪著裴東來的話,望著座位上的休書,納蘭明珠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一臉的目瞪口呆!
這一刻,她有一種身在夢中的感覺!
因為……她始終覺得,裴東來今天以高考狀元的身份踏進納蘭家,只是想依仗當初的婚約和一個多月前的約定,讓她嫁給他!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這個在她眼中的廢物,竟然會休了她!
不光是納蘭明珠,納蘭長生也沒有想到!
否則,他就不會在昨晚沒有得知知道林楓真正身份之前,因為納蘭明珠的所作所為而生氣了。
相比而言,震驚最大的要屬林楓!
在林楓心中,穿著廉價服飾的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就是底層的草根!
一個草根休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可能麼??
可能!
那封休書,給了所有人一個驚喜,也給了納蘭家和納蘭明珠一記最有力、最響亮的耳光!
「你……你竟然敢休我??」
震驚的納蘭明珠,抬頭,茫然地看著裴東來,下意識地問道。
「爸,我們走。」
沒有回答,裴東來將納蘭明珠的話當成了空氣,而是轉頭,對著裴武夫露出一個略帶歉意的笑容。
裴武夫見狀,回了一個憨厚的傻笑,起身,準備與裴東來一同離開。
看到兩人準備離開,納蘭明珠依然沒有從打擊中回過神,而納蘭長生、納蘭伍凱以及另外一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因為多少有些忌憚裴武夫,沒敢出聲,只是表情冷的嚇人。
納蘭長生不敢留下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可是林楓卻敢,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裴武夫的身份。
眼看幫納蘭家和抖威風的最佳時機到來,林楓「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冷聲道:「是誰給你們權力離開的?給我站住!!」
耳畔響起林楓的話,裴東來眉頭一挑,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回頭,冷冷地盯著林楓:「這是我和納蘭家的事情,跟你有關係麼?」
「小子,納蘭叔叔不跟你計較,是因為他念舊,重情重義,否則,就憑你剛才的話,你就應該被剁碎了餵狗!」
林楓一臉冷笑,他下意識地認為納蘭長生沒有出聲留下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只是因為年紀舊情。
念舊?
重情重義?!
耳畔響起林楓的話,裴東來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冷的笑話一般,剛要開口回擊,卻猛然察覺自己的身體陡然變得僵硬了起來,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得裴東來一驚,隨後想起蕭飛的話,又是一喜!
因為……根據蕭飛所說,如果裴東來再出現記憶混亂和身體僵硬的情況,就代表第二階段融合的開始!
下一刻,如同當初蕭飛所說,裴東來在出現了身體失控的情形後,記憶也變得混亂了起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哆嗦著,臉色隱隱泛白。
「東來!」
察覺到裴東來的異常,裴武夫臉色頓時一變。
儘管記憶開始變得有些混亂,不過裴東來還是憑借堅強的意志力控制住了,他艱難地對著裴武夫笑著搖了搖頭:「爸……我沒事。」
「裴東來啊裴東來,跟我玩,你還太嫩了一些!」
望著裴東來那副咬牙硬挺的模樣,納蘭明珠以為裴東來被林楓的話嚇破了膽,嘴角不由勾勒出了一道陰謀得逞的笑容。
對於她而言,花費心思引誘林楓來納蘭家,不就是為了讓裴武夫、裴東來父子自討羞辱麼?
「嘿,看來你也不是狂妄不知嗎?」眼看裴東來一臉慘白不說,納蘭明珠也露出了笑容,林楓只覺得那份由林家帶給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氣焰更為囂張:「小子,今天我把話扔在這裡,你要麼和你老子磕頭認錯;要麼躺著離開這裡!」
耳畔響起林楓的話,裴武夫沒有理會,而是擔心地看著裴東來:「真沒事?」
「嗯。」
裴東來伸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臉色開始好轉。
這一次,他無論是身體失控還是記憶混亂都要比曾經輕微的多。
眼看裴東來的臉色開始好轉,裴武夫放下心來,隨後扭頭看向林楓:「你老子是林遠?」
嗯??
愕然聽到裴武夫的話,林楓頓時呆了!
要知道,他一直將裴武夫當成老農民啊……
如今,在他心中宛如老農民一般存在的裴武夫竟然說出了他父親的名字……
要知道,他的父親即便在帝都也是很有名的存在啊!
這讓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現了問題!
下一刻。
不等林楓從震驚中回過神,裴武夫接下來的話,差點就將他嚇得暈了過去。
「二十年前,我將你老子從燕京飯店扔出去,你爺爺連個屁也不敢放一個,今天,你竟然說要把我兒子剁碎了餵狗?還要讓我們父子兩人給你磕頭認錯??」
話音落下,那個在過去十八年中始終被周圍人當成傻子的瘸子,猛地挺直脊樑,傲然而立,殺意凜然。
轟!!
林楓只覺得一道悶雷在他的耳畔炸響,他腦袋一嗡,整個人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
隨後……他扶著座位把手,目瞪口呆地看著裴武夫,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你是誰?」
「裴武夫,無論你過去多麼厲害,那都是過去式了!!」
不等裴武夫給出答覆,林楓身旁的納蘭明珠臉上的笑容消失,滿臉恨意地盯著裴武夫、裴東來父子說道。
似乎在她看來,裴武夫這是在裝腔作勢!
「哦?」聽到納蘭明珠的話,裴武夫輕輕一笑:「你問問你父親,他敢留下我麼??」
話音落下,裴武夫將目光投向了納蘭長生,那目光像是神靈在俯視螻蟻,除了不屑還是不屑!
敢麼??
耳畔響起裴武夫狂到沒邊的話,感受著裴武夫眸子裡的戲謔目光,納蘭長生只覺得他那心中那份由納蘭家家主帶給他的驕傲,被裴武夫一腳跺得粉碎!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格外的難看!
但是——
他卻沒有立即翻臉,彷彿在思考和裴武夫徹底撕破臉皮的利弊。
「原來你是裴武夫!」就當納蘭長生不敢輕舉妄動的時候,林楓從記憶中搜索出了有關裴武夫這個名字的記憶,冷笑不止:「嘿,原本很多人都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還活著,這真是奇跡啊!」
說著,林楓又將目光投向了納蘭長生:「納蘭叔叔,裴武夫他再牛逼,也是曾經,您完全不必怕他!相反,他重現的消息一旦曝光,將是他的災難——用不了多久,他會徹底從這個世界蒸發!」
林楓的話彷彿給了納蘭長生某種提醒一般,納蘭長生的眸子裡恢復了一些底氣,他試圖張嘴說些什麼。
只是……不等他的話出口,裴武夫再次開口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武夫扭頭,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對著裴東來露出一個十八年如一日的傻笑:「二十年前我把他老子當成垃圾一樣從燕京飯店扔了出去,今天他既然說要把你剁碎餵狗,那麼,你過去給我揍他,揍到他給你跪地求饒為止。」
在裴武夫看來,裴東來剛才情緒失控是因為受到了林楓的恐嚇,認為不好收場。
他動怒也是因為如此!
「唰!」
再次聽到裴武夫不可一世的話語,林楓、納蘭長生等人臉色再次狂變。
「好。」
裴東來的表情沒有變。
雖然……他不知道被外人喊了十八年的傻瘸子,為何在突然之間變得如此牛逼。
可是——
他從來都不會懷疑瘸子的話!
那就彷彿瘸子從來也不會懷疑他的話一樣!
話音落下,在納蘭長生等人一臉震驚的表情中,裴東來對著裴武夫微笑點頭後,看了林楓一眼,準備上前。
「啪!」
不等裴東來邁出腳步,納蘭長生朝前踏出一步,身上的氣勢宛如火山噴發一般陡然爆發,整個人就彷彿一把出鞘的寶劍,鋒利無比。
這一刻,他最終被裴武夫的狂傲激怒了!
同樣,他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保護林楓,以便於日後能夠成功攀上林家這座大山。
一步邁出,納蘭長生像是一堵牆一般擋住了裴東來的去路,目光如刀一般掃向裴武夫:「裴武夫,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嗖!」
大廳裡,裴武夫動了!
他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陡然消失了!
是的!
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不動如山,動如崩雷!
「啪!」
下一刻,就當所有人尋找裴武夫身影的時候,原本安靜的大廳裡傳出了一聲脆響。
脆響傳出,剛才還不可一世的納蘭長生倒飛而出,嘴角鮮血四溢!
他被裴武夫一巴掌抽飛了出去。
第076章 打殘!
時間放緩,畫面靜止。
大廳裡,裴武夫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擋在了裴東來的身前,傲然而立。
而之前不可一世的納蘭長生則是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著撞向了身後的牆壁。
空中的他,嘴角被鮮血染紅不說,半邊臉完全塌陷,森白的骨頭穿透肌膚,暴露在空中,染著血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猙獰。
更多的則是震驚與恐懼!
他曾想過以裴武夫曾經孤傲的性子,可能會動手!
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消失十八年的裴武夫,功夫非但沒有下降,還達到了一個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境界!
要知道,在他的記憶中,在十八年前,因為葉晚晴的死,裴武夫可是斷了一條腿啊!
相比納蘭長生自己而言,納蘭伍凱、納蘭明珠、林楓、阿九和另外一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則全部長大了嘴巴,滿臉呆澀地站在了原地。
他們沒有想到裴武夫竟然一言不合直接動手,而且只是隨意甩出一巴掌,便將納蘭長生打飛了出去……
「小王爺!」
短暫的震驚過後,第一個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是納蘭長生的貼身保鏢阿九,他大吼一聲,整個人宛如離弦的箭一般奔向納蘭長生,試圖在納蘭長生落地前將納蘭長生接住。
這一刻的他,完全是出於一名保鏢的本能!
他忘記了一點:納蘭長生本來就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嗖!」
就當納蘭長生的身子即將撞擊在背後的牆壁上時,他腰部陡然發力,停止了倒飛不說,直接落在了地上,落得很穩。
儘管落得很穩,可是……納蘭長生臉上的驚恐與震驚沒有褪去。
他沒有伸手去擦臉上的血跡,而是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武夫!
「唰!」
與此同時,納蘭明珠、納蘭伍凱、林楓、阿九和那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也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武夫。
霎那間,之前被林楓當成貧農的裴武夫成為了場中的絕對焦點!
「納蘭長生,你是不是覺得我裴武夫瘸了一條腿就不是你的對手了?」面對眾人的注視,裴武夫負手而立,俯視著納蘭長生:「或者你覺得消失了十八年的我,得罪不起你納蘭家,或者是林家??」
「呃……」
面對裴武夫質問的話語,納蘭長生下意識地張開嘴,卻無言以對。
而包括納蘭明珠在內,沒有人敢開口回應。
這一刻的他們,看向裴武夫的目光中只有一種情緒——恐懼!
「當年你做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甚至我還因為我父親離去時說的話,又幫了你一次。」裴武夫說到這裡,目光逐漸冷了下來:「可是……你狗改不了吃屎不說,竟然還敢當著我的面為林家小子出頭??」
「裴武夫,過剛易折,你不要忘記當年的慘痛教訓!」
或許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和裴武夫撕破了臉皮,納蘭長生也是豁出去了。
「當年的慘痛教訓?哈哈!!」
裴武夫說著仰天大笑,笑聲洪亮,彷彿要將屋頂掀翻一般。
難道當年那件事情內幕是假的??
耳畔響起裴武夫那狂傲的笑聲,望著不可一世的裴武夫,納蘭長生心中一咯登,當下湧現出了一個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念頭。
「納蘭長生,你一身功夫是我父親教給你的,原本,我父親在臨死前對我說,你雖然心術不正,但畢竟是他的徒弟,讓我照顧你。」裴武夫說到這裡,語氣徹底冷了下來,直接宣判了納蘭長生死刑:「原本,我也是這麼做的,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唰!」
聽到裴武夫殺氣凜然的話語,不等納蘭長生回話,他身旁的阿九第一時間從腰間拔出了手槍,槍口對準了裴武夫。
看到這一幕,也被裴武夫今日所作所為震驚的裴東來臉色當下一變,下意識地跨前一步,試圖與裴武夫共生共死。
「交給我。」裴武夫扭頭,對著裴東來露出一個十八年不變的憨笑,然後不等裴東來回話,便將目光投向阿九,同時微笑著舔了舔嘴唇:「問問你主子,這個世界上有誰可以在十米之內用槍殺得了我?」
十米之內,用槍殺不死?
阿九心頭一震,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納蘭長生,結果看到納蘭長生暗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唰!」
這個發現令得阿九臉色頓時狂變,身子狠狠一顫,握槍的右手哆嗦不止。
他被嚇破了膽。
嚇破膽的不止是阿九,還有納蘭伍凱和那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
至於……納蘭明珠和林楓,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像是木偶一般站在那裡。
「今天我兒子在,我不想殺人。」裴武夫看著阿九,再一次開口了,語氣冰冷無情:「我可以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
耳畔響起裴武夫的話,阿九隻覺得腦袋一陣轟鳴,兩腿不受控制地打著擺子。
「朝他開槍。」裴武夫目光掃向林楓:「我要他斷兩條腿!」
朝林楓開槍?!
聽到裴武夫的話,阿九嚇得手一抖,差點就把槍丟了,那感覺,彷彿他手裡握著的不是手槍,而是一顆拉開環的手雷!
驚恐萬分的同時,阿九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他的主子納蘭長生。
納蘭長生也被裴武夫的話嚇住了!
他很清楚,如果他的保鏢開槍打斷林楓兩條腿,將會引起怎樣的後果!
「納蘭叔叔!」
林楓漸漸地回國了神,他嚇得臉色蒼白,隨後滿臉恐懼地看著納蘭長生,失聲大喊。
「我只數三聲。」裴武夫見阿九無動於衷,再次開口了,語氣毋庸置疑:「不要讓我改變主意。」
「一!」
「武夫!」
納蘭長生嚇得渾身一震,當下衝著裴武夫大喊,而且只喊了武夫兩個字,似乎他想用這種方式讓納蘭長生念及舊情。
「二!」
裴武夫面無表情。
「噗通!」
林楓嚇得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不說,黃色的液體直接從他的兩腿間流了出來。
「武夫,今日之事是我錯了,還望你手下留情!」
納蘭長生最終還是不敢讓阿九衝著林楓開槍。
在他看來,縱然是納蘭家被裴武夫逼迫,可是一旦開槍,林家報復的時候,絕對不會放過納蘭家!
「嗖!」
裴武夫沒有數到三,而是再一次消失了。
察覺到這一點,阿九心神一動,下意識地要扣動扳機。
下一刻。
不等阿九的食指挨到扳機,裴武夫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阿九的面前,右手呈爪狀,陡然揮出,如同鉗子一般扣住阿九的手腕,用力一掰!
「喀嚓!」
脆響傳出,阿九的手腕瞬間被掰斷,森白的骨頭頓時扎破肌膚,鮮血四溢。
一把奪過阿九手中的槍,裴武夫沒有鬆手,而是陡然發力!
「嘶~」
彷彿布子被撕破的聲音響起,阿九的右胳膊被裴武夫硬生生地撕扯了下來,血肉橫飛。
「嗷!」
阿九左手下意識地摀住傷口,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轟然倒地,整個人像是羊癲瘋犯了一般,抽搐不止。
看到這血腥的一幕,林楓嚇得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而站在他身旁的納蘭明珠則像是被抽光了全身所有力氣一般,一頭栽倒在地,完全昏迷了過去。
「我給了你最後一次機會,可惜你沒把握住。」裴武夫提著手槍,面無表情地看向納蘭長生:「你的一身功夫是我父親教的,今天,我把它收回來!」
「砰!」
「砰!」
「砰!」
「砰!」
話落,槍響。
納蘭長生轟然倒地,膝蓋、手腕血流不止。
裴武夫丟掉手槍,轉身,大步走向裴東來。
似乎……他一點也不擔心納蘭伍凱和另外一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撿起手槍對他射擊。
望著朝著自己走來的裴武夫,裴東來努力地、竭力地想把裴武夫此時此刻的形象和過去十八年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可是——
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到。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
去留無意,望天上雲卷雲舒。
瘸子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第077章 武夫出山
「哥!」
眼看裴武夫帶著目瞪口呆的裴東來離開別墅大廳,納蘭伍凱和另外一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當下衝到納蘭長生身旁,扶起了納蘭長生。
納蘭長生因為被裴武夫用槍打斷了四肢,此時此刻,根本動彈不得不說,血流不止,整個人像是血人一般。
「裴武夫簡直欺人太甚了!」望著滿身是血的納蘭長生,納蘭伍凱雙眼通紅,滿臉殺意道:「我們不能就讓他這樣離開納蘭家!」
「沒錯!我現在就通知外面的人,讓他們攔住裴武夫!」另外一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也是開口附和道。
「不……不要!」
或許是因為流血太多的緣故,納蘭長生顯得格外虛弱,此時聽到兩人的話,一急之下,竟然吐出了一口猩紅的血跡。
聽到納蘭長生虛弱的話語,納蘭伍凱和另外一名納蘭家的核心成員滿臉的不甘,同時第一時間幫著納蘭長生擦去嘴角的血跡。
「你……你們攔不住他的。」納蘭長生面色慘白道:「他的實力已經提高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境界,納蘭家的保鏢對他而言沒有絲毫的威脅可言。」
「哥,那怎麼辦?」
納蘭伍凱滿臉不甘,要知道,納蘭家是東北數一數二的家族,如今卻被裴武夫一人折騰成這樣,若是傳出去,納蘭家就無法立足了!
「此事從長計議。」納蘭長生看了一眼昏迷過去的林楓,有力無氣道:「先扶我和阿九去包紮,然後將明珠和林楓抬走。」
「嗯!」
聽納蘭長生這麼一說,納蘭伍凱才反應過來——當務之急,首先要做的是給納蘭長生和阿九急救,而不是商量該如何對付裴武夫。
明白這一點過後,納蘭伍凱正準備通知下面的人,卻看到地面上的納蘭明珠身子抖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映入納蘭明珠眼簾的是阿九那條血淋淋的胳膊。
「啊……」
猛地看到阿九那條血淋淋的胳膊,納蘭明珠失聲尖叫一聲,差點再次嚇暈了過去,隨後……當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一股腦湧進她的鼻子後,她的腹部猛然一收,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吐了起來。
吐著,吐著,納蘭明珠停了下來。
因為……她看到那個在她心中宛如神一般的父親;
那個掌權納蘭家,號稱東北小王爺,在東北呼風喚雨的男人,像是一條死狗一般,倒在了納蘭伍凱和另外一名納蘭家核心成員的懷中,苟延喘息。
看到這一幕,納蘭明珠瞪圓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是的!
她不相信,那個在她心中宛如神一般的父親,會淪落到現在這副悲慘的模樣!
因為不相信,她閉了一下眼睛,瘋狂地搖了一下腦袋,然後再次睜開眼睛,試圖用這種方式看得更清楚一些。
「爸,您怎麼了??」
這一次,納蘭明珠看得更加清楚了,她滿臉驚恐地衝到了納蘭長生的身旁。
面對納蘭明珠的問話,納蘭長生沒有回答,或者說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是……是裴武夫把你弄成這樣的麼?」
眼看納蘭長生不吭聲,納蘭明珠心中一動,猜到了什麼,顫抖著問。
「明珠,你不要問了!」眼看納蘭長生不說,納蘭伍凱紅著眼,道:「你先回去,然後看著林楓,我讓人來給你爸包紮。」
納蘭明珠兩腿一軟,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大廳裡,納蘭明珠像是傻了一般,自言自語道:「裴武夫他怎麼敢這樣做??」
似乎……直到這一刻,納蘭明珠也無法接受這個血淋淋的現實。
一直以來,納蘭明珠都為自己頭頂有著納蘭家的光環而驕傲。
正是因為那份驕傲,她把裴東來當成了廢物,看不起裴武夫、裴東來父子。
而如今,裴武夫在納蘭山莊,將納蘭長生打成了廢人,揚長而去,納蘭長生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這種截然的反差,就像是一記有力的重錘,直接將她心中最引以為豪的驕傲轟成了粉碎!!
說著,說著,納蘭明珠又瘋瘋癲癲地爬到納蘭長生的腳下,道:「對不起,爸,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
這一刻,自恃其高的納蘭明珠,終於接受了這個恥辱的事實。
同時,懊悔的情緒第一次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只是——
她忘記了,她前往沈城和裴武夫見面,不顧裴武夫給予納蘭家的人情退婚時,表現的是多麼的刻薄;
她也忘記了,她第一次和裴東來相遇後,忘恩負義不說,還試圖用一個在她看來不能完成的賭約羞辱裴東來時,表現得是多麼的高高在上;
她還忘記了,當她成功引誘林楓來到納蘭家,成功說服納蘭長生後,是多麼的期待裴武夫、裴東來父子被羞辱;
她更忘記了,就在之前,林楓說出「要將裴東來剁碎餵狗」那句話後,裴東來一臉慘白,冷汗淋漓時,她是多麼的幸災樂禍……
望著納蘭明珠臉上所流露出的懊悔表情,納蘭長生很後悔自己低估了裴武夫的實力,太過草率地處理這件事情。
只是——
在後悔之餘,納蘭長生的目光下意識地從昏迷不醒的林楓身上掃了一眼,眸子裡湧現出了濃烈的恨意:「裴武夫,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結束的!」
……
對於納蘭家接下來會怎麼做,裴武夫似乎一點也不關心,準確地說是不擔心。
當納蘭家的保鏢抵達2號別墅大廳,望著大廳裡血腥的場面,而被嚇得面無血色的時候,裴武夫開著那輛破舊的出租車,大搖大擺地駛出了納蘭莊園。
破舊的出租車裡,裴東來彷彿還沒有從裴武夫給他的驚喜中回過神來,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東來回過神,下意識地看向裴武夫,結果看到的是那張十八年不變的憨厚笑臉。
「瘸子。」望著那張憨厚的笑臉,裴東來感到暖心的同時,忍不住笑道:「你好牛逼。」
裴武夫笑得更傻了。
「瘸子,別顧著傻笑了。」見裴武夫又變成了傻瘸子,裴武夫苦笑道:「你出手這麼狠,萬一事後他們報復怎麼辦?」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雖然見識了裴武夫的恐怖身手,可是卻擔心被事後被報復。
「沒事,他們不敢報復。」裴武夫淡淡道:「因為……他們怕我宰了他們!」
裴東來一頭黑線:「瘸子,這個社會可不是誰拳頭大誰就厲害啊。」
「道理是沒錯。」裴武夫咧開嘴,笑得更加傻了:「可是……你也應該知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
裴東來無語。
「我知道你今天去只是想休了納蘭明珠,然後等日後再去一次納蘭家。」裴武夫見裴東來不說話,笑容略微收斂,目光柔和道:「原本我是打算不插手的,不過……看到你被林家小子一句話嚇得臉色發白,我就憋氣。」
「瘸子,我沒被他嚇住。」
裴東來本想告訴裴武夫剛才的真實情況,但又怕裴武夫擔心,只能作罷。
「去了東海,輕易不要惹事,但也不要怕事。」裴武夫不予理會,繼續道。
「瘸子,我真的……」
裴東來欲哭無淚。
「天塌下來,瘸子扛著。」
裴武夫聲音不大,語氣卻格外的堅定。
十八年前。
他為妻子歸隱。
今天。
他為兒子出山!
第078章 隱藏勢力
正午時分,烈日炙烤著大地,毒辣的陽光照射在偌大的納蘭山莊裡,山莊的小湖上空隱隱有著一層水蒸氣。
然而——
在這樣一個炎熱的正午,在納蘭家所有核心成員都返回山莊的前提下,山莊裡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感到炎熱,相反,他們只覺得整個山莊上空瀰漫著一股陰冷。
那股陰冷,讓他們打心底裡發寒。
這一切,只因為三天前,裴武夫在納蘭山莊打殘了納蘭長生和阿九。
山莊的1號別墅裡,大病初癒的納蘭奕德坐在大廳前方的太師椅上,包括納蘭長生在內,眾多納蘭家的核心成員根據在家族的地位不同,依次而坐。
太師椅上,納蘭奕德的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川字的形狀,臉色十分難看。
而號稱東北小王爺的納蘭長生沒有像往常那樣握著煙斗,把玩玉珠,而是勉強被人扶著坐在輪椅上,四肢綁著繃帶——三天前,他被裴武夫用槍打斷了四肢,雖然及時進行了處理和搶救,可是一身功夫等於全廢了不說,今後能否像正常人一樣正常活動都是問題。
原本按照納蘭奕德的意思,納蘭長生剛做完手術,身體虛弱,行動不便,不必參加這次家族會議,不過納蘭長生感到自責、內疚,忍痛前來參加。
此時此刻,他和納蘭奕德一樣,皺著眉頭,表情相當凝重。
連納蘭奕德和納蘭長生兩人尚且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
大廳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身為納蘭家的幕後主人,納蘭奕德之所以挑選納蘭長生作為接班人,是因為他覺得納蘭長生不但繼承了他的衣缽,知道進退,而且擁有一身傲視群雄的武藝。
而在過去一些年之中,納蘭長生憑借自己不俗的能力讓納蘭家在東北的地位越來越鞏固不說,隱隱有了可以南下之勢。
這讓納蘭奕德頗為欣慰,同時也慶幸自己將偌大的納蘭家交給了納蘭長生。
然而——
在這一刻,望著納蘭長生四肢綁著繃帶,一臉內疚的模樣,納蘭奕德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沒有責怪,也沒有失望,只是歎息。
因為……納蘭奕德很清楚,在失勢的裴武夫和林家之間做出選擇,這道選擇題不難,換成他選,他的選擇也和納蘭長生一樣。
「爸,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就當納蘭奕德暗暗歎息的時候,納蘭長生鼓足勇氣,抬頭看了納蘭奕德一眼,臉上流露出了濃濃的自責和內疚。
納蘭長生的話一出口,包括納蘭伍凱在內的納蘭家其他核心成員也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納蘭奕德。
「現在什麼情況?」納蘭奕德沉聲問。
納蘭長生臉色十分難看,道:「截至目前,林家沒有任何表示,而且……我曾暗示去燕京拜訪林遠,不過被拒絕了。另外,裴武夫消失了整整三天,不知去向。」
「長生,依你看,林家為什麼沒有表示?」納蘭奕德深意地問。
「我個人認為有兩個原因,第一,林楓雖然身為林遠的兒子,並且又是林家同齡人之中最大的一個,可是……卻不被林家老爺子看重,在林家地位不高。第二,林家或許忌憚裴武夫狗急跳牆。」納蘭長生嘴巴泛苦,他很後悔自己沒有調查出林楓在林家的地位,便貿然做出選擇。
「第一個理由勉強可以說得通。」納蘭奕德眸子裡閃爍著精明的目光:「但也只是可有可無的理由。林家無動於衷,在我看來,其一是因為這件事情對林家並沒有造成本質的危害。其二,林家忌憚裴武夫,不是怕裴武夫狗急跳牆,而是跟裴武夫最近三天的動向有關。」
「父親,您是說?」
納蘭長生心中一動,渾身上下冒出一股寒意。
「裴武夫如果只憑借一身武力,應該不敢在納蘭家撒野,畢竟武力不可以解決一切——裴武夫十八年前的遭遇足以說明這一點。」納蘭奕德歎了口氣:「如果我沒猜錯,他雖然退隱了十八年,可是卻也留下了不為人知的勢力。而林家應該是通過特殊渠道得知了這一切。」
「唰!」
愕然聽到納蘭奕德的話,包括猜出貓膩的納蘭長生在內,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長生,我知道你現在估計很想去查裴武夫到底留下了多少勢力,但是我認為還是不要調查了——如今裴武夫只是和我們納蘭家斷絕關係,若是再去招惹他,以他的手段和性格,未必不會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們把打碎的牙齒吞到肚子裡,冷眼旁觀就好。」
納蘭奕德一錘定音:「另外,明珠這丫頭一向心高氣傲,此次恐怕受不了打擊,難免會生出報復的心理。長生你去告訴她,讓她從今往後不要招惹裴武夫的兒子。」
「知道了,爸。」
納蘭長生憋屈地答應下來。
「長生,我知道你憋屈,但是退一步,海闊天空。」納蘭奕德眸子裡閃爍著陰森的光芒:「至於裴武夫,我想,他既然出山了,那麼自然會有人去對付他,我們坐山觀虎鬥就好。」
聽到納蘭奕德的話,包括納蘭長生在內,沒有人再有異議。
只是——
所有人心中都湧出了一個好奇的念頭:裴武夫到底留下了多少勢力?
……
就當納蘭家因為三天的事情召開會議的時候,燕京,某棟門檻不低別墅的書房裡。
一名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手中夾著一支香煙,卻沒有吸,而是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著不遠處的林楓。
今天的林楓和往日不同。
他完完全全地收起了林家大少的威風,相反,表現得像是幼兒園的乖寶寶一般,身子站得筆直,低著頭,不敢正視中年男人的目光。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良久過後,中年男人掐滅煙頭,冷著臉罵道。
面對中年男人的教訓,林楓兩條腿沒來由一顫,頭低得更低了,那感覺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進去才好。
「你爺爺發話了,如果你以後在不務正業,他將取消家族對你所有的支持。」中年男人冷冷道。
嗯?
耳畔響起中年男人的話,林楓先是一怔,隨後只聽「噗通」一聲,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爸,我錯了!」
林楓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不斷顫抖,他很清楚,若是失去林家的支持,那麼,他這個林家大少將名不副實,頭上的林家光環也將被削弱,等於從神壇跌落。
「你可知道錯在哪了?」
林楓的父親林遠沒好氣地罵道。
「我不應該將心思花費在女人身上,而是應該花費在工作上面。」林楓戰戰赫赫道。
聽到林楓的話,林遠不禁想起林楓從東北回來後,找自己出面的一幕,頓時恨得牙癢:「你將心思放在女人身上也就罷了,還一點腦子都沒有——被人賣了,你還在幫人家數錢!」
林楓深知自己被納蘭明珠利用了,心中雖對納蘭明珠和裴東來充滿了怨恨,卻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林遠不再發火,而是再次點燃一支香煙,輕輕吸著,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眼看林遠不再教訓自己,林楓才鼓足勇氣,抬起頭看了林遠一眼,弱弱地問道:「爸,那……那個裴武夫真的那麼厲害麼?」
「滾!」
聽到林楓的話,身為副部級高官的林遠像是被戳中了軟肋一般,暴跳如雷,差點沒用煙灰缸砸林楓的腦袋。
林楓嚇得魂飛魄散,狼狽離開。
林遠表情複雜。
書房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第079章 苦練,超越!
如同沈城一中校長吳志國所說的一樣——在過去三天的時間裡,幾乎全國所有知名高校的人都派了人到沈城找裴東來。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邀請裴東來去那些高校就讀。
因為裴武夫在過去三天都不在,裴東來只能自己應付那些來自五湖四海的學校領導。
面對那一所所足以讓普通學生為之瘋狂的名校,裴東來每一次都是婉言拒絕,表明自己已經明確會去東海大學經管學院就讀。
即便裴東來表明了立場,可是那些人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提出一大堆優惠條件挖牆腳。
裴東來雖然不為所動,可整個應付過程也是苦不堪言。
「這下應該再不會有人來了吧?」
下午五點鐘的時候,裴東來送走不遠千里來到沈城的香港大學副校長後,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砰砰……」
不等裴東來心中湧出答案,敲門的聲音再次響起。
裴東來欲哭無淚,只好再去開門。
房門打開,門口站著一位戴著眼鏡,穿著白襯衣和西褲的中年男人。
或許是天氣太過炎熱的緣故,或許是中年男人自身有些發福的原因,中年男人滿頭汗水。
不過當他看到房門打開後,卻沒有去擦頭上的汗水,而是顯得有些興奮與激動:「請問,你是裴東來同學嗎?」
儘管裴東來覺得應付這些高校領導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但他也知道,那些高校能夠邀請他過去就讀,對他而言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情,為此,他絲毫沒有表現出全國狀元的傲氣,相反,姿態放得很低不說,對來的這些高校領導表現出了足夠的尊敬。
這一次,也不例外。
聽到中年男人的話,裴東來點了點頭:「是的,請問您是?」
「我是東海大學經管學院的院長,我姓許。」中年男人自報家門,道明來意:「我是受賈校長委託前來找你的。」
「許院長您好,請進。」
得知對方是東海大學經管學院的院長,裴東來先是一怔,隨後微微欠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許院長微笑著擦了擦汗水,進入房間。
儘管在來之前已經通過資料得知裴東來的家境並不好,可是……當許院長坐在客廳破舊的沙發上,望著空蕩蕩的客廳時,不禁有些失神。
「許院長,我家裡幾乎不來客人,沒有一次性杯子,我給您用碗倒了一杯涼開水,您別介意。」就在許院長失神的同時,裴東來將一碗涼開水端到許院長面前。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看著那一碗乾淨的涼開水,許院長心中一陣觸動,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接過,滿臉真誠,道:「謝謝。」
裴東來笑了笑,坐到一旁。
身為東海大學經管學院的院長,許文在東海乃至全國教育系統都算名人,以他的身份,無論走到哪裡都不缺少接待的人。
而且每次招待不是去最好的五星級酒店,就是去極具當地特色的飯店。
對於許文而言,像今天這樣被人用白開水招待還是頭一回。
不過……他卻絲毫不嫌棄,相反,雙手捧碗,一口氣喝光了碗裡的水,一滴不剩。
「東來。」放下碗,許文望著裴東來那張平靜的面孔,語氣在不知不覺中親暱了許多:「這次我按照賈校長的指示來到沈城找你,一是代表學校和賈校長感謝你,感謝你放棄了那麼多名校,前往東海大學就讀。其二,賈校長在我來之前吩咐我,如果你有什麼困難儘管提出來,學校一定盡最大努力幫你解決。」
「謝謝學校和賈校長的好意。」裴東來笑著搖了搖頭:「許院長,我沒什麼困難。」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許院長先是一怔,隨後欲言又止,最後看到裴東來那不鋒利卻足夠堅定的目光後,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裡。
「東來,賈校長還說,你到東海前記得給他打電話,他準備見見你。」
沉吟片刻,許院長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因為……他看得出來,裴東來雖然家境貧寒,可卻有著難能可貴的傲骨,而不是傲氣。
裴東來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好的。」
「對了,東來,你父親不在嗎?」眼看裴東來點頭,許文暗中鬆了口氣,他在來之前看過裴東來的資料,他知道裴東來是單親家庭,只有父親。
「他有事出去了。」裴東來笑了笑:「對了,許院長,您還沒吃飯吧?」
許文原本打算將話題扯到吃飯上面,然後請裴東來出去吃飯,聯絡一下感情,卻沒有想到裴東來主動將話題引到了吃飯上面。
這不禁讓許文一怔,隨後不禁感歎裴東來洞察力夠強。
「嗯,還沒吃呢,下飛機就趕過來了。」短暫的愣神過後,許文笑了笑:「這樣吧,東來,既然你爸不在家,我帶你出去吃飯吧。」
「好的。」裴東來笑著點頭:「我請你。」
聽到裴東來的話,許文本想說什麼,但是感覺到裴東來語氣中的堅定,他苦笑著點了點頭,倒也沒有拒絕。
裴東來是在一家很小的飯館請許文吃飯的,東北菜,很地道,三個菜,免費的湯。
對於身為東海大學經管學院院長的許文來說,這樣的招待原本應該很寒酸,可是……許文卻是覺得,這是他人生之中吃得最舒坦的一次飯之一。
吃過飯後,許文沒有再停留,而是將東海大學校長賈元培和他的電話留給了裴東來便告辭了。
自從裴武夫那天說出練武的第一個境界——明勁之後,裴東來雖然知道,自己一旦融入了蕭飛的靈魂,只要稍加練習,絕對可以超越明勁境界,可是……他卻沒有因此而偷懶。
相反,在與蕭飛靈魂第二階段的融合徵兆出現後,在過去三天裡,他每天在應付完那些名校的領導後,都會到河邊打拳,而且時間比裴武夫在旁邊指導他的時候還要長。
這一切只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將成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成功融合蕭飛靈魂上面,相反,他經常會鞭策自己:如果不能成功全部融合蕭飛的靈魂,自己就要當一個失敗者麼?
答案是否定的!
送走許文後,裴東來沒有立即返回家中,而是如同前三天一樣,獨自跑到河邊打拳。
夜幕降臨,朦朧的夜色下,裴東來按照裴武夫所教他的拳法,一次又一次地揮拳。
每當打完一遍拳法後,裴東來都會蹲馬步,然後回憶剛才打拳的過程,進行反思和思考,等到十分鐘後,再繼續開始。
一拳又一拳。
一遍又一遍。
同樣的一套拳法,裴東來不知道打了多少遍,當黑暗徹底籠罩天空後,他脫下被汗水浸透的上衣,輕輕一擰,汗如雨下。
「還是沒有達到瘸子所說的明勁境界。」
擰乾衣服後,裴東來坐在草地上,望著星空喃喃自語,稍顯失落。
經歷了納蘭家的事情後,裴東來改變了對武力的認知。
對於以前的他而言,他因為認為這個世界不是一個武力至上的世界,練武只是出於興趣,可是……如今,他覺得武力雖然不能決定一切,可是在大多數時候可以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將練武當成崛起的必備條件!
然而——
儘管裴東來已經很賣力去練習拳法了,可是依然不能做到如裴武夫所說的那樣,出拳帶勁。
對此,裴東來很清楚,他的力量、速度都不差,相反很強,之所以無法做到出拳帶勁,完全是還沒有掌握方法或者說技巧。
那感覺就彷彿一個力量、速度、意識很好的人,因為沒有踢球的基礎,不可能一步登天成為綠茵場上的巨星一般。
「蕭飛,雖然你說過我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融合你的靈魂,但是……我會在徹底融合你的靈魂之前,達到明勁境界。」幾分鐘後,裴東來收回目光,吐掉嘴中的草根,失落的情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與倫比的自信:「我要超越你!」
……
……
第080章 信任,信心
「瘸子回來了?」
夜晚十點鐘的時候,裴東來回到和平小區,赫然發現房間的燈是亮著的,這個發現令他不禁一喜,同時也有些好奇:「瘸子說出去辦事,一去就是三天,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好奇之餘,裴東來腳下一蹬,快速奔向家中。
客廳裡,裴武夫站在窗前,望著飛奔而來的裴東來,微笑著掐滅手中的煙頭,然後拿出一包足以讓練武者為之瘋狂的黑色藥粉,走到浴室,丟入浴缸裡,開始放熱水。
做完這一切,裴武夫轉身走到門前,一把拉開了房門。
房門打開,裴東來剛好出現在門口。
對此,裴東來卻沒有感到震驚。
因為……他知道,練武之人,聽力要比普通人好得多,裴武夫的功夫那麼牛掰,聽力自然很變態。
「去打拳了吧?」裴武夫露出十八年不變的憨笑:「我正給你放熱水呢,你先喝點水休息一下,一會去泡澡。」
「嗯。」裴東來點頭進入房間,然後問:「瘸子,你這三天都幹什麼去了?」
「去了趟雲南,跟你苗爺爺要了一些藥物。」裴武夫笑道。
裴東來一怔:「難道是改善體質的藥物?」
「你的身體雖然比起普通人要強得多,甚至比起一般練武者也不差,可是和武學高手相比,還是不行,我再用藥物給你改善改善。」裴武夫倒也沒有隱瞞:「這次過後,日後你就不能再用藥物改善身體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堅持練武才行。」
「我明白。」
裴東來也明白,靠藥物改善身體,雖然很大程度上可以提高身體素質,但是……真正的高手還是得需要依靠堅持不懈地練武,才可以讓身體保持一個最佳狀態。
由於裴東來和裴武夫所租的這套房子是九十年代的老式房子,所謂的浴室其實和衛生間是在一起的,只是用一個簾子隔著。
當裴東來進入浴室的時候,浴缸裡裝著大半缸水,水呈濃濃的黑色,熱氣騰騰。
或許是小時候經常泡藥水澡的緣故,見到這副畫面,裴東來倒也沒有覺得奇怪,而是屏氣凝神,讓心情平靜下來後,才脫掉衣褲進入浴缸。
一進入浴缸,裴東來便察覺到水異常的熱,一道道奇異的熱量爭先恐後地順著他的毛孔湧入他的身體,他只覺得渾身上下傳來一股鑽心的刺痛感。
突如其來的刺痛令得裴東來的身體猛地一僵,臉部肌肉微微扭曲,表情相當痛苦。
不過……他卻是一生不吭,咬著牙堅持。
漸漸地,漸漸地,裴東來發現刺痛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酥麻的感覺,彷彿全身的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足足泡了一個小時,待水徹底涼了之後,裴東來才從浴缸中走出,整個人感覺無比的輕鬆,不禁暗暗感歎裴武夫所提供的藥物夠神奇。
穿好衣服來到客廳,裴武夫坐在沙發上,習慣性地叼著一支廉價的大前門,吞雲吐霧。
「瘸子,我打算明後兩天就去東海。」
坐到裴武夫的對面,裴東來想了想道。
「這麼急?」
聽到裴東來的話,裴武夫用手將煙蒂從嘴邊拿開,看了裴東來一眼。
「人人都說有著東方明珠美譽的東海是中國和世界接軌的窗口,我想早點去,多走走,多看看,適應一下東海的氛圍。」
一直以來,裴東來都認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調查清楚,做好準備工作,才有成功的可能。
他在讀書的時候便是如此——習慣性地預習下一天的功課。
在學習上,裴東來的這個良好習慣稱為他傲視群雄,轟動全國的重要因素之一!
如今,他打算將同樣的方法運用到「東海」這門功課上面。
「好。」
裴武夫沉默片刻,憨笑著點了點頭。
……
就當裴武夫同意裴東來提前離開沈城的同時,沈城,秦冬雪所住的那套兩室一廳的房子裡,身為秦家接班人、遼寧一把手的秦錚和秦冬雪同樣坐在客廳裡。
其中,秦錚如同裴武夫一樣,也叼著一支煙,不過卻不是廉價的大前門,而是特供的中南海。
燈光下,煙霧環繞在秦錚的面前,隱約可以看到他的眉頭微微挑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爸,您有什麼話就說吧。」
秦冬雪能夠察覺到秦錚有話對她說,主動開口問道。
「今天下午你爺爺給我打電話了。」秦錚掐滅煙頭,凝視著秦冬雪那張安靜而美麗的臉龐,沉聲道:「你爺爺在電話中告訴我,明天葉老會帶葉崢嶸去參加他的壽宴,並且會當眾向你爺爺提親。」
提親?!
耳畔響起這兩個字,秦冬雪瞬間猜到了什麼,臉色不禁一變!
「爸,我說過,我意已決,沒有人可以改變。」稍後,秦冬雪皺起眉頭,一臉倔強:「我不希望看到你和爺爺逼我。」
「我不逼你。」秦錚眉頭緊鎖:「可是……你爺爺已經和葉老在私下裡說好了,明天就是他大壽日子了,現在讓他去和葉老反悔是斷然不行的。」
「既然爺爺不好說,我明天自己說。」秦冬雪決不讓步。
秦錚面色難看:「冬雪,你應該知道你明天當眾拒絕葉家提親的後果——那等於是當著眾多賓客的面打葉家的臉,讓秦葉兩家關係惡化。」
秦冬雪沒有吭聲,只是倔強地看著秦錚。
雖然她在過去三年一直呆在沈城,可是……從小受到家庭熏陶的她,政治頭腦不差,知道聯姻對於兩大家族的意義,同樣也知道當眾拒絕的後果。
但……這並不意味她會退步!
「冬雪,我曾經在情場上輸給了裴武夫,在事業上若不是依靠秦家也贏不了他。」似是能夠察覺到秦冬雪的那份堅定,秦錚歎氣道:「從感情上來講,我並不反對你和裴武夫的兒子在一起,相反,還持贊成態度——俗話說老子英雄兒好漢,我相信裴武夫的兒子不會是一個庸才。」
秦冬雪略顯驚訝,不過卻無動於衷——她知道秦錚的話只說了一半。
「可是從理性和家族的整體利益來講,我還是希望你能和葉崢嶸在一起。」秦錚正色道:「葉崢嶸被葉老當成葉家新一代接班人來培養不說,他自身也極為優秀……」
「爸。」
秦冬雪出聲打斷秦錚的話。
「冬雪,我知道你性子倔,不會輕易被爸說服。」秦錚再次歎氣道:「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為家族利益考慮,就算要和裴武夫的兒子在一起,也要想一個折中的辦法。」
「什麼辦法?」
秦冬雪心中一動,從內心深處而講,她也不希望損害秦家的利益,但是……她更不願意因為秦家利益而與裴東來錯過。
因為。
她瞭解裴東來。
她知道,以裴東來的那身鐵錚錚的傲骨,一旦與其擦肩而過,將會錯過一輩子,同樣也會讓她後悔一輩子。
「你可以先答應葉家的提親,然後說明自己還小,等到大學畢業後再考慮談婚論嫁的事情。」秦錚說著,一臉期待和擔憂地看著秦冬雪。
秦冬雪皺眉:「那四年後呢?」
「納蘭長生眼界太窄,因為林家一個廢物惹怒裴武夫,結果被裴武夫打殘。」秦錚帶著幾分唏噓道:「事後,裴武夫一些隱藏了十八年的勢力隱約浮出水面,令得林家、納蘭家不敢輕舉妄動。」
秦冬雪心頭一震,滿臉驚駭!
「我瞭解裴武夫,他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既然如此高調地出山,多半是想給他兒子搭建一個平台。」秦錚說到這裡,微笑道:「你既然能夠看得上裴武夫的兒子,想必對那小子也是抱有信心的。既然如此,你為何不信任有裴武夫搭建的平台,那小子可以在四年後,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你走進秦家,讓你爺爺改變主意呢?」
耳畔響起秦錚的話,秦冬雪的腦海裡下意識地浮現出了裴東來曾經那副怨氣滔天的模樣。
怨氣,不是埋怨老天不公,而是野心。
她看得出裴東來的野心很大,她也相信在裴武夫的全力支持下,四年後的裴東來會達到一個讓她都無法猜測的地步。
「你既然喜歡他,就應該相信他。」秦錚見秦冬雪沉默不語,再次開口,語氣斬釘截鐵:「同樣,他裴東來要當我秦錚的女婿,也必須無條件相信我的女兒!你和他在一起,為的是幸福,如果他這一點都做不到,你又何談幸福?」
秦冬雪豁然開朗,卻依舊沒有吭聲。
「只要四年後,裴東來有勇氣、有資格踏進秦家,我第一個支持你們在一起!」秦錚咬牙,給出一個承諾。
「爸,記得你的話。」
秦冬雪面色平靜地應了一句,心中卻是暗暗歎息:爸,我已為裴家男人賭上了一輩子,你讓我去給葉崢嶸當未婚妻,不要說四年,就是一秒鐘,都不可能。不過……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
第081章 東來南下
正午時分,當毒辣的陽光炙烤大地的時候,那輛掛有遼寧最牛牌照的官車由一輛警車開道,呼嘯著駛向機場。
汽車裡,剛剛結束一個重要會議的秦錚輕輕地揉著太陽穴,而他身旁的秦冬雪則是拿著一本書,安靜地看著。
約莫半個小時後,汽車抵達機場,開車的司機將汽車停穩後,將車鑰匙交給了早已等候的另一名司機,然後陪著秦錚、秦冬雪父女進入機場。
他始終與兩人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目光警惕地來回掃動,確保萬無一失。
身為大內侍衛佼佼者的他,已經給秦錚當了五年保鏢了,五年之中,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這一切,除了共和國特有的國情之外,也因為秦家在共和國的地位太過超然,沒人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身為秦家的未來接班人和共和國權力金字塔頂端大佬的有力競爭者,秦錚不要說是乘坐專機,就是讓軍方派出直升飛機護送他返回燕京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一向低調、沉穩的他,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今天亦是如此——他按照規定,帶著秦冬雪乘坐一架客機的頭等艙不說,並沒有因為搞特殊而不讓賣周圍那些座位的票。
一般而言,能夠乘坐頭等艙的人多少都有一些身份。
當那些乘坐頭等艙的旅客看到秦錚和秦冬雪兩人坐在那裡時,均是一怔,隨後……他們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悄然無息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對他們而言,他們很想……很想和秦錚打招呼,混個臉熟,可是……理智告訴他們,秦錚不是他們可以巴結的。
座位上,秦錚接過司機兼保鏢遞給他的一沓文件,一份一份地看著,而秦冬雪依舊拿著那本純英文的世界名著,安靜地看著。
餘光看到秦冬雪那副安靜的模樣,秦錚嘴角勾勒出一道不易察覺的欣慰笑容,同時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對於秦錚而言,當他接到秦老爺子的電話,得知葉老要在秦老爺子大壽的晚宴上提親後,因為知道秦冬雪心意的緣故,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很沒譜。
如今,見到秦冬雪那副安靜的模樣,秦錚可以肯定,秦冬雪算是徹底接受了他的建議——不會在秦老爺子的壽宴上出面拒絕葉家。
「裴武夫,二十年前,我在情場上輸給了你,如今,你兒子想在情場上俘虜我女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你的兒子不但要面對秦家,還要面對葉家!」
欣慰的同時,秦錚重新將目光投向文件,同時忍不住在心中暗道一句:「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在你全力提供平台的前提下,你兒子會達到一個怎樣的高度。」
察覺到秦錚嘴角欣慰的笑意,一道歉意的目光在秦冬雪的眼中一閃即逝。
「爸,雖然我對他很信任……很信任,但是您沒有想過——對於一個骨子裡驕傲的男人來說,名譽二字的份量有多麼重!」
「爸,對不起,我騙了您。」
她在心裡對自己的父親說。
……
在燕京西單到天安門城樓之間,沿著長安街的路北,有堵數百米長、六米多高的紅牆,在一排綠樹和紅燈籠的映襯下,散發著濃濃的厚重感。
紅牆外,遊歷至此的路人都會以之為背景留影紀念。
紅牆內,氣氛肅穆,是代表權力象徵的皇家園林!
午後,一輛掛有京A8車牌的奧迪A6在被皇家園林門口站崗的警衛攔下。
很快的,警衛對車內進行了認真地檢查,確定沒有異常後,跟「青松園」取得了聯繫,然後放行。
見警衛放行,車內一名穿著正式、氣度不凡的青年不作停留,第一時間啟動汽車,駛進了普通人一輩子也無法踏入的皇家園林。
他對這座像征無上權力和榮耀的皇家園林並不陌生。
因為,他叫葉崢嶸。
他在帝都紈褲圈被稱作葉家大少。
同樣,圈內人士也都知道,他是葉家下一代的接班人。
他那位高權重的爺爺,無論是辦公地點和住所都在皇家園林,為此,身為葉家大少的他,每年都有機會進入皇家園林。
青松園那棟別墅的書房裡。
位高權重的葉家掌權者葉石放下手中的文件。
一直以來,他都對自己長孫葉崢嶸的表現十分滿意,同時也費了很大的資源去支持葉崢嶸。
而今天,葉崢嶸卻突然唐突地跑到青松園,這讓葉石多少為葉崢嶸的舉動稍顯不滿,同樣也疑惑,葉崢嶸到底因為什麼事情來找他。
約莫十分鐘後,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葉石定了定神,沉聲道:「進來。」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葉崢嶸推門而入,那張已隱隱帶著幾分威嚴的臉龐流露著幾分歉意:「對不起,爺爺,影響您的工作了。」
「崢嶸,你有事?」葉石皺眉問道。
葉崢嶸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幫著葉石添滿茶水,才身子筆直地站在距離葉石三米的地方,道:「爺爺,您今天不要在秦老壽宴上提親了。」
「難道你看不上秦家丫頭?」葉石的眉頭一挑,語氣頗顯不滿:「秦家丫頭論長相、氣質、能力都是上上之選,雖說配你還有些不足,但也是極為優秀的。何況,你應該知道,你和秦家丫頭訂婚的意義所在。」
「爺爺,葉、秦兩家聯姻的意義,我自然清楚。」葉崢嶸說著,眸子裡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我的意思是可以將提親的事情推遲。」
「為什麼?」
葉石目光死死地盯著葉崢嶸,沉聲問道,顯然……葉崢嶸今天的所作所為令他不滿意,他需要葉崢嶸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秦冬雪昨晚聯繫我了,她說她還小,不想過早地背負婚約,她想等到畢業以後再談訂婚的事情。」葉崢嶸面色平靜地解釋道,彷彿一點也不在意:「爺爺,秦老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儘管葉崢嶸的語氣很平靜,可是……葉石卻察覺到了葉崢嶸心中的憤怒。
因為,他是看著葉崢嶸長大的,他太瞭解葉崢嶸了。
出身於葉家的葉崢嶸是一個極其驕傲,甚至可以說是自負的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秦冬雪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對葉崢嶸的羞辱,或者說是挑釁!
「我現在就問問秦淮安,他是怎麼管教孫女的!」葉石的眼角肌肉不由一陣跳動,眸子裡也閃過了一絲怒意。
「爺爺,請您不要給秦家施壓。因為……我不想秦冬雪迫於家族壓力而答應和我在一起。」說到這裡,葉崢嶸略微停頓,隨後原本平淡無奇的語氣陡然一變,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自信與狂傲:「提親,應該由秦家人開口!」
「好。」
察覺到葉崢嶸的決心,葉石沉吟片刻,便答應了葉崢嶸的請求。
「謝謝爺爺。」
葉崢嶸對著葉石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見葉石沒說話後,悄然離去。
「秦冬雪,你竟然為了一個孽種選擇拒絕我——我會讓你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是多麼的愚昧無知!」
出了別墅,望著象徵權力、身份、地位的皇家園林,葉崢嶸那張俊美的臉龐略顯猙獰,語氣冷得讓人不寒而慄。
……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情。
當葉崢嶸離開皇家園林的時候,裴東來乘坐裴武夫那輛破舊的出租車抵達了火車站——昨晚,裴東來和裴武夫商量過後,決定今天前往東海。
「瘸子,你就不要送我進去了。」下了車,裴東來背著大包,凝視著裴武夫那張長滿邋遢鬍子的熟悉臉龐,故作輕鬆地笑道:「離別太傷感,一旦我哭了,那會很丟人的。」
裴武夫不吭聲,只是一個勁地傻笑。
「我走了。」
裴東來依然在笑,可是聲音卻有些嘶啞。
裴武夫依舊沉默,不過卻是輕輕地拍了一下裴東來的肩膀。
原本很輕的一下拍肩,可是……裴東來卻覺得肩膀上傳來一股沉甸甸的感覺。
沉甸。
是因為父愛的厚重。
二十分鐘後。
那架由沈城飛往燕京的客機準時在燕京國際機場降落。
同時,剛上火車的裴東來收到一條短信:裴東來,我在燕京等你。
看到短信的內容後,裴東來沒有回復,而是收起手機,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站台上,茫茫人海之中,那個瘸著一條腿,留著邋遢鬍子的男人像是一桿槍一樣站著。
猛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裴東來不禁一呆。
裴武夫咧開嘴,露出略顯泛黃的牙齒,露出一個十八年不變的傻笑。
「傻瘸子。」
裴東來笑罵了一句,悄然抹了把眼眶。
稍後,伴隨著一聲刺耳的鳴笛,火車啟動,武夫的身影漸漸遠去。
東來南下。
第082章 夾緊
在很多大學的畢業典禮上,講話的校方領導都會提出一個理念:人生規劃。
很多人都會記住這四個字,然後在心中勾勒出一份簡單的計劃,更多的是宏偉藍圖。
在人才市場茫然無措,在平庸崗位默默無聞,在繁華都市迷失自我……
高物價、高房價、快節奏……
現實就像是一個無情的嫖客,嫖了他們心中的理想,磨平了他們的稜角。
這也直接導致,他們心中的宏偉藍圖化為泡影,當初制定的人生規劃也不知道丟到了哪個角落,不再會想起。
在遭遇蕭飛靈魂進入自己身體之前,裴東來也有著自己的人生規劃。
他的人生規劃是努力考進最好的大學,順利拿到畢業證,然後開始拚搏,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給瘸子裴武夫在大城市買一套房子,娶一個可以不漂亮,可以不富有,但是卻足夠賢惠的女人。
後來,當遭遇變故和蕭飛進行交流過後,裴東來的人生規劃悄然發生了改變——他沒有想過一步登天地做到蕭飛所說的讓整個中國為他驕傲的輝煌偉績。
那離他太遙遠,他只想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地前進。
在他最新的人生規劃之中,他將在開始第二階段融合蕭飛的靈魂之前,多走一些地方,多經歷一些事情,將這個世界瞭解得更加透徹一些,待第二階段融合成功後,再具體考慮從哪個方面起步。
他之所以提前前往東海,便是為了這一點。
對於他而言,他這輩子除了跟著瘸子走出大山,到達沈城,以及前不久去了一趟大連外,幾乎沒有出過遠門。
至於獨自一人出遠門更是黃花閨女上花轎——頭一回!
一天一夜後,裴東來乘坐的那列帶有K字頭的火車準時抵達了東海火車站。
下了火車,穿著一身廉價服飾的裴東來背著一個大包,隨著人群出站。
出了站,望著偌大的火車站廣場,一棟棟直插雲霄的高樓大廈和茫茫人潮,裴東來沒有如同許多旅客一樣乘坐公交車或是打車,而是背著大包,步行地朝著未知的目的地前進。
在火車站廣場,偶爾可以看到背著尼龍袋的民工,對此,裴東來的打扮和行頭倒也不值得引起人的注意。
可是——
當裴東來背著黑色的大包,出了火車站廣場,頂著烈日,沿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街道前進時,時不時會吸引一些路人的目光。
面對那一道道好奇的目光,裴東來沒有理會,他只是一步一步地走著,感受著這座城市的氣息。
不知道走了多久,當裴東來試從一座大廈樓下過的時候,猛然聽到一聲「嗡嗡」的轟隆聲。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得裴東來停下腳步,聞聲一看,赫然看到一輛絢麗的跑車急速朝他衝來。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第一時間朝一旁閃去。
「茲~」
與此同時,駕駛跑車的主人不得剎車,汽車輪胎與地面一陣激烈摩擦,傳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輪胎印記。
「耳朵聾了還是想死啊?」
裴東來躲過跑車後本想離開,可是……有人卻不如他所願,就當他邁出第一步後,車門打開,一名打扮時尚,長相不俗的青年從車裡走出,叫囂著沖裴東來罵道。
愕然聽到青年的罵聲,裴東來眉頭輕輕一挑,卻沒有理會。
「鄉巴佬,你沒聽到老子的話?」
眼看裴東來不予理會,青年火氣更濃,說話的同時直接朝裴東來走來,似乎想和裴東來動手。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停下腳步,扭頭,面色平靜地看著青年,沒有吭聲。
「老公,幹嘛跟一個鄉巴佬較勁啊?」
或許是知道青年準備動手暴打裴東來,一名打扮性感、露骨的女孩從車上走下,傲慢地看了裴東來一眼,那感覺彷彿和裴東來動手是一件極為掉價的事情。
對很多男人而言,他們總是喜歡在女人面前裝逼。
眼前的青年便是。
原本看到裴東來停下腳步,沒有一點畏懼之色地看著他,他本能地減緩了前進的速度。
此時,一聽到女人的話,他像是被火中澆油了一般,更加怒了:「你給老子裝啞巴是不是?」
「這裡似乎是停車場,而不是飆車場。」裴東來瞇起眼睛,不冷不熱地說道。
「我說你這個鄉巴佬怎麼這麼不識趣啊?」
裴東來這一開口,不等青年開口,一旁打扮露骨的女孩也有些不爽了,在她看來,裴東來實在沒有當底層人民的覺悟。
「哎呀,你他媽的真是給臉要不要臉!」
女孩再次開口,令得一旁的青年徹底暴怒,說話間直接朝裴東來撲了上去。
「你想找死,我可以成全你。」
裴東來雖然覺得青年不應該在大廈樓下的停車場把車開那麼快,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但是卻覺得和青年糾纏沒意義,如今見青年滿嘴噴糞不說,還因為身旁的女人雄性荷爾蒙飆升,要對自己動手,當下瞇起眼睛,放下了背包。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那張平靜的臉,青年下意識地減緩了前進的腳步,而他身旁的女孩則是下意識地將裴東來當成了愣頭青,連忙上前一把拉住青年的胳膊,心虛道:「老公,算了,跟這種鄉巴佬較勁實在太丟份,我們走吧。」
「鄉巴佬,以後他媽的走路注意點,否則被撞死賠你幾十萬,你也沒命花。」裴東來要動手的架勢也讓青年心中有些發虛,不過在女人面前,尤其是美女面前,他還是沒有裝慫——他一邊走,一邊不忘對著裴東來罵道。
「啪!」
沒有回答,裴東來朝前踏出一步。
眼看裴東來一腳踏出,地面灰塵四濺不說,聲如悶雷,青年知道踢到了鐵板,臉色狂變,像是老鼠見到貓一般,驚慌地拉開車門,連滾帶爬地上了車。
「啊……」
與此同時,女孩也被裴東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驚恐之餘,腳下高跟鞋一歪,直接滑倒在地,發出一聲高分貝的慘叫。
青年本來想著女孩能夠快點上車,他們好離開這裡,此時看到女孩跌倒在地,氣得差點沒暈過去,忍不住喊道:「上車!」
「老……老公,我腳扭了。」
女孩坐在地上,伸手摸著腳,帶著幾分哭腔道。
青年聽到女孩的話,先看了裴東來一眼,看到裴東來沒有繼續前進後,才試圖下車去拉女孩。
「你敢下車,我打斷你一條腿!」
裴東來見青年要下車,再次開口,面色平靜,語氣毋庸置疑。
「鄉巴佬,你……」
青年一隻腳剛落到地面上,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氣得滿臉通紅,卻不敢像之前那般叫囂。
「不信,我們試試。」
裴東來說著朝青年走去。
「小雜種,你狠,你給我等著!」
眼看裴東來再次走來,青年嚇得臉色一變,連忙收回腳,關上車門,準備啟動汽車離開。
「老公……老公!」
女孩見青年要丟下她不管,要離開,嚇得花容失色,尖叫不止。
「嗡……嗡!」
青年沒敢再停留,而是丟下女孩一個人,倉皇而逃。
「你……你想幹什麼?不要過來……你敢過來我就報警!」青年一走,女孩下意識地聯想到了什麼,嚇得臉色泛白,捂著略顯下垂的胸部,夾緊黑木耳,連連後退。
「倒貼我都不上你。」
裴東來轉身拎起背包,大步離開,自始至終沒有看女孩一眼,唯有那譏諷的話語留了下來。
耳畔迴盪著裴東來極具侮辱的話語,望著裴東來那孤傲的身影,女孩氣得渾身顫抖,卻沒敢開口罵娘。
相反,她的嘴巴夾得比兩腿還緊……
……
……
第083章 國士和毒玫瑰
當夕陽漸漸落下山頭的時候,餘暉傾灑在壯闊的黃浦江江面上,彷彿為江面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套一般,金光點點。
繁華的外灘上,裴東來站在已被污染的黃浦江畔,眺望著寬闊江面,怔怔出神。
他不禁想起曾經看過的一本書中提到,許多野心勃勃的人在東海攀爬的過程中,被人丟入黃浦江餵魚,屍骨無存。
由於到了黃昏時分,外灘上遊玩的人不在少數。
每每有人路過裴東來身旁時,都會忍不住將目光投過去。
夕陽下,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單薄的身影,看到的是一個黑色背包,還有半張乾淨的臉龐。
沒有在意那些路人詫異的目光,不知過了多久,裴東來收回目光,摸出那款老式的諾基亞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過了很久才接通,聽筒中傳出一個帶著幾分平易近人的聲音:「喂。」
「您好,請問賈校長在嗎?」
微風吹過,裴東來凝視著江對岸的東方明珠塔,語氣相當尊敬。
「我就是,您是?」
電話那頭,身為東海大學校長的賈培元帶著幾分疑惑地問道。
他之所以疑惑,是因為這個電話是他的私人手機,知道的人不多,而且都是他的熟人。
「賈校長您好,我是裴東來。」裴東來一臉平靜,道:「前兩天許院長到沈城說我到東海後給您打個電話。我今天剛到東海,您看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去拜訪您。」
「東來,你在哪?」
電話那頭,賈培元聽到裴東來這個名字後,先是一怔,隨後那顆飽受風霜變得格外鎮定的心臟輕微一顫,語氣略顯激動。
「外灘。」
察覺到賈培元的語氣波動,裴東來隱隱有些疑惑,不過卻是如實答道。
「你在那裡等著,我馬上過去接你!」電話那頭的賈培元說著,不忘提醒道:「另外,你的手機隨時保持暢通,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賈培元的熱情出乎了裴東來的預料,他一時有些愕然,等回過神後,卻聽到聽筒裡傳出了一陣「嘟嘟」的聲音,電話那頭的賈培元已掛斷了電話。
對此,裴東來只好收起手機,沿著江邊走。
與此同時。
東海某棟價格不算離譜,周圍環境卻很優雅的別墅裡。
一頭白髮,戴著老花鏡的賈培元走出書房,衝著自己的助手兼司機,道:「小馬,去開車。」
「賈校長,您要出去?」
愕然聽到賈培元的話,賈培元的助手不由一怔。
因為……他可是記得,今晚賈培元和人約好了在別墅見面!
而見面的那個人在東海,乃至整個南半國都算得上了不得的角色!
如今,眼看見面時間即將到來,賈培元卻是要離開,而且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這怎能不讓賈培元的助手驚訝?
「打電話告訴柳玥,今天我有事,她要找我,改天來!」賈培元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
「好!」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賈培元的助手不敢怠慢,第一時間拿出手機。
稍後,不等他撥打電話,院外響起了汽車喇叭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得賈培元的助手停止了撥打電話的舉動。
因為……他知道,那個人來了!
「走!」
賈培元同樣也知道了這一點,他略微沉吟,率先走出別墅。
與此同時,別墅大院的鐵柵門打開,一輛加長林肯出現在了別墅大院門口。
汽車停下,一名身穿黑色襯衣、黑西褲,佩戴耳麥的男人快步下車,拉開汽車後門,鞠躬相迎。
稍後,在賈培元和他助手的注視中,一個女人從加長林肯中走下。
準確地說是一個在東海威名遠播的女人。
女人擁有一張女性中最完美的瓜子臉,秀氣柳眉像是月牙一般,鼻樑高挺,嘴唇單薄卻帶著致命的誘惑。
她的身材堪稱完美,高聳的乳峰和平坦的小腹間形成了一個明顯的弧度,兩條美腿筆直,配上一雙黑色的高跟鞋,讓她整個人顯得高挑。
這樣一個女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第一時間吸引男人的注意力,並且在不經意間挑起男人的慾望。
前提是,你不要去看她的眼睛。
她擁有一雙原本十分勾人的丹鳳眼,可是目光卻沒有絲毫的嫵媚。
她的目光帶著幾分靈性,更多的則是犀利,就彷彿一把鋒利的刀子一般,讓你不敢直視不說,能夠在極端的時間內刺穿你的偽裝。
性感?冷艷?
是強勢。
手握生殺大權的強勢!
強勢的氣質,讓她的美麗就彷彿一朵妖艷的花朵,讓你忍不住去採,同時又像一把出鞘的寶劍,帶著凌厲的侵略性,讓你對她只敢遠觀,不敢褻瀆。
帶毒的玫瑰。
這是整個東海乃至整個南半國男人對她的形容。
「您好,賈校長。」
下車後,女人主動朝著賈培元走了過去,在距離賈培元一米的地方站定,微笑著伸出右手。
原本這樣一個美人兒,如果笑起來的話,會傾國傾城,然而……此時此刻,看到女人臉上的笑容,賈培元的助手,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這個女人的氣勢太強了!」
賈培元的助手從失神中回過神,不禁在心中暗道一句。
相比自己的助手而言,在燕京一些特殊部門掛有虛職,在經濟領域極具權威的賈培元面不改色不說,絲毫沒有給在整個東海威名遠播的女人面子,而是很乾脆道:「柳玥小姐,我現在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改天再來找我吧。」
「不知賈校長什麼時候回來?」
儘管賈培元之前和自己約好了,但是……此時此刻聽到賈培元在自己登門拜訪的前提前,要出去辦事,柳玥並沒有表現出不滿,相反臉上笑容不減。
因為……她知道,以賈培元在經濟領域的地位,不要說她,就連某些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大佬的面子都不會給。
這也是學者的特性。
「我要去接一個人,可能還要請他吃飯。」賈培元倒也沒有隱瞞柳玥。
聽到賈培元的話,饒是柳玥擁有一顆絕對堅強的心臟,並且從來不將喜怒哀樂流露在臉上,也不禁呆了一下。
這一切只因為,在柳玥的記憶中,在經濟領域極具權威的賈培元幾乎從來沒有主動請哪個人吃過飯。
相反,所有商界大鱷都以能夠邀請到賈培元吃飯為榮,可是……最終邀請到的,卻寥寥無幾。
「賈校長,我最近在黃浦江畔開了一傢俬房菜館,味道還算不錯,如果賈校長不嫌棄的話,今天我做東。」柳玥主動邀請,心中卻是十分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人物,值得賈培元請客吃飯不說,竟然還要主動去接。
「謝謝你的好意,不必了。」賈培元似乎心情不錯,笑了笑道:「這頓飯必須我自己請。」
「那好吧,柳玥改天再來拜訪賈校長。」聽賈培元這麼一說,柳玥也不好強求,而是打算告辭。
「抱歉。」
賈培元略表歉意,然後不再廢話,直接鑽進了他那輛奧迪A6,離開了別墅。
「到底是誰,能夠讓賈培元如此熱情??」
目送著賈培元離開,柳玥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是誰??
四十分鐘後。
在人滿為患的外白渡橋,那個從大山裡走出,踏上漫漫征途的少年,在一片詫異的目光中,被曾經讓某個大人物三顧茅廬的國士賈培元接走。
第084章 寥寥二十字
「東來,感覺飯菜味道怎麼樣?」
東海市中心,一家檔次不算太高,可是菜很地道的飯店裡,邀請裴東來吃飯的賈培元笑著問道。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來到東海給賈培元打電話,完全是因為答應了許世友,出於禮貌,提前給賈培元打招呼,看賈培元什麼時候有空去拜訪一趟。
對此,裴東來根本沒有想過賈培元接到他的電話後,會表現得如此熱情。
「挺好的。」此時,聽到賈培元的問話,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謝謝賈校長。」
「東來,我知道你可能很疑惑,我為什麼對你表現得如此熱情。」或許是早已猜到了裴東來的心思,賈培元忍不住將話題扯到了這上面。
賈培元主動提起不禁讓裴東來有些愕然,不過他倒也沒有做作,而是點了點頭,等待著賈培元給出答覆。
「實不相瞞,東來,你這次的高考成績實在太過驚人,以至於各大名校紛紛出動,前去邀請你就讀,而你卻直接報了東海大學經管學院,這讓我十分驚訝,同時也讓我臉上很有面子——不止一個名校校長打電話問我給你灌了什麼迷糊湯,讓你堅定不移地選擇東海大學。你都不知道我接到電話時,心裡有多麼得意。」
賈培元說著彷彿想起了打電話時的情形,笑意更濃了:「這是其一。其二,許院長從沈城回來後,對你讚不絕口,說你請他吃的那頓飯是他這輩子吃得最舒坦的一次,他還說等你到了東海,一定要回請你一頓。近些年,還沒有哪個學生能夠得到許院長如此讚譽,我自然是要先近水樓台先得月,請你吃飯了。」
「其三,以目前國內的教育體制,能夠成為狀元的將來未必有出息,可是一個數理化、英語全部拿滿分的人,肯定有著不尋常之處,我自然要見識一下。」
話音落下,賈培元凝視著裴東來那張寵辱不驚的臉龐,忍不住問道:「東來,說實話,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麼放著那麼多名校不選,最終選擇來東海大學?」
顯然……賈培元對於這一點也是十分好奇的,畢竟,據他所知,很多高校都開出了極為優惠的條件,而直到現在,東海大學還沒有給裴東來任何好處。
「我喜歡東海這座城市。」或許是覺得解釋起來太過麻煩,裴東來索性隨便找了個借口。
「呃……」
或許是沒有想到理由會如此簡單,賈培元不由一陣愕然,隨後竟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賈培元拿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根,笑著問:「東來,抽煙不?」
「——」
面對身為校長的賈培元主動遞煙,裴東來一頭黑線,苦笑著搖了搖頭。
「哈哈……」賈培元見裴東來竟有些尷尬,爽朗一笑,道:「抽煙有害身體,不抽煙挺好。你都不知道,我每天一回家就要被我家那位領導盯崗,根本沒機會抽煙,只能在外面瀟灑瀟灑。」
說著,賈培元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一臉愜意的表情。
「對了,東來,學校九月多才開學,你怎麼來這麼早?」連續抽了兩口煙,賈培元略顯疑惑地沖裴東來問道。
「打算提前來找點事情做,順便熟悉一下東海的環境。」
賈培元的平易近人令裴東來心生好感,所以他並沒有隱瞞提前來東海的目的。
愕然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賈培元不禁想到許世友曾給他說,裴東來家境貧寒,不過卻擁有一身傲骨,不喜歡被人施捨。
想到此處,賈培元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要自己賺取學費,卻沒有說出免去學費的話,而是問道:「準備幹點什麼?」
「目前能幹的似乎只有家教了。」
在來之前,裴東來曾想過很多工作,最後再三思考,還是覺得就目前來說,家教這份工作是最適合他的——全國高考狀元可是一塊金子招牌,當個家教還是綽綽有餘的。
「家教啊。」賈培元似乎沒有想到裴東來會將姿態放得如此低,先是微微一怔,隨後想了想,道:「這樣吧,東來,我有位熟人的孩子今年高二,前兩天還念叨讓我從學校裡給他找個精英過去幫她兒子輔導,我看就你了。」
「謝謝校長。」
面對賈培元主動幫忙,裴東來略微沉吟,便答應了下來。
眼看裴東來答應,賈培元不做停留,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您好,賈校長。」
電話很快接通,接到電話的柳玥或許根本沒有想到賈培元會主動給她打電話,多少有些驚奇。
「柳玥,讓我去參加天翔集團慈善晚會的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具體原因你心裡清楚。」賈培元開門見山道:「至於你想讓你侄子進東海大學經管學院,讓我收他為學生。這個嘛,可以看他的表現。」
嗯?
電話那頭,已經回到家中,換上一身冰絲睡衣的柳玥,愕然聽到賈培元這番話,不禁一陣愕然。
她之所以去找賈培元,一來是想邀請賈培元出席天翔集團舉辦的慈善晚會——以賈培元在經濟領域的地位,若是參加的話,整個慈善晚會的含金量將會大大提高。
其二,便是賈培元所說讓她侄子能夠進入東海大學經管學院學習,最好能夠成為賈培元的學生。
在柳玥看來,以她的身份以及和賈培元的關係,她的侄子進入東海大學就讀問題不大,可是……想成為賈培元的學生將比登天還難——賈培元擔任東海大學校長二十多年以來,只收過兩位學生,其中一位走上仕途,如今是某個重要部門的實權人物,仕途前景一片大好,另外一人則是商界新秀。
「賈校長,真是謝謝您了。」
短暫的愕然過後,柳玥第一時間道謝,心中卻是好奇,賈培元不是出去請人吃飯了嗎?怎麼忽然間又想起自己的事情了?
彷彿為柳玥解密一般,賈校長直接道:「柳玥啊,我這有個學生,他是今年的全國狀元,高考考了745分。我打算讓他去給你侄子補課,你讓你侄子跟人家好好學,學好了,我收他為學生也未嘗不可以。」
「好的。」
柳玥第一時間應了下來,心中卻是明白,賈培元突然主動關心自己的事情不說,還如此好說話,完全是因為口中的「那位學生」。
「怪不得今天賈培元又是出去接人,又是主動請客吃飯,原來是伯樂發現千里馬了啊。」掛斷電話,想到賈培元的作風,柳玥忍不住暗道一句,不過卻是有些想不通:既然賈培元打算收學生了,為何還要讓那名學生來當家教?
柳玥做夢也想不到,賈培元還沒有跟裴東來提起收學生的事情,只是變相地給裴東來找了一份工作。
「東來,家教的事,我幫你聯繫好了。」就當柳玥疑惑的同時,賈培元放下電話,道:「這樣吧,你剛到東海,一路勞累,今晚先到我那裡休息一晚,明天我先讓人帶你在東海轉一轉,後天再讓司機送你過去。至於住處,想必那邊會給你安排,如果你住不習慣的話,可以到我那裡住。」
「謝謝賈校長。」
面對賈培元不懈餘力地幫助,裴東來沒有拒絕,而是起身,深深對著賈培元鞠了一躬。
這個晚上。
裴東來住在了國士賈培元的家中。
躺在賈培元客房裡那張舒軟的大床上,裴東來腦海裡浮現出抵達東海的點點滴滴,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直到凌晨才昏昏睡去。
同樣在這個晚上。
曾讓某位大人物三顧茅廬的國士賈培元破天荒地在書房裡寫下了一副字。
有傲骨,
無傲氣,
有野心,
勿空談,
不卑不亢,
不驕不躁。
寥寥二十字,是國士對少年的評價。
……
……
第085章 柳玥的反常
賈培元本來想讓裴東來休息一天再去柳玥那裡當家教,不過裴東來拒絕了賈培元的好意,對此,賈培元也不強求,送給了裴東來四本書,分別是《國富論》、《貨幣論》、《人口論》、《資本論》。
「東來啊,原本我是打算讓你再休息一天的,不過看樣子你也閒不住。」書房裡,賈培元將四本書交給裴東來後,笑了笑,道:「這四本書你閒時可以看看,不必鑽透,知道大概就好。」
「謝謝校長。」
裴東來真誠地對賈培元道謝。
「好了,接你的人已經到了,你去吧,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賈培元笑著擺了擺手。
裴東來點了點頭,然後默不作聲地對著賈培元鞠了一躬,才離開書房。
書房外,賈培元的助手早已等候多時,見裴東來出門,笑了笑,在前面帶路。
「東來啊,老校長已經近十年沒有收過弟子了。」下了樓,賈培元的助手帶著幾分羨慕地看著裴東來,以他對賈培元的瞭解,自然看得出賈培元有意要收裴東來為弟子。
同樣,他也明白,裴東來一旦成為賈培元的弟子,等於是鯉魚躍龍門,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賈培元的助手看出了賈培元的用意,裴東來卻還在為賈培元對他的態度感到奇怪,此時聽到賈培元助手的話,不禁一愣:「您是說校長要收我為弟子?」
「當然。」賈培元的助手哭笑不得,道:「否則老校長幹嘛平白無故對你這麼好?就說你手中那四本書吧,每一本都有老校長的詳細註解,曾經有位封疆大吏想借,老校長都沒借。說誇張點,讓那些富豪花幾百萬借那四本書,絕對一點都不誇張。」
裴東來一陣愕然,更多的則是感動。
「當然,你本身也是極為優秀的,否則老校長也不會看重你,更不會在養老之年再破格收你為弟子。」見裴東來一臉感動和驚詫,賈培元的助手笑著補充了一句。
裴東來沒有吭聲,只是覺得原本很輕的背包忽然間變得有些沉甸。
當賈培元的助手將裴東來帶出別墅大院的時候,一輛奔馳S600早已等候多時。
汽車的後排座位上,一名年約三十來歲的男子,叼著一支正宗的古巴雪茄,輕輕地吸著。
見到裴東來跟著賈培元的助手走出別墅,中年男子不等保鏢下車為他拉開車門,便掐滅雪茄,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嗯?
陡然看到從車中走下的中年男子,賈培元的助手瞳孔陡然收縮,彷彿認出了中年男子。
而裴東來的目光也第一時間被中年男子所吸引。
中年男子的身材不算高大,也沒有大腹便便,而是看上去格外結實。
他有著一張標準的國字臉,濃眉大眼,鷹鉤鼻。
單論長相和氣質而言,他有著十足的男人味,是許多中年婦女渴望劈腿的對象。
可是——
擁有奔馳S600架座的他,除了氣質不俗之外,看上去絲毫沒有成功人士的豪氣,相反,他的目光很平靜,給人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
就當裴東來被中年男子吸引的時候,中年男子直接忽略賈培元的助手,平靜地看了裴東來幾秒鐘,然後主動走上前來,平靜道:「你好,張先生,柳小姐讓我前來接裴先生。」
「你好,莫先生。」賈培元的助手擠出一個禮節性的微笑,然後沖裴東來,道:「東來,你跟莫先生走吧,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或者給老校長打電話也行。」
「好。」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跟著姓莫的中年男人上了奔馳S600,共同坐在最後一排。
汽車啟動,姓莫的中年男人拿著剛才掐滅的半截雪茄,沒有點燃,而是把玩著,同時對裴東來,語氣平靜道:「裴先生,我姓莫,單名一個刃一字。柳小姐今天早上有個重要會議,所以沒有親自來接你。」
「其實我自己可以去的。」
不知為何,儘管莫刃沒有表現得鋒芒畢露,也沒有顯得陰氣森森,但是那副平靜的表情讓裴東來隱隱有些不適應。
「你是賈老推薦的人,自然要把你當成貴客。」莫刃淡淡道:「不過……小羽那個孩子正處於叛逆期,如果有冒犯之處,還望你能夠海涵。」
裴東來沒有吭聲。
「另外,柳小姐的意思是打算讓你住小羽的別墅,我個人的建議是你住在外面比較好,我可以讓人幫你找房子。」莫刃繼續道,說話間,有意無意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裴東來輕輕佻了一下眉頭:「請問,你是?」
「莫刃。」
莫刃沒有給予裴東來想要的答案,而是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字,隨後點燃那半截雪茄,吞雲吐霧,不再理會裴東來。
剎那間,一股無形的壓力在車廂內瀰漫。
裴東來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不過一想到是老校長親自推薦,倒也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扭頭將目光投向了窗外,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
半個小時後,奔馳S600駛入了在東海乃至全國都極為有名的檀宮富人區,在其中一棟別墅門口停了下來。
別墅門口,站著一名讓裴東來猜不准年齡的女人。
女人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衫,下身是一條過膝的黑色裙子,腳下一雙黑色的細高跟。
女人似乎對黑色情有獨鍾。
她不是別人,正是昨日拜訪賈培元的柳玥。
晨輝下,柳玥秀眉微微挑起,目光略顯冷漠地看著從汽車裡走下的莫刃。
「柳小姐。」
莫刃第一時間走到柳玥身前問好,原本平靜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尚未下車的裴東來第一時間讀懂了莫刃目光中隱藏的情緒。
愛意。
看出莫刃似乎對不遠處那位氣場龐大,姿色絕佳的女人流露愛意,裴東來回想起剛才莫刃的話,隱隱猜到了什麼,不禁啞然失笑。
「是誰讓你去接人的?」
柳玥彷彿自動過濾了莫刃眼中的愛意,冷冷地問。
「我正好沒事,就順路走了一趟。」
莫刃平靜地回答,沒有躲避柳玥的冰冷目光。
柳玥眉頭皺得更緊:「人呢?」
奔馳S600車前,司機聽到柳玥的問話,剛要去開門,卻見裴東來主動推開了車門。
眼看車門打開,柳玥下意識地將目光投了過去。
下一刻。
當她看清裴東來那張不帥氣,卻足夠乾淨的臉龐後。
她那微微皺起的眉頭瞬間鬆開,勾人而陰冷的瞳孔陡然放大。
晨輝下,她彷彿被施用了魔法一般,看著裴東來,臉上流露著無法明顯的驚訝。
柳玥的異常表現頓時讓莫刃那張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縷濃濃的疑惑,似乎……他不明白,柳玥為何一看到裴東來便會如此失態。
不光是莫刃,就連裴東來自己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因為……他可以肯定,自己在過去十八年中從未見過柳玥。
短暫的失態過後,柳玥的表情瞬間恢復正常,她無視了莫刃,邁著自信而有力的步伐徑直走到裴東來面前,道:「你好,是我跟賈校長聯繫家教事宜的,我叫柳玥。」
說話間,柳玥伸出了手,目光卻停留在裴東來的臉上,那感覺彷彿裴東來的臉上長了花一般。
「你好,柳小姐,我叫裴東來。」
裴東來伸出手與柳玥相握,微微有些吃驚——柳玥的手並不像一般女人那般軟弱無骨,相反,有老繭,略顯粗糙。
裴!
聽到這個姓氏,柳玥的眸子裡再次出現了情緒波動。
這一次,她隱藏得很好,不遠處的莫刃都沒有察覺到。
裴東來因為初步融合了蕭飛靈魂的緣故,敏銳性遠超常人,柳玥隱藏得雖好,卻……被他捕捉到了蛛絲馬跡!
這不禁令他心生疑惑。
第086章 蘿莉、少年、御姐
「莫刃,這裡沒你的事了,你走吧。」
與裴東來打過招呼後,柳玥恢復了那副拒人千里的冷漠和手握生殺大權的強勢,說話的語氣給人一種毋庸置疑的感覺。
莫刃默不作聲地離開。
只是……在離開之時,他有意無意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莫刃的舉動令得柳玥的秀眉輕輕一挑,卻是沒再說什麼。
莫刃離開的同時,柳玥帶著裴東來進入一棟充滿歐式風格的別墅大院,逕直走向別墅的大廳。
跟在柳玥的身後,裴東來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一開始裴東來以為是花園裡鮮花的味道,待他和柳玥進入別墅大廳時,由於兩人距離拉近,裴東來才發現,那股淡淡的花香味是從柳玥身上散發出來的。
裴東來曾將秦冬雪摟入懷中的時候,在秦冬雪身上聞到過少女特有的體香,像柳玥身上特殊的體香卻是第一次聞到。
和別墅的建築風格一樣,別墅裡面也是典型的歐式風格,繁瑣而華麗。
大廳的沙發上,一名約莫七八歲,留著洋娃娃頭的小蘿莉,光著粉嫩的腳丫,穿著小布兜和小短褲,四腳朝天地躺在沙發上看《喜羊羊與灰太狼》。
聽到開門的聲音,小蘿莉當下將目光從掛壁電視挪開,猛地起身,站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瞪大烏溜溜的黑眼珠,盯著裴東來,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嗨,你好,我叫東方婉兒,媽媽說你高考高了745,你是傳說中的考試帝嗎?」看著,看著,名叫東方婉兒的小蘿莉饒有興趣地問道。
「婉兒,要有禮貌。」柳玥不輕不重地教訓了一句,表情早已不像之前在別墅外那般冷漠、強勢,而是透著幾分溺愛。
「哼。」
東方婉兒撅起小嘴巴,輕哼了一聲,繼續看動畫片去了。
柳玥略顯歉意地看了裴東來一眼:「裴老師,婉兒小,不懂事,你別在意。」
「哼哼!」
東方婉兒重重地哼了兩聲,以示抗議。
裴東來見狀,不禁覺得東方婉兒很可愛,輕輕一笑道:「沒事。」
「婉兒,你去把你冷羽哥哥叫下來。」
待裴東來坐下後,柳玥給裴東來拿了一瓶冰鎮果汁,然後對東方婉兒道。
這一次,東方婉兒倒是沒有唱反調,而是略顯興奮地揮了揮肉呼呼的小手:「好的,媽媽。」
話音落下,東方婉兒還調皮地沖裴東來吐了吐舌頭,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裴老師,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以後你就叫柳姐吧。」柳玥見東方婉兒上樓,蹺起二郎腿,依靠在沙發上,對裴東來道。
「柳姐,你叫我東來就好。」
雖然柳玥給裴東來的第一印象很冷漠、強勢,可是他心裡卻不像對莫刃那般反感柳玥,相反,直覺告訴他,柳玥要比表面上好接觸的多。
「嗯。」
柳玥輕輕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樓上傳來一聲開門聲,一名少年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少年個子看上去差不多有一米八,留著當下比較流行的劉海頭,鬢角理得很平,髮型看上去頗為個性。
除此之外,少年擁有一張俊美的臉龐,不過……膚色卻不如一般韓劇美少年那般泛白,而是呈古銅色。
或許是由於天氣太熱的緣故,少年只穿著一條大褲頭,如同小牛犢子一般強壯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中,胸肌、腹肌看上去十分明顯。
少年走出房間後,先是溺愛地抱起了東方婉兒,然後才將目光投向了樓下。
剎那間,裴東來和少年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少年的目光中流露出了濃濃的桀驁不馴,還有幾分敵意。
而且……少年眼中的敵意不像莫刃那般刻意隱藏,而是表現得赤裸裸。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默不作聲,而東方婉兒則是坐山觀虎鬥地看看裴東來,又看看少年,粉嫩的臉蛋上擠出一個可愛的小酒窩,笑得那叫一個歡樂。
很快的,少年抱著東方婉兒來到一樓大廳,很尊敬地和柳玥打了個招呼:「小姑。」
「這是我昨天給你說要給聘請給你當家教的裴老師。」面對少年的時候,柳玥沒有表現得像面對東方婉兒時那般溺愛,不過眸子深處卻隱藏著濃濃的愛意。
「裴老師,您好。」
聽到柳玥的介紹,少年第一時間起身走到裴東來面前,伸出雙手,態度很好,笑容很熱情。
眼看少年玩變臉很有一套,裴東來心中苦笑,卻是起身伸出手和少年相握。
「東來,這是我侄子,東方冷羽,目前讀高二。」柳玥為裴東來介紹道。
耳畔響起柳玥對裴東來的稱呼,名叫東方冷羽的少年略顯驚訝。
顯然……他沒有想到,一向冷漠示人的柳玥會在短短時間內和裴東來如此熟悉。
「小羽,裴老師不但高考考了745分,而且深受賈校長看重。」眼看裴東來和東方冷羽鬆開手,柳玥故意板起臉,道:「你要跟裴老師認真學,爭取明年順利考進東海大學經管學院。」
「知道了,小姑。」
東方冷羽點頭答應,態度相當端正。
柳玥聞言,本想說什麼,卻聽到手機震動了起來,拿出手機一看,隨後沉吟了幾秒鐘,略帶歉意對裴東來,道:「東來,我出去處理一些事情,中午回來和你談協議的事情,讓冷羽先帶你去你的房間。」
「好的,柳姐。」
裴東來微笑著點了點頭。
「婉兒,看會電視記得練琴。」柳玥拿起挎包出門,出門前不忘對著東方婉兒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媽媽,等你回來我給你彈《世上只有媽媽好》。」
東方婉兒乖巧地笑著,眸子裡卻是閃爍著期待的目光,似乎……她在期待柳玥出門後要發生的事情。
而東方冷羽則是上樓,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半分鐘後,當柳玥乘坐那輛加長林肯離開別墅時,東方冷羽拿著一沓紅版來到客廳,直接甩在了裴東來面前:「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拿錢滾蛋,要麼我把你丟出去。」
或許是因為東方冷羽對柳玥是發自內心的尊重的緣故,裴東來多少在東方冷羽身上找到了一點共同點,對此,儘管東方冷羽面色不善,話很難聽,他卻沒有動怒,而是淡淡一笑,道:「如果我都不選呢?」
「很遺憾,你不但要滾出這裡,還要自己掏醫藥費。」東方冷羽冷笑一聲,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東方婉兒見狀,生怕兩人戰鬥不激烈,壞壞一笑,添油加醋道:「東來哥哥,冷羽哥哥打架很厲害很厲害,你要小心喔。」
裴東來不為所動,穩坐在沙發上。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東方冷羽走上前來,在裴東來身前停了下來,似乎……他內心深處並不想動手。
裴東來站起身,凝視著東方冷羽那桀驁不馴的目光,笑道:「我既然跟著你柳姐踏進這棟別墅,要離開自然是和她談。」
沒有回答!
東方冷羽直接衝著裴東來揮出一記勾拳,力道不小。
裴東來不躲不閃,而是將右手呈掌狀揮出,攔向東方冷羽的拳頭。
掌克拳!
這是瘸子教的。
第087章 妥協,恩人
「啪!」
脆響傳出,東方冷羽的拳頭打在裴東來的手掌上,像是打到了一塊鐵板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生疼。
隨後……就當他準備收拳的時候,裴東來右腳猛然掄起,對準東方冷羽的小腹就是一腳。
裴東來這一下出腳極為迅速不說,力道不小,根本沒有給東方冷羽任何躲閃的機會。
「砰!」
一聲悶響在安靜的大廳裡響起,東方冷羽被裴東來一腳踹翻在地。
看到這一幕,東方婉兒的小嘴巴直接張成了「O」型。
地面上,劇烈的疼痛讓東方冷羽的表情略顯痛苦,不過他卻是一聲不吭,倔強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二話不說,再次朝著裴東來衝來,聲勢更猛。
「砰!」
裴東來毫不留情,又是一腳,再次將東方冷羽踹翻在地。
這一次,裴東來似乎知道東方冷羽抗擊打能力不錯,加大了出腳的力度,東方冷羽倒地後呲牙咧嘴了好一會,才慢慢爬起來。
再次起身,東方冷羽冷著臉,一聲不吭,像是不怕死的妖孽一般,想再次衝上去和裴東來單挑。
「stop!」
眼看東方冷羽打紅了眼,東方婉兒光著腳丫跳下沙發,站在裴東來和東方冷羽中間,阻止戰鬥。
「婉兒,你去看電視,這是我和他的事。」
儘管連續被裴東來撩翻在地,腹部像是火燎一般疼得要死,不過東方冷羽卻是沒有對婉兒發火,相反,語氣很柔和。
「我一隻手可以撩翻三個你。」
面對倔強、不服輸的東方冷羽,裴東來似乎也不想繼續動手了,正色道:「所以,你不用自討苦吃了。」
「有種去外面?」
東方冷羽似乎被裴東來刺激到了,怒目相瞪。
「我來給你當家教,是受了賈校長的恩情,我不想辜負他的好意。」裴東來答非所問:「你如果覺得我沒資格給你當家教,或者說你想找個美女家教,那麼,你現在給柳姐打電話。」
東方冷羽默不作聲,只是瞪著裴東來。
顯然……他不敢給柳玥打電話。
「我警告你不要對我小姑和婉兒有非分之想,否則,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沉默半晌,東方冷羽最終妥協,不過卻是發出了警告。
「我的女人比你小姑年輕、漂亮。」
裴東來不禁想起了秦冬雪,露出一個很自信的笑容。
「吹你妹啊!」
東方冷羽打死也不相信眼前的裴東來可以找到比他小姑更優秀的女人,當下冷笑道。
裴東來沒有說話,而是從口袋裡拿出那款瘸子給他買的老式諾基亞,遞到東方冷羽面前。
東方冷羽一怔,不明所以。
裴東來抖了一下手機,示意東方冷羽自己看。
「哇,好漂亮的姐姐哦!」
不等東方冷羽有所舉動,小蘿莉東方婉兒搶走手機,望著手機屏幕上一身白色連衣裙的秦冬雪,烏溜溜的黑眼珠瞪得滾圓,直接驚呆了。
東方冷羽不甘心,上前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秦冬雪的相片後,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瞪大眼睛,呆呆地看了幾秒鐘,然後抬頭看向裴東來,看一會,又看看秦冬雪。
那感覺彷彿在問:這個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孩是他的女人?!
「麻痺,你以為你隨便從網上找張相片我就信你啊?」
連續看了幾次,東方冷羽一臉譏諷的笑容——他寧願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美若天仙的秦冬雪會是裴東來的女友。
裴東來沒有解釋,而是走到東方冷羽身前,看了一眼屏幕上秦冬雪的照片,然後將手機裝回口袋,面色平靜地沖東方冷羽問道:「讓我給你當家教,還是繼續單挑?」
這一次,東方冷羽沒有回答,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裴東來剛才看相片那一刻,所流露出的深情。
那份深情。
讓他不知不覺中信了裴東來的話。
這個傢伙不但是賈校長的弟子,還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友,還練過功夫……他跑來當家教幹什麼??
望著裴東來那張不俊美,卻很乾淨的臉龐,東方冷羽心中暗問著自己,沒好氣地罵道:「麻痺的,你明顯練過,老子打不過你。」
「以後跟我說話帶髒字,一巴掌。」
裴東來語氣平靜,可是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我……c」
東方冷羽再次怒了,本想直接噴粗口,但看到裴東來那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又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你狠!」
話音落下,東方冷羽因為太過激動,牽動腹部傷口,疼得倒吸了兩口涼氣,為了掩飾,直接轉身上樓。
「只是外傷,用雲南白藥或者冰塊敷一下,幾天就好。」
望著東方冷羽那微微哆嗦的背影,裴東來忍不住笑了,儘管東方冷羽看起來很狂,可是脾氣卻很對他的胃口。
「東來哥哥,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眼看東方冷羽離開,小蘿莉東方婉兒漸漸回過神,盯著裴東來看了一會,然後很堅定地做出了一個決定——叛變陣營!
話音落下,她眨了眨眼睛,拋了個嫵媚不足缺足夠可愛的媚眼,揮了揮肉呼呼的小手,在前面帶路,小屁股扭啊扭的,那叫一個歡快。
裴東來見狀,哭笑不得,拿起背包跟上。
「東來哥哥,你是怎麼泡到那個漂亮姐姐的?」東方婉兒刻意放慢腳步,待裴東來跟上後,眨著迷人的大眼睛,嬌滴滴地問道:「還有,她在東海嗎?在的話,改天介紹給我認識哦。」
「她不在東海,在燕京。」裴東來笑著道。
「你們兩地分居啊?這樣可不保險哦,我看電視上演的兩地分居都沒好結果,不是男的劈腿就是女的出軌……」
東方婉兒頭頭是道地說道。
「——」
裴東來一頭黑線,這小丫頭片子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啊?
一分鐘後,東方婉兒將裴東來帶到了車庫旁邊的一間房間門前,道:「喏,東來哥哥,這就是你的房間,旁邊是健身房,你想健身可以進去,另外也可以到室外游泳池游泳。」
「謝謝婉兒。」
裴東來笑了笑,對古靈精怪的東方婉兒印象很好。
「謝謝就算啦,記得有機會把那位大姐姐介紹給我認識,我可是很想知道你是怎麼泡上她的呢。」東方婉兒撇了撇嘴,很瀟灑地揮了揮手,扭著小屁股離開了。
這小妮子以後了不得。
裴東來心中苦笑,然後推開房門,赫然發現房間裡擁有包括空調、電視機、電腦在內的電器不說,還擁有獨立衛生間、浴室,條件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不過很快,裴東來又釋然了——居住條件這麼好,多半是因為賈培元打過招呼的緣故。
畢竟,一般而言,當家教的都是教完就走,哪有住在人家家裡的?
……
就當裴東來通過詭異的方式讓東方冷羽妥協,成功入駐檀宮那棟價值上億的別墅時,一身黑色打扮的柳玥乘坐那輛加長林肯抵達了天翔集團樓下。
汽車停下後,柳玥並沒有立即下車,而是皺著眉頭,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柳姐。」眼看柳玥不吭聲,她的司機兼保鏢出聲提醒道:「到集團樓下了。」
「哦。」柳玥回過神,想起裴東來那張令她感到有幾分熟悉的面孔,道:「小狼,你回頭去查一下那個裴老師的資料,記得越詳細越好,尤其是關於家庭成員這方面。」
「是,柳姐!」
被柳玥稱呼為小狼的青年第一時間點頭答應,率先下車。
「哥,恩人似乎出現了……」
柳玥喃喃自語,隨後……抬頭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天翔大廈,那張冷漠而美麗的臉龐上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傷感。
只是——
傷感的情緒一閃而過。
當小狼為她拉開車門後,她又變成了東海灘冷漠而強勢的毒玫瑰!
第088章 請求與交換
時間如流水,不知不覺中,裴東來已經住進檀宮別墅七天了。
在過去七天裡,東方冷羽沒有再讓他離開別墅的話,不過對他的態度依然是愛理不理,輔導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完全是混日子。
不過只要柳玥在場,東方冷羽的態度便會立刻從寒冬臘月變成陽春三月。
對此,裴東來也清楚,東方冷羽並非害怕柳玥,而是尊重,發自內心的尊重!
同樣的,柳玥表面上對東方冷月極為嚴厲,不過內心深處卻是極為疼愛自己的侄子,只是和疼愛東方婉兒的方式不同罷了。
除此之外,裴東來還發現這棟價值上億的別墅是屬於東方冷羽的,柳玥和東方婉兒另有住處,不過她們兩人時常會住在這裡。
清晨,當遠方的天空吐出魚肚白的時候,裴東來如同往日一樣,換上一身運動服走出房間。
來到別墅院子,裴東來深深吸了兩口新鮮的空氣,然後小跑著離開別墅,只是……在出別墅大門的時候,對著兩名東方冷羽的保鏢擠出了一個乾淨的笑臉。
兩名保鏢雖然性子冷漠,很少說話,但似乎對裴東來印象不錯,每次裴東來對他們微笑,他們都會點頭示意。
作為東海乃至全國著名的富人區之一,檀宮富人區不小,不過入住率和許許多多的富人區一樣,並不算高,大多都是偶爾來住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突然出現在檀宮富人區倒也沒有引起人注意。
一路慢跑到一個環境幽靜的樹林前後,裴東來停下腳步,開始練拳。
在過去七天裡,他每天都堅持不懈地練拳,早晨一次,晚上一次,晚上的時間要稍長一些不說,練完後,他還會回到房間用裴武夫給他的藥粉泡澡。
七天下來,裴東來雖然依然沒有達到練武者第一個境界——明勁,可是……他能明顯地感受到自己的提高,尤其是身體各項技能的提高甚至讓他懷疑,裴武夫給他的是否是傳說中的靈丹妙藥。
連續練習了兩遍那套不知名的拳法後,裴東來沉思了一會,正要開始第三遍,卻聽到了腳步聲。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放棄了打第三遍的念頭,準備離開。
與此同時,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道妙曼的身影漸漸出現在了裴東來的視線裡。
清晨的檀宮富人區不但空氣清新,而且因為昨夜下過一場小雨的緣故,空中漂浮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儘管如此,可是……裴東來卻是憑借變態的視力,清晰地看到一路朝著這邊慢跑而來的人是柳玥。
今天的柳玥沒有穿職業套裝,也沒有穿一些時常出現在米蘭時裝節上的服飾,她穿著一套黑色的運動服,略顯寬鬆的運動服雖然無法像職業套裝那樣承托柳玥那魔鬼般的身材,卻給人一種風韻的感覺。
像是一顆熟透的水蜜桃,對男人有著無法抵擋的吸引力。
尤其是那對挺拔的山峰,隨著柳玥的跑動,上下晃動,幅度驚人,勾人眼球。
「看來柳姐也有晨練的習慣。」
看到柳玥,想起第一次和柳玥握手時,柳玥的手上有著明顯的老繭,骨節很平,裴東來幾乎可以肯定,柳玥並非一個標準意義上的商界女強人,可能還另有身份。
就當裴東來心中湧現出那個念頭的同時,柳玥也看到了裴東來,不過並沒有感到驚訝。
因為……她已經聽說裴東來早晚都要練拳的事情了。
很快的,裴東來和柳玥在曲徑小路相遇,裴東來主動笑著打招呼:「柳姐早。」
「早。」
柳玥罕見地露出一個微笑。
柳玥態度的轉變,令得裴東來有些疑惑,不過卻沒再說什麼,而是與柳玥擦肩而過。
剎那間,裴東來清晰地聞到了柳玥身上那股獨特的體香,卻沒有沉醉,而是對著如同幽靈一般跟在柳玥身後不遠處的小狼笑了笑。
眼看裴東來的身影消失,柳玥漸漸停下了腳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柳姐,他父親裴武夫就是二十年前的武神嗎?」
眼看柳玥停下腳步,小狼悄然無息地靠近,忍不住問道,眸子裡閃爍著炙熱的光芒。
「很有可能。」
柳玥一臉沉思,她已經調查清楚了裴東來過往的資料,知道了納蘭長生曾前往沈城一中幫助裴東來的事情,並且知道那是因為一個人情,不過卻沒有調查到裴武夫在納蘭家打殘納蘭長生的事情。
除此之外,她還知道裴武夫如今是一個落魄的出租車司機。
這讓她還不敢確定裴東來的身份。
因為……在她年少的記憶裡,裴武夫是神一般的存在!
她心中的神,居然會成為一個落魄的出租車司機?
這太荒謬了!
「小狼,回頭你再多花費點心思去調查這件事情,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略微沉吟過後,柳玥緩緩開口,語氣毋庸置疑。
身為柳玥的貼身保鏢,小狼隱約知道裴武夫對於柳玥以及他那個死去主人的意義所在,於是第一時間點頭。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情。
當裴東來回到別墅的時候,一向喜歡睡懶覺的東方冷羽難得地早早起床,而且似乎……刻意在別墅院子裡等待裴東來。
「裴老師!」
眼看裴東來回到別墅,東方冷羽當下喊道。
「還不到補課時間,有事?」
裴東來本想回去沖澡,聽到東方冷羽的話,停下腳步,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
裴東來之所以好奇,是因為在過去七天裡,東方冷羽從來不主動跟他說話不說,只要柳玥不在場,都會直呼他的大名,根本不會喊老師。
東方冷羽沒有立即開口,而是上前幾步,靠近裴東來後,左右看了一眼,確定不會被門口的保鏢聽到後,才小聲道:「裴老師,今晚我帶你出去怎麼樣?」
「不去。」
裴東來搖了搖頭,今天早上由於柳玥突然出現,他只練了兩遍拳,晚上得補回來才是。
眼看裴東來搖頭,東方冷羽差點沒氣暈過去,不過他卻沒敢發火,而是一臉慇勤笑容不說,對裴東來的稱呼也變了:「東來哥,東海的夜生活很豐富,妹子很水靈,你難道就不想去見識一下?只要你點頭,東海最好的夜總會,你想雙飛還是七仙女,銀子我掏了!」
「哥有女人了。」裴東來沒好氣道。
聞言,東方冷羽差點沒氣吐血,不過一想到秦冬雪那美若天仙的模樣,沒敢反駁,而是提溜著眼珠,似乎在考慮如何說服裴東來晚上出去。
「你莫名其妙地對我示好不說,非要帶我出去,到底在搞什麼飛機?」眼看東方冷羽態度反常,裴東來也多少有些好奇。
「我前段時間闖了禍,我小姑軟禁了我,根本不讓我出去。」東方冷羽沒好氣道:「否則,我找你干毛啊?」
「所以你就想拿我當借口,偷偷溜出去瘋?」聽到東方冷羽的話,裴東來頓時樂了。
「只要你答應我今晚配合我出去,提什麼要求都可以。」東方冷羽咬了咬牙,那感覺彷彿裴東來說要搞基,他也會第一時間答應似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裴東來並不想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把對東方冷羽的輔導當成走過場。
因為……他看得出東方冷羽很聰明,只要稍加努力,學習成績提上去並非難事,再者,他好歹是全國狀元,第一個輔導的學生沒有絲毫長進,也會讓他甚至是賈校長面子掛不住。
此時,眼看東方冷羽為了今晚能夠出去不顧一切,裴東來本想提出自己的要求,不過轉念一想,沒有說出來,而是問道:「你先告訴我出去幹什麼?」
「今晚,寶山地下飆車場將舉辦一場百年難得一見的比賽——來自韓國的地下車王將挑戰內陸車王!」東方冷羽一臉激動地說道,那感覺彷彿要是讓他錯過觀看這場比賽,比殺了他還難受:「東來哥,求你了,帶我出去吧!」
聽到東方冷羽的話,裴東來心中一動,也想去見識一番,不過卻是一本正經道:「只要你答應我,以後在我給你輔導的時候,認真聽講,努力學習,我就答應你。」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眼看裴東來答應了下來,東方冷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那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般。
……
……
第089章 第二階段融合開始!
作為世界上最高的酒店,金茂君悅大酒店擁有高31層的中庭,也是世界上最高的中庭。從56層起,淨高152米、直徑27米的酒店中庭是金茂大廈的標誌性景觀之一,有「金色年輪」、「時光隧道」的美譽。從這裡向上仰望,層層優雅地被金黃色燈光勾勒出的呈360度弧形、疊疊上升的線條,寧靜安詳,猶如古代的寶塔,給人祥和吉慶之感。
酒店87層的「九重天酒廊」,成功取代洛克菲勒中心的「彩虹廳」,成為世界上最高的頂樓餐廳,在此處聆樂品酒,對岸浦西沿江的伴隨著東海成長的古典風格建築與高樓林立的浦東新區盡驗收眼底。在這裡進餐,既飽了口福又飽了眼福。
當夕陽漸漸落下山頭的時候,一輛輛汽車爭先恐後地湧上了東海的各條街道,宛如一條條爬行的鋼鐵長龍,一眼望不到盡頭。
或許由於時間尚早的緣故,金茂君悅大酒店九重天酒廊的客人並不算多,只有寥寥幾人。
其中,有一男一女格外的吸人眼球。
男的是一名身材修長,長相俊美的青年,他穿著一身最新款的阿瑪尼西裝,手中端著一杯猩紅的紅酒,紅酒是酒店提供的正宗拉菲。
此時的他,整端著酒杯,俯瞰著黃昏時分的東海,怔怔出神。
相比青年而言,他身後的女子年齡要稍小一些,女孩無論是髮型還是穿著風格都帶著濃濃的韓國風。
而事實上,她和青年都是韓國人。
「社長,剛才季小姐打來電話,說是已經準備好了晚餐,您看要過去嗎?」
不知過了多久,女孩猶豫再三過後,還是出聲沖青年問道。
「不去。」
青年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字。
儘管女孩見過那個名叫季紅的女人,並且深深被她的美麗和氣質所折服,但是……她知道,自己身前這位在韓國國內身份極高,被譽為韓國地下車王的青年,此次前來中國並非為了女人,而是為了賽車而來。
準確地說是為了找出當年那個曾在賽車比賽中,用最殘酷的方式羞辱青年的神秘人而來。
她清晰地記得,三年前,在韓國釜山舉辦的一場地下賽車比賽中,某位來自中國的神秘人,以絕對優勢戰勝了當時已在全球黑車榜(地下賽車排行榜)排名十八的崔永星!
那一場比賽,直接將崔永星內心的驕傲踐踏,讓崔永星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活了一年,完全淪為廢物不說,差點自尋短見。
兩年前,崔永星從打擊中站了起來不說,還放棄了競爭崔家掌權者的資格,將所有精力放在了練車上面。
因為……他做夢都想報一箭之仇,血洗恥辱!
兩年過後的今天,崔永星已經成為了韓國地下賽車第一人不說,在過去一個月中,他先後戰勝了日本地下車王、東南亞地下車王和香港地下車王,在黑車榜的排名已經飆升到了第七!
東海將是他亞洲的最後一站。
而崔永星今晚在寶山與所謂的中國內陸車王的比賽,只是他在東海邁出的第一步!
因為知道這一切,女孩對於青年的決定沒有感到驚訝,而是第一時間點頭道:「社長,那我現在打電話回復季小姐。」
「金熙美,你說,那個婊子養的雜種,他會出現嗎?」
崔永星扭過頭,那張原本英俊的臉龐略顯猙獰,眸子裡閃爍著刻骨銘心的恨意,在過去兩年中,他曾不惜一切代價去調查那個神秘人的資料,結果一無所獲。
面對崔永星的詢問,金熙美沒敢回答。
「如果他出現的話,我不但要在比賽中贏他,我還會在比賽中送他去地獄!我發誓!!」
眼看金熙美不說話,崔永星仰起脖子,一口將杯中的紅酒喝了個精光。
夕陽下,他眸子裡流露的恨意讓人毛骨悚然。
只是——
他不知道。
因為裴東來那個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變故,那個被稱為龍牙的男人,如今已經提前離開了這個世界。
不過……他卻將自己的靈魂留了下來……
……
當夜幕漸漸降臨的時候,一輛絢麗的蘭博基尼駛入了和檀宮齊名的紫園富人區。
幾分鐘過後,那輛在紫園富人區沒有引起絲毫轟動的蘭博基尼在一棟別墅門前停了下來,一名打扮時尚,長相不俗的青年從車中走下,直接進入了別墅。
「孫哥。」
青年進入別墅後,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名留著毛寸髮型的青年,第一時間問好,態度相當恭敬。
態度端正是因為他很清楚,名叫孫衛東的青年,其父親是東海警備司令部的實權人物,而孫家不少人都在軍政領域任職,實力頗為不俗。
同樣,孫衛東也是東海幾個知名紈褲圈子的標誌性人物。
「周濤,不是我說你,你他媽也太軟蛋了吧?」面對一臉討好笑容的周濤,孫衛東沒有給好臉色不說,張口訓斥了起來。
聽到孫衛東的訓斥,周濤先是一怔,隨後有點心驚膽戰地問道:「孫哥,你這是?」
「你還有臉問?」孫衛東沒好氣地罵道:「我可是聽很多人說你惹了一個鄉巴佬,被那個鄉巴佬嚇得屁滾尿流不說,還把你前幾天玩的那個金絲雀一個人丟下跑了。」
「這個婊子!」
聽到孫衛東的話,周濤一陣面紅耳赤,氣急敗壞地罵了起來,他知道肯定是那個女人將這件事情捅了出去。
「到底怎麼回事?」
眼看周濤面紅耳赤地抬不起頭,孫衛東也不在計較,而是問起了事情的真相。
他是這個不大不小圈子的頭,周濤雖然膽小怕事,但畢竟是這個圈子的一員,如今有人欺負到了周濤頭上,也就等於跟他孫衛東過不去!
「那天我開車差點撞到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鄉巴佬。我因為不爽罵了兩句,結果那鄉巴佬毛了。」周濤滿臉鬱悶地道:「本來我想給他點教訓來著,結果發現是個硬茬子。」
「周濤啊周濤,不是我說你,你居然和鄉巴佬一般見識,真他媽丟我的臉。」周濤不說還好,一說孫衛東又來火了。
「孫哥,我本來打算叫人過去教訓那個王八羔子的,結果沒找到人。」周濤惡狠狠地說道:「如果讓我下次碰到他,我一定讓他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話音落下,眼看孫衛東又要發火,周濤第一時間掏出一盒南京九五至尊,抽出一支遞給孫衛東,並且幫孫衛東點燃。
「孫哥,我聽說東方冷羽那小子被他姑姑柳玥軟禁了。」幫孫衛東點燃香煙後,周濤明知故問地轉移話題:「他怎麼突然又答應要和你比賽了?」
「嘿,東方冷羽上次和我飆完車後,因為輸了比賽,心情不好,飆車回市區被交警攔下,結果把一個交警給打了。他姑姑雖說把他撈了出來,但是氣得不輕,把他關在了檀宮別墅。」
孫衛東一臉冷笑道:「至於那小子答應跟我比賽的原因很簡單,第一,你也知道,那小子和我們在一個學校呆了兩年,一向對我不服,上次飆車輸給我,以他的性子,想找回場子是必然的。第二,今晚,韓國地下車王崔永星和內陸車王將進行一場巔峰對決,東方冷羽愛車如命,這樣的場合他自然不會錯過!」
「這樣啊,那今晚孫哥打算和他賭多少?」
聽了孫衛東的話,周濤一臉奸詐的笑容,他很清楚,自己能夠成為孫衛東這個圈子裡的一員,完全是因為家裡有錢,可以幫孫衛東和圈子裡的人辦不少事。
比如每次孫衛東和人飆車,賭金都是由周濤出的。
孫衛東沒有說話,只是冷笑著伸出五個指頭。
「五百萬?」
周濤驚得張大了嘴巴。
他是不缺錢,可是……讓他一下子拿出五百萬現金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東方冷羽他想送上門來讓我宰,我若是下刀輕了,豈不是便宜他了?」
孫衛東一臉戲謔地吐出一個煙圈,那感覺彷彿他已經看到東方冷羽輸掉比賽,給他送錢的一幕了。
與此同時。
一輛銀白色的阿斯頓馬丁One-77駛出了檀宮富人區。
「裴老師,你看我這輛車怎麼樣?」
東方冷羽一邊輕鬆地駕駛著跑車,一邊得意地沖裴東來問道。
裴東來對於跑車和奢侈品瞭解甚少,聽到東方冷羽的問話,沒有發表意見,只是點了點頭。
「這輛車全球限量77台,國內售價4700萬人民幣,中國配額僅5輛。」東方冷羽頗為自豪地為裴東來解釋道:「這是我去年生日時,我姑姑讓一位美國朋友幫忙買的——北美那邊價格低,只有1600萬。」
話音落下,東方冷羽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滿臉得意之色。
他雖然因為裴東來答應帶他出來,對裴東來的印象有所好轉,但多少還對裴東來當日兩腳撩翻他感到鬱悶,所以想從其他方面挽回面子。
耳畔響起東方冷羽的話,裴東來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羨慕和嫉妒,只是略顯驚訝,驚訝於這輛跑車的價格。
或許是骨子裡認準了裴東來的身世不簡單,眼看裴東來不為所動,東方冷羽也不再顯擺車子好壞,而是打算炫耀車技——他通過反光鏡看了一眼後面,發現兩名保鏢開著車跟著他後,道:「裴老師,繫好安全帶,讓我帶你體驗一下極速帶來的快感!」
「嗡……嗡!」
幾秒鐘後,眼看裴東來繫好了安全帶,銀白色的阿斯頓馬丁One-77陡然提速,消失在了馬路的盡頭,遠遠地將東方冷羽兩名保鏢所開的那輛奔馳S350甩在了後面。
甩開兩名保鏢駕駛的那輛奔馳s350後,東方冷羽又連續在彎道處玩起了漂移。
恐怖的速度和連續的漂移令得裴東來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而東方冷羽則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嗷嗷叫個不停。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不禁有些疑惑。
他雖然第一次體驗飆車的感覺,但是……他的身體素質要遠遠好於東方冷羽,不應該表現得如此差勁才對。
就當裴東來疑惑的同時,潮水般的記憶陡然湧入他的腦海。
苦苦等待的第二階段融合,終於開始了……
第090章 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
那些記憶湧入腦海後,裴東來只覺得腦海裡瞬間被塞入了一些東西,有種膨脹的感覺不說,頭疼欲裂。
一旁的東方冷羽雖然想在裴東來表現,證明自己在賽車領域很牛掰,以此來找回顏面。
可是——
看到裴東來臉色難看不說,面部肌肉還隱隱有些扭曲時,他第一時間放慢了車速,略顯擔憂地問道:「裴老師,你沒事吧?」
沒有回答,裴東來依靠在座位上,眼睛半睜半閉,蕭飛曾經飆車的畫面不斷地在他的腦海裡浮現,與此同時,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也在他的心頭湧現。
這一刻的他,就像是恢復了某種技能一般,對於飆車不再陌生,相反,十分的熟悉。
對於這一切,東方冷羽並不知情。
那天他雖然被裴東來兩腳撩翻在地,顏面盡失,可是……他對裴東來沒有恨意,相反挺佩服的,否則,他也不會跟裴東來妥協了。
而裴東來雖然用交換條件的方式配合他今晚出來,可是也讓他對裴東來的好感增加。
此時,眼看裴東來沒有回應不說,臉色越來越難看,東方冷羽直接將車停在了道路旁,抓著裴東來的肩膀,搖晃道:「裴老師……裴老師!」
被東方冷羽這麼一搖晃,裴東來腦海中那些飆車的畫面陡然消失,整個人漸漸恢復正常。
「你真沒事?」
眼看裴東來臉色略微好轉,東方冷羽依然不放心地問道。
察覺到東方冷羽眸子裡所流露出的關心,裴東來笑了笑,道:「沒事。」
「對不起,裴老師,我不知道你暈車,否則……」東方冷羽帶著幾分歉意地說道。
察覺到東方冷羽眸子裡的歉意,裴東來對東方冷羽的印象也好轉了許多,他坐起身子,搖了搖頭,道:「小羽,我真沒事,你放心開你的車。」
裴東來的話讓東方冷羽放下心來,不過他在重新啟動汽車後,卻是沒有再將車速放得很快,而是開得極為平穩,同時,他會時不時地觀察裴東來,看裴東來是否有異常。
有異常麼?
對於裴東來而言,之前他之所以失態,完全是因為腦海裡一下子湧入了太多的記憶,不太適應。
而如今,他已經完全融合了蕭飛在飆車方面的記憶不說,還恢復了開車的技能,自然不會再感到異常。
相反,剛才東方冷羽秀的車技,在如今的他看來,宛如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根本不值得一提。
……
寶山位於東海和南京中間,景色宜人,是當初東海市大力開發的風景旅遊區之一。
一般而言,一個風景旅遊區能否火起來,配套設施是否完善十分重要。
寶山旅遊區在配套設施方面做得非常好,尤為值得一提的是,旅遊區的公路等級很高,完全超越了高速公路的等級。
不知道內幕的人認為一個景區的公路修那麼好,完全是浪費,而知道內幕的人則很清楚,寶山旅遊景區從某種意義上說只是一個幌子,它是為掩飾內陸最大的地下賽車場——寶山賽車場而存在的。
或許是因為寶山地下賽車場要進行一場車王之間的較量,為此,夜幕剛一降臨,山中央一塊專門修建的空場地燈火通明,車流如潮,人滿為患。
其中,一些社會名流將車停在平台的停車場後,便進入了一棟高四層的建築裡,那裡面有一切高檔的服務不說,更為重要的是能在享受服務的同時,對比賽進行下注。
除了社會名流外,現場還有一些身份、地位一般,可是卻對飆車這項運動情有獨鍾的人們,他們沒有資格進入那棟四層建築,卻可以參加外面的篝火晚會。
所謂的篝火晚會是地下賽車主辦方花高價聘請了一些跳脫衣舞的女郎,那些女郎穿著性感的服飾,站在篝火旁,跟隨著勁爆音樂,跳著性感勾人的脫衣舞,慢慢將身上的衣服脫掉,然後拋給周圍的人們。
每當那些脫衣女郎拋出內衣、內褲後,周圍的人們便會鬼哭狼嚎地去搶,場面那叫一個火爆!
而跳脫衣舞的女郎,穿的內衣不止一套,每每脫完一套還有一套。
她們這樣的做法非但沒有引起周圍那些人的不滿,相反更能刺激那些人的慾望。
「嗡……嗡!」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聲刺耳的轟隆聲從前方傳來,吸引了場地上參加篝火晚會的人們,也吸引了那些站在落地窗邊的社會名流。
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在那些人的注視下,一輛輛絢麗的跑車組成了一條汽車長龍,浩浩蕩蕩地駛了過來。
「超跑俱樂部的人來了!」
「我靠,這起碼上百輛跑車啊。」
「沒錯,依我看啊,凡是汽車雜誌上有的跑車,這裡面都有。」
「據說內陸車王是超跑俱樂部的幕後主人,他要和韓國車王PK,超跑俱樂部的人自然要來助威。」
眼看著一輛輛跑車來到了空地上,依次停下,現場一片嘩然,那些愛車族議論紛紛,其中不少人望向那些絢麗跑車的目光帶著幾分炙熱,幾分羨慕。
一輛輛跑車依次停下後,那些跑車的主人紛紛從車中走下,一名舉辦方的負責人第一時間上前與他們的領頭人交談,試圖讓他們進入四層建築物休息片刻,結果被拒絕了。
他們要在空地上等待他們的偶像——超跑俱樂部的創始人,同樣也是內陸車王!
等待的同時,他們以地區劃分了幾個陣營,其中東海這邊是以孫衛東為首。
「孫哥,看樣子,東方冷羽那傢伙還沒來啊。」依靠孫衛東的面子,周濤有幸成為了超跑俱樂部的一員,他下車後在場地四周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東方冷羽那輛牛掰的阿斯頓馬丁One-77,忍不住道:「他不會放咱們鴿子吧?」
不等孫衛東回答,遠方又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隆聲,令得所有人紛紛側目,那輛在中國屈指可數的阿斯頓馬丁One-77呈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阿斯頓馬丁One-77里,東方冷羽望著場地上那一輛輛絢麗的跑車,一臉冷笑道:「超跑俱樂部的這些傻逼居然都聚齊了。」
副駕駛位置上,裴東來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不說,還因為融合了蕭飛的飆車技能和記憶,面對這樣的場合,隱隱顯得有些興奮。
此時,聽到東方冷羽的話,裴東來略顯好奇地問道:「你認識他們?」
「我才不認識這些傻逼呢。」
東方冷羽充滿敵意地看著超跑俱樂部那些成員所在的地方,語氣相當不善。
察覺到東方冷羽那充滿敵意的態度,裴東來幾乎可以肯定,東方冷羽多半是認識那些人的,而且雙方關係很僵。
正如裴東來所想,東方冷羽確實認識超跑俱樂部的很多人。
身為飆車一族,東方冷羽因為崇拜內陸車王,也就是那位超跑俱樂部的主人,曾經試圖加入超跑俱樂部,結果……被拒絕了!
拒絕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和他在一個學校的孫衛東。
那時候的東方冷羽非但和孫衛東尿不到一個壺裡,雙方還有摩擦。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孫衛東的拒絕,直接讓兩人關係惡化,徹底撕破臉皮。
而為了賭一口氣,東方冷羽在過去兩年裡苦練車技,車技提升迅速。
可是……
就在二十天前,東方冷羽對孫衛東發起的第一次挑戰以失敗告終!
這讓他非常鬱悶,同時也很不甘心。
不甘心之餘,他又約了今天和孫衛東進行挑戰!
「走吧,周濤,我們過去。」
眼看東方冷羽將那輛阿斯頓馬丁One-77停了下來,孫衛東冷笑一聲,帶著超跑俱樂部東海地區的成員走了過去。
阿斯頓馬丁One-77里,東方冷羽見以孫衛東為首的一群人走來,冷哼一聲,推開車門,下車。
「東方冷羽,聽說你被你姑姑軟禁了,沒想到你還真跑出來了。」很快,孫衛東帶著十幾人在東方冷羽前方兩米處站定,帶著幾分嘲諷道:「怎麼?急著給我送錢麼?」
「孫衛東,比賽還沒開始呢,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你狂你妹啊狂。」面對孫衛東的冷嘲熱諷,東方冷羽毫不客氣地反擊。
「哈哈……」
東方冷羽的反擊令得孫衛東一行人紛紛大笑了起來,似乎在嘲笑東方冷羽的不自量力。
與此同時,車裡的裴東來聽到雙方的對話,眉頭一挑,下車走到東方冷羽身旁,問道:「小羽,你要跟他們飆車?」
東方冷羽被孫衛東一行人嘲笑,氣得面色發紫不說,雙拳緊握,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並沒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著孫衛東。
而孫衛東旁邊,周濤看到裴東來後,先是一怔,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激動不已。
「鄉巴佬,真沒有想到我還能在東海碰到你,世界可真是小啊。」
激動過後,周濤怨毒地瞪著裴東來,嘴角勾勒出了一道冰冷的笑容。
那道冷笑彷彿在說:鄉巴佬,你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
躲……
需要麼??
第091章 露出獠牙
之前裴東來在車裡時並沒有注意到周濤,此時,愕然聽到周濤的話,他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周濤,看到周濤那張不算陌生的面孔後,瞬間想起了自己剛到第一天時與周濤發生的衝突,也清晰地察覺到了周濤眸子裡的恨意。
而包括孫衛東在內,東海那些超跑俱樂部的人,都聽說了周濤被一名鄉巴佬嚇得連女人都沒要,直接跑路的事情。
如今,聽到周濤的話,他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滿臉驚訝!
似乎……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周濤口中的鄉巴佬會和東方冷羽有關係。
他們沒有想到這一點,東方冷羽則是沒有想到,裴東來居然會和周濤有過節,當下用一種驚訝的目光望著裴東來。
「世界的確很小。」
察覺到周濤眸子裡赤裸裸的恨意,裴東來並沒有畏懼——當初,第二階段的融合尚未開始時,他面對東北小王爺納蘭長生未曾後退半步,如今,他已經開始第二階段的融合了,會怕周濤?
「小雜種,你……」
眼看裴東來認出自己,非但沒有感到害怕,還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周濤氣得直接罵娘。
然而——
不等他的髒話罵完,一旁的孫衛東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挪開,投向東方冷羽,若有所思地問道:「東方冷羽,我記得你一直喜歡獨來獨往,怎麼現在帶了個人?他是誰?是你的跟班麼?」
「老子的事需要向你匯報?」面對孫衛東的詢問,東方冷羽一臉冷笑。
「東方冷羽,不要以為你姑姑在東海算個人物,你就狂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麼!」面對不可一世的東方冷羽,當下有一名超跑俱樂部的成員不爽了。
東方冷羽陰沉地盯著開口那名超跑俱樂部的成員,冷冷道:「老子狂了十七年了,如果你不爽,儘管放馬過來,無論是自己來還是搬靠山,老子要說一個不字,老子就是你養的!」
「你……」
聽到東方冷羽的話,那名超跑俱樂部的人臉色一陣發青,嘴巴張開,下意識地要反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而他周圍那些同伴都很清楚東方冷羽不怕死的作風和背後的靠山,一個個雖然很不爽,卻也沒有叫囂。
「東方冷羽,大家也快都是成年人了,有事就找家長幫忙多沒意思。」孫衛東心中也很惱火,不過他卻沒有發作,而是戲謔地望著東方冷羽。
剛才,周濤本來恨不得立刻讓裴東來跪下認錯,聽到孫衛東的話後,在他眼中宛如鄉巴佬一樣存在的裴東來和東方冷羽關係非同尋常,不是他可以隨便踩的。
此時,孫衛東的話讓周濤心中一動,冷笑道:「孫哥說的沒錯——這樣吧,東方冷羽,你不是要和孫哥飆車嗎?我們這邊加一百萬!如果你贏了,六百萬你全部拿走!但是……如果你輸了,你不但要拿出五百萬,還要留下你身邊那個鄉巴佬的一條腿!」
「小濤說得好,東方冷羽,這個賭約,你敢接麼?」孫衛東似乎也知道周濤很想挽回顏面,於是送給周濤一個順水人情。
敢接麼?
東方冷羽沒有立即回答。
「哈哈……」
眼看東方冷羽不敢回答,孫衛東身後那些超跑俱樂部的人以為東方冷羽怕了,當下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那笑容彷彿在說:東方冷羽,你不是很狂麼?怎麼現在不狂了??
面對一張張嘲笑的嘴臉,東方冷羽一臉陰沉道:「孫衛東,不是老子不敢跟你賭,只是我和你賭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情,憑什麼要用東來哥的腿當賭注?」
東來哥?
聽到這個稱呼,孫衛東等人不禁一愣。
他們本以為裴東來只是東方冷羽的一個小跟班,卻沒有想到兩人關係如此好。
就當孫衛東等人愣神的同時,裴東來對東方冷羽的好感也呈直線上升,在他看來,東方冷羽身上縱然有著紈褲子弟的囂張氣焰,可是……卻有著很多優點,比如孝順,講義氣。
「你們想玩狠的是吧?」眼看孫衛東等人不說話,東方冷羽冷笑道:「老子今天就奉陪到底——賭腿多沒意思?孫衛東,老子今天跟你賭命!」
賭命!!
愕然聽到東方冷羽的話,包括孫衛東在內,所有人都臉色狂變。
他們看得出,東方冷羽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而是要真的賭命!
察覺到這一點,他們頓時沉默了。
在他們看來,打斷東方冷羽「跟班」的一條腿,他們毫無壓力,可是……跟東方冷羽賭命?
不要說要東方冷羽的命,就是打斷東方冷羽的一條腿,他們都不敢!
畢竟,東方冷羽的姑姑可是毒玫瑰柳玥!
一個在東海灘呼風喚雨的女人!
「東方冷羽,我說要賭那個傢伙的一條腿,是因為他和周濤有過節而已。」或許是被東方冷羽的氣勢壓制住了,孫衛東有些底氣不足。
東方冷羽一臉冷笑:「不要扯那些沒用的,賭還是不敢賭,給老子一句話!」
「這樣吧,東方冷羽,我們就賭周濤和你身後那傢伙的一條腿外加五百萬如何?」或許是東方冷羽太過灼灼逼人,孫衛東也怒了,直接壓上了周濤的一條腿。
對此,周濤本能地感到一陣恐懼,不過當他想到孫衛東的車技遠遠不是東方冷羽可以比擬的後,又放心了許多。
「怎麼樣?鄉巴佬,敢不敢賭?」放心之餘,周濤惡毒地盯著裴東來問道。
面對挑釁的周濤,東方冷羽剛要發火,一直沉默不語的裴東來忽然笑了。
在氣氛格外緊張,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他的時候,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中充滿了濃濃的不屑!
望著裴東來臉上那充滿不屑的笑容,不光是孫衛東等人一陣愕然,就連東方冷羽也有些納悶。
「小羽,跟他們賭。」不屑一笑過後,裴東來瞇起眼睛,舔了舔嘴唇,用一種獵手審視獵物的目光掃了孫衛東等人一眼,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周濤身上,緩緩伸出兩根手指:「不過……不是一條腿,是兩條腿!」
兩條腿?!
「唰!」
裴東來那陰沉的話語,瞬間讓孫衛東等人變色。
甚至……就連東方冷羽也是一臉的目瞪口呆!
之前,他之所以沒有答應要將裴東來的腿當成賭注,一來是他覺得他沒有資格把裴東來的腿當賭注,再者多少也有些害怕不是孫衛東的對手!
至於他後面以強硬姿態賭命,只是不想丟了面子,失去氣勢。
「東來哥……」
震驚之餘,東方冷羽忍不住喊了一聲裴東來,試圖讓裴東來放棄這個決定。
然而——
不等東方冷羽的話說完,從驚愕中回過神的孫衛東笑了,笑得很陰森:「好!很好!你很有種!東方冷羽,你的人已經同意拿出兩條腿當賭注了,你不會嚇得不敢和我賭吧?」
「哪來那麼多呱噪?賭約已經說得已經很清楚了!」不等東方冷羽開口,裴東來微笑道:「另外……必須在比賽結束後履行賭約!」
「好,你有種!」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孫衛東深深看了裴東來一眼,然後彷彿生怕裴東來和東方冷羽反悔似的,大手一揮:「我們走!」
不得不說,孫衛東在這個圈子聲望很高,他的話音剛一落下,包括周濤在內,那些超跑俱樂部的人紛紛跟著他離開。
只是……在離開之時,周濤冷笑著看了裴東來一眼,那感覺彷彿在說:鄉巴佬,你的兩條腿,老子要定了!
眼看孫衛東一行人離開,東方冷羽的表情變得非常複雜。
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很有血性的人,輕易不會服輸!
若不是如此,當天,裴東來撩翻他後,他不會忍著疼痛起來繼續和裴東來對打了;同樣,他也不會在輸給孫衛東後,明知自己贏面很小,卻依然堅持要繼續挑戰孫衛東不說,還提高了賭注。
因為骨子裡的那份血性和不服輸,當東方冷羽聽到裴東來要賭上兩條腿的時候,裴東來在他心中的印象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也正因如此,他心中的擔憂更濃了——他知道自己戰勝孫衛東的希望不是很大,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賭上自己一條腿,自己可以願賭服輸,而如今,一旦輸掉比賽,輸掉的將是讓他心生敬意的裴東來的兩條腿!
「東來哥,我贏他的希望不是很大。」
東方冷羽說著,咬了咬牙,將真實狀況告訴裴東來。
「小羽,我都相信你了,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才是。」裴東來胸有成竹地拍了拍東方冷羽的肩膀,笑道:「我們肯定會贏的!」
「既然東來哥對我如此有信心,那麼我也不能慫!」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為何對自己如此有信心,可是……東方冷羽不禁被裴東來的話感染了,他一臉豪氣道:「不過,請東來哥放心,如果輸了比賽,我就算不要自己的名聲,也不會賠上你的腿!」
聽到東方冷羽的話,裴東來明白,如果東方冷羽輸掉比賽後真耍賴的話,孫衛東一行人也無計可施,只能認栽。
只是……那樣一來的話,東方冷羽日後在東海的名聲將會很臭。
那對於心高氣傲的東方冷羽來說,絕對是噩夢!
而如今……東方冷羽寧願獨自去承受噩夢,也不願意賠上裴東來的腿。
這不禁讓裴東來暗暗慶幸剛才的決定是正確的。
慶幸之餘,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露出了一個瘸子式的傻笑。
笑容的背後,是鋒利的獠牙!
第092章 他們就是渣!
隨著時間的推移,夜色越來越濃,可是……寶山飆車場卻是越來越熱鬧了,不斷地有人開車抵達山中央的空地,其中大部分以社會名流為主。
他們身份顯赫,事務繁忙,不能像那些飆車愛好者那樣早早抵達,只能掐著點來觀看極具噱頭的車王PK。
儘管今晚寶山飆車場吸引人們的是韓國地下車王崔永星和內陸車王的PK,可是……主辦方為了讓現場的氣氛更加熱鬧,還特地舉辦了兩場比賽。
第一場比賽由主辦方的車手和三名超跑俱樂部的成員參加,結果主辦方那名車手驚險勝出,令得主辦方狠狠撈了一筆。
第二場比賽便是東方冷羽和孫衛東的較量。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名來自香港的車手。
十點三十分的時候,東方冷羽的比賽尚未開始,現場迎來了今晚的第一個高潮——那名身為超跑俱樂部幕後主人和內陸車王的北方大少,駕駛著他那輛號稱「幽靈之子」的柯尼希塞爾抵達了現場。
傳說中的幽靈之子,超跑俱樂部幕後主人,內陸車王……
一切的一切,令得現場那些飆車一族徹底瘋狂了,他們瘋狂地吶喊著,發洩著內心的情緒。
甚至……就連一些社會名流都忍不住走到房間的陽台上,注視著那輛柯尼希塞爾緩緩抵達。
很快的,在人們的歡呼聲中,在包括孫衛東在內所有超跑俱樂部成員的等候中,那輛號稱幽靈之子的柯尼希塞爾停在了跑道上。
跑到中央,柯尼希塞爾就彷彿跑車王者一般,令得除了東方冷羽那輛阿斯頓馬丁One-77之外的所有跑車黯然失色。
跑車停下後,一名穿著賽車服的青年緩緩走下汽車。
青年剛一下車,那些等候多時的超跑俱樂部成員和主辦方的人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夜幕中,裴東來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名主辦方的負責人是一個女人。
女人身著一身紅色的晚禮服,腳下是一雙紅色的高跟,就連手中的挎包都是紅色的!
這是一個對紅色情有獨鍾的女人。
由於燈光太過刺眼,裴東來無法看清女人的長相,不過卻能猜到能夠成為寶山飆車場的主人,女人非但身份不簡單,姿色一定也差不到哪裡去。
那名北方大少和身著紅色晚禮服的女人經過短暫的交談過後,在女人的陪同下,帶著孫衛東一干超跑俱樂部的成員進入了那棟四層建築物,排場相當大。
看到這一幕,東方冷羽既羨慕又不屑。
面對東方冷羽的反應,裴東來忍不住笑了笑,問道:「小羽,比賽什麼時候開始?」
「快了,十一點開始。」東方冷羽收回目光道。
聽到東方冷羽的話,裴東來沒再說什麼,而是在腦海裡搜索著有關那名內陸車王的記憶,結果……發現那份有關蕭飛飆車的記憶裡,根本沒有那個北方大少的任何記憶,而是有韓國車王崔永星的記憶!
在那份記憶裡,蕭飛曾在韓國釜山,用戲耍的方式戰勝了當時的崔永星。
「這個傢伙還真夠牛的。」
搜尋到那份記憶,裴東來不禁暗暗佩服蕭飛的強大,同樣,他也明白,身為龍牙的蕭飛在飆車領域都如此牛掰,其他領取自然不在話下。
就當裴東來暗中感歎的同時,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再次從遠方傳來,響徹天際。
「韓國車王來了!」
震耳欲聾的轟隆聲一出,現場當下有人知道了什麼,大喊了起來。
一時間,現場那些飆車一族情緒激昂,熱情似乎,喊聲震天,現場的氣氛又推向了一個高潮。
漸漸地,在現場那些飆車一族和社會名流的注視中,一輛號稱跑車之王的布加迪威龍緩緩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當中。
「布加迪威龍!」
看清跑到中央那輛代表跑車之王的布加迪威龍,現場的觀眾頓時沸騰了。
與此同時,提前接到消息的主辦方負責人——那個身穿一身紅色服飾的女人再次走到了跑到中央,準備迎接。
這一次,由於燈光不是太過刺眼,裴東來看清楚了。
那是一個渾身上下散發著致命誘惑的女人。
她的個子不算高,大概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可是……她的身材比例搭配堪稱完美,尤其是胸前那對凶器,頗為壯觀。
那對凶器可以在任何地點、任何時間吸引每一個男人的目光。
而她本人似乎也知道那對凶器是她最引以為豪的資本,她刻意將晚禮服的領口放得很低,不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還露出了清晰可見的壕溝,或者說是縫隙——兩顆肉球是擠壓在一起的……
除此之外,她有著一雙誘惑眾生的桃花眼。
她的目光彷彿帶著某種魔力一般,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你的腎上腺激素飆升!
這是一個從內到外散發著誘惑的女人。
「小羽,那個女人是誰?」
察覺到女人那恐怖的誘惑力,裴東來忍不住問道。
「東來哥,你連我小姑都瞧不上,居然會看上她?」面對裴東來的詢問,東方冷羽有些鬱悶,那感覺彷彿在他看來,那個女人和柳玥差了十萬八千里一般。
耳畔響起東方冷羽昧著良心的假話,裴東來先是一怔,隨後明白東方冷羽和那個女人關係不好,或者是柳玥和那個女人關係不好。
因為……以裴東來的眼光來看,單論姿色柳玥可能稍盛一籌,可是……柳玥因為自身太冷,太過強勢,對男人的吸引力未必就比那個身穿紅色晚禮服的女人高——那個女人的一笑一動都給你一種挑逗的感覺,就彷彿上帝製造的魔女一般,迷惑眾生。
「崔先生,您的對手康少已經抵達了,你們的比賽定在零點,您還什麼需要或者建議嗎?」崔永星下車後,身穿紅色晚禮服的女人第一時間迎了上去,面帶誘惑笑容地問道。
感受著女人身上那股骨子裡散發的媚意,饒是崔永星此次前來中國是為了復仇而來,也不禁有一瞬間的失神。
「沒問題,季小姐。」
短暫的失神過後,崔永星沒有去看那些為他的到來而感到歡呼的人們,而是仰著頭,彷彿上帝一般,一邊享受著人們的膜拜,一邊走向那棟四層建築物。
漸漸地,在那些飆車一族情緒激昂的尖叫聲中,崔永星由那名身穿紅色晚禮服的季小姐陪著進入了那棟四層建築物。
眼看崔永星的身影消失,某間特地為超跑俱樂部成員準備的大廳裡,身為超跑俱樂部幕後主人和內陸車王的康少收回目光。
「這個崔永星復出以後相當狂,前不久剛戰勝了日本車王、東南亞車王和香港車王。」眼看康少收回目光,孫衛東冷笑道:「不過……他遇到師傅,必敗無疑!」
孫衛東不但是超跑俱樂部在東海地區的負責人,還算得上康少的半個徒弟,這個時候自然要拍康少的馬屁。
「沒錯,什麼韓國車王,對於康少來說,就是渣!」
孫衛東的話音剛落,第一次和康少見面的周濤滿臉激動地附和,那感覺恨不得俯身去給康少舔皮鞋。
不光是他們兩人,其他超跑俱樂部的成員也紛紛認為崔永星不是康少的對手,馬屁不斷。
面對眾人的讚譽,康少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傲,同時對孫衛東問道:「衛東,我聽說你今晚也要參加比賽?」
「嗯。」孫衛東如實答道:「東方冷羽那小子不服氣,還要挑戰我。」
「不要丟我的臉。」
聽到孫衛東的回答,康少冷冷道。
「放心吧,師傅,他跟我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孫衛東信誓旦旦,身為康少半個徒弟的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信心。
康少沒再說什麼,而是獨自走進了一個幽靜的單間,似乎要進行短暫的休息。
對此,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沒敢打擾,而是紛紛給孫衛東加油鼓勁。
與此同時。
身為韓國車王的崔永星在季小姐的陪同下,抵達了四樓的一個豪華套房。
「崔先生,您先休息一下,等接下來這場比賽結束,就輪到您的比賽了。」季小姐進入房間後,親自為打開一瓶拉菲,給崔永星倒了一杯。
崔永星接過酒杯,問:「什麼人的比賽?」
「是超跑俱樂部的成員和東海本地一名車手的比賽,另外還有一名來自香港的車手。」季小姐說到這裡,心中一動,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那名超跑俱樂部的車手是康少的徒弟。」
「金熙美。」聽到季小姐的話,崔永星略微沉吟對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女孩招了招手,道:「一會你去參加比賽,記住,只准贏,不准輸!」
「知道了,社長。」
名叫金熙美的女孩第一時間領命。
看到這一幕,季小姐不禁笑了,笑得很迷人。
她可是很清楚,金熙美表面上是崔永星的助手,實際上還是崔永星的陪練兼徒弟,車技相當不俗。
在崔永星和康少的比賽之前,讓他們彼此的徒弟先進行一場較量……
這裡面的好處,季小姐用腳趾頭都能猜到。
十分鐘後。
那名來自香港的車手率先駕駛著一輛蘭博基尼進入了跑道。
隨後,孫衛東在周濤等十幾名超跑俱樂部成員的陪同下,走出那棟四層建築物,逕直走向了他的架座——一輛銀白色的SSC Tuatara,外號大蜥蜴,搭載V8發動機,最大馬力為1350馬力,可以在2.5秒內完成0到60英里/小時的加速。
孫衛東的SSC Tuatara雖然在性能、價格和名氣方面遜色於東方冷羽的阿斯頓馬丁One-77,但也是一輛很優秀的超級跑車。
來到SSC Tuatara前,孫衛東沒有立即上車,而是朝著東方冷羽和裴東來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了一個戲謔的笑容。
或許是看到了孫衛東臉上的戲謔笑容,東方冷羽握了握拳頭,一臉不爽。
而裴東來則是一臉輕鬆地拍了拍東方冷羽的肩膀:「走吧,上車。」
東方冷羽收回目光,帶著裴東來走向他的阿斯頓馬丁One-77。
由於來的時候,裴東來在東方冷羽秀車技的時候,表現得很不適應,為此,東方冷羽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暈車。
對此,走到阿斯頓馬丁One-77前,東方冷羽略顯擔憂地問道:「東來哥,你暈車,要不你在這裡等我?」
「我不暈車,剛才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裴東來笑了笑,直接拉開車門,鑽進了汽車,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
他準備讓東方冷羽參加比賽。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有信心隨時隨地主導比賽!
對於這一切,東方冷羽並不知情,眼看裴東來執意要進入汽車,他也沒再說什麼,而是鑽入汽車,啟動後,如同孫衛東一樣,駛向跑道。
與此同時,懸掛在那棟四層建築上方的大屏幕上顯示出了參賽車手的信息和賠率。
「我靠,韓國車王的徒弟也要參賽啊?而且賠率最低??」
眼看大屏幕上還打出了金熙美的賠率,現場頓時一片嘩然不說,就連東方冷羽、孫衛東等人也是一陣愕然。
其中,東方冷羽倒也沒什麼,孫衛東身為康少的半個徒弟,自然知道這場比賽的意義,當下捏緊了拳頭,對一旁打開車窗的東方冷羽,道:「東方冷羽,我本來想在比賽中戲耍你一番,不過……現在看來這個計劃要泡湯了。嗯,我的對手是她!」
說著,孫衛東將目光投向了朝著布加迪威龍走去的金熙美。
面對孫衛東的挑釁,東方冷羽臉色當下一變,冷冷道:「孫衛東,比賽還沒開始,你狂尼瑪啊!」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就你那半吊子水準,跟我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之前那場比賽,我只拿出了一半實力,你個蠢貨!」孫衛東戲謔一笑,直接關上了車窗。
一半實力?!
耳畔響起孫衛東的話,東方冷羽臉色頓時狂變。
與此同時,他心中那份由裴東來帶給他的信心出現了裂痕,崩塌只是時間問題。
他不知道。
對於坐在他身旁的裴東來而言,不要說孫衛東和金熙美這樣的貨色,就算他們的師傅也不值得一提。
韓國車王也好,內陸車王也罷。
都是渣!
第093章 好戲,還在後頭!
不得不說,身為寶山飆車場幕後老闆的季紅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女人。
她故意在崔永星面前說出內陸車王康少的徒弟孫衛東要參加比賽,直接令得崔永星派出金熙美一同比賽。
當金熙美走向號稱跑車之王的布加迪威龍時,整個現場的氣氛徹底被點燃了,那些飆車一族一個個興奮得嗷嗷直叫。
對於他們而言,能夠見到布加迪威龍、阿斯頓馬丁One-77、SSC Tuatara這樣的頂級跑車比賽已經很難得了,何況有兩名車手是車王的徒弟?
「你們說誰會勝出啊?」
「還用說嘛,肯定是布加迪威龍和SSC Tuatara其中之一。」
「我靠,這個誰不知道啊,我是說布加迪威龍和SSC Tuatara哪個會是第一?」
「布加迪威龍吧,車子性能好於SSC Tuatara不說,那女的也是韓國車王崔永星的徒弟。」
「沒錯,我也這樣認為,打算下五千的布加迪威龍勝出。」
「你們為了幾千塊錢支持棒子,真TMD的沒出息。」
「靠,賭博還分愛國不愛國?」
興奮之餘,飆車一族為了看比賽更加的刺激,他們紛紛選擇下注,只是在下注的同時,分歧不小,吵鬧聲不斷。
最終這些飆車族分別將賭注下在了布加迪威龍和SSC Tuatara上面,下注額相差無幾。
對於這些飆車族而言,他們在現實中大多都是普通人,下注金額很小。
而那些上流社會的人士則不同,他們雖然和飆車一族一樣分別將賭注下在了布加迪威龍和SSC Tuatara上面,但是金額相當於飆車一族的上百倍。
然而——
下注額最為恐怖的是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
他們之中隨便拉出一個都是標準的二代,至於……超級富二代、牛掰官二代也不是沒有。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的下注額甩了那些社會名流一條街,而且全部壓在了孫衛東身上!
顯然……他們對於孫衛東有著絕對的信心。
那些超跑俱樂部的人對於孫衛東有信心,韓國車王崔永星則是在金熙美的身上下了一億的重注。
「老闆,目前下注額已經超過了五億。」當距離比賽還有五分鐘開始的時候,那棟四層建築物頂樓的一間一百多平米的辦公室裡,寶山飆車場的一名負責人心驚膽戰地走到幕後老闆季紅的身前,匯報道:「其中下孫衛東贏的將近3億,其餘全部下的那個叫金熙美的女孩。」
在那名佩戴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心驚肉跳匯報的同時,身穿一身紅色晚禮服的季紅,脫掉了紅色高跟,光著腳丫,端著一杯猩紅的紅酒,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熱鬧景象,沒有吭聲。
幾秒鐘後,她揚起脖子,姿勢優雅地抿了一口紅酒,轉過身,看向中年男人。
燈光下,她的手指甲和腳趾甲都塗抹成了紅色,亮的刺眼,不過……相比而言,她那抹紅唇更加地誘人,就彷彿一顆紅撲撲的櫻桃一般,讓人忍不住去採。
面對季紅面帶嫵媚微笑的注視,佩戴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那顆心臟不爭氣地跳動了起來,只是體內卻沒有絲毫的慾望,而是帶著幾分畏懼地低下了腦袋。
「你是不是想問我要不要封盤?」
眼看中年男人不敢與自己正視,季紅依然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中年男人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因為……他很清楚,以往的時候,為了避免被爆莊的風險,每場比賽的投注額一旦達到一個億的時候便會封盤,停止下注。
「我好不容易引誘崔永星派出金熙美參賽,自然不能早早封盤,要知道……那位康少還沒下注呢。」
話音落下,季紅「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給人一種放蕩的感覺。
耳畔響起季紅那放蕩的笑聲,回想著季紅的話,中年男人先是一怔,隨後恍然大悟:季紅看好金熙美能夠贏下比賽!而截至現在遲遲不封盤是在等那位康少下注——康少身為孫衛東的半個師傅,自己的徒弟和對手的徒弟比賽,自然會相信自己的徒弟贏,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下注是必然的!
「叮鈴鈴……」
就當中年男人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大廳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你猜猜我們的康少會下多少?」聽到電話鈴聲,季紅舔了舔嘴唇,緩緩伸出一個指頭:「我猜是一個億。」
中年男人沒敢吭聲,第一時間去接通電話,結果正如季紅所說的一樣,電話那頭的康少要投注一個億。
如此一來,孫衛東身上的下注額將近4億,而金熙美才2億,只要金熙美贏得比賽,莊家就會大賺。
與此同時。
阿斯頓馬丁One-77里,東方冷羽望著大屏幕上自己的賠率,氣得臉色發青,眼圈泛紅。
因為……他的賠率在四人之中是最低的!
他的賠率是1賠12!
而他的對手孫衛東的賠率只有2.5,除此之外,金熙美的賠率是2.0,就連那位名不見經傳的香港車手賠率也只是8.0而已!
「小羽,你能下注嗎?」
就在東方冷羽盯著賠率滿臉憤怒的同時,裴東來也看到了賠率,心中一動,問道。
「能。」
東方冷羽回過頭,一臉垂頭喪氣,道:「不過那個賠率是獲得第一的賠率。」
顯然……得知金熙美要參賽以及孫衛東說那天只拿出一半的實力後,東方冷羽信心降到了最低點,根本沒想過能夠贏得比賽。
「小羽,你今天帶了多少錢?」
裴東來能夠看透東方冷羽的心思,卻沒有急著解釋。
「我的卡裡有一千萬。」
東方冷羽下意識地答了一句,隨後想到了什麼,滿臉驚訝地問道:「東來哥,你想下注?」
「為什麼不下?」聽到東方冷羽的話,裴東來微微一笑:「你把一千萬全部壓到你自己身上,只要我們贏得比賽,就能翻到1.2個億!」
「唰!」
聽到裴東來的話,東方冷羽一陣愕然,他用一種活見鬼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當察覺到裴東來笑容中的自信後,他實在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裴東來對他如此的信任?
「好!」
或許是裴東來的自信和淡定感染了東方冷羽,或許是激發了他的血性與豪氣,他像是賭急了的賭棍,直接選擇了梭哈:「東來哥你都敢賭上兩條腿,區區一千萬,我有何不敢賭的?」
話音落下,東方冷羽不再廢話,直接拿起電話撥通了季紅辦公室的電話。
顯然,他也是經常下注的,而且是老顧客,否則不可能直接用電話投注。
四層建築物頂樓的辦公室裡,季紅見康少下注後,正打算讓中年男人封盤,開始比賽,結果刺耳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突如其來的電話不但令得中年男人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就連季紅也有些疑惑。
這一次,不等中年男人上前,季紅光著晶瑩剔透的玉足,踩著柔軟的地毯,幾步走到電話前,抓起了電話,用帶著魅惑的聲音道:「喂。」
「季阿姨。」
阿斯頓馬丁One-77里,聽到季紅那讓男人無法把持的魅惑聲音,東方冷羽非但沒有精神恍惚,相反故意喊出了阿姨這個稱呼。
「原來是東方冷羽小弟弟啊。」聽到東方冷羽的聲音,季紅稍顯意外,隨後皮笑肉不笑地笑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叫我姐姐,姐姐,懂麼?」
「嘿,你比我小姑只小三歲而已,我自然是要叫你阿姨的。」東方冷羽冷笑一聲,道:「季阿姨,我馬上要開始比賽了,廢話不多說,我要下注,下自己一千萬!」
「你要下一千萬在你自己身上?」耳畔響起東方冷羽的話,季紅先是一愣,隨後眸子裡的那絲不悅也是蕩然無存,「咯咯」的笑了起來:「東方冷羽小朋友,你實在是太可愛了,嗯,阿姨同意你的下注。」
「騷貨!」
眼看下注成功,東方冷羽直接掛斷了電話,忍不住罵了一句。
而電話那頭的季紅也是掛斷電話,一臉笑意道:「給我們的東方冷羽小朋友下一千萬,嗯,下到他自己身上。」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中年男人一陣愕然,心中不由暗暗佩服季紅圈錢手段之強,實屬罕見。
一分鐘後。
投注盤口封閉,四輛跑車並駕停在了足足能夠讓八輛汽車通過的跑道上。
三分鐘後。
跑道前方的大屏幕上數字閃爍。
「5!」
「4!」
「3!」
「2!」
「!」
在那些飆車一族嘶聲的吶喊中,當屏幕上閃現出1這個數字的時候,四輛頂級跑車幾乎同一時間啟動。
「嗡……嗡……嗡……嗡!」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四輛頂級跑車宛如出膛的炮彈一般躥了出去。
「嗷!!」
與此同時,那些飆車族激動地仰天大吼。
東方冷羽雖然沒有加入超跑俱樂部,也沒有師傅,不過……車技還算不錯。
尤其是他的反應速度格外出眾。
不過——
他的那輛阿斯頓馬丁One-77雖然整體性能好於孫衛東那輛SSC Tuatara,可是完成0到60英里/小時的加速需要3秒以上,而SSC Tuatara只需要2.5秒,至於……跑車之王布加迪威龍還要快——它只需要2.4秒!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當跑車在直線段徹底飆起來後,遭遇第一個彎道的時候,金熙美駕駛的那輛布加迪威龍略微領先,而且佔據著內道!
孫衛東的那輛SSC Tuatara緊跟其後,東方冷羽則排在了第三位!
「茲~」
四輛跑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疊加在一起,劃破了黑夜的寧靜。
夜幕下,四輛跑車先後做出了一個漂移的動作,其中布加迪威龍做出的漂移最為標準,幾乎可以列入教科書,SSC Tuatara也很標準,緊貼內道。
相比而言,東方冷羽駕駛的阿斯頓馬丁One-77和那位香港車手的蘭博基尼要遜色一些。
僅僅只是第一個彎道的漂移,四位車手的車技高低就彰顯了出來!
第一個彎道過後,布加迪威龍一騎絕塵,牢牢地鞏固了第一的位置,SSC Tuatara緊跟其後,阿斯頓馬丁One-77和蘭博基尼則被拉開距離。
面對落後,全神貫注飆車的東方冷羽稍顯焦急,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裴東來則是穩坐釣魚台,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比賽,才剛開始。
好戲,還在後頭!
第094章 超級大變身
「先生們、女士們,第一圈賽程過半,布加迪威龍暫時排在第一位,SSC Tuatara第二,蘭博基尼第三,阿斯頓馬丁One-77第四。」
按照比賽規定,車手要駕駛著各自的跑車沿著寶山公路跑兩圈,最後返回出發點。
當第一圈賽程過半的時候,那棟四層建築物上空的大屏幕上閃現出了四輛跑車衝過第一圈半程地點的畫面,一名女主持人用婉轉的嗓音向觀眾宣佈著比賽狀況。
由於跑車的速度實在太快,畫面上只是一道道殘影。
不過……
為了讓觀眾們看得盡興,主辦方通過特殊的手段將畫面放緩,讓觀眾可以清晰地看到每輛跑車通過半程地點時的畫面。
聽著女主持人的匯報,望著大屏幕上慢動作回放的畫面,那些壓了金熙美贏的飆車一族一個個激動不已,喊聲震天。
相比而言,那些壓了孫衛東的飆車一族則是一臉的擔憂,同時死死地盯著畫面,祈禱著落後不要太遠。
依次將四輛跑車通過第一圈半程地點的畫面放慢給觀眾們欣賞後,大屏幕上再次顯示出了四人的賠率,其中金熙美因為暫時排在第一,賠率下調到了1.8,而孫衛東則上調到了3.8,香港車手上調到9.0,東方冷羽的賠率是18……
「早跟你們說了,壓那個棒子妞,你們不信,現在知道錯了吧?」
興奮之餘,不免得意的,一名壓了金熙美的飆車一族成員一臉得意地說道。
「得意你妹啊,比賽才過了八分之一,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就是,布加迪威龍的領先優勢不明顯,SSC Tuatara有的是機會!」
一時間,那些飆車族爭鋒相對,依然堅信著各自壓的車手會獲勝,沒有去補注。
相比那些壓了孫衛東的飆車一族成員而言,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多少有些鬱悶——或許他們可以不在乎下的賭注,可是一旦孫衛東輸了,丟的是超跑俱樂部和康少的面子!
在他們鬱悶的同時,康少也走出了房間,站在落地窗前,心中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有人歡喜有人愁。
在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鬱悶的同時,韓國車王崔永星卻是悠閒地坐在大廳裡,端著一杯拉菲,滿臉不屑的冷笑。
似乎……他已經認準了金熙美會獲勝一般!
對於這一切,東方冷羽並不知情。
此時的他,因為落後,情緒波動很大,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水準不說,剛才在一個彎道處,差點將車子漂到了懸崖下面。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嚇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擔心和東方冷羽一同陪葬,裴東來不敢繼續讓東方冷羽參加比賽了,而是打算自己來。
做出決定後,裴東來大聲道:「小羽,停下來!」
駕駛位上,東方冷羽早已急紅了眼,整個人陷入了癲狂狀態,根本沒有聽到裴東來的話。
對此,裴東來也不敢去碰東方冷羽,只能提高聲音吼道:「小羽,停車!!」
這一聲大吼,裴東來氣運丹田,聲大如雷,當下令得癲狂狀態的東方冷羽聽到了。
「茲~」
聽到裴東來的大吼後,東方冷羽二話不說,在直線段踩下剎車,高速飛奔的阿斯頓馬丁One-77在地面上滑出一段距離後,穩穩地停了下來。
「裴老師,你怎麼了?是不是又暈車了?」
阿斯頓馬丁One-77停下後,東方冷羽從癲狂狀態中回過神,略顯擔憂地沖裴東來問道——他選擇停車不是因為暫時落後,無望追上孫衛東三人,而是因為擔心裴東來暈車。
察覺到東方冷羽那雙泛紅眸子裡所流露出的關心,裴東來心中一暖,笑著拍了拍東方冷羽的肩膀,道:「不暈車,我沒事。」
沒事?!
裴東來的話當下令得東方冷羽愣住了。
在他看來,既然裴東來不暈車的話,沒理由讓自己停車啊?
「抱歉,東來哥,反正已經輸了,接下來我不玩命了,開穩一些。」短暫的愣神過後,東方冷羽彷彿明白了什麼,暗暗懊悔自己剛才玩命地飆車,差點讓他和裴東來全部喪命。
「輸不了。」裴東來一臉輕鬆笑容:「下車。」
下車?!
東方冷羽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他駕駛著阿斯頓馬丁One-77已經將第一圈跑了一半以上,周圍一片漆黑,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這個時候,裴東來讓他下車?
「你下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我來開。」
眼看東方冷羽不明所以,裴東來不再賣關子,解釋道。
「東……東來哥,你……你說你來開??」
如果說剛才裴東來的話只是讓東方冷羽驚訝的話,那麼此時此刻,裴東來的話則完全讓東方冷羽震驚了。
震驚麼?
是的!
要知道在來的過程中,東方冷羽秀車技的時候,裴東來出現了異常,被東方冷羽當成暈車。
而如今……裴東來卻是要取代東方冷羽飆車??
東方冷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還愣著幹什麼?難道你想讓我斷腿,你輸錢啊?」眼看東方冷羽被震得目瞪口呆,裴東來沒好氣地罵道,心中卻是一點也不著急。
在他看來,以目前落後的形勢,追上去毫無鴨梨啊。
「呃……」
東方冷羽怒了努嘴巴,想說什麼,結果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下意識地下了車。
「上車啊。」
眼看東方冷羽下車後,像是被施用了魔法一般,呆呆地愣在原地看著自己,裴東來招了招手。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輕鬆淡定的笑容,東方冷羽不禁想起裴東來之前要賭雙腿以及讓自己下注時的自信。
難道東來哥在玩扮豬吃虎??
一個念頭當下在東方冷羽的心中浮現,隨後……他的心臟一陣抽搐,第一時間鑽入車裡,滿臉期待和激動地望著裴東來。
「嗡……嗡!」
眼看東方冷羽上車,裴東來收斂心神,阿斯頓馬丁One-77再次啟動,飆射而出。
「還以為東來哥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要玩扮豬吃虎呢,搞了半天還不如我。」
俗話說,行家出手,一看就知道有沒有,裴東來啟動汽車時,動作並不是十分熟練,這讓東方冷羽臉上的激動和期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鬱悶。
對此,裴東來並沒有做出解釋。
他雖然融入了蕭飛的飆車記憶,並且融合了飆車的技能,但……他畢竟是第一次摸車。
那感覺就彷彿一個某個領域很牛掰的人,很長時間沒有涉足那個領域,當再次涉足的時候,一開始難免無法恢復巔峰狀態,需要熱身一下。
此時的裴東來就是如此。
十秒鐘後,一個角度很小的彎道出現在了前方。
這個發現令得東方冷羽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身為一名飆車族,東方冷羽可是很清楚:一名賽車手是否優秀,很大程度上在於驅車過彎道時的表現。
那不僅體現車技,還跟心理素質、預判力、反應力等等能力結合在一起。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初步融合蕭飛的靈魂之後,反應力、預判力這些先天能力達到了一個讓人無法想像的恐怖地步,而因為過去十八年不尋常的經歷,他的心理素質也極為出色,如今又融合了蕭飛的飆車技能和記憶,表現應當如何?
下一刻,裴東來用實際行動做出了回答。
面對第一次飆車,面對第一個彎道,面對第一次漂移……
裴東來隱隱有些興奮,他沒有鬆開油門,而是將車頭打向入彎位的相反方向,踩下剎車,方向盤打回!
「茲~」
在東方冷羽的注視中,裴東來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阿斯頓馬丁One-77在裴東來的操縱下,貼著內道,與道路兩旁的欄杆擦身而過,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印記,那刺耳的聲音在半山腰不斷地迴盪……迴盪……
「唰!」
眼看阿斯頓馬丁One-77擦著內道欄杆而過,東方冷羽嚇得臉色狂變不說,心臟直接停止了跳動。
隨後……眼看安全通過彎道後,東方冷羽都快哭了——他就算玩命也沒裴東來這麼瘋狂啊?
「東……東來哥,最後這段路是出了名的危險地段,彎道多,而且路道窄……」
東方冷羽只覺得自己在鬼門關前晃悠了一圈,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試圖提醒裴東來。
在他看來,裴東來這種玩法實在太危險了……
然而——
不等他的話說完,前方又出現了一個彎道,而且……是難度極大的S型彎道!
「茲~」
伴隨著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阿斯頓馬丁One-77以讓東方冷羽心驚肉跳的速度再次沿著內道滑過,然後全速衝向前方。
「茲~」
短暫的衝刺過後,阿斯頓馬丁One-77猛地減速,再次做出一個堪稱完美的漂移,順利通過了S型彎道!
「呃……」
看到這一幕,東方冷羽臉上的擔憂當下消失得無影無蹤,震驚的情緒再次充斥著他那張俊美的臉龐。
完美漂移通過S型彎道?!
這尼瑪怎麼可能??
副駕駛位置上,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似乎在問:東來哥,你別嚇我好麼??
裴東來彷彿沒有察覺到東方冷羽的震驚似的,他完全沉浸在了極速帶給他的快樂之中,當遇到第二個S型彎道的時候,他依然採用完美漂移通過,而且速度比之前更快!
「我草!」
再次見證奇跡的誕生,東方冷羽從震驚中回過神,他只覺得一股熱血衝向腦袋,渾身顫慄不止:「東……東來哥,你太……太……太他媽的牛逼了!!」
話音落下,東方冷羽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目光中再無半點擔憂和懷疑,有的只是……興奮與崇拜!
儘管他不知道裴東來為何在短短時間內來了一個超級大變身,可是……他很清楚,能夠利用完美漂移通過S型彎道代表著什麼!
在他看來,就是那位當初讓他極為崇拜,想盡一切辦法去拜師的康少恐怕也無法做到!
而裴東來不但做到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做得更完美!
完美麼?
對於此時的裴東來而言,他大致恢復了蕭飛的飆車技能不說,因為他的預見性、反應力等先天能力比蕭飛還要變態,他的車技正在不斷地提升!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只要他完全恢復蕭飛的飆車技能,他的車技會比蕭飛更變態……
當裴東來的車技越來越嫻熟,漂移做得越來越完美的時候,香港車手那輛蘭博基尼出現在了前方。
蘭博基尼裡,正在全力追趕金熙美和孫衛東的香港車手,通過反光鏡看到阿斯頓馬丁One-77追上來,先是一怔,隨後彷彿覺得被挑釁了一般,冷哼一聲,打算在前方的彎道處搶佔內道,再次將阿斯頓馬丁One-77甩在後面。
「嗖!」
就當那名香港車手心中湧現出這個想法的時候,銀白色的阿斯頓馬丁One-77化作一道白光直接超越了他的蘭博基尼,極速衝向前方的S型彎道。
這個傢伙想找死麼??
看到這一幕,香港車手嚇了一跳,在他看來,全速衝向S型彎道不是找死是什麼?
下一刻。
在香港車手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那輛之前被他甩在後面的阿斯頓馬丁One-77利用兩個連續堪稱完美的漂移沿著內道,順利地通過了S型彎道……
「再見,孩子。」
阿斯頓馬丁One-77里,東方冷羽興奮地嗷嗷直叫。
蘭博基尼裡,香港車手努力地……努力地瞪大眼睛,試圖讓自己看得清楚一些……再清楚一些……
結果,當他將眼睛瞪到最大的時候,阿斯頓馬丁One-77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
幻覺!
這他媽絕對是幻覺!!
眼看無法尋找到阿斯頓馬丁One-77的,香港車手瘋狂地搖著腦袋,他不敢,也不會相信剛才看到的一切是真的!
與此同時,他猛然發現自己的蘭博基尼即將撞上前方的欄杆。
「哦……不!!」
他驚恐地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哀嚎,同時猛地踩下了剎車。
「茲~」
極速飛馳的跑車陡然減速,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劃破了黑夜的寧靜。
「啊……」
「砰!!」
一聲慘叫過後,一聲沉悶的巨響響起——蘭博基尼直接撞在了道路旁的欄杆上,不過卻因為車速已減下來的緣故,倒也沒有撞破欄杆掉下懸崖。
汽車裡,香港車手撞得頭破血流,眼冒金星,滿臉驚恐不說,黃色液體不受控制地從他的兩腿間流出。
找死麼?
貌似差一點點……
第095章 沒天理了
當香港車手因為看到裴東來用完美漂移駛過S型彎道走神差點葬送性命的同時,代表崔永星參賽的金熙美駕駛著那輛跑車之王布加迪威龍來到了出發的地方。
「嗷!」
眼看布加迪威龍衝過終點,開始第二圈,現場一些下了金熙美獲勝的飆車愛好者紛紛大吼了起來,以此宣洩著他們內心的激動情緒。
而那些壓了孫衛東獲勝的人則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完全蔫了。
布加迪威龍裡,金熙美無法聽到那些支持者的歡呼,她在將油門轟到底的同時,忍不住用餘光朝著崔永星所在的房間看了一眼,結果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社長,我會贏的。」
看到那道模糊的身影,金熙美自信一笑。
與此同時,孫衛東也不甘落後,抵達了出發的地方。
「快點,你個2貨!」
和金熙美抵達出發點的待遇不同,孫衛東沒有享受到歡呼,有的只是埋罵——那些壓了他獲勝的人,紛紛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埋罵不止。
對於孫衛東而言,他可以不在乎那些人的埋罵,可是……他在乎超跑俱樂部的榮譽,在乎康少的臉面!
或許是因為羞愧的緣故,孫衛東沒有像金熙美那樣用餘光去看康少是否在關注他,而是死死地盯著前方消失的車影,咬牙切齒道:「師傅,我不會輸的,絕對不會!!」
「嗖!」
話音落下,孫衛東像是發洩一般,死死地踩著油門,那輛SSC Tuatara像是一頭發狂的鋼鐵怪獸一般,呼嘯著衝向前方的道路,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裡。
與此同時。
那名香港車手終於恢復了幾分意識,同時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恐懼。
蘭博基尼裡,恢復意識的他沒有去擦頭上的冷汗,也沒有在意兩腿間的黃色液體,而是第一時間拿出通訊器連通,情緒激昂、語無倫次地道:「我出車禍!我要退出比賽!!」
「請立即匯報你現在的情況和所處的位置,我們立刻派工作人員去解救你。」賽車場的主持人聽到香港車手的話,先是一怔,隨後十分著急地問道。
香港車手彷彿沒有聽清女主持人的話似的,準確地說他根本沒有心情去聽,他像是瘋了一般,大吼道:「我他媽的出車禍了!我要退出比賽!!」
「請問您現在在哪裡?」
「老子出車禍了!」
眼看香港車手完全失去了理智,主持人不再多問而是直接切斷了通話,然後第一時間聯繫賽場的工作人員實施營救。
「三號車手因為失誤發生車禍,退出比賽!」和賽場的工作人員取得聯繫後,主持人調整了一下情緒,帶著幾分遺憾道:「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我們的工作人員已經去營救了,希望他能夠堅持住。」
聽到主持人的話,無論是那些飆車愛好者還是那些社會名流都一臉的無動於衷。
那感覺彷彿3號香港車手是死是活跟他們幾乎沒有任何關係……
「嗖!」
主持人的話音落下沒多久,裴東來駕駛著東方冷羽那輛阿斯頓馬丁One-77衝向了始發點。
「之前第一圈賽程過半的時候,四號車手還落後很遠,如今卻是追上來了,實在太不可思議了!」眼看阿斯頓馬丁One-77衝向始發點,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難道他要創造奇跡嗎?」
「創造個毛啊,趕緊回去洗洗睡吧。」
「就是,這都過去將近十秒鐘了,能追上才鬼了呢。」
現場的愛好者似乎一點也不配合主持人,非但沒有歡呼歡迎,而是罵了起來。
和他們不同,無論是超跑俱樂部的成員和康少,還是號稱韓國地下車王的崔永星都有些愕然。
他們分別對孫衛東和金熙美的實力很清楚……
在他們看來,在孫衛東和金熙美拿出全部實力參賽的前提下,其他車手只有打醬油的份,而如今「東方冷羽」的表現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嘿,超跑俱樂部這群傻逼們這會肯定在納悶呢吧?」阿斯頓馬丁One-77里,東方冷羽彷彿能猜到超跑俱樂部那些人的表情似的,冷笑道:「慢慢享受吧,孩子們,這只是一個開始——比賽結束後,你們會被嚇出神經病的!」
話音落下,東方冷羽有扭頭看向裴東來,目光除了崇拜還是崇拜!
對於如今的東方冷羽而言,神馬康少,神馬韓國車王都尼瑪弱爆了!
裴東來卻沒有理會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的東方冷羽,而是專心致志地享受著飆車給他帶來的快感。
片刻過後,在人們的注視中,阿斯頓馬丁One-77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他們的視線,朝著前方的布加迪威龍和SSC Tuatara追去。
通過半程路的適應,裴東來的車技越來越好,差不多已經達到了蕭飛當初的正常水準。
他為了能夠早點追上孫衛東和金熙美兩人,即便在轉彎的過程中也會刻意地追求快速通過。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銀白色的阿斯頓馬丁One-77有好幾次都是與道路兩旁的欄杆擦肩而過。
對此,東方冷羽沒有像之前那般嚇得面無血色,相反,他情緒激昂,一路上都在狂吼,彷彿在用這種方式宣洩著內心的喜悅和興奮。
終於,在裴東來瘋狂地追趕下,在第二圈賽程快接近四分之一的地方,布加迪威龍和SSC Tuatara的車影呈現在了裴東來和東方冷羽的視線裡。
「東來哥,沖,衝過去!超了他們!」
發現這一點,東方冷羽興奮得嗷嗷直叫,而裴東來則是一邊駕駛著跑車,一邊計算著該如何超越。
計算如何超車的不光是裴東來一人,孫衛東也在計算!
為了保住超跑俱樂部的榮耀和康少的面子,在剛才四分之一的路程裡,孫衛東像是殺紅眼的戰士一般,拼了命地追趕,不斷地縮小著與金熙美的距離,直到現在才追上。
「拼了!」
眼看一個U型彎道和S型彎道在前方出現,連在一起,孫衛東知道這是一個超車的好機會,當下咬牙做出決定。
做出決定後,孫衛東像是豁出去的賭棍一般,咬牙將油門轟到底,直接衝著第一個U型彎道衝去!
布加迪威龍裡,金熙美似乎猜到孫衛東會趁著過U型彎道之際超車一般,她沉著冷靜地駕駛著布加迪威龍佔著內道不說,做出一個無懈可擊的漂移,阻止了孫衛東的超車!
「媽的!」
沒有超車成功,孫衛東氣得罵娘,同時試圖再次將油門轟到底。
然而——
不等他踩下油門,他只覺得一道白色的車影呼嘯著與他的跑車擦肩而過。
這個發現令得孫衛東稍微一愣,隨後當他腳碰到油門的瞬間,他清晰地看到,東方冷羽那輛阿斯頓馬丁One-77出現在了前方,幾乎和布加迪威龍並駕行駛……
「東方冷羽怎……怎麼可能追上來??」
望著眼前的一幕,孫衛東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畢竟,他剛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以玩命的方式,超水平發揮才勉強追上金熙美駕駛的布加迪威龍。
而在他眼中不值得一提的東方冷羽不但追了上來,還成功超越了他,而且看樣子還要超越金熙美……
不光是孫衛東,布加迪威龍裡的金熙美,也被突然追上來的阿斯頓馬丁One-77嚇了一跳。
眼看阿斯頓馬丁One-77像是瘋了一般,執意要超車,縱然金熙美看到即將抵達S型彎道,卻也沒有過早地松油門減速,而是試圖繼續霸佔內道,不讓阿斯頓馬丁One-77超車。
兩千米!
一千五百米!
眼看距離漸漸超出了自己的掌控範圍,身為女人天生魄力不足的金熙美不得不鬆開油門,減緩速度。
「嗖!」
而阿斯頓馬丁One-77則依然保持著恐怖的速度,彷彿一道白色旋風一般超越布加迪威龍,成功佔據內道!
一千米!
五百米!
三百米!
「茲~~」
夜幕下,在道路兩旁幾名賽場工作人員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完成超車的阿斯頓馬丁One-77,以一個華麗而完美的漂移通過S型彎道的第一個彎道。
然後——
「嗡……嗡!」
伴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阿斯頓馬丁One-77一個加速,衝向第二個彎道。
「茲~」
第二個完美漂移出現!
阿斯頓馬丁One-77憑借兩個完美的漂移,成功通過S型彎道不說,牢牢鞏固了第一的位置,將布加迪威龍和SSC Tuatara甩在了後面!
「東來哥威武!」
阿斯頓馬丁One-77里,東方冷羽雙拳緊握、高舉,那感覺恨不得要上去抱住裴東來狠狠地親一口。
而金熙美和孫衛東兩人則因為看到令他們震撼的一幕,受到影響,直接導致發揮失常——他們在過彎道的時候,差點撞上了道路兩旁的欄杆。
之後,待他們驚險地通過S型彎道的時候,阿斯頓馬丁One-77已經毫無蹤跡了……
「怎麼回事?阿斯頓馬丁One-77的車手怎麼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厲害了?」
布加迪威龍裡,金熙美終於無法保持鎮定了,她的眉頭死死地皺在了一起。
相比金熙美而言,孫衛東內心的震撼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他和東方冷羽飆過車,知道東方冷羽的水平如何,否則也不會在賽前說出當日他只拿出一半實力便穩贏東方冷羽的話了……
而如今,他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實力,超水平發揮,卻連東方冷羽那輛阿斯頓馬丁One-77的影子都找不到?!
這種截然的反差,完全讓孫衛東直接崩潰了!
他實在很想知道,東方冷羽為什麼會在短短時間內變得如此的牛掰?
牛掰麼?
「吧嗒……」
眼看三輛跑車消失後,賽程四分之一處道路兩旁的工作人員紛紛嚥了一口口水,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阿斯頓馬丁One-77剛才連續用了兩……兩個完美漂移通過了S型彎道?」
看著,看著,其中一名青年瞪大眼睛沖身旁的同伴問道。
沒有回答,他身旁的三名同伴齊刷刷地點了點頭。
「我……我們必須匯報這個消息!」
點頭過後,一名賽車場的工作人員意識到了什麼,神情激動道。
聽到同伴的話,那名負責匯報的工作人員二話不說,第一時間拿出無線電,滿臉激動地沖主持人匯報道:「阿斯頓馬丁One-77在四分之一處成功超車,目前佔據第一!」
「你……你說什麼??」
無線電另外一邊,女主持人本來因為四人還沒匯報準備主動聯繫呢,愕然聽到匯報,當下瞪大了美麗的秋眸,滿臉震驚道:「你……你說阿斯頓馬丁One-77在第二圈賽程四分之一的地方成功超車?」
「是的!四號車手連續用了兩個完美漂移……」匯報的工作人員只覺得一切如同太過夢幻了,他語無倫次地說道:「哦,不……是三個,三個完美漂移……」
「你確定阿斯頓馬丁One-77超車並且暫時成為了第一?」
主持人似乎還沉浸在第一句話帶給她的震撼之中,滿臉呆澀的表情。
「三個!他用了三個完美漂移……」
匯報的工作人員情緒激昂,根本沒有聽清主持人問的是什麼,只顧著自己激動了:「他先是利用一個完美漂移通過U型彎道,成功超越SSC Tuatara,然後……」
「你給我閉嘴!我問你阿斯頓馬丁One-77現在是不是第一??」
主持人被賽場工作人員語無倫次地匯報搞糊塗了,她陡然提高聲音再次重複地問道。
「是!阿斯頓馬丁One-77是第一!」那名匯報的賽場工作人員被主持人這麼一吼,清醒了許多,很冷靜、肯定地說道:「而且……會一直保持第一,直到比賽結束!」
聽到同伴的匯報,其他三名賽場工作人員沒有絲毫的反對不說,還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因為。
在他們看來,能夠憑借三個完美漂移,完成超車,順利通過U型彎道和S型彎道的四號車手不拿第一,那他媽簡直沒天理了!
第096章 震驚全場
「第二、第三分別是誰?」
女主持人用了將近半分鐘,才強迫自己接受了這個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結果後,才開口問道。
「布加迪威龍第二!」
聽到這個匯報,女主持人沉默著切斷了通話。
儘管她有一萬個,一億個理由不相信駕駛阿斯頓馬丁One-77的東方冷羽能夠在比賽進行到第二圈的時候,超越兩位車王的徒弟,可是……理智告訴她,賽場的工作人員不會騙她,也沒有必要騙她。
明白這一點後,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很努力地……很努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
「女……女士們,先生們,目前三名賽車手分別駕駛著他們的賽車跑完了第二圈四分之一的路程。」儘管女主持人已經很努力地去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可是……她的聲音中還是帶著清晰的顫音。
那層四棟建築物頂樓的辦公室裡,聽到女主持人的話,一身紅色晚禮服的季紅,臉上的笑容陡然收斂,皺了皺眉頭,道:「聲音是一個主持人生存的本錢,她的表現實在太令人失望了——可以考慮讓她捲鋪蓋回家了!」
聽到季紅的話,那名佩戴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正要說什麼,女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比起之前更加的顫抖,語氣中也帶著無法掩飾的震驚與疑惑:「目……目前,駕駛阿斯頓馬丁One-77的四號車手成功超車,佔據第一!」
「唰!」
愕然聽到女主持人的話,無論是那名佩戴金邊眼鏡的工作人員還是季紅本人,都是愣住了。
而原本喧鬧的現場,也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這個蠢貨,她竟然犯如此低級的錯誤,我們這裡不是慈善中心,不養吃白飯的,必須讓她捲鋪蓋回家!」短暫的愣神過後,季紅面色難看地放下了酒杯,表情相當難看。
柳玥的侄子東方冷羽在比賽中領先兩個車王的徒弟?
開什麼國際玩笑!
這在她看來,簡直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低級錯誤!
「是,老闆。」
佩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也覺得女支持人的失誤實在太低級了,連忙點頭稱是。
「我草,這個主持人不會瞌睡來了吧?」
「是啊,阿斯頓馬丁One-77怎麼可能領先啊?」
就在季紅做出解雇女主持人的決定的同時,現場那些飆車族的愛好者經過短暫的沉默後,紛紛攘攘了起來。
一時間,罵娘聲四起,沒有一個人相信東方冷羽會在比賽第二圈的時候取得領先!
不光是他們,就連那些社會名流也不相信。
在他們看來,這實在太荒謬了!
荒謬麼?
五分鐘後。
女主持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了:「阿斯頓馬丁One-77率先跑完第二圈半程,領先優勢十分明顯,不出意外,四號車手會取得本次比賽的第一!」
這一次,女主持人的表情要比之前鎮定,聲音也更加清晰。
同樣的。
現場也更加的安靜……
這一次,沒有人一個人罵娘。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將目光投向了大屏幕。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阿斯頓馬丁One-77通過半程時的慢動作回放。
望著那道白色絢麗的車影,現場的每一位飆車族成員都覺得那像是一道幻影,不真實。
甚至……很多人都認為自己的眼睛花了,出現了幻覺。
覺得不真實的不光是他們。
那些社會名流也是一樣。
超跑俱樂部的成員和康少還是一樣!
韓國車王崔永景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至於……之前打算解雇女支持人的季紅,她的右手猛然一抖,盛著半杯紅酒的紅酒杯直接從她的手中脫落,掉在了地毯上。
「啪!」
儘管地毯很柔軟,可是酒杯落地後依然碎裂了,紅酒灑了一地。
酒杯碎裂的聲音將季紅和佩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拉回了現實,季紅在經歷了短暫的震驚過後,下意識地要站起身。
「老闆小心!」
中年男人驚呼一聲,快步朝著季紅跑了過去。
季紅聞言,猛然醒悟,沒有站在有玻璃碎片的地毯上,而是直接蹦到了沙發上,露出了招牌式的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我真是小看了我們的小朋友呢,他居然在賽程過了四分之三的時候取得了領先,而且領先的優勢是如此的明顯……他的神奇表現可是為我賺了將近五個億哦……」
「咯咯……」
話音落下,季紅放蕩地大笑了起來。
望著笑得花枝招展的季紅,中年男人沒有冒昧的發表意見,他也覺得這一切實在太過不可思議了。
「我了個去,四號車手居然後來居上,這尼瑪也太離譜了吧?」
「確實太離譜了,我他媽都懷疑是不是莊家在搞鬼了。」
「應該不會,畢竟參賽的選手有內陸車王和韓國車王的徒弟,他們誰都不想輸。」
現場那些飆車愛好者經歷了長時間的沉默過後,紛紛議論了起來,看法不一,有覺得不可思議的,有認為莊家搞鬼的,還有難得保持冷靜的。
相比他們而言,那些社會名流要冷靜的多。
儘管他們覺得這一切實在太過荒謬了,但是……他們沒有懷疑莊家搞鬼。
而超跑俱樂部所在的房間裡。
包括康少在內,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廳裡安靜得嚇人。
原本他們都認為孫衛東的對手只有金熙美一個,如今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東方冷羽給了所有人一個驚喜!
集體沉默的同時,之前和裴東來立下賭約的周濤,臉上再也找不到絲毫的得意和神氣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懼!
燈光下,原本就膽小怕事的他,想到一旦輸掉比賽將會被打斷雙腿,臉色一片煞白不說,兩條腿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哆嗦了起來。
「比……比賽還沒結束,誰拿第一還不一定呢。」
驚恐、害怕之餘,他試圖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和身旁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
「唰!」
周濤的話音剛一落下,周圍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紛紛用一種看向白癡的目光看著周濤。
雖然他們無法理解東方冷羽第二圈的用時要遠遠少於第一圈不說,如今還領先金熙美和孫衛東兩人將近半分鐘……
可是……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都很清楚:只要東方冷羽不出現重大失誤,這個第一就跑不掉了。
「你可以滾出俱樂部了。」
就在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用看向白癡的目光看向周濤的時候,康少猛然轉身,冷冷地掃了周濤一眼。
面對一道道鄙夷的目光,耳畔響起康少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話語,周濤只覺得渾身力氣瞬間被抽光了似的,像個被扎破的氣球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另外一間豪華大廳裡,韓國車王崔永景起身盯著屏幕上阿斯頓馬丁One-77通過半程時的回放錄像看了好幾遍,隨後……他沉默著走到落地窗前,瞇著眼,舔了舔嘴唇,道:「以金熙美的實力,一般人根本贏不了他。難道那個四號車手和那個婊子養的雜種有關係?」
想到這裡,崔永景立刻轉身走到電話前,撥通季紅辦公室的電話。
「季小姐,那個四號車手是什麼人?我要他的詳細資料!」
電話接通,崔永景第一時間開口,語氣略顯陰沉,只是……在陰沉中還帶著幾分興奮。
「崔先生,他叫東方冷羽,是我一個死對頭的侄子。」季紅下意識地認為金熙美輸掉比賽,讓崔永景有些不爽,有意無意地提醒道:「崔先生應該明白,在東海,能被我當成死對頭的人肯定不簡單的。」
「季小姐,你誤會我了,我沒有想過要找他的麻煩。」崔永景沉聲道:「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一些資料,比如他的師傅是什麼人。」
「哦?難道崔先生懷疑他的師傅是當年戰勝你的那個神秘人?」季紅知道崔永景此次來到中國的原因,當下明白了什麼。
崔永景倒也沒有隱瞞:「是的!否則,他不可能贏得了金熙美。」
「崔先生,你知道,他的身份特殊,我可以拿到他的所有資料,不過……」
「季小姐,你開價吧。」
崔永景冷聲打斷了季紅的話。
電話那頭,季紅嫵媚一笑:「一百萬,一天之內,我將資料交給你,或者,給你一個當面和他交談的機會。」
「成交。」崔永元面無表情,道:「比賽結束後,你安排我與他見面!」
「感謝崔先生的慷慨。」
季紅嫵媚地笑了笑,然後掛斷了電話:「真沒有想到,東方冷羽小朋友能給我帶來這麼大的財運。嗯,如果他不是柳玥那根冰棍的侄子,我還真想認他當乾弟弟呢……」
儘管早已領教了季紅的賺錢手段,可是見識了季紅剛才坐地要價的敲竹槓行為後,中年男人不禁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在他看來,號稱東海第一蕩婦的季紅始終沒有傳出緋聞,恐怕就在於她的算計。
她就像是一個狐狸精,在將你迷得暈頭轉向的同時,讓你掉入她早早設計好的陷阱裡。
……
十分鐘後。
裴東來駕駛著阿斯頓馬丁One-77成功衝過了終線。
對於那些飆車愛好者而言,他們的下注額不算大,輸了不心疼。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能見證「東方冷羽」戰勝兩名車王徒弟這樣的奇跡,內心還是十分開心和興奮的。
為此,眼看阿斯頓馬丁One-77衝過終線,幾乎所有飆車愛好者都振臂高呼,以此祝賀。
然而——
讓他們疑惑的是,在他們的歡呼聲中,阿斯頓馬丁One-77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以恐怖的速度衝向了前方。
四號車手要幹什麼?
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浮現出了一個疑問。
疑惑的不止是他們,坐在阿斯頓馬丁One-77副駕駛位置上的東方冷羽也是一臉不解:「東來哥,你這是……」
「如果讓他們知道是我替你贏得比賽,他們會認為我們作弊。」裴東來微微一笑,笑得瞇起了眼睛。
「對不起,東來哥,我太過興奮了,被沖昏了頭腦。」聽到裴東來的話,東方冷羽恍然大悟,隨後一臉陰沉道:「周濤那個傻逼居然敢斷東來哥的兩條腿——今後,他注定要在輪椅上度過。」
裴東來沒再說什麼。
一條嗜血的孤狼,不會因為被咬了而四處亂嚎。
而是會在關鍵時刻,用鋒利的獠牙,用十倍的力氣咬斷敵人的喉嚨!
第097章 殺人不過點頭?
夜幕下,裴東來駕駛著阿斯頓馬丁One-77來到一處毫無人煙的地段後,停下車,和東方冷羽交換位置,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汽車重新啟動,東方冷羽雖然從興奮中回過了神,不過好奇心卻是被裴東來勾了起來,心中像是被貓爪子撓啊撓的,癢癢得厲害。
終於,再三猶豫過後,東方冷羽鼓足勇氣問道:「東來哥,依我看,你的車技能夠甩康子健和韓國車王幾條街,你是怎麼練的?」
「我曾跟一個神秘人學過一段時間飆車。」面對東方冷羽的詢問,裴東來沒法說出真實原委,只能隨口扯謊。
「神秘人?」
東方冷羽不禁一呆,似乎在想多麼牛逼的車手才能教出裴東來這樣的徒弟。
「東來哥,你一開始上車後表現出異常,你說你想起了往事,想必是想起了當初學車時的情形吧?」縱然東方冷羽已經很努力地去想了,可是依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再去想,再次問道。
裴東來點了點頭,眸子裡閃過一絲哀傷。
從某種意義上說,蕭飛的確算得上他的師傅!
而蕭飛因為把靈魂給了他,如今已徹底在這個世界消失了……
因為……根據蕭飛所說,他從五年前重生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重生在他本人的軀體上。
只是——
讓蕭飛無法理解的是,按照歷史進程,原本應該還能夠活五年的他,在他重生的那一刻離奇死亡。
之後,他的靈魂才鬼使神差地出現在了裴東來的身上。
對於這一切,蕭飛無法理解,裴東來也無法理解,甚至……在裴東來看來,那些所謂的科學怪人也肯定無法理解。
這也是他執意要保守秘密的原因——如果他洩露這個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秘密,他相信自己肯定會被當成小白鼠成為那些科學怪人的研究對象。
「對了,東來哥,在比賽前,我們壓了一千萬,按照賠率,莊家得賠我們一億兩千萬。」東方冷羽並沒有察覺到裴東來眸子裡所流露出的異常,他見裴東來不說話,笑著道:「東來哥,我只拿回我一千萬的本金,其他的你拿走。」
嗯?
愕然聽到東方冷羽的話,裴東來不禁從沉思中回過神,詫異地看了東方冷羽一眼。
似乎……他沒有想到東方冷羽會輕易地將一億一千萬送給他!
「東來哥,如果沒有你,我連那一千萬都拿不回來。」似乎讀懂了裴東來目光中的疑惑,東方冷羽很灑脫地笑了笑:「比賽是你贏的,那筆錢應該歸你。」
「如果沒有你提供的機會,我也贏不到。」面對慷慨、大方的東方冷羽,裴東來心中隱隱有些觸動:「所以,那一億兩千萬,你拿走本金一千萬,剩下的我們平分。」
「東來哥……」
東方冷羽下意識地想說什麼。
「你要認我這個朋友,就別廢話了。」不等東方冷羽把後面的話說出來,裴東來便直接打斷了東方冷羽的話。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那一臉認真的模樣,東方冷羽心中的觸動更大——裴東來第一天踏進檀宮別墅的時候,他曾對裴東來大打出手,而裴東來不計前嫌不說,還要跟他做朋友,甘願拿出五千五百萬分給他。
觸動之餘,東方冷羽也更加證實了內心的猜測——裴東來絕對不是一般人!
否則,裴東來不可能不在乎幾千萬的巨資。
在乎麼?
確實不在乎!
對於裴東來而言,如果他沒有融合蕭飛的靈魂,那麼,幾千萬絕對是一筆足以讓他瘋狂的巨資!
可是……
自從他融合了蕭飛的靈魂後,他的眼光放得很遠。
否則,他不可能做到蕭飛讓他做的那件事情!
何況……他說的也是事實,如果沒有東方冷羽,他即便擁有拉風的車技,也不可能賺到這筆錢。
「東來哥,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矯情了。」
東方冷羽很光棍地笑了笑,對於他而言,他在乎的不是那六千萬,而是裴東來這個對他胃口的朋友!
半分鐘後,當東方冷羽駕駛著那輛阿斯頓馬丁One-77返回始發點的時候,金熙美和孫衛東剛剛抵達比賽終點。
無論是金熙美還是孫衛東,他們驅車衝過終點後,沒有得到歡呼不說,得到的是一片埋罵。
埋罵的同時,他們也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去而復返的阿斯頓馬丁One-77,期待著創造奇跡的「東方冷羽」下車。
不光是他們,就連一些社會名流也紛紛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阿斯頓馬丁One-77。
而位於頂樓辦公室的季紅第一時間穿上紅色高跟,帶著那名佩戴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下樓。
「東方冷羽」創造的奇跡,讓她在剛剛那場比賽中賺取了將近五個億。
五個億。
這比以往寶山賽車場一年的收入還要多!
寶山賽車場雖然是內陸第一地下賽車場,可是……像今天這樣舉辦車王的比賽是頭一回,至於……一場比賽下注達到六億不說,莊家幾乎通殺,那更是黃花閨女上花轎——頭一回,可遇而不可求。
停下車,望著道路兩旁一張張期待的面孔,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東方冷羽竟然顯得有些尷尬——其他人不知道事情的內幕,他可是一清二楚,在他看來,這份榮耀應該屬於裴東來才對。
「東來哥,我就臉皮厚一次,享受一下車王的待遇,哈哈。」
一直以來,東方冷羽都是一個很乾脆的人,短暫的尷尬過後,他很光棍地說了一句,然後直接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東方冷羽一下車便吸引了所有飆車愛好者的目光。
他們的目中只有一種情緒——仰慕!
在他們看來,能夠戰勝車王徒弟的東方冷羽完全值得他們仰慕。
「奶奶滴,比賽是東來哥贏下來的,你們這樣看我,讓我情何以堪啊?」
感受著那一道道仰慕的目光,東方冷羽很想告訴那些飆車愛好者,裴東來才是他們的偶像,但一想到說出口會被當成作弊,只能在心中暗道。
心中暗道的同時,東方冷羽忍不住看了下車的裴東來一眼,卻見裴東來一臉無動於衷。
這不禁讓東方冷羽暗暗汗顏。
相比東方冷羽代替裴東來享受勝利者獨有的榮耀的同時,另外一邊,金熙美和孫衛東均是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完全蔫了。
尤其是孫衛東,他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去見康子健和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了。
孫衛東覺得自己沒臉面下車上樓,有人卻是主動朝著他跑了過來。
是周濤。
之前,因為他那句白癡的話,令得心情糟糕的康子健直接一腳將他踢出了超跑俱樂部。
而他也因為孫衛東輸掉比賽,即將面臨斷腿的噩夢——他雖然身為浙滬一代標準的富二代,可是……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在東海紈褲圈無法無天的東方冷羽敢打斷他的兩條腿!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孫衛東身上,希望孫衛東出面救他。
「孫哥……孫哥!」
一路跑到孫衛東那輛SSC Tuatara前,周濤喘著粗氣,一邊敲著車窗,一邊喊道。
SSC Tuatara裡,孫衛東本來就心情失落,眼看周濤在車外敲個不停,頓時打開車窗,怒喝道:「滾一邊去!」
「孫……孫哥,你一定要救我啊!」
此時的周濤再無之前的神氣,有的只是苦苦地哀求。
聽到周濤的哀求,孫衛東沒來由的感到心煩,不過……他卻沒有繼續罵周濤,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前方。
前方,東方冷羽和裴東來下車後,享受了一把車王的癮,便帶著裴東來直奔孫衛東而來。
顯然……對於東方冷羽而言,之前那場比賽獲勝,贏錢都是小事,關鍵要打斷周濤的兩條狗腿!
「孫哥……孫哥!」
周濤也看到東方冷羽像是混世魔王一般,冷著臉朝這邊走來,嚇得快哭了。
「嘿,周濤,你個傻逼,你剛才不是很狂麼?你不是要賭東來哥的兩條腿麼?」看到周濤一臉驚恐萬分的表情,東方冷羽的語氣沒有絲毫的仁慈,有的只是冷漠。
在他看來,周濤想打斷裴東來的兩條腿,簡直就是找死!
周濤嚇得沒敢吭聲。
「東方冷羽,殺人不過點頭——你今晚已經夠風光了,沒必要將人趕上絕路吧?」孫衛東因為輸了比賽,心情原本就很糟糕,如今見到東方冷羽要趕盡殺絕,頓時來火了。
「殺人不過點頭?」東方冷羽冷笑一聲:「嘿,如果剛才的比賽是我們輸了,你絕對不會這樣說吧?」
會嗎?
不會!
這一點,不光是東方冷羽知道,孫衛東和周濤也知道,裴東來更是心如明鏡!
「小子,當狗就要有當狗的覺悟——不要以為有東方冷羽給你撐腰,你就真敢打斷周濤的兩條腿。」眼看東方冷羽針鋒相對,孫衛東轉移目標,目光冷冷地盯著裴東來:「要是周濤的腿斷了,我保證你會被人裝進麻袋,丟進黃浦江餵魚!」
顯然……孫衛東認為裴東來是軟柿子,好捏,準備嚇退裴東來。
「沒錯,鄉巴佬,你敢動老子一根指頭試試?」
有了孫衛東撐腰,周濤不再像之前那樣膽戰心驚,而是恢復了幾分底氣。
沒有回答。
「啪!」
夜幕下,裴東來跨出一步,掄起右腳,踢向周濤。
他用實際行動做出了回答!
第098章 打斷狗腿!
「呼!」
自從裴東來跟著裴武夫練武之後,這些日子,一直十分努力,雖說沒有達到練武者第一個境界——明勁,可是……他已隱隱有了幾分練武之人的氣勢,一腳踢出,空中隱隱帶著風聲。
不但如此,裴東來這一下出手完全打了周濤一個措手不及,已被酒色掏空的周濤又如何能夠抵擋?
「砰!」
「喀嚓!」
沉悶的聲音過後,是一聲刺耳的斷骨聲,周濤的腳裸瞬間斷裂。
「啊……」
夜幕下,周濤轟然倒地,身子蜷縮在一起,下意識地用手去捂被踢斷的腳裸,哀嚎不止。
看到這一幕,孫衛東的瞳孔陡然放大!
儘管在比賽開始的時候,孫衛東聽到東方冷羽喊裴東來為「東來哥」,可是……他看裴東來穿著一身廉價服飾不說,絲毫沒有紈褲子弟的樣子,本能地將裴東來當成了東方冷羽陪練之類的跟班。
孫衛東被裴東來的舉動驚得不輕,可是……東方冷羽卻沒有感到吃驚。
在他看來,敢在第一天踏進檀宮別墅就將他撩翻在地的裴東來,如果不敢動手,那才叫奇怪呢。
一腳踢斷周濤的腳裸,裴東來不做停留,上前一步,掄起腳,對準周濤的膝蓋,狠狠踏下!
「鄉巴佬,你……」
短暫的愣神過後,孫衛東赫然看到裴東來還要繼續動手,當下勃然大怒,怒吼制止。
「喀嚓!」
不等孫衛東後面的話喊出口,一聲更為清脆的斷骨聲響起。
——制止無效!
地面上,周濤的膝蓋被裴東來一腳跺碎,森白的骨頭穿透肌膚,被猩紅的鮮血染紅。
「嗷!!」
劇烈的疼痛讓周濤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發出一聲嘶啞的哀嚎,身子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來。
周濤那痛苦的哀嚎同時令得那些飆車愛好者紛紛將目光投來。
與此同時,帶著中年男人朝著這邊趕來的季紅,看到裴東來動手後,也是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下一刻,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再一次出手了——他再次掄起右腳,狠狠地跺在了周濤另一條腿的膝蓋上!
「喀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斷骨聲更加響亮。
這一次,周濤甚至連哀嚎聲都沒有發出,便直接暈死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那些飆車愛好者紛紛變色,孫衛東則是一臉不敢置信。
似乎……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敢下如此狠手!
不光是孫衛東,就連東方冷羽也為裴東來的凶殘手段感到吃驚……
在他看來,如果當日,裴東來要對他下死手的話,這會兒,他多半在醫院躺著。
「想赴他的後塵麼?」
面色平靜地廢了周濤後,裴東來轉過身,望著滿臉呆澀的孫衛東,再次瞇起了眼睛。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那副平靜的模樣,孫衛東只覺得自己那顆心臟不爭氣地加快了跳動不說,一股寒意從他的頭頂傳遍全身。
一種很少體會到的恐懼以他的心臟為圓心,朝著身體四周蔓延……再蔓延!
「東方冷羽小朋友,這是怎麼回事?」
就當孫衛東被裴東來的凶狠手段嚇得不敢吭聲的時候,一身紅色晚禮服的季紅走了過來,衝著東方冷羽問了一句,目光卻是停留在了裴東來身上,目光玩味。
和孫衛東一樣,之前,季紅本能地把裴東來當成了東方冷羽的跟班。
而如今,她卻第一時間否定了這個判斷!
因為……她知道周濤的背景,更清楚孫衛東的背景。
在她看來,如果是東方冷羽動手打殘周濤可以說得通,東方冷羽的跟班出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之前她看到了裴東來動手的全過程,裴東來動手時那份果斷和狠勁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在她看來,那絕對不是一個跟班的所作所為。
「怎麼,季阿姨,難不成你想為孫衛東和周濤這兩傻逼出頭不成?」面對季紅的質問,東方冷羽冷笑一聲。
耳畔響起東方冷羽的回答,季紅沒有挪開目光,而是依舊注視著裴東來。
當她看到裴東來不卑不亢地與她對視時,她笑了。
「咯咯……」
夜幕下,她露出了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像是蕩婦一般,風情萬種:「小朋友,你剛剛為姐姐賺了將近五個億,姐姐怎麼會幫別人對付你呢?」
「只是……小朋友,你應該知道孫衛東和周濤這兩位小朋友的背景,你的人打殘了周濤,你難道不怕他們報復麼?」
說話間,季紅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挪開,餘光卻是暗暗注視著。
好狡猾的女人!
聽到季紅的話,察覺到季紅在偷偷觀察自己的表情,裴東來瞬間明白季紅是在試探自己的身份。
「東方冷羽,不要以為你姑姑是柳玥,你就可以無法無天,我告訴你,這件事沒完!」季紅的到來驅散了孫衛東心中的恐懼,他的表情變得格外陰沉,那感覺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碎屍萬段!
顯然……在他看來,裴東來不敢當著季紅的面繼續動手,何況,就算裴東來動手,季紅的人也會阻止。
「哎呦,孫衛東,是誰之前跟我說,我們都是成年人,惹了事不找家長的?」面對孫衛東的強硬,東方冷羽陰陽怪調地諷刺了一句,隨後語氣陡然一變,顯得更加的強勢:「孫衛東,你他媽以為老子嚇大的啊?不要說這件事情你們不佔理,就算你們佔理又如何?你蹦躂一下試試?老子保證你會後悔!」
嗯??
聽到東方冷羽這麼一說,季紅心中一動,下意識地判斷出裴東來的身份不簡單,否則東方冷羽也不會這樣說。
不光是季紅這樣認為。
算得上官二代和軍二代的孫衛東從小被熏陶,腦袋瓜也不笨,他之前敢說出那樣的話,就是算準了他要報復裴東來的話,即便東方冷羽想阻止,柳玥也未必會出面,而如今東方冷羽這麼一說,等於在直接告訴他:你罵了隔壁,你以為東來哥是街上的阿貓阿狗是你隨便可以踩的?
事實上,東方冷羽的心中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裴東來不但練過功夫,還擁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友,又被金融界泰山北斗賈培元收為徒弟,甚至車技牛掰到讓他仰望……
這一切的一切,讓東方冷羽堅信裴東來的背景絕對不一般。
一時間,季紅和孫衛東都沉默了,兩人均是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孫衛東小朋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看裴東來如同之前一樣不亢不卑後,季紅完全相信裴東來的身份不簡單,打算當和事佬——事情是在她的地盤出的,若是雙方真要鬥起來,無論哪方最終獲勝,她都要被牽扯進去。
這可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剛才的比賽前,孫衛東和我賭了五百萬,周濤那傻逼因為和東來哥有過節,要賭東來哥一條腿,東來哥直接賭了兩條腿!」不等孫衛東開口,東方冷羽冷笑道:「比賽結束後,這兩傻逼不但不履行賭約,還耍牛逼,簡直就是欠抽!」
聽到東方冷羽的解釋,孫衛東的臉色一陣發青——這件事情說到底,是他沒有占理。
「孫衛東小朋友,既然是這樣,我勸你還是算了。」
季紅沉思了幾秒鐘,深意地看了孫衛東一眼,有意無意地提醒孫衛東:東來冷羽在東海一向獨來獨往,今天如此反常,足以證明打殘周濤的不是普通人,你在沒理虧的情況下搬靠山,搞不好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哼!」
孫衛東沒有回答,只是對著裴東來冷哼了一聲,然後俯身去扶周濤。
望著孫衛東那副不甘心的模樣,東方冷羽和季紅很清楚,孫衛東不會就此罷休,而是會等調查清楚裴東來的身份後,再做決斷。
明白這一點,東方冷羽一臉戲謔的表情,彷彿在嘲笑孫衛東的愚昧無知。
而季紅則是有意無意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夜幕下。
她清晰地看到,眼前這個穿著一身廉價服飾,卻挺直脊樑的少年,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不說,眸子裡還閃爍著令她都隱隱有些心驚的冷芒。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麼人?
看著,看著,和柳玥號稱東海冰火兩重天的季紅,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察覺到季紅那好奇的目光,裴東來知道季紅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好奇。
同樣,他也明白,無論是被他打殘的周濤還是孫衛東,身份恐怕都不簡單。
不過——
他不後悔!
更不會害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隱忍三分;
人再犯我,十倍還之;
人還犯我,斬草除根!
這是裴東來的做事信條。
對於他而言,他可以容忍第一天來到東海時,周濤那副囂張的嘴臉——否則,當天他就大打出手了。
但……他絕對不能容忍周濤在知道東方冷羽飆車無法勝孫衛東的前提下,以強硬的姿態要賭他的兩條腿!
那等於要強行打斷他的兩條腿!
他不會為了幾句口角大打出手,但是……他也不會允許別人騎在他的頭上撒尿!
因為……他深深記著瘸子的話。
「去了東海,不要輕易惹事,但也不要怕事。」
「天塌下來,瘸子扛著。」
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裴武夫既然敢打殘在東北呼風喚雨的納蘭長生,就絕對不會畏懼任何人!
何況,他根本沒打算讓瘸子出面——如今第二階段融合已經開始,他只要在檀宮度過融合期,不要說在東海灘攪他個鳥朝天,就算是偌大的中國,又如何??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瘸子這句話,他始終牢記於心。
第099章 虐你,我師傅足以!
夜幕下,無論是那些飆車愛好者,還是站在落地窗前的社會名流,他們均是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所在的地方。
甚至,就連以康子健為首的超跑俱樂部成員和韓國車王崔永星也不例外。
只是——
康子健和崔永星兩人的目光落在了東方冷羽身上。
因為輸了比賽,孫衛東之前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和康子健,如今見周濤被打殘,索性將周濤抱進SSC Tuatara,直接驅車離開了。
目送著孫衛東那輛SSC Tuatara離開,季紅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挪開,微笑著對東方冷羽道:「小朋友,架也打完了,走吧,姐姐給你賠付去。」
「一把年紀了,你好意思姐姐長,姐姐短麼?」縱然知道季紅是自己姑姑柳玥的對頭,不過東方冷羽也不敢對季紅太過造次,只是不冷不熱的諷刺。
或許是今晚東方冷羽幫助季紅贏了將近五個億的緣故,季紅非但沒生氣,相反還像個蕩婦一般,「咯咯」笑了起來。
嫵媚一笑,季紅轉身,邁著性感的步伐走向那棟四層建築物。
夜幕下,她那水蛇腰和翹起的香臀以某種特有的頻率扭動著,讓人不禁會聯想到某個少兒不宜的畫面,充滿了誘惑。
「東來哥,我們去領賠付,順便看看後面的比賽。」東方冷羽沒有被季紅風騷的背影所吸引,而是扭頭對裴東來道。
因為第二階段靈魂融合開始,裴東來的車技幾乎可以媲美蕭飛的正常水準,他對於接下來的比賽興趣不大。
不過……他也知道,身為飆車一族的東方冷羽想看接下來的比賽,於是點了點頭。
就在裴東來和東方冷羽跟著季紅前往那棟四層建築的同時,勁爆的重金屬音樂響起,四層建築物樓頂的平台上激光燈閃爍,幾名身材高挑、打扮性感的女人在燈光下,跟著音樂的節奏跳起了熱舞。
她們的出現立刻吸引了那些飆車愛好者的目光,一時間,原本安靜的寶山飆車場又變得熱鬧了起來。
進入四層建築物的大廳,裴東來的第一感覺便是奢華,整個大廳裝修得金碧輝煌,格外的氣派。
面對這一切,曾經踏入過納蘭莊園的裴東來一臉平靜。
這讓季紅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不過……她卻沒有再去套裴東來的底細,而是帶著裴東來和東方冷羽走向她的私人電梯。
進入電梯,裴東來能夠清晰地聞到季紅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也能夠清晰地看到季紅胸前那白花花的壕溝。
近距離的接觸,讓裴東來多少有了一些處男應有的反應,不過卻沒有流露在臉上。
察覺到這一點,季紅暗暗感歎裴東來定力不俗,同時媚笑道:「小朋友,你也不為我介紹一下這位小帥哥?」
「裴東來。」
不等東方冷羽做出介紹,裴東來平靜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東來弟弟,你好。」季紅伸出手,衝著裴東來眨了眨眼睛,彷彿放電一般:「我姓季,四季的季,單名一個紅字。你可以叫我季姐。」
面對季紅的主動示好,裴東來倒也沒有多想,而是伸出手與季紅那白嫩的右手握了一下。
在握手的時候,他沒有刻意地瞬間鬆開,也沒有故意佔便宜,而是持續了兩秒鐘。
「東來弟弟,聽你口音不像南方人,有點像東北那邊來的?」鬆開手後,季紅有意無意地問道。
「叮!」
季紅的話音剛剛落下,電梯抵達四樓,伴隨著一聲脆響,電梯門打開。
季紅見裴東來沒有回答的意思,只好率先走出電梯,帶著裴東來和東方冷羽走向她的辦公室。
「東方冷羽小朋友,為了感謝你今晚幫姐姐賺了5個億,姐姐親自給你倒一杯紅酒。」進入辦公室,季紅一如既往地撒了撒腳丫子,將高跟鞋踢飛,然後徑直走到酒櫃前,打開一瓶拉菲,拿出三個杯子,分別倒滿,笑道:「不過……如果讓你姑姑知道的話,她的心情恐怕不會太好。」
「季阿姨,您就別來虛的了,趕緊給我轉賬,我可不像那些大腹便便的大叔,沒興趣跟您玩曖昧。」見到季紅古怪的舉動,裴東來微微有些愕然,而東方冷羽彷彿已經習慣了似的,沒給什麼好臉色。
面對東方冷羽的挖苦,季紅倒也不生氣,而是分別將兩杯紅酒端到裴東來和東方冷羽面前,待兩人接過杯子後,才問道:「小朋友,你的賬戶沒變吧?」
「沒有,你趕緊滴。」
東方冷羽有些不耐煩了,從內心深處而言,他並不討厭季紅,可是……因為季紅是他姑姑柳玥的死對頭,他也只能愛屋及烏了。
聽東方冷羽這麼一說,季紅不再廢話,而是徑直走到電話前,撥通一個電話,語氣輕描淡寫,卻給人一種毋庸置疑的感覺:「給東方冷羽的賬戶轉一億兩千萬。」
話音落下,季紅不等對方回答,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賠付很快就會到賬。」掛斷電話,季紅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仰靠著沙發靠背,微笑道:「說實話,小朋友,你還真是深藏不漏吶,要不是你今天突然發威,姐姐是絕對不相信你的車技如此厲害。」
「東來哥,我們走吧?」
東方冷羽直接無視了季紅的話,一方面他聽著季紅稱呼他為小朋友,心裡發慌,再者比賽可是裴東來贏的,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別急,小朋友。」眼看東方冷羽詢問裴東來是否要離開,季紅瞳孔微微放大,隨後笑道:「韓國車王要見你,我帶你過去吧?」
「他讓我過去,我就過去啊?」
若在以前,東方冷羽若是知道崔永星要見他,恐怕會激動萬分,但是……如今,見證了裴東來的車技後,崔永星在他眼中就是個路人甲。
「不好意思,季小姐,打擾了。」
東方冷羽的話音剛一落下,崔永景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原本他在等季紅帶著東方冷羽過去,半天沒有等到,便按耐不住,不請自到。
口中雖然說著抱歉的話,可是……崔永星不等季紅同意,便直接踏入辦公室,朝著裴東來和東方冷羽走來。
他一邊走,一邊皺著眉頭盯著東方冷羽,彷彿東方冷羽的臉上長著花一般。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崔永星,來自韓國。」崔永星徑直走到東方冷羽身旁,完全無視了裴東來,而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東方冷羽,道:「你師傅是什麼人?」
「我跟你很熟麼?」
身為東海知名的紈褲,東方冷羽在紈褲圈被稱為混世魔王,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而且他有個習慣——只要是他看不順眼的人,他根本懶得跟對方說一句話。
如今,在他眼中宛如路人甲一般存在的崔永星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他的語氣相當不爽。
東方冷羽的狂傲令得崔永星眉頭微微一挑,眸子裡閃過一道陰霾:「我們並不認識,不過……你師傅應該跟我很熟。」
「真不好意思,我沒師傅。」東方冷羽一臉戲謔笑容。
「呵呵……你不必掩飾什麼。」崔永星彷彿認準了東方冷羽就是當初戲耍他那個神秘人的徒弟似的,很肯定道:「在中國,像你這麼大年紀的人,能夠戰勝我的陪練,那只有一個解釋——你是那個人的徒弟。」
「你腦子沒壞吧?」
東方冷羽隱約猜到崔永星提到的那個人可能和教裴東來車技的人是同一個人,不過在沒有搞清楚崔永星來意之前,他的語氣一點也不客氣。
「回去告訴你師傅,三年前,他在韓國釜山戰勝了我,如今,我來中國找他了。」崔永星冷冷地說道:「我希望他不要像大多數中國人一樣軟弱,嗯,用你們中國一句話說:當縮頭烏龜!」
聽到崔永星狂妄的話,裴東來又仔細回憶了一番蕭飛當初和崔永星飆車的事,赫然知道了當年的內幕,同時也可以肯定,崔永星要找的人便是蕭飛!
明白這一點,裴東來若有所思地看了崔永星一眼,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後對東方冷羽道:「小羽,我們走!」
東方冷羽本來很不爽,正要開口罵娘,聽到裴東來的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季小姐,再見。」
裴東來扭頭跟季紅打了個招呼,然後帶著東方冷羽離開。
「季小姐,有辦法讓他師傅跟我比賽嗎?」待裴東來帶著東方冷羽離開後,崔永星沖季紅問道:「只要你能做到,錢不是問題。」
耳畔響起崔永星的話,季紅卻是沒有立刻回答。
燈光下,她望著裴東來和東方冷羽離去的背影,一臉好奇的表情——她實在很想知道,裴東來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讓混世魔王東方冷羽如同幼兒園的寶寶一樣乖巧。
「季小姐!」
眼看季紅沒有回答,崔永星有些不滿了。
「崔先生,你應該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他是我一個死對頭的侄子。嗯,我那個死對頭她在東海很有實力。」季紅望著有些憤怒的崔永星,微笑道:「所以,我無法逼迫他去做什麼事情。不過……」
「我說過,錢不是問題!」
崔永星有些不耐煩了,在他看來,季紅簡直就是掉進錢窟窿裡了。
季紅正要回答,卻發現東方冷羽去而復返,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口。
「高麗棒子,三年前在韓國釜山羞辱你的人是我師傅的師傅。」辦公室門口,得到裴東來指示的東方冷羽,一臉戲謔地看著崔永星,一字一句道:「就你那三腳貓車技,根本沒資格挑戰我師爺——虐你,我師傅足以!」
第100章 殺機乍現
「就你那三腳貓車技,根本沒資格挑戰我師爺——虐你,我師傅足以!」
安靜的辦公室裡,東方冷羽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晰地落入了季紅和崔永星的耳中。
聽到東方冷羽的話,季紅一臉的鬱悶——她本來想藉機再敲詐崔永星一筆,如今看來要泡湯了。
鬱悶之餘,季紅心中也多少有些驚訝——她根本沒有想到東方冷羽能和崔永星口中的神秘人聯繫到一起。
至於……東方冷羽說他的師傅可以在飆車領域完虐崔永星,季紅只是下意識地認為東方冷羽在故作誇張罷了。
季紅尚且不相信,何況崔永星本人?
對於崔永星而言,他先後戰勝日本車王、東南亞車王、香港車王,勢頭正盛,目前名列黑車榜第七,是名副其實的車王!
而他來中國最終的目的是為了逼出當年那個神秘人,將那個神秘人狠狠地踩在腳下!
如今……東方冷羽不但戰勝了金熙美,還說他的崔永星車技不夠看,連挑戰當年那個神秘人的資格都沒有……
這直接讓崔永星怒了!
燈光下,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陰冷,望向東方冷羽的目光殺氣騰騰:「你說什麼?」
「我說我師傅一隻手開車就能完虐你!」
號稱混世魔王的東方冷羽可不是嚇大的,他沒有害怕,而是針鋒相對。
「好,好,好!」眼看東方冷羽一臉的狂傲,崔永星怒極反笑,他連著說了三個好字,隨後聲音嘶啞道:「既然你師傅如此狂傲,那麼,他有沒有膽子跟我比一場?」
「你真2的不一般,如果我師傅不準備虐你,老子犯得著返回來跟你多費口舌麼?」東方冷羽像看白癡一般看了崔永星一眼,然後扭過頭,對著季紅,道:「季阿姨,我剛才跟我師傅說了這個高麗棒子的事情,我師傅打算讓他回韓國洗洗睡——他準備在一個小時後來這裡比賽,你看,是不是將比賽延遲一會?」
「沒問題。」
季紅嬌滴滴一笑,那雙會放電的眸子裡精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就這樣定了,我去接我師傅了。」得到季紅的答覆,東方冷羽轉身離開,完全無視了崔永星的憤怒。
耳畔響起東方冷羽的話,望著東方冷羽離去的背影,季紅微微一怔,隨後推翻了剛才在心中的猜測——裴東來便是東方冷羽的師傅!
「飆車可是一項很危險的運動。」
望著東方冷羽離去的背影,崔永星冷笑著握緊了雙拳,眸子裡殺機乍現。
察覺到崔永星眸子裡流露出的殺意,季紅微微挑了一下眉頭,卻沒有說什麼。
與此同時,出了辦公室的東方冷羽和裴東來一起乘坐電梯下樓。
或許是知道電梯裡有監視器的緣故,東方冷羽沒有在電梯裡跟裴東來交談,而是打算等出門後再問出心中的疑問。
樓下的大廳裡,身為超跑俱樂部幕後主人和內陸車王的康子健坐在從意大利空運過來的紅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眉頭微微挑起,表情格外的陰沉。
而除了離去的孫衛東和周濤外,其他超跑俱樂部的成員紛紛站在大廳裡,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康少,他們下來了。」
眼看裴東來帶著東方冷羽從電梯裡走出,一名超跑俱樂部的成員第一時間走到康子健身旁匯報。
「帶他們過來。」
聽到匯報,康子健沒有起身,而是依然坐在沙發上,神情之中帶著幾分無法掩飾的高傲。
「是,康少!」
那麼超跑俱樂部的成員第一時間點頭,然後快步迎向裴東來和東方冷羽兩人。
與此同時,看到裴東來和東方冷羽來到大廳,其他超跑俱樂部的成員紛紛將目光投了過去。
察覺到自己和東方冷羽被上百名超跑俱樂部的成員用目光鎖定,裴東來深知對方恐怕要找事,不過卻依然是一副平靜的表情,步伐沒有絲毫的顫抖。
不光是裴東來知道超跑俱樂部的成員沒安好心,東方冷羽也看得出來,他沒有裴東來那般淡定——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陰冷,雙拳在不經意間緊握,那感覺彷彿超跑俱樂部的成員真敢找麻煩的話,他不介意用拳頭「親吻」那些人的臉蛋。
「東方冷羽,康少叫你過去!」
這時,之前向康子健匯報的超跑俱樂部成員攔住了裴東來和東方冷羽的去路,看著東方冷羽道。
「滾開!」
不等裴東來做出表示,東方冷羽吐出兩字,語氣相當強硬。
「東方冷羽,你……」
面對狂到沒邊的東方冷羽,那名來自燕京的超跑俱樂部成員一臉鐵青。
只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東方冷羽踏前一步,與裴東來並肩而戰,冷笑道:「孩子,東海不是你們這些北方大少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我數三聲,你不滾開,我保證你會躺著出東海!」
「唰!」
耳畔響起東方冷羽囂張的話語,那名來自燕京的超跑俱樂部成員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除此之外,另外一些來自北方的超跑俱樂部成員也是怒目瞪著東方冷羽。
相比而言,浙滬一代的超跑俱樂部成員彷彿早已領教過混世魔王的囂張氣焰似的,倒也沒有覺得奇怪。
「東方冷羽,你好大的口氣!」
眼看東方冷羽一副老子誰都不尿的架勢,康子健坐不住了,他起身,冷著臉朝東方冷羽走了過來。
對於東方冷羽而言,他曾經因為崇拜康子健的車技,曾試圖加入超跑俱樂部,向康子健拜師,最終被孫衛東給陰了,目的沒有達成。
從那之後,他對超跑俱樂部沒有任何好感,同樣,也不再崇拜康子健。
如今……他見識了裴東來的牛掰車技後,家世只是一般的康子健在他心中簡直連路人甲都不如。
為此,聽到康子健的話,東方冷羽冷笑一聲:「怎麼,康子健,莫非你覺得你可以在東海踩我?」
康子健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他的家族在權力中心燕京只能算三流實力,他在超跑俱樂部的威望完全是通過自己的車技得到的。
此時,面對東方冷羽的挑釁,康子健冷冷道:「東方冷羽,莫非你認為整個超跑俱樂部的人加起來還鬥不過你一人?」
眼看康子拿出整個超跑俱樂部來壓自己,東方冷羽的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隨後……就當他打算再說什麼的時候,康子健沒有給他機會。
「東方冷羽,你的人打斷了周濤的兩條腿,你不認為該給一個交代麼?」
康子健雖然對孫衛東輸掉比賽一事很不爽且對周濤看不順眼,但他畢竟是超跑俱樂部的幕後主人,裴東來打斷周濤的兩條腿,他多少該有點表示才對,否則日後超跑俱樂部的顏面何存?
「康子健,願賭服輸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懂麼?」眼看康子健灼灼逼人,東方冷羽怒了。
「要麼讓他從哪裡來滾回哪裡,而且是跪著出東海!」康子健的語氣毋庸置疑:「要麼讓你師傅來跟我賽一場,你師傅輸了,他主動跳黃浦江餵魚!」
話音落下,康子健目光陰冷地掃向裴東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康子健真正在意的是孫衛東輸掉了比賽,那等於讓他丟了臉面,同時也動搖了他的車王地位!
他必須要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才是內陸車王!
至於……再次將裴東來當成賭注,只是一箭雙鵰罷了!
面對康子健的不可一世,裴東來表情依舊平靜,不過眼睛卻是悄然無息地瞇了起來。
「我草泥馬,康子健,你以為老子真怕了你們超跑俱樂部不成?」
縱然東方冷羽知道整個超跑俱樂部成員的關係網組合在一起,是一張恐怖的人網,不是他姑姑柳玥可以抗衡的,可是……眼看康子健以勢壓裴東來,他頓時怒不可止。
「小羽,你師父不是說要答應跟韓國車王崔永星比賽了嗎?既然如此,那麼也就相當於要跟這位康少一較高下了。」瞇眼盯著康子健看了幾秒鐘,裴東來微笑著沖東方冷羽道。
或許沒有人想到此時此刻的裴東來還能笑出來,望著裴東來臉上的笑容,所有人都微微有些愕然,同時隱隱覺得有些不舒服。
就連東方冷羽也不例外!
「你師傅要參加一會的比賽?」
康子健略帶疑惑地望著東方冷羽,他並不知道這一點。
「沒錯!」東方冷羽彷彿明白了裴東來的用意,冷冷地盯著康子健:「康子健,你說我師傅輸了讓東來哥去跳黃浦江,你要輸了呢?也要跳黃浦江麼??」
「我會輸麼?」康子健笑了,笑得很不屑。
望著康子健那不屑的笑容,東方冷羽熱血沖頂,下意識地要給康子健一炮拳,結果被裴東來輕輕摁了一下肩膀。
阻止東方冷羽發飆後,裴東來道:「小羽,先去接你師傅吧。」
「小子,在比賽未結束之前,不要試圖逃走,因為……你無論逃到天涯海角,超跑俱樂部的人也會找到你。」
眼看裴東來要和東方冷羽離開,康子健冷笑道。
裴東來不為所動,率先邁起腳步朝外走去。
東方冷羽陰冷地盯著康子健看了幾秒鐘,追上裴東來的步伐。
「媽的,這個康子健實在太狂了!」出了四層建築物,東方冷羽一臉憤怒地罵了一句,隨後又有些疑惑地問道:「東來哥,你剛才為什麼不跟康子健提出賭約?」
「不需要賭約。」
裴東來輕輕搖了搖頭。
嗯?
東方冷羽不明所以。
「他讓我跪著出東海,那麼,東海會成為他的墓地!」
夜幕下。
那個懷著野心來到東海的少年,第一次露出了殺機。
第101章 宣判死刑
夜色如墨,冷月懸掛。
晚風吹過,聽到裴東來那蘊含殺機話語,東方冷羽只覺得渾身隱隱有些泛冷。
身為東海紈褲圈的混世魔王,東方冷羽踩過紈褲,而且不止一個,甚至……他曾不止一次將那些跟他叫板的紈褲打進了醫院。
可是——
他沒有殺過人。
從來沒有!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縱然再狂,對於死亡,對於殺人還是心存恐懼的。
察覺到東方冷羽的異常,裴東來並沒有解釋什麼。
之前的時候,他之所借東方冷羽的口去向崔永星宣戰,完全是因為他通過搜索蕭飛的記憶,搞懂了當初蕭飛為何會在韓國釜山和崔永星飆車的原因。
根據蕭飛的記憶,裴東來得知,當時蕭飛是去韓國執行一項任務,結果得知以崔永星為首的一群韓國地下車手在釜山舉辦一場比賽不說,第一名的獎勵竟然是一名從中國販賣過去的小女孩!
而根據崔永星等多名韓國地下車手的當時的約定,誰獲得比賽第一,便可以將那名長得像洋娃娃一樣可愛的女孩帶回去,肆意摧殘。
得知這一切後,當時的蕭飛直接怒了——他通過隱秘的渠道活得了參加比賽的資格,並且在比賽中狠狠地羞辱了崔永星為代表的韓國地下車手,救下了那名小女孩,並且讓其中兩人因車禍而喪生。
而崔永星也被因為蕭飛的羞辱而行屍走肉般地活了一年,直到兩年前才恢復鬥志。
如今,崔永星以不可一世的姿態來到中國不說,還說蕭飛是縮頭烏龜,這讓裴東來很不爽。
不爽之餘,他準備代替蕭飛做三年前沒有做到的事情!
如今,康子健半路殺出,更加讓他堅定了心中的念頭。
「東來哥,你為什麼不直接參加比賽呢?」因為被裴東來的話嚇得不輕,直到走到那輛阿斯頓馬丁One-77前,東方冷羽才漸漸恢復正常,問出了剛才沒有問的疑惑。
裴東來之所以沒有選擇直接向崔永星宣戰,是因為他在過去十八年裡幾乎沒有開過車,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陡然成為比車王還牛掰的存在,絕對會引起轟動!
這對於沒有恢復武力值並且打算斬草除根的裴東來來說,並非好事——那樣一來,很有可能還會被特殊部門調查。
「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暫時不能暴露。」此時,聽到東方冷羽的話,裴東來正色道:「我記得你的臥室裡還有另外一套比賽服,另外還有一張面具,對麼?」
「嗯。」
東方冷羽明白了裴東來的用意,沒有多嘴再問什麼,而是點了點頭,然後啟動了阿斯頓馬丁One-77。
將汽車駛下高速後,為了節省時間,東方冷羽讓裴東來開車。
半小時後,當裴東來和東方冷羽回到檀宮別墅的時候,柳玥和東方婉兒並不在家。
對此,裴東來直接在別墅裡換了賽車服,佩戴了一張金色的面具。
那張面具是東方冷羽當初去歐洲旅遊時遇到的,當時覺得夠酷,便買了下來,卻沒有想到今天會派上用場。
準備好一切,裴東來直接驅車帶著東方冷羽前往寶山賽車場。
這時,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
儘管時間已經很晚了,可是……寶山飆車場的人非但沒有減少,還有增多的趨勢。
除此之外,氣氛也變得更加熱鬧——原本那些飆車愛好者和社會名流就對車王PK充滿了期待,如今有突然冒出一個神秘人物,而且根據主辦方說是東方冷羽的師傅!
而東方冷羽剛剛在比賽中贏了崔永星和康子健的徒弟……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整個寶山飆車場徹底沸騰了。
儘管他們不知道那位神秘人物叫什麼,來自哪裡,可是……他們都知道一個事實:既然東方冷羽能夠戰勝崔永星和康子健的徒弟,那麼那個神秘人的車技肯定不遜色於崔永星和康子健兩人。
夜幕下的寶山賽車場,那些社會名流紛紛在房間裡注視著掛壁電視屏幕上的賠率,而那些飆車愛好者則是紛紛注視著那棟四層建築物上空的大屏幕。
1號車手
姓名:康子健。
國籍:中國。
戰績:52勝,2負。
黑車榜排行:十。
賠率:3.0。
……
2號車手
姓名:崔永星。
國籍:韓國。
戰績:46勝,1負。
黑車榜排行:第八(前不久先後戰勝日本車王、東南亞車王和香港車王,導致排名飆升)
賠率:2.8。
……
3號車手
姓名:未知。
國籍:未知。
比賽成績:未知。
賠率:2.0。
「我了個去,莊家也太看好那個神秘高手了吧?」
「是啊,賠率只有2.0,實在太坑爹了。」
「依我看,莊家既然開如此低的賠率,肯定是有目的的,我準備壓神秘高手勝。」
「你們沒看到那個高麗棒子前不久連續戰勝了三名車王嗎?依我看,高麗棒子應該還隱藏了實力,我打算壓他。」
「不要被戰績和黑車榜排名蒙蔽,據我所知,那位康少輸掉的兩場比賽分別是在挑戰北美車王和歐洲車王時輸的,而那兩人一直牢牢地佔據著黑車榜前兩位啊,依我看,康子健的勝面不小!」
……
空地上,那些飆車愛好者看著大屏幕,各抒己見,投注也是各不相同。
相比那些飆車愛好者而言,那些社會名流面對這樣的賠率,均是沒有下重注。
因為……他們無法確定那個所謂的神秘高手到底是東方冷羽的師傅還是莊家的托。
相比那些社會名流而言,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卻沒有猶豫那麼多,他們紛紛在康子健身上壓了重注,投注額高達六個億!
而崔永星也不甘示弱,他在自己身上足足壓了三個億!
「已經九億多投注量了,等東方冷羽小朋友一會來下注後,投注額將會超過十億!」頂樓的辦公室裡,季紅面對九億的恐怖投注量,沒有感到絲毫的擔憂不說,還興奮地舔了舔鮮紅的嘴唇,笑道:「看來,今晚我們要創造歷史了——這將是一個瘋狂的夜晚!」
不遠處,那名佩戴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絲毫沒有懷疑季紅的話。
與此同時。
那些超跑俱樂部成員所在的大廳裡,康子健換上了賽車服,端著一杯紅酒坐在沙發上,一名超跑俱樂部的女成員站在他的身後,為他按著肩膀,而其他超跑俱樂部的成員則集體保持了沉默,其中不少人吸著香煙,彷彿在用尼古丁麻醉著內心的興奮。
在他們看來,崔永星可是連續戰勝了三名車王,只要今晚康子健獲得比賽的勝利,那麼將會成為名副其實的亞洲車王不說,超跑俱樂部也將名震賽車界。
這對於他們每一個人而言,都是一份榮耀!
「康少,東方冷羽不會故意以接他師傅為借口,將那個打殘周濤的傢伙放走吧?」興奮之餘,一名超跑俱樂部東海地區的成員忍不住問道。
「以我們的實力,還怕他跑了?」
「就是,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不等康子健回答,兩名超跑俱樂部的成員相繼回答道。
對此,康子健沒有發表意見,只是表情略顯陰沉。
他已經佔據內陸車王的寶座很久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的徒弟孫衛東輸給東方冷羽,丟了他的面子,他必須要從東方冷羽的師傅身上找回來!
同樣的,如同剛才兩名超跑俱樂部成員所說的那樣,敢當眾打斷周濤兩條腿的裴東來,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崔永星對勝利的渴望以及對自己車技的信心完全不亞於康子健。
另外一間豪華大廳裡。
輸掉比賽的金熙美低頭站在崔永星的身後,一臉自責,而崔永星則是站在落地窗前,端著一杯紅酒,輕輕地搖晃著。
燈光下,杯中的紅酒在他的搖晃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搖著,搖著,崔永星看了金熙美一眼:「金熙美,你不必感到難過。」
嗯?
愕然聽到崔永星的話,金熙美驚訝地抬起了頭。
之前,因為輸了比賽,她回到房間後,直接被崔永星給了一記耳光。
只是——
當崔永星從季紅的辦公室返回後,金熙美便發現,崔永星臉上的怒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帶著幾分陰冷、幾分興奮的笑容。
她雖然很好奇其中的原因,但卻因為輸了比賽,沒敢多問。
此時,聽到崔永星的話,金熙美咬了咬牙,道:「社長,今後我會努力的。」
「知道嗎?金熙美,我苦苦找的那個雜種就要浮出水面了。」崔永星答非所問,同時加快了搖酒杯的速度。
金熙美臉色一變,隨後陡然猜到了什麼:「社長,難道之前戰勝我的人和那個人有關係?」
「是的——戰勝你的那個少年說他的師傅,是那個雜種的徒弟!」崔永星說著,一口喝光紅酒,舔了舔嘴唇,對著金熙美陰森一笑:「金熙美,你說,如果我讓那個雜種的徒弟在比賽中喪命,那個雜種他會出現麼??」
沒有回答。
金熙美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在這個類似狩獵場的世界裡,很多人把自己當成獵手,卻最終會被他們眼中的獵物吞掉。
崔永星也好,康子健也罷。
都不例外。
他們被宣判了死刑!
第102章 絕望?這只是開始!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已經和神秘車手取得了聯繫——五分鐘後,神秘車手將會抵達現場,比賽會正點進行。」
零點四十五分的時候,女主持人那婉轉的聲音,通過擴音設備,再次在寶山飆車場響起。
「嗷!」
飆車場的空地上,幾乎所有飆車愛好者都在等待神秘車手的抵達,此時聽到女主持人的話,紛紛興奮地吼叫了起來。
在那些飆車愛好者的吼叫聲中,激情高昂的重金屬音樂也隨之響起,現場的氣氛也因為即將到來的車王PK被推向了今晚最大的高潮。
相比那些飆車愛好者而言,那些社會名流的時間無比寶貴,不過……為了見證車王之間的PK,他們沒有離去,相反,當聽到女主持人的話後,他們不約而同地走到了落地窗前,似乎……想看看所謂的神秘車手到底是何方神聖。
季紅得知東方冷羽和其師傅即將抵達後,當下帶著佩戴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下樓,準備親自迎接。
而換好賽車服的崔永星和康子健兩人則是一臉自傲地看著空蕩的賽道。
很快的,季紅在中年男人的陪同下,來到了道路旁邊,和所有飆車愛好者一樣,期盼地看著遠方的道路。
「嗡……嗡……」
漸漸地,漸漸地,在所有人的等待中,遠方的道路先是傳來了亮光,緊接著,馬達的轟隆聲由遠及近。
來了!
神秘人來了!
一時間,所有人心中都湧出了這樣一個念頭,其中不少飆車愛好者伸長了脖子,似乎想知道神秘車手到底長什麼樣子。
「嗡……嗡!」
片刻後,兩道燈光宛如兩道光柱一般從前方射來,刺得人眼睛生疼,讓人無法看清跑車的模樣,只能聽到狂暴的聲音。
「茲~」
不等眾人看清跑車的模樣,汽車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音陡然響起,極速飛馳的阿斯頓馬丁One-77漸漸呈現在了人們的眼中,最後穩穩地停在了道路的中央。
眼看汽車停下,原本喧鬧的現場安靜了下來,所有飆車愛好者都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阿斯頓馬丁One-77。
那棟四層建築物之中,那些社會名流、超跑俱樂部成員也死死地盯著阿斯頓馬丁One-77,甚至……就連換好賽車服的崔永星和康子健都不例外!
而季紅則是第一時間帶著中年男人迎了上去!
在季紅快步走向阿斯頓馬丁One-77的同時,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阿斯頓馬丁One-77的車門打開,東方冷羽從車中走了下來。
「砰!」
下車後,東方冷羽順手關上了車門,讓人無法窺探到車裡的一切。
「我靠,也太神秘了吧?」
「就是啊,居然連車都不下。」
眼看只有東方冷羽一人從車中走下,那些期盼已久的飆車愛好者頓時不樂意了,紛紛叫嚷了起來。
與此同時,季紅也是皺起了眉頭,快步迎上了東方冷羽:「小朋友,你師傅怎麼不下車?」
「誰規定我師傅一定要下車的?」東方冷羽反問道。
作為內陸最大的地下賽車場,寶山賽車場不光是在內陸,就算在整個亞洲名氣都不小。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無論是多麼牛掰的車手到了賽車場都會下車的,而如今……東方冷羽的師傅卻不願意下車。
這不禁讓季紅隱隱有些為難,更多的則是好奇。
「我說季阿姨,你也太小氣了吧?竟然只給我師傅開了2.0的賠率?」季紅沉默的同時,東方冷羽卻是抬頭看了一眼大屏幕,看到上面的賠率後,一臉不爽道。
季紅本來在猜測著什麼,愕然聽到東方冷羽的話,露出了招牌式的勾魂笑容:「小朋友,你能贏崔永星和康子健兩人的徒弟,足以證明你師傅的車技很好,姐姐這個賠率已經很公道了。」
「一億兩千萬,壓我師傅贏!」東方冷羽倒也沒有再囉嗦,很乾脆地將剛才贏到的錢全部壓在了裴東來身上。
「沒問題。」
季紅笑著舔了舔嘴唇,同時朝著阿斯頓馬丁One-77,卻因為跑車玻璃是特製的,無法看清裡面的一切。
與此同時,周圍的議論聲、不滿聲更大了。
對於這一切,坐在阿斯頓馬丁One-77里的裴東來根本無法聽到。
儘管只是第二次飆車或者說是摸車,可是……面對即將到來的車王PK,他的表情異常的平靜。
一分鐘後。
在那些觀眾不滿的嚷嚷聲中,崔永星率先下樓走向了布加迪威龍。
康子健也不甘落後,他在崔永星啟動布加迪威龍駛向賽道後,也下樓走向了他那輛號稱「幽靈之子」的柯尼希塞爾。
「3號車手實在太囂張了,康少加油,狠狠地虐他!」
或許是因為裴東來沒有下車滿足那些飆車愛好者的好奇心,當康子健走向柯尼希塞爾的時候,不少飆車愛好者紛紛揮舞著拳頭給康子健加油鼓勁。
面對這一切,康子健嘴角勾勒出一道自傲的弧度,緩緩鑽進了跑車。
「女士們,先生們,萬眾矚目的車王之爭即將拉開帷幕,讓我們用最大、最響亮的歡呼聲迎接比賽的到來!」
眼看崔永星和康子健紛紛驅車前往賽道,女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嗷~」
現場一片歡呼,甚至幾名情緒激動的女孩舉起自己的胸衣,揮舞不止。
在漫天的歡呼聲中,康子健和崔永星駕駛著各自的跑車上了賽道,他們分別將車停在了阿斯頓馬丁One-77左右兩側,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阿斯頓馬丁One-77的玻璃。
因為玻璃是特製的,他們無法看到裴東來,但是裴東來卻清晰地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並且在他們的目光中感受到了自信和不屑,甚至還帶著幾分森冷的敵意。
那份敵意,彷彿在對裴東來說:飆車可是一項很危險的運動。
察覺到兩人目光中所隱藏的敵意,裴東來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
「下面,讓我們一起倒數十個數,迎接比賽的開始!」
跑道前方的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大大的10字時,女主持人再次開口了,語氣十分激動。
「10!」
「9!」
「8!」
一時間,現場所有飆車愛好者紛紛跟著大屏幕上數字的變化,大聲了吼了起來。
「3!」
「2!」
「1!」
——嗡!!
三聲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響徹天際,將現場的驚呼聲淹沒。
夜幕下,三輛頂級跑車像是三頭鋼鐵怪獸一般,急促躥出,衝向前方。
身為跑車之王,布加迪威龍的0~100km/h加速時間為2.9秒,比F1紀錄還要快0.3秒!
這是柯尼希塞爾和阿斯頓馬丁One-77無法比擬的!
同樣的,裴東來的反應速度也不是崔永星和康子健可以比擬的——初步融合蕭飛的靈魂後,裴東來便疊加了蕭飛的先天能力。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的反應速度是蕭飛和他自身的疊加!
儘管阿斯頓馬丁One-77的啟動速度稍顯遜色,可是……裴東來用恐怖的反應速度彌補,在起步階段,他所駕駛的阿斯頓馬丁One-77非但沒有落後,相反還隱隱處於領先的地步。
裴東來的驚艷表現,令得康子健和崔永星兩人心中那份輕視減輕了一些。
對於他們而言,暫且不提裴東來的車技如何,光是那份反應速度便讓他們感到恐怖了。
畢竟他們都是車王,反應速度要遠遠超於常人的!
短暫的直線段後,第一個U型彎道出現,裴東來憑借恐怖的反應速度搶得先機,佔據著內道。
「茲~」
伴隨著汽車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白色的阿斯頓馬丁One-77在夜幕下做出一個無懈可擊的漂移,然後陡然加速,正式確定領先優勢。
而駕駛布加迪威龍的崔永星憑借布加迪威龍的啟動速度牛叉,暫時處於第二,康子健第三。
面對這個局面,無論是崔永星還是康子健,兩人的臉上再也找不到絲毫的輕視了,有的只是凝重!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就憑裴東來剛才做出的那個完美漂移來看,他們都知道,遇到了高手!
不過……他們並沒有氣餒,在他們看來,比賽才剛剛開始而已。
沒錯,比賽是剛剛開始!
可是——
當裴東來一次又一次利用完美漂移通過各種角度不同的彎道,取得第一圈半程領先後,他的領先優勢變得極為明顯!
「第一圈賽程過半,3號神秘車手所駕駛的阿斯頓馬丁One-77一馬當先,領先優勢極為明顯,1號車手和2號車手被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得到賽場工作人員反饋的消息,女主持人神情激動地宣佈。
嘩啦!
這個消息一經宣佈,現場一片嘩然。
因為「東方冷羽」在之前比賽的驚艷表現,所有人都認為神秘車手不弱。
可是……在第一圈賽程過半的時候就將韓國車王和內陸車王遠遠甩在後面?!
這尼瑪就是排在黑車榜第一位的北美車王也未必可以做到啊!
「東來哥實在是太牛逼了!」
賽場的空地上,望著那一張張充斥著驚愕、不可思議等情緒的面孔,東方冷羽激動不已,內心充滿了自豪,他恨不得大聲宣佈,但一想到裴東來不能暴露身份,只好暗自興奮。
空地上,在短暫的嘩然過後,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大屏幕,觀看著阿斯頓馬丁One-77通過半程時的慢動作回放。
而……比賽還在繼續!
夜幕下。
被遠遠甩開的布加迪威龍和柯尼西塞處於膠著狀態,始終無法拉開距離。
他們竭盡全力不讓自己墊底的同時,渴望著能夠找準機會追上神秘車手。
可是……
當發現阿斯頓馬丁One-77的影子不知何時已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後,一股來自靈魂的絕望開始不受控制地在康子健和崔永星兩人的心頭瀰漫……
絕望。
這才是真正的開始!
……
……
第103章 送進地獄!
「嗡……嗡!」
不知過了多久,安靜的寶山賽車場,轟隆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劃破了黑夜的寧靜。隨之,裴東來所駕駛的阿斯頓馬丁One-77隱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我草,這還不到十八分鐘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寶山賽車場單圈最快紀錄是十九分半,3號車手這是要逆天啊……」
隨著阿斯頓馬丁One-77越來越近,原本沉寂的現場再次變得喧鬧了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在為裴東來的逆天表現而感到震驚。
一道白色的影子……
這是阿斯頓馬丁One-77衝過終點的時候,每一個人看到的。
隨後……不等他們回過神,阿斯頓馬丁One-77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唯有那馬達的轟隆聲不斷地在他們的耳畔迴盪……再迴盪……
「3號車手實在是太牛逼了!」
「沒錯,以他的實力,恐怕就算黑車榜第一的北美車王來,也未必能贏吧?」
眼看阿斯頓馬丁One-77消失,那些飆車愛好者再次議論了起來,同時下意識地看向了同樣在道路旁邊觀看比賽的東方冷羽。
感受著一道道驚愕、羨慕的目光,看著那一張張充斥著不可思議情緒的面孔,東方冷羽心裡那叫一個暴爽!
那感覺,彷彿做到這一切的是他,而不是裴東來……
有人歡喜有人愁。
東方冷羽為裴東來而感到驕傲、自豪,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則一個個像是被強姦了一般,完全傻了。
大廳裡,他們一個個瞪大眼睛,大小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感覺彷彿在問對方:這他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個神秘車手到底是何方神聖?他怎麼會如此之強??
沒有人回答。
儘管他們對康子健有著絕對的信心,有許許多多的理由可以證明康子健不會落後,可是……事實勝於雄辯,在現實面前,他們一個個只能夾緊嘴巴!
相比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而言,站在落地窗前,期待崔永星盡快追上來的金熙美,緊張地握住了雙手。
「金熙美,你說,如果我讓那個雜種的徒弟在比賽中喪命,那個雜種他會出現麼??」
比賽前,崔永星的話就彷彿魔咒一般不斷地在她的耳畔響起,令她心中湧起了一股不好的預兆。
在她看來,崔永星苦練兩年車技,為的就是能夠戰勝當年羞辱他的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如果崔永星輸給那個人的徒弟,崔永星會遭受何等的打擊,金熙美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約莫一分鐘後,在所有人的等待中,柯尼希塞爾和布加迪威龍相繼完成了第一圈賽程,兩輛跑車幾乎是緊挨著的,差距十分微弱,排名隨時都會改變。
「尼瑪,人家3號車手都不知道到哪了,你們還在這裡爭得不亦樂乎,太2了!」
「就是,依我看啊,這倆傢伙也不要比了,趕緊停下來吧,省得丟人現眼……」
看到柯尼希塞爾和布加迪威龍衝過始發點,那些飆車愛好者紛紛議論了起來。
對於這一切,無論是康子健還是崔永星都無法聽到。
汽車裡,兩人的表情幾乎如出一轍——他們像是戰場上殺紅眼的戰士一般,臉部肌肉完全扭曲在了一起,雙眼通紅,給人一種要拚命的感覺!
而事實上,此時的他們確實在拚命。
對於他們而言,裴東來的所作所為就像是一把巨錘轟擊在了他們的內心一般,直接將他們內心的驕傲轟成了粉碎。
儘管他們知道追上阿斯頓馬丁One-77的概率實在太過渺茫,可是……他們不甘心,更不願意成為墊底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只能拚命,這直接導致,在第一圈的比賽中,他們兩人始終處於膠著的狀態。
不光是第一圈,第二圈的比賽,他們兩人也是如此,始終無法拉開距離。
「阿斯頓馬丁One-77成功通過第二圈半程,完成了四分之三的比賽——如果3號車手繼續保持這樣的速度,那麼,他將在九分鐘後抵達終點!」
當裴東來駕駛著阿斯頓馬丁One-77通過第二圈半程的時候,主持人再次通報了比賽進程。
或許是已經對裴東來的神奇表面麻木了,這一次,那些飆車愛好者都保持了沉默。
他們在等,等待比賽的結束,等待裴東來創造奇跡!
東方冷羽例外。
在他看來,裴東來的車技完全不必用奇跡來證明!
此時的他在思考一個問題:東來哥之前說要幹掉康子健,如今賽程已經過了四分之三了,還不見行動,難道他打算等到比賽結束以後麼?
當東方冷羽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裴東來將車停了下來。
是的!
他將汽車停了下來……
汽車裡,他摘掉了臉上的面具,拿起車裡的蘇煙,抽出一支,點燃。
在過去十八年中,裴東來從未抽過煙,不過因為裴武夫抽煙的緣故,他沒少抽二手煙。
對此,雖然是第一次抽煙,可是……裴東來卻沒有被嗆得咳嗽,只是有些不適應。
車窗玻璃緩緩落下,晚風吹過,吹散了裴東來面前的煙霧,讓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一臉平靜地看著反光鏡,似乎……在等待崔永星和康子健兩人追上來。
當裴東來將一支香煙抽到一半的時候,反光鏡中出現了微弱的燈光。
漸漸地,漸漸地,燈光越來越清晰,震耳欲聾的轟隆聲也是由遠及近。
「嗖!」
裴東來彈飛煙頭,煙頭隨風飄蕩,緩緩落入山谷,那縷火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刺眼。
與此同時。
無論是康子健還是崔永星兩人都隱隱看到了阿斯頓馬丁One-77。
這個發現先是讓他們有些愕然,隨之而來的便是激動!
儘管他們不知道阿斯頓馬丁One-77為何會停在那裡,但是……他們知道,只要超過阿斯頓馬丁One-77,那麼,他們便有希望贏得今晚的比賽!
這一刻的他們,都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只是——
就當他們因為看到勝利的曙光而激動的時候,伴隨著一聲「嗡」的轟鳴,原本停下的阿斯頓馬丁One-77再次啟動了!
3號車手是故意在等他們,用這種方式羞辱他們!
眼看阿斯頓馬丁One-77再次啟動,剎那間,康子健和崔永星兩人都明白了這一點,憤怒的情緒完全充斥著他們的臉龐。
他們就像是先被人一腳踢入了地獄,然後又僥倖回到了天堂,結果又要被人踢進地獄……
這直接將他們心中那僅存的驕傲與自尊踐踏成了粉碎!
他們的表情猙獰的可怕!
「嗡……嗡!!」
幾乎同一時間,康子健和崔永星兩人都將油門轟到底,試圖在阿斯頓馬丁One-77徹底提速之前,完成超越,不再給3號車手任何機會!
現實和理想就彷彿兩條永遠不會交集的平行線。
就在康子健和崔永星將油門轟到底的時候,阿斯頓馬丁One-77在裴東來的操縱下,速度提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完全被激怒的康子健和崔永星兩人沒有松油門——他們都不願意將僅有的機會放過!
「嗡……嗡……嗡……」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幾乎連在一起的柯尼希塞爾和布加迪威與阿斯頓馬丁One-77之間的距離不斷地縮短……再縮短……
五百米!
三百米!
柯尼希塞爾裡,康子健像是瘋了一般,紅著眼,咬著牙,打了一下方向盤,將油門轟到底,從外道超車!
通過反光鏡看到柯尼希塞爾即將追上來,摘下面具的裴東來,沒有絲毫的緊張,他只是在柯尼希塞爾追上來的瞬間,扭頭看向柯尼西塞爾裡的康子健。
與此同時,柯尼希塞爾裡,康子健眼看要超越阿斯頓馬丁One-77,不禁露出了一道冷笑,下意識地朝旁邊的阿斯頓馬丁One-77掃了一眼。
下一刻。
四目相對,裴東來露出了一個瘸子式的傻笑。
是他?!
望著裴東來那張不算熟悉,但絕對也不陌生的面孔,康子健的瞳孔陡然放大,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嗖!」
柯尼希塞爾和阿斯頓馬丁One-77擦肩而過,成功超越。
與此同時,一股來自靈魂的震驚瞬間充斥著康子健的全身!
在比賽開始的時候,他曾想過,國內有誰的車技還可以和他相提並論!
可是想了半天,他都無法猜出那個人是誰。
比賽過半的時候,他在想3號車手會是黑車榜前五位之中的哪一位。
結果得出的結論是北美那位車王!
因為……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除了排在黑車幫第一的北美車王能夠完虐他和崔永星外,其他人幾乎不可能!
結果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不是北美車王。
也不是排在黑車榜前頭的任何一位車王。
是那個被他當成賭注,要求去跳黃浦江,或者跪著滾出東海的少年!
這種截然的反差,帶給他的衝擊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以至於他整個人完全陷入了震驚之中,全然忘記了減速。
夜幕下,柯尼希塞爾以全速衝向了前方的U型彎道!
「嗖!」
很快的,駕駛布加迪威龍的崔永星不敢落後,以全速超越了悄然減速的阿斯頓馬丁One-77。
布加迪威龍裡,崔永星沒有像康子健那樣為了滿足好奇心而去看裴東來,他那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前方的柯尼西塞爾。
「媽的!」
一個U型彎道在前方出現,速度已經完全超出了崔永星的掌控範圍,他本想減速,可是……看到柯尼西塞爾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後,一咬牙,也沒有減速。
這一刻的他,完全急眼了!
他急眼了。
康子健卻是依然保持著傻眼的狀態。
跑車裡,他像是丟失了靈魂一般,只是重複地問著自己:他不是東方冷羽的跟班麼?為什麼車技會如此厲害??
沒有答案。
一秒,兩秒……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柯尼西塞爾依然沒有減速,而是如同之前一樣全速衝向前方的U型跑道,彼此的距離在不斷的縮小。
近了,近了!
夜幕下,前方的U型彎道彷彿緩緩打開的地獄之門一般,對著康子健發出了召喚。
猛然看到前方近在咫尺的U型彎道,康子健如夢初醒,像是見到鬼一般,驚恐地尖叫著,試圖打方向盤!
——遲了!
「不!!」
在康子健絕望的叫聲中,來不及減速的柯尼希塞爾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般,直挺挺地朝著道路的欄杆撞了上去。
「東方冷羽,你的人打斷了周濤的兩條腿,你不認為該給一個交代麼?」
「要麼讓他從哪裡來滾回哪裡,而且是跪著出東海!」
「要麼讓你師傅來跟我賽一場,你師傅輸了,他主動跳黃浦江餵魚!」
「我會輸麼?」
「小子,在比賽未結束之前,不要試圖逃走,因為……你無論逃到天涯海角,超跑俱樂部的人也會找到你。」
這一刻。
康子健已經完全忘記了之前所說的話。
他也不想知道,那個被他當成東方冷羽跟班的少年為何會在短短時間內搖身一變,成為車王……
他甚至想去爭什麼車王了!
他,只想……活著!
活著,可能麼?
「啊……」
「砰!」
在康子健絕望的哀嚎中,柯尼希塞爾狠狠地撞在了欄杆上,恐怖的力道直接將道路的欄杆撞斷,飛向前方的山巖。
「咚!」
柯尼希塞爾狠狠地撞在了前方的山巖上,瞬間爆炸,火光沖天。
看到這一幕,崔永星猛然驚醒,嚇得臉色狂變,第一時間將剎車踩到底!
驚醒後的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瘋狂舉動十分的危險,搞不好就要赴康子健的後塵!
所以,他做出了緊急剎車!
「茲~」
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陡然響起,極速飛馳的布加迪威龍開始減速。
後方,阿斯頓馬丁One-77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裴東來坐在駕駛位上,一臉平靜地看著前方的一切,就彷彿在欣賞美景,又彷彿在欣賞一部驚心動魄的好萊塢大片。
在裴東來的注視中,因為受到慣性作用滑出去的布加迪威龍,向著欄杆被撞斷的缺口漂了過去。
「哦……不!!」
崔永星嚇得魂飛魄散,隨後像是瘋了一般使勁地打方向盤,試圖改變方向。
只是……
——遲了!!
「嗖!」
不等崔永星做出無力的掙扎,布加迪威龍直接從欄杆的缺口漂了出去,墜向無底深淵。
「啊……」
絕望的哀嚎再次響起,在山谷中迴盪不止。
「咚!」
一聲巨響將喊聲淹沒,一道火光沖天而起,將漆黑的山谷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片刻後,火光消失,黑暗繼續籠罩著山谷,整個山谷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夜幕下。
活著的是那個被當成獵物的少年。
他親手將兩名「獵手」送進了地獄!!
第104章 何方神聖?
當山谷再次恢復寂靜的時候,那輛不知何時停下的阿斯頓馬丁One-77伴隨著一聲轟鳴,再次啟動,如同一陣旋風一般從崔永星和康子健喪命的地方駛過。
夜幕下,月光透過車窗玻璃射進了阿斯頓馬丁One-77里,映照在裴東來的臉上,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那感覺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似的。
而事實上,康子健也好,崔永星也罷,都是被裴東來親手送進地獄的。
比賽開始後,裴東來拿出全部實力狂飆,遠遠地將康子健和崔永星兩人甩在後面,讓兩人情緒受到嚴重影響,以至於後來幾乎絕望。
後來,當賽程過了四分之三後,裴東來特地將車停下,等待康子健和崔永星出現——他故意給了絕望中的康子健和崔永星勝利的曙光,再次造成了兩人心理和情緒的波動,讓他們有一種從地獄回到天堂的感覺。
這個時候,裴東來再次啟動汽車,用無聲的方式告訴兩人:他是故意在等他們,從而戲耍他們!
原本情緒波動就很大的康子健和崔永星兩人受到裴東來的刺激,完全急眼了,一心想要超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沒有選擇跟他們狂飆,而是任由他們超車,只是……他在康子健超車的時候,讓康子健看到了他。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裴東來整個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在裴東來看來,康子健經歷了前面的一波三折,情緒已經接近失控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讓康子健得知羞辱他的人是自己,那鍾強烈的反差足以讓康子健目瞪口呆,不能第一時間減速。
同時,裴東來很堅定地認為:以當時的情形,若是康子健不減速,一心想翻盤的崔永星自然也會拚命!
事實印證了裴東來的猜測——康子健因為看到裴東來後完全傻眼,直接驅車衝向了裴東來早已計算好的U型彎道,崔永星也不甘落後……
環環相扣。
這是對裴東來這個計劃的最好形容。
對於裴東來而言,剛才的比賽,不但是車技的比拚,更是心理和智謀的比拚。
他成了唯一的贏家。
……
「看樣子出車禍了,也不知道是誰?」
「還用說嘛,肯定是一號車手和二號車手其中一個。」
「我也這麼認為——三號車手遙遙領先,幾乎沒有競爭壓力,出車禍的概率比中彩票還低,只有理論上的可能。」
「沒錯,相比三號車手而言,一號車手和二號車手競爭激烈,搞不好因為拼紅了眼,操控失誤導致車禍發生……」
就當裴東來驅車駛向始發點的時候,整個寶山賽車場引起了一片嘩然——由於車禍地點距離始發地點不算太遠,剛才許多人都聽到了兩聲巨響,還看到了火光。
場地上,那些飆車愛好者一邊議論著,一邊等待著主辦方的調查結果——在兩聲巨響傳出後,主辦方的工作人員便第一時間趕往事故現場調查。
「看來東來哥動手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耳畔響起那些飆車愛好者的議論,東方冷羽很堅定地認為是康子健和崔永星發生了車禍。
至於……裴東來!
在東方冷羽看來,以裴東來的車技,出車禍的概率簡直比某個島國的大學校園找處女還要困難!
「女士們、先生們,我不得不懷著沉重的心情向大家宣佈一條消息——根據賽場工作人員反饋的消息,三號車手依然處於領先,而一號車手和二號車手,他們因為比賽太過激烈,撞斷了道路的欄杆跌入了山谷,生死不明。」
隨後,就當那些飆車愛好者議論紛紛的時候,女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她的語氣沒有激動,而是帶著幾分遺憾。
聽到女主持人的話,原本喧鬧的現場一片寂靜。
對於那些飆車愛好者而言,他們深知飆車的危險性,對此,對於車手在飆車過程中喪命已經習以為常。
他們之所以全部沉默,是因為這個消息實在太過震撼了!
要知道……發生事故的兩人分別是內陸車王和韓國車王,他們都是這個世界賽車領域的王者!
而如今,一個突然冒出的神秘車手,不但在比賽中從頭到尾保持領先,還令得兩名車王喪命……
他們有一萬個理由相信,過了今晚,那名神秘高手將會徹底名揚全球賽車領域。
那些飆車愛好者為神秘車手今晚的表現感到震驚,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則完全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嚇住了!
儘管康子健的背景在權力集中地燕京只能勉強算得上三流勢力,可是……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對康子健極為尊敬,以康子健為尊。
這一切,只因為康子健那牛掰的車技征服了他們,對他們而言,康子健是他們的偶像,是他們心目中的車神!
而如今,他們心中的車神,不但輸掉了比賽,還在比賽中丟掉了性命!
這讓他們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
可是……
偌大的大廳裡,卻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質問消息的真假性,他們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身旁的同伴,宛如一尊尊雕塑。
「嗡……嗡!」
片刻後,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空蕩的賽道上,那道白色的旋風再次出現。
「茲~」
伴隨著一陣輪胎和地面的摩擦聲,在人們的注視中,銀白色的阿斯頓馬丁One-77在賽道上滑出一段距離後,穩穩地停在了道路中央。
眼看阿斯頓馬丁One-77停下,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則一個個紛紛從震驚中回過神,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那輛銀白色的阿斯頓馬丁One-77,充滿了恨意。
對於他們而言,神秘車手不但戰勝了康子健,還讓康子健在比賽中喪命,等於是一腳將超跑俱樂部踩在了腳下。
「車王!車王!!」
和那些超跑俱樂部的成員不同,那些飆車愛好者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瘋狂地吶喊了起來。
他們也畏懼死亡,他們對極速的追求遠遠超出了對死亡的畏懼,否則他們也不會熱衷於飆車這項運動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面對戰勝內陸車王和韓國車王的神秘車手,他們用最直接、最簡單的方式表達了內心的激動與崇拜!
耳畔響起那些飆車愛好者的吶喊,東方冷羽激動不已,同時,他也知道裴東來不想暴露身份,於是第一時間朝著道路中央的阿斯頓馬丁One-77走了過去。
很快的,東方冷羽鑽進阿斯頓馬丁One-77,裴東來不做停留,第一時間啟動汽車。
夜幕下,在那些飆車愛好者瘋狂的吶喊聲中,阿斯頓馬丁One-77如同一道白色的旋風一般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裡。
進入阿斯頓馬丁One-77後,東方冷羽一直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緒,可是……他只覺得自己像吃了興奮劑一般,怎麼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東……東來哥,教我飆車好不好?」最終,東方冷羽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這一刻,被東海紈褲圈稱為混世魔王的他,臉上沒有絲毫的囂張跋揚,有的只是崇拜和緊張!
他崇拜裴東來,緊張裴東來不會答應!
「可以。」望著東方冷羽那副緊張的模樣,裴東來忍不住笑了:「不過……還是我之前說的,你必須在我輔導你的時候,認真學習,爭取早日把成績提上去,不要丟我的臉。」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東方冷羽一陣愕然。
短暫的愕然過後,東方冷羽沒有去想,裴東來在不缺錢的前提下,為何還要繼續給自己當家教,而是將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一般:「沒問題!」
聽到東方冷羽的話,裴東來沒再說什麼。
對於他而言,之所以要繼續留下來給東方冷羽當家教,一是覺得東方冷羽值得交往,再者便是不願意辜負賈培元的一番好意。
除此之外,他也知道,今晚他不但打殘了周濤,還一腳將康子健和崔永星踢進了地獄,雖然沒有暴露,卻不能保證是否有麻煩出現。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暫時留在東方冷羽身邊,讓那些試圖找麻煩的人有所顧忌,同時藉機融合蕭飛的靈魂,這是最佳的選擇!
眼看阿斯頓馬丁One-77遠去,那棟四層建築物頂樓的辦公室裡,佩戴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一臉擔憂地問道:「老闆,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飆車本來就是一項很危險的運動,他們既然選擇飆車,選擇參加比賽,那麼就要做好英年早逝的準備。」燈光下,季紅似乎知道中年男人想知道什麼,她的臉上沒有招牌式的嫵媚笑容,有的只是讓人心驚的冷漠:「他們是在比賽之中出車禍死的,責任並不在我們,否則,全球那麼多地下賽車場豈不是都要關門了?」
「康家有一位退下來的副部級高官,崔家是韓國最頂尖的家族之一,我個人認為他們會找麻煩!」中年男人猶豫了一下,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找麻煩?」聽到中年男人的話,季紅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擔憂,相反,像個蕩婦一般大笑了起來:「咯咯……難道你不知道有錢能讓鬼推磨這個道理?這個世界上,金錢辦不到的事情不多。何況,康家已是明日黃花,不足為患,至於……崔家,我承認崔家在韓國很強,但……這裡是中國,崔家的手能伸到這裡麼?」
這一次,中年男人沒有吭聲。
「相比如何應付康家和崔家,我更好奇那位神秘車手到底是何方神聖。」
季紅起身,光著腳丫緩緩走向落地窗前,望著阿斯頓馬丁One-77離去的方向,腦海裡浮現出了一道孤傲的身影,那雙勾魂的桃花眼裡流露著濃濃的好奇。
「東來小朋友,是你麼?」
她媚笑著舔了舔嘴唇,暗問自己。
……
……
第105章 武神,梟雄!
凌晨兩點鐘的時候,檀宮富人區比白天顯得更加的冷清,偌大的富人區只有少數幾棟別墅亮著燈光,其中包括東方冷羽那棟價值上億的別墅。
別墅裡,被評價為毒玫瑰的柳玥穿著一件睡袍,端著一杯紅酒,站在陽台上,目光投向富人區的入口,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月光下,她那頭飄逸的長髮隨意地披在了肩頭,那張美麗的臉龐上沒有像平時那般冷漠,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漸漸地,在柳玥的注視中,兩道車燈出現在了富人區入口處,轟隆的聲音劃破了黑夜的寧靜。
看到這一幕,柳玥似乎明白了什麼,從思索中回過神,輕輕揚起脖子,一口氣將杯中的紅酒喝了個精光。
幾分鐘後,那輛今晚在寶山飆車場大出風頭的阿斯頓馬丁One-77,在柳玥的注視中緩緩駛入了別墅大院。
「小姑怎麼又回來了?」
汽車裡,東方冷羽望著站在陽台上的柳玥,不禁顯得十分納悶。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夜幕下美得讓人心悸的柳玥,裴東來明白,柳玥之所以會返回檀宮別墅,並且這麼晚還未入睡,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同時,裴東來也知道今晚的事情能夠隱瞞其他人,要想隱瞞柳玥幾乎不可能。
對此,裴東來索性不遮不掩,直接下車,主動衝著陽台上的柳玥微笑著打招呼道:「柳姐,這麼晚還沒睡啊?」
「嗯。」
陽台上,柳玥望著裴東來穿著一身賽車服,微笑著點了點頭:「在等你們。」
聽到柳玥的話,東方冷羽似乎也猜到柳玥可能聽到了風聲,不由看了裴東來一眼,那感覺彷彿在說:東來哥,如果小姑問我,我怎麼說?
「柳姐,我先回屋了,明天見。」
裴東來沒有理會東方冷羽,話音落下,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間。
裴東來的態度讓東方冷羽先是一陣模稜兩可,隨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衝著陽台上的了柳玥傻笑了一下,進入別墅大廳。
「小姑,你怎麼還不睡?」進入別墅大廳,眼看穿著睡袍的柳玥從二樓走下,明知故問道。
柳玥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倒了一杯紅酒,然後走到東方冷羽對面坐下,淡淡地問道:「今天晚上玩過癮了吧?」
「呃……」
面對柳玥的詢問,東方冷羽下意識地想說過癮,但硬生生地忍住了,尷尬地笑了笑。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晚你能贏孫衛東和韓國車王的徒弟,是東來幫你的吧?」柳玥見東方冷羽不說話,語氣複雜道:「另外,所謂的神秘車王,也就是你的師傅,其實也是東來,他隱藏身份參加了比賽,並且令得康子健和崔永星在比賽中喪命。」
「小姑,你都不知道,東來哥的車技實在太牛掰了!」或許是知道無法隱瞞柳玥,東方冷羽索性不裝了,滿臉激動道:「神馬康子健和崔永星在他面前就是渣!依我看,就算號稱黑車榜第一的北美車王都不一定能夠戰勝東來哥!」
望著一臉興奮的東方冷羽,柳玥沒有再說什麼。
正如東方冷羽所想,柳玥在他和裴東來返回別墅之前,幾乎就已經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因為……她通過別墅的視頻記錄,得知裴東來和東方冷羽中途回來過一次,而且裴東來還換上了比賽服,而剛才裴東來下車依然穿著比賽服,讓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小姑,東來哥不但學習成績牛掰,還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友,並且被賈培元那個老怪物收為徒弟,車技也是超級牛掰!」眼看柳玥不說話,東方冷羽好奇地問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從今往後,你要多跟東來學習,並且把他當親哥哥一樣對待。」柳玥答非所問,通過今晚的事情,她幾乎可以肯定,裴東來是裴武夫的兒子。
嗯??
愕然聽到柳玥的話,東方冷羽頓時愣住了!
因為裴東來的性格對東方冷羽的胃口,因為崇拜裴東來的車技,東方冷羽如今已經將裴東來當成了自己唯一的朋友!
而柳玥卻要他將裴東來當成哥哥一樣對待……
「小姑,你……」
愣神過後,東方冷羽滿臉震驚,他實在不理解柳玥為何要這麼做——在他的記憶中,自從他的父親死後,柳玥除了對他和婉兒態度親暱之外,對外人幾乎是拒人千里之外!
「有些事情你以後會知道的。」
柳玥本想將東方冷羽的父親和她與裴武夫的事情告訴東方冷羽,但又覺得一時半會說不完,再者,裴東來來到東海,裴武夫未現身沒說,也沒有打招呼,這讓柳玥猜不透裴武夫的想法。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不想刻意地去做些什麼,而是打算順其自然。
因為……她有一萬個理由相信,那個曾經被稱為武神的男人,既然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呃……好。」
儘管柳玥沒有說明裴東來的身份,但是東方冷羽完全可以肯定,裴東來如同他所想的一樣,身份很不簡單,只是……不簡單到什麼地步,他心裡沒準。
「另外,你不要主動去問東來家世的事情,除了對他改變態度之外,其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柳玥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
東方冷羽擺了擺手:「小姑,你多慮了,我現在和東來哥鐵的很——其他不說,今晚我和東來哥用一千萬贏到兩億四千萬,東來哥直接將一半分給我了。」
耳畔響起東方冷羽的話,望著東方冷羽那副神采飛揚的模樣,柳玥不禁心中苦笑。
在她看來,只要那個曾經傲視群雄的裴武神願意,錢對裴東來來說只是一個數字罷了!
裴東來並不知道他今晚的所作所為令得柳玥證實了心中的猜測,他更不知道,柳玥會和裴武夫有關係。
回到房間後,他先是換下衣服,沖了個涼水澡,然後將今晚的事情理了一遍。
回想今晚所發生的一切,裴東來隱隱覺得,一些特殊的環境和事情可以刺激他與蕭飛的靈魂融合。
例如今晚,他坐在阿斯頓馬丁One-77里,因為東方冷羽秀車技飆車而融合了蕭飛有關飆車方面的記憶,擁有了牛掰的車技。
如果自己和人切磋比武,就算不能直接融合蕭飛有關武學方面的記憶,但也能加快融合。
有了飆車的前車之鑒,裴東來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這不禁讓他隱隱有些興奮。
興奮之餘,裴東來暗中決定,明天和東方冷羽商量一番,看能不能和東方冷羽的兩名保鏢切磋一下。
因為……對於蕭飛的所有記憶和能力,裴東來最在意的是武學方面的——裴武夫因為武力值逆天,所展現出的霸道和強勢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看得出兩名保鏢都練過,實力不俗,若是能夠和對方切磋的話,無論對提升自己的武力值,還是融合蕭飛的靈魂都有極大的好處。
做出決定後,裴東來又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平息了一下心情,然後拿出賈培元給他的那本《經濟學》看了起來。
與此同時。
柳玥和東方冷羽結束了交談,走進了別墅的一間主臥室。
臥室裡,小蘿莉東方婉兒渾身上下只穿著一條卡通小內內,呈人字形躺在主臥的水晶大床上,像只小貓咪一樣睡得十分香甜。
一直以來,小蘿莉東方婉兒都有個毛病——她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頭朝床頭的,可是……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基本上是橫著睡的。
今天也不例外。
當柳玥走進臥室的時候,東方婉兒已經神奇地完成了九十度轉彎,橫躺在水晶大床的中間,渾然不知。
看到這一幕,柳玥那張一向冷漠的臉蛋上露出了幾分溺愛,她苦笑著上前,抱起東方婉兒,校正了東方婉兒的睡姿。
做完這一切後,她卻沒有立即入睡,而是走到落地窗前,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樓下裴東來的房間。
「哥,你曾經常跟我說,武神給予了我們兄妹一切,是我們的在世父母,這輩子,我們一定要盡最大努力地報答他。」看著裴東來的房間依然亮著燈光,柳玥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表情略顯傷感:「哥,你甚至還在臨死前說過,你這輩子被咱爸媽拋棄,你有怨氣,卻不覺得遺憾,你唯一遺憾的是,十八年前,武神遭遇變故時,你想幫忙,想賣命,卻連機會都沒有。」
「哥,武神重新出山了,他的兒子也來到了東海,並且住進了咱們家裡。」
「我不知道武神為何在消失匿跡十八年後會重新出山,我也不知道,既然武神的兒子來到了東海,武神為何連招呼都不打一個,但是……我想,武神既然重新出山,肯定有他的用意。」
「我沒敢私做主張跟武神的兒子問清楚一切,也沒敢去找武神。因為……我覺得,在武神沒有現身之前,我不能刻意去做什麼,只能順其自然。」
「哥,今時不同往日了,我們擁有了很多東西,所以,我想,我們應該能報答武神了——就算武神要與那些皇親國戚死磕,我們也能出幾分力!」說到這裡,柳玥不禁眼圈隱隱泛紅:「哥……你可以在下面安息了。」
話音落下,柳玥閉上了泛紅的雙眼,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一個男人的偉岸身影。
柳辰。
一個曾經在東海灘乃至長江三角洲呼風喚雨的梟雄。
東方。
這個姓,是武神賜予他的!!
第106章 以卵擊石
儘管裴東來已經開始進入第二階段的融合,可是……他卻沒有絲毫的懈怠——第二天天麻麻亮的時候,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的他,便如同往常一樣早早起床,開始晨練和練拳。
直到紅日漸漸升起,一些富人開始晨練的時候,裴東來才結束了練拳,一路小跑返回別墅。
如同往常一樣,那些晨練的富人見到裴東來這張陌生的面孔,並沒有太過留意,只是在見到裴東來主動報以微笑後,還上一個笑臉。
當裴東來回到別墅的時候,柳玥和東方婉兒已經起床了,而東方冷羽則像是依然在睡懶覺。
別墅的大廳裡,東方婉兒穿著小肚兜和熱褲,站在掛壁電視前,跟著音樂的節奏,模仿著畫面上健美老師的動作,做著健美操,而柳玥則是繫著圍裙在廚房裡做著早餐。
事實上,對於柳玥每天給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兩人做飯這一點,裴東來是很吃驚的。
因為……據他在網絡和書籍中的瞭解,一些女強人在廚藝方面天賦都很渣,而且也沒有時間下廚房。
裴東來不知道的是,在東方冷羽的父親死之前,柳玥幾乎不插手天翔集團的事務,至於東方冷羽父親旗下的灰色產業鏈就更沒有涉及了,而是負責帶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
而當東方冷羽的父親死後,柳玥接手龐大的產業,不但做得非常出色,每天還堅持給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做飯。
「呼……呼……」
眼看裴東來來到大廳,小蘿莉東方婉兒停止了健美操練習,擦了擦頭上的汗,然後眨巴著大眼睛,問道:「東來哥哥,你結束晨練了啊?」
「嗯。」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問:「怎麼不練了?」
「已經練完啦。」東方婉兒吐了吐舌頭,然後眨巴著大眼睛,滿臉好奇地問:「東來哥哥,你昨天和小羽哥哥幹什麼去了哦?貌似你們很晚都還沒有回來呢,我和媽媽等你們,結果不小心睡著了。」
「我剛來東海,不熟悉,就讓小羽帶我出去轉了轉。」裴東來沒有跟東方婉兒說昨晚的事,而是隨便找了個借口。
「哦?」東方婉兒露出一副很認真的表情:「你們不會去夜場泡妞去了吧?」
「——」
儘管裴東來知道小蘿莉有著讓人汗顏的早熟,可是……此時聽到小蘿莉的話,裴東來不禁一頭黑線,不知該說什麼好。
廚房裡,柳玥一直在關注裴東來和東方婉兒兩人,眼看東方婉兒又開始雷人了,苦笑一聲,走出廚房,微笑著沖裴東來打招呼:「東來,早。」
「早,柳姐。」
看到柳玥那找不到半點冷漠氣息的笑容,裴東來多少有些疑惑,不過卻沒有多想,而是微笑著回了一句。
「婉兒,你先去洗把臉,然後去叫你小羽哥哥吃飯。」柳玥對東方婉兒道。
「媽媽,你知道的,小羽哥哥最煩睡覺的時候被人打擾了,我才不去叫他呢,要不他又該凶我了。」小蘿莉露出一副可憐狀,自從東方冷羽放假以後,她每次去叫東方冷羽吃早飯都會被轟出來,可謂是留下了陰影。
裴東來見狀,笑了笑道:「柳姐,我去吧。」
「東來哥哥,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哦,畢竟小羽哥哥對你那天撩翻他耿耿於懷呢。」小蘿莉好心提醒道。
和東方婉兒不同,柳玥很清楚,如今的東方冷羽對裴東來有多麼崇拜,在她看來,東方冷羽也許不會聽她的話,但絕對會對裴東來言聽計從!
因為明白這些,柳玥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返回廚房,而裴東來則是上樓去叫東方冷羽。
眼看裴東來上樓,東方婉兒卻是沒有去洗臉,而是眨巴著大眼睛,盯著裴東來的一舉一動,同時猜測著裴東來會不會和東方冷羽再打一架……
一分鐘後,穿著大褲頭,滿臉睡意的東方冷羽像個乖寶寶一樣跟在裴東來的身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不斷地認錯懺悔:「東來哥,我發誓,從明天開始,我一定不睡懶覺,我要和你一樣天天晨練……」
聽到東方冷羽的話,望著東方冷羽那副懊悔、擔心的模樣,東方婉兒的小嘴巴直接張成了「O」型,那感覺彷彿在問:東來哥哥,你是怎麼做到的?
……
455醫院是一所具有70多年歷史,集醫療、教學、科研為一體的大型綜合性三等甲等駐軍醫院,在東海名氣不小。
就當裴東來和柳玥、東方冷羽、東方婉兒一起吃早餐的同時,455醫院一間高級病房裡,周濤綁著繃帶,面色痛苦地躺在病床上。
病床邊,一名身材走樣卻穿著名牌服飾的婦人,望著病床上的周濤,小聲地哭泣著。
「大清早,你哭哭啼啼的煩不煩?」
窗邊,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本來不知在想些什麼,聽到中年婦女的哭聲,忍不住回頭罵道。
「周福泰,你除了敢對我吼叫之外,你還會幹什麼?」面對中年男人的訓斥,中年婦女一臉怒意道:「你有本事去幫你兒子報仇啊?」
昨晚,孫衛東將周濤送往455醫院的同時,也打電話通知了周濤的父母,等他將周濤送到醫院後,周濤的父母早已等候多時。
因為孫衛東的父親是東海警備區的實權人物,他利用特權讓455醫院骨科方面的專家第一時間對周濤進行了檢查,檢查結果顯示周濤兩個膝蓋均是粉碎性骨折。
檢查結束後,455醫院的骨科專家第一時間給周濤做了手術,算是保住了周濤的兩條腿,不過……也只是保住而已!
根據那名骨科專家所說,周濤就算痊癒也只是脫離下半生坐輪椅的噩夢,今後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樣蹦蹦跳跳,劇烈運動想都不用想。
得知這個結果後,周濤的母親一直哭著叫周濤的父親周福泰去報仇,而周福泰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因為不清楚裴東來的真正身份,外加忌憚柳玥,只能暫時將打碎的牙齒往肚子裡咽,不敢前去找柳玥要人。
如今,眼看周母又叫囂著要讓自己去報仇,周福泰氣得渾身一抖,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我讓你多花費心思在兒子身上,你不聽,你就知道賺錢!」眼看周福泰不吭聲,周母情緒更加激動,喋喋不休道:「現在可好,兒子的兩條腿廢了,你賺那麼多錢又有什麼用?能幫兒子報仇嗎?能讓兒子的兩條腿恢復正常嗎??」
「你呢?你幹什麼去了??」
聽到周母的話,周福泰差點沒氣暈過去。
周母扯著嗓門,振振有詞道:「我如果能管住小濤,我還會讓你去管麼?」
「你……」
在過去幾年裡,周福泰因為生意太忙,無暇管教周濤,而周母又對周濤太過放縱,直接養成了周濤驕縱的性格,此時,面對周母的指責,周福泰百口莫辯。
同時,周福泰心裡對打斷他兒子兩條腿的人,恨意也是直線上升!
嘎吱!
就當周福泰將憤怒和恨意轉移到裴東來身上的時候,房門被人推開,孫衛東走進了病房。
「衛東,有消息了嗎?」眼看孫衛東進入病房,周福泰第一時間迎了上去,迫不及待地問道,那感覺彷彿他恨不得要立刻將打傷他兒子的人挫骨揚灰似的!
對於孫衛東而言,昨晚絕對是一個噩夢之夜。
他不但飆車輸給東方冷羽丟了臉面,他的師傅康子健更是在之後的比賽中喪命,他的心情可謂是鬱悶到了極點。
鬱悶之餘,他對裴東來和東方冷羽恨意滔天。
恨歸恨,他也知道有柳玥庇護的東方冷羽不是他能動的,他只能打算將怨氣和怒火發洩到裴東來身上,並且付諸於行動——昨晚他便打電話動用關係去調查裴東來的身份。
「周叔,調查出來了,那小子是今年的全國高考狀元,貧民出身,沒什麼背景,目前是柳玥侄子東方冷羽的家教老師。」孫衛東說出了一夜之間調查到的信息,露出了陰森的笑容。
顯然……在短短時間內調查清楚裴東來的「真實」身份後,他不再有任何顧慮——他相信,柳玥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家教老師,而得罪他和周福泰!
「家教老師?」聽到孫衛東的話,周福泰心中的顧慮瞬間蕩然無存,怒不可止道:「他好大的狗膽!」
「周叔,一會我陪你一起去檀宮,跟柳玥要人!」孫衛東一臉陰沉道。
「周福泰,你還愣著幹什麼?你現在就去!」孫衛東的話音落下,不等周福泰開口,周母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噴著吐沫芯子,迫不及待道:「我要讓那個混蛋給我兒子磕頭認錯,然後打斷他的兩條腿!不,我還要砍掉他的兩隻手!」
「我要把他丟到黃浦江餵魚!」
周福泰一臉森冷的寒意,對於他而言,不管他兒子是否做錯了,一個沒身份、沒背景的傢伙敢打斷他兒子的腿,這是他不能容忍的——他必須要讓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周叔說得沒錯,只是要他的四肢實在太便宜他了!」想到昨晚裴東來打殘周濤時那副不可一世的姿態,孫衛東也是一臉森冷的寒意。
在他看來,裴東來仗著有東方冷羽在,不知天高地厚,沒有一點當狗的覺悟,簡直就是找死!
找死麼?
以卵擊石,確實是找死!
第107章 你算什麼東西?
以往的時候,柳玥每天和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兩人吃完早餐後,都會離開檀宮別墅,前往天翔集團。
今天卻是例外。
吃完早餐後,柳玥如同家庭主婦一般收拾完碗筷,並沒有急於離去。
「媽媽,你今天不忙嗎?」
小蘿莉見柳玥吃完飯還不走,眨著大眼睛,滿臉好奇地問道。
「東來哥,我們上去吧。」
不等柳玥回答東方婉兒的話,東方冷羽便主動起身對裴東來道。
嗯?
聽到東方冷羽的話,小蘿莉東方婉兒瞪圓了烏溜溜的大眼睛,滿臉吃驚。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東方婉兒知道,自己這位哥哥對什麼都有興趣,唯獨不喜歡學習,而且自從裴東來給東方冷羽當家教後,東方冷羽每天都要等補習時間過很久後,才返回自己的臥室。
「小羽哥哥,你沒發燒吧?」
吃驚之餘,東方婉兒懷疑地看著東方冷羽。
「小羽,先等一下,我跟東來說點事。」
和東方婉兒不同,柳玥對東方冷羽的轉變絲毫不感到驚訝,而是十分欣慰。
「你們這都是怎麼了?」
東方婉兒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在她看來,今天不但東方冷羽不正常,柳玥也很不正常——一直以來,柳玥都希望東方冷羽能夠好好學習,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柳玥應該巴不得東方冷羽上進才對,而如今卻要耽誤東方冷羽寶貴的補習時間?
不光是東方婉兒不理解,裴東來也對柳玥對自己態度的轉變而感到很疑惑,疑惑之餘,他主動問道:「柳姐,您找我有事?」
「東來,我看你每天早上都起來晨練,而且還練拳。」柳玥想了想,問道:「難道你對練武很感興趣?」
「嗯。」
雖然不知道柳玥為何這麼問,不過裴東來還是點頭承認。
「我在東海有一個私人性質的場所,那裡有專業的格鬥教練,而且還能練習槍支、冷兵器。」
柳玥雖然不知道裴東來身為裴武夫的兒子,為何沒有從小練武,但她沒多問,而是打算給裴東來創造條件,因為……她看得出,裴東來對於練武有著讓人吃驚的熱愛。
「小姑,你說的是東玥會所?」
聽到柳玥的話,東方冷羽吃了一驚,身為柳玥的侄子,他很清楚,東玥會所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我已經給會所的人打過招呼了,東來你想去的話,我隨時派人接你。」柳玥說著,又看了東方冷羽一眼:「小羽,你不准去。」
「小姑,你不能這樣偏心啊……」
東方冷羽很早以前就想進入傳說中的東玥會所了,可是柳玥一直不同意,如今,柳玥讓裴東來去都不讓他去,這讓他感到奇怪的同時,一臉欲哭無淚。
裴東來昨晚剛剛決定找機會和東方冷羽的保鏢切磋,以便於加快第二階段的融合,盡快得到蕭飛的武學記憶,如今柳玥說東玥會所中不但能夠練習格鬥,還能練習槍支和冷兵器,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對此,他雖然好奇柳玥為何要這麼做,卻沒有去思考其中的貓膩,而是點頭感謝:「謝謝柳姐。」
「好了,小羽,你跟東來上樓吧。」
眼看裴東來答應下來,柳玥打算結束談話。
東方冷羽可憐巴巴地看了柳玥一會,見柳玥不會改變主意後,只能自認命苦,苦逼地跟著裴東來上樓。
「小羽,你小姑是不是知道我們下注贏錢的事情了?」上了樓,裴東來忍不住問道,在他看來,柳玥對他態度轉變如此之大,多半是因為他昨天很慷慨地將一億兩千萬分給了東方冷羽。
除了這個原因外,他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東方冷羽點了點頭,然後一臉苦悶,道:「東來哥,你有所不知,東玥會所是我小姑手中最神秘、門檻最高的一個會所,基本不對外開放。會所裡的每一位教練都是高薪聘請的,據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一直想去見識一下,我小姑就是不願意帶我去。」
嗯?
東方冷羽的話讓裴東來一陣愕然,他想不通柳玥弄這樣一個會所幹什麼。
同時,他也對東玥會所充滿了好奇,很想去見識一番。
十分鐘後。
一輛掛有東海警備區牌照的奧迪A6和一輛奔馳S600一前一後,在東方冷羽的別墅門口停了下來。
「你們找誰?」
眼看兩輛汽車停下,門口的兩名保鏢第一時間上前,絲毫沒有因為兩輛車不同尋常而嚇住,相反,語氣相當的冷漠。
「我們要見柳玥。」
奧迪A6車門打開,孫衛東率先下車,自傲地看了兩名保鏢一眼。
身為東海孫家的成員,孫衛東雖然多少有些畏懼在東海灘呼風喚雨的毒玫瑰柳玥,但是骨子裡只是將兩名保鏢當成了下人。
「你們有預約麼?」
為首的保鏢面不改色,語氣依然冷漠。
「沒有預約。」相比在孫家光環下成長的孫衛東而言,從底層摸爬滾打成為富豪的周福泰要老練的多,他看到孫衛東語氣不善後,上前一步,道:「這位是孫少,他父親是東海警備區副參謀長,我是泰和集團的董事長周福泰,我們有要事和柳小姐洽談,請通報一下。」
「稍等。」
聽到周福泰的話,為首保鏢不冷不熱地回應了一句,然後走到一邊匯報。
「一條看門狗而已,神氣什麼。」
面對那名保鏢的態度,原本心裡就很不爽的孫衛東忍不住罵了一聲。
「老闆,有位自稱是泰和集團董事長的周先生和東海警備區副參謀長兒子要見您。」為首的保鏢沒有理會孫衛東,而是恭敬地向柳玥匯報。
別墅裡,柳玥剛剛換好衣服,準備出門,聽到保鏢的匯報後,眉頭一挑,淡淡道:「帶他們到大廳。」
話音落下,柳玥那張原本冷漠的臉龐顯得更加地冰冷,目光中也隱隱帶著幾分寒意。
半分鐘後,在一名保鏢的帶領下,孫衛東和周福泰進入別墅大廳。
大廳裡,柳玥坐在沙發上,看到孫衛東和周福泰進入大廳,並未起身迎接。
周福泰見狀倒沒有感到不滿,畢竟他很清楚柳玥在東海乃至整個長江三角洲的實力有多麼恐怖,而孫衛東則隱隱有些不舒服,在他看來,柳玥的姿態擺得實在太高了。
「柳小姐。」
不等柳玥開口,周福泰率先打招呼。
「周先生,孫少,你們突然造訪,不知道有何貴幹?」
柳玥目光冷漠地看著孫衛東和周福泰,緩緩開口。
「是這樣的,柳小姐。」周福泰生怕孫衛東開口語氣太沖,於是率先答道:「昨晚,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和您侄子在寶山賽車場飆車,事後,您侄子的家教老師打斷了我兒子的兩條腿……」
說到這裡,周福泰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相信以柳玥的智商足以明白他和孫衛東來到這裡的用意。
「柳小姐,您侄子的家教老師實在太囂張了,他不但打斷了周濤的兩條腿,還要連我一起打!」孫衛東也開口了,語氣中流露著濃濃的恨意。
二樓,東方冷羽的臥室裡,東方冷羽本來在按照裴東來的要求做習題,隱約聽到樓下的對話,下意識地丟掉筆,直接衝出了臥室,裴東來也是皺眉跟了出去。
「哎呦,孫衛東,你個沒出息的傻逼,居然還真的找過來了?」看到孫衛東和周福泰,東方冷羽知道兩人想幹什麼,滿臉嘲諷道:「怎麼?難不成你們輸不起,想來找我和東來哥算賬不成?」
東方冷羽這一出現,周福泰眉頭緊皺,似乎他沒有想到東方冷羽會如此維護裴東來。
而孫衛東則是臉色一變,語氣不善道:「東方冷羽,周濤被你的家教老師打斷了雙腿不說,還是粉碎性骨折,這輩子就算能夠站起來,也行動不便,你的家教老師怎麼也得給個交代吧?」
「柳小姐,你也知道,我就這一個兒子,如今被人打成這樣,我心裡很不舒服。」聽到孫衛東的話,周福泰目光陰冷地盯著裴東來,語氣在不經意間也強勢了起來。
他似乎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柳玥,我不會計較你侄子的所作所為,但是打傷我兒子的人必須要給我!
這一次,東方冷羽沒有說話,而是一臉戲謔地望著孫衛東和周福泰兩人,就彷彿在看兩個小丑。
他雖然不知道柳玥為何看重裴東來,但是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柳玥既然讓他將裴東來當成親哥哥一樣對待,那麼,絕對不會將裴東來交給孫衛東和周福泰兩人!
東方冷羽因為知道這些而顯得有恃無恐,而裴東來則是在考慮柳玥是否會為他出頭,同時他還在思索,萬一柳玥不出頭的話,他接下來該如何做。
遇到事情,做最壞的打算。
這是裴東來一直以來的習慣。
「你們是來跟我要人的?」
就當裴東來在考慮柳玥是否會為他出頭的時候,柳玥開口了,語氣給人一種冷颼颼的感覺。
「是的,柳小姐。」這一次,不等周福泰開口,孫衛東便一臉冷笑道:「那小子不但打殘了周濤,還差點對我大打出手,他必須付出代價!」
「付出代價?」柳玥目光如刀一般掃向因為孫家光環而驕縱跋揚的孫衛東,聲音冷的如同來自九幽深淵:「你算什麼東西?敢跟我這麼說話??」
第108章 自取其辱
「唰!」
柳玥這話一出口,孫衛東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而一旁的周福泰也是一臉愕然。
顯然……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柳玥會為一個「外人」出頭而不惜得罪他們!
因為忌憚柳玥,孫衛東不敢報復東方冷羽,甚至……不敢找東方冷羽的麻煩,所以……他將矛頭對準了裴東來,準備將所有的怨氣撒到裴東來身上!
如今,眼看柳玥竟然連裴東來都要維護,這讓孫衛東在驚愕過後,完全怒了!
「柳玥,我剛才說得很清楚,那小子不但打殘周濤,還差點對我大打出手,梁子是徹底結下了。」因為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孫衛東直呼柳玥的大名,冷冷道:「你要保那小子,相當於間接地和我們孫家以及周叔叔結仇,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沒錯,柳小姐,泰和集團和天翔集團不乏業務上的往來,你沒必要為了一個外人,讓我們雙方的關係惡化。」眼看孫衛東表明立場,周福泰也是豁出去了,在他看來,柳玥要維護東方冷羽他能理解,柳玥要維護東方冷羽的家教,這也讓他很不爽。
「跪下。」
面對孫衛東和周福泰兩人強勢的態度,柳玥開口了,聲音不大,可是語氣毋庸置疑。
跪……跪下?!
愕然聽到這兩個字,無論是周福泰還是孫衛東都傻眼了。
這一刻,他們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跪下,或者斷腿離開這裡,你們自己選擇。」
柳玥再一次開口了,在開口的同時,一把匕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手中,一股森冷的殺意以她的身體為圓心開始朝著大廳四周蔓延。
望著柳玥手中寒光閃爍的匕首,感受著柳玥身上湧現出的殺意,孫衛東和周福泰兩人猛然驚醒。
儘管他們不相信,可是……他們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柳玥是鐵了心要維護裴東來!
一時間,氣氛陡然變得緊張了起來,孫衛東和周福泰兩人只覺得胸口像是壓著一座大山似的,喘不過氣。
而裴東來則是有些愕然。
他曾想過柳玥可能會維護他,可是……他沒有想到,柳玥竟然會為了幫他,直接逼著孫衛東和周福泰兩人下跪!
裴東來很清楚,柳玥這樣做,等於是徹底和孫衛東和周福泰撕破臉皮,完完全全將兩人背後的勢力得罪!
相比而言,東方冷羽倒沒有覺得奇怪。
一來,他知道柳玥一向十分強勢,周福泰還好,姿態沒敢放高,孫衛東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模樣,對柳玥而言簡直就是挑釁,再者,柳玥十分重視裴東來,孫衛東和周福泰要柳玥交出裴東來,柳玥自然要給兩人一點顏色看看。
眼看孫衛東和周福泰無動於衷,柳玥從座位上站起,拎著匕首走向孫衛東和周福泰兩人,身上的森冷殺意越來越濃,那頭飄逸長髮無風自動,宛如殺神降臨。
「柳……柳玥,難道你想和我們孫家死磕不成?」
感受著柳玥身上湧現出的凌厲殺意,孫衛東儘管心中害怕到了極點,但一向自傲的他,卻沒有選擇下跪,而是一臉憤怒地說出他背後的孫家,給予柳玥壓力。
畢竟,在他看來,自己的家族在東海也算得上不俗的家族!
「孫家?整個孫家除了你老子和你叔叔有點能耐外,其他人有誰能拿得出檯面?」出乎孫衛東預料的是,柳玥彷彿一點也不在意他背後的孫家一般,依然狂得不可一世:「至於死磕,現在的孫家還沒這個資格——等你老子肩膀上扛一個星,成為東海警備區司令,或者你叔叔從東海一個區的副區長變成市長,再讓他們來跟我說這句話!」
狂!
這一刻的柳玥簡直狂到了極點!
「唰!」
面對不可一世的柳玥,周福泰的臉上不由流露出了恐懼的情緒,甚至……就連孫衛東也是臉色大變。
他咬牙牙,死死地盯著柳玥,那彷彿不敢相信柳玥竟然一點也不在意他背後的家族!
「跪,還是不跪??」
在孫衛東一臉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柳玥走到孫衛東和周福泰兩人身前,目光如刀一般依次從兩人臉上掃過,再次開口,語氣冷得讓人窒息。
「砰!」
或許是察覺到柳玥動了真火,面對柳玥的強勢壓迫,周福泰略微掙扎過後,直接跪倒在地。
他聽說過柳玥的事跡,知道號稱毒玫瑰的柳玥,發起狂來,是一個敢和任何人拚命的女瘋子,而且……他也知道,泰和集團雖然實力不弱,但要想和柳玥的天翔集團叫板,還不夠檔次,何況柳玥手中還有讓整個長江三角洲都為之膽寒的黑暗勢力?
「柳小姐,息怒。」
選擇跪倒後,周福泰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轉變,沒敢強硬不說,身子緊緊地挨著地面,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求饒。
「孫衛東,看來你不想跪,是吧?」
柳玥沒有理會周福泰,而是目光冰冷地盯著孫衛東。
察覺到柳玥那冰冷的目光,孫衛東只覺得柳玥手中那把匕首彷彿架到他的脖子上一般,他只覺得從頭到腳一陣冰涼。
恐懼的情緒彷彿病毒一般吞噬著孫衛東的自尊和驕傲。
「砰!」
下一刻,不等柳玥再次開口,孫衛東面色難看地跪倒在了地上。
雖不情願,可是……孫衛東終究還是跪了!
燈光下,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到絲毫孫家光環帶給他的驕縱,用的只是屈辱。
刻骨銘心的屈辱!
看到這一幕,二樓的東方冷羽不禁笑著罵道:「兩個傻逼,你們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自取其辱?
耳畔響起東方冷羽的話,無論是孫衛東還是周福泰差點沒氣暈過去……
因為調查到裴東來貧民出身,只是東方冷羽的家教,他們心中不再有任何顧慮——他們不相信,柳玥會為了一個外人而和他們結仇。
因為沒有顧慮,他們一同來到檀宮別墅,讓柳玥交出裴東來。
結果,現實給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柳玥非但沒有交出裴東來,而且不惜徹底得罪他們,直接讓他們下跪!
「孫衛東,周福泰,如果你們覺得憋屈,過不去今天這道坎,想報復,我隨時歡迎!」察覺到孫衛東和周福泰兩人臉上的憋屈表情,柳玥冷笑道:「另外,我警告你們,如果你們敢暗中找東來的麻煩,被我發現,那麼就不是打斷腿那麼簡單了!」
耳畔響起柳玥赤裸裸的威脅,感受著柳玥無與倫比的強勢,無論是孫衛東還是周福泰都沒敢吭聲,而是將打碎的牙齒往肚子裡咽。
「滾!」
眼看孫衛東和周福泰兩人不敢吭聲,柳玥不再廢話,冷冷地吐出一個「滾」字。
聽到極具屈辱的「滾」字,孫衛東和周福泰只覺得又被人甩了一巴掌似的,內心憤怒不已,卻不敢表現在臉上,而是憋屈地站起身,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灰溜溜地離開了。
「小姑V587!」
眼看孫衛東和周福泰滾出別墅,東方冷羽興奮地嗷嗷直叫。
在過去兩年的時間裡,他因為和孫衛東在同一所學校,早就看孫衛東不順眼了,只是……礙於孫衛東身份地位顯赫,他一直找不到教訓孫衛東的機會。
如今,柳玥幫裴東來出頭的同時,也等於是幫東方冷羽出了一口惡氣。
在東方冷羽興奮的嗷嗷直叫的同時,裴東來則是感激地看了柳玥一眼:「柳姐,謝謝你。」
「東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他們今後絕對不敢再找你的麻煩。」
柳玥微笑著對裴東來說了一句,心中卻是苦笑不已,在她看來,如果孫衛東和周福泰知道裴東來的父親便是十八年前威震神州大地的武神,就算給他們一千個、一萬個膽子,他們也絕對不敢找裴東來的晦氣。
心中苦笑的同時,柳玥也有些疑惑:東來來到東海,武神不但沒有打招呼,而且似乎也沒給東來透露某些信息,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難道武神想通過這種方式鍛煉東來??
幾秒鐘後,柳玥心中湧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
對於這一切,孫衛東和周福泰兩人並不知情。
「媽的,柳玥這個婊子實在太囂張了!」
出了別墅,孫衛東沒有立刻鑽進他那輛掛有東海警備區牌照的奧迪A6,而是一臉憤怒地罵道。
「唰!」
孫衛東的話一出口,不等周福泰開口,門口兩名保鏢幾乎同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孫衛東,眸子裡的殺意沒有絲毫的掩飾,那感覺只要孫衛東再敢出言不敬,他們便會送孫衛東去閻王殿報道似的!
察覺到兩名保鏢身上湧現出的冰冷殺意,周福泰嚇了一跳,二話不說,連忙上前摀住孫衛東的嘴巴,用目光示意孫衛東等離開這裡再說。
孫衛東本來就對柳玥羞辱他而耿耿於懷,如今見兩名在他眼中宛如看門狗的保鏢也沒把他當盤菜,氣得差點吐血。
憤怒歸憤怒,孫衛東似乎也害怕兩名保鏢對他動手,沒敢再出言不遜,而是憋屈地鑽進奧迪A6。
幾秒鐘後,奧迪A6和奔馳S600相繼離開。
只是——
孫衛東駕駛著奧迪A6沒走幾百米,便再次將車停了下來。
眼看孫衛東停車,周福泰也跟著停下車,並且推開車門,下車,走向了孫衛東。
「柳玥這個婊子實在是欺人太甚!!」
當周福泰走到孫衛東身旁後,孫衛東一臉猙獰,語氣冷的可怕。
「柳玥確實太狂了!」周福泰眉頭緊皺:「不過……衛東,柳玥確實有狂的資本——就算我和孫家聯手也未必能夠鬥過她!」
「難道我們就這樣帶著恥辱離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孫衛東雖然知道周福泰說的是事實,可是卻很不甘心,畢竟,從小到大,他還沒有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自然不是!」周福泰搖頭,一臉陰沉道:「衛東,依我看,柳玥之所以會為了一個外人如此大動肝火,很有可能是因為我們一開始表現得太過強硬。」
孫衛東沉默不語,似乎在考慮周福泰所說的可能性。
「衛東,你想想看,柳玥在東海乃至整個長江三角洲是出了名的強勢。」周福泰見孫衛東不說話,又道:「我們直接去跟她要人不說,態度強硬,等於是在挑釁她,她憤怒也在情理之中。」
「難道讓我爸去親自跟她要人?」孫衛東說著,想起了柳玥之前說等他父親肩膀上扛個星再來叫板的話,氣得渾身顫抖不止。
周福泰搖頭否定道:「衛東,事到如今,恐怕就算你爸親自出面,柳玥也未必會賣人情。」
「那你說怎麼辦?」孫衛東一陣煩躁。
周福泰冷笑一聲:「衛東,依我看,柳玥最後說不要讓我們去找那小雜種的話,只是場面話。」
「你是說,柳玥只是為了自己的面子而已,如果我們真的在暗中對那個小雜種動手的話,柳玥不會撕破臉皮和我們死磕?」孫衛東也不傻,當下明白了周福泰話中的意思。
「沒錯!」周福泰一臉肯定道:「你想想看,等我們幹掉那個小雜種後,柳玥若想找我們算賬的話,等於向我和整個孫家開戰。而開戰的結果是,即便她柳玥能夠贏,也會元氣大傷。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做!」
「沒錯!」孫衛東認為周福泰說得有理:「柳玥不會為了一個死人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那個小雜種不但打斷我兒子的腿,還讓我受如此奇恥大辱,等他落入我手中,我一定要將他丟到黃浦江餵魚!」周福泰一臉歹毒。
孫衛東陰森一笑:「丟到黃浦江餵魚都便宜他了,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話音落下,孫衛東和周福泰對了一下眼神,冷笑不止。
似乎……在他們看來,裴東來就是那案板上的魚肉,可以任由他們宰割!
狩獵的遊戲又開始了。
誰是獵物?誰是獵手?
不言而喻!
第109章 血性與狂傲
根據裴東來和柳玥簽下的協議,他每天早上負責給東方冷羽輔導三個小時,下午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晚上東方冷羽自己答試卷,由裴東來改題,然後第二天對東方冷羽做錯的那些題,進行針對性地講解、輔導。
早上的輔導結束後,午飯已由一名叫阿離的保鏢做好,而除了阿離外,東方冷羽還有另外一名保鏢,叫阿龍。
用完午餐,當阿離收拾碗筷的時候,面色冷漠的阿龍走進別墅大廳,對裴東來道:「裴少,根據柳小姐的安排,將我由我帶您去東玥會所,您看什麼時候動身?」
「你叫我東來就好了。」聽到阿龍對自己的稱呼,裴東來笑了笑道:「一會我們就出發吧。」
「好的。」
自從裴東來住進別墅後,阿龍就對裴東來的印象不錯,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罕見地微笑了一下。
「龍哥,你也帶我一起去吧?」
眼看阿龍要轉身離開,東方冷羽可憐兮兮地看著阿龍,懇請道。
阿龍雖然是東方冷羽的保鏢,可是都是聽命於柳玥的,否則也就不會有東方冷羽被軟禁一說了。
「抱歉,東方少爺,柳小姐說了,您不能去。」阿龍公事公辦道。
「唉……」
東方冷羽鬱悶地歎了口氣,完全蔫了。
「用心去吭課本吧,還是那句話,什麼時候測試能夠達到優秀,什麼時候我教你飆車。」眼看東方冷羽一臉鬱悶,裴東來笑著刺激道。
對於東方冷羽而言,他之所以想去東玥會所,只是想見識一下,滿足一下好奇心,他最大的愛好還是飆車。
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東方冷羽只覺得渾身上下瞬間充滿了力量:「放心吧,東來哥,很快我就會做到了!」
「小羽哥哥,難道『日出東來』他的車技比你還高?」
小蘿莉東方婉兒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當下眨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而日出東來則是她給裴東來起的外號。
「我跟東來哥比那就是泥鰍和巨龍的差距。」東方冷羽說著揮了揮手:「唉,給你個小屁孩說你也不懂,練你的鋼琴去。」
「小氣鬼,神氣什麼?」
小蘿莉扮了個鬼臉,然後神秘兮兮地看了裴東來一眼,心中也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半個小時後,裴東來獨自出門,由阿龍開車送他前往東玥會所。
從某種意義上說,阿龍是一名極為合格的保鏢,他做事的時候,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而且話很少,不該說的,不該問的,絕對不開口。
就好比他驅車帶著裴東來離開檀宮別墅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專心地開著車,同時會時不時地通過反光鏡觀看,看是否被人跟蹤。
「龍哥,聽柳姐說,東玥會所裡可以進行格鬥、槍械等訓練?」
不知過了多久,裴東來將目光從窗外的景色中收回,沖阿龍問道。
「嗯。」面對裴東來主動詢問,阿龍倒也沒有隱瞞,而是沉吟了一下,解釋道:「裴少的身體素質看起來非常好,只要你在東玥會所訓練一段時間的話,你的格鬥水平會大幅度提高,而且會使用各種冷兵器和槍械戰鬥。」
嗯?
聽到阿龍這麼一說,裴東來不禁一愣:「聽起來像是特種兵訓練營啊?」
「裴少去了就知道了。」或許是覺得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阿龍沒有再多說什麼。
而裴東來則是暗暗心驚,在他看來,柳玥能夠在東海擁有這樣一家性質的會所,其所需要的能量簡直讓人無法想像。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也隱隱有些激動。
儘管蕭飛的靈魂在消失之前只是告訴他是龍牙,但是裴東來看得出所謂的龍牙應該是國家最神秘、最強大的一支特種部隊的番號,而蕭飛應該是其中的佼佼者。
之前,裴東來因為東方冷羽秀車技恢復了蕭飛有關飆車方面的記憶和技能,如今進入一個類似特種兵訓練營的地方,對於恢復蕭飛戰鬥方面的記憶和技能應該有很大的好處。
根據阿龍所說,東玥會所位於東海郊區。
四十分鐘後,當裴東來乘車抵達東玥會所的時候,赫然發現所謂的會所是一棟六層樓,樓前是一個花園和大型停車場,停車場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轎車,那些轎車幾乎沒有下百萬的。
「東玥會所明面上是一家射擊會所,地上對外開放,地下的不開放。」或許是看出了裴東來的疑惑,阿龍再次解釋道。
「這樣說來,一會我要去地下?」裴東來瞬間明白了什麼。
「嗯。」
阿龍點頭,然後在會所門口略微停車和門口的保安打了個照面後,直接駛入,將車停在了停車場上。
下車後,阿龍默不作聲地在前面帶路,裴東來跟在後面,一邊走,一邊觀察著這個就連東方冷羽都極其渴望前來的會所。
進入大樓後,裴東來才發現,相比樓前的花園而言,樓後更為寬闊——樓後是一塊佔地面積大約有五個足球場那麼大的空地。
「東玥會所的主樓是各種槍械的射擊場,樓後擁有一個模擬CS對戰場,一個飛碟射擊場,一個弓弩和弓箭射擊場。」眼看裴東來將目光投向樓後的場地,阿龍解釋道。
耳畔響起阿龍的解釋,裴東來清晰地看到,不少換上迷彩服的男男女女在CS對戰場玩著射擊遊戲,而飛碟射擊場的客人要更多一些,而且看起來都是成功人士。
相比而言,弓弩和弓箭射擊場略顯冷清。
就當裴東來觀察樓後那片空地的時候,一名個子不高,穿著白襯衣、黑西褲的胖子朝著他和阿龍迎了上來。
「阿龍,想必這位就是老闆所說的裴少吧?」走近後,胖子面帶微笑地主動打招呼,乍一看上去,像是一個彌勒佛。
「裴少,這位是東玥會所的負責人,姜先生。」阿龍和姜先生點頭示意後,給裴東來介紹道:「姜先生會為您安排好一切,我在外面等您。」
話音落下,阿龍不等裴東來回答,便轉身離開。
「您好,裴少,我叫姜楠,如果不介意的話,您直接叫我姜哥就好。」阿龍一走,姜楠第一時間上前對著裴東來伸出手,道:「老闆已經打電話通知我了,您看,您是要先在樓上玩玩,還是直接去樓下?」
裴東來先是伸出手與姜楠相握,當發現姜楠不但用雙手與他握手,而且力度不小時,他知道,姜楠之所以對自己如此客氣,完全是因為柳玥。
明白這一點,裴東來卻也沒有介意,而是表現得彬彬有禮:「麻煩姜哥了,您帶我直接去下面吧。」
「好。」
姜楠笑著收回手,心中卻是犯嘀咕。
通過在電話中和柳玥的交談,他看得出柳玥對於裴東來十分重視,要求他對裴東來的一切要求無條件滿足。
而正因為這樣,姜楠才疑惑,因為……他可是很清楚,東玥會所的地下訓練場是用來幹什麼的。
好奇歸好奇,姜楠卻是沒有多問,也沒有試著去套裴東來的底細,而是跟裴東來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很快的,在姜楠的帶領下,裴東來順利通過一個卡口,然後乘坐一部電梯下樓。
「叮……」
伴隨著一聲脆響,電梯停下,電梯門豁然打開。
「姜先生。」
與此同時,兩名黑衣大漢出現在電梯門口,同時向姜楠問好。
「根據老闆的安排,裴少要去下面進行訓練,你們帶裴少下去。」姜楠先是跟兩名黑衣大漢溝通了一番,然後又轉頭對裴東來,道:「裴少,根據老闆的規定,我是不能去下面的,只能送您送到這裡了,如果您有什麼要求,可以讓下面的人聯繫我。」
「謝謝。」
裴東來微笑著道謝,心中卻是暗暗震驚,他看得出,東玥會所樓上和樓下應該是不同的負責人,而姜楠身為地上的負責人,卻連地下的訓練場都不能進入……
姜楠離開後,兩名黑衣大漢對裴東來點頭示意,然後其中一人留下守護電梯,而另外一人則帶著裴東來走到走廊的盡頭,轉彎後,又乘坐了一部電梯,才抵達了一扇混合金屬製造的大門前。
來到大門前,黑衣大漢輕車熟路地輸入了密碼,然後通過瞳孔掃瞄。
「嘩!」
瞳孔掃瞄結束後,混合金屬大門豁然打開,裡面是一個寬闊的、明亮的大廳。
大門打開,裴東來心中陡然湧起了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
大廳正前方,四名佩戴金色面具,穿著黑背心的人彷彿四桿槍一般立在那裡,審視著裴東來,一股肅殺的殺意,以四人為中心朝著周圍蔓延。
察覺到四人的目光,裴東來只覺得自己彷彿被四條毒蛇盯上了似的,頭皮一陣發麻不說,渾身汗毛乍起。
儘管如此,可是裴東來卻沒有絲毫的怯場,而是毫不畏懼地一一與那四人對視,同時邁步踏進了大廳。
眼看裴東來面不改色地踏進大廳,四名佩戴金色面具的人均是眼前一亮,隨後……為首那名身材魁梧的大漢帶著身後三名同伴迎了上來,冷漠道:「歡迎來到血殺訓練基地。」
血殺訓練基地?
裴東來暗暗記住這個名字,沒有吭聲。
「小子,雖然我不知道柳小姐為什麼要把你送到這裡,但是在對你進行訓練之前,我希望你明白,這裡不是天堂,而是地獄!」眼看裴東來沒有吭聲,領頭的魁梧大漢冷冷道:「所以,如果你想反悔,還來得及——我們四人都不喜歡教一個懦夫戰鬥!」
「我喜歡地獄。」裴東來傲然而立,身子筆直如槍,一字一句道:「至於……懦夫?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們都會因為成為我的教官而感到驕傲!」
這一刻,少年不再掩飾骨子裡的血性和內心那份狂傲!
第110章 他是個怪物!
或許是因為來到了血殺基地,或許是為首那名魁梧大漢的話刺激到了裴東來,這一刻的裴東來,不再掩飾骨子裡的那份血性和狂傲。
而事實上,他也清楚,一旦他真的恢復了蕭飛有關武學的記憶和格鬥實力,一定會將眼前的四人嚇暈過去。
畢竟……蕭飛可是殺三角洲特種部隊和阿爾法特種部隊的士兵如殺雞一般的牛掰存在!
或許是沒有想到裴東來會顯得如此狂妄,聽到裴東來的話,無論是為首的魁梧大漢,還是他身後的三名同伴均是有些愕然。
「好,很好!我喜歡狂妄的年輕人,當然……前提是要有狂妄的資本——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短暫的愕然過後,為首的魁梧大漢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裴東來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傑森,來自以色列,曾是以色列『野小子』特種部隊的一員,後來成為該特種部隊的教官,再後來,我離開以色列先後到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海豹突擊隊和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當過教官。」
耳畔響起傑森帶著幾分驕傲的話語,裴東來清晰地發現,另外三名佩戴金色面具的人看向傑森的目光帶著幾分敬畏。
那份敬畏,深入骨髓!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明白,眼前這位叫傑森的大漢有著輝煌的過去,也是一位傳奇人物。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詫,更沒有主動示好。
因為……他知道,這個地方和外面的世界不同,這裡沒有虛偽,沒有掩飾,有的只是實力為王!
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即便他對傑森等人再尊敬,一旦實力不濟,表現得不夠爺們,絕對會被傑森等人當成狗一樣踢出去。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眼看裴東來聽了傑森的介紹,面不改色後,無論是傑森本人還是他身後的同伴,都暗中點了點頭,對裴東來的印象也有所轉變。
「我主要負責教你徒手格鬥和冷兵器格鬥。」對裴東來印象轉變的同時,傑森又繼續道:「我身後三位是我的同伴,他們分別要教你槍械爆破、暗殺和心理學。」
「凱恩。」
「范巴特。」
「德羅西。」
傑森的話音剛一落下,他的三名同伴相繼自報家門,不過卻沒有像傑斯特那般訴說自己的輝煌歷史。
「根據柳小姐的安排,我們要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裡,讓你初步掌握我剛才所說的那些技能。」傑森又道:「如果一個月後你能順利從我們這裡畢業,並且還要學習的話,那麼我的另外一位同伴將教會你在雪山、高山、叢林等各種複雜地形去鍛煉你的野外生存能力。」
再次聽到傑森的話,裴東來不禁有些暗暗吃驚,他吃驚的不是傑森等人的能力,而是吃驚柳玥弄出這樣一個訓練基地居然沒有被上面封掉。
「好了,小子,該告訴的,我都告訴你了,接下來,我要對你的身體狀況進行瞭解,從而對你制定相應的訓練方案和強度。」傑森見裴東來依然不說話,打算結束他與裴東來的第一次交談:「下面,你按照我所說的進行一些測試,記住,使出你吃奶的勁!」
「好的。」
裴東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今後凡是回答我們的話,都要說,明白,教官!」傑森冷冷道。
「明白,教官!」
裴東來現學現用。
短暫的交談結束後,傑森、范巴特和德羅西三人分別離開了,唯有那名叫凱恩的男人留了下來。
顯然,接下來,將由他對裴東來進行各種測試。
「走吧,小子!」
凱恩對裴東來揮了揮手。
「是,教官!」
裴東來回應了一聲,然後一邊走,一邊暗暗打量著這座特殊的大廳。
在大廳裡,裴東來看到了各種訓練儀器,而大廳的中央還有一個擂台,擂台的地面是由混凝土地面打造,上面殘留著黑紅的血跡。
「這間大廳主要用於格鬥訓練,那邊是射擊場,那邊是槍械組裝……」或許是對裴東來印象還不錯,一邊走,凱恩一邊為裴東來介紹著血殺訓練基地。
根據凱恩的介紹,裴東來發現,這個訓練基地簡直就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小子,你首先要進行的是常規檢查,包括視力、聽力、嗅覺等,其次便是智力測試,接下來便是握力、彈跳力、身體柔韌度、神經第一反應速度等各種測試……」片刻後,凱恩將裴東來帶到一間房間,再次為裴東來做出了解釋。
裴東來倒也沒有多問,而是按照凱恩的要求,依次接受測試。
每當裴東來進行完一項測試,凱恩都會拿出表格記錄下來。
隨著檢查的進行,裴東來發現凱恩看向他的目光變了,目光中有種古怪的味道,那似乎在看一個怪物。
對此,裴東來可謂是心如明鏡。
他因為初步融合蕭飛靈魂的緣故,各種先天能力就算凱恩四人也無法相提並論,足以用恐怖來形容。
另外,他從小便被裴武夫用藥物改善身體不說,堅持練習《引體術》和蹲馬步十幾年,身體素質完全比一般練武之人都要強,而在過去一個月中,他又練習了裴武夫教他的那套不知名的拳法,每天堅持用特殊藥粉泡澡,身體各項技能又有了不少的提升。
再次在表格中身體柔韌度一項中填下「優秀」兩字後,凱恩欲哭無淚。
因為整個表格中,屬於先天能力的,凱恩全部給填的變態;像握力、彈跳力這些,他都給填的優秀。
而整張表格,除了這兩種評價外,再無第三種評價!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怪物?
凱恩在心中暗問著自己,然後道:「接下來,進行倒數第二項測試,神經第一反應速度測試。」
說著,他拿著表格,帶著裴東來走向對面的一間房間。
「一會你進入房間後,只需要做一件事件——躲避紅光,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不要讓紅光照射在你的身上。」裴東來進門前,凱恩給裴東來解釋了測試規則:「一旦紅光照射在你的身上,測試便結束。」
「明白,教官!」
裴東來微微一笑,走入了測試的房間。
「凱恩,測試結果怎麼樣?」
就當裴東來進入房間後,凱恩打算對裴東來再次進行測試的時候,傑森帶著德羅西和范巴特兩人走了過來。
「傑森,我現在終於明白,那小子為什麼會在進入基地之前表現得那麼狂了。」凱恩苦笑道。
傑森四人都是柳玥花高新聘來的教官,其目的主要是為柳玥培訓「血殺」成員,也就是所謂的殺人機器。
因為柳玥事先打過招呼的緣故,他們都知道裴東來和那些被培養成殺人機器的孤兒不同。
因為明白這一點,他們都下意識地將裴東來當成了柳玥的朋友之類的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來到基地之前,他們根本沒將這件事情當一回事。
對此,當見到裴東來,看出裴東來身體素質不俗並且表現得十分狂傲後,他們都對裴東來是有些好奇的。
此時,凱恩的話,無疑讓傑森三人心中的好奇更濃,他們不約而同地問道:「為什麼?」
「你們自己看吧。」
凱恩苦笑著將手中的表格遞給了傑森三人。
下一刻。
饒是傑森三人都是經歷了炮火洗禮,九死一生的人,早已練就了一顆堅強的心臟,可是望著那張滿是變態和優秀評價的表格,他們全部都呆了!
燈光下,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望著那張表格,久久沒有挪開!
「凱恩,你確定你沒有填錯?」
「那小子身體素質看起來不錯,測試為優秀這也就罷了,怎麼他的一些先天能力都是恐怖?」
「凱恩,能夠被你寫下恐怖的評價,那證明那小子的那些能力比你,或者說我們四人還要強?」
片刻過後,傑森三人相繼開口詢問,語氣頗為古怪。
一方面,他們都知道從德國第九邊防大隊退役的凱恩,有著德國人特有的嚴肅刻板,他不可能隨便亂填評價;另一方面,他們又覺得凱恩的評價實在是太高……太高了……
「不是強,他的先天能力比我們強很多……」
接下來,凱恩的話讓三人的疑惑消失得無影無蹤。
「呃……」
傑森三人當下眨巴了下眼睛,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管你們信不信,總之,他是我見到最適合當特種軍人或者殺手的人!」來自德國的凱恩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臉正色道:「下面,讓我們一同欣賞他的神經第一反應速度測試。」
傑森三人沒再說什麼,而是和凱恩一同走進操作室,通過操作室的特質玻璃,看著房間裡的裴東來。
房間裡一片漆黑,不過裴東來卻沒有絲毫的緊張和急躁,而是耐心的等待著。
隨後……當凱恩摁下測試按鈕後,一道紅光陡然在原本漆黑的房間裡出現,朝著裴東來射去。
裴東來輕鬆做出躲閃動作。
第二道紅光出現,裴東來依舊輕鬆躲過。
第三道。
第四道。
第五道……
接下來,裴東來在黑暗的房間裡左閃右躲,上躥下跳,硬是沒有讓紅光在他身上照到一次。
甚至,當兩道、三道、四道紅光一起出現後,裴東來雖然在躲閃時那般從容不迫,而是稍顯狼狽,可是也躲了過去。
或許是凱恩之前已經被裴東來嚇得麻木了,見到裴東來的驚艷表現後,雖然依然震驚,但要比傑森三人強很多。
眼看傑森三人像是傻了一般,呆呆地看著在房間裡表演的裴東來,凱恩問道:「傑森,你當過三角洲特種部隊的教官,你認為三角洲特種部隊最出色的士兵,神經第一反應速度有他快嗎?」
「我向上帝發誓,他是一個怪物!!」
傑森的臉部肌肉一陣抽搐,語氣中的震驚沒有絲毫的掩飾。
范巴特和德羅西兩人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第111章 衝鋒,甦醒?
當裴東來結束神經第一反應速度的測試走出房間時,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傑森三人看向他的目光中的異常。
對此,他沒有感到任何吃驚,更沒有表現出一副驕傲自大的樣子。
「小子,我不得不承認,你給了我們四人一個天大的驚喜!同樣,我也不得不認可你那句話,或許,我們四人在未來都會為有你這樣一名學生而感到驕傲!」眼看裴東來走出測試室,傑森摘掉了金色面具,臉色難得地露出了一道笑容,望向裴東來的目光也友善了許多。
耳畔響起傑森的話,望著傑森那張宛如刀削過一般的堅毅臉龐,裴東來只覺得隱隱有些熟悉,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也想不出在哪裡見過傑森。
「看樣子,蕭飛應該認識傑森,至少見過傑森。」
幾秒鐘後,裴東來隱隱猜到了什麼。
「小子,你的身體素質非常優秀不說,所有先天能力都要遠遠超出常人,簡直讓人無法置信。」傑森率先摘掉面具後,凱恩等三人也摘掉了面具,其中,凱恩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我是一名高中生,馬上要讀大學了。」蕭飛靈魂的事情是裴東來最大的秘密,他自然不會告訴傑森四人。
學生?
「哦,真見鬼!」
聽到裴東來的話,范巴特一臉活見鬼的表情:「你沒有進入軍隊,實在是太可惜了!」
「沒錯,以你的先天條件,如果進入軍隊,一定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軍人!」傑森也沒有吝嗇自己的讚美,因為特殊的經歷,他見過太多太多優秀的苗子了,可是像裴東來這樣的還是頭一回見!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用「怪物」二字來稱呼裴東來了。
「夥計們,不要誇獎我們的怪物了,讓他進行心理測試吧,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否也會出乎我們的預料。」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德羅西也開口了,他是心理學方面的專家,主要負責教裴東來心理學。
「德羅西,我想你不用測試了,這個小子絕對是全才。」精通暗殺之道的范巴特用一種肯定的語氣,道:「你仔細回憶一下,這小子進入基地見到我們時候的表現就可以判斷出這一點了。」
「還是讓他接受測試吧。」
傑森深知范巴特說的是事實,不過他還是想知道裴東來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麼強悍。
「走吧,小子,心理測試是你最後一項測試。」凱恩再次揮了揮手。
裴東來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跟著四人走到一間房間門口,在四人期待的表情中,走進了測試的房間。
如同剛才測試神經第一反應速度的房間一樣,心理測試的房間也是一片黑暗,若是普通人進去,伸手不見五指。
不過……裴東來的視力遠超常人,短暫地適應過後,基本上能夠看清房間裡的一切。
房間看起來有一百多平米的樣子,牆壁和地面都是由特殊材料製造的,看起來像是屏幕。
簡單地將房間打量了一遍,裴東來雖然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不過卻也沒有害怕,相反,他直接做出一個蹲馬步的姿勢。
另外一間房間裡,傑森四人通過視頻畫面觀看著裴東來的一切舉動。
「哦,上帝,傑森,他在幹什麼?」
眼看裴東來就地蹲起了馬步,德羅西忍不住問道。
「中國功夫。」
傑森沉吟了幾秒鐘,緩緩開口。
中國功夫?!
「但願一會他也能像現在這樣淡定。」
聽到傑森的解釋,德羅西翻了個白眼。
十分鐘。
半小時。
一個小時。
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房間裡沒有任何動靜,安靜、漆黑得讓人心慌。
然而——
裴東來卻是像沒事人一樣,依舊蹲著馬步。
「傑森,我個人認為目前這項測試已經對他沒有意義了,我建議進行第二項測試。」德羅西想了想,說出自己的想法。
傑森點了點頭:「你是我們四人之中最精通心理學的,按你說的辦。」
「小子,真正的考驗來了!」
德羅西說著,直接摁下一個按鈕。
下一刻。
原本漆黑、安靜的房間陡然發生了變化,地面和牆壁上均是出現了光線。
「呼……呼……」
「轟!」
「嘩啦……」
隨後,裴東來只覺得自己身邊狂風肆虐,空中電閃雷鳴,豆子大的雨水宛如潑水一般灑下。
傑森四人所在的房間裡,四人均是將目光投向了視頻畫面。
視頻畫面是裴東來的特寫,尤其是臉部,裴東來的每一個表情和眼神變化,他們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們的注視中,面對房間裡的變化,裴東來只是瞳孔陡然放大,隨後整個人又恢復了正常不說,依然保持著蹲馬步的姿勢。
「轟隆隆……」
幾秒鐘後,四周的畫面陡然一變,裴東來只覺得自己身在一個山谷之中,伴隨著一聲響雷,恐怖的泥石流從四周的山上席捲而下,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儘管裴東來心中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影像,可是那些影像經過特殊處理後,給人一種極為逼真的感覺,讓他感到身臨其境,就彷彿世界末日降臨一般。
面對這一切,裴東來強行消除內心湧現出的一縷恐懼,依然保持著蹲馬步的姿勢,心中卻是苦笑,如此逼真的場景,若是他沒有那一年從神壇跌入低谷的經歷,沒有恢復蕭飛的飆車記憶,體驗極速的快感,恐怕真的會驚慌。
或許是裴東來前面的表現實在太過驚艷了,此時看到裴東來表現,倒也沒有覺得太過驚奇,而是期待著裴東來接下來的表現。
房間裡,就當泥石流衝到裴東來身上,將裴東來淹沒後,畫面再次轉換,泥石流和大雨均是消失,雨過天晴,一輪紅日緩緩升起,山谷之中一片綠蔭,鮮花盛開,蝴蝶飛舞,讓人懷疑是不是進入了世外桃源。
「轟隆!!」
就當裴東來一下子從緊張刺激中恢復到平靜的時候,一聲巨響在他耳畔炸響,隨後……原本幽靜的山谷陡然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喀嚓!!」
一時間,山動地搖,裴東來身前的大地裂開一條口子,四周的山峰斷裂,碎石滾落而下。
突如其來的震動,令得裴東來腳下略顯不穩,瞳孔再次放大,眼角肌肉劇烈地跳動了兩下。
不過……很快的,裴東來便穩住心神,雙腳發力,讓身子宛如釘子一般釘在地上不說,表情也瞬間恢復平靜,對於周圍的一切不聞不問。
「真的難以想像,他是一個學生。」看到裴東來在模擬出的幻境之中依然保持著鎮定,凱恩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
「這可是全世界最先進的影像模擬。」范巴特也是開口附和了:「他的表現比起一般士兵來說,實在強得太多了。」
傑森和德羅西沒有吭聲,他們都知道,對於模擬世界末日的場景而言,模擬戰場才是真正的考驗。
半分鐘後,房間裡,地動山搖的情景消失,畫面陡然一變,裴東來看到自己出現在了一個山頭的壕溝裡,身旁都是一群穿著八路軍服飾的士兵,士兵們身前擺著最老式的槍支和手榴彈。
所有的士兵都端著槍,上好膛,瞄準著山下。
山下,上千名穿著日本軍裝、戴著鋼盔、端著鋼槍的小鬼子,慢慢地朝山頭前進。
模擬戰場?
看到眼前的情景,裴東來瞬間明白了什麼。
「轟!」
「轟!」
就當裴東來明白自己身處一個模擬戰場的同時,山下的鬼子擺出了小鋼炮,對著山頭發射,幾聲巨響相繼響起。
「臥倒!」
與此同時,裴東來只覺得身旁一名像是指揮官的人,被警衛員摁倒,同時低喝一聲。
「唰!」
指揮官的命令一下,裴東來身邊那些士兵紛紛臥倒在地。
「這只是模擬戰場而已!」
裴東來心中一動,下意識地收起了馬步,準備臥倒,隨後……又反應了過來。
「轟!!」
就當他回過神的瞬間,他只覺得一顆炮彈就落在了他的身前,一時間,耳畔傳來一陣嗡嗡的響聲不說,泥土四濺,一股模擬的氣流和碎片席捲而來。
逼真的場景令得裴東來有一股趴倒在地的衝動,不過……他最終憑借不俗的控制力,放棄了心中那個念頭。
「一個沒有上過戰場的人,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優秀了。」
另外一間房間裡,看到裴東來的表現後,凱恩再次給出評價。
傑森三人沒有說話,他們只是靜靜地關注著裴東來的一舉一動。
「開火!」
房間裡,裴東來的耳畔再次傳來了那名指揮官的命令。
「嗖!」
「嗖!」
……
剎那間,槍聲大作,裴東來只覺得身邊的人紛紛端起槍,對著山下的鬼子進行射擊。
這個場景令得裴東來下意識地彎腰地要去抓身前的槍支。
「噗嗤!」
稍後,不等裴東來做出抓槍的動作,他身旁一名士兵被打爆了腦袋,腦漿和血水四濺。
「二蛋!」
周圍的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噗嗤!」
「噗嗤!」
隨後,裴東來身邊,更多的人中彈身亡,血肉橫飛,死狀慘烈。
與此同時,山下的鬼子已經完全將山頭包圍了。
「弟兄們,首長讓我們鎮守山頭,拖延敵人二十個小時,如今我們已經成功拖延了敵人三十個小時!」眼看一個個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那位指揮官紅遮掩,嘶吼道:「接下來,是該我們給死去兄弟報仇的時候了——兄弟們,跟我沖,殺一個我們不虧,殺兩個就賺了!」
那名指揮員的話音剛一落下,一名士兵猛然躥出,站在上頭上,舉起一個綁著紅巾的號,鼓足腮幫,用力的吹了起來。
「嘟……嘟……」
剎那間,嘹亮的進攻號聲響徹整個山頭。
「弟兄們,衝啊!!」
裴東來身邊,那些為了保家衛國、視死如歸的士兵們,一個個紅著眼,像是瘋了一般,拎著大刀,舉著刺刀,義無反顧地衝向了前方的鬼子。
「嗖!」
「嗖!」
「嗖!」
小鬼子扣動了扳機,槍聲響起,不少士兵又倒在了血泊之中。
「嘟……嘟……」
號聲越來越嘹亮,越來越急促!
聽到嘹亮的號聲,那些被子彈擊中還未死去的士兵,一個個艱難地往起爬,試圖繼續衝鋒,而有些實在爬不動的,乾脆拖著中彈的身子,任由鮮血流淌,一步步地朝著前方挪動……
「小鬼子,我草你媽!!」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只覺得熱血沖頂,他紅著眼,像是一個殺紅眼的戰士一般,奮不顧身地朝著前方衝去。
「唰!」
看到這一幕,德羅西摁下了結束的按鈕,畫面頓時消失。
「呼……呼……」
眼看畫面陡然消失,裴東來衝鋒的步伐漸漸停下。
房間裡,他紅著眼,喘著粗氣,滾燙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從他的眼眶中流出。
「看樣子,他的心理素質比我們預想中的要差一些。」
另外一間房間裡,看到裴東來的表現,精通暗殺的范巴特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已經非常不錯了,他最後之所以如此激動,只是因為年輕,太過血性罷了。」凱恩沉吟了一下,給出了評價:「我建議心理素質這一項給合格。」
「優秀。」
傑森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張淚流滿面的臉上,輕輕搖了搖頭。
「傑森,我承認他之前的表現堪稱完美,可是戰場模擬這一項,他的表現實在太糟糕了!」范巴特略顯疑惑地反駁。
就連凱恩也是不解地看著傑森,在他看來,以裴東來最後的表現,給優秀這個評價,實在不合適。
「他最後之所以表現得如此激動,不是因為他心理素質不過關,而是因為他是一個中國人,他和大多數中國人一樣,牢牢地記著那段恥辱的歷史!」德羅西輕輕歎了口氣:「如果換成另外一個戰場模擬,只要不是有關那段歷史的,或者說沒有中國軍人參加戰鬥,我相信,他的表現要比現在好的多。」
「沒錯,他情緒失控是因為愛國。」傑森緩緩收回目光,正色道:「所以我認為應該給他一個優秀。」
測試房間裡,裴東來並不知道傑森四人因為他剛才的表現而起了分歧。
因為剛才的畫面實在太過逼真,逼真得讓裴東來想起了那段歷史,以至於看到一個個革命先驅倒在血泊中時,聽到那激動人心、熱血沸騰的衝鋒號時,他體內的血,瞬間沸騰!
他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衝鋒!
此時,場景消失後,他因為無法一下子揮去剛才那一幕幕逼真的畫面,觸景生情,情不自禁地流出了滾燙的淚水。
眼看所有畫面消失,裴東來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去擦臉上的淚水,而是深深對著牆壁鞠了一躬!
做完這一切,他轉身,大步走向門口。
下一刻。
不等他走到門口,頭疼欲裂的狀況再次出現,他的腳步戛然而止。
一幕幕破碎的記憶畫面如同潮水一般湧向了他的腦海……
第112章 能否超越?
「他怎麼了?」
另外一間房間裡,看到裴東來停下腳步,抱頭蹲倒,德羅西當下問道。
「唰!」
沒有回答,傑森一馬當先,率先衝出房間,凱恩和范巴特緊跟其後,德羅西先是摁下一個按鈕,打開裴東來所在房間的大燈後,才跟了上去。
砰!
幾秒鐘後,傑森率先衝到測試室門口,一腳將門踹開。
「小子,你怎麼了?」
踹開門,傑森四人相繼進入,快步走向裴東來。
傑森等人的突然到來,令得裴東來腦海裡如同電石火花般湧現的記憶碎片瞬間消失。
「呼……呼……」
燈光下,他的臉色白的如同一張白紙,他沒有回答傑森的話,而是蹲倒在地,抱著頭,喘著粗氣。
「我沒事。」
就當傑森四人衝到裴東來身前時,裴東來緩緩站起身,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聽到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冷汗淋漓,臉色泛白的模樣,傑森四人表情複雜,似乎在思考裴東來為何在突然之間變成這樣。
對此,裴東來沒有解釋。
剛才的戰場模擬讓裴東來深陷,情緒激昂,多少也和他體內有蕭飛的靈魂有關!
畢竟,蕭飛是龍牙,是共和國最出色的軍人!
身為共和國最出色的軍人,蕭飛的愛國之情毋庸置疑!
另外,剛才的戰場模擬也刺激了裴東來和蕭飛的靈魂融合,蕭飛的一些記憶碎片首次湧入他的腦海。
只是……身為龍牙的蕭飛,有關戰鬥的記憶實在太多太多,以至於裴東來一時無法承受,而且被傑森四人打斷。
對此,裴東來很清楚,若想一下徹底融合蕭飛的戰鬥記憶、武學記憶和單兵作戰技能,一時之間恐怕難以做到,只能耐心等待,一步一步慢慢來。
明白這些的同時,裴東來整個人漸漸恢復了平靜,臉色也好轉了許多。
看到這一幕,傑森四人算是相信了裴東來確實沒什麼問題,不過卻好奇裴東來為什麼會突然之間變得異常。
「年輕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最後怎麼了,但是……你今天的表現堪稱完美。」好奇的同時,傑森卻沒有詢問,而是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微笑:「你是我見過最有潛力的年輕人!」
「謝謝!」
面對傑森的讚譽,裴東來微笑著道謝。
「呵……小子,你知道傑森這個傢伙以前的外號是什麼嗎?魔鬼教官!」眼看裴東來道謝,雖然精通暗殺,但性格隨和的范巴特上前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你應該為得到他的讚譽而高興,因為……就連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和海豹部隊那些精銳都得不到他的讚譽!」
「當然,你自身也配得上傑森對你的讚譽。」
說到最後,范巴特又補充了一句。
「小子,你的測試已經全部結束,今天就到這裡吧。」傑森收斂笑容,想了想道:「明天下午兩點,你準時抵達這裡,我們正式開始對你進行特訓!」
「是,教官!」
裴東來雙腳併攏,身子挺直,大聲回答。
「哈哈……」
看到裴東來的舉動,包括傑森在內,四人均是笑了。
五分鐘後,在傑森一行四人的親自護送下,裴東來乘坐電梯上樓。
看到這一幕,兩名守在電梯口的大漢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
因為……在他們的記憶中,凡是進入血殺訓練基地的人,還從來沒有人被傑森四人親自送出來的!
甚至……就算柳玥也沒有得到過如此待遇!
恰恰相反的是,不少進入血殺訓練基地訓練的人都因為無法承受恐怖的訓練強度,最終被抬了出去。
當裴東來乘坐電梯來到地上一層的電梯入口處時,胖子薑楠早已等候多時。
「裴少。」
眼看電梯門打開,姜楠第一時間迎了上去,臉上掛著萬年不變的彌勒佛笑容。
「你好,姜哥。」
裴東來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對姜楠的態度很客氣,絲毫沒有因為柳玥而擺架子。
裴東來的不驕不躁令得姜楠另眼相看,同時笑了笑道:「裴少,根據老闆的安排,我在頂樓為您準備了房間,您可以洗浴用餐,還可以在這裡休息。」
「不了,我回去洗。」
裴東來很乾脆地拒絕了姜楠的好意,因為……他記得阿龍還在外面等他,他不想讓阿龍等得太久。
……
就當裴東來離開東玥會所的同時,血殺訓練基地裡,傑森四人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傑森,我建議你跟那位柳小姐打個招呼,讓那小子在這裡特訓半年!」范巴特點燃一支雪茄,吐著煙霧,道:「我相信,半年過後,那小子在我們的特訓下,單兵作戰能力絕對不會弱於一般的特種軍人。」
「我贊同范巴特的提議。」一向嚴肅刻板的凱恩難得地率先表態。
「我也贊同。」德羅西附和。
傑森見三人意見難得地統一,沉吟了一下,道:「那小子身份似乎有些特殊,我和柳小姐溝通一下。」
「傑森,你可以告訴柳小姐,根據她和我們簽訂的協議,我們再有兩個月就該離開中國了,只要她同意我們的提議,我們可以免費再在中國呆四個月!」范巴特再次提議道。
這一次,凱恩和德羅西沒有開口,不過他們的表情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傑森沒說什麼,而是拿出一個特殊通訊器,聯繫柳玥。
天翔集團總部的會議室裡,坐在會議桌為首座位上主持會議的柳玥,察覺到身上那個秘密通訊器震動後,當下打斷了一名副總的講話:「抱歉諸位,我需要接聽一個電話,你們繼續。」
話音落下,柳玥不等眾人回過神,便直接起身,走向會議室外面。
嗯?
看到這一幕,包括發言那名副總在內,所有人一臉愕然。
因為……在他們的記憶中,身為天翔集團董事長的柳玥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工作的時候回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
而如今,卻因為一個電話要暫時離開會場?
難道是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的電話??
一時間,所有人心中都有了這樣一個猜測,在他們看來,也只有這兩人能讓柳玥放棄工作時間了。
沒有在意自己的反常舉動引起了多大的轟動,柳玥出了會議室後,拒絕了秘書的陪同,直接走進了她的辦公室,並且連通了與傑森的通話。
「抱歉,傑森先生,我剛才在開會,不方便接聽電話。」電話接通,柳玥先是致歉,然後帶著幾分期待道:「你現在可以說了。」
「柳小姐,你讓我們特訓的那個小子剛才已經結束了測試。」電話那頭,儘管傑森控制力極為出色,可是語氣中隱隱帶著幾分興奮:「他的測試結果完全出乎了我們的預料!」
「哦?」柳玥心中一動,迫不及待地問:「結果怎麼樣?」
「他的身體素質被我們集體評價為優秀,完全可以比擬經過特訓的血殺成員。」傑森沉聲道。
「唰!」
縱然柳玥通過前段時間的觀察,看得出裴東來的身體素質十分出眾,但此時聽到傑森的話,也不禁臉色一變。
因為……血殺是當初東方辰花費巨大資金培養的一個組織,每一位血殺成員都要經過最為嚴格的特訓,而特訓後的血殺成員,整體素質完全不亞於普通的特種兵。
而如今,傑森告訴柳玥,裴東來單論身體素質而言,完全不亞於特訓過後的血殺成員……
「相比他的身體素質而言,他的先天能力更讓我們感到吃驚。」不等柳玥從震驚中回過神,傑森再次開口了,語氣也顯得更加的興奮:「可以說,他的先天能力是我見過最優秀的!」
「呃……」
這一次,柳玥震驚得直接張大了嘴巴。
傑森是她花費巨資,通過境外的關係聘請的教官,她自然知道傑森的輝煌歷史。
「傑森先生,你是說,他的先天能力比你曾經訓練的那些特種軍人還要出色?」柳玥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激動,確認道。
傑森很乾脆地給出答覆:「不是出色,而是遠超!」
遠超?!
柳玥驚得差點把手中的特殊通訊器給扔了。
「柳小姐,原本我們與你所簽訂的合同是兩個月後到期,不過……剛才,經過我們四人商議,只要你願意將那小子交到我們手中,讓我們進行特訓,我們願意再在中國多停留四個月!」傑森說出了范巴特的提議:「而且……我們不會再多收取任何費用!」
「傑森先生,謝謝你們。」耳畔響起傑森的話,柳玥竭力地調整了一番表情,待情緒漸漸穩定後,才開口道:「不過……這件事情,我不能私自做主,我需要徵求東來的意見。」
「好吧,那我們等你回話。」柳玥的話讓傑森略顯遺憾和鬱悶,不過他也知道,如果裴東來不願意的話,他不可能去用槍指著裴東來的腦袋讓裴東來進行特訓啊?
此時,若是有人知道號稱魔鬼教官的傑森居然因為擔心害怕不能對某人進行特訓而感到遺憾和鬱悶的話,恐怕許多特工組織和軍方特工的頭目會氣得吐血!
因為,當初很多特工組織和軍方特工的頭目花重金聘請傑森去當教官,傑森都沒有答應!
「好的,傑森先生,先這樣吧,再見。」
柳玥並沒有察覺到傑森語氣中的異常,她完全陷入了興奮之中。
「嘟……嘟……」
眼看電話那頭的傑森切斷了通話,柳玥收起特殊通訊器,深深吐出了兩口悶氣。
隨後,她沒有立即返回會場,而是情不自禁地走到落地窗外,俯瞰著腳下的城市,忍不住感歎道:「虎父無犬子,這話看來一點也沒有說錯啊。」
「只是……東來能夠超越武神嗎??」
心中湧現出這個念頭,柳玥的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期待。
第113章 明勁終成!
時間就彷彿捧在手心的水,無論你多麼的不捨,它終究會流逝。
不知不覺中,已到了八月下旬,高溫依然在持續著,街上的妹紙們為了能夠將衣櫃裡夏天的衣服全部穿一遍,依然努力而痛苦地減肥……再減肥。
齊13熱褲、齊13短裙、漏肚臍眼背心、透明紗裙……
無論妹紙們穿上哪樣,都只是為了展示全身上下最引以為豪的部位。
白溜溜的大腿、高聳的峰巒、白皙光滑的後背、晶瑩剔透的玉足、纖細可握的柳腰、性感的鎖骨……
在妹紙們的不懈努力下,街上那道屬於男人眼中最誘人的風景線並沒有消失,而是依舊獨領風騷。
炎熱的午後,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乘坐著阿龍駕駛的奔馳S350前往東玥會所。
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裴東來沒有去欣賞街上那些打扮誘人的妹紙,而是靠在座椅上沉思著,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經過將近一個半月的特訓,他整個人看起來瘦了一圈,可是身體卻是更結實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不說,眼神也變得更加的犀利了。
對於裴東來的改變,阿龍都看在眼裡,心中震驚不已。
而裴東來自己卻十分疑惑。
因為……在過去一個多半月的時間裡,他再也沒有出現過與蕭飛靈魂融合的跡象,就彷彿第二階段融合終止了一般。
可是……事實又不是這樣一回事。
儘管裴東來沒有再出現和蕭飛靈魂的情形,也沒有一下子恢復蕭飛彪悍的戰鬥力,可是……他發現自己無論是在學習格鬥還是槍械的時候,一學就會,一點就通,進步簡直能用神速來形容。
一開始,裴東來以為自己初步融合了蕭飛的靈魂,先天能力加強,學什麼都快。
後來,當傑森四人都用奇跡來形容的時候,他才知道,就算他的先天能力變態,領悟力、學習能力很強,可是也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有那樣快的進步速度,尤其是關於機械方面——他在第三次摸槍的時候,便能輕鬆自如地拆掉手槍,然後再組裝在一起。
當時……看到那一幕後,以嚴肅刻板著稱的凱恩,嘴巴直接張成了「O」型。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裴東來更加確定融合蕭飛有關戰鬥、武學方面的記憶不像其他記憶那般容易,需要循序漸進。
甚至……他懷疑,自己不會像恢復蕭飛飆車技能那樣直接恢復蕭飛的戰鬥力,而是由蕭飛的靈魂在暗中影響他,令他的戰鬥力可以一直神速地提升下去,直到恢復蕭飛的所有戰鬥力,甚至超越!
那感覺就彷彿他不可能一下子恢復到高級戰鬥力,而是要從低級一直升上去,只是升級的速度遠遠超出常人。
心中有了這樣一個念頭後,裴東來雖然覺得有些遺憾,但是一直將「努力」二字當成座右銘的他,倒也沒有太過失落,而是更加賣力地訓練。
四十分鐘後,當裴東來抵達東玥會所底下的血殺訓練場的時候,傑森、凱恩、德羅西和范巴特四人早已等候多時。
「小子,老規矩,二十分鐘熱身。」眼看裴東來進入血殺訓練基地,傑森道:「十五分鐘慢跑,五分鐘全力衝刺跑!」
「是,教官!」
裴東來從第一次見面時流露出了狂傲後,對傑森四人十分尊敬。
因為……他從柳玥嘴中得知,傑森四人為了培養他,不惜要在中國繼續待四個月不說,還不要一分報酬。
這對於裴東來來說是莫大的恩情!
如同以往一樣,慢跑了十五分鐘後,裴東來陡然提速,宛如一陣旋風一般狂奔,身影飄忽不定。
「我真的很好奇,這個小子到底還有多少潛力。」看到裴東來的速度又有所提升,性格開朗的范巴特翻了個白眼:「如果說一個半月前,他的身體素質面前可以和普通的特種軍人相比,那麼,如今的他,單論身體素質,完全不亞於最精銳的特種軍人!」
聽到范巴特的話,傑森四人都沒有吭聲,不過都是一臉贊同的表情。
裴東來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對此,他知道,自己身體各項機能能夠在短短一個半月的時間裡有如此大的提高,一方面是傑森等人特訓的結果,更為重要的是裴武夫給他的特殊藥粉。
在過去一個半月的時間裡,他每天特訓結束後,都會格外的疲憊,可是回去用藥粉泡澡後,整個人變得精神抖擻不說,第二天,他還能隱隱察覺到身體各項機能的提升。
只是——
讓他稍顯鬱悶的是,裴武夫給他的藥粉差不多要用完了,如此一來,他如果想讓身體各項機能變得更加強大,根據裴武夫所說,只能通過自身努力了,而不能再通過藥物提升。
「好了,小子,熱身可以結束了!」
眼看時間已經將近二十分鐘,傑森出聲阻止裴東來熱身。
耳畔響起傑森的話,裴東來停止熱身,如同往常一樣走到大廳中央的擂台,準備先開始今天的格鬥訓練。
很快的,傑森跳上擂台,面色嚴肅,道:「小子,還是老規矩,全力對我發動進攻。」
「根據傑森所說,如今我的身體筋骨已經十分堅硬了,再練下去就是皮肉了,只要能夠將皮肉練到筋骨一樣的堅硬度,基本就達到人體極限了。」
聽到傑森的話,裴東來卻沒有急於進攻,而是暗暗沉思。
通過一個半月的特訓,裴東來已經知道,傑森教給他的格鬥功夫和裴武夫所教的不同,說通俗一點便是內和外的區別。
傑森則講究外功,練就一副鋼鐵之軀,不斷提升力量和身體,在戰鬥中通過恐怖的速度,在對手無法做出躲閃動作之前,以狂暴的力量擊中敵人的死穴,一擊致命。
裴武夫則講究內,所謂的明勁便是將全身力量擊中在一點,陡然爆發,利用瞬間的爆發力震盪空氣,傳出脆響。
「嗖!」
回過神後,裴東來二話不說,就地一躥,整個人彷彿一支離弦的箭一般射向傑森,速度極快。
「呼~」
眨眼間,裴東來抵達傑森面前,借助奔跑之力,順勢踢出一腳。
如今……他雖然依然無法完全將全身力量集中於一點,但是力量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一腳踢出,呼呼作響,和裴武夫所說的出招帶勁,震盪空氣,傳出響聲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面對裴東來借助奔跑之力的一腳,傑森沒有硬拚,而是輕輕朝後退了一步。
傑森這一退,當下令得裴東來一腳踢空。
隨後——
不等裴東來收腳,傑森一個箭步,宛如猛虎下山,撲向裴東來,化手為刀,斬向裴東來的脖頸!
儘管裴東來知道傑森在特訓他的時候,會出殺招,但往往會在最關鍵的時刻收力,保證不會誤殺他,可是……他卻也不敢怠慢,而是收腿,側閃一步,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眼看裴東來躲閃,傑森的手刀立刻轉變,五指張開,抓向裴東來的喉嚨。
「擊中力量,爆發於一點!」
面對傑森凶狠的一抓,裴東來卻是沒有再躲閃,他腦海裡浮現出當日裴武夫的話的同時,右拳陡然掄起,直接朝著傑森的五指砸去!
剎那間,裴東來只覺得全身的力量彷彿都受到召喚一般,傳遞到了他的拳頭上,隨時都會爆發!
儘管沒有想到裴東來會硬碰硬,不過……傑森還是第一時間變爪為掌,迎向裴東來的拳頭。
「爆!」
在拳掌交接的瞬間,裴東來暴喝一聲,集中於拳頭的力量宛如火山噴發一般,陡然爆發,全部轟在了傑森的手掌上。
「砰!」
一聲脆響傳出,拳掌相撞,恐怖的力道震得傑森的手掌一陣生疼,胳膊隱隱有些發麻。
這個發現,令得傑森臉色不由一變!
身為裴東來的格鬥教官,他很清楚裴東來的力量有多麼大,他自信可以用掌化解裴東來的力量,然後變掌為抓,一下抓住裴東來的手腕,讓裴東來束手就擒。
如今,裴東來一拳所爆發出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令得他根本無法再變招,而是第一時間收手。
眼看第一次將全身力量集中於一點,裴東來心中一喜,同時按照剛才的方法,再次調動全身力量,讓力量傳遞到腳掌。
「啪!」
燈光下,裴東來一腳踏出,伴隨著一聲悶響,由混凝土打造的地面瞬間碎裂,甚至可以看到一個清晰的腳印。
「呃……」
看到這一幕,台下觀戰的凱恩、范巴特、德羅西三人,瞳孔陡然放大,臉上寫滿了震驚。
不光是他,就連身為裴東來格鬥教練的傑森也是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小子,你的力量怎麼突然之間變得如此之強了?」
傑森瞪大褐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裴東來腳下碎裂的地面,滿臉吃驚地問道。
「我的力量並沒有提升。」發現自己可以將全身力量集中,裴東來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學會了一種發力的方式。」
「發力的方式?」不等傑森再次開口,台下的范巴特眨巴著眼睛:「哦,上帝,難道是傳說中的中國功夫??」
「是的,中國功夫!」
裴東來笑著揚了揚拳頭,一臉驕傲。
明勁終成!
第114章 千載難逢的機會?
中國功夫?
眼看裴東來確認這一點,不光是范巴特、德羅西、凱恩三人,就連傑森也是一臉愕然。
他們和其他特種軍人或者殺手一樣,只是利用各種高強度的訓練,激發自身的潛力,一次又一次突破人體的極限,從而讓身體素質遠超於常人,利用恐怖的速度和力量結合,在交手中對著敵人的死穴而去,達到一擊必殺的效果。
這也就是所謂的殺人之術——用最強大的力量轟擊敵人最脆弱的地方!
而裴武夫教給裴東來的國術,則更注重發力的方式,用特殊的方法讓攻擊的力量增大。
「不知道蕭飛是不是和傑森他們一樣,走的是外功的路子。」
看到傑森四人一臉古怪地看著自己,裴東來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沒有答案。
在裴東來看來,軍隊所教的格鬥都講究一招制敵,蕭飛練習外功是必然的,只是……蕭飛是最神秘的龍牙,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也很有可能練過真正的國術。
看來,今後自己要同時練習外功和內功,將國術和殺人之術結合,如此一來的話,戰鬥力會大大地飆升!
無法猜測出蕭飛是否練過國術,裴東來不再去想,而是暗暗做出決定。
「小子,你的力量、反應速度、身體柔韌性等一些東西都超越了我。」短暫的驚訝過後,傑森回過神,面色複雜道:「你現在唯一缺少的便是搏殺經驗了,所以,我無法再教你什麼了。」
猛地聽到傑森的話,裴東來先是微微有些愕然,隨後又釋然了。
傑森身為自己的格鬥教官,自然不能和自己在切磋過程中下死手,那樣一來,根本無法讓自己得到生死搏殺的經驗。
「傑森教官,謝謝你。」
明白這一切的同時,裴東來對著傑森深深鞠躬,感謝傑森這一個半月對他的指導和特訓。
「接下來,你如果想增長搏殺經驗,有以下幾種途徑:一,參加黑拳比賽;二,加入傭兵團去經歷炮火的洗禮;三,加入貴國的特種部隊,執行特殊任務。」
面對裴東來的道謝,傑森倒也沒有虛偽地客套,而是說出了裴東來今後想增加搏殺經驗的途徑。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
「小子,我想,我也沒什麼能夠教你的了。」這時,凱恩三人也跳上了擂台,凱恩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望著裴東來,道:「你在第三次摸槍的時候便掌握了槍械原理,可以隨意地拆卸、組合槍支。後來,你又通過一個月的時間,初步掌握了用槍的各種要素和技巧。接下來,你想提高的話,只能加強練習,同時如同傑森所說,去經歷戰鬥——只有在戰鬥中,你才能真正體會到『槍是你的第二生命,同樣還是你身體一部分』這個道理,從而成為真正的用槍高手!」
「小子,雖然參加真正的戰鬥,也可以提高你的暗殺能力,可是……我建議你在參加戰鬥之外,可以試試當殺手的感覺。」范巴特也是要讓裴東來進行實踐。
「小子,你是我見過領悟能力最強的人。」德羅西最後道:「相信經過實踐過後的你,不但單兵作戰能力可以提升到一個可怕的地步,心理素質也會變得非常變態。」
「謝謝!」
裴東來沒有沾沾自喜,而是再次九十度鞠躬。
「小子,我們都不需要你的感謝,我們只想知道,你最終會成長到怎樣一種地步。」范巴特沒好氣地教訓了一句,隨後又滿臉期待地問道:「小子,你還沒告訴我們,你打算如何實踐呢?」
如何實踐?
裴東來心中一時也沒有譜。
對他而言,提升自身的戰鬥力,只是崛起最關鍵的一步,卻不是全部。
畢竟……他不會像傑森四人或者蕭飛那樣變成只會殺人、執行任務的機器。
「暫時還沒有考慮好。」
看到傑森四人一臉期待的模樣,裴東來苦笑著搖了搖頭。
聽到裴東來的回答,傑森四人一陣失望。
「小子,除了讓你加入貴國特種部隊之外,無論是你想打黑拳比賽,還是要加入殺手組織和傭兵團,參加真正的戰鬥,我都可以幫你辦到。」失望之餘,傑森又忍不住提醒道:「稍後我會給你留下我在國外的聯繫方式,等你做出決定後,聯繫我就行了。」
「再次謝謝您的幫助,傑森教官。」
裴東來也知道,號稱魔鬼教官的傑森肯定擁有恐怖的人脈,真誠地道謝過後,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傑森教官,您聽說過龍牙麼?」
龍牙?!
裴東來的話音剛一落下,無論是傑森還是凱恩三人臉色都是一變!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知道,不但是傑森,凱恩三人恐怕也知道龍牙。
「龍牙是貴國最神秘的一支特種部隊,人數極少,不過戰鬥力極為恐怖。」短暫的沉默過後,傑森一臉複雜道:「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特種軍人!」
「小子,你不會想加入龍牙吧?」
傑森的話音落下後,范巴特面色怪異地問道。
裴東來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四位教官,依你們看,我和龍牙那些特種軍人相比的話,差距大不大?」
「大。」
傑森很乾脆地說道:「你除了格鬥這一項可以勉強可以和他們相比之外,其他方面差距很大,甚至……就算你會神奇的中國功夫,但因為你缺少實戰經驗的緣故,就單論格鬥而言,你也遠遠不是他們的對手。」
聽到傑森的解釋,裴東來並沒有感到驚訝和沮喪——當初,他通過蕭飛語氣中流露出的狂傲判斷出龍牙是很強大的存在,此時不過只是驗證罷了。而驗證的結果和他所料想的一樣。
甚至……裴東來很清楚,他雖然達到了明勁的境界,在攻擊的時候,力量超過傑森,而且反應速度也比傑森強,可是……若他和傑森進行生死對決的話,死的人一定會是他!
這一切,只因為他缺少生死戰鬥!
「雖然你現在和傳說中的龍牙差距不小,但以你的潛力,達到他們的實力,甚至超出都不是難事!」眼看裴東來不說話,凱恩一臉嚴肅道。
聽到凱恩的話,裴東來只是自信一笑,並沒說什麼。
十分鐘後。
裴東來離開了血殺訓練基地。
在離開前,傑森將他在國外的聯繫方式告訴了裴東來,並且送給了裴東來一把M9軍刀。
除此之外,擅長用槍的凱恩送給了裴東來一把珍藏的西格P-210。
「如果有一款手槍可以被稱為超級手槍的話,那無疑就是西格P-210。」
這是《世界名槍》一篇文章對P-210的介紹。
P-210產自瑞士,完全用人工車削,做工極其精良,其準確性、可靠性更是所有手槍之冠。
裴東來跟著凱恩練槍練了一個半月,知道P-210是凱恩最喜歡的手槍,不過他並沒有拒絕凱恩的好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四位教官明天便會離開中國了,也不知道今後還能不能遇到他們。」走出東玥會所後,裴東來抬頭望天,暗問著自己。
「裴少。」
不等裴東來想出個所以然來,等候多時的阿龍為裴東來拉開了車門。
「龍哥,賈校長下午打來電話,讓我今晚去他那裡吃飯,你不用送我了,直接回去吧。」聽到阿龍的話,裴東來回過神,一臉微笑道。
阿龍搖了搖頭:「沒事,裴少,我送您去賈校長那裡。」
「龍哥,我知道,柳姐安排你在我身邊是為了保護我。」裴東來笑了笑:「今後不用再麻煩龍哥了,我擁有自保能力了。」
聽到裴東來的話,感受著裴東來笑容中的自信,阿龍似乎也知道裴東來的實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他想了想道:「裴少,這樣吧,我先將您送到賈校長那裡,然後請示一下柳小姐。」
「好。」
裴東來點了點頭,準備上車後給柳玥打個電話說一聲。
由於黃昏時分太過堵車,一個小時後,裴東來才抵達賈培元的別墅。
而因為裴東來打電話和柳玥溝通過,阿龍在將裴東來送到目的地後,便自行離開了。
……
就在阿龍離開十分鐘後。
準備在某個五星級酒店邀請合作商吃飯的周福泰,接到手下人的匯報,趁著上洗手間的時間,撥通了孫衛東的電話。
「衛東,我的人匯報,那小子今天離開東玥會所後,去賈培元的別墅了,而一直保護他的保鏢獨自離開了。」電話接通後,周福泰面色複雜地問道:「你看要不要動手?」
俗話說,仇不隔夜。
對於孫衛東而言,他做夢都想在寶山飆車場讓裴東來在他的腳下懺悔。
因為忌憚裴東來的恐怖身手,因為怕東方冷羽出面維護裴東來,他強忍著那天報仇的念頭,憋屈離去。
後來,他自以為是地帶著周福泰去檀宮別墅要人,結果人沒有要到,還憋屈地給柳玥下跪,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滾出了別墅。
再後來,他和周福泰經過分析後認為是他們的態度惹怒了柳玥,為此,他們都將裴東來當成了案板上的魚肉,準備隨時宰割。
可是——
這刀子都揮了將近一個半月了,硬是沒見紅!
如今得知一直保護裴東來的保鏢離開,孫衛東當下道:「周叔,我們等了一個半月不就是在等這個機會嗎?你說我們要不要動手?」
「賈培元那邊你不需要擔心,他只是因為那小雜種拒絕很多名校的邀請,選擇到東海大學就讀而對那小雜種格外照顧而已。」
說著,孫衛東似乎知道周福泰的顧慮,又補充了一句。
「應該是這樣。」周福泰略微沉吟,認同了孫衛東的話,隨後又一臉凝重道:「那小子不但做事陰狠,而且利用柳玥到東玥會所玩槍,看樣子野心不小,這樣的人一旦成長起來將會極為可怕,我們必須要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顯然,周福泰並不知道東玥會所存在血殺訓練基地的內幕。
不光是他,孫衛東也不知情。
此時聽到周福泰的話,孫衛東一臉殺意道:「周叔,你說得很對——今晚,我們千萬不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放心吧,衛東,我找的那兩個人都是萬里挑一的好手,那個小雜種今晚就算是插翅也難飛!」
周福泰消除顧慮,一臉森冷的笑容,彷彿已經看到了裴東來悲劇的一幕。
第115章 明勁後的第一次出手
自從跟范巴特學習暗殺過後,裴東來的偵查能力完全不遜色於普通的偵察兵,比保護他的阿龍還要出色——他在很多天以前便發現自己天天被人跟蹤,而阿龍一直都沒有發現。
之前,在來賈培元別墅的路上,裴東來再次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不說,還察覺到跟蹤自己的和前些天跟蹤自己的人手法差不多,基本確定是同一人。
不過……裴東來卻沒有點破,更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打算離開賈培元的別墅後,看看這麼多天來跟蹤自己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夜幕徹底降臨的時候,裴東來坐在餐桌旁,和賈培元一同吃著晚飯。
飯桌旁,除了他和賈培元之外,還有一位和他年齡相仿的少年。
少年名叫賈文景,是賈培元的孫子,和裴東來一屆高考,高考成績沒有裴東來那麼變態,不過也是東海前十。
根據賈培元所說,高考結束後,賈文景便騎著一輛山地自行車四處旅遊,直到昨天晚上才回來。
「東來,我今天晚上叫你過來吃飯,一來是快開學了,跟你聊一聊,再者就是介紹你和文景認識。」飯過五味,賈培元一臉微笑道:「文景,今後你可多得向東來請教。」
「不是請教,是膜拜。」賈文景笑著道:「高考745的彪悍存在啊,想必開學會有許多人和我一樣膜拜的——東來,你可做好被妹子追的準備啊。」
經過飯前和賈文景的接觸,裴東來看得出賈文景是一個很隨和的人。
而或許是出聲在書生門第的緣故,賈文景繼承了賈培元的衣缽,帶著幾分書生氣,看上去沒什麼野心。
聽到賈文景打趣的話,裴東來笑了笑:「校長言重了,我和文景哥會多交流的。」
「嗯。」賈培元笑著道:「等開學以後,我把你們兩人分到一個寢室,這樣你們交流的機會就多了。」
或許是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緣故,賈文景對裴東來不排斥,但也沒有刻意地套近乎,裴東來也是一樣。
對此,聽到賈培元的話,裴東來和賈文景只是對視一笑,並沒說什麼。
賈培元似乎也知道兩人初次見面,想直接讓兩人成為好哥們不現實,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和兩人閒聊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晚飯結束,整個過程波瀾不驚,沒什麼值得回味的東西。
「文景,你瘋了兩個月,估計也累得不輕,洗洗早點睡,我到書房跟東來聊會。」晚飯結束後,賈培元笑著說。
「嗯。」賈文景應了一聲,然後對裴東來,道:「東來,今天我就不陪你了,等到了學校我們在慢慢嘮。」
「好。」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
「東來,前些日子在柳玥那裡呆得習慣嗎?」進入書房,賈培元輕輕喝了口茶水,問道。
裴東來點了點頭:「挺好的,謝謝校長的幫助。」
「舉手之勞罷了。」賈培元說著,沉吟了幾秒鐘,又問道:「我聽說你在給東方冷羽輔導期間曾跟東方冷羽去了一趟寶山地下賽車場,而且幾乎天天往東玥會所跑?」
「嗯。」
聽到賈培元的話,裴東來知道賈培元一直在關注自己,想了想,沒有隱瞞:「跟小羽去地下賽車場是想見識一下,至於去東玥會所則是學著玩槍。」
玩槍。
聽到這兩個字,賈培元的眉頭不經意間皺了起來。
「東來,你在柳玥那裡呆了將近兩個月,應該知道柳玥是什麼人吧?」沉吟片刻,賈培元面色複雜地問道。
裴東來看得出,賈培元似乎對自己練槍一事很不贊同,不過卻沒有想著去掩飾什麼,而是點頭回道:「柳姐明面上是天翔集團的董事長,暗地裡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勢力和生意。」
「柳玥繼承的是她哥哥的產業,而她哥哥以前是東海灘的黑社會頭目,旗下擁有不少灰色產業。」賈培元正色道:「東來,你是一顆好苗子,外加自身也很努力,只要堅持下去,日後成就不可限量。所以,我希望你能把持住自己,不要被慾望遮蔽了雙眼,走上歪路。」
話音落下,賈培元忍不住歎了口氣,暗暗後悔當初自己介紹裴東來去給東方冷羽當家教的事情了。
「謝謝賈校長的提醒,我會把持住自己的。」
儘管裴東來知道,自己注定不會像賈培元設想的那樣完全走金融領域的路子,但他也知道賈培元是一片好心,當下真誠道謝。
「嗯。」
察覺到裴東來眸子裡流露出的堅定目光,賈培元隱隱有些擔憂,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因為……他很清楚,每個人的人生之路都是靠自己走出來的。
半個小時後,裴東來結束了與賈培元的談話,離開了別墅。
與此同時,賈培元別墅所在的小區外,一輛帕薩特轎車停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
「娘的,今晚趁著柳玥那娘們的人不在,一定要得手,否則還得繼續耗下去。」
汽車裡,一名留著光頭的青年,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煙,語氣陰沉道。
柔和的路燈燈光照進了汽車裡,藉著燈光,隱隱可以看到他的頭頂印著一個裸女的圖案,除此之外,他的臉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疤,讓他整個人顯得格外的猙獰、陰森。
「蓮花哥,你說周福泰那王八蛋到底給了咱八爺多少錢啊?為啥八爺會冒著得罪柳玥那個瘋女人的風險,接這筆買賣呢?」聽到外號名叫蓮花青年的話,坐在駕駛位上的青年開口道。
相比外號蓮花的大漢而言,青年長相中規中矩,並不另類。
可是……
在杭湖,外號九指的青年和頭頂印著裸女圖案、臉上留有刀疤的蓮花相比,名聲一點都不小。
因為……他曾親自將自己的左手小拇指頭剁了下來,然後將骨頭做成了項鏈吊墜,掛在了脖子上。
狠!
這是他在杭湖(西湖所在地,防和諧)乃至南方黑道的代名詞。
「錢應該給的不少。」蓮花男深深吸了一口煙,想了想道:「否則八爺不會冒如此大的風險。」
「我想也是。」九指說著一臉鬱悶道:「媽的,如果不是因為顧慮走漏風聲,我們至於在這個小王八蛋後面像個跟屁蟲一樣跟上一個半月嗎?」
「今天不就結束了嗎?」
蓮花掐滅煙頭,陰森一笑。
九指沒有吭聲,而是習慣性地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小拇指骨頭,表情冷得嚇人。
他和蓮花號稱杭湖黑道教父手中的兩把刀,在南方黑道被稱為九蓮寶燈。
在過去一些年之中,他們聯手給杭湖黑道教父辦事,還從來沒有失手過!
「來了!」
半分鐘後,就當蓮花打算再次點燃一支香煙的時候,一直盯著小區出口的九指看到那輛熟悉的奔馳S350駛出小區,當下興奮地拍了拍蓮花的肩膀。
「保險起見,我們先跟上去,等找個合適的位置動手。」蓮花放下打火機,啟動汽車。
或許早已習慣了蓮花的小心謹慎,對於蓮花的決定,九指沒有反對。
奔馳S350里,裴東來看到前方那輛之前跟蹤自己的帕薩特啟動後,似乎猜到了對方的用意一般,故意加快了車速。
片刻後,裴東來駕駛著奔馳S350超越了帕薩特,沿著通往小區的公路駛向市區。
賈培元所居住的小區遠離市區,道路上,車輛並不多,道路兩旁都是綠化帶。
五分鐘後,眼看道路上沒有車輛,裴東來放緩車速,然後將車停在了路邊。
「嘿,他居然主動停車,省事多了。」
看到這一幕,駕駛著帕薩特的蓮花冷笑一聲,猛地踩下油門,汽車陡然減速。
「媽的,這個任務終於要結束了!」
而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九指則是拿起掛在脖子上的骨頭吊墜,深情地親吻了一口。
這是他每次辦事之前的習慣。
「茲~」
很快的,車輪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劃破了黑夜的寧靜,快速行駛的帕薩特一個急剎車後,不偏不正,正好斜著停在了裴東來所駕駛的那輛奔馳S350前方,擋住了裴東來的去路,防止裴東來逃跑。
眼看帕薩特停下,裴東來沒有急於下車,而是靜靜地看著前方的帕薩特。
在他的注視中,帕薩特的車門被推開,蓮花和九指幾乎同一時間從車中走下。
燈光下,蓮花頭頂的裸女圖案和臉上的刀疤顯得格外的清晰,而九指脖子上掛著的小拇指指節則散發著森冷的光芒。
然而——
裴東來卻沒有注視兩人最吸引人的地方,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掃了一眼兩人的胸口、腰間。
光頭有槍。
只是一眼,裴東來便得出了結論。
嘎吱!
得出結論,裴東來不等兩人走進,主動推開車門,下車。
看到裴東來下車,九指和蓮花幾乎同一時間停下了腳步,其中蓮花習慣性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光頭,一臉猙獰道:「小子,有人要買你的人頭,想少受罪的話,就乖乖跟我們走。」
「孩子,不要怕,你暫時還能享受在人間活著的滋味,嗯,儘管很短暫。」蓮花的話一出口,九指鬆開了掛在脖子上的小拇指骨節,輕輕扭了一下脖子,劈里啪啦的響聲不絕於耳:「另外,孩子,不要想著求救,更不要想逃跑——截至目前,還沒有人能從我們兄弟兩人手中逃走!」
「難道你們認為我故意讓保鏢先走,將車停在這裡,是為了逃走??」聽到兩人的話,裴東來笑了,笑容中充滿了戲謔的味道:「我早就想會會你們了。」
嗯??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那戲謔的笑容,九指和蓮花兩人心中均是明白了一個事實:裴東來是故意在等他們!
「唰!」
心中湧出這個想法,九指和蓮花兩人臉色均是一變,其中蓮花下意識地要掏槍。
「嗖!」
一道黑影閃過,不等蓮花掏出手槍,裴東來如同鬼魅一般站在了九指和蓮花的身前,瞇著眼,看著蓮花,聲音冷得如同來自九幽深淵:「不要做無謂的掙扎——剛才我要動手,能殺你們十次!」
第116章 埋屍骨,葬野心
「不要做無謂的掙扎——剛才我要動手,能殺你們十次!」
寂靜的夜裡,裴東來的話宛如一道春雷陡然在九指和蓮花兩人耳畔炸響一般,令得兩人渾身猛地一哆嗦,伸出去的手也隨之僵硬在了空中。
根據周福泰提供的資料,裴東來只是東方冷羽的家教,會點三腳貓功夫,下手夠狠罷了。
而如今,他們眼中的獵物,眼前這個只會三腳貓功夫的少年,用讓他們心驚膽戰地方式變成了獵人不說,不等他們掏出武器,便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種截然的反差,給九指和蓮花兩人帶去了無與倫比的震撼。
感受著裴東來身上湧現出的殺意,望著裴東來那張平靜的面孔,他們的瞳孔瞪得滾圓!
他們根本無法相信站在眼前的少年便是他們的目標,相反,他們有一種置身在夢中的感覺!
「是誰派你們來的?」眼看九指和蓮花兩人不敢輕舉妄動,裴東來再次開口了:「是孫衛東還是周福泰?」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九指和蓮花先後從震驚中回過神。
沒有回答。
夜幕下,九指和蓮花的餘光對視了一下後,眸子裡閃過一道凶狠的光芒,分別從腰間掏匕首和手槍。
他們雖然被裴東來突然展現出來的實力給驚到了,但都是都是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主,自然不會束手就擒,而是打算魚死網破!
「想死,我成全你們!」
眼看兩人不甘心屈服,要反抗,裴東來冷笑一聲,對著九指直接甩出一巴掌。
「呼!」
如今的裴東來已經徹底達到了明勁的境界,能夠輕鬆自如地將全身力量集中於攻擊上面,此時只是隨意地揮出一巴掌,便傳出一聲破空聲,冷風如刀一般掃向九指。
「啪!」
九指剛一掏出匕首,還沒來得及揮起,裴東來的巴掌便如風而至,蓄積的勁力陡然爆發,抽在了九指的臉上。
「喀嚓!」
清脆的斷骨聲響起,恐怖的力道直接震斷了九指的頜骨不說,直接將他震飛了出去。
「嗡……嗡……」
空中,九指只覺得耳畔響起一陣嗡嗡的聲音,猩紅的血跡夾雜著牙齒從嘴角湧出,他的半邊臉直接塌了下去,森白的骨頭紮破肌膚,完全被鮮血染紅,淒慘無比。
「呼!」
一巴掌抽飛九指,裴東來不做停留,右手陡然揮出,五指張開,呈爪狀,一把扣向蓮花的手腕。
蓮花好不容易掏出手槍,將槍口對準裴東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腕猛地被裴東來抓住,像是被鉗子扣住了一般,無法開槍不說,連動彈都不行。
「槍不是你這麼玩的!」
裴東來微微一笑,右手陡然發力,用力一掰!
「喀嚓!」
一掰之下,蓮花的手腕瞬間斷裂,手槍脫落,被裴東來一把接住,槍口對準了蓮花。
——空手奪槍!
「嘶~」
劇烈的疼痛令得蓮花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豆子大的冷汗彷彿不要錢似的從他的額頭滲出,不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
「你說,如果我扣動扳機,子彈會從哪裡射出去?」裴東來微笑著,慢慢地將槍管塞進了蓮花的嘴中,頂在了蓮花的喉嚨上,緩緩開口道:「教我槍法的教官說,會從後腦勺上方射出去。」
話音落下,裴東來身上的殺意陡然爆發,就彷彿一頭潛伏已久的惡狼,露出了獠牙,殺意凜然!
「嗚……嗚……」
感受著槍管傳來的森冷寒意,察覺到裴東來身上湧現出的殺意,蓮花嚇得一臉蒼白。
對於經常在刀口上舔血的蓮花而言,他的身手對普通人來說很牛掰,遇到練家子只能歇菜。
他的名氣之所以大,除了造型獨特之外,也是因為他不怕死,敢拚命。
而如今,面對彈指間奪走他手中槍支的裴東來,他發現自己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瞬間佔據了蓮花的身體,他像是羊癲瘋犯了一般,身子劇烈地抽搐了起來!
另外一邊,九指強忍著疼痛爬起來後,愕然發現裴東來將槍管塞進了蓮花的嘴中。
這個發現令他瞳孔再次放大,隨後一咬牙,手腕一抖,用力甩出匕首!
蓮花喜歡玩槍,九指則喜歡玩刀,而且刀技不俗。
「嗖!」
夜幕下,九指用力一甩,漆黑的匕首頓時直奔裴東來的太陽穴而去,試圖一下擊斃裴東來。
聽到破空的聲音,餘光察覺到匕首朝自己飛來,裴東來的右手依然抓著槍,左手卻是陡然揮起!
「唰!」
下一刻,在九指的注視中,裴東來順勢一抓,直接抓住了匕首的刀把。
「呃……」
看到只有在電視、電影中出現的畫面,九指長大嘴巴,差點嚇死了過去!
蓮花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樣,目光中寫滿了驚恐!
「速度太慢了!」
裴東來冷笑一聲,反手甩出匕首!
「呼!」
匕首化作一道黑光,呼嘯而過,速度不知比九指出手快多少倍。
「茲~」
剎那間,匕首抵達九指身前,彷彿刺豆腐一般,直接刺穿了九指因為緊張而停留在空中的手掌,鮮血四濺。
「嗷~」
劇烈的疼痛令得九指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哀嚎。
凌厲的慘叫彷彿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刺激著蓮花,蓮花只覺得兩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怕了。
這一刻,蓮花真的怕了!
他是經常在刀口上舔血!
他也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
可是……
面對像是殺人機器一般的裴東來,他曾經所做的一切就如同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一般,根本不值得一提!
「嗚……嗚……」
因為害怕,蓮花試圖求饒,結果因為被槍管頂著喉嚨,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只留一顆子彈,你只有一次說話的機會。」
裴東來抽出槍管,像是雜耍式的卸掉了五顆子彈,只留了一顆子彈在彈夾裡。
「如……如果我說了,你會放過我嗎??」
看到裴東來魔幻版地卸掉五顆子彈,蓮花的身子抽搐得更加厲害了,他覺得在裴東來面前玩槍簡直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你有講條件的資格麼?」裴東來靜靜地看著蓮花。
「沒……沒有!」蓮花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說話也有些結巴了:「是……是周福泰找的我們。」
「給他打電話,告訴他,你抓到了我們,然後約一個適合殺人越貨的地方見面。」裴東來開門見山道,似乎他早已想好了對策。
沒有回答,蓮花斜眼看向九指。
「聽不懂我的話?」
「不……不……不是,他負責和周福泰聯繫。」蓮花都快哭了,他若是能聯繫到周福泰,還敢磨蹭嗎?
九指似乎也知道今晚是踢到了鐵板,再無半年搏命的心思,而是第一時間鬆開捂著傷口的左手,在身上抹了一把,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
「打電話,用免提。」
裴東來略微沉吟,再次開口。
「是……是!」
九指的右手手掌已完全被鮮血染紅,而且還在流血,刺骨的疼痛讓他在撥號的時候不斷地顫抖,結果弄了半天,電話也沒打通。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眉頭不由一挑。
察覺到裴東來皺起了眉頭,蓮花嚇了一跳,不等裴東來開口,連忙跑到九指身邊,奪過手機,撥通周福泰的電話。
某家五星級大酒店門口,周福泰朝著一輛啟動的皇冠揮手示意——他剛剛與合作商用完晚餐,親自將合作商送上車不說,還讓集團的公關陪著合作商一同上了車。
典型的吃喝操程序。
揮著,揮著周福泰聽到手機響了起來,當下掏出了手機。
看到是九指打來的電話,周福泰不由一喜,連忙接通,迫不及待地問道:「人抓到了?」
「是的,周老闆,我們現在把人給你送過去?」
儘管心裡恐懼的要死,但蓮花似乎也明白,如果他把戲演砸了,裴東來會一槍崩了他,所以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語氣。
蓮花和九指抵達東海的當天,周福泰曾做東邀請過兩人吃喝嫖賭一條龍,對此,周福泰對於蓮花的聲音並不陌生。
此時,聽到蓮花的話,周福泰臉上露出一個興奮的笑容,想了想,道:「把人帶到碼頭,回頭我給你們說具體的位置!」
「啪!」
說著,周福泰便掛斷了電話。
「嘟……嘟……」
「碼……碼頭行嗎?」
夜幕下,嘟嘟的聲音響起,蓮花和九指均是一臉恐懼地望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此時的裴東來在他們眼中變成了索命的死神!
「開你們的車。」
裴東來說完便率先走向帕薩特,同時拿出手機撥通東方冷羽的號,讓阿龍前來開車。
或許知道自己的生死已經完全被裴東來握在手裡,無論是蓮花還是九指都沒敢再動歪心思,而是老老實實地跟著裴東來鑽進車裡,由蓮花開車前往碼頭。
與此同時,周福泰鑽進了他那輛奔馳S600,讓司機開車去碼頭的同時,撥通了孫衛東的電話。
「衛東,那個小雜種已經抓到了,我讓他們將那個小雜種送到碼頭的倉庫去,你過去嗎?」電話接通,周福泰說著,嘴角泛著冰冷的笑容,那感覺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和裴東來見面了。
「我爸今天抽瘋回家了不說,一會還要找我談話。」電話那頭,孫衛東一臉鬱悶道:「周叔,你先去,記住,不要把那小子玩死了,留半條命給我。」
「沒問題。」周福泰很爽快:「我等你!」
「一個大山裡走出的小雜種,竟然想在東海灘興奮作浪——這裡是你混的地方嗎?」掛斷電話,周福泰點燃一支雪茄,一臉冷笑道:「敢打斷我兒子的腿?我要把你這個卑微的小雜種跺碎了餵魚!」
黃浦江不止埋著屍骨,還葬有野心。
二十年前。
那些想把裴瘸子丟進黃浦江餵魚的人都埋在了黃浦江。
二十年後。
裴東來又當如何?
他會讓那些人這輩子後悔投胎做人!
第117章 要我命者,必斬!!
東海港位於長江三角洲前緣,居大陸海岸線的中部、扼長江入海口,地處長江東西運輸通道與海上南北運輸通道的交匯點,是我國沿海的主要樞紐港,同樣也是世界著名港口,囤貨量現居世界第一。
夜晚的時候,燈光照亮著整個港口,港口上立著一排排集裝箱,起重機不停地工作著,到處可以看到工人忙碌的身影,甚至能聽到他們吆喝的聲音。
一艘艘油輪或貨船頻繁地進出港口,汽笛聲響徹整個碼頭的上空。
這是一個繁忙的港口。
港口一處倉庫裡,泰和集團董事長周福泰叼著一支雪茄,望著倉庫門口,表情陰沉,眸子裡閃爍著興奮而殘忍的目光。
抽筋、扒皮、剔骨……
在來倉庫的路上,他起碼想了不少於十種讓裴東來生不如死的辦法。
儘管九指和蓮花兩人還未將裴東來帶來,可是……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報仇了。
在周福泰迫不及待地等待中,蓮花駕駛著那輛帕薩特,手心裡儘是汗水,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九指因為流血過多,臉色白的如同一張白紙。
這一刻,無論是蓮花還是九指,兩人臉上再也找不到絲毫的囂張與猙獰,有的只是恐懼,深入骨髓的恐懼!
「到……到了。」
眼看周福泰指定的倉庫就在前方,蓮花強忍著內心的恐懼,顫抖著開口。
說話的時候,蓮花沒敢回頭去看裴東來,甚至……也沒敢通過反光鏡去看裴東來。
聽到蓮花的話,裴東來沒有吭聲。
裴東來的沉默,讓蓮花和九指心中的恐懼陡然上升,他們生怕裴東來準備卸驢殺磨,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一分鐘後,蓮花將汽車停在了倉庫門口,卻沒有自作主張地打開車門,也沒敢再吭聲,而是如坐針氈,他身旁的九指也好不到哪去,那張泛白的臉上儘是冷汗。
「你們跟我一起下車。」
裴東來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然後率先推開車門,大步朝著倉庫門口走去,似乎一點也不害怕蓮花和九指兩人逃跑。
聽到裴東來的話,九指和蓮花兩人均是暗自鬆了口氣,卻沒敢去擦頭上的冷汗,而是很默契地同時推開車門,下車,像是哈巴狗一樣跟上裴東來。
倉庫裡,周福泰看到裴東來的身影出現在倉庫門口,瞳孔陡然放大,隨後冷笑著丟掉雪茄。
因為……倉庫裡堆著不少服裝,周福泰生怕發生火災,在丟下煙頭後,一邊用腳將煙頭踩滅,一邊戲謔地看著裴東來。
「小雜種,你以為有柳玥那個婊子給你撐腰,我就不敢動你了?」安靜的倉庫裡,周福泰帶著司機迎了上去:「今晚,我倒要看看,柳玥那個婊子能不能插上翅膀飛過來救你。」
話音落下,周福泰的嘴角勾勒出了一道冰冷的笑容。
那感覺彷彿此時裴東來在他眼中已是一個死人,至於……要怎麼死,得看他的心情!
只是——
他的笑容很快僵硬在了臉上。
因為燈光太過刺眼的緣故,他無法看清裴東來三人的表情,不過……他卻發現裴東來身後的九指一隻手血肉模糊不說,身上還染了不少血跡。
「九指,難道你們遇到柳玥那個婊子的人了?」
看到九指的慘狀,周福泰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忍不住問道。
在他看來,若是九指和蓮花真的和柳玥的人發生了衝突,這件事情就會變得有些棘手了。
「啪……啪……」
沒有回答,裴東來面無表情地朝著周福泰走去,九指和蓮花兩人機械地跟在裴東來的身後,沉悶的腳步聲在安靜的倉庫裡顯得異常刺耳。
嗯??
九指和蓮花的沉默讓周福泰皺起了眉頭,隨後又問道:「你們怎麼不說話?」
說話?
這一刻,九指和蓮花恨不得掐死周福泰。
沉默中,裴東來三人和周福泰的距離在不斷地縮短……再縮短!
隨著距離的縮短,周福泰終於看清了裴東來三人的表情。
燈光下,裴東來一臉平靜不說,步伐沉穩有力,而九指和蓮花兩人臉上寫滿了恐懼二字不說,渾身上下完全被冷汗浸透,步伐輕浮,一搖三擺,彷彿隨時都會跌倒似的。
「唰!」
這個發現令得周福泰的臉色陡然一變,一個不好的徵兆在他的心中浮現。
「老闆,情況似乎不對。」
不光是周福泰本人,他的司機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九指,蓮花,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周福泰咬牙否定了那個令他感到荒謬的念頭,再次開口了,只是語氣不再像之前那般春風得意,而是略顯急促,聲音也隱隱有些顫抖。
這一次,周福泰的話音剛一落下,裴東來停下了腳步,距離周福泰相距不到五米。
「你們想不想活命?」
停下腳步後,裴東來彷彿將周福泰當成了空氣一般,扭頭沖九指和蓮花問道。
「唰!」
耳畔響起裴東來那輕描淡寫的話,周福泰和他的司機,臉色瞬間狂變!
燈光下,他們瞪圓了眼睛,死死地盯著裴東來三人,臉上充斥著不可置信!
要知道,九指和蓮花負責將裴東來送到周福泰手中,任由周福泰處置,而如今,裴東來卻問九指和蓮花想不想死?!
周福泰覺得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他努力地……努力地瞪大眼睛,試圖看清楚一些。
想死嗎?
當然不!
在周福泰的注視中,九指和蓮花兩人就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動聽的仙樂一般,無與倫比的激動充斥著他們的臉龐。
激動的他們,張大了嘴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而是像小雞啄米一般,不斷地點頭,再點頭!
他們用這種無聲地方式回答著裴東來,表達著對活著的渴望!
怎麼回事?
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
看到這一幕,周福差點沒嚇得尿褲子,他不斷地在心中問著自己,可是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幹掉他,我放過你們。」
眼看九指和蓮花點頭,裴東來微微一笑,就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雜種,你說什麼??」
眼看裴東來要指示九指和蓮花幹掉自己,周福泰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怒吼了起來——他實在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畢竟,九指和蓮花可是他為了對付裴東來花高價請的,而如今裴東來卻要指示九指和蓮花幹掉他?!
周福泰只覺得這個世界混亂了!
「好!」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九指和蓮花兩人激動地渾身一顫,然後只覺得整個人從地獄回到天堂一般,渾身上下再次恢復了力氣。
隨後……不等周福泰從震驚中回過神,九指和蓮花直接朝著周福泰衝了過去,那感覺周福泰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般。
「九指,蓮花,你們他媽這是怎麼了??」
眼看九指和蓮花兩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充滿了殺意,周福泰嚇得渾身哆嗦了起來,聲音顫抖不止。
不光是他,周福泰的司機也是嚇得面無血色。
「周福泰,我草你奶奶的,你還有臉問我們怎麼了?」
面對周福泰的詢問,九指開口了,語氣憤怒無比,在他看來,如果不是周福泰情報有誤,他怎麼可能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不光是九指憤怒無比,蓮花也是一樣——想到周福泰情報裡說裴東來只是會點三腳貓的功夫,蓮花就想殺宰了周福泰!
在他看來,如果裴東來只是會三腳貓功夫的話,那麼那些自稱高手的傢伙直接跳進黃浦江淹死算了!
「九指,蓮花,我和你們老大的關係,你們是知道的,你們……」
眼看九指和蓮花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周福泰已經無心去猜測九指和蓮花兩人為何會變成裴東來的走狗,對他倒打一耙,而是語無倫次地嚎叫了起來。
「唰!」
周福泰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九指氣得強忍著疼痛從腰間摸出了匕首。
「讓我來!」
不等九指出手,蓮花一把奪過匕首,竟然要搶著動手。
嘩!
看到蓮花奪過匕首,紅著眼衝了上來,周福泰嚇得兩腿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
「啊……」
而他的司機則是像大白天見到鬼一般,驚恐地哀嚎著,朝一旁衝去。
蓮花就地一竄,幾步追上周福泰司機,一把抓住周福泰司機的脖子,掄起匕首,對著周福泰司機的心臟就是一刀!
「噗嗤!」
伴隨著一聲切肉的聲,鋒利的匕首直接沒入了周福泰司機的心臟,滾燙的鮮血噴灑而出,噴了蓮花一臉,讓他顯得猙獰無比。
「砰!」
周福泰的司機一頭栽倒在地,吐著血沫,抽搐了幾秒鐘後,瞪大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似乎……直到死,他也想不明白,為何周福泰請的兩個儈子手,最終會將屠刀揮向他和周福泰!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有的只是冷漠!
因為……他很清楚,若不是自己擁有一身本事,那麼,此時此刻,挨刀的人會是他!
他會成為周福泰的刀下魂!
「啊……」
周福泰雖然身為浙滬一代名氣不小的富豪,沒少干喪盡天良的事,可是此時親眼看到他的司機被一刀扎死,他嚇得哀嚎不止不說,黃色的液體直接從他的兩腿間流了出來。
「不……不要,你不要過來!」
周福泰一邊尿褲子,一邊用雙手撐地,不斷地後退……再後退,儘管他無法,也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實,可是……他明白,蓮花要殺他,真的要殺他!
「割斷他的大動脈,讓他慢慢享受死亡的感覺。」
眼看蓮花走到了周福泰身前,準備動手,裴東來冷漠地開口。
「是!」
蓮花像是聽到聖旨一般,第一時間停下腳步,扭頭給出答覆,然後上前一步,俯身,伸手一抓,像是拎小雞一般,將周福泰抓了起來。
「小雜種,我是東海市著名企業家,你殺了我,警方會一查到底的,到時候你也跑不了!」
人在面臨死亡之前,會十分的恐懼,而當死亡真正要降臨的那一刻,則會完全陷入瘋狂。
此時的周福泰便是如此——他被蓮花抓起來後像是用力地掙扎了一番,眼看掙扎無效,當下瘋狂地吼了起來。
在生死時刻,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他試圖用自己的身份,讓裴東來放棄幹掉他的念頭!
沒有回答,裴東來只是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周福泰。
「死吧!」
蓮花滿臉猙獰地吐出兩個字,像是宣判了周福泰的死刑。
話音落下,他揮出匕首,輕輕一劃,直接劃破了周福泰的大動脈,力道恰到好處。
「噗嗤!」
剎那間,滾燙的鮮血宛如噴泉一般,噴射而出,宛如一朵血花綻放。
「啊……」
劇烈的疼痛令得周福泰發出一聲痛苦地哀嚎,像是瘋了一般去摀住傷口,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阻止血液的流失。
轟!
隨後……他一頭栽倒在地,像是一條死狗一般,抽搐不止。
「不……不要殺我,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再也不敢招惹你了,只要你放了我,我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
感受著血液的流失,察覺到死亡的接近,周福泰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跪在地上,不斷地給裴東來磕頭求饒,「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這一刻的他,完全忘記一個小時前,他得知裴東來被抓後,是多麼的興奮;
他也忘記了之前他曾想過要用十種以上的辦法折磨裴東來,讓裴東來生不如死!
聽到周福泰的話,望著周福泰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樣,九指和蓮花兩人暗罵周福泰愚蠢的同時,心中消失的恐懼再次在他們的心中湧現。
「我……我們可以走了嗎?」
恐懼之餘,滿臉是血的蓮花聲音顫抖地沖裴東來問道。
「不能。」
裴東來搖了搖頭。
「為什麼?你不是說我們殺了周福泰,你就會放過我們嗎?」
九指和蓮花兩人心臟猛然一緊,驚慌失措地吼了起來。
「因為你們要留下來給他陪葬!」
不等九指和蓮花把話說完,裴東來緩緩開口,直接打斷了他們的話。
陪葬?!
「你……」
九指和蓮花兩人嚇得目瞪口呆。
「你們覺得對於要殺我的人,我有必要講信用嗎?」
裴東來微笑著抬起了手槍。
「嗖!」
「嗖!」
在九指和蓮花兩人絕望的目光中,兩聲經過消音的槍聲響起,子彈出膛後,劃破空氣的阻力,先後擊中了九指和蓮花的眉心。
「轟!」
九指和蓮花兩人轟然倒地,完全斷氣。
燈光下,他們的眼睛瞪得滾圓,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看到周福泰四人的屍體,裴東來臉上沒有任何的仁慈,而是大步離開。
一個小時。
一聲巨響在燈火通明的碼頭上空炸響!
巨響過後,周福泰那個倉庫被火海淹沒,火光照亮了港口的上空。
片刻後警笛聲大作,一輛輛消防車呼嘯著衝向事故地點。
夜幕下。
刺耳的警笛聲劃破了黑夜的寧靜,彷彿催命曲一般讓人人心惶惶。
而……事實上。
那是少年的警告。
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著所有人: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要我命者,
——必斬!
第118章 嚇破膽
就當警笛的聲音劃破黑夜的寧靜,一輛輛消防車呼嘯著前往的港口的同時,東海警備區大院一棟別墅裡,孫衛東滿臉疑惑地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
敲門聲落下後,書房裡傳出了一個威嚴的聲音。
嘎吱!
伴隨著開門的聲音,孫衛東推門而入,赫然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父親孫祥雲。
縱然已經下班,不過身為東海警備區實權人物的孫祥雲依然穿著軍裝,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爸。」
進入書房,孫衛東恭敬地走到孫祥雲身前,雙腳併攏,抬頭挺胸地問好。
看到自己的兒子像是軍人一般,如同一桿槍一般站在自己面前,孫祥雲欣慰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一直以來,孫祥雲都對自己的兒子很滿意——孫衛東不但學習好,以高分考進了全國著名的東海經管學院,而且在自己的圈子裡還是領頭羊。
「坐到那,我跟你說些事情。」欣慰一笑過後,孫祥雲示意孫衛東坐下。
望著孫祥雲臉上的笑容,察覺到孫祥雲臉上無法掩飾的喜悅,孫衛東不禁一陣愕然。
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孫祥雲無論何時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嚴肅的模樣。
除此之外,自從他上高中後,孫祥雲便沒有再單獨找他談話了。
而今天,孫祥雲不但找他談話,而且還一臉喜出望外的表情,這能不讓孫衛東驚訝麼?
「爸,您要升了?」
驚訝之餘,孫衛東下意識地猜到了什麼,一臉興奮地問。
「嗯。」
儘管孫祥雲已經很努力地去掩飾了,可還是無法掩飾內心的喜悅,他笑著點了點頭:「熬了這麼多年,終於熬到頭了——很快,我的肩膀上就要扛星了。」
「恭喜爸的願望實現!」
聽到孫祥雲的話,孫衛東先是一怔,隨後連忙起身恭喜,他可是很清楚,他的父親孫祥雲做夢都想有朝一日成為將軍,如今夢想成真,自然值得祝賀。
除此之外,孫衛東也很清楚,因為孫祥雲成為將軍,孫家在東海乃至國內的地位都將提升!
「軍委已經下令了,國慶前,我將調往雲南軍區,擔任參謀長。」
對於孫祥雲而言,他之所以興奮,是因為他不但要在肩膀上扛星,而且要去掉前面的副字,手中的權力更大——雲南軍區因為靠近邊境的緣故,都是高職低配,那裡的參謀長完全不是東海警備區副參謀長可以比擬的!
「衛東,坐下吧。」眼看孫衛東一臉興奮的模樣,孫祥雲擺了擺手,待孫衛東坐下後,又恢復了以往的嚴肅表情,一字一句道:「衛東,我今天找你談話,告訴你這件事情倒是其次,更為主要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爸,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比您成為將軍,成為雲南軍區參謀長還值得慶祝?」孫衛東一臉驚訝。
孫祥雲點了點頭,道:「前兩天我去燕京開會的時候,碰到了雲南軍區司令員劉建國,劉建國知道我要前往雲南軍區任職,和我私下吃了一頓飯。在吃飯的過程中,我得知劉建國有一個外孫女和你年齡相仿,所以就提議讓你們在一起。」
「呃……」
愕然聽到孫祥雲的話,孫衛東震驚得張大了嘴巴,隨後一臉激動地問道:「他同意了?」
「他沒有直接答應,不過讓你們處處看,如果合適就訂婚,等你們一畢業就辦婚禮。」孫祥雲一臉笑意道:「對了,劉建國的外孫女叫夏依娜,她和你一樣,都是今年參加的高考,而且也報的東海經管學院,今後你們可以天天見面。」
「爸,請您放心,我明白該怎麼做。」
孫衛東很清楚,只要他搞定了夏依娜,對於他父親孫祥雲的仕途有極大的幫助,同時也對他的未來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衛東,夏依娜不止外公是雲南軍區的一把手,而且他父親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見孫衛東立下軍令狀,孫祥雲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補充道:「他父親名叫夏河,常年遊走在邊境線上,專門做玉石生意,號稱中國玉石之王。」
這一次,孫衛東沒有吭聲,而是激動地握緊了雙拳,那感覺彷彿他不把夏依娜追到手,就要去跳黃浦江一般。
「開學前,夏依娜會提前抵達東海,如果不出意外,他的父親也會來。」孫祥雲又道:「到時候,我會親自出面請他們父女兩人吃飯,同時給你製造機會,你一定要把握住機會,第一印象千萬要留好。」
孫衛東也知道人和人打交道,第一印象至關重要,當下用力地點了點頭。
「回頭我讓人將夏依娜的資料給你,你在她來之前,務必將她的性格、喜好等瞭解透徹,堅決不打沒把握的仗!」見孫衛東點頭,孫祥雲又叮囑了一句。
「爸,從小到大,我從未讓您失望過,這次也不會例外!」孫衛東站起身,一臉信誓旦旦。
「嗯。」
孫祥雲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道:「好了,你出去吧,我給你叔叔打個電話。」
孫衛東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悄然退出書房,同時輕輕關上了書房的門。
「柳玥,你這個騷娘們,你不是說等我爸肩膀上扛星再去找你麼?」耳畔迴盪著柳玥當日狂妄的話語,回到自己房間的孫衛東冷笑著捏緊了拳頭:「我倒要看看,我把那個小雜種跺碎了餵魚,你還敢不敢放個屁!」
話音落下,孫衛東第一時間摸出手機,撥通周福泰的手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語音小姐那婉轉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進了孫衛東的耳中。
嗯??
耳畔響起語音小姐的話,孫衛東的瞳孔瞬間放大,一臉疑惑的表情。
要知道,一個多小時前,周福泰曾打電話告訴他,抓到了裴東來,問他過不過去,他因為要跟孫祥雲談話,暫時抽不開身,和周福泰約定了稍後過去……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周福泰的電話打不通,讓孫衛東十分費解。
「嗡……嗡……」
就在孫衛東費解的同時,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聽到手機的震動聲,孫衛東若有所思地拿起手機,赫然看到屏幕上寫著周濤兩字。
發現是周濤打來的電話,孫衛東第一時間接通電話。
「孫少,我爸和你在一起嗎?」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周濤語氣顯得十分著急,周福泰在接到蓮花的電話後,曾打電話通知了周濤和其母親。幾分鐘前,周濤因為想知道裴東來的悲慘結局,試圖給周福泰打電話,結果打不通,只能撥打孫衛東的電話——他知道,孫衛東對裴東來的恨意不比他少,自然不會放過報復裴東來的機會。
「沒有。」孫衛東一臉疑惑道:「你爸之前給我打了電話,說是抓到了那個小雜種。我因為要跟我爸談話,暫時沒有過去,剛才我打你爸的電話,打不通。」
電話那頭,聽到孫衛東的話,周濤一臉愕然。
隨後……不等周濤開口,孫衛東的房門被人推開,孫祥雲皺眉走了進來,沉聲問道:「衛東,你之前是不是和周福泰通過電話?」
耳畔響起周祥雲的詢問,孫衛東的心中當下湧出了一個不好的念頭,念頭湧現後,他帶著幾分緊張問道:「爸,您問這個幹什麼?」
「剛才東海武警總隊司令員打來電話,說是周福泰在港口的倉庫發生爆炸,點著了倉庫,如今倉庫基本變成一片廢墟不說,旁邊的倉庫也受到波及,消防官兵在拚命救火,周福泰卻不見蹤影,而且電話也打不通,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爆炸?
火災??
電話打不通???
孫祥雲的話就彷彿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襲擊著孫衛東的心神,燈光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衛東,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眼看孫衛東一臉異常,孫祥雲心中一動,嚴肅地問道。
「沒……沒有。」孫祥雲的話將孫衛東從走神中拉回現實,他飛快地搖了搖頭:「爸,你應該知道,周福泰的兒子一直跟我在一起,剛才,周福泰打電話給我,打算請我吃飯,我拒絕了。」
「知道吃飯的地方嗎?」孫祥雲沉吟了幾秒鐘,又問道。
孫衛東搖了搖頭。
見孫衛東搖頭,孫祥雲眉頭一挑,道:「我現在去給東海武警總隊司令員回電話,你隨時聯繫周福泰,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知道了,爸。」
孫衛東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可是眸子深處卻流露著無法掩飾的恐懼。
「孫少,孫少!」
孫祥雲離開房間的同時,電話那頭尚未掛斷電話的周濤,語氣焦急地問道:「我剛才聽到有人提到我爸,我爸怎麼了?」
沒有回答。
孫衛東直接掛斷了電話。
難道周福泰被殺人滅口了?!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裴東來那張不帥氣,卻足夠乾淨的臉龐,孫衛東只覺得一抹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佔據了他的身體,他的臉色一片煞白不說,豆子大的冷汗不斷地從他的額頭滲出,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
就當孫衛東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同時,和檀宮齊名的紫園富人區的一棟別墅裡。
季紅裹著一件紅色的浴巾,躺在沙發上,翹著腳趾,絲毫沒有在意自己春光乍現,而是握著手機,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
「你確定那個年輕人殺死了周福泰不說,還用一把火燒了周福泰的倉庫,毀屍滅跡?」聽到屬下的匯報,季紅「蹭」地一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是的,老闆,我按照您的吩咐一直在跟蹤他,絕對不會有錯!」電話那頭,季紅屬下一臉肯定。
「裴東來小朋友,你初到東海,被賈培元收為弟子,給東方冷羽當家教不說,每天還往東玥會所跑。而如今,你更是做掉了周福泰!」燈光下,季紅舔了舔鮮紅的嘴唇:「拋開那天是不是你飆車贏了康子健和崔永星不說,單論這些事情,姐姐說什麼都要親自去會會你!」
第119章 踏上紫禁之巔!
在長江口與錢塘江口的匯合處,在南北長19公里的東海灘上,坐落著「東海十佳休閒新景點」之一的濱海旅遊度假區。它位於臨港新城範圍內,南接東北亞最大的航運中心樞紐洋山深水港,北距浦東航空港12公里,東靠水天一色的遼闊大海。
清晨,當遠方的天空吐出魚肚白時候,一輛加長林肯在兩輛奔馳轎車的保護下,抵達了濱海旅遊度假區。
汽車停下,身為柳玥保鏢兼司機的小狼第一時間下車,拉開了加長林肯的後門。
汽車門打開,早就等不及的東方冷羽主動打開另一側車門跳下車,裴東來次之,小蘿莉東方婉兒和柳玥則是從小狼所在的那側車門下了車。
和往日不同,今天的柳玥沒有穿職場服,也沒有穿那些時常出現在米蘭時裝節上的時尚服飾,而是穿著一身運動服,搭配運動鞋,而小蘿莉東方婉兒則是穿著小背心、熱褲,背著一個小畫板。
昨天,裴東來幹掉周福泰回到檀宮別墅後,小蘿莉東方婉兒便興高采烈地告訴他,因為他、東方冷羽以及東方婉兒即將開學,柳玥特地抽出一天時間陪他們到濱海旅遊度假區遊玩。
之所以來這麼早則是完全因為小蘿莉東方婉兒準備畫一副日出東海的畫,要送給裴東來。
儘管時間還尚早,不過度假區的幕後老闆得知柳玥要來,早早等候不說,在與柳玥進行了短暫的交流後,還親自帶著四人前往海灘。
抵達海灘,度假區的幕後老闆與柳玥客套了一番才離去,只是……在離開之前有意無意地看了裴東來一眼,表情頗顯疑惑。
這一切只因為,在那名幕後老闆的記憶中,自從東方辰死了之後,還沒有哪個男人有幸可以和柳玥、東方婉兒、東方冷羽三人一起出來遊玩。
很多人想,卻不敢;很多人敢,卻沒機會。
度假區的幕後老闆前腳剛走,小蘿莉東方婉兒便取出畫板,準備開始畫畫,柳玥陪在她的身邊,一臉溺愛的表情。
「東來哥,等開學以後你繼續我那住吧,正好方便輔導我,要不我一個人無聊死了。」看到小蘿莉東方婉兒拿出畫板,東方冷羽和裴東來站在海邊,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聆聽著海浪聲,扭頭,滿臉期待地沖裴東來問道。
裴東來搖了搖頭,道:「我打算住學校寢室,那樣方便一些。到了週末,我再去你那裡給你輔導。」
「好吧。」
經過兩個月的相處,東方冷羽也知道裴東來不但極有主見,而且一旦做出決定幾乎不會改變,也不再勸說,只是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
「小羽,你這一個多月進步很大,只要保持下去,成績提上來沒什麼問題。」裴東來笑著轉移話題。
一直以來,東方冷羽都對學習提不起興趣,直到裴東來給他當家教後,因為裴東來定下規矩,只有東方冷羽各門測試能夠達到優秀才教他東方冷羽飆車。
因為和裴東來的約定,東方冷羽在過去一個半月的時間裡,卵足了勁,刻苦發奮,進步只能用神速來形容。
對此,裴東來也履行了約定,將一些飆車的經驗和方法傳授給了東方冷羽。
「走吧,跟我晨練一會?」
裴東來見東方冷羽情緒失落,忍不住笑了笑,他知道,東方冷羽雖然性子外向,而且時常擺出一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牛掰姿態,可實際上,東方冷羽內心很孤獨,身邊幾乎沒什麼朋友。
「不去。」
東方冷羽撇了撇嘴,一臉悶悶不樂。
對此,裴東來也不強求,而是走到柳玥和東方婉兒身旁,道:「柳姐,我去跑會步。」
「日出東來,等你跑步回來,日出東方這副畫應該就好了哦。」
在過去兩個月裡,不但東方冷羽接受了裴東來,小蘿莉東方婉兒和裴東來的關係也處得很好,否則也不會專門為裴東來畫畫了。
「謝謝婉兒。」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
「婉兒,你讓小羽哥哥陪你畫畫,我去跟東來一起跑步。」柳玥微笑著撫摸了一下東方婉兒的小腦袋。
東方婉兒撅了撅小嘴巴,似乎有些不樂意,不過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小羽,陪著婉兒畫畫。」
柳玥起身看了一眼站在海邊丟石子的東方冷羽,吩咐了一聲,然後便和裴東來沿著海灘,一路小跑。
雖然柳玥要破天荒的和裴東來一起跑步,不過裴東來似乎猜到了什麼似的,倒也沒有覺得意外。
清晨的海灘上幾乎看不到人影,和柳玥並排慢跑,裴東來能夠清晰地聞到柳玥身上那股令人心醉的體香,餘光也能清晰地看到柳玥那對波瀾壯闊的凶器伴隨著步伐,上下晃動不止。
這一切,讓裴東來多少有了一個青春期男人應有的反應,不過好在他的自制力格外出色,倒也沒有表現出異常。
「不要擔心昨晚的事情暴露,一方面你做得滴水不漏,另一方面就算暴露蛛絲馬跡,我也會想辦法替你擺平。」跑著,跑著,柳玥扭頭,微笑著對裴東來說道。
海風吹過,吹起了柳玥那頭飄逸的長髮,長髮遮擋住了柳玥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裴東來卻能通過秀髮的縫隙接觸到柳玥的目光。
目光中有關心,更多的則是驚艷。
對於柳玥而言,儘管她知道虎父無犬子這個道理,可是裴東來的表現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料。
那份狂傲,比起裴武夫而言,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柳姐,你是不是認識我爸裴武夫?」
感受到柳玥目光中的關心,裴東來問出了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一直以來裴東來都在思索柳玥為何對他如此關心,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柳玥很可能和裴武夫認識,而且關係不淺。
「嗯。」面對裴東來的詢問,柳玥絲毫沒有隱瞞:「你父親曾對我和小羽的父親有恩。」
有恩?
柳玥的話讓裴東來多少有些愕然,不過他卻沒有問裴武夫過去的事跡——倒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他希望裴武夫有一天能夠親口告訴他。
那感覺就彷彿在裴東來從神壇跌入谷底的時候,裴武夫雖然好奇裴東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從來沒有主動問,直到等到裴東來親自開口。
從某種意義上說,在這方面,他們父子有著驚人的默契。
「儘管孫衛東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是你做的,但足以對他起到威懾的作用。」見裴東來沒有問裴武夫的事,柳玥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又道:「今後,他應該不會再主動招惹你,我的建議是你不要動他——相比周福泰而言,孫衛東的身份稍顯特殊一些,而且我聽說他父親很快要成為少將了。」
「嗯。」
裴東來輕輕點了點頭,他也知道孫家有軍方背景,所以沒打算對孫衛東開刀,當然……如果孫衛東不知死活想繼續招惹他,他不介意讓孫衛東去閻王殿陪周福泰!
「孫衛東,如果你聰明的話,最好就此收手,否則,我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孫家會因為你而隕落。」
或許是猜到了裴東來的心思一般,柳玥沒有畫蛇添足地再說什麼,而是收回目光,一邊跑,一邊望著一望無盡的大海,忍不住在心裡暗道一句。
「嗡……嗡……」
與此同時,手機震動的聲音忽然想起,令得柳玥收回了目光。
裴東來歉意一笑,停下腳步,摸出了手機。
下一刻,在柳玥的注視中,裴東來的瞳孔陡然放大,目光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甚至……就連握著手機的右手也是微微地哆嗦了一下。
「東來,你接電話吧,我回去陪婉兒畫畫。」儘管很好奇到底是誰的電話可以讓裴東來如此失態,但柳玥卻沒有多問,而是笑著說了一句,不等裴東來回答,便直接離開了。
「呼~」
望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秦冬雪三個字,裴東來深深吸了一口海邊潮濕的空氣,然後摁下接聽鍵,笑著道:「秦冬雪同學,自從你回到燕京後,就玩起了失蹤,我以為你要始終亂棄了呢。」
電話那頭,身處燕京某個四合院的秦冬雪,心口微微一痛,卻故作輕鬆道:「那你認為我有,還是沒有呢?」
「肯定沒有。」不知為何,聽到秦冬雪那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話語,裴東來的心情一陣放鬆,笑著打趣道:「因為某人已經跟我簽了賣身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誰跟你簽賣身契了?」隱隱的疼痛以秦冬雪的心臟為圓心朝著身體四周蔓延,她的語氣卻依然輕鬆:「領紅本本了嗎?」
「回去後是不是遇到了麻煩?」
裴東來望著遠方即將升起的紅日,柔聲地轉移了話題。
秦冬雪心中一顫,輕描淡寫道:「一點小麻煩而已——有人想讓我去當孫媳婦,被我拒絕了,然後我爺爺大發雷霆,軟禁了我兩個月,今天才撤銷軟禁令。」
「委屈嗎?」
印證了自己的推斷後,裴東來沒來由心中一痛,輕聲問道。
「不委屈。」
秦冬雪笑了,笑紅了雙眼:「因為某個傻瓜在我不接電話的情況下,每天會定時給我打電話,六十天如一日。」
晨輝下,裴東來出奇地沉默了下來。
他抬頭望天,看著遠方直插雲霄的東方明珠塔,在心裡問:「我還要爬多久??」
沒有答案。
「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燕京,那個門檻比省部級大樓還要高的四合院裡,秦家女孩望著紫禁城的方向,在心裡說:「等你帶著裴家男人的驕傲,踏上紫禁之巔!」
第120章 龍牙出現
三天後,東海大學正式開始報到。
清晨,晨練後的裴東來和柳玥、東方婉兒、東方冷羽三人用過早餐後,正要返回自己的房間拿東西,卻被東方婉兒攔住了去路。
「日出東來,在你走之前提醒你兩件事。」客廳裡,小蘿莉雙手叉腰,橫眉豎眼道。
裴東來哭笑不得:「你說。」
「第一,我送你那副日出東方的畫,一定要保存好——那是我第一次送人禮物,你敢丟了,我就把你打成豬頭!」小蘿莉惡狠狠地說。
裴東來一頭黑線,又問:「還有呢?」
「你從住進這裡就跟我說,要把那位美女姐姐介紹給我認識,結果到了今天還沒動靜……」小蘿莉數落道。
裴東來苦笑著打斷小蘿莉的話:「有機會一定介紹給你認識。」
「好吧,來拉鉤。」
小蘿莉盯著裴東來看了幾秒鐘,最後還是相信了裴東來。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小蘿莉勾住裴東來的小拇指,哼哼道:「如果你敢變,我還把你打成豬頭!」
「——」
裴東來。
「婉兒,哥對你好不?」眼看裴東來在小蘿莉面前徹底完敗,東方冷羽計上心頭,露出了一副大灰狼誘騙小綿羊的表情。
小蘿莉做戒備狀。
「婉兒,你知道的,哥對你一直很好。」東方冷羽也知道自己在婉兒心裡的印象還比不過裴東來,只好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看在哥照顧了你八年的份上,幫哥一個忙好不?」
「什麼?」
小蘿莉斜眼看著東方冷羽。
「再對東來哥提一個要求,讓他今後住在這裡。」東方冷羽可憐兮兮道。
小蘿莉撅了撅嘴,扭著小屁股,很牛掰地走了。
裴東來也笑著返回自己的房間。
東方冷羽無力地坐在沙發上,欲哭無淚。
半個小時後,裴東來拒絕了柳玥親自送他去學校的好意,而是由阿龍開車送他前往東海大學。
如同往日一樣,汽車啟動後,阿龍專心致志地開車,而裴東來則是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似乎……對於他而言,東海那單一而乏味的景色永遠都對他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龍哥,那個叫慕傾顏的女人很紅嗎?」
汽車行駛到市中心後,裴東來發現滿大街都掛著一個叫慕傾顏的女人的海報,忍不住沖身旁的阿龍問道。
「裴少看來平時不怎麼關注娛樂圈啊?」阿龍難得地笑了笑,道:「慕傾顏是當今最紅的女藝人,過幾天要到東海來開演唱會。」
「原來如此。」
裴東來收回目光,恍然大悟。
「裴少,以你現在的本事,完全沒必要去上學啊?」或許是裴東來主動開口勾起了阿龍的興趣,他忍不住道:「現在東海滿大街都是大學生,大學生已經快爛大街了,我覺得上出來也沒什麼用。」
「讀書終歸還是有用的,具體看怎麼運用。」裴東來笑了笑,道:「賈培元老先生看重我不說,還對我有恩,我不想辜負他的期望,再者,他被譽為經濟領域的泰山北斗,有許多東西值得我去學。」
「我是個粗人,沒上過學,不懂這些,裴少見笑了。」阿龍略顯尷尬地笑了笑。
裴東來搖頭示意沒事。
和許多大學開學時一樣,校門口人山人海,有父母開車送的學生,有不遠千里來到這裡拎著大包小包的學生,還有提前報到後兩手空空的本地學生。
除此之外,門口還聚集了許多學生會的志願者,那些志願者戴著紅帽子和胸牌,每當見到拉學生的大巴車抵達,便一窩蜂地湧上去。
速度快,眼睛尖的男生志願者,會第一時間衝到養眼的新一屆學妹面前,露出自認為迷人而親切的笑容幫著學妹拎行李,做免費嚮導;速度稍慢一些的只能將就著幫質量稍差的學妹拎行李;至於那些速度慢的,只能苦逼地幫著恐龍或者學弟們拎行李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對於這些男生志願者來說,完成團委、學生會下達的任務倒是其次,關鍵是要近水樓台先得月,看能不能通過接新生的兩天時間和養眼的學妹混個臉熟,然後乘勝追擊,追到手,告別光棍生涯。
四十分鐘後,當阿龍驅車快抵達東海大學門口的時候,一輛大巴車恰好也剛到,裴東來有幸看到了歎為觀止的一幕。
「龍哥,你就把車停這吧,我自己走進去,順便熟悉一下校園。」眼看前方堵車,裴東來想了想道。
「好。」
阿龍第一時間做出回應,同時將車停在了路邊。
「謝謝龍哥。」
裴東來微笑著道謝,然後直接推開車門,背著初到東海時背的那個大包,走了下去。
儘管在高考過後,裴東來以史無前例的分數成為高考狀元,轟動全國,不過……他的吸引力遠沒有那些養眼的學妹們大,而那些新生們下車後,注意力基本上被身旁的學長所吸引,自然無瑕關注裴東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背著大包走向東海大學校門口的同時,幾乎沒有引起人的注意,和在沈城一中時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就當裴東來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校門口引起了一陣轟動——轟動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一輛只有在小說和雜誌中才能看到的勞斯萊斯幻影在學校門口停了下來。
「爸,你這是把你寶貝女兒往風口浪尖上推啊,你讓我以後怎麼去面對同學?」勞斯萊斯幻影裡,眼看周圍的學生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盯著看,一名長相出眾、身材誘人、打扮時尚的女孩沒好氣地瞪了身旁一名肥胖的男人一眼:「給你說了我自己來,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
聽到女孩的話,肥胖男人的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線:「寶貝女兒,你怕啥?老子的錢又不是偷來、搶來、大風刮來的,炫炫富怎麼了?在雲南,人人知道我夏河有錢,到了東海,我得讓人人知道我夏河的女兒有錢,省得那些打腫臉充胖子的王八羔子以為我女兒好騙。」
「瞧瞧你那副暴發戶的得瑟勁。」
聽到父親夏河的話,夏依娜徹底無語了,她知道,自己的父親因為小時候窮得連飯都吃不飽不說,冬天穿不暖,留下了心理陰影,發家致富後,恨不得全世界人知道他有錢。
甚至……夏依娜還知道,自己父親夏河的床上,也許不會每天都躺有女人,但是絕對會放一袋大米!
「哈哈……」
在夏河得瑟的大笑中,夏依娜鬱悶地下了車,與此同時,兩名保鏢第一時間將她的行李拎了下去。
「看到沒,那位就是我們學校今年新校花的有力競爭者,名叫夏依娜。」
「尼瑪啊,人長得漂亮不說,皮膚又白,還乘坐勞斯萊斯幻影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白富美嗎?」
……
夏依娜一下車,人群再次引起了一陣轟動,男生們看向夏依娜的目光充滿了驚艷和慾望,而女生們看向夏依娜的目光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或許是夏依娜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的緣故,裴東來也忍不住朝著夏依娜看了一眼。
沒有慾望,沒有羨慕,只是平淡的一眼。
嗯?
或許是裴東來背的那個黑色大包實在太扎眼,或許是因為裴東來的目光和那些男生有所不同,當裴東來挪開目光的時候,夏依娜下意識地朝著裴東來看了一眼,當看到裴東來那張不帥氣,卻足夠乾淨的面孔後,不由微微一怔。
她下意識地覺得在哪裡見過裴東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隨後……待夏依娜回過神的時候,裴東來被人群淹沒,默不作聲地走進了校園。
昨天晚上,賈文景給裴東來打過電話,在電話中告訴裴東來,一切入學手續都已辦妥,裴東來只需要去寢室報道就行。
進入校園,裴東來一邊按著路牌朝著寢室樓走去,一邊打量著東海大學。
約莫二十分鐘後,裴東來沿著校園路進入5號寢室樓,朝著108寢室走去。
「唉,我原本以為東海大學的妹紙質量肯定會很高,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簡直失望透頂,當真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吶。」
來到108寢室門前,裴東來赫然看到寢室裡,一名身材單薄的少年,拎著一瓶依雲礦泉水,哀傷地歎了歎氣,然後極為優雅地抿了一口礦泉水。
那陶醉的模樣,彷彿是在喝最珍貴的紅酒。
除此之外,少年的旁邊還坐著兩人,其中一人是賈培元的孫子賈文景,而另外一人長得頗像韓劇中讓小女孩尖叫的帥哥,髮型別具一格,穿著也是極為講究。
嘎吱!
略微停頓後,裴東來推門而入,當下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來了啊,東來。」眼看裴東來進入房間,賈文景第一時間站起身,笑著對另外兩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剛才給你們說的裴東來,以745分奪取全國狀元的變態。」
「來,狀元郎,讓哥膜拜一下。」賈文景的話音剛落,長相俊美的笑臉笑著起身,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待撲到裴東來身前後,用力地抱了一下裴東來的肩膀:「吳雨澤,杭湖人。」
「裴東來,東北人。」
吳雨澤的舉動令得裴東來對其印象相當不錯,當下微笑著回道。
「你好,狀元帝。」眼看裴東來和吳雨澤互相認識後,剛才誇誇其談的瘦弱少年放下手中的依雲礦泉水,像是紳士一般微微欠身:「我叫莊碧凡,很高興認識你。」
「裝逼犯?」
裴東來一陣愕然,賈文景和吳雨澤兩人忍俊不禁。
「莊碧凡!」
莊碧凡一臉淡定道:「莊子的莊,藍天碧雲的碧,不平凡的凡。」
「你好,莊(裝)碧(逼)凡(犯)!」
裴東來強忍著笑意伸出手。
「我雖然叫莊碧凡,但我從來不裝逼。」莊碧凡優雅地握著裴東來的手,慢條斯理地說道。
「看出來了。」
裴東來想買塊豆腐撞死。
「哈哈……」
與此同時,之前已經被莊碧凡逗得大笑不止的賈文景和裴東來兩人笑得彎下了腰。
可以預見的是,有紳士莊(裝)碧(逼)凡(犯)在,裴東來三人的大學生活將不會乏味無聊。
……
就當裴東來和紳士莊碧凡認識的同時,東海公安局的會議室裡,東海警界一干大佬和東海武警總隊一把手均是在場,除此之外,還有東海安全廳的負責人。
「諸位,三天前港口發生的火災影響極其惡劣,上級要求我們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查明火災原因,並以匯報的形式上報。」為首的是一名身材略顯發福,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他是東海警界的一把手:「今天我把大家聚集在這裡,就是想讓大家聽取一下最新的調查結果,同時各自發表一下意見,看一下步工作該如何展開。」
「小陳,說說你的調查結果。」
話音落下,東海警界一把手將目光投向了會議桌末端的一名年輕的女警。
與此同時,會議室裡其他那些大佬也紛紛將目光投了過去。
包括東海警界一把手在內,所有大佬的看向年輕女警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的輕視,有的只是敬佩!
「是,局長。」
聽到東海警方一把手的話,眼看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那名女警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緊張,而是「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藉著會議室的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留著一頭剪髮頭,皮膚不像一般白領麗人那般白皙,而是呈小麥色,給人一種健康的美感。
制服特有的緊身魅力,將她那凹凸的身材完全承托了出來,充滿了另類的誘惑。
只是——
現場沒有一個人有那種歪念頭,他們都看著女警那張美麗而嚴肅的臉龐,等待著女警開口。
「大火撲滅後,我們在現場發現骨頭殘渣,以及汽車殘殼,鑒於此,我和我的同事初步推斷這不是一起普通的火災,而是一起兇殺案,兇手利用火災毀屍滅跡。」女警身直如槍一般站在座位前,一字一句道:「後來,我們調查了港口的監控視頻,證實了我們的猜測——監控視頻中,周福泰曾在火災前乘車抵達港口,而火災發生後,周福泰便失去音訊,死者之中應該包括周福泰。」
「陳隊長,你的意思是說,死者不止一個?」開口的是東海安全廳的負責人。
「四個。」
年輕女警再次開口,語氣異常肯定。
她的話一出口,無論是那名東海安全廳的負責人,還是其他那些大佬,均是沒有任何異議——他們對於年輕女警有著絕對的信任!
因為……他們都知道,名叫陳瑛的年輕女警在擔任東海特警大隊隊長之前,曾服役於中國最神秘的一支部隊。
那支部隊的番號,在場的諸位大佬之中,只有警界一把手、東海武警總隊一把手和東海安全廳一把手知道。
兩個字。
龍牙!
第121章 冤家路窄
上午的時候,陽光變得毒辣了起來,氣溫也是陡然飆升,然而……儘管如此,可是東海大學的校園裡隨處都可以看到人影,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
新生們的到來給那些打光棍的高年級學生看到了『春』天,同樣也給東海大學注入了一股新鮮血液,帶來了活力。
「狀元帝,不是說東北男人高大威猛,東北女人高挑奔放嗎?」108寢室裡,莊碧凡見裴東來在收拾東西,露出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表情,道:「你看起來不像東北人,祖籍應該不是東北的吧?」
裴東來剛剛收拾完東西,聽到莊碧凡的話,笑了笑:「是東北的,不過我從小身子不太好,是典型的藥罐子。」
「抱歉,我不知道是這樣。」
聽到裴東來的話,莊碧凡微微一怔,隨後微微欠身道歉,一副紳士的模樣。
「莊碧凡,我說你能不這麼文縐縐地裝逼麼?」看到莊碧凡那副模樣,吳雨澤沒好氣道。
「我說過我從來不裝逼,這叫紳士,紳士懂麼?」莊碧凡揚了揚腦袋,一臉紳士笑容地看著吳雨澤。
「哥徹底被你打敗了。」
吳雨澤並不是看不慣莊碧凡的所作所為,只是在故意逗莊碧凡而已,莊碧凡的回答直接讓他渾身乏起一陣無力的感覺——裝逼犯的世界,他不懂!
「根據學校安排,鋪蓋和日常生活用品學生自行購買,學校商場就有賣的,我們現在過去吧?」眼看裴東來收拾好攜帶的行李,賈文景提議道。
吳雨澤和莊碧凡都是外地人,都沒有帶著行李一起過來,聽到賈文景的話當下點頭答應。
裴東來在報到前,柳玥本來要讓人給他準備各種用品,不過被他拒絕了,自然也贊同賈文景的提議。
只是——
在贊同的同時,裴東來也不禁暗暗感歎賈文景確實夠低調——按道理來說,賈文景的爺爺賈培元是學校校長,鋪蓋這些早應該準備好才對。
和賈文景的低調不同,吳雨澤沒有刻意去裝低調——他不但穿的都是名牌,手腕上還戴著一塊價格不菲的手錶,來學校的時候開著一輛風騷的保時捷卡宴。
「剛才路過的時候,我看到了商場,離寢室樓挺遠的,哥幾個上車吧,買到東西後,一趟拉回來。」出了寢室樓,吳雨澤走到一輛保時捷卡宴面前道。
賈文景身為賈培元的孫子,雖然是出身於書香門第,但家境相當不俗,若是喜歡,不要說卡宴,就是更昂貴、豪華的車子也能買得起,所以看到吳雨澤的架座是卡宴後,既不驚訝,也不羨慕。
裴東來也是如此,似乎他早已看出吳雨澤的家境很富裕。
相比兩人的淡定而言,莊碧凡則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滿臉驚訝和羨慕。
只是……我們的莊碧凡同學很快便恢復了淡定,一臉微笑道:「雨澤啊,像卡宴這類SUV,論舒適性、大氣不如同等價位的轎車,論越野性能等又不如純粹的越野車,不好。」
「哥不做生意,轎車對哥沒用處,至於越野車,哥又不是驢友俱樂部的,沒事全國各地亂跑,也沒用。」面對莊碧凡同學習慣性的裝逼行為,吳雨澤倒也不生氣,而是笑罵道:「哥買車只有兩個目的,一是代步,二是方便泡妞和車震。」
「走吧,上車!」
聽到吳雨澤的話,一旁的賈文景生怕莊碧凡同學又要長篇大論地講一堆大道理,當下上車招呼道。
裴東來哭笑不得地跟著賈文景鑽進了汽車的後排,而莊碧凡則是欲言又止地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東海大學雖然除了經管學院比復旦名氣大之外,其他院系根本無法和復旦大學相提並論,不過……論硬件設施,復旦大學卻是拍馬也趕不上了,甚至……就算放眼全國,東海大學的硬件設施也是十分牛掰。
為了方便學生們購物,東海大學校園裡擁有三個大型商場,各種物品應有盡有。
當裴東來三人乘坐吳雨澤的保時捷卡宴抵達商場門口的時候,商場門口人滿為患,汽車也是不少。
儘管東海號稱遍地都是有錢人,可是吳雨澤那輛卡宴還是挺吸引眼球的,卡宴剛一抵達商場門口,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相比高中而言,大學的妹紙不但發育得好,也學會了打扮,實在是養眼。」停下車,吳雨澤望著商場門口那些穿著短裙、吊帶、熱褲、絲襪的女生,忍不住感歎道。
「雨澤,這你就不懂了——高中女孩夠純、夠萌,這是大學女孩無法比擬的。」莊碧凡時刻不忘發表高見。
「我說你們是來買東西還是來看女生的。」賈文景一陣頭大。
「可以一心兩用嘛,哈哈。」吳雨澤哈哈一笑,率先下車。
吳雨澤剛一下車便吸引了不少妹子的目光,那些妹子看到吳雨澤從卡宴裡走下不說,長相俊美、打扮時尚、氣度不凡,當下多看了兩眼。
相比而言,裴東來三人的吸引力要遜色的多。
對此,賈文景苦笑著感歎『高富帥』在泡妞方面有著先天優勢,而莊碧凡則是力爭相比先天條件而言,泡妞技巧才是王道。
賈文景似乎知道舌戰不是莊碧凡的對手,自甘下風,認為莊碧凡講的都是真理。
對此,裴東來哭笑不得。
儘管網上流傳著各種二代的段子,讓人們高呼已進入了拼爹時代和二代社會,可是現實社會中總歸來說還是普通人多一些。
學生也是如此,商場裡,價格適中、質地勉強的東西總是很受學生們的歡迎,價格便宜、質量差的東西購買人數也不少,相比而言,那些價格高的東西倒是很少有人買。
「哥三個,為了慶祝我與你們相識,今天所有東西我包了。」進入商場,吳雨澤一邊朝著床上用品區域走去,一邊豪氣沖天道。
「雨澤,各買各的吧。」
裴東來難得地開口了,他雖然看得出吳雨澤家境很富裕,也不在乎一點小錢,但他覺得吳雨澤這樣做很有可能會好心辦壞事,搞不好,會疏遠各自的關係,其他不說,若是單論家境的話,低調的賈文景絕對不比吳雨澤差。
「東來說的是,各自的東西各自買。」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賈文景連忙附和道。
「雨澤啊,不是我說你,買這些東西才能花多少錢,你這是看不起我們吶。」莊碧凡也開口了,本色不改。
「好吧,那就各買各的。」吳雨澤哭笑不得地罵道:「不過說好了,中午那頓飯我請,誰也不要說什麼,否則就太矯情。」
「好!」
這一次,不等賈文景和莊碧凡開口,裴東來率先同意,他看得出吳雨澤為人隨和,生性豪爽,若是任何事都要分得他清楚,也不行,如同吳雨澤所說太矯情。
裴東來一錘定音,賈文景和莊碧凡都沒有說什麼,不過……賈文景倒是佩服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不喜歡刻意扮低調的吳雨澤買東西只認準一個字「貴」,他買的所有東西都是商場最貴的。
對此,我們的莊碧凡同學也不甘落後,吳雨澤買什麼,他就跟著買什麼,彷彿在證明他之前所說的那句話「買這些東西才能花多少錢……」。
和吳雨澤不同,賈文景家境雖然優越,可是他買東西的時候都是選性價比合適的,裴東來懶得選,全部跟賈文景買的一樣。
半個小時後,裴東來和賈文景均是完成了採購,將東西放在了卡宴的旁邊,而吳雨澤和莊碧凡則還沒出來。
「東來,這輛車的主人可是有點來頭。」或許是因為等待太過無聊,賈文景指了指卡宴一旁的一輛紅色的路虎。
「不可能比你還有來頭吧?」
裴東來微微一怔,他沒想到賈文景還有八卦的愛好。
「東來,你知道的,我爺爺雖然名聲在外,但沒什麼實權,我連二代都算不上,哪來的來頭之說?」賈文景笑著道:「這輛車的主人則不同,她父親是中國玉石之王,外公是雲南軍區一把手,典型的富二代加軍三代。另外,她還沒到學校報到的時候,她爸就讓人將這輛紅色路虎開到了停車場。」
儘管沒有想到賈文景口中的來頭會如此恐怖,不過裴東來倒也沒有驚訝,而是一臉的平靜。
「唔,富二代加軍三代美女出現了。」
或許是早就猜到裴東來不會感到驚訝似的,賈文景倒也沒有覺得奇怪,而是暗中對裴東來指了指。
順著賈文景所指的方向,裴東來赫然看到了一個女孩。
女孩頭頂戴著一頂時尚的帽子,身上穿著一套黃色的連衣裙,腰間繫著時尚的腰帶,腳下是一雙某個知名品牌的涼拖。
相比女孩的打扮而言,女孩自身的吸引力更大。
她不但擁有一張標準的鵝蛋臉,五官也長得格外精緻,尤其是那雙大眼睛,亮晶晶的,配上雙眼皮,格外的迷人;她的個子雖然不高,可是卻按黃金比例分配,能夠讓身體各個部位的魅力展現無遺。
單論身材和長相,她算得上一個准美女。
然而——
她全身上下最吸引人的不是長相,也不是身材,而是皮膚!
她的皮膚很白,卻不是那種病態的白,而是類似嬰兒那種白嫩,吹彈可破。
白嫩的肌膚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靚麗,更惹人眼球不說,也能在極短時間內讓男人的腎腺素飆升。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身邊有秦冬雪,來到東海後又先後見識了東海灘的冰美人柳玥、火美人季紅,對於美女的免疫力很高。
此時,見到女孩,裴東來並沒有像一般男生那般露出驚艷、垂簾的目光,而是第一時間想起了自己進入校門的時候,曾見到過女孩下車時的氣場,不由在心中暗歎一句巧合,隨後便挪開了目光。
「原來是他啊。」
就當裴東來挪開目光的時候,朝著紅色路虎走去的夏依娜看到了裴東來和賈文景不說,還認出了裴東來——之前進校門的時候,夏依娜就覺得在哪裡見過裴東來,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此時發現裴東來後,赫然想起,她是在網上看到過裴東來——她看過裴東來在沈城一中接受採訪時的那段視頻。
「依娜,等你將東西放到寢室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就當夏依娜認出裴東來的同時,在過去三天一直對夏依娜發動迅猛攻勢的孫衛東從後面追了上來,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餐廳,環境幽雅不說,飯菜味道很好。」
「孫衛東,你是不是覺得姐吃不起飯啊?」耳畔響起孫衛東的話,望著孫衛東那極具目的的目光,夏依娜秀眉皺起。
因為孫祥雲的吩咐,外加知道其中的利弊,孫衛東完全將追求夏依娜當成了目前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去辦。
此時,見夏依娜似乎對自己印象不好,孫衛東卻沒有放棄,而是依然保持著優雅的微笑:「依娜,我不是那個意思。」
「孫衛東,我不管你是想讓姐跟你玩滾大床的遊戲,還是看上了夏胖子的錢或者我外公的權,總之,姐對你沒興趣,你不必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姐身後。」或許是覺得孫衛東實在太煩,夏依娜直接攤牌,然後不等孫衛東回話,便走向了路虎。
「唰!」
夏依娜的話讓孫衛東的臉色一變,不過很快又調整了一番表情,快步追上夏依娜,道:「依娜,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哎呀,孫衛東,我聽人說你在你的圈子裡挺爺們的,怎麼自從我認識你以後,你就像個娘們婆婆媽媽沒完沒了啊?」夏依娜有點不耐煩了:「我跟你說了,我對你這種有權有勢的公子哥沒興趣,更沒性趣!」
話音落下,夏依娜彷彿生怕孫衛東不明白似的,指了指站在卡宴旁的裴東來,道:「姐喜歡他那樣靠自身奮鬥的男人,懂嗎??」
嗯?
愕然聽到夏依娜的話,孫衛東皺眉順著夏依娜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下一刻。
之前將所有注意力放在夏依娜身上的孫衛東看到了裴東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碰,激起一道無形的火花。
剎那間,孫衛東猶如遭到雷擊,渾身僵硬。
冤家路窄。
第122章 人間蒸發!
如同柳玥所說,周福泰被幹掉的事情給孫衛東帶去了很大的威懾——儘管孫衛東很堅定地認為那件事情是柳玥派人幹的,可是他依然被嚇得不輕。
在他看來,既然柳玥為了裴東來敢對周福泰下手,那麼就沒有人敢保證,如果他繼續挑釁裴東來的話,柳玥是否會拿他開刀。
因為擔心赴周福泰的後塵,因為夏依娜的到來,孫衛東暫時放棄了對付裴東來的事情,而是打算等將夏依娜追到手,背後的靠山硬氣後,讓裴東來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夏依娜指著裴東來對孫衛東說:「姐喜歡他那樣的男人……」,這對孫衛東的打擊是無法形容的。
烈日下,孫衛東只覺得比XX的時候陽痿、吃飯的時候吃到蒼蠅還要難受,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看到孫衛東的表情變化,卡宴旁邊,裴東來雖然對於夏依娜將自己拿擋箭牌有些不舒服,不過他不介意打擊一番孫衛東,於是沒有吭聲。
「既然依娜你今天不願意去,那就改天吧。」幾秒鐘後,孫衛東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怒意,對夏依娜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話音落下,孫衛東不等夏依娜回話,便轉身離去。
只是——
在離去之前,他狠狠地瞪了裴東來一眼,那彷彿在警告裴東來最好離夏依娜遠一些,否則將會死得很難看!
察覺到孫衛東無聲的警告,夏依娜暗暗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只顧一時興起,完全沒有考慮自己這樣做會造成怎樣的結果。
後悔之餘,夏依娜朝著裴東來走了過去,準備做點什麼。
看到孫衛東含恨離去,夏依娜走來,裴東來身旁的賈文景略顯擔憂地看了裴東來一眼——在他看來,這個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對於裴東來而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和孫衛東不同,儘管裴東來察覺到了孫衛東目光中的恨意,卻是不為所動。
因為……他很清楚,就算沒有剛才的事情,孫衛東多半也會繼續找他的麻煩。
「抱歉,裴東來同學,我剛才一時興起給你惹了麻煩。」幾秒鐘後,夏依娜在兩名保鏢的陪同下走到裴東來身前,一臉歉意笑容,道:「為了表示歉意,我請你吃中午飯,另外,我保證孫衛東不會找你的麻煩!」
「你的保證沒有任何作用,他注定不會放過我。另外,我沒興趣跟你吃飯。」
縱然裴東來沒有想到夏依娜會認識他,也不在意孫衛東的報復,不過面對夏依娜的致歉,他沒給什麼好臉色,他覺得夏依娜隨意拿他當擋箭牌的行為太過自以為是,完全不顧他人感受。
聽到裴東來的話,夏依娜身後的兩名保鏢一臉愕然!
要知道,在他們的記憶中,整個西南地區,想請夏依娜吃飯的青年才俊如同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而如今,夏依娜主動道歉不說,邀請對方吃飯,對方非但不領情,相反語氣還相當不客氣。
愕然過後,其中一名保鏢上前一步,不悅地瞪著裴東來。
「寶哥。」
夏依娜雖然對於裴東來冷漠的態度有些愕然,但她自知理虧,看到身後的保鏢上前一步後,連忙出聲阻止。
「裴東來同學,雖然你不接受我的道歉,不過我還是要對剛才的行為對你說聲抱歉。」夏依娜盯著裴東來,滿臉真誠,道:「至於孫衛東那邊,請你放心,我說的話絕對算數。」
裴東來不為所動,夏依娜尷尬不已。
「哎呦喂,東來,這位美女是誰啊?你什麼時候認識的?」
就當夏依娜略顯尷尬的時候,一個驚喜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烈日下,吳雨澤抱著一堆東西,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朝這邊慢跑而來,一邊跑,一邊掉東西,不過他一點也不在乎,那感覺在他眼中,美女高於一切。
愕然聽到吳雨澤的話,夏依娜下意識地回過身,看到吳雨澤後,腦海中靈光一現,陡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的尷尬表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容:「這位同學,請問你是裴東來同學的室友嗎?」
「沒錯,我們都是5號樓108寢室的。」
吳雨澤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一般打量著夏依娜,目光中的欣賞和驚艷沒有絲毫的掩飾。
「我剛才不小心得罪了裴東來同學,打算請客賠罪,不過裴東來同學並不接受我的道歉,你能幫我勸勸他嗎?」夏依娜紮了眨眼,微笑著說:「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會喊上寢室的姐妹,就當我們搞聯誼了,大家互相認識一下。」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吳雨澤點了點頭,笑著對裴東來,道:「東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不過看樣子誤會應該不大。既然人家美女又是道歉、又是請客的,咱們大佬爺們心胸放寬點,一起去吃飯吧?」
話音落下,吳雨澤對著裴東來擠了擠眼睛,那感覺彷彿在說:東來,就算你對大美女沒興趣,但也得考慮哥幾個的感受啊?
因為之前見夏依娜放下架子道歉,察覺到夏依娜語氣和目光中的誠意,裴東來也看得出夏依娜只是一時興起拿自己當擋箭牌,心中對夏依娜的印象也有所好轉。
此時,聽到吳雨澤的話後,望著吳雨澤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裴東來也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和夏依娜計較。
「美女,我們都相信,只要你開口,剛才追你的那個學生不會找東來哥的麻煩,可是……你想過沒有,你請我們吃飯的話,你的保證就未必會有用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賈文景開口了,在他看來,如果裴東來只是當了一次臨時的擋箭牌,有夏依娜開口,孫衛東多半不會找裴東來的麻煩,但是……如果裴東來當長期擋箭牌的話,那就很難說了。
對於夏依娜而言,她之所以想請裴東來吃飯,一方面確實因為做事原則想道歉。
再者,如同她所說,她因為從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不缺錢,所以對有錢有勢的二代們沒什麼興趣,反倒對那些自我奮鬥的草根印象不錯,而裴東來高考考出了745分這個逆天的成績,讓她感到十分好奇,她想知道,一個怎樣的學生才能考出這樣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分數。
此時聽到賈文景的話,夏依娜先是一怔,隨後若有所思地看了賈文景一眼。
顯然……她認為賈文景說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這不禁讓她猶豫了。
因為……從內心深處而言,她並不想平白無故地給裴東來帶去麻煩!
吳雨澤之前並不清楚裴東來和夏依娜之間有什麼誤會,此時聽到賈文景的話,當下收斂笑容,很不爽道:「那個傢伙是什麼人啊?居然如此霸道?奶奶滴,莫非他把這位美女當成他內定的老婆了啊?」
「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夏依娜打算事後跟孫衛東說清楚,若是孫衛東不聽就親自去找孫祥雲,做出決定後,她看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他老子雖然是東海警備區的實權人物,但我想,他應該不會愚蠢的要得罪我。」
「唰!」
聽到夏依娜的話,吳雨澤的臉色不禁一變,臉上再也找不到絲毫的興奮,而是皺起了眉頭。
他雖然是標準的富二代,可是東海警備區實權人物這幾個字所蘊含的意義,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
同時,吳雨澤看得出,裴東來之所以猶豫完全是不想掃他的興,此時得知對方的背景如此牛掰之後,當下要拒絕邀請。
他不想因為獵艷而害到哥們!
「既然美女如此有誠意,那麼我也不能顯得小氣。」
就當吳雨澤打算拒絕夏依娜的時候,裴東來開口了,他決定同意接受夏依娜的邀請,夏依娜的態度讓他對於夏依娜不再反感,同時他也不原因因為自己而掃吳雨澤等人的興。
聽到裴東來的話,賈文景不由驚訝地看了裴東來一眼,似乎……他沒有想到裴東來會答應似的。
不光是賈文景,吳雨澤也是一臉愕然。
「這才是紳士該有的風度嘛。」相比而言,莊碧凡倒是一臉淡定,道:「至於那個傢伙,他敢叫囂,哥幾個削他就是!」
耳畔響起莊碧凡牛掰的話語,夏依娜「噗嗤」一聲笑了。
她忽然覺得裴東來四人都很有趣。
「那就說定了,半個小時後,我們學校門口見。」笑過後,夏依娜饒有興趣地看著裴東來。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然後對吳雨澤道:「雨澤,還愣著幹嘛,後備箱打開啊。」
吳雨澤「哦」了一聲,連忙打開後備箱,裴東來四人開始將東西往後備箱塞。
「四位帥哥,半小時後,學校門口,不見不散。」
待兩名保鏢將東西塞進汽車裡後,夏依娜微笑著揮了揮手,然後便率先驅車離開了。
「文景,你剛才說那個傢伙要找東來麻煩,具體怎麼一回事?」當夏依娜驅車離開後,吳雨澤有些心神不寧地問道,他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的背景,但在他看來,在東海敢不把東海警備區實權人物放在眼裡的人不多。
「那個傢伙邀請夏美女吃飯,夏美女直言對他沒興趣,而是說喜歡我們東來哥這樣的男人。那個傢伙被打臉,灰溜溜地走了,只是在離開之前很不爽,用眼神警告東來哥。」
賈文景說著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以他對裴東來的瞭解,裴東來不會是那種打腫臉充胖子的人,裴東來既然敢答應,那代表著不畏懼孫衛東的報復,這讓他十分好奇裴東來擁有什麼樣的底牌。
「東來,要不我們不要惹這個騷了吧?」聽完賈文景的話,吳雨澤忍不住道。
「沒事。」
裴東來笑了笑,他自始至終就沒將孫衛東的報復放在心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若是孫衛東真要再找他的麻煩,他不介意利用從范巴特那裡學到的暗殺手段,讓孫衛東從人間蒸發!
第123章 鮮花插在牛糞上?
一般而言,大一報到的第一天,無論男生還是女生都會和自己寢室的同學吃第一頓飯。
雖然因為夏河的暴發戶做法,夏依娜的「白富美」美名在報到的第一天上午便傳遍了整個東海大學,不過……夏依娜為人直爽,不刻意炫富,也不故意裝低調,並沒有引起寢室裡另外三名女孩子的排斥。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得知夏依娜要請客吃飯,而且還要和狀元郎寢室的人一起,三名女孩紛紛答應了下來。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們也想見識一下考出745分的怪胎是怎樣的一個人。
當夏依娜開著那輛風騷的路虎,載著寢室裡三名女孩子來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吳雨澤那輛卡宴已經停在了學校門外。
「帥哥,跟我走。」
沒有在意周圍那些學生的目光,夏依娜打開窗戶,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在前面帶路。
「好勒。」
此時,聽到夏依娜的話,吳雨澤很瀟灑地揮了揮手——他本來就很期待能和夏依娜寢室的人聯誼,既然裴東來不怕麻煩,他自然不再有任何顧慮。
因為……直覺和理智都告訴他,裴東來不簡單。
「剛我看了下,除了夏依娜外,還有兩個妹紙質量不錯。」驅車跟在夏依娜那輛紅色的路虎後面,吳雨澤笑了笑道:「夏依娜看樣子已經被我們東來哥預定了,我們三個就指望另外兩個妹紙了,各憑本事,怎麼樣?」
「我有自知之明,打醬油。」賈文景笑了笑,道:「還是交給你和莊碧凡吧,正好驗證一下高富帥泡妞厲害還是擁有高超泡妞技巧的莊碧凡同學厲害。」
「我只是給你們提供便利條件,夏依娜你們也可以下手。」裴東來哭笑不得,他雖然不再反感夏依娜,但也沒有發展到要和夏依娜搞對象的地步。
「東來哥,你對夏美女沒意思,可人家對你很有興趣啊,否則夏美女就算把你當擋箭牌了,也不至於又是道歉、又是請你吃飯啊?」吳雨澤唉聲歎氣:「再者,退一萬步講,夏美女的背景哥們hold不住,所以還是算了。」
「儘管我有信心拿下夏美女,不過朋友妻不可欺,所以還是算了。」莊碧凡輕輕搖了搖頭。
「我了個去,莊碧凡,你不裝逼會死啊?」吳雨澤很受打擊。
莊碧凡一臉淡定,輕描淡寫道:「在事實面前,一切虛幻都會隨風消散,雨澤,見證實力的時候到了。」
「——」
包括裴東來在內,吳雨澤三人同時被莊碧凡同學打敗。
……
作為東海硬件設施最好的高等學府,東海大學周圍有一大片產業群,酒吧、飯店、賓館、小吃一條街等等,應有盡有。
十五分鐘後,夏依娜將車停在了一家名叫紅子鴿的飯店門口。
紅子鴿,顧名思義,是以鴿子為主菜。
夏依娜之所以選擇紅子鴿,是因為夏河早上說要在中午跟她在這吃飯,結果被她趕走了。
而夏河在吃上面卻不如其他方面炫富,或許是因為小時候餓怕了的緣故,夏河每次吃飯只挑好吃的飯館,而不是熱衷於去那些一盤菜只有一丁點的五星級酒店。
除此之外,夏河吃飯還有一個習慣,無論點多少飯菜,都一點不剩,實在吃不完就打包。
俗話說,看一家飯店如何,從停車場便能推斷出來。
一方面,停車場的車子多,那就表明飯店生意好,飯菜不會差;再者,若是停車場的豪車、官車、軍車多,那表明飯店一定很上檔次。
紅子鴿的停車場不但車滿為患,而且大多都是豪車、官車——它不但是東海大學附近最具特色、菜做得最好的飯店,同樣也是最上檔次的飯店之一。
將車停下後,夏依娜帶著寢室三名女孩率先下車,主動走向吳雨澤那輛卡宴。
「先介紹一下,這三位都是我的姐妹,和我住一個寢室。」眼看裴東來四人下車,夏依娜一臉微笑,主動介紹道:「這位叫曾可心,來自寧夏。」
名叫曾可心的女孩雖然嬌小玲瓏,可是姿色相當不俗,是之前吳雨澤說的兩個妹紙中的一個。
聽到夏依娜的介紹,曾可心微笑著打招呼,道:「很高興認識你們。」
「你好,可心美女。」吳雨澤一馬當先,率先露出一個迷人而陽光的微笑:「我叫吳雨澤。」
「曾幾何時,你可知我心,好名字,實在是好名字。」我們的莊碧凡同學也不甘示弱,他欣賞地看著曾可心:「你好,曾可心,我叫莊碧凡。」
「呃……」
原本包括夏依娜在內都被莊碧凡同學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唬住了,此時一聽莊碧凡的名字都傻眼了。
短暫的愕然過後,包括夏依娜在內,四名女孩均是忍俊不禁。
「莊子的莊,藍天碧雲的碧,不平凡的凡。」莊碧凡一臉淡定地做著補充。
「你好,裝……莊碧(逼)凡(犯)。」
曾可心禮節性地打招呼,結果話出口後,見到夏依娜三人笑得花枝招展,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裴東來。」
裴東來彷彿已經適應了莊碧凡的與眾不同,微笑著和曾可心打了個招呼。
「賈文景。」
賈文景也是微笑示意。
「這位是郭麗娜,蘇州人。」
笑過後,夏依娜又指著身旁另一位妹紙介紹道。
名叫郭麗娜的妹子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衫,下身是一條粉紅色的超短裙,腳下是一雙百麗高跟鞋。
原本長相嫵媚,身材傲人的她,經過這麼一打扮,誘惑指數直線上升。
「大家好。」
郭麗娜微笑著打了個招呼,目光最終落在了吳雨澤身上,似乎她對於吳雨澤很有興趣。
吳雨澤常年混跡花叢,自然看得出郭麗娜適合他征服,當下微笑著與其握手,而莊碧凡似乎將心思放在了曾可心身上,只是故作高深地點了點頭,暗地裡一個勁地瞅著曾可心。
裴東來和賈文景兩人則是禮節性地點頭。
最後一名女孩罕見的沒有化妝,而且不怎麼會打扮,不過一點也不怯場,主動介紹自己的名字,同時沒有掩飾對裴東來的敬佩。
根據夏依娜的補充,裴東來四人才知道,名叫楊靜的女孩是南方某省的高考狀元。
三名女孩分別介紹完了之後,夏依娜剛要做自我介紹,吳雨澤便笑著打趣道:「夏美女,你不用介紹了,你的名聲已經響徹整個學校了,哦,不,是響徹東海各大高校了。」
「既然不用介紹,那就走吧。」
面對吳雨澤的打趣,夏依娜絲毫不在意,而是帶頭走向紅子鴿飯店。
「歡迎光臨。」
當夏依娜帶領眾人進入飯店的時候,穿著旗袍的迎賓小姐第一時間露出職業性的微笑,並且鞠躬問好。
由於正是吃飯的點,外加紅子鴿飯店名氣實在太大,放眼望去,大廳裡座無虛席。
或許是因為夏依娜、曾可心和郭麗娜三人姿色都不俗,很多用餐的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其中幾人認出了夏依娜,互相交流著什麼。
「您好,請問你們有預定嗎?」
很快的,一名像是大堂經理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微笑著沖領頭的夏依娜問道。
「沒有。」夏依娜道:「麻煩給我們安排一個十人的包廂。」
「對不起,小姐,我們的包廂都滿了。」大堂經理一臉歉意,道:「如果您和您的朋友不介意的話,請稍等片刻,大廳和包廂一有位置,我立刻給您安排。」
愕然聽到大堂經理的話,夏依娜不禁皺了下眉頭。
「夏美女,換地方吧。」
吳雨澤提議道,他對於周圍並不陌生,知道除了紅子鴿外還有好幾家高檔的飯店。
「唰!」
就當夏依娜準備告訴大堂經理要換地方的時候,她赫然發現,大堂經理的神色陡然一變,隨後直接無視她,朝著門口走去。
除此之外,大廳裡那些用餐的客人也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門口。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得夏依娜一陣愕然,她下意識地回頭。
下一刻。
她看到一個渾身上下散發著致命誘惑的女人走進了飯店。
女人穿著一件紅色的連衣裙,腳下是一雙紅色高跟,手中拎的是紅色的LV皮包。
女人的個子不算高,大概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可是……她的身材比例搭配堪稱完美,尤其是胸前那對凶器,頗為壯觀。
不光如此,女神身上那件紅色的連衣裙領口很低,不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還露出了清晰可見的壕溝,或者說是縫隙——兩顆肉球是擠壓在一起的!
俗話說,只有女人承認的美女那才是真的美。
看到進門的女人,饒是夏依娜一直對自己的姿色、身材、氣質等有著絕對的信心,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單論對男人的殺傷力而言,她比不過進門的女人。
尤其是女人身上那股嫵媚和成熟女人的韻味是她望塵莫及的。
她怎麼來了?
當夏依娜回頭的時候,裴東來也回頭看到了季紅,眉頭不由一挑,不知為何,面對一身誘惑氣息,一臉媚笑的季紅,裴東來覺得就像是遇到了一條美女蛇,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除此之外,因為季紅和柳玥對立的緣故,他對於季紅始終抱有警惕心。
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一個能夠瓜分東海灘半壁黑道江山的女人,會有多麼的恐怖!
「真巧啊,我親愛的東來弟弟,你要請同學吃飯嗎?」
就在所有男性同胞因為季紅出現而兩眼發直的同時,季紅扭著水蛇腰,邁著性感的步伐,一邊走向裴東來,一邊媚笑著說道。
在說話的同時,她那雙勾魂的桃花眼,彷彿在放電一般,讓你不經意間沉淪。
嗯?!
愕然聽到女人的話,無論是包括夏依娜在內的四名女孩,還是吳雨澤、賈文景、莊碧凡三人,都是一臉愕然地看向了裴東來。
那彷彿在問:你認識這位美女??
「季小姐,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就當裴東來打算說什麼的時候,大堂經理從震驚中回過神,恭敬地沖季紅問道。
沒有回答。
下一刻。
在飯店裡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一身嫵媚氣息的季紅扭著水蛇腰徑直走到裴東來身前,親切地挽住裴東來的胳膊,露出一個迷惑眾生的笑容,吹了口香氣,用一種讓男人無法誘惑的語氣,道:「我親愛的東來弟弟,姐姐正好預定了包廂,你和你的同學跟姐姐一起吃吧。」
聽到季紅的話,望著季紅和裴東來的曖昧動作,夏依娜、吳雨澤等人驚得眼珠子差點蹦出眼眶!
而大廳裡那些被季紅迷得暈頭轉向的男人均是羨慕嫉妒恨地看著裴東來。
那感覺彷彿在說:這麼嬌滴滴的一朵鮮花,怎麼就插在你這堆牛糞上了呢??
第124章 女妖精
鮮花插在牛糞上?
裴東來不這樣認為。
相反,他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儘管覺得不舒服,不過裴東來也知道此時不是跟季紅攤牌問話的時候,於是借驢下坡,一邊任由季紅挽著他的胳膊朝前走,一邊回頭對吳雨澤等人,道:「上樓。」
聽到裴東來的話,察覺到裴東來那沒有慾望的目光,季紅暗暗感歎裴東來定力夠強的同時,也不禁覺得裴東來確實很聰明。
吳雨澤和夏依娜等人本來剛才的事情驚得目瞪口呆,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一個個從震驚中回過神,互相對望了一下,然後默不作聲地跟在裴東來和季紅的身後,朝電梯口走去。
眼看避開了大廳裡那些客人的視線,裴東來微微扭頭,嘴唇距離季紅的臉很近,近到能夠感受到季紅口中吐出的香氣,目光稍微下移,便能清晰地看到那朵嬌艷欲滴的美唇和深邃的乳溝、紅色的罩罩。
嬌軀緊挨,口吐香氣,很自然的,裴東來有了一個男人該有的正常反應。
不過……他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的慾望,有的只是警惕:「季老闆,你什麼意思?」
「姐姐又不會吃了你,你這麼害怕幹什麼?」季紅緊媚笑著,口吐香氣地說道,熱氣直接噴在了裴東來的臉上,熱熱的,麻麻的,癢癢的,好不誘人。
而從後面來看,季紅那嬌艷欲滴的嘴唇幾乎挨在了裴東來的耳朵上面,配合著她那像是咬唇一般的舉動,令人遐想。
看到這一幕,無論是高富帥吳雨澤還是裝逼帝莊碧凡都覺得裴東來碉堡了,倒是身為賈培元孫子的賈文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至於夏依娜直接瞪大了眼睛!
身為夏河的女兒,她見過太多的大人物,她一眼便能判斷出季紅不是一個一般的女人。
而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感到驚訝!
曾可心、郭麗娜和楊靜三人雖然沒有夏依娜的眼力,但是季紅的氣場足以震住她們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們和夏依娜有著同樣一個疑問:裴東來怎麼可能認識季紅這樣的女人?
縱然季紅表現得很親密,可是……裴東來卻是知道,季紅絕對不是因為飢渴來找自己劈腿的,而是故意要接近自己,至於……目的,裴東來一時卻想不出來。
「季老闆名聲在外,我想整個東海灘找不出不忌憚你的男人吧?」裴東來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被他人掌控命運,同樣也不喜歡被他人掌控局面,而是喜歡佔據主動權。
「東來弟弟,我知道你很好奇我找你的目的,我也知道你並不希望我打擾你和同學的聚會。」季紅笑著眨了眨眼睛:「這樣吧,我就不跟你們進去了,我到附近找個茶樓,你吃完飯過去找我。」
「好。」
裴東來若有所思地看了季紅一眼,點頭同意了季紅的提議。
「這是姐姐的名片,收好了。」
季紅停下腳步,微笑著從LV皮包裡拿出一張精緻的名片遞給了裴東來。
伸手接過那張在東海只有少數人才有資格有的名片,裴東來的表情十分平靜。
雖然他不知道季紅為什麼突然找到他,但他可以肯定……季紅應該對他應該沒有惡意,否則就不會這樣破費周折了,而是會直接派人抓他——季紅身為東海灘和柳玥齊名的大姐大,手下絕對不會缺人!
「東來弟弟,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那個穿米黃色連衣裙的是夏胖子的女兒,好手段哦。」彷彿知道裴東來一定不會赴約似的,季紅沒有再提醒什麼,而是「咯咯」一笑,然後便扭著水蛇腰朝著後面的吳宇森、夏依娜等人走去。
嗯?
眼看季紅突然返回,吳雨澤、夏依娜等人均是一愣。
而那名負責陪同的大堂經理以為自己的安排出了什麼問題,有些驚慌地上前問道:「季小姐,您……」
「各位弟弟妹妹,姐姐有點要緊的事情需要去處理一下,今天就不陪你們吃飯了,等改天你們有時間了讓東來弟弟聯繫姐姐,姐姐做東。」季紅先是對吳雨澤、夏依娜等人微笑著說了一句,然後才將目光投向神色緊張的大堂經理:「服務好我的這些弟弟妹妹。」
「請季小姐放心,我們一定服務周到。」
大堂經理信誓旦旦,她清晰地記得,眼前這位季小姐並非通過訂餐電話訂的包廂,而是由飯店的幕後老闆直接打來電話,特地將那間平時不對客人開放,只負責招待貴客的包廂騰了出來。
除此之外,她很清楚,紅子鴿的幕後老闆是東海灘餐飲業巨頭之一,資產起碼在十位數。
一個能讓資產十位數以上的幕後老闆親自打電話訂餐的人,身份牛掰到什麼地步?
大堂經理不敢去想,她只知道那個圈子離她很遠……很遠……
眼看季紅離開,吳雨澤、夏依娜等人連忙加快腳步,追上在電梯口等候的裴東來。
「東來,剛才那位是你姐姐?!」
走近後,吳雨澤忍不住開口詢問,當說姐姐兩字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信——季紅和裴東來的舉止實在是太曖昧了!
不光是吳雨澤不信,包括賈文景和夏依娜在內所有人都不信,他們均是滿臉好奇地看著裴東來,期待著裴東來的回答。
「她習慣見人就喊弟弟、妹妹。」裴東來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和季紅的關係,索性打了個馬虎眼,然後立刻轉移話題,道:「走吧,先上去。」
見裴東來不願意透漏與季紅的關係,吳雨澤、夏依娜等人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卻沒有繼續再問什麼,而是陸續走進電梯。
進入電梯,裴東來能夠察覺到眾人的目光始終有意無意地從他的臉上掃過,心中苦笑不已,卻沒有再解釋什麼。
季紅幫忙預定的包廂在飯店的頂樓,有配套的休息室,卡拉OK室不說,餐具也和樓下大廳的餐具不同,銀筷、鑲金邊的碗碟,給人一種奢華的感覺。
由於季紅的關係,大堂經理親自服務,眼看眾人坐下,她拿著菜單直接走到了裴東來身前,示意裴東來點菜。
顯然……她下意識地認為這些人之中,裴東來的身份最為尊貴。
「是那位美女請客。」裴東來微笑著指了指夏依娜。
大堂經理連忙拿著菜單走到夏依娜面前,一臉歉意笑容,道:「抱歉,小姐,請您點菜。」
夏依娜本來還在思索裴東來與季紅的關係,聽到大堂經理的話,有意無意地看了裴東來一眼,然後拿起菜單,一口氣點了十六個菜,其中六個涼菜、六個熱菜、兩份點心、一份湯、一份水果拼盤。
「可心,我記得寧夏是回族自治區,你應該不會是回民吧?」眼看眾人的目光都在裴東來身上轉悠,氣氛顯得有些詭異,吳雨澤開口打破了包廂裡的安靜。
「雨澤,回民不吃豬肉這是常識,如果可心是回民,可能坐在這裡嗎?」莊碧凡又顯擺上了。
「不是。」
曾可心笑著搖了搖頭,同時看了莊碧凡一眼,似乎她沒有想到莊碧凡竟然知道回民的忌諱。
曾可心的驚訝一瞥,令得莊碧凡同學有點飄飄然的感覺,他當下擺出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高深模樣,開始了裝逼之旅。
儘管莊碧凡實在是有點不裝逼不舒服斯基,可是他的知識面確實很廣,說起來頭頭是道,令得包廂裡的尷尬氣氛一掃而空。
一頓飯下來,除了眾人暗暗猜測裴東來和季紅的關係外,完全成了莊碧凡同學的舞台。
除此之外,吳雨澤也會見縫插針地和郭麗娜聊兩句,至於……莊碧凡同學表演的時候,兩人也會暗地裡眉來眼去,可以預見的是,兩人很快就要進行親嘴、脫衣、摔跤三步曲了,至於……牽手,這個步驟早已在三步曲之外。
而莊碧凡同學的表演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成功地勾起了曾可心的好奇心,並贏得了很大的好感。
「小姐,這頓飯我們老闆說不收錢,就當交朋友了——他今天有事趕不過來,改日他會專門設宴宴請各位。」飯局結束後,夏依娜還未喊出買單兩字,大堂經理便一臉微笑地做出了解釋。
大堂經理的話一出口,眾人一陣愕然,隨後不約而同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顯然……他們都知道,肯定和裴東來那位「姐姐」脫不了關係。
「裴東來,不厚道啊——說好了我請客賠罪的。」看著,看著,夏依娜道:「既然這頓你那位姐姐已經幫我們買單了,那晚飯我請了。」
裴東來心中苦笑不已,卻是沒說什麼。
「雨澤,你們先回去,我去辦點事。」下了樓,眼看夏依娜四名女孩走向紅色路虎,裴東來對吳雨澤道。
「東來,我發現你才是人生淫家。」吳雨澤笑罵道:「悠著點,別被女妖精搾乾了。」
裴東來心中苦笑,也不解釋,直到夏依娜、吳雨澤兩人先後驅車離開後,才拿出手機撥打季紅的電話。
「裴東來到底和那個女人什麼關係?」
紅色路虎裡,夏依娜通過反光鏡看到這一幕後,似乎猜到了裴東來是在給季紅打電話似的,心裡像是被貓爪子撓啊撓的,癢癢的不行。
「季紅她到底想幹什麼??」
摁下撥通鍵,裴東來暗問著自己。
第125章 隱藏得很深
一個月前,裴東來從阿龍嘴中曾得知,季紅雖然被稱為東海灘最騷的蕩婦,可是……在過去的四年之中,沒有一個男人敢對季紅下手。
一個都沒有!
這一切只因為四年前的一件事情。
五年前,季紅初到東海,嫁給了當時的東海灘大梟雄昊天。
而僅僅一年過後,昊天變成了植物人,季紅成功上位,整個猛虎幫上下沒有一丁點反對聲。
不但如此,季紅還在過去的四年之中將猛虎幫的灰色產業漂白了一大半,並且壓得接手東玥幫的柳玥喘不過氣來,隱隱有吞併東玥幫之勢!
這樣一個女人,如果有人認為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蕩婦,那麼,那個人的腦子裡一定裝的是大便。
這是東海乃至整個南方上流社會那些男人心中的想法。
只是——
他們不理解,季紅到底憑借什麼可以在一年時間內,踩著昊天的屍骨上位,並且震住了猛虎幫的那些元老。
沒有人知道。
截止今天,這依然是東海灘的未解之謎。
「我親愛的東來弟弟,你吃完了?」
電話接通,季紅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進了裴東來的耳中,像是魔女的聲音一般,迷惑眾生。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裴東來彷彿看到了季紅一臉媚笑地站在了自己面前似的,皺眉問道:「季老闆,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玉竹茶樓,見面說。」
季紅嬌滴滴地笑了笑,故意賣了個關子,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著聽筒之中傳出的「嘟嘟」聲,裴東來眉頭皺得更緊了。
略微沉吟過後,他裝起手機,攔下一輛出租車前往玉竹茶樓。
玉竹茶樓距離紅子鴿飯店並不算遠,打車只需要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抵達玉竹茶樓,裴東來報了季紅的名字,跟著一名服務員上樓。
很快的,裴東來被帶到了三樓的一個靠窗的茶屋,茶屋門口,一名留著短髮的女人面無表情,彷彿木偶一般站在那裡。
女人年紀看起來不大,長相很一般,屬於那種丟入人群中不會吸引男人目光的類型。
前提是,你不要去看她的眸子。
她的眸子一片灰暗,充斥著漠視,那感覺就彷彿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她在乎似的!
「季姐在裡面等你。」
女人用一種模式的目光看了裴東來一眼,語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彷彿一具冰冷的機器。
察覺到女孩眸子裡的漠視,裴東來心中陡然湧起了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
直覺和理智告訴裴東來,守護在門口的女人是一個很危險的女人。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卻沒有怯場,而是等女人拉開茶屋門後,直接走進了茶屋。
茶屋裡,季紅習慣性地脫掉了腳下的紅色高跟鞋,光著腳丫,蹺著二郎腿,渾身上下散發著誘人的氣息,讓男人會情不自禁地產生將她摁倒好好摧殘的慾望。
「來了啊,東來弟弟。」
見裴東來進屋,習慣性地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季老闆,我們並不熟,所以你也不必繞彎子了,直接說明你找我的目的吧。」裴東來坦然坐在季紅的對面,不卑不亢道。
裴東來那份不卑不亢令得季紅暗暗稱讚,同時,她放下二郎腿,雙手摁在茶桌上,身子前傾,勾魂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裴東來的眼睛,微笑著問道:「東來弟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天你先是代替東方冷羽小朋友飆車贏了孫衛東小朋友,然後又充當東方冷羽小朋友的師傅,飆車贏了康子健和崔永星兩人,令得兩人喪生,對吧?」
或許早已猜到季紅會問這個問題似的,裴東來一臉平靜道:「抱歉,季老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不光知道這一點,我還知道你被賈培元收為第三個弟子,另外,你在開學之前的一個半月時間裡,每天都往東玥會所跑。在外人眼裡,東玥會所只是一家普通的射擊會所,可我卻知道那裡有東玥的血殺訓練基地——東玥幫威懾四方的血殺堂總部就在那裡。」
「我甚至還知道,柳玥幾個月前花重金,通過美國那邊的關係聘請到了傑森、范巴特、凱恩和德羅西四人,想必你沒少從他們身上學東西。」
「嗯,一定是的。因為杭湖方洪剛的兩個手下死在了你的手裡,你還連周福泰都一起幹掉了,並且用一起爆炸引起的火災事故,隱瞞了真相。」
季紅臉上的嫵媚笑容絲毫不減,慢條斯理地說著,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季紅的話讓裴東來的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不過他的表情依舊十分平靜:「季老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東來弟弟,你不必感到緊張,也不必害怕,我雖然知道這一切,但我不會說出去。」季紅依然掛著笑容:「雖然我不知道我的死對頭柳玥為何對你如此照顧,但是我對你沒有惡意,至少目前是這樣。嗯,我對你很感興趣,想和你交個朋友。」
交朋友??
愕然聽到季紅的話,裴東來心中一怔,忍不住看向季紅的眸子,卻無法通過季紅的目光和表情判斷出季紅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無法從季紅的目光和表情中判斷出季紅的目的,裴東來不禁暗問著自己:季紅為什麼要這樣做?
沒有答案。
饒是裴東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季紅這樣做的原因。
畢竟,季紅是柳玥的死對頭,而裴東來又和柳玥關係非同尋常!
「當然你可以拒絕,不過身為朋友的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見裴東來不說話,季紅也絲毫不在意,微笑道:「孫衛東的父親蘇祥雲就要調往雲南軍區了,而今天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孩是雲南軍區一把手的外孫女。那個女孩和她父親夏河剛到東海,孫祥雲便宴請了他們母女二人,目的不言而喻。」
「你雖然通過斬殺周福泰的事情威懾了孫衛東,可是若你要破壞孫衛東攀龍附鳳的計劃,孫衛東絕對會狗急跳牆。」
「他就算不會狗急跳牆,等他攀龍附鳳成功後,也不會放過我。」
雖然不知道季紅為何要提醒自己,不過……裴東來還是禮節性的開口道謝,畢竟從目前來看,季紅並沒有對他流露出敵意:「謝謝你的提醒。」
「東來弟弟,可以告訴姐姐,為什麼冰美人柳玥會對你格外照顧麼?」
聽到裴東來道謝,季紅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最大的依仗是柳玥,她在說話的時候再次露出了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不說,還雙眼放電地看著裴東來,身子故意前傾,微微彎腰,讓胸前的壕溝和紅色的罩罩完全暴露在了裴東來的眼中。
裴東來一臉無動於衷。
「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你。」見裴東來沉默,季紅又道:「不過……姐姐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如果想跟著姐姐發財,姐姐隨時歡迎。另外,姐姐也不介意到時候當甩手掌櫃,讓你人才兩得哦。」
「季老闆,我和柳姐的關係你知道,所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裴東來皺眉拒絕。
仔細地將裴東來的表情盡收眼底,季紅收回身子,仰靠在椅子上,笑道:「看得出你似乎對我沒什麼好感,你也不想和我聊天,嗯,我也就不勉強你了,你走吧。」
裴東來確實不願意和季紅呆在一起,因為……他覺得季紅這個女人實在太危險了。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危險!
對此,聽到季紅的話,他直接站起身,道:「再見。」
話音落下,裴東來不再停留,大步走向茶屋門口。
嘎吱!
他剛一到茶屋門口,伴隨著一聲輕響,茶屋門被門口的女人拉開。
裴東來眼角肌肉跳動了兩下,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直接與女人擦肩而過。
「季姐,他很危險。」
當裴東來離開後,門口的女人冷漠道。
「殷離,如果讓你和他交手,你有幾成把握幹掉他?」季紅似乎早已看出裴東來很危險似的,一點也沒在意,而是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
「七成。」
名叫殷離的女人想了想道。
季紅笑了笑:「知道嗎?一個多月以前,他對你而言只是一隻可以隨意捏死的螞蟻。」
「唰!」
愕然聽到季紅的話,殷離那張冷漠的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了震驚的情緒。
如果不是這句話是從季紅嘴裡說出來的,她絕對不信!
「他是一個很神秘、很有潛力的人。」見一向像是機器一般沒有感情的殷離一臉震驚,季紅倒也沒有覺得奇怪,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窗外,輕聲道:「同樣,他的出現給我製造了對付柳玥的機會,而我不希望他成為我接下來計劃中的變故。」
「季姐的意思是要幹掉他?」
殷離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似乎殺一個人對她而言如同殺雞。
「不,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他能為我做事。」季紅輕輕搖了搖頭:「當然,前提是他能夠擺平目前的麻煩。」
「是,季姐。」
殷離第一時間鞠躬領命,同時忍不住道:「季姐,若是他到時候為了柳玥站到您的對立面,怎麼辦?」
「他也好,柳玥也罷,我都會給他們一個機會。」季紅收回目光,那張嫵媚的臉上流露出了讓人心悸的堅定:「如果他們不接受,那麼結果只有一個——我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我的計劃,絕不允許!」
話音落下,季紅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股恐怖的殺意以她的嬌軀為中心朝著茶屋的四周蔓延,整個茶屋的溫度似乎都在降低。
感受到季紅身上陡然爆發的殺意,殷離只覺得胸前被壓著一座大山似的,喘不過氣。
她就像是一隻小綿羊遇到了惡狼。
事實的確如此。
她知道。
季紅要殺她,三招足矣!
只是……殷離沒有發現,季紅的眸子深處隱藏著刻骨銘心的恨意。
那份滔天的恨意,被她掩藏得很深……很深……
第126章 警告
不知從何時開始,餐飲行業變得火暴了起來——如今,在各大城市,到了週末,凡是好一點的飯店基本上爆滿。
東海譚氏官府菜以用料講究、做工精細、價格昂貴出名,其中最拿手的是魚翅,魚翅濃香醇厚、貨真價實。除此之外,環境非常好,裝修得金碧輝煌,給客人一種在皇宮中用餐的感覺;服務也是一流,尤其是獨具特色的變臉表演,得到了客人們的一致好評。
作為東海最頂級的餐館之一,譚氏官府菜飯店不光是週末爆滿,平時也是一樣。
夜色剛剛降臨的時候,譚氏官府菜飯店的停車場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那些汽車檔次不一,不過卻有一個特點:要麼汽車本身很昂貴,要麼汽車的車牌很牛掰。
其中停在停車場中央的一輛加長林肯顯得格外扎眼。
那是柳玥的架座。
東海譚氏官府菜的一間豪華的包廂裡,坐著四位客人,身穿黑色晚禮服的柳玥坐在正對門口的位置上,她的身旁分別坐著兩個中年男人,而斜對面則是一個女人。
「蔣先生,這裡的菜味道怎麼樣?」
優雅地用晚餐後,柳玥拿出自帶的手帕擦了擦嘴巴,沖身旁一名姓蔣的中年男人說道。
中年男人擁有一張標準的國字臉,天庭飽滿,濃眉大眼,身著襯衣搭配西褲、皮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成熟男人的氣息不說,一副成功人士的姿態。
而事實上,他不但配得上成功人士四個字,還足以讓一些所謂的成功人士去仰望!
因為……他是香港的蔣先生!
紅星的大哥,香港黑道的教父之一!
「很久前就聽說東海譚氏官府菜的魚翅做得不錯,今日一嘗,果然名不虛傳。」姓蔣的中年男人習慣性地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感謝柳小姐的盛情款待。」
「慕小姐,你感覺怎麼樣?」
聽到蔣先生的回答,柳玥將目光投向斜對面的一名女人。
被柳玥稱呼為慕小姐的女人擁有一頭烏黑飄逸的長髮,長髮隨意地披在肩頭,給人一種自然的美感;她還有擁有一張女人夢寐以求的瓜子臉,眼睛不是特別大,卻亮若星辰,彷彿帶著某種磁力一般會在不經意間吸引男人與她對視,鼻樑微挺,嘴唇單薄而性感。
這是一張完美到沒有一點瑕疵的臉龐。
相比她的容貌而言,她的身材要稍顯遜色一點。
當然,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她沒有高聳傲人的聖女峰,不過卻也不是飛機場,而是剛剛達到平均水準。
從某種意義上說,聖女峰不夠壯觀是她身材減分的最大原因。
不過……她身體的其他部位彌補了這一切!
她的臀部和胸部一樣,都沒有那種滾圓的感覺,但是卻很翹,翹得很性感。
她的大腿與小腿的分配是黃金比例,兩條腿筆直、纖長、白皙,就彷彿上帝締造的藝術品,又可以用魔鬼來形容。
一般腿長的女人,腳也會隨之變長。
她是個另類。
她的腳不算長,晶瑩剔透,宛如美玉雕刻的一般。
從某種意義上說,單論姿色,她甚至比號稱冰美人的柳玥都要勝出一籌。
如果裴東來此時在場的話,一定會認出女人。
因為他看到過她的海報。
美腿皇后,募傾顏。
一個紅遍香港、大陸乃至整個亞洲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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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柳玥的話,募傾顏對著柳玥微微一笑,笑得很自然,沒有一點做作的感覺。
事實上,不光面對柳玥,就算面對任何人,她也是這樣。
單純、率真的天使。
這是她的那些粉絲對她的評價,也是對她喜歡到瘋魔的最大原因。
「蔣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慕小姐的演唱會定於半個月後舉行,怎麼您和慕小姐這麼早就來到了東海?」
這一次開口的不是柳玥,而是坐在柳玥身旁的莫刃。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西褲也是黑色的。
一直以來,他都和柳玥一樣,對黑色情有獨鍾。
黑色,可以將柳玥的魔鬼身材完美承托,並且讓她顯得更加的冷艷、高貴。
黑色,同樣也讓莫刃身上那股陰沉的氣息展現得淋漓盡致,讓看到他的人第一感覺是危險!
聽到莫刃的話,身為香港黑道教父之一的蔣剛依然一臉平易近人的笑容:「這次傾顏來到大陸不但要在東海舉辦演唱會,還要拍攝三個廣告,然後等演唱會結束後,播出廣告。」
「原來如此。」
聽到蔣剛的話,莫刃恍然大悟,而柳玥則是暗暗感歎蔣剛在娛樂圈的賺錢手段確實是她無法比擬的。
其他不說,募傾顏能夠紅遍整個亞洲,很大程度上都是蔣剛的功勞。
而募傾顏能夠在充斥著潛規則的娛樂圈沒有傳出任何緋聞和負面消息,也完全依仗於蔣剛。
因為蔣剛不懈餘力地捧紅了募傾顏,外界流傳,募傾顏和其他被包養的女人一樣,表面上是蔣剛的乾女兒,實際上是被「干」的女兒。
對於這一點,柳玥是斷然不信的。
因為……和蔣剛在許多領域進行合作的柳玥很清楚,募傾顏是蔣剛的親生女兒,只是隨了母親姓——她的母親是一個沒有任何名分的女人。
從某種意義上說,蔣剛對募傾顏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彌補當年的過錯。
「蔣先生、慕小姐,想必你們一路也累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們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去拜訪你們。」眼看時間不早了,柳玥準備結束飯局。
「好。」
蔣剛溫和一笑,沒有異議。
幾分鐘後,柳玥和莫刃兩人共同將蔣剛、募傾顏兩人送上了汽車。
「這半年來,紅星和東星摩擦不斷,為了確保蔣剛和募傾顏的安全,他們在國內這段時間,你務必做好安保工作。」目送著蔣剛和募傾顏所乘坐的汽車離開,柳玥收斂了笑容,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對莫刃道。
「嗯。」眼看柳玥面對自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消失,莫刃的心中一陣失落,不過卻是點了點頭。
見莫刃點頭,柳玥不再廢話,準備轉身離開。
「你將那個叫裴東來的小子送到血殺訓練基地訓練不說,為了他甚至不惜幹掉周福泰,得罪孫家,這實在不符合你的作風!我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在柳玥轉身的瞬間,莫刃開口了,這個問題他前兩天就想問了,但一直沒有膽量去問,今天喝了點酒,忍不住問了出來。
「唰!」
愕然聽到莫刃的話,柳玥停下腳步,回頭,臉色一變,目光冰冷地盯著莫刃,一字一句道:「莫刃,我希望你能擺正你的位置,有些事情不該你管,你最好不要去管!」
咯登!
感受著柳玥眸子裡的怒火,莫刃明白柳玥這是在警告他,心中不由一咯登,卻沒敢說什麼。
他雖然是東玥幫明面上的負責人,可是……很多關鍵事情他不能自作主張,而是必須向柳玥匯報,除此之外,柳玥還掌控著東玥幫的殺手鑭——血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在東玥幫說好聽點是柳玥的幫手,說難聽點只是一個傀儡罷了!
「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柳玥死死地盯著莫刃看了幾秒鐘,撂下一句話,不等莫刃回答,便轉身走人。
目送著柳玥那妙曼的身影離開,儘管莫刃心中怒火滔天,但他似乎能夠察覺到汽車裡的小狼在關注他似的,硬是強迫自己沒有流露出哪怕一點點憤怒。
「柳玥,我愛了你那麼多年,你從來沒有給我一個笑容!而那個窮小子不但住進了你侄子的別墅,幾次和你同住一棟別墅不說,你為了他甚至不惜犧牲幫會的利益!你有沒有想過我心裡的感受??」
目送著柳玥乘坐汽車離開,莫刃那張陰沉的臉變得陰沉了起來,雙拳緊握,眼圈發紅,內心咆哮不止。
對於這一切,柳玥並不知情,她似乎有些累了,坐在加長林肯裡輕輕揉著太陽穴。
「姐,莫刃很有可能誤會你和東來的關係了。」加長林肯裡,小狼猶豫了一下,道:「您看,需要跟他說清楚嗎?」
「不用。」
柳玥冷漠地搖頭。
「我怕他因此萌生恨意,對姐您不利。」小狼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他如果敢,我不介意宰了他。」柳玥冷冷道。
小狼心中暗暗歎息。
柳玥雖然通過東方辰當初鋪好的路,順利接管東玥幫和天翔集團,但卻因為性格的缺陷,陰柔有餘,魄力不足,導致這些年一直無法擴張東方辰的留下的勢力不說,還處處被季紅壓制,隱隱落入下風。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柳玥除了將少部分心思放在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身上外,其他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應付季紅的挑戰上面,怎麼可能去跟莫刃談情說愛?
何況在小狼看來,莫刃能力是夠出眾,可是手段陰狠,心術不正,誰又能保證他喜歡柳玥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呢??
第127章 臉打得啪啪響
和燈紅酒綠的繁華都市相比,校園總的來說要純潔一些,這裡雖然也有一些拜金女為了物質享受認乾爹,被乾爹干,但畢竟是少數,同樣不像夜總會、洗浴中心那般赤裸裸。
夜晚九點的時候,整個東海大學的校園人流如潮,好不熱鬧。
新生們因為初到大學的興奮,和自己寢室的同學結伴熟悉校園;老生們則是三五成群對新來的學妹們評頭論足,同時挑選出擊的目標。
就連夏依娜也不例外。
夜幕下,依舊穿著那身黃色連衣裙的夏依娜,在楊靜的陪同下,漫步校園路。
「夏姐,你不會喜歡上裴東來了吧?」
眼看夏依娜從下樓後一直沉默,身為南方某省高考狀元的楊靜忍不住問道。
她清晰地記得,原本根據中午的約定,夏依娜晚上要請客,結果裴東來那邊以有事為借口推掉了。
而就在飯局被裴東來那邊推掉之後,吳雨澤第一時間與郭麗娜私會,而莊碧凡也不甘落後地邀請曾可心出去,借口是:賞月。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就連楊靜也能猜到,不是吳雨澤、莊碧凡等人不樂意晚上聚餐,而是裴東來不樂意……
「楊靜,你覺得姐是缺男人的嗎?」夏依娜撇了撇嘴,似乎對於裴東來很不屑。
「那倒也是,夏姐只要勾勾手指,那些男生都會飛蛾撲火。」
楊靜看到路邊那些高年級的學生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夏依娜,笑著打趣道。
「必須滴。」
夏依娜掃了一眼路邊的男生,望著那些男生炙熱的目光,心裡卻是有些不舒服。
因為……她覺得那些男生的表現和裴東來對她的態度,形成了截然的反差!
尤其是一想到裴東來今天晚上很有可能和季紅去私會後,夏依娜心中就有一種不平衡的感覺。
那是一種被無視的感覺!
同時……通過特殊渠道得知季紅身份的她,也很好奇,身為全國高考狀元的裴東來,為何會和東海灘叱吒風雲的女妖精季紅有染。
更讓她鬱悶不已的是,根據她調查的消息,裴東來還和柳玥關係非同一般,前兩個月是住在柳玥侄子那裡的!
而柳玥和季紅是東海灘上流社會人人皆知的死對頭啊……
因為心中的不平衡,因為那份越來越濃的好奇,因為裴東來的無視,夏依娜的心情的確有些不爽。
「依娜。」
就當夏依娜因為心情不佳,低頭漫步行走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聲音落下,孫衛東出現在了前方。
和過去三天裡一樣,孫衛東風度翩翩,一臉迷人的微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中午被夏依娜拒絕的事情。
校園路上,不光有尋找學妹當目標的學哥們,還有尋找學弟當目標,喜歡小男生的學姐們。
「那個男生好帥哦,是大一新生嗎?」
「應該是吧?要不早就在學校裡出名了。」
「唉,都不要看了,沒看到他走向那個大出風頭的白富美了嗎?」
「沒錯……高富帥和白富美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咱們,沒戲。」
眼看風度翩翩的孫衛東走向夏依娜,不少暗中觀察孫衛東的學姐們議論的同時,一陣唉聲歎氣。
不光屌絲在白富美面前有著深深的無力感,黑絲胖腿妹也是一樣。
隱約聽到那些大二、大三女生的議論,孫衛東的步伐邁得更自信了,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的迷人。
只是——
很快的,他的笑容僵硬了。
因為……他發現,夏依娜像是把他當成了空氣一般,與他擦肩而過。
這個發現讓他好不容易恢復的自信再次出現裂痕不說,消失的怒意也在他的眸子裡再次湧現。
隨後……
他強忍著內心的怒意,幾步追上夏依娜,並擋在了夏依娜的面前。
對於夏依娜而言,她不但知道孫衛東追求她是為了夏胖子的錢和她外公的權,還知道孫衛東以前是東海有名的花花公子之一,所以自從見到孫衛東後,就對孫衛東沒有任何好感,而孫衛東死纏爛打的行為更是激起了她的反感。
這也是她中午直接挑明說對孫衛東沒興趣的最主要原因!
而如今,見孫衛東又要死纏爛打,再一聯想裴東來無視她的態度,她心中對孫衛東的厭惡呈直線上升,令她有一種崩潰的感覺,崩潰之餘,她絲毫沒有掩飾內心的反感,而是很不客氣道:「孫衛東,你不要像蒼蠅一般圍著我轉個沒完沒了行不行?」
蒼蠅?!
耳畔響起夏依娜對自己的形容,孫衛東只覺得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臉上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不說,心中那份由孫家帶給他的驕傲,在繼被柳玥踐踏後,再一次被踐踏了!
這直接讓他怒了!
「夏依娜,我就納悶了,裴東來那個廢物有哪一點比得上我?」孫衛東說著想起了中午夏依娜跟裴東來去吃飯的事情,簡直就是怒不可止:「他撐死也就是一個鳳凰男而已!」
「孫衛東,你不要站著說話腰不疼,等你高考考745分再來說這種話。」夏依娜本來就因為裴東來的拒絕而不爽,如今見孫衛東提起裴東來,冷冷道。
「嘿,高考成績好怎麼了?」孫衛東不再偽裝,露出了孫家大少的氣勢:「對於我們這種人而言,高考成績算個毛!只要我願意,我可以讓一個高考連二百分都考不上的人日後比比所謂的高考狀元有權有勢一百倍!」
「唰!」
聽到孫衛東的話,夏依娜身旁的楊靜臉色頓時黯淡了下去。
她是南方某省的狀元沒錯,但家境很一般。
而她也知道,在這個拼爹時代,一個好爹確實比一所名牌大學的畢業證有用的多。
「哎呦喂,孫衛東,我的孫大少,您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啊?」餘光察覺到楊靜的表情變化,夏依娜憤怒不已,她一臉冷笑道:「暫且不說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一點。就說裴東來吧——在你眼中宛如廢物一般的裴東來能和柳玥同住一棟別墅,想必柳玥會哭著求著跟您孫大少上床吧?裴東來能讓季紅主動倒貼挽著胳膊曖昧,想必,您孫大少一句話,季紅要跪下舔你的腳趾頭是不??」
「呃……」
耳畔響起夏依娜冷嘲熱諷的話語,孫衛東張大了嘴巴,無言以對不說,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知道裴東來因為給東方冷羽當家教,住在檀宮別墅的事情,甚至……柳玥還為了裴東來讓他和周福泰下跪!
但……他並不知道中午季紅主動挽起裴東來胳膊的事情!
這一刻,孫衛東有種聽天書的感覺,他可是很清楚,季紅雖然號稱東海灘第一蕩婦,可是比柳玥還要危險,不要說他,東海乃至整個南方,沒有一個男人敢去撩騷!
而夏依娜卻說季紅主……主動去挽裴東來的胳膊玩曖昧?!
「孫家大少,您沒被嚇到吧?」夏依娜依然皮笑肉不笑地諷刺道:「您不是說你隨便找個阿貓阿狗都可以比裴東來有權有勢一百倍嗎?嗯,這話,您還是留著去給柳玥和季紅說吧。」
「你胡說!」孫衛東最終還是不相信季紅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季紅她怎麼可能那麼做?」
「楊靜,你今天中午應該看到了吧?」夏依娜微笑著沖楊靜問道。
楊靜冷冷看了孫衛東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孫衛東瞳孔陡然放大,似乎再想說什麼,結果不等他的話說出口,便被夏依娜給打斷了。
「孫少,如果您還不信,可以親自去問紅子鴿的老闆,嗯,紅子鴿的幕後老闆因為季紅的出現,直接免費不說,還說下次要主動請客。」夏依娜似乎想徹底打擊自以為是的孫衛東,故意刺激道。
這一次,孫衛東啞口無言,儘管他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但僅有的理智告訴他,如果不是真的,夏依娜絕對不會這樣理直氣壯地說出來。
畢竟……如果夏依娜說謊的話,他一個電話就可以驗證。
「孫衛東,長點記性,以後不要沒事見人就炫耀你們孫家有權有勢,你不覺得丟人,我還替你爸覺得丟人呢。」
眼看孫衛東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夏依娜冷笑一聲,轉身帶著楊靜離開。
耳畔迴盪著夏依娜的話,孫衛東只覺得自己的臉被打得「啪啪」響,氣得渾身顫抖,臉色發紫,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對於他而言,他可以接受裴東來和柳玥關係非同一般不說,還和季紅有染!
但是——
他無法接受,夏依娜以裴東來的事跡來打他的臉——他給孫祥雲立下軍令狀不說,心中下意識地將夏依娜當成了他的女人。
如今,他的女人用他的敵人來打他的臉?!
這一刻,自以為是的孫衛東感覺比被人戴了綠帽子還要難受!
難受歸難受,孫衛東可不敢找夏依娜的晦氣,只能將所有的怒火轉移到裴東來的身上。
「裴東來,老子跟你沒完!」
望著夏依娜離去的妙曼身影,孫衛東的表情變得格外的猙獰,那感覺如果裴東來此刻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便會將裴東來碎屍萬段似的。
「裴東來啊裴東來,怪不得你絲毫不擔心孫衛東報復你,你有柳玥和季紅這兩座大靠山,你怎麼可能擔心呢?」
與此同時,夏依娜因為說出了剛才那番話,心中愈加的不平衡、不舒服,同時也激起了她爭強好勝的心理。
夜幕下,她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第128章 急著送死?
東海開學的第二天下午,校方舉辦了新生大會,主管教學的副校長和老校長賈培元均出席了會議,得到了新生們的熱烈歡迎。
而老校長賈培元簡單而風趣地講話更是直接點燃了整個禮堂的氣氛,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學生起身鼓掌,用最直接、最簡單的方式表達了對賈培元的尊敬。
新生大會結束後,學生們依次離開會場,前往各自的教室,由各專業輔導員安排軍訓的事宜。
作為東海大學的王牌院系,經管學院的教學樓位於學校西南側,是一棟十二層的大樓,看上去頗為大氣。
當裴東來和賈文景、吳雨澤、莊碧凡三人來到工商管理專業的階梯教室時,教室裡已經坐了不少學生。
儘管已經是開學的第二天,但整個工商管理專業的學生還是頭一回聚集在一起,對此,學生們顯得相當興奮,紛紛交頭接耳地聯絡著感情。
「快看,狀元帝來了。」
眼看裴東來出現在教室門口,一名坐在前排的學生當下喊了一聲。
那名學生住在107寢室,昨天的時候便通過躥寢室,認識了住在108寢室的裴東來四人。
「唰!」
那名學生一開口,學生們紛紛停止了交談,相繼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四人,其中包括坐在最後面的夏依娜和她的室友。
察覺到學生們的目光,裴東來有種被圍觀的感覺,不過他沒有絲毫的不適——他因為特殊的經歷心理素質原本就要強於同齡人,在血殺基地特訓過後,心理素質足以用優秀來形容。
雖然工商管理的學生都知道身為全國高考狀元的裴東來和他們就讀一個專業,不過……他們之中不少人第一次和裴東來見面,望向裴東來的目光顯得十分好奇。
而一些提前和裴東來打過照面的學生則紛紛微笑著和裴東來打招呼。
對此,裴東來每次都是微笑還之。
趁著裴東來回應那些同學的同時,吳雨澤從後面超越裴東來,直接朝著坐在後方的郭麗娜走了過去。
對於吳雨澤和郭麗娜而言,兩人是王八看綠豆,一下對上眼不說,在過去一天多時間裡,彼此之間的關係像是坐了火箭一般一飛沖天,已經完成了親、摸,就差脫衣服滾大床了。
而吳雨澤在寢室裡炫耀,今晚他要出去跟郭麗娜開房滾大床,否則就要等半個月——根據東海大學校方的安排,大一新生將於明天早晨前往東海警備區某個軍營進行軍訓,軍訓採取全軍事化管理,不但要進行踢正步、站軍姿訓練,還要進行打靶、野外生存等訓練,以此提升學生們的素質。
很快的,吳雨澤率先來到了夏依娜四人面前,微笑著打過招呼後,很乾脆地坐在了郭麗娜的身旁,莊碧凡也不甘落後,直接坐在了曾可心的身旁,而賈文景則『自覺』地坐在了靠走廊的位置。
如此一來,最後一排便只有夏依娜的鄰座空著,是一個靠窗的位置。
裴東來一一微笑著回應了那些與他熱情大招呼的人後,赫然發現了這一點。
「東來,我們都把和夏美女親密接觸的機會留給了你,可別讓哥幾個失望。」吳雨澤從郭麗娜得知夏依娜隱約對裴東來有意思,當下當起了月老,試圖撮合兩人。
「吳雨澤,你想死啊?」
耳畔響起吳雨澤的話,夏依娜吹鼻子瞪眼地罵道。
吳雨澤嘿嘿一笑,卻也不在意。
裴東來因為每天晚上都要堅持練武,所以讓吳雨澤、莊碧凡和賈文景三人去和夏依娜寢室四人一同吃飯,而等他練武回去後才得知三人因為自己沒去,也紛紛沒去,心中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此時聽到吳雨澤和夏依娜的『玩笑』話,笑了笑,很坦然地走到夏依娜的身旁,坐了下去。
眼看裴東來坐在了自己的身旁,夏依娜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般淡定,而是莫名的有些緊張。
「裴東來,你也太小氣了吧?」緊張之餘,夏依娜終究還是忍不住率先開口了:「都說好了昨晚那頓飯是我給你賠禮道歉的,就算你不接受我的賠禮道歉,也至少親自給我說一聲吧?」
「抱歉,夏美女,昨晚我臨時遇到一些事情,所以沒能去赴約。」面對夏依娜的質問,裴東來多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我本來打算給你打電話說一聲的,結果沒你的電話。」
「解釋就是掩飾。」
不知為何,聽了裴東來的解釋,夏依娜心裡舒坦了許多,不過還是冷哼道:「吳雨澤有麗娜的電話,莊碧凡有可心的電話,你要有心問我的電話還怕問不到?」
「呃……」
裴東來無言以對,苦笑道:「其實……我早已不在意那件事情了,你完全不用道歉的。」
「真不在意?」
夏依娜臉上一喜,也不追究裴東來昨晚放她鴿子的事了。
「一開始確實對你自以為是的做法有些不爽,不過後來覺得你人不錯,所以就不在意了。」裴東來沒有隱瞞,實話實說。
夏依娜連忙解釋道:「我……我那天也是一時興起,根本沒有想那麼多……」
嗯?
察覺到夏依娜臉上所流露出的緊張,裴東來不禁有些愕然。
「夏依娜,你要淡定!」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的愕然表情,夏依娜連忙停止訴說,不停地在心中告訴自己。
與此同時,教室裡不少人看到裴東來和夏依娜竊竊私語,均是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雖然開學只有一天半,但男生們私下裡一致認為夏依娜是這一屆的校花,同樣男生們因為夏胖子給夏依娜造勢太過威武,他們都沒有勇氣追求號稱白富美的夏依娜,這其中包括不少工商管理專業的學生。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進入教室後主動坐在了夏依娜身旁不說,兩人一直竊竊私語,這不禁讓他們懷疑裴東來和夏依娜之間是不是有JQ,懷疑的同時,不少男生也暗暗佩服裴東來勇氣可嘉——夏胖子製造的氣場可沒幾個人能扛得住!
就當夏依娜用自我暗示的方式讓自己淡定下來的同時,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走進了教室。
身為工商管理專業的中年男人進入教室後,學生們紛紛停止了交談。
根據中年男人的自我介紹,中年男人名叫龍真,是清華大學經管學院的博士生,進入東海大學工作已經將近十年了。
中年男人做完自我介紹後,讓每個人都起身做自我介紹。
當坐在最後面的裴東來起身要做自我介紹的時候,班裡一位喜歡搞怪的學生直接說道:「狀元帝,裴東來,你不用介紹了,東海大學的學生都知道……」
那名學生的話以出口,整個專業的學生哄堂大笑。
待笑聲停止後,龍真特地表揚了裴東來,並且希望學生們能夠以裴東來為榜樣。
面對龍真的表揚,裴東來依然是那副不驕不躁的模樣,而包括夏依娜在內,所有學生望向裴東來的目光都有一種佩服的感覺——他們在高考前,都是各自學校的天之驕子,而他們每個人的高考成績都相當優秀,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知道考全國卷能考745分有多麼的逆天!
就當裴東來繼在沈城一中後,再次因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高考成績而獲得尊重的同時,同樣身為工商管理專業學生的孫衛東卻是沒有參加班會,而是坐在一家門檻不低的私人會所裡,不停地望著窗外,似乎在等什麼人。
終於,在孫衛東的等待中,一輛掛有軍牌的越野車抵達了會所門口,一名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從車中走下,進入了會所。
看到這一幕,孫衛東略微鬆了口氣。
片刻後,在會所服務員的帶領下,中年男人來到了孫衛東所在的包廂。
「張叔。」
眼看中年男人進入包廂,孫衛東連忙起身問好。
「衛東。」中年男人微笑著回應了一句,態度十分客氣。
「張叔,我聽說我們學校大一新生今年軍訓在您那裡,對吧?」孫衛東問道。
「嗯,我今天去你們學校就是為了和賈校長商談軍訓的事情。」中年男人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又疑惑地問道:「衛東,你問這個幹什麼?」
「張叔,想必您應該聽說我爸要高昇調到yun南軍區任職的事情了吧?」孫衛東答非所問,開口的同時有意無意地觀察著中年男人的表情變化。
名叫張鋒的中年男人是東海警備區某個團的團長,同樣還是孫祥雲的嫡系,自然知道孫祥雲即將高昇調走的事情。
不但如此,他還因此而苦惱過——部隊和官場一樣都講究站隊,孫祥雲這一調走,他等於失去了靠山,未來的仕途將受到巨大的影響。
「衛東,首長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準備下午去拜訪首長。」張鋒苦笑道。
察覺到張鋒臉上所流露出的苦惱,孫衛東心中大定,想了想道:「張叔,過去一些年裡,您對我一直不錯,所以我不想瞞您——根據yun南軍區那邊的意思,我爸可以帶一兩個人過去。」
「唰!」愕然聽到孫衛東的話,張鋒的臉色不禁一變,滿臉激動道:「衛東,你是說?」
「張叔您工作能力強,大家有目共睹,想必我爸會考慮帶您過去的。」孫衛東微笑道。
「衛東,謝謝你了!下午我去拜訪首長的時候,就拜託你幫叔叔給你首長提議一下這件事情。」雖然不知道孫衛東為何平白無故地要幫自己,但張鋒很清楚,孫衛東在孫祥雲眼中相當出色,說話一定能起到作用。
「張叔,您這些年來對我一直不錯,就算您不說,我也會做的。」孫衛東說著,表情故意一變,略顯為難。
張鋒能夠混到團長,也不是白癡,當下問道:「衛東,難道有什麼困難?」
「困難倒沒有,只是……衛東有件事情想讓張叔幫忙,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孫衛東半遮半掩道。
張鋒一臉信誓旦旦:「衛東你儘管說,只要叔叔能幫上忙,絕對不眨一下眉頭!」
「既然張叔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掖著、藏著了。」孫衛東一臉鬱悶道:「前幾天我爸到燕京開會的時候碰到了yun南軍區一把手,兩人聊得很投機,並且給我和yun南軍區的孫女定下了婚事。」
「呃……」
愕然聽到這個勁爆的消息,張鋒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隨後連忙道:「恭喜衛東了。」
顯然……張鋒很清楚,孫衛東和yun南軍區一把手的孫女聯姻,意味著什麼。
「張叔有所不知,那個女孩和我一樣都是今年高考,而且也是東海大學大一的新生。她來到東海後,我爸和我進行了盛情款待,我們雙方的關係發展得也不錯。」
孫衛東說到這裡,一臉猙獰的表情:「結果,有個混蛋新生不知天高地厚地追求她不說,還因為她的拒絕,惱羞成怒,對她進行了非禮!」
「什麼?」
張鋒嚇了一跳,在他看來,非禮yun南軍區一把手的外孫女,這簡直就是找死啊!
「我本來想教訓那個王八蛋,不過她心地善良不讓我那麼做,可是……我始終嚥不下這口氣!」孫衛東咬牙切齒道。
張鋒瞬間明白了孫衛東的意思,拍胸脯保證道:「衛東,你放心,我會在軍訓的過程中幫你出這口惡氣的!」
「張叔,我要那個王八羔子的命!」孫衛東一臉陰森道。
察覺到孫衛東眸子裡所流露出的恨意和殺意,張鋒再次被嚇了一跳。
「衛東,你知道的,這些年,上面對於軍訓的事情盯得很嚴,禁止士兵和學生發生衝突。」張鋒表情凝重道:「我幫你暗中教訓他倒還可以,幹掉他,這……」
「張叔,您說的我都知道。」孫衛東一臉陰沉道:「我的意思並非讓您在軍訓過程中幹掉他,而是另有辦法。」
「什麼辦法?」
張鋒雖然覺得孫衛東這麼做太狠了點,但一想到孫衛東的未婚妻被對方非禮,倒也有幾分理解。
「我記得您手下有一個連的士兵負責看守一處秘密軍事基地。」孫衛東眼中殺機越來越濃:「如果那個王八蛋是因為誤闖秘密軍事基地被擊斃的話,想必不管是上面還是學校方面都無話可說。」
聽到孫衛東這麼一說,張鋒心中一動,當下明白了孫衛東的用意,同時暗暗思考孫衛東所說的可行性。
短暫的思考過後,張鋒認為這完全可行,同時……他也知道,若是他為孫衛東辦了這件事情,那麼孫衛東肯定會感激他。
如此一來,他有孫衛東的幫助,成功跟隨孫祥雲前往yun南軍區任職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一旦前去yun南軍區任職的話,日後有孫衛東這層關係,高昇也絕對不是問題!
「衛東,這事我會幫你辦好。」明白這一點後,張鋒做出了決定:「至於首長那邊,叔叔就要多靠你幫忙了。」
「沒問題!」孫衛東心中一喜,同時想起什麼,補充道:「對了,張叔,您知道的,我爸一向不喜歡我惹是生非,所以這件事情您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嗯。」
張鋒點了點頭,他也覺得他和孫衛東的交易在暗中進行比較好。
「裴東來啊裴東來,本來老子打算讓你再多蹦達兩天,既然你這麼急著找死,那老子就滿足你的願望!!」
眼看張鋒答應了下來,孫衛東心中冷笑不止。
第129章 槍已擦亮,血仍未冷!
位於南京路的波特曼麗嘉酒店於1991年開業,2003年重新裝修,樓高45層,共有564套客房,擁有茶園咖啡廳、夏苑中餐廳、花筐日餐廳、帕蘭朵意大利餐廳、麗嘉酒吧和大堂酒廊,是一家集零售、餐飲和娛樂於一體的綜合性酒店。
同樣,它還是東海最頂級的五星級酒店之一,入住過許多美國的政界名流。
募傾顏完成三個廣告拍攝後,返回東海,便下榻在波特曼麗嘉酒店。
「傾顏,明天晚上你就要舉辦演唱會了,今天你好好放鬆、休息一下,養足精神。」
炎熱的午後,酒店一家總統套房裡,身為香港黑道教父的蔣剛坐在套房客廳的沙發上,輕輕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一臉溺愛地對著募傾顏微笑道。
「知道了,乾爹。」
募傾顏微笑著點了點頭。
「傾顏,你知道你現在的人氣有多麼火爆嗎?」蔣剛微笑道:「根據可靠消息,明晚演唱會的門票已經翻了十倍不說,依然還是一票難求的局面,一些票販子都賺翻了。」
一直以來,募傾顏都不知道蔣剛其實是她的親生父親,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面對蔣剛一次又一次無私地幫助,募傾顏十分感激。
此時,聽到蔣剛的話,募傾顏依然感激地看著蔣剛,道:「傾顏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拜乾爹所賜,謝謝乾爹。」
「傻丫頭,怎麼能說拜我所賜呢?」蔣剛溫和一笑:「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沒有乾爹的幫助,傾顏再努力也無濟於事。」
募傾顏心裡很清楚,如果沒有蔣剛,她在不被娛樂圈這個大染缸染色——被潛規則的前提下,要達到現在的高度完全是癡人說夢話。
「好了,傻丫頭,你就不要謙虛了。」蔣剛微笑著掐滅雪茄,道:「等明天的演唱會結束後,你在內陸的影響力會更大。而在不久的將來,乾爹一定將你送進好萊塢,讓你成為真正的世界巨星,紅遍全球。」
這一次,募傾顏沒有回答。
好萊塢對於每一個藝人而言,都是夢想的天堂。
募傾顏也不例外。
她之所以如此努力,除了對音樂的癡愛之外,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夠進入好萊塢。
「砰砰……」
就當募傾顏一臉憧憬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
「進來。」
聽到敲門聲,募傾顏從憧憬中回過神,蔣剛緩緩開口。
嘎吱!
伴隨著開門的聲音,蔣剛的貼身保鏢出現在門口,鞠躬,一臉恭敬道:「蔣先生,莫先生來了。」
話音落下,蔣剛的貼身保鏢主動讓開身子,一身黑色服飾的莫刃,出現在了蔣剛和募傾顏的視線裡。
「莫先生,你怎麼來了?」
蔣剛微笑著站起身,走向莫刃。
「明天慕小姐就要舉辦演唱會了,柳小姐讓我來問問您和慕小姐,看是否還有什麼地方準備不妥,或者說還有沒有其他要求。」莫刃走進房間,微笑著解釋道:「如果你們有需要儘管開口,我們一定想辦法滿足。」
相比蔣剛的溫和笑容而言,莫刃的笑容給募傾顏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事實上,一直以來,面對一身陰森氣息的莫刃,募傾顏都覺得不舒服,但她也知道莫刃和蔣剛關係非同一般,於是只能隱藏內心的不舒服,露出笑臉,道:「多謝莫先生和柳小姐,你們已經準備得很好了,沒有其他要求了。」
「那就提前預祝慕小姐演唱會舉辦成功!」莫刃笑著看了募傾顏一眼,又對蔣剛道:「另外,柳小姐今晚做東,邀請蔣先生和慕小姐共進晚餐。柳小姐說考慮到慕小姐晚上要早一些休息,地點就在波特曼麗嘉酒店。」
「幫我謝謝柳小姐的盛情。」
蔣剛並沒有拒絕柳玥的邀請,而是微笑著答應了下來,一方面,柳玥手中某家娛樂公司負責募傾顏這次演唱會的現場佈置和策劃,再者,身為香港黑道教父的他曾經和東海灘的大梟雄東方辰關係相當好,東方辰死後,他和柳玥之間的關係也相當不錯——紅星和東玥幫在很多領域都有合作關係。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自然不會拒絕柳玥的好意。
「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眼看蔣剛答應了下來,莫刃微笑著告辭:「晚上見。」
「晚上見。」
蔣剛微笑著護送。
幾分鐘後,莫刃獨自走到茶園咖啡廳,選了一個幽靜的地方坐了下去,點了一杯正宗的藍山咖啡,然後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演唱會的安排沒有任何變動。
短信發送出去後,莫刃面色陰沉地端起藍山咖啡,輕輕喝了一口,同時暗暗掃了一眼周圍,發現並沒有人注意他。
半分鐘後,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莫刃再次確認沒有人關注他後,拿起手機,赫然看到一條短信:一切按照原計劃行動,如果有變化,第一時間通知我。
看到短信內容,莫刃簡單地回了一個「好」字,然後又在咖啡廳裡呆了幾分鐘後,起身走到衛生間,抽出手機卡,丟入馬桶裡衝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後,莫刃走出衛生間,在洗漱台前整理了一下造型,才漫步離開酒店。
與此同時。
東海警備區某個團的營地裡。
幾千名東海大學大一的新生坐在軍營的大樹下,難得地享受著休息的時間。
相比剛入學的時候而言,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瘦了一圈不說,也黑了許多,看上去不再是一副嬌生慣養的模樣。
對於他們而言,過去十三天的軍訓不但是他們大學的第一堂課,可以讓他們拿到學分,更是他們人生中最值得回憶的一堂課,教會了他們許多值得一輩子受用的東西。
只是——
此時此刻的他們,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真是太遺憾了,募傾顏好不容易來東海開一次演唱會,我們卻因為軍訓不能前去觀看。」
「就是,學校真是討厭死了,什麼時候軍訓不好,非要趕在募傾顏開演唱會期間。」
「事到如今,我們只能等軍訓結束後,再去看演唱會的視頻了,唉。」
「只能這樣了,也不知道這次募傾顏在演唱會上都會唱那些歌。」
其中,大部分女生,趁著難得的休息時間,紛紛討論著明晚募傾顏的演唱會,她們在遺憾不能前去觀看的同時,也很好奇募傾顏都會演唱那些歌曲。
「女神啊,哥的女神啊,過了這個村就沒下個店,天知道女神什麼時候還會來東海開演唱會。」
「奶奶滴,不管下次女神在哪開演唱會,我都要去現場,哪怕回頭吃饅頭鹹菜,我也認了。」
不光是女生們,一些喜歡募傾顏的男生們也是聚在一起唉聲歎氣,對於他們而言,不能近距離目睹女神,實在是一件極為遺憾的事情。
「噓……」
就當整個軍營充斥著募傾顏演唱會的話題的時候,一聲嘹亮的哨聲響起。
聽到哨聲,學生們紛紛條件反射般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衝向了集合地點。
經過十三天的軍訓,學生們都明白,如果不能在規定的時間內抵達集合地點,迎接他們的將是在烈日下站軍姿,或者繞著軍營跑步。
很快的,學生們依次回到各自的方隊,宛如一桿標槍一般站在烈日下。
「今天下午我們將舉行打靶訓練,明後兩天舉行野外生存訓練。」
工商管理專業的方隊前,一名身材魁梧的教官聽到學生們依次報數完畢,查了一下人數,確認沒有人遺漏後,沉聲說著接下來一天半的安排。
耳畔響起教官的話,不少男生的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他們已經期盼打靶很多天了,終於等到了。
裴東來不是其中之一。
對於他而言,槍早已不陌生,相反像是他的朋友一般親切。
而等他的槍法再次提高後,便可以達到凱恩所說的「槍是身體的一部分,槍是第二生命的」地步。
幾分鐘後,在那些教官的帶領下,學生們排著方隊依次來到了靶場。
靶場總共有五十個靶,每個靶前站著一個方隊,學生們按順序每人有一次打槍的機會,總共十顆子彈。
當教官們說完打槍要領,並親身做了示範後,學生們按照順序開始打槍。
一時間,刺耳的槍聲連綿不絕,響徹山林上空,驚得山林裡一些鳥兒四處亂飛。
「下一個,裴東來!」
「下一個,夏依娜!」
不知道過了多久,工商管理專業男女方隊前的教官喊到裴東來和夏依娜,示意兩人上前打靶。
聽到教官的話,早已默默計算好自己要與裴東來一起打槍的夏依娜,心中一喜,連忙閃出方隊,有意無意地朝著不遠處同樣走出方隊的裴東來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翹起,勾勒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烈日下,儘管夏依娜因為多日來連續被暴曬的緣故,皮膚黝黑了一些,但是相對於其他女生而言,她的皮膚依然白的讓女生們羨慕嫉妒。
餘光察覺到夏依娜朝著自己看了一眼,裴東來卻沒有回應,而是默不作聲地走到前方,趴下,抓起了半自動步槍。
半自動步槍入手,裴東來只覺得渾身的血液瞬間沸騰了一般,同時,他也能清晰地察覺到,身旁那名身材魁梧的教官,目光如刀地盯著他,甚至……就連夏依娜那個方隊的教官也是如此。
這個發現不禁讓裴東來心中一動。
軍訓開始前,他便知道這次軍訓在隸屬東海警備區的某個團的軍營,對此,他為了防止孫衛東藉機報復,始終保持著警惕心。
而在過去十三天時間裡,孫衛東非但沒有採取報復措施,而且沒有再挑釁他,完全將他當成了空氣。
孫衛東的反常行動不但沒有讓裴東來放鬆警惕,相反警惕心更強。
此時,察覺到兩名教官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裴東來幾乎可以肯定,孫衛東會利用這次機會報復自己。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如同之前打槍的同學一樣,拿槍的動作顯得很生疏不說,十槍之中只有一槍中靶。
「裴東來,一槍中靶。」
「夏依娜,十槍中靶,兩槍九環,一槍十環!」
待裴東來和夏依娜結束打槍,教官相繼將兩人的成績報了出來。
「我了個去,白富美簡直碉堡了!」
成績一經公佈,工商管理專業的學生一片嘩然,學生們一個個震驚不已。
顯然……工商管理專業的學生沒有想到夏依娜的槍法居然如此牛掰!
身為yun南軍區一把手的外孫女,夏依娜不但打過槍,而且不止一次,槍法在普通人之中足以用出眾來形容!
面對眾人驚歎的一幕,夏依娜像只小孔雀一樣仰著驕傲的腦袋,得意地對裴東來微笑了一下不說,暗中還做了一個鄙視的動作,那彷彿在說:大男人打槍比不過我,羞不羞?
裴東來沒有回應夏依娜,而是敏銳地在孫衛東的眸子裡捕捉到了一道陰狠的光芒。
「下一個,孫衛東!」
隨後,教官的聲音再次響起,孫衛東走出方隊,與裴東來擦肩而過,表情完全恢復正常。
裴東來微微皺了下眉頭,默不作聲地返回方隊。
「砰砰……」
一陣槍聲過後,孫衛東放下槍,站了起來。
「孫衛東,十槍中靶,五槍九環,三槍十環!」
與此同時,孫衛東的成績被公佈,那名教官的聲音格外的洪亮!
「啊……孫衛東,你好棒!」
「就是,簡直太棒了!」
孫衛東的驚艷表現當下令得一些暗中喜歡他的女孩尖叫了起來。
面對女生們的歡呼,孫衛東自從那天被夏依娜羞辱後,第一次用一種驕傲而得意的目光看了夏依娜一眼。
他彷彿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夏依娜:廢物終究是廢物,那個廢物除了學習好之外,一無是處!
似是察覺到了孫衛東目光中的得意與驕傲,夏依娜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孫衛東見狀,眼角肌肉微微跳動了幾下,卻沒有動怒,而是用一種神靈俯視螻蟻的目光看了裴東來一眼。
那目光中除了濃濃的不屑之外,還有淡淡的殺意。
察覺到孫衛東目光中的得意和殺意,裴東來沒有任何表示,他只是暗中摸了一把自從軍訓第一天起便藏在身上的手槍之王西格P-210。
槍已擦亮,血仍未冷!
第130章 驚變,大風起
「傾顏!傾顏!」
第二天下午五點鐘的時候,波特曼麗嘉酒店門口,上千名慕傾顏的粉絲手裡舉著慕傾顏的海報,情緒激昂地呼喚著慕傾顏。
在慕傾顏那些粉絲前方,數名警察拉著警戒線,一副嚴正以待的模樣。
一個小時前,不知慕傾顏住在波特曼麗嘉酒店的消息怎麼傳了出去,開始有慕傾顏的粉絲到酒店尋找慕傾顏。
一開始,酒店的保安還能阻攔,後來眼看人越來越多,只能打電話報警。
警察抵達後,第一時間將那些瘋狂的粉絲驅逐出酒店,然後拉上了警戒線,任由慕傾顏的粉絲們舉著海報呼喚慕傾顏的名字,卻不允許他們通過警戒線進入酒店,影響酒店的生意。
「抱歉,蔣先生,因為慕小姐住在這裡的消息傳了出去,酒店樓下,慕小姐的粉絲越來越多。」波特曼麗嘉酒店的總統套房裡,莫刃帶著幾分歉意,道:「保險起見,我建議慕小姐現在就趕往體育場。」
「嗯。」
或許是沒有想到慕傾顏住在波特曼麗嘉酒店的消息會傳出去,蔣剛臉上沒有像以往那樣掛著溫和笑容,而是微微皺著眉頭,他沉吟了一下,對站在窗邊靜靜觀看那些粉絲的慕傾顏道:「傾顏,莫先生說得沒錯,你到了體育場還要補妝,做一些準備工作,為了確保演唱會準時舉行,你現在收拾一下,我們前往體育場。」
「知道了,乾爹。」
窗邊,慕傾顏輕輕一笑,格外的迷人。
中午午休過後,幾名最頂級的化妝師為她整理造型,此時的她,頭髮盤了起來,臉上畫著彩妝,穿著一身黑色的晚禮服,美得讓人心悸。
「我已經跟下面的警察溝通過了,等我們下去後,由警察攔著慕小姐的粉絲,我們用最快的速度進入車中,然後由警車開道前往體育場。」莫刃補充道:「有警車開道,我們在一個小時內應該可以順利抵達體育場。」
「謝謝莫先生。」
聽到莫刃的話,慕傾顏微笑著道謝,然後返回自己的臥室收拾東西。
幾分鐘後,蔣剛和莫刃陪著慕傾顏乘坐電梯下樓,蔣剛的四名貼身保鏢緊跟其後,而當電梯抵達樓下的時候,電梯口處,八名黑衣大漢早已等候多時。
他們都是莫刃的手下,自從蔣剛和慕傾顏半個月前抵達東海後,便一直負責保護兩人的安全。
八名黑衣大漢見慕傾顏三人從電梯裡走出,當下排成兩排,走在前面,準備為慕傾顏三人開路,而蔣剛的四名保鏢則是跟在三人身後,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傾顏出來了,大家衝啊!」
酒店外,上千人的粉絲人群之中,不知誰喊了一聲,聲音格外洪亮。
「傾顏!傾顏!!」
那人的話音剛一落下,那些等候多時的粉絲們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一個個激動無比地朝著警戒線衝了過去。
「退後!全部退後!」
看到這一幕,數十名警察如臨大敵,集體大吼。
對於那些慕傾顏的粉絲而言,他們之所以在酒店外苦苦等候,就是為了能夠目睹慕傾顏的風采,近距離和慕傾顏接觸。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眼看慕傾顏要從酒店裡出來,他們怎麼可能被警察嚇退?
「傾顏!傾顏!!」
在一聲聲興奮的吼叫聲中,慕傾顏的粉絲們像是瘋了一般,直接衝垮了數十名警察組成了人牆,朝著酒店大門衝了過去。
「快讓慕小姐上車!」
眼看無法阻擋那些瘋狂的粉絲,領頭的警察滿臉焦急地大吼一聲。
「攔住他們!」
莫刃見狀,也是跟著冷喝一聲。
莫刃的話音剛一落下,一輛賓利房車緩緩駛到酒店門口停下。
「慕小姐,上車!」
莫刃見賓利房車停下,當下衝慕傾顏道。
慕傾顏並沒有按照莫刃所說,直接上車,而是一動不動地看著那些瘋狂朝她衝來的粉絲。
看著那些粉絲臉上的激動表情,慕傾顏心裡充斥著激動,更多的則是感動。
感動之餘,她只覺得腳下有千斤重一般,無法挪動。
「傾顏,上車吧,否則一會就上不去了。」
眼看那些瘋狂的粉絲即將衝破八名黑衣大漢的阻攔,蔣剛也是催促慕傾顏盡快上車。
聽到蔣剛的催促,募傾顏一臉猶豫不定,一方面她也知道若是自己被粉絲包圍的話,很難脫身,一方面她又不忍心讓苦苦守候的粉絲失望。
察覺到慕傾顏臉上所流露出的猶豫,莫刃暗笑一聲,卻沒再吭聲。
「砰!」
就當慕傾顏打算上車的時候,一名衝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被一名黑衣大漢摁住後,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哀求道:「傾顏,等一等!」
嗯?
餘光看到這一幕,即將轉身的慕傾顏的身子陡然一僵,下意識地回頭。
而包括蔣剛、莫刃在內所有人也是微微一怔,甚至……就連那些像是瘋了一般朝著賓利房車衝來的慕傾顏的粉絲們也是呆了一下。
「傾顏,我女兒是你的忠實粉絲。」眼看慕傾顏停了下來,那名中年男人情緒激動道:「她做夢都想去觀看你的演唱會,可是……她不能去——她得了白血病,現在在醫院的病床上躺著。」
「今天晚上,醫生要給她做手術,她打算等看完你的演唱會直播後再做手術,同時讓我來跟你要一張親筆簽名的CD。」說到這裡,那名中年男人酣然淚下:「傾顏,求你滿足我女兒的這個願望!」
耳畔響起中年男人的話,慕傾顏只覺得內心某根弦被波動了一般,眼圈頓時有些發熱。
「慕小姐,保險起見,您需要立刻上車。」莫刃將慕傾顏的表情盡收眼底,同時提醒道。
「讓一下。」
慕傾顏沒有聽莫刃的話,而是一邊朝著那名中年男人走去,一邊示意前方的蔣剛的保鏢讓開。
蔣剛的保鏢不為所動,而是徵求地看向蔣剛。
「讓傾顏過去吧。」蔣剛示意保鏢讓開,他很清楚,以慕傾顏天生善良、單純的性格,若是不給那個即將動手術的小女孩簽名,就算今晚的演唱會成功舉辦,她也不會開心,相反,會內疚很長一段時間。
得到蔣剛的指示,蔣剛的保鏢第一時間讓開路,而前方那名莫刃的手下也第一時間鬆開了那名跪地求簽名的中年男人。
不過……為了不讓其他人湧上來,八名黑衣大漢組成一道人,目光不善地盯著那些蠢蠢欲動的慕傾顏的粉絲,同時,之前被衝垮的警察們也連忙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你先起來,我給你簽名。」
與此同時,慕傾顏走到了那名中年男人的身前,伸手去扶中年男人。
「唰!」
就當慕傾顏伸手間,跪倒在地的中年男人就彷彿一頭伺機而動的獵豹找到了機會一般,右手如風一般揮出,一把扣住慕傾顏的手腕,用力一拉,直接將慕傾顏拉到了他的身旁。
「啊……」
慕傾顏猝不及防,直接被拉到了中年男人的身前,下意識地發出一聲尖叫。
「都不要動,誰動我打死她!」
中年男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槍,槍口對準了慕傾顏,臉上再無半點哀求的模樣,而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得所有人都傻眼了,似乎……沒有人想到,一個為了自己女兒跪地哭著求簽名的人會在眨眼間變成歹徒。
「放開傾顏!」
短暫的愣神過後,一向脾氣溫和的蔣剛像是憤怒的老虎一般,朝前踏出一步。
「放下慕小姐!」
莫刃的手下和那些趕來的警察也是齊聲大吼。
「退後,都他媽的給我退後,否則我一槍打死她!」中年男人殺氣逼人:「我數三聲,一!」
「退後!」
眼看中年男人殺意凜然,蔣剛生先是大聲吼著讓眾人退後,然後死死盯著中年男人:「我知道你是衝著我來的,放開傾顏,我給你當人質!」
沒有回答,眼看眾人因為害怕慕傾顏出事而紛紛退後,中年男人挾持著慕傾顏快步退向了酒店門口一輛奔馳轎車。
「下車,快點!」中年男人對著奔馳轎車司機怒吼一聲。
「按照他說的做!」
那輛汽車是莫刃手下負責保護慕傾顏用的,聽到中年男人的話,莫刃當下命令道。
聽到莫刃的命令,奔馳轎車的司機二話不說,直接下了車。
「不要試圖跟上來,否則我絕對一槍打死她!」
中年男人劫持著慕傾顏上了汽車,大吼一聲,然後瞬間啟動汽車。
轟!
伴隨著一聲轟隆,性能優良的奔馳轎車宛如一頭咆哮的鋼鐵怪獸一般衝了出去。
「追!」
蔣剛和莫刃幾乎同一時間下達命令。
「你們跟上,我打電話請求局裡支援!」
兩人的話音剛一落下,領頭的警察也是滿頭大汗地下達了命令,顯然……他很清楚,若是慕傾顏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不說上面的人扒掉他身上的衣服,他今後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與此同時,一輛輛汽車相繼啟動,呼嘯著追向了中年男人駕駛的那輛奔馳轎車。
一時間,波特曼麗嘉酒店門口大亂。
驚變,大風起。
第131章 告訴我,你想怎麼死??
傍晚時分,夕陽漸漸落下山頭,餘暉傾灑在連綿的群山上,放眼望去,金燦燦的一片,美得讓人心悸。
這是位於東海和hang州之間的一片群山。
一座山腳下,將近上百輛警車依次而停,在那些警車前方還有幾輛沒有掛警牌的豪華轎車,除此之外還有五輛奧迪A6。
其中三輛掛著東海市委牌照,其他兩輛則是掛著市公安局的牌照。
「你們這麼多警察竟然讓那個王八蛋劫持傾顏出了東海不說,還鑽進了山林,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夕陽下,一向溫和的蔣剛怒火沖天地衝著領頭的那些警界大佬咆哮不止。
面對蔣剛的咆哮,包括東海境界一把手在內,他們沒有絲毫的憤怒,有的只是自責。
慕傾顏被綁架後,東海警方第一時間派出數百警力對劫匪所駕駛的那輛奔馳轎車圍追堵截,花了將近二十分鐘堵住了,不過……車裡卻是一個人沒有。
隨後,當時負責指揮的東海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第一時間下令各個路口設卡,試圖亡羊補牢。
不得不說,他的決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通過路口設卡,劫持慕傾顏的那名劫匪很快現身,不過身邊卻多了三名同夥。
後來……因為手中有人質的緣故,四名劫匪一路衝破卡口,逃出東海後,被逼到了山腳下,選擇棄車,鑽進了山林之中,令得警方的圍追堵截就此終止。
「蔣先生,請您放心,我們一定保證救出慕小姐。」東海警方一把手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身為東海警界一把手的他身兼市委常委,論級別是副省級,可是……此時此刻,他絲毫沒敢在蔣剛的面前擺架子。
因為……他很清楚,當今社會,死一個普通人也許和死一條狗沒有太大的區別,不會引起外人的注意,可是……要是某個知名人士死了,一定會引起不小的反響。
慕傾顏是如今娛樂圈人氣最旺的女星,甚至被譽為新一代亞洲天後!
而如今,慕傾顏在東海被匪徒綁架……
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如果慕傾顏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就算他因為背後靠山不俗,頭上的烏紗帽不會丟,但仕途也將受到很大的影響,同樣的,也會連累一批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哪還有心思跟蔣剛擺架子?!
他知道當務之急最為重要的是救出慕傾顏!
「但願如此。」
蔣剛的表情陰沉得嚇人。
「趙局,天翔集團董事長柳小姐要求過來。」
就當東海警界一把手暫時熄滅蔣剛怒火的同時,一名警察匯報道。
「讓她過來!」
身為東海警界一把手,趙局長很清楚柳玥背地裡的身份,但柳玥和蔣剛一樣,表面上很乾淨,而柳玥手中的天翔娛樂公司又是此次慕傾顏演唱會的主要負責方之一,他於情於理都應該讓柳玥過來。
很快的,柳玥那輛加長林被放行,駛了過來。
汽車停下,一身黑色服飾的柳玥不等小狼為她拉開車門,便自己推開車門,下了車。
「柳小姐!」
眼看柳玥下車,莫刃第一時間迎上。
柳玥沒有理會莫刃,只是冷冷地瞪了莫刃一眼,那彷彿在說:如果慕傾顏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察覺到柳玥那冰冷的目光,莫刃沒再上前,而是任由柳玥走向蔣剛,同時心中暗笑不已。
「抱歉,蔣先生。」
很快的,柳玥走到蔣剛身前,一臉自責的表情。
由於蔣剛和慕傾顏抵達東海後,安保工作一直由柳玥手下的莫刃負責,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慕傾顏生死不明,蔣剛多少有些怪罪柳玥,見柳玥主動打招呼,非但沒有像以往那般微笑著回應,甚至連話都沒有說。
「趙局,陳瑛他們來了!」
就當蔣剛因為慕傾顏的事情而讓柳玥吃閉門羹的同時,一輛警用的大巴車呼嘯著來到了山腳下。
大巴車停下後,穿著作戰服、全身武裝的陳瑛第一時間跳下車。
陳瑛下車後,快步跑向趙局長一行人,而她身後那些和她一樣穿作戰服的特警則是自覺地站成了一個方隊,宛如一桿桿鋼槍一般立在那裡,紋絲不動,等待著上級指示。
「趙局。」
很快的,陳瑛跑到趙局長一行人身前,敬了一個禮。
「陳瑛,具體情況你也瞭解了,時間緊迫,廢話我就不跟你多說了,我只有一個要求——我不管你怎麼做,必須要安安全全地將慕小姐救出來!」望著英姿颯爽的陳瑛,趙局長表情凝重地下達命令。
陳瑛面色嚴肅地敬禮領命:「是!」
話音落下,陳瑛不再浪費時間,而是轉身跑回大巴車前,第一時間對數十名全副武裝的特警進行營救部署。
看到這一幕,柳玥沉思了一下,走到一旁,讓小狼通知血殺成員,取消營救計劃。
顯然……柳玥擔心血殺成員在營救的過程中遭遇特警,一旦遭遇雙方很有可能交火,那樣一來,不但無法達到目的,還將惹到巨大的麻煩。
「趙局,這裡距離東海警備區某個團的營地只有不到三十公里,而據我所知,今年東海大學大一的新生就在那個團的軍營軍訓。」
就當陳瑛安排營救工作的時候,一名副局長想起了什麼,第一時間沖趙局長匯報道。
「唰!」
愕然聽到那名副局長的匯報,趙局長臉色一變,二話不說,直接拿出手機聯繫東海警備區一把手。
與此同時,十幾公里外,東海大學的學生結束了第一天的野外生存訓練,依次登上早已等候多時的軍用卡車,準備返回軍營。
「裴東來呢?」
夕陽下,身穿迷彩服的夏依娜帶著楊靜、郭麗娜和曾可心三人走到吳雨澤、莊碧凡和賈文景三人身前,沒有發現裴東來,好奇地問道。
「夏美女,東來去找孫衛東了……」
吳雨澤隱約看得出夏依娜對裴東來有好感,聽到夏依娜的話,當下將裴東來沒和他們在一起的原因告訴了夏依娜。
根據軍訓的安排,野外生存訓練以專業為單位,每個專業分為若干組,每個組為二十人,分別設立一名組長,組長負責帶著本組成員穿過十公里的山林。
吳雨澤、賈文景、莊碧凡三人都和裴東來一個組,除此之外,組裡還有其他十六名同專業的學生,其中包括孫衛東。
一個小時前,就當裴東來所在的組走到七公里處的時候,孫衛東莫名其妙地不見了,教官讓吳雨澤等人跟上其他組的成員繼續前進,同時讓身為組長的裴東來跟他原路返回,去尋找孫衛東——根據規定,每組的組長必須保證所有組員成功穿越十公里山林!
「負責軍訓的這個團直屬東海警備區,孫衛東不會藉機報復吧?」待吳雨澤告訴夏依娜原因後,賈文景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應該不會——如今部隊對於軍訓十分重視,嚴令禁止和學生發生衝突。」出身於部隊大院的夏依娜略微沉吟,搖了搖頭:「何況,裴東來在東海認識兩個大人物,孫衛東應該不該輕舉妄動。」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夏依娜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畢竟,這一切實在太過巧合了!
似是察覺到了夏依娜臉上的擔憂,賈文景、吳雨澤和莊碧凡三人也不禁隱隱有些擔憂。
就在夏依娜等人擔憂的同時,幾公里外的山林裡,八名士兵站在孫衛東的身後,靜靜地等候著,其中一名士兵的手中拎著一把半自動步槍。
夕陽透過樹葉的縫隙射進了山林裡,映照在了孫衛東的臉上,讓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的冰冷笑容。
很快的,在孫衛東等人的等待中,工商管理專業那名身材魁梧的教官和裴東來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裡。
見到孫衛東等人,那名身材魁梧的教官第一時間快步走向孫衛東,而裴東來則一臉平靜地停下了腳步。
「嘿,小雜種,本來我以為要把你弄到手還要破費周折,卻沒有想到你竟然傻到連這樣明顯的坑都跳。」孫衛東沒有理會那名身材魁梧的教官,而是一臉戲謔地看著裴東來,似乎覺得裴東來實在太愚蠢了。
裴東來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孫衛東身旁八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雜種,我實在很好奇,到了現在,你憑什麼可以保持如此淡定?」孫衛東像是自問自答一般,露出一副欠抽的笑容:「哎呦,你看我這記性,我差點忘了——夏依娜跟我說過,你不但和柳玥關係非同尋常,而且還和季紅有關係。嗯,想必,你依仗的是柳玥和季紅吧??」
「小雜種,我告訴你,今天不要說是柳玥和季紅,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你的命,我收定了!」眼看裴東來面不改色,孫衛東語氣陡然一變,然後對身旁一名士兵,道:「槍拿來!」
聽到孫衛東的話,那名士兵第一時間將槍遞給了孫衛東。
「你們確定要這麼做?」
儘管裴東來已經心如明鏡,但是看到九名士兵身上的軍裝,想起蕭飛曾經對他說的話,還是開口問道。
「哈哈……怎麼,小雜種,你怕了?你不是挺牛逼嗎?你怎麼可能怕呢??」裴東來這一開口,九名士兵一臉冷笑,而孫衛東以為裴東來怕了,當下變得興奮了起來,一臉賤笑道:「說實話,裴東來,我還真捨不得就直接幹掉你了,但為了掩蓋真相,我只能忍痛這麼做了。」
「孩子,別怕,我只是對你輕輕扣動一下扳機而已,嗯,很快的,扳機一扣,你就一命嗚呼了。」說話間,孫衛東慢慢舉起槍,試圖做出一個瞄準的姿勢:「永別了,孩子!」
「砰!」
槍響了。
可是……
卻沒有擊中裴東來!
夕陽下,裴東來消失了!
就彷彿沒有出現過一般,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嗯??
孫衛東張大嘴巴,瞪圓眼睛,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因為出身部隊大院的緣故,他對於槍不陌生,相反,他還是東海另外一家射擊俱樂部的VIP會員,槍法比普通警察還要牛掰!
而如今,他卻沒有打中裴東來!
這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幻覺麼?
「槍不是你這麼玩的。」
夕陽下,裴東來宛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孫衛東的身前,將那把西格P-210的槍管塞進了孫衛東那因為震驚而張大的嘴巴裡:「告訴我,你想怎麼死??」
第132章 血花綻放!
「告訴我,你想怎麼死??」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感受著口腔裡槍管傳來的森冷寒意,孫衛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渾身汗毛乍起,腦袋一陣轟鳴,表情完全凝固。
他呆呆地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彷彿一尊人體雕塑一般。
這一刻的他,沒有去思考裴東來是如何躲過子彈貼近他的;他也沒有去想,他眼中的廢物裴東來為何會變得讓他如此陌生!
他完全被嚇呆了……
而包括負責軍訓工商管理專業學生那名姓侯的教官在內,九名士兵像是大白天見到鬼一般,瞪圓了眼睛,臉上充斥著震驚。
根據孫衛東提供的信息以及裴東來軍訓期間的表現,他們都只是將裴東來當成了一個身體素質好的普通大學生。
僅此而已!
而如今,他們眼中的普通大學生,用讓他們無法看清的動作貼近孫衛東不說,還將槍管塞進了孫衛東的嘴裡?!
這種截然的反差,讓他們的心中完全被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所塞滿,以至於和孫衛東一樣,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
「咕咚!」
幾秒鐘後,孫衛東艱難地蠕動了一下喉結,嚥了一口吐沫,他試圖說什麼,可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那張之前掛著戲謔笑容的臉慘白如紙!
他的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牙齒也不受控制地撞擊著,發出「砰砰」的響聲。
那聲音宛如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襲擊著侯教官和另外八名士兵的心神,他們猛然驚醒,下意識地做出一個掏槍的動作,結果赫然發現兩手空空。
侯教官因為帶領學生參加軍訓,根本就沒有帶槍,而其他八名士兵只有一人帶槍。
而事實上,若不是要製造裴東來闖入秘密軍事基地被擊斃的假象,孫衛東根本不會讓人帶槍,而是會慢慢地把裴東來折磨到死。
「孫衛東,我記得你在打靶的時候,準度不錯。」看到九名士兵做出舉槍的舉動,裴東來微笑著道:「現在,你可以把他們當成靶子,再演示一遍。」
「唰!」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臉上露出的笑容,九名士兵嚇得臉色狂變,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
而孫衛東則是雙手一抖,直接鬆開了半自動步槍。
「誰再敢退一步,我打爆誰的腦袋!」裴東來用空閒的左手托住從孫衛東手中脫落的半自動步槍,槍口對準九名士兵,冷冷道:「不信,我們可以試試。」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漆黑的槍口,九名士兵嚇得當下停下腳步不說,小腿肚子哆嗦不止。
「裴……裴東來,你不要做傻事!」
恐懼之餘,候教官的舌頭打著卷,結結巴巴地說道。
「做傻事?」裴東來微笑著看了候教官一眼:「候教官,難道你覺得我站在那裡不動,讓孫衛東一槍打死我,才是正確地選擇?」
「呃……」
候教官張大了嘴巴,無言以對。
「我……我們的營地就在附近,你只要敢開槍,絕對會引來人,到時候你也跑不掉!」這一次開口的是另外八名士兵的頭目,一位連長,他雖然也沒有想到裴東來會扮豬吃虎,不過曾經兩次執行任務,經歷過危險的場面,算是九人之中顯得最為鎮定的。
「砰!」
槍響,頭爆!
在候教官等八名士兵滿臉驚恐的表情中,一顆子彈準確無比地擊中了那名連長的眉心,滾燙的鮮血夾雜著腦漿瞬間從血紅的窟窿裡流了出來。
夕陽的餘暉透過樹葉的空隙照在了那名連長的臉上,讓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睜大了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那感覺彷彿在問:他竟……竟然真的敢開槍?
沒有回答。
伴隨著「轟」的一聲悶響,那名連長轟然倒地,宛如一條死狗,一動不動。
望著那名連長那副死不瞑目的表情,孫衛東嚇得直接尿了褲子不說,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一般,癱軟了下去。
不光是孫衛東,剩下包括候教官在內的八名士兵也被裴東來的凶殘手段嚇得兩腿發軟,無法挪動半步。
「還有誰認為我不敢開槍?」望著那一張張恐懼的臉龐,裴東來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仁慈,聲音冷得如同來自九幽深淵,讓人不寒而慄。
沒有人敢開口!
「都給我跪下!!」
眼看包括候教官在內的八名士兵面無血色,不敢吭聲,裴東來陡然提高聲音,爆喝一聲。
「砰!」
有一名士兵本來就被嚇得魂飛魄散,聽到裴東來的話,眼看裴東來最後將目光落在他身上,直接嚇得癱軟在了地上。
他雖然已經當兵好幾年了,每天都進行嚴格訓練,打槍如同家常便飯,可是……他從來沒有出去執行過任務,更沒有殺過人!
如今……看到他的連長被打爆腦袋,慘死在他的面前後,他直接被嚇了膽。
從古至今,人類都有羊群效應,很多事情有第一個人做了,就會有第二個。
眼看那名士兵跪倒在地,剩下七名士兵也相繼跪了下去,一時間「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顯然……到了這一刻,他們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相信,裴東來敢殺了他們!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不敢有絲毫反抗的念頭不說,試圖通過這種方式祈求裴東來放過他們!
「軍人,以保衛國家、保衛人民為己任!你們的行為玷污了你們身上的那套軍裝,也玷污了中國軍人的榮耀!」看到八名士兵像是八條哈巴狗一樣跪倒在地,裴東來殺意凜然。
「唰!」
話音落下,裴東來將槍管從孫衛東嘴中抽出,一把抓住孫衛東的頭髮,像是拎小雞一般,直接將孫衛東拎起,大步走向八名士兵。
「裴……裴東來,我爸是東海警備區參謀長,你要殺了我,我爸絕對不會放過你,你也會死的!」察覺到頭頂傳來的劇痛,孫衛東驚恐地尖叫道。
「孫衛東,你真的很不長記性。」耳畔響起孫衛東可笑的威脅,裴東來笑了,笑得很不屑:「不過我不會立刻幹掉你,我會讓你在絕望中死去!」
「你……」
孫衛東差點被嚇暈了過去。
「你……你要幹什麼??」
與此同時,八名士兵滿臉驚恐地看著裴東來一步步逼近,像是羊癲瘋犯了一般,身子不斷地顫抖了起來。
沒有回答。
一步。
兩步。
三步。
四步過後,裴東來提著孫衛東,直接來到了那名候教官的面前。
「唰!」
裴東來鬆開孫衛東,然後不等孫衛東落地,又一把卡住孫衛東的脖子,讓其無法動彈。
「孫衛東,你不是槍法很準嗎?」裴東來微笑著問道:「見過近距離爆頭沒有??」
沒有回答,孫衛東嚇得渾身顫抖不說,口吐白沫,彷彿隨時都會暈過去。
裴東來微笑著將西格P-210的槍管頂在了候教官的眉心上,然後一把將孫衛東推倒了候教官的面前。
「不……不要,不要殺我!」
候教官嚇得魂飛魄散,哀嚎不止。
「我給過你們機會,可惜你們沒有珍惜。」
裴東來面無表情地開口,隨後在孫衛東和侯教官驚恐萬分的目光中,果斷地扣動了扳機。
「啊……」
「砰!」
孫衛東就像是瘋了一般,發出一聲凌厲的慘叫,隨後……槍聲響起,候教官直接被打爆了腦袋,鮮血夾雜著腦漿濺了孫衛東一臉。
孫衛東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整個人直接嚇暈了過去。
裴東來一把丟掉孫衛東,不再廢話,而是轉身撿起那把半自動步槍,對著跪倒在地的七名士兵,冷漠地扣動了扳機。
「砰!」
「砰!」
「砰!」
……
槍聲不斷地響起,一朵朵血花在空中綻放,一個個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眨眼間,之前還一臉冷笑打算欣賞裴東來去閻王殿報道的八名士兵,全部變成了冰冷的屍體。
刺耳的槍聲令得嚇暈過去的孫衛東又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顆顆被打爆的頭顱,一具具被鮮血染紅的屍體!
「嗷!!」
望著近在咫尺的頭顱,聞著刺鼻的血腥味道,孫衛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隨後……他身子一弓,劇烈地嘔吐了起來。
吐著,吐著,他再次癱軟在了地上,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裴……裴東來,我……我錯了!求……求求你放過我,我保證今後再也不敢招惹你了!我求你……求你不要殺我!!」
怕了!
孫衛東真的怕了!
只是——
這一刻的他,完全忘記了當初張鋒答應要幫他幹掉裴東來時,他做夢都想期待這一天快一點到來;
他也忘記了昨天下午在靶場,當他打出五槍九環,三槍十環後,望向裴東來時的目光是多麼的得意;
他更忘記了剛才看到裴東來出現後,他表現得是多麼的不可一世!
「我記得你說過,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你也會收我的命。」裴東來沒有理會孫衛東的求饒,而是緩緩抬起了半自動步槍。
「滴滴……」
就當裴東來準備扣動扳機的同時,某位士兵身上的對講機亮了起來。
對講機的另一端,接到上級命令的團長張鋒不停地冒著冷汗。
五公里外。
接到緊急命令的教官們第一時間帶著學生們離開。
十公里外。
四名劫持慕傾顏的匪徒帶著慕傾顏,在山林中狂奔不止。
二十五公里外。
五架武裝直升機彷彿獵鷹一般,盤旋著朝裴東來所在的方向呼嘯而來,機艙內,包括陳瑛在內,數十名全副武裝的特警,嚴陣以待,面容肅穆,殺意瀰漫!
「再見,孩子!」
山林裡,畫面重現,扳機扣動。
「砰!」
槍響,人頭爆。
一朵血花在空中綻放!
第133章 戰鬥,還在繼續!
「啪!」
夕陽下,血花飄散,孫衛東轟然倒地,砸在了侯教官那冰冷的屍體上,完全被鮮血染紅。
「滴滴……」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潮濕的地面完全被鮮血染紅,那名連長身上的無線電通訊器響個不停,讓原本血腥的場面多了幾分詭異。
聽到響聲,裴東來面無表情地走向那名連長的屍體前,一把抓起了無線電,接通。
「苗連長,我是張鋒!」
軍營的團長辦公室裡,張鋒急得滿頭大汗,眼看無線電接通,先是一怔,隨後稍微鬆了口氣,大聲吼道:「有四名彪悍的匪徒劫持人質進入了山林,東海特警大隊已進入山林追捕匪徒,你告訴衛東,計劃取消,同時立即帶著衛東他們回來!」
耳畔響起張鋒急促而緊張的聲音,裴東來那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卻沒有說話。
之前,他突然接到上級電話,上級在電話中告訴他,匪徒劫持慕傾顏的事情,要求他務必確保每一位東海大學學生的安全。
接到電話後,張鋒不敢怠慢,第一時間聯繫到了負責東海大學軍訓的一名副團長,傳達了上級指示,並且從對方那裡得知,孫衛東帶著九名士兵按照原計劃對付裴東來去了,還沒有返回集合地點。
得知這一點後,張鋒當機立斷,讓那名副團長立刻帶著集合的學生返回軍營,同時又讓一個班的士兵留下接應孫衛東等人。
結束通話後,張鋒又馬不停蹄地聯繫協助孫衛東幹掉裴東來的苗連長,好不容易聯繫上了,對方根本不說話不說,他直接火了:「苗志剛,你聽到沒有??」
「啪!」
裴東來若有所思地將無線電捏碎,通話就此中斷。
嗯??
軍營的團長辦公室裡,張鋒本來就對苗連長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答而不滿,愕然察覺到通話中斷,當下氣得跳腳罵娘:「罵了隔壁,苗志剛在幹什麼??」
聲音落下,張鋒卻是顧不上生氣了,而是再次用無線電聯繫苗志剛。
沒有反應……
張鋒發現自己無法聯繫苗志剛了!
「唰!」
這個發現讓張鋒的臉色瞬間狂變,一雙牛眼瞪得滾圓!
難……難道?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張鋒的心中浮現,張鋒嚇得差點一下丟掉了無線電,隨後……他憑借多年從軍所養成的鎮定,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擔憂,嘗試再次聯繫苗志剛。
還是無法接通!
「啪!」
無線電從張鋒的手中脫落,掉在了地板上,聲音刺耳。
張鋒沒有去撿無線電,而是像被抽光全身力氣一般,面色泛白地癱軟在了座位上,冷汗像是不要錢似的,不斷地從他的身上往出冒,汗如雨下。
張鋒心裡很清楚,因為匪徒劫持慕傾顏的突發事件,他不但要立即取消幹掉裴東來的計劃,還要務必要確保每一位學生的安全。
如今,暫且不提裴東來是死是活,苗志剛和孫衛東一行人也聯繫不上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孫衛東等人出事,張鋒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自己的下場!
驚恐之餘,張鋒用力地咬了一下舌頭。
在疼痛的刺激下,張鋒又恢復了幾分冷靜,他第一時間聯繫軍訓現場負責的那名副團長。
「苗志剛他們聯繫不上,你立刻讓留守那個班的人進入山林去找!」通話接通後,張鋒幾乎是吼出來的:「記住,絕對不能讓他們有任何閃失!!」
「是!」
聽筒中傳來一個鏗鏘有力的回答。
張鋒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全身虛脫地癱軟在了座位上。
與此同時。
一輛輛軍用卡車行駛在盤山公路上,領頭的是一輛軍用越野車。
越野車裡,負責東海大學軍訓的副團長結束與張鋒的通話後,不敢怠慢,第一時間聯繫後方留守那個班的班長,轉達張鋒的命令。
「首長,有個女生自稱是yun南軍區司令員的外孫女,她要求我們必須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否則就要下車!」
就當那名副團長轉達完命令後,無線電中傳出了一名士兵的匯報。
雲南軍區司令員的外孫女?!
聽到士兵的匯報,那名副團長差點沒嚇得從越野車上跳下去。
與此同時,那輛由工商管理專業學生乘坐的軍用卡車裡,所有學生都站了起來,滿臉憤怒地看著站在軍用卡車末尾的士兵。
其中為首的便是夏依娜。
原本夏依娜就隱隱有些擔心孫衛東要藉機報復裴東來。
之前看到士兵們如臨大敵一般的將所有學生趕上車,馬不停蹄地返回軍營,夏依娜心中的擔憂更濃。
而剛才陸續傳來的悶響,讓夏依娜心中的擔憂直接達到了臨界點!
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的她,對於槍聲並不陌生——也許其他學生聽不出剛才那陸續傳出的是槍聲,可是她一下就聽出來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夏依娜直接就坐不住了,質問負責保護他們的士兵。
那名士兵不但知道上級的命令要嚴格保密,也知道若是將匪徒劫持慕傾顏的消息告訴東海大學大一的學生絕對會引起恐慌!
明白這些,他怎麼可能告訴夏依娜?
士兵的沉默令得夏依娜的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上,情急之下,她也顧不上掩飾身份和低調了,直接表明了身份。
夏依娜一表明身份,那名士兵嚇得不輕,第一時間向上面匯報。
「將無線電交給她,我和她通話。」
軍用越野車上,那名副團長深吸了口氣,從驚恐中回過神,做出了決定。
得到上級指示,那名士兵如負釋重,沒來得及擦頭上的汗水,而是快步走到夏依娜身前,將無線電交給了夏依娜。
「你好,我是東海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工商管理專業的大一新生,夏依娜。」接過無線電,夏依娜大聲問道:「我那兩名走失的同學上車了嗎?」
「上……沒……沒有!」
軍用越野車裡,那名團長本想撒謊,但一聯想到夏依娜的身份以及撒謊後的結果,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他們暫時還沒有上車,不過……我留下了部分教官去山林裡接應他們,請你和你的同學放心!」
「放心?你們在我們的同學沒有回來之前,突然要讓我們返回軍營不說,剛才還傳出了槍聲!」夏依娜說到這裡,怒不可止:「你告訴我,我們該怎麼放心??」
「唰!」
軍用越野車裡,那名副團長猛然聽到夏依娜的話,嚇了一跳,不過……隨後她想到夏依娜的身份後,又冷靜了許多。
顯然,在他看來,以夏依娜的身份聽出之前傳出的是槍聲,倒也不足奇怪。
冷靜下來後,那名副團長知心裡明白,事到如今,只有兩條路,要麼選擇撒謊,要麼實話實說。
「我們之所以著急返回軍營,是因為剛才接到上級緊急通知,前方要進行軍事演習,根據上級的命令,我們必須撤離!」猶豫再三,那名副團長最終決定撒謊。
「軍事演習?」
聽到這四個字,夏依娜的情緒穩定了許多,不過依然有些不放心:「你確定是演習?」
「確定!」
那名副團長乾淨利落地回應。
「謝謝您,教官。」或許是那名副團長毋庸置疑的口吻讓夏依娜打消了疑慮,夏依娜的情緒徹底穩定了下來,她先是開口道謝,隨後又補充道:「另外,教官,如果有我們那兩名同學的消息,請第一時間通知我們,我們都很擔心他們的安危。」
「好!」
那名副團長切斷通話,然後想了想,又下達了一個命令:「通知下去,如果有學生問怎麼回事,就說前方有軍事演習,上級首長讓我們提前離開!」
「夏依娜,到底怎麼回事?」
眼看夏依娜結束通話,吳雨澤第一時間開口詢問,莊碧凡和賈文景雖然沒有吭聲,但也都是一臉焦急的表情——他們和之前的夏依娜一樣,十分擔心裴東來的安危。
甚至,不光是他們,工商管理專業其他學生也是滿臉擔憂的表情。
「他們說前方有軍事演習,所以我們要提前撤離。」夏依娜解釋道:「裴東來和孫衛東還沒有上車,不過他們已經派人去山林裡找了。」
「呼~」
聽到夏依娜的解釋,包括吳雨澤在內,眾人不禁鬆了口氣。
「但願他們不要有事。」
隨後,不知道誰感歎了一聲。
話音落下,軍用卡車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裴東來,你應該不會有事吧?」
突如其來的沉默,令得夏依娜心中的擔憂再次湧現,她情不自禁地握住雙拳,暗問著自己。
……
就在XX團向學生們做出解釋的同時,十五公里外,五架直升飛機忽然分開,朝著不同的方向飛行。
其中,有一架直升飛機直接朝著之前裴東來幹掉孫衛東等人的地方飛去。
機艙裡,前不久剛剛退出龍牙組織,擔任東海特警大隊隊長的陳瑛目光如刀一般盯著之前傳出槍聲的地方,殺意凜然。
山林中,那個融合了龍牙組織第三顆龍牙靈魂的少年,像是一隻獵豹一般,一路狂奔。
相遇,在所難免。
戰鬥,還在繼續!
第134章 大戰,一觸即發!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璀璨的燈光點亮了一棟棟直插雲霄的大廈,籠罩著有著東方明珠美譽的東海,令得整座城市給人一種朦朧的感覺,像是一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大美人,美得讓人心悸。
自從五年前踏上東海這塊土地後,季紅就喜歡上了這裡的夜景。
在過去五年的時間裡,除非有緊急事情,否則,她每天晚上都會抽出一點時間,欣賞夜景。
今天,也不例外。
沐浴過後的她,只裹著一件單薄的紅色紗質浴巾,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整座城市。
燈光下,她那讓許多男人為之瘋狂的嬌軀若隱若現,散發著無形的誘惑;她那張絕美的臉龐上沒有露出習慣性的嫵媚笑容,而是帶著幾分嚴肅。
似乎,這一刻的她,根本無心欣賞東海的夜景。
「季姐,需要派人支援他們嗎?」
一身冷漠氣息的殷離通過玻璃投射的影子,發現季紅眉頭微微皺起後,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有回答,季紅彷彿在沉思,又彷彿沒有聽到殷離的話。
殷離見狀,沒敢再說話。
身為季紅的貼身保鏢,她對於季紅聯合莫刃,設計劫持慕傾顏的事情心知肚明。
她很清楚,季紅這麼做是為了離間柳玥和蔣剛兩人的關係,從而為下一步計劃奠定基礎。
而就在剛才,莫刃發來信息,截至目前,不但東海特警大隊進入了山林抓捕劫持慕傾顏的人,而且……因為東海警備區某個團九名士兵和警備區某位大人物的兒子被殺一事,東海警備區調動部隊直接封了附近的山林。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四名劫持慕傾顏的人,幾乎插翅難飛。
一旦他們被擊殺,季紅的第一步離間計劃將徹底以失敗告終;而如果他們被抓捕且供出季紅的話,即便季紅如今擁有恐怖的人網,恐怕也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不用。」
不知過了多久,季紅開口了,她輕輕張開兩瓣鮮紅的嘴唇,語氣平靜如水道:「他們的忠心毋庸置疑,就算逃不出去,也不會束手就擒,而是拚死一搏,所以……那些人不可能活捉他們。」
「而我在行動前曾叮囑過他們,一旦陷入困境,面臨必死局面,那麼就必須在死之前,幹掉慕傾顏——這樣雖然沒有原計劃那麼完美,但也足以讓柳玥和蔣剛的關係惡化。」說著,說著,季紅的表情忽然變得極為複雜,罕見地流露著幾分憂傷:「慕傾顏和她的母親都是可憐的女人,從內心深處而講,我不想傷害她。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可以怎樣——慕傾顏也好,柳玥也罷,怪只怪她們捲入了我的棋局!」
話音落下,季紅臉上的憂傷蕩然無存,有的只是讓人心驚膽戰的陰冷!
耳畔迴盪著季紅的話,望著季紅那雙迷人眸子深處所隱藏的恨意,深知季紅棋局的殷離罕見地在心中幽幽歎息了一聲。
……
相比繁華的都市而言,夜晚的野外總是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
只是——
在這個特殊的夜晚,位於東海和hang州之間的雲山並不寧靜。
距離慕傾顏被劫持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了,在過去三個多小時的時間裡,雲山起點的山腳下,汽車的數量越來越多,不光警方的大佬們到了,市裡的領導也到了,東海警備區的大佬也趕了過來。
領導來的越來越多,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現場的氣氛卻是越來越詭異。
「我想知道,你們的人還需要多久才能救出傾顏?」
安靜的雲山腳下,一向溫和的蔣剛表情猙獰不說,雙眼紅的嚇人,對於他而言,慕傾顏不但是他手中紅星娛樂集團的搖錢樹,更是他的女兒,他不能,也決不允許慕傾顏有什麼三長兩短!
「蔣先生,您請少安毋躁,我們保證務必將慕小姐救出。」儘管這已經是蔣剛第三次發火了,但東海境界一把手還是耐著性子上前解釋道:「目前,部隊已經層層封鎖了雲山,特警大隊展開了撒網式的搜索,想必很快就能找到人了。」
「你們能夠保證找到人後,那些匪徒不會殺死傾顏?」蔣剛依舊在咆哮。
「蔣先生,我深入研究過罪犯心理學,對於那四名匪徒而言,他們很清楚,慕小姐對他們的意義所在,一旦他們失去慕小姐,他們將失去所有的籌碼,必死無疑。」警方一把手繼續道:「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殺害慕小姐,而是依然會將慕小姐當成人質。再者,特警大隊的成員各個都極為優秀,他們有過數十次擊斃歹徒成功營救人質的經歷,所以,慕小姐應該不會有事。」
這一次,蔣剛沒再說什麼,他也知道,事到如今,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那群特警身上,至於剛才跟東海警方一把手發火,只是一種發洩的方式罷了。
眼看蔣剛心中不再吭聲,柳玥沒有上前說什麼,似乎……她也知道現在上去跟蔣剛交談屬於自討沒趣,如今她只能期待慕傾顏平安無事,否則,她和蔣剛之間的關係很有可能會徹底的惡化,各個領域的合作也會相應終止。
儘管柳玥不希望看到這一切,但她也知道,事到如今,她只能和蔣剛一樣,靜靜等待了。
「趙局,東海大學的賈校長來了……」
這時,一名警察心驚膽戰地衝著警方一把手趙局長匯小心翼翼地報道,那感覺生怕趙。局長將怒火撒到他的頭上。
「讓他過來!」
趙局長已經從陳瑛傳回的消息裡得知,XX團九名士兵被殺不說,還有一名東海大學的學生也被殺了,賈培元來到這裡的目的不言而喻。
除此之外,趙局長也很清楚,身為經濟領域泰山北斗的賈培元算得上書生輔政的代表人物,雖然表面上只是一校之長,可實際能量十分恐怖。
就當趙局長同意讓賈培元過來的同時,他身旁那名之前趕來的東海警備區大佬臉色有些難看,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賈培元。
很快的,賈培元在助手的張瑞的陪同下,快步來到了眾人身前。
「龔政委,死的那名學生身份核實了嗎?」
賈培元來到眾人面前後,見到眾人相迎卻是沒有理會,而是怒氣沖沖地沖東海警備區的大佬質問道。
「賈校長,因為怕引起學生的恐慌,張團長不敢大張旗鼓地調查,目前還不知道死去那名學生的身份。」龔政委一臉歉意,道:「不過另外一名掉隊的學生,身份核實了。」
「誰?」
賈培元咬牙切齒地問。
「根據張團長匯報,那名學生叫裴東來。」龔政委回憶了一下,回道。
裴東來?!
愕然聽到這三個字,賈培元先是驚得瞪大了眼睛,隨後他急促地喘了兩口氣,顫抖著身子,神情激動道:「龔政委,你最好保證裴東來同學不會再有事,否則,我跟你們沒完!」
嗯??
耳畔響起賈培元怒火沖天的話語,望著賈培元那副情緒激昂的模樣,包括龔政委在內,所有人都是一怔,同時也很好奇:那個叫裴東來的學生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他可以讓賈培元如此激動?
柳玥沒有好奇。
她那緊皺的眉頭在不經意間鬆了下來不說,心中那根緊繃的弦也放鬆了許多。
夜幕下,她忍不住將目光投看了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群山,露出了深深的期待:東來,你能創造奇跡嗎?
能嗎??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情。
此時的他,經過一段時間狂奔後,來到了一條小溪的岸邊。
黑暗中,他先是趴在草叢中,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定四周沒有人後,才悄然無息地躥出草叢,走到溪邊,飛快地喝了幾口溪水,同時洗了把臉,洗掉了臉上的血跡。
做完這一切後,裴東來沒有過多停留,而是飛快地回到了草叢當中。
夜幕下,他透過草叢的縫隙,朝著四周張望著,似乎在考慮朝那個方向前進。
因為孫衛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裴東來雖然知道斬殺孫衛東將會惹到很大的麻煩,不過他最終選擇斬草除根!
斬草除根後,裴東來通過無線電得知了有匪徒劫持人質進入山林的消息。
這個消息讓裴東來心中浮現了一個計劃——栽贓陷害。
在裴東來看來,只要他能夠擊斃匪徒,不讓匪徒落入警察手中,便可以將殺死孫衛東等人的事情栽贓到匪徒的身上。
如此一來,他將不會遭受孫家的報復,也不會有麻煩上身。
只是……
裴東來雖然在血殺訓練基地被傑森四人特訓了一個半月,單論單兵作戰能力完全不亞於特種兵之中的尖刀,但他並沒有進行叢林、雪山等特殊地形的作戰訓練,而且也沒有恢復蕭飛關於叢林作戰有關的記憶和技能。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要在茫茫山林之中在那些特警之前找到四名匪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天黑之前,他曾看到過特警駕駛的直升飛機,也親眼看到過一些全副武裝的特警從直升飛機上跳下,進入了山林。
約莫半分鐘後,裴東來選擇了一個方向,再次前進。
與此同時。
裴東來身後三公里的地方,曾身為龍牙一員的陳瑛一邊急速趕路,一邊尋找著蛛絲馬跡。
那些蛛絲馬跡,都是裴東來留下的!
除此之外,在裴東來前方一公里的地方,四名匪徒帶著慕傾顏正在朝裴東來所在的方向前進……
大戰,一觸即發!
第135章 一擊必殺!
夜色寂寥,冰冷的月光傾灑在林間,銀光點點,令得黑暗的山林裡難得地有了一些能見度。
山林之中,四道身影呈四方形的隊形潛伏前進,其中,為首那名男子提著一個麻袋,麻袋看上去很沉,但在他手中卻是輕如無物。
若是此時蔣剛等人在場的話,他一定會第一眼認出為首的男子。
為首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下午在酒店門口演戲劫持慕傾顏的那名中年男人。
他叫泰飛,從小便夢想著長大能夠成為一名知名演員或者出色的軍人。在他十五歲那年,他選擇了前者——為了能夠成為一名演員,他在學習之餘苦練演技,最終通過自己的努力考進了國內最好的影視大學。
畢業後,他懷著理想開始演藝生涯,卻因為演藝圈的種種潛規則而逐漸失望,最終絕望,最後更是因為得罪某位導演,而被人打進了醫院。
絕望的他,出院後,殺了那名導演全家,從此開始了逃亡生涯,結果陰差陽錯地在東海被季紅看上,收入了猛虎幫最為神秘的「楓葉」組織,被培養成了一名變臉殺手。
下午的時候,他能夠成功劫持慕傾顏並且逃走,憑的就是他的演技以及在楓葉學到的本領。
只是——
他沒有想到在和同伴接頭的時候,被警察發現,結果被警察一路圍追堵截,無奈逼上了雲山。
「泰飛,前面有條小溪,我們喝點水,稍微休息一下。」
忽然,泰飛身後一名同伴聽到了流水聲,看到了前方的小溪,忍不住提議道。
事實上,泰飛也看到了小溪,只是小心敬慎的他沒有選擇去喝水。
此時,聽到同伴的話,泰飛也知道,自己和三名同伴心驚膽戰地逃竄了將近四個小時,體力消耗不少,是應該補充一些水分,再者被他裝進麻袋裡的慕傾顏一下午沒喝水,若是再不補充水分的話,難免會發生意外。
到了這個時候,泰飛很清楚,人質慕傾顏是他們唯一可以逃生的依仗。
「五分鐘休息時間,留下一人放哨。」
泰飛停下腳步,扭頭對身後三名同伴吩咐了一句,然後帶頭走向了小溪。
很快的,泰飛帶著兩名同伴在小溪邊停了下來,其中一名同伴趴在不遠處的山頭上放哨,而包括泰飛在內三人則是趁機抓緊時間喝水、洗臉。
約莫半分鐘後,泰飛打開麻袋,將袋子裡被他打暈的慕傾顏拉了出來。
藉著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慕傾顏身上的晚禮服有好幾道口子,白皙、光滑的後背若隱若現不說,甚至可以看到黑色的胸衣和大腿根處的內褲。
「咕咚!」
看到慕傾顏那兩條筆直而白皙的美腿,泰飛身旁兩名同伴臉上的鬱悶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垂簾的模樣。
「不要碰她。」
察覺到兩名同伴眸子裡流露出的慾望,泰飛冷冷地警告道,他很清楚,在他將慕傾顏裝進麻袋之前,他身旁的兩名同伴就被慕傾顏那火熱的嬌軀誘得不行,只是深深記著季紅吩咐的他,對兩人做出了警告,兩人才有所收斂。
「泰哥,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著季紅的命令啊?」
聽到泰飛的話,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有些不悅地說道,說話的同時,眼睛一直盯著慕傾顏那兩條筆直的美腿,那感覺恨不得要立刻上前撕碎慕傾顏的晚禮服,就地正法似的。
「豹子,楓葉的規矩你很清楚——老闆的命令,我們必須無條件執行!」泰飛冷冷道:「再者,如今我們面臨被包圍的局面,她是我們唯一能夠逃出去的依仗。」
豹子沒有吭聲,不過卻是撇了撇嘴。
「豹子,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敢動她,我一槍打死你!」泰飛皺了下眉頭,然後捧起一把水,掰開慕傾顏的嘴巴,灌了進去。
「咳……咳……」
昏迷中的慕傾顏先是本能地將水咽進肚子裡,隨後……她像是被嗆到似的,咳嗽了兩聲。
咳嗽過後,她的睫毛微微顫抖了兩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泰飛見狀,本想再次打暈慕傾顏,但是想到季紅在行動前說盡可能不要傷害慕傾顏的話,又改變主意——他用封麻袋口的透明膠帶幫助了慕傾顏的嘴巴,讓慕傾顏無法出聲。
慕傾顏睜開眼睛後,意識還處於恍惚期,待她回過神的時候,她的嘴巴已經被封上了膠帶,根本無法出聲。
「嗚……嗚……」
月光下,慕傾顏看到泰飛三人,滿臉恐懼地後退,同時想大喊,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啪!」
掙扎著後退的慕傾顏不小心碰到了一塊石頭,整個人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猛地摔倒在地,慕傾顏疼得差點暈了過去,隨後……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撫摸被石頭碰到的腳裸,結果發現腳裸一片紅腫。
望著身前凶神惡煞的泰飛三人,想著自己的遭遇,感受著那股鑽心的疼痛,豆子大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從她的眼眶中湧出,滑過她那張美麗而蒼白的臉龐,滴答不止。
「哭尼瑪比啊哭。」
眼看慕傾顏淚流滿面,剛才被泰飛教訓的豹子忍不住罵道。
耳畔響起豹子罵娘的話,望著慕傾顏楚楚可憐的模樣,泰飛似是想起了曾經的演繹生活,心中有種莫名的煩躁。
「你們看著她,我去替換阿波下來喝水,順便觀察一下現在的情形。」煩躁之餘,泰飛猛地站起身,吩咐了一句,隨後又忍不住對豹子警告道:「豹子,記住我的話!」
話音落下,泰飛不再停留,快步走向前方五十米處的山頭,準備替換放哨的阿波。
泰飛前腳剛走一會,一直盯著慕傾顏猛看的豹子「唰」地一下站了起來,像是發情的野獸一般朝著慕傾顏走去。
眼看豹子滿臉慾望地朝著自己走來,慕傾顏頓時察覺到了豹子的企圖,那張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恐懼,隨後……她不知道從哪鼓足勇氣,驚惶地抓起一片碎石片,抵在了白皙的勃頸處。
「豹子,你應該瞭解泰飛,他一向說一不二。」眼看豹子要施暴,另外一名同伴當下提醒道:「而且泰飛說得沒錯,她是我們逃生的唯一依仗。」
「麻痺的,有種你就自殺,你自殺了,老子奸屍!」
或許是害怕慕傾顏真的會自殺,或許是因為泰飛的警告,豹子停下了腳步,滿臉陰沉地沖慕傾顏罵道。
慕傾顏沒有開口,也無法開口,她只是一臉決然地看著豹子,那感覺彷彿只要豹子再敢前進半步,她就會自殺似的。
局面頓時有些僵持,與此同時,身材不算高達的阿波從前方走來。
「阿波,現在形勢怎麼樣?」
眼看阿波走近,另外一名楓葉成員將目光從豹子身上挪開,投向阿波,問道。
「媽的,周圍已經被封鎖了,而且,不少特警正在往我們這邊靠近。」阿波表情凝重道:「形勢極為嚴峻,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聽到阿波的話,那名楓葉成員似乎也知道接下來是九死一生,沉默著沒有開口,而阿波則是去喝水、洗臉。
「嗖!」
與此同時,豹子就地一躥,瞬間奔到慕傾顏身前,一把奪過慕傾顏手中的石頭片,然後直接將慕傾顏扛在了肩上。
「豹子,你……」
看到這一幕,那名楓葉成員試圖開口提醒什麼。
「你他媽給我閉嘴!媽的,事到如今,我們活著出去的可能性很小了,既然如此,何不在死之前風流快活一回?」豹子說著露出了瘋狂而淫蕩的笑容:「何況這個女人可是極品中的極品呢!」
眼看豹子急眼了,無論是阿波還是另外一名楓葉成員都沒有吭聲,他們心中多少有些認可豹子的話,也很想和豹子一樣風流,但因為對於泰飛的畏懼和活著的渴望,他們沒敢像豹子那樣,只是不約而同地提醒道:「不要弄死了。」
「嗚……嗚……」
被豹子扛在肩頭,慕傾顏急得嗚嗚直叫不說,不停地揮舞雙手去打豹子,只是那軟弱無力的拳頭根本無法對豹子造成任何傷害,相反更加刺激著豹子體內的慾望。
「小婊子,你不要激動,一會我讓你欲仙欲死!」
豹子試圖猥瑣地去舔慕傾顏那雪白的小腿,結果被慕傾顏躲開,不過……他卻不在意,而是邪笑著,加快腳步走向了前方的草叢。
慕傾顏掙扎得更為厲害,然而……不管吹打還是踢打,都無濟於事,只能讓豹子變得更加瘋狂。
很快的,豹子扛著慕傾顏來到一處濃密的草叢前,直接將慕傾顏壓在身下。
「嘶……」
伴隨著布子被撕裂的聲音,豹子一把撕裂了慕傾顏胸前的晚禮服。
失去晚禮服的遮擋,慕傾顏那若隱若現的乳溝,頓時呈現在了豹子的眼中不說,兩隻鏤空的蕾絲胸衣遮擋的一對小白兔更是讓豹子的慾火呈直線上升!
「咕咚!」
豹子嚥了口吐沫,然後猛地要將腦袋埋倒在兩隻小白兔中間,試圖好好品嚐一番。
眼見對方醜陋的臉孔伏了下來,滾燙的淚水再次湧出慕傾顏的眼眶,染濕了她那張絕美的臉龐。
那張臉龐浮現著幾分淒慘的表情,而那雙迷人的眸子裡卻流露著決然的目光。
月光下,她放棄了抵抗,準備咬舌自盡!
隨後……就當豹子那流著哈喇子的嘴巴貼近慕傾顏胸前的兩隻小白兔時,準備咬舌自盡的慕傾顏,瞳孔陡然放大!
她赫然看到,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豹子的身後。
下一刻。
在慕傾顏恍惚的目光中,那人雙手如風一般揮出,摁住豹子的腦袋,用力一扭!
「喀嚓!」
一扭之下,脆響傳出,豹子那骯髒的身體脫離了慕傾顏的身體。
裴家少年出手。
一擊必殺!
第136章 十招之內,你必死無疑!
潛伏、近身、出手。
裴東來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暗殺,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幾乎沒有給豹子任何反擊、躲閃的機會。
吧嗒!吧嗒!
眼看剛才還要對自己施暴的豹子宛如一條死狗一般躺在一側的草叢中,慕傾顏眨巴著眼睛,望著裴東來那張乾淨的臉盤,滿臉呆澀。
隨後——
直到裴東來朝著慕傾顏邁出一步後,慕傾顏才回過神,本能地做出一個護胸的動作,並且試圖朝後挪動。
「你稍等片刻,我一會就回來。」
裴東來本來打算幫慕傾顏解開嘴上的膠布,見慕傾顏做出戒備的姿態,又停下腳步,壓低聲音道。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那漆黑、清澈的眸子,慕傾顏頓時露出了一副尷尬、自責的表情,她試圖張開嘴解釋什麼,結果因為嘴巴被摀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無奈之下,她只好用雙手做出一系列稀奇古怪的手勢表明心意。
裴東來看得出慕傾顏是想為剛才對他戒備而道歉。
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貓著腰,宛如幽靈一般,再次消失在了慕傾顏的面前。
望著裴東來消失的方向,理智和知覺告訴募傾顏,剛才出現的少年可以幫她解除危機,她整個人忽然平靜了下來,那顆懸掛的心也隨之落下。
夜幕下,她收了收腿,整理了一番被撕爛的晚禮服,像只小貓咪一般蜷縮在那裡,等待著少年再次歸來。
在泰飛四人帶著慕傾顏抵達小溪邊的時候,裴東來便提前抵達了,並且隱藏了起來——他雖然沒有叢林作戰經驗,但是聽力是蕭飛和他自身的結合,遠超於一般人,提前聽到了四人的腳步聲。
裴東來潛藏後,看到泰飛四人抵達小溪邊,卻沒敢冒昧出手。
他很清楚,能夠在大量特警的追捕下活到現在的匪徒,絕對不是街上的阿貓阿狗,他必須得小心。
而當他在潛伏中看清被劫持的人居然是紅遍大江南北的慕傾顏後,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於是……他一直在等待,直到豹子慾火攻心,要對慕傾顏施暴,他才出手,而且是一擊必殺!
此時,幹掉了豹子,不過裴東來依然沒有掉以輕心,而是小心翼翼地貼近在小溪邊,同時從懷中摸出了手槍之王西格P-210。
掏槍之後,裴東來卻沒有立刻開槍,而是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放哨的泰飛回到小溪邊,讓一舉將泰飛三人全部幹掉!
他很清楚,若是讓三人之中任何一個人跑掉,都有可能暴露他殺死孫衛東一行人的事情。
晚風吹過,吹起了溪邊的蘆葦,裴東來像是一隻伺機而動的餓狼。
「怎麼沒有動靜了?」
小溪邊,阿波本來在豎著耳朵聽遠處的動靜,眼看半天沒有聲音傳出,不禁問道。
「那個女的嘴巴被封了,想出聲也難啊?」
另外一名楓葉成員下意識地答道。
「就算不能呻吟,但至少也能發出聲吧?何況,那女的看起來很剛烈,反抗之下也會出聲的。」阿波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另外一名楓葉成員心中一動,臉色微微一變:「難……難道出問題了?」
「唰!」
話音落下,他和阿波同時從地上彈了起來,一臉戒備的模樣。
隨後——
兩人不約而同地扭頭,將目光看向了後方,赫然看到泰飛從後方走了過來。
「怎麼了?」泰飛也看到了兩人,隨後他發現豹子和慕傾顏都不在,當下明白了什麼,冷聲問道:「豹子呢?」
「豹子他……」
阿波試圖開口解釋。
「嗖!」
「嗖!」
不等阿波的話音落下,兩聲槍聲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兩顆子彈呼嘯著出膛,劃破空氣了的阻力,射向阿波和另外一名楓葉成員。
「噗嗤!」
「噗嗤!」
不等阿波和另外一名楓葉成員做出反應,兩顆子彈幾乎同時擊中了兩人的後腦,兩朵血花在空中綻放!
「嗖!」
夜幕下,眼看阿波身子歪倒,裴東來果斷再次扣動扳機,目標是之前被阿波擋住身形的泰飛。
與此同時,察覺到危險的泰飛第一時間雙手抱頭,縱身朝著旁邊一躍。
「呼!」
子彈擦著泰飛的身子呼嘯而過,驚得泰飛出了一身冷汗。
「砰!砰!」
阿波和另外一名楓葉的成員相繼倒地,一動不動。
「砰!」
泰飛落地後,不敢停留,順勢一滾,宛如懶驢打滾一般朝著一旁滾去。
「嗖……嗖……」
就當泰飛滾到一邊的同時,兩顆子彈相繼擊中了他剛才落地的地方,泥土四濺。
僥倖躲過一劫的泰飛沒有去擦頭上的冷汗,而是順勢拔出腰間的手槍,對著不遠處的草叢直接扣動了扳機。
「嗖……嗖……嗖……」
三顆子彈出膛的聲音劃破黑暗的寧靜,呈三角形朝著裴東來藏身的地方射去,勢必要將裴東來擊殺。
「嗖!」
三聲槍響過後,第四聲槍響緊跟著響起。
這一次,開槍的是裴東來!
夜幕下,他做出一個側撲的動作,躲避子彈的同時,也做出了反擊!
「媽的!」
遠方的草叢中,泰飛低聲罵了一句,然後死死地趴在地上,子彈帶著炙熱從他頭頂呼嘯而過,令他渾身汗毛乍起。
另外一邊,裴東來雖然提前做出預判並利用一個側撲閃躲子彈,但也極為驚險——最靠近他的那顆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腳底板呼嘯而過,炙熱的溫度讓他的腳底板傳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砰!」
裴東來的身子豁然倒地,卻不敢怠慢,而是就地一滾。
「嗖!」
又一聲槍聲響起,子彈打在了裴東來落地的地方,鑲進了泥土裡。
驚險躲過致命一擊的裴東來藏在了一棵大樹後面,調整著因為劇烈運動而略顯急促的呼吸,同時飛快地思索著幹掉對方的辦法。
如今,他手槍裡的子彈已經全部打光,而對方只開了四槍,就算沒有帶彈夾,也還有兩顆子彈,形勢對他相當不利。
泰飛並不知道裴東來沒有彈夾,所以不敢輕舉妄動,而是悄然挪動了兩步後,便躲在草叢中,死死地盯著前方那顆大樹,表情格外的凝重。
儘管他連對手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但是……只從對手剛才的表現來看,他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
一時間,局面變得僵持了起來。
遠處的草叢中,慕傾顏本來因為裴東來的出現而情不自禁地鬆了口氣,剛才連續聽到槍響後,那顆剛送一會的弦又緊繃了起來!
「他不會有事吧?」
慕傾顏悄然握緊雙手,滿臉擔憂地看著前方,看到的是一片黑暗,聽到的是小溪的流水聲。
就在慕傾顏為裴東來擔心的同時,八百米外,一身作戰服的陳瑛宛如獵豹一般在山林之中狂奔,朝著裴東來和泰飛交戰的地方而來。
除此之外,因為接到了陳瑛的命令,附近的特警們也是快速朝著裴東來和泰飛交戰的地方趕來,並且很有默契地呈包圍之勢。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情,他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和心情後,冷靜地脫掉了身上的迷彩服,然後用力一甩!
「呼!」
迷彩服被裴東來一甩直接飛了出去。
「嗖!嗖!」
等待已久的泰飛果斷扣動了扳機,又是兩連發,子彈準確無比地擊中了裴東來丟出的迷彩服,隨後……鑲進了前方的樹幹裡。
眼看對方開了兩槍,裴東來不做停留,整個人如同獵豹一般,就地一竄,直撲不遠處的草叢而去!
「呼!」
裴東來這一動,恐怖的速度帶起一陣風聲,身影在夜幕下飄忽不定,宛如幽靈一般。
奔跑的過程中,裴東來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動靜,一旦聽到換彈夾的聲音,他將第一時間躲閃。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眼看十米過後,依然沒有換彈夾的聲音傳出,裴東來當下判斷出對方沒有攜帶彈夾。
這個發現令得裴東來心中鬆了一口氣,同時停下了腳步。
「出來吧,我知道你沒子彈了。」
夜幕下,裴東來傲然而立,目光直視前方的草叢。
「你不是警察,也不是軍人。」
如同裴東來所判斷的一樣,泰飛確實沒有攜帶彈夾,眼看裴東來停下了腳步,他緩緩走出草叢,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裴東來,沉聲道:「如果我沒猜錯,一開始發出的槍聲應該跟你有關係。」
「你很聰明。」裴東來不冷不熱地回道,目光卻是片刻不離泰飛:「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劫持慕傾顏?」
開學的第一天,東方冷羽曾打電話問裴東來要不要去觀看慕傾顏的演唱會,裴東來通過東方冷羽得知了慕傾顏的演唱會由天翔娛樂公司全權負責不說,還知道了東玥幫和紅星的合作關係。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對於泰飛等人的身份多少有些好奇。
畢竟……綁架慕傾顏等於同時得罪東玥幫和紅星幫!
「你是東玥幫的人還是紅星的人?」泰飛答非所問,目光變得更加鋒利。
「看來你不會滿足我的好奇心,而我同樣也是如此。」裴東來輕輕一笑:「所以,我們不必浪費口舌了。」
「確實如此。」
泰飛陰笑著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擺出一個標準的格鬥姿勢:「小子,你剛才偷襲幹掉了我三名同伴,我要用你的腦袋去祭奠他們!」
「從你打光子彈的那一刻起,你的結局已經注定!」
面對一身陰冷氣息的泰飛,裴東來沒有絲毫的畏懼,而是不斷地提升著自己的戰意!
「啪!」
話音落下,裴東來朝前踏出一步,戰意瞬間沸騰:「十招之內,你必死無疑!!」
第137章 殺謬過後,陳瑛出現
「十招之內,你必死無疑!」
耳畔響起裴東來自信霸道的話語,感受著裴東來身上陡然爆發出的恐怖戰意,理智告訴泰飛,他低估了裴東來的實力——以裴東來剛才這一步的威勢和爆發出的戰意來看,裴東來的格鬥實力要遠強於槍法!
儘管如此,可是……泰飛也沒有退縮!
身為楓葉的一員,他接受過完全不亞於特種兵訓練的殘酷訓練!
殘酷的訓練讓他練就了一身本事,同時也練就了鋼鐵般的意志。
而他雖然不是楓葉裡的尖刀成員,但憑借「變臉」的特技和不俗的格鬥能力,算得上楓葉的核心成員之一,染血無數,自然不會隨意被裴東來一句話嚇到。
相反,他也不斷地提升著自己的戰意,同時尋找著裴東來的弱點,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裴東來擊殺!
「小子,你太狂了!」
夜幕下,泰飛瞬間將戰意提到頂點,暴喝一聲,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射向裴東來:「給我去死!」
「嗖!」
這一下出擊,泰飛動用全力,速度極快,隱隱有破空聲傳出。
「呼!」
頃刻間,泰飛抵達裴東來面前,借助奔跑之力,掄起右腳,腳尖緊繃,直奔裴東來的下體而去!
——撩陰腿!
泰飛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狠招。
他這一腳借助了奔跑之力,勢大力沉,若是踢中裴東來,裴東來會斷子絕孫不說,也會直接失去戰鬥能力。
面對泰飛凶狠的攻擊,裴東來很隨意地朝後退了半步。
就半步。
「呼~」
裴東來這一後退,令得泰飛一腳踢空,凌厲的腳風刮得裴東來的迷彩褲呼呼作響。
躲過泰虎攻擊的瞬間,裴東來猛然動了!
「嗖!」
不動如山,動如崩雷!
他一個箭步,貼近泰飛的同時,掄起右手,化手為刀,直接斬向泰飛的脖頸!
「呼!呼!」
手刀斬出,周圍的空氣彷彿被切開了似的,呼呼作響。
凌厲的勁風迎面而來,泰飛只覺得自己臉部被刀子刮了一般,眼睛刺得生疼,呼吸也是受到影響。
危急時刻,泰飛不敢硬碰硬,而是側身一閃,避開裴東來的手刀。
「呼!」
裴東來的手刀擦著泰飛的面門而過,凌厲的勁風差點讓泰飛窒息。
一擊落空,裴東來不做停留,手刀提起,反手又是一斬,斬向泰飛的脖頸!
泰飛倉促間躲過裴東來的第一記手刀,尚未緩過勁,眼看第二記手刀迎面而來,他嚇得臉色一變,身子猛然一蹲。
「呼!」
手刀再次斬空,裴東來猛然變招,變手刀為掌,一掌拍向泰飛的腦袋!
裴東來如今已經達到了明勁境界,出手之間可以集全身力量為一點,力道恐怖如斯,若是一掌拍中泰飛的腦袋,完全可以像拍西瓜那樣,一掌將泰飛的腦袋拍成稀巴爛!
泰飛倉促躲過裴東來第二記手刀後,本想趁機進攻裴東來的下盤,結果尚未做出攻擊,便見裴東來一掌拍下,只好放棄進攻的念頭,朝著旁邊,縱身一躍。
泰飛這一下躲閃宛如滑膩的泥鰍躥出一般,速度極快!
只是——
裴東來比他更快!
「給我回來!」
裴東來冷喝一聲,變掌為爪,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猛然抓住泰飛的腳腕,用力一拉!
察覺到自己左腳腳腕被裴東來抓住,有過多次生死磨練的泰飛沒有放棄抵抗,而是身子一扭,旋轉的同時,右腳腳背緊繃,猛然踢出,腳尖宛如利劍一般劃向裴東來的喉結!
泰飛這一下變招又快又急,令得缺少搏殺經驗的裴東來有些猝不及防。
好在裴東來的反應速度極快,第一時間鬆開泰飛的腳腕,腦袋朝後一仰。
「呼!」
泰飛的腳尖從裴東來面前滑過,凌厲的腳風刮得裴東來的喉結一陣生疼,嗓子裡像是著火一般,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啪!」
沒有在意喉結傳來的疼痛,裴東來不等泰飛落地,再次跨出一步,右腳猛然抬起,對準泰飛的後背狠狠劈下!
——劈腿!
泰飛剛才被裴東來抓住腳腕,非但沒有束手就擒,還轉守為攻,顯示出了極為豐富的搏殺經驗,可是……此時,面對裴東來驟然一擊,他再也無法躲閃,更無法反守為攻。
「砰!」
「喀嚓!」
夜幕下,裴東來的劈腿狠狠地劈中了泰飛,斷骨的聲音緊跟著響起。
「砰!」
劇烈的疼痛令得泰飛差點窒息了過去,情急之間,他強忍著斷骨的疼痛,雙手撐地,為了防止裴東來再出殺招,驚慌地做出一個懶驢打滾的動作,滾向一邊的草叢。
這一刻的他,身上再無半點戰意,有的只是懼意!
雖然他不知道裴東來到底是什麼人,可是……通過剛才的交手,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是裴東來的對手,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出乎泰飛預料的是,一記劈腿劈中泰飛後,裴東來沒有繼續攻擊,而是腳下移動。
待泰飛停止滾動後,裴東來猛然掄腳,跺向泰飛的膝蓋!
「喀嚓!」
不等泰飛做出任何躲閃動作,斷骨的聲音再次響起,泰飛的膝蓋被裴東來一腳跺碎,渾身抽搐不止。
一腳跺碎泰飛的右腿,裴東來不做停留,腳踩泰飛另一條的膝蓋,抓住泰飛的腳腕,用力一擰!
「喀嚓!」
「嗷!」
斷骨聲響起,泰飛疼得哀嚎一聲,疼得從地上彈了起來。
夜幕下,他彷彿厲鬼一般,面目猙獰,雙手揮出,抓向裴東來的脖頸,試圖一把將裴東來掐死。
只是——
裴東來比他更快!
「唰!」
不等泰飛的雙手靠近,裴東來右手攤開,呈爪狀,猛然揮出,彷彿鉗子一般,一下卡住了泰飛的脖子。
「嗚……嗚……」
泰飛如同一隻被掐住脖子的公鴨一般,呼吸急促,那張因為疼痛而泛白的臉漲得通紅。
他被牢牢地釘在了空中,動彈不得!
「這才是第八招。」望著奄奄一息的泰飛,裴東來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仁慈,語氣冰冷:「如果你想死得更痛快一點,那麼就如實告訴我你的身份。」
話音落下,裴東來稍微減輕手上的力度。
「呼……呼……」
裴東來減輕力度,泰飛像是溺水之人上岸似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胸口起伏不定。
連續呼吸了幾下過後,泰飛緩過一些勁,那雙血紅的眸子裡閃過一道陰狠、決然的目光,化手為刀,試圖臨死反撲!
「喀嚓!」
不等泰飛揮出手刀,裴東來右手陡然發力,直接捏碎了泰飛的喉結。
「咕咚!咕咚!」
泰飛吐出兩口血沫,怨毒地看了裴東來幾秒鐘,腦袋一歪,就地斷氣。
「唰!」
彷彿丟垃圾一般將泰飛的屍體丟到一般,裴東來鬆了口氣,然後閉上眼,開始回憶剛才與泰飛交手的點點滴滴。
回憶到自己抓住泰飛腳腕,泰飛反守為攻使出殺招的那一幕,裴東來暗暗有些心驚——那一瞬間,若不是他的反應力極快的話,多半會被泰飛一擊擊斃。
「看來今後要多經歷一些生死搏殺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背後傳來了腳步聲,裴東來緩緩睜開了眼睛,卻沒有回頭,而是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你……你沒事吧?」
裴東來身後三米處,慕傾顏撕掉了嘴上的膠布,依舊穿著那件破爛的晚禮服,雙手抱胸,弱弱地沖裴東來問道。
之前,慕傾顏擔心裴東來安危,聽到裴東來和泰飛的對話後,便偷偷地從草叢走出,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提心吊膽地看著兩人展開生死搏殺。
直到裴東來幹掉泰飛後,她才鬆了口氣,隨後……發現裴東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還以為裴東來也受傷了,當下朝著裴東來走了過來。
「沒事。」
裴東來轉過身,看了一眼慕傾顏,搖頭回應道。
「呼~」
聽到裴東來沒事,慕傾顏緊張的心徹底落了下去,長長鬆了口氣,然後滿臉真誠和感激道:「謝謝你救了我。」
話音落下,晚風吹過,吹起了慕傾顏那破碎的晚禮服,她的兩條筆直的美腿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中,大腿根處的黑色蕾絲內褲也是若隱若現,胸前因為沒有晚禮服的遮擋,無法全部被胸衣遮擋的兩隻小白兔隨著她的呼吸輕微的晃動著,配上那對性感的鎖骨、半裸的香肩和楚楚可憐的模樣,好不誘人。
無論是秦冬雪,還是柳玥、季紅、夏依娜都是標準的美人坯子,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對於美女的免疫力遠超於常人。
只是——
此時此景,望著半遮半裸的慕傾顏,裴東來當下擁有了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兩腿間支起了一個小帳篷。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深吸一口氣,挪開目光,道:「等我帶你出去後,不要告訴外人是我救了你。」
嗯?
之前,察覺到裴東來眸子裡一閃而過的慾望,慕傾顏多少有些害怕,此時見裴東來挪開目光,說出這樣一句話,她不由愣在了原地,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
「你按我說的做就好。」
裴東來很清楚,以慕傾顏的身份,這次綁架的事情動靜絕對鬧得很大,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讓人知道是他救了慕傾顏,就很難掩蓋殺死孫衛東一行人的事實了——畢竟,當時裴東來可是跟著侯教官去尋找孫衛東的!
對於裴東來而言,暴露殺死孫衛東等人的事情,等於是破釜沉舟,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想暴露。
如今,他殺死了泰飛等四名匪徒,他完全可以將孫衛東等人被幹掉的事情推卸到泰飛四人身上。
至於……泰飛等四人的死,他可以解釋為其他人幹的。
畢竟,慕傾顏如今國內最紅的女藝人,是紅星的搖錢樹,而且是在東海被劫走的,無論紅星還是東玥幫都有可能派人營救!
「好吧。」
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為何要這麼做,但慕傾顏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我要去清洗一下,你如果要洗的話,可以到前面。」裴東來說著指了指前方一處蘆葦茂盛的地方。
慕傾顏順勢看去,結果看到了被爆頭的阿波,嚇得花容失色,當下貼近裴東來不說,還一把抓住了裴東來的胳膊,依靠在了裴東來的肩膀上,心驚膽戰道:「我……我跟你一起。」
「好吧。」
感受著胳膊處傳來的柔軟,裴東來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慾念,任由慕傾顏挽著他的胳膊走向小溪邊。
抵達溪邊後,裴東來見慕傾顏依然還抓著自己的胳膊,苦笑道:「要不你先洗吧。」
聽到裴東來的話,慕傾顏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泥巴,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鬆開手,走進小溪。
顯然……慕傾顏和絕大多數女人一樣,都有一顆愛美之心,如今危險已經消除,她自然不願意髒兮兮的。
「嘩啦……嘩啦……」
小溪裡,溪水沒過了慕傾顏的小腿,慕傾顏不斷地捧水洗臉。
夜幕下,她因為彎腰的緣故,她那不算滾圓卻足夠翹的美臀,以一個讓男人無法把持的弧度翹了起來,而隨著她的舉動,晚禮服破碎的地方一抖一抖的,讓她那平坦的小腹和柳腰一閃一閃的。
這一刻的慕傾顏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春光乍現,她洗完臉後,又開始清洗脖頸和玉臂,一來二去,破碎的晚禮服被染濕了一大半,緊緊地貼在了她的身上。
原本就單薄的晚禮服被水浸透後,隱隱有些透明,貼在了慕傾顏的身上,令她的嬌軀若隱若現。
望著消息裡那道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的妙曼身影,裴東來苦苦壓制的慾火再次被點燃,兩腿間的帳篷支得更高了。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只好再次強行壓制住內心的邪念,同時轉身。
在他看來,此時此刻的慕傾顏實在太誘人了,他縱然控制力驚人,但老讓下身那玩意立起,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下一刻。
裴東來的瞳孔先是一陣放大,隨後縮小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
夜幕下。
一道人影,彷彿幽靈一般,悄然無息地朝他走了過來。
是陳瑛!
第138章 再次融合!
自從裴東來初步融合蕭飛的靈魂後,先天能力和蕭飛疊加,聽力遠超於常人。
正因為這一點,之前在與泰飛四人相遇前,裴東來雖然缺乏山林作戰的經驗,但卻提前發現了泰飛四人,從而做出潛伏,最終將泰飛四人踢進地獄。
而如今……後方突然冒出一個人,裴東來卻是渾然沒有察覺。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夜幕下,裴東來就彷彿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渾身汗毛乍起,全身神經緊繃。
面對神色緊張的裴東來,陳瑛的步伐沒有停下,而是繼續朝著裴東來走來。
她的步伐輕飄飄的,彷彿漂浮在空中一般,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
望著陳瑛身上的作戰服,裴東來在震驚的同時也明白了對方的身份,當下飛快地思索該如何解釋。
按照他的計劃,他殺死泰飛等四名匪徒後,要將殺死孫衛東的事情栽贓到泰飛四人身上,同時再將泰飛四人的死栽贓到東玥幫或者紅星的人身上。
如今……穿著作戰服的陳瑛突然出現,完全打亂了裴東來的計劃——泰飛等人的屍體就在周圍,而他身上還有未清洗的血跡,想撒謊騙過陳瑛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許多。
「你不要想著逃走。」似乎是察覺到了裴東來有了逃走的念頭,陳瑛一邊走,一邊冷漠地開口道:「這個世界上還沒有罪犯能夠從我手中逃脫,你不會成為第一個!」
耳畔響起陳瑛自信和狂妄的話語,裴東來的臉色微微一變,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和陳瑛無冤無仇,所以並不想和陳瑛交手,再者,憑借陳瑛能夠悄然無息地出現不被他發現這一點,裴東來明白陳瑛的實力比他強!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的心中確實湧現了逃跑的念頭。
只是——
如今聽到陳瑛的話,感受到陳瑛身上那股可怕的氣息後,他明白,想從陳瑛手中逃走,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你是警察?」
就當裴東來因為陳瑛的出現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時候,在小溪裡清洗身子的慕傾顏聽到了陳瑛的話,當下轉過身,看到陳瑛身上的特警作戰服後,先是一怔,隨後滿臉歡喜地問道。
「是!」
陳瑛看了募傾顏一眼,然後又將目光投向裴東來:「不要妄想將慕小姐當人質,在你靠近她之前,我會讓你變成一具屍體!」
「唰!」
愕然聽到陳瑛霸道而囂張的話語,裴東來臉色不禁一變。
「你誤會了,他不是劫匪,是他救了我!」聽到陳瑛的話,慕傾顏連忙解釋道。
「我知道。」
陳瑛給出了一個讓慕傾顏目瞪口呆的回答。
「那你??」
慕傾顏瞪大眼睛,不明所以,在她看來,既然陳瑛知道是裴東來救了她,就不應該擔心裴東來會拿她當人質啊?
慕傾顏不明白這一點,裴東來卻是心如明鏡,他沒有吭聲,只是漸漸瞇起了眼睛。
「她在救你之前,殺死了一名東海大學的學生和九名XX團的士兵。」陳瑛說著,冷冷地沖裴東來問道:「我說的對嗎?裴東來!」
嗯?
聽到陳瑛直呼自己的名字,裴東來心中一動,隨後……瞬間明白,自己幹掉周福泰的事情可能也被陳瑛知道了。
「你不必感到驚訝,因為從港口大火事件我就開始注意你了。」陳瑛的話證實了裴東來的猜測:「不過……當時我以為是柳玥派人幹的,如今看來,是你親自幹的,好手段啊!」
說到最後,陳瑛又忍不住感歎了一句,語氣頗為複雜,有讚賞,更多的則是嘲諷!
「唰!」
愕然聽到陳瑛的話,慕傾顏臉色一變,滿臉震驚地望著裴東來,她一點也不相信裴東來是一個亂殺人的儈子手,畢竟……裴東來剛才救了她不說,根本沒有對她圖謀不軌。
不知為何,面對陳瑛臉上所流露出的輕蔑和嘲諷,裴東來十分惱火,畢竟無論是周福泰還是孫衛東,都是主動招惹他,而且腰肢他於死地,他迫不得已才下死手的。
「沒錯,都是我幹的——我只是滿足他們想死的願望而已!」
下一刻。
在慕傾顏滿臉不可置信的注視下,裴東來開口了,語氣徹底冷了下來。
話音落下,裴東來瞇起眼,一股冰冷的氣息以他的身體為中心開始沿著四周蔓延。
儘管他不想和陳瑛交手,儘管他知道陳瑛的身手很恐怖,但是……他不會束手就擒!
因為。
他答應過秦冬雪,他會挺直脊樑走進紫禁城,走進象徵權力和地位的秦家!
他還答應過瘸子,要給瘸子在東海、燕京各大城市買房子,給瘸子娶一個漂亮的媳婦!
他甚至還答應了蕭飛,要幫蕭飛做那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活著!
他必須活著!!
「嗯?」
感受著裴東來身上陡然爆發出的氣勢,陳瑛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那張嚴肅的臉上湧現出了一絲驚訝。
驚訝,不是因為裴東來所展現出的氣勢讓她感到畏懼,相反,她自信可以一隻手制服裴東來!
驚訝,只是因為裴東來身上那股氣息給她一種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
「唰!」
幾秒鐘後,陳瑛的臉色陡然大變。
夜幕下,她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瞪圓杏眼,一動不動地盯著裴東來,似乎……裴東來臉上長了花似的!
愕然察覺陳瑛一臉怪異的表情,裴東來雖然很好奇陳瑛為什麼會這樣,但沒有多想,而是就地一躥,直接跑路。
「站住!」
眼看裴東來要逃,陳瑛猛然醒悟,暴喝一聲,腳下陡然發力,直撲裴東來而去。
「嗖!」
彷彿只是瞬間,陳瑛便追上裴東來,大手一揮,抓向裴東來的肩膀。
「呼!呼!」
察覺到背後傳來的勁風,裴東來心中暗暗吃驚,深知自己若是被陳瑛抓中,肩膀就廢了,於是不敢怠慢,猛然停下腳步,彎身一閃。
「呼!」
裴東來躲閃的同時,陳瑛故意放水,令得他輕鬆躲過。
「不要啊……」
與此同時,慕傾顏看到陳瑛對裴東來出手,當下緊張地出聲阻止。
「你不要跑,我不抓你。」
眼看裴東來躲開自己一抓後,又打算逃跑,陳瑛開口了,語氣不像之前那般強勢,而是極為複雜,相應的,她的表情也很複雜。
因為……裴東來之前給她的那股熟悉的感覺,曾經有人也給過她!
那個人是龍牙組織的第三顆龍牙!
同樣還是整個龍牙組織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位龍牙!
那個人的名字叫蕭飛!
再次聽到陳瑛開口,察覺到陳瑛語氣和表情的異常,裴東來有些狐疑。
「你的實力雖然不錯,但我如果動用全力,你沒有任何逃走的機會。」陳瑛說著,心中一動,有意無意道:「因為……我是龍牙的一員!」
龍牙?!
聽到這兩個字,裴東來的瞳孔陡然放大,眼角肌肉也是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裴東來的表情變化完全落入了陳瑛的眼中,陳瑛心中當下掀起了驚濤巨浪,以至於她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激動的神色:「你知道龍牙?」
沒有回答。
原本裴東來還在納悶一個特警為何有如此恐怖的實力,聽到陳瑛說是龍牙的一員後,他便釋然了。
畢竟……他從蕭飛那裡得知龍牙是共和國最鋒利的一把尖刀,而傑森也說過龍牙的成員是這個世界上最出色的軍人!
沒有之一!!
釋然的同時,面對陳瑛這個問題,裴東來卻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他一個普通人知道龍牙那樣神秘的組織,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沉默之餘,裴東來也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起了陳瑛。
藉著月光,裴東來能夠看到,陳瑛擁有一張標準的鵝蛋臉,五官談不上精緻,可是……組合在一起非常的協調,整體看起來會給人一種越看越有味道的感覺,除此之外,她的皮膚不像一般都市麗人那般白皙,而是呈小麥色,給人一種健康的感覺。
不知為何,面對裴東來的注視,陳瑛沒有動怒不說,甚至……都沒有出聲阻止,而是有些走神,她的腦海裡下意識地浮現出了一個偉岸的身影站在她身前注視她,為她默默整理作戰服和頭髮的一幕……
腦海中閃現出這一幕,陳瑛的眸子裡流露出了幾分哀傷。
一股淒涼的氣息以她的身體為中心,開始朝著四周蔓延……
察覺到陳瑛眸子裡所流露出的哀傷,感受到陳瑛身上湧現的淒涼氣息,裴東來心中暮然有一股要上去保護、呵護陳瑛的慾望,而且慾望極為強烈!
嗯?
就當裴東來因為突如其來的慾望而感到不可思議的時候,他猛然察覺到一股記憶宛如潮水一般,瘋狂地湧向了他的腦海!
這是第二階段靈魂融合的徵兆!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心中一喜,同時憑借恐怖的意志力,抵抗著靈魂融合帶來的痛苦。
「你怎麼了?」
陳瑛本來沉浸在了回憶之中,愕然發現裴東來的異常,回過神,問道。
她沒有發現,她的語氣在不經意間柔和了下來。
沒有回答,裴東來死死咬著牙齒,承受著靈魂融合的痛苦。
「唰!」
忽然間,裴東來的表情陡然大變!
夜幕下,他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陳瑛,呆若木雞。
因為。
根據剛才湧入腦海的記憶,他得到了一個信息:陳瑛是蕭飛的未婚妻!!
第139章 天堂地獄一念間
「你怎麼了??」
如果說之前陳瑛的怪異表現讓裴東來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那麼,此時此刻,裴東來的怪異表現則讓陳瑛疑惑了。
「沒……沒事。」
察覺到來之不易的融合又停止了,裴東來暗中消化著剛才融合的記憶,同時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看樣子,你知道龍牙?」
眼看裴東來說自己沒事,陳瑛再次忍不住問道,她可以肯定裴東來知道龍牙,否則裴東來不會因為聽到龍牙兩字後表現得那般激動。
通過剛才融合的那段記憶,裴東來知道陳瑛不但是蕭飛的未婚妻,而且和蕭飛相親相愛——兩人在三年後踏入了婚禮的殿堂。
如今,陳瑛脫離了龍牙,穿上了特警的作戰服,裴東來猜測多半和那個無法解釋的變故有關——蕭飛因為那個變故已經離開了人間!
「你是陳瑛吧?」
明白這些的同時,裴東來心中暗暗歎息了一聲,然後沖陳瑛問道。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說出自己的名字,陳瑛的瞳孔陡然放大,臉上的疑惑更濃:「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龍牙?又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認識蕭飛。」裴東來想了想道:「他跟我說過龍牙只有你一個女人。」
「什麼??」
裴東來的話像是一道驚天巨雷在陳瑛的耳畔炸響一般,陳瑛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隨後……她只覺得蕭飛兩個字像是施用了魔法一般不斷地在她的耳畔迴盪……再迴盪……
與此同時,她和蕭飛在一起生活、在一起訓練、在一起戰鬥的場景,如同放電影一般,不斷地在她的腦海裡浮現。
漸漸地,漸漸地,她碰觸到了那段她不願觸及的回憶,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不說,那張不算驚艷卻足夠美麗的臉龐一片煞白,眼圈也是隱隱有些泛紅。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幾乎可以肯定,陳瑛退出龍牙是因為蕭飛的離奇死亡。
對此,裴東來多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陳瑛,畢竟,他不能將那個無法用科學解釋的變故告訴陳瑛,再者,就算他願意分享那個秘密,陳瑛也是多半不信的!
「你……你怎麼會認識他?」
不知過了多久,陳瑛的臉色好轉了一些,她試圖竭力地去控制情緒,可是……聲音多少有些顫抖。
「蕭飛是我師傅。」
儘管裴東來不願意在陳瑛面前提及蕭飛,但是陳瑛要打破沙鍋問到底,裴東來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
「師傅?」
聽到這兩個字,陳瑛那張泛白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驚訝的表情,因為……身為蕭飛未婚妻的她,從未聽說過蕭飛有過徒弟。
「我和他有過幾面之緣,他教過我一些東西,所以我把他當成了師傅。」裴東來只能硬著頭皮撒謊,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說,蕭飛也確實算得上他的師傅。
「他怎麼沒跟我說?」
陳瑛愣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隨後又覺得在裴東來面前談論她和蕭飛的關係不合適,於是將內心深處那份痛再次掩藏了起來,臉上的悲傷也隨之消失,而是逐漸恢復了冷靜,望向裴東來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察覺到陳瑛目光的變化,裴東來知道,陳瑛因為自己和蕭飛的關係,改變了對他的態度。
對此,裴東來猶豫了一下,道:「陳瑛姐,我之所以要殺死周福泰、孫衛東等人,完全是出於無奈——是他們要先殺我的!」
「具體怎麼一回事?」
儘管陳瑛對於事情多少也有一些瞭解,不過聽到裴東來的話,還是開口問道。
這一刻,她的語氣不再像之前那般嚴肅、冷漠,而是帶著幾分關心。
裴東來當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陳瑛。
「原來如此。」聽完裴東來的解釋,陳瑛怒火滔天:「嘿,孫祥雲好大的膽子,竟然為了他兒子利用手中權力干殺人滅口的事情!」
聽到陳瑛的話,裴東來心中一動,他明白,因為剛才的交談,陳瑛不但對他改變了態度,而且似乎不再追究他殺死周福泰和孫衛東等人的事情不說,相反還有要為他出頭的趨勢!
「東來,一會出去後,你不要亂說話,一切由我來解釋。」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陳瑛再次開口了,語氣給人一種冷颼颼的感覺:「至於孫祥雲那邊,我會讓吃不了兜著走!」
顯然……陳瑛本能地認為XX團的負責人得到了孫祥雲的授權,才敢如此無法無天。
裴東來沒有吭聲。
根據剛才融合的那部分記憶,裴東來不但知道陳瑛是蕭飛的未婚妻,還知道了陳瑛的背景,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一旦陳瑛要找孫祥雲的晦氣,孫祥雲絕對會悲劇!
五分鐘後。
陳瑛結束了與裴東來的交談,將救出慕傾顏的消息傳回雲山腳下,同時帶著裴東來、慕傾顏兩人與那些特警回合。
雲山腳下。
得知慕傾顏平安無事後,無論是蔣剛還是包括東海警方一把手在內的大佬們都是暗中鬆了口氣。
「抱歉,趙局長,之前我也是太過擔心,若有得罪您和諸位領導的地方還望海涵。」慕傾顏平安無事,蔣剛懸掛的心徹底落了下去,當下上前對趙局長一行大佬道歉。
趙局長笑了笑,道:「我們大家都能理解蔣先生的心情,蔣先生不必過意不去。」
蔣剛歉意一笑,沒再多說什麼,隨後……又歉意地看了柳玥一眼。
柳玥暗中鬆了口氣,同時又暗暗有些擔心,擔心裴東來的處境——趙局長並沒有說裴東來的事情!
「東來呢?難道沒有他的消息?」
擔心裴東來的不止是柳玥一人,賈培元也十分擔心,眼看趙局長沒有說裴東來的下落,賈培元直接急了。
「對不起,對不起,賈校長,您看我一時糊塗,竟然忘記告訴您那名學生的下落了。」趙局長一臉歉意,道:「那名學生也沒事,他和慕小姐在一起。」
「呼~」
得知裴東來沒事,賈培元鬆了口氣,隨後又想起了什麼,語氣不善地沖東海警備區的大佬龔明道:「龔政委,我放心地將學生交給你們,可是……你們做得很讓我失望——等見到東來後,我要你親自跟我去XX團營地,我倒要看看,你的人怎麼給我解釋!」
面對賈培元的責怪,龔明自知理虧,一個勁的致歉。
幾分鐘後,龔明讓警衛員第一時間撥通XX團營地的電話。
「張鋒,在賈校長和我抵達營地之前,你必須寫好書面報告,聽到沒有?」電話接通,龔明沉聲喝道。
「是,首長!」
電話那頭,已經從某位警方朋友那得知事情結果的張鋒,心驚膽戰地回道。
「嘟……嘟……」
隨後……不等張鋒開口,電話直接被掛斷。
耳畔響起嘟嘟的聲音,張鋒只覺得那聲音是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不斷地襲擊著他的心神,讓他手腳一陣冰涼。
「匡當!」
伴隨著一聲脆響,電話砸在了辦公桌上,聲音刺耳,張鋒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一般,直接癱軟在了辦公椅上。
因為害怕承受孫祥雲的怒火,截至目前,張鋒都沒有向上面匯報死的那名學生是孫衛東!
如今接到龔明的電話後,張鋒很清楚,紙是包不住火的,該來的終究要來,該面對的永遠無法逃避。
明白這一點後,張鋒猛地咬了咬牙,彷彿做出某種決定一般,露出了一臉決然的表情。
燈光下,他抓起電話,直接撥通了孫祥雲的電話。
電話過了很久才接通,聽筒中傳出了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
「我是XX團團長張鋒,請讓孫祥雲首長接電話,我有重要的事情匯報!」聽出對方是孫祥雲的警衛員後,張鋒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語氣說道。
「請稍等。」
警衛員說著放下電話,去請示孫祥雲。
一分鐘後,孫祥雲抓起電話,歎氣道:「張鋒啊張鋒,不是我說你,你平時工作幹得很好,怎麼就在關鍵時候掉了鏈子呢?」
「首長。」聽到孫祥雲的聲音,儘管張鋒已做出了決定,可是握著電話的手哆嗦不止不說,聲音格外的顫抖:「死……死的那名學生是衛東……」
「你說什麼??」
電話那頭,即將高昇調走的孫祥雲本想打幾句官腔,不理會張鋒的死活,猛然聽到張鋒的話,彷彿聽到了一記晴天霹靂。
「首長……」
「張鋒,你……你說死的那名學生是衛東?!」
不等張鋒把話說完,孫祥雲便打斷了張鋒的話,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同樣也帶著幾分顫音。
「是……是的,首長!」張鋒咬牙回應。
「啪!」
得到張鋒的確認,孫祥雲完全呆在了原地,話筒直接從他手中脫落,砸在了書桌上。
電話這頭,張鋒似乎也知道這個消息對於孫祥雲的衝擊有多麼大,不過……他卻不再像之前那般驚恐,他的表情出奇地平靜了下來:「首長……」
「張鋒,老子要一槍斃了你!」
聽到聽筒中再次傳出張鋒的聲音,孫祥雲像是瘋了一般,抓起話筒,咆哮道。
「首長,您斃了我也沒用——這一切都是您兒子造成的。」張鋒平靜道。
「你他媽說什麼??」孫祥雲差點沒氣死過去。
「首長我說這一切都是您兒子造成的……」
張鋒顯得愈發的冷靜了,他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孫祥雲。
「衛東讓你那麼幹,你他媽就那麼幹?你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孫祥雲聽完張鋒的解釋非但沒有消氣,相反更加的惱火。
「首長,我個人認為現在追究責任已經沒有意義了。」張鋒瞇起眼,一字一句道:「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把責任推到其他人頭上,也就是說找一個替罪羔羊!」
「老子恨不得一槍斃了你,你還想推卸責任?」孫祥雲怒不可止,那感覺彷彿張鋒在他面前,他便會拔槍斃了張鋒似的。
張鋒的聲音冷了下來:「首長,您忘記我剛才說的話了?這一切事情都是因您兒子而起,如果那個叫裴東來的學生說出這一切,您覺得會造成什麼後果?」
「呃……」
愕然聽到張鋒這麼一說,孫祥雲頓時驚得張大了嘴巴,他很清楚,就算這件事情他沒授權,可是在這個拼爹時代,一向是兒子犯錯,老子買單,事情若是真的曝光,他肯定要牽連進去,那樣一來,他的前途必定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首長,當初為了防止您兒子坑我,我有一段和他的錄音。」張鋒見孫祥雲不說話,再次說道:「將責任推到那個叫裴東來學生頭上的事情交給我來辦,而您,保我平安無事,怎麼樣?」
「張鋒,我以前還真沒發現,你是個人物啊。」孫祥雲怒極反笑,他本來想通過特殊手段擺平此事,然後再找張鋒秋後算賬,如今聽張鋒這麼一說,只能打消念頭。
「首長,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您認為我還有什麼不敢的?」張鋒是徹底豁出去了,他很清楚,為今之計,他要活命,只能將孫祥雲拉進來。
這一次,孫祥雲沉默了。
「你在營地等我!」
片刻後,孫祥雲做出了決定,他也知道,他就算再憤怒,也無法挽回孫衛東的生命,如今……他需要做的是不讓這件事情波及到他,影響到他日後的前程。
「呼~」
聽到孫祥雲的回答,張鋒長長鬆了口氣,在他看來,有孫祥雲保他,只要他篡改事實,將屎盆子扣到裴東來頭上,讓裴東來當替罪羔羊的話,他不但可以不進監獄,很有可能連職位都能保住!
「小子,你命大沒死在山林裡,但是……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事情因你而起,也要由你來買單!」
在張鋒看來,將屎盆子扣到沒權沒勢的裴東來頭上,讓裴東來當替罪羔羊,簡直毫無鴨梨——這件事情比起剛才拿把柄威脅孫祥雲容易得太多……太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
念及此處,張鋒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來。
他似乎在為自己能夠孤注一擲而感到慶幸;又彷彿在享受從地獄回到天堂的興奮。
天堂地獄一念間。
左邊是天堂,右邊是地獄。
裴東來從右邊走到左邊。
張鋒和孫祥雲正好相反!
第140章 重劍無鋒
夜晚十點的時候,雲山腳下,氣氛遠不像之前那般讓人感到壓抑,幾乎所有人都暗自鬆了口氣。
因為匪徒全部擊斃,慕傾顏順利得救,警方一把手下令讓警察們撤離,一輛輛警車亮著警燈,呼嘯著離開。
警車離開的同時,也有不少車輛開始通過警戒線朝著雲山腳下駛來。
那些車都屬於媒體的,之前因為誰也無法保證能否成功救出慕傾顏,所以那些大佬均是不同意讓記者們進行現場直播,如今……匪徒被擊斃,慕傾顏被順利救出,大佬們自然願意讓媒體的記者們進行報道。
報喜不報憂。
這已經是多年的老傳統了。
或許是因為慕傾顏尚未出現,包括警方一把手在內的大佬們都沒有接受採訪。
對此,那些記者只好耐著性子,陪著那些大佬一起等待慕傾顏的平安歸來。
在記者們迫不及待地等待中,兩架直升飛機彷彿獵鷹一般呼嘯著從遠方飛來,漸漸呈現在了人們的視線裡。
其中一架直升飛機裡,陳瑛充當著駕駛員,而裴東來和慕傾顏則是坐在機艙裡。
因為將上身的作戰服脫給了慕傾顏,陳瑛的上半身僅穿著一件緊身的黑色T恤,T恤被胸前的兩座峰巒撐得鼓鼓的,彷彿隨時都會破裂一般。
機艙裡,裴東來沒有去看那兩團給人極大視覺衝擊力的峰巒,而是暗中觀察著陳瑛操縱直升飛機。
裴東來雖然在血殺訓練基地學習了槍械原理,可是……對於各種戰鬥裝備的操作並沒有學。
由於他開始逐步開始第二階段靈魂融合,外加融合了蕭飛有關飆車的記憶和技能,學起操作直升機簡直是如魚得水,只是短短的時間,他感覺自己差不多已經摸到了門道,只要上手操演幾次,應該就能熟練地駕駛了。
「看什麼呢?」
就當裴東來將操作直升飛機的一些小技巧暗暗記下的同時,坐在他對面的慕傾顏忽然開口問道。
問話的同時,慕傾顏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望向裴東來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好奇。
在她看來,裴東來上飛機後非但跟她一句話也沒有說,而且連正眼都沒看她一眼,而是一直盯著陳瑛的雙手看……
這讓她十分不解——她也盯著陳瑛的雙手看了很大一會,可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啊?
對於慕傾顏而言,她好奇不光只是因為這一點,還因為裴東來之前的神奇表現,以及陳瑛透漏出的勁爆消息。
最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陳瑛本來對裴東來嫉惡的很,可是……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之後不但消除了敵意,而且看上去像是林家大姐姐和弟弟一般親密……
這一切的一切,都勾起了慕傾顏的好奇心,她實在想知道,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傢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呃……」
愕然聽到慕傾顏的話,察覺到慕傾顏臉上的好奇,裴東來頓時覺得自己只顧著偷學操作直升機的方法和技巧,忽視了慕傾顏這個天後級別的大美女,不禁有些尷尬,隨後……他笑了笑,道:「我在想一會下飛機面對那麼多人會不會緊張。」
「噗嗤!」
眼看裴東來憋了半天,憋出這樣一個蹩腳的理由,慕傾顏不禁被逗樂了,那張美麗而帶著幾分疲憊的臉蛋上綻放出了一個愉悅的笑容。
望著傾城一笑的慕傾顏,裴東來頓時覺得像是看到萬花盛開一般,美不勝收。
慕傾顏本來想問裴東來下飛機和看陳瑛的手有什麼關係,看到裴東來用一種帶著幾分欣賞的目光看著她,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不說,竟然隱隱有些緊張,緊張之餘,沒敢和裴東來直視,而是直接扭過了頭。
見慕傾顏扭過頭,裴東來這才發現自己的目光也太不禮貌了,苦笑著聳了聳肩,重新將目光投向了雲山腳下。
漸漸地,雲山腳下的汽車、人影出現在了裴東來的視線裡,而陳瑛則是操縱著直升飛機減速,準備找個合適的地方降落。
「對了,你是東海大學哪個專業的?」眼看直升飛機即將降落,慕傾顏似乎知道自己一旦下了飛機,將會和裴東來分道揚鑣,忍不住問道。
裴東來回過頭,笑了笑道:「經濟管理學院工商管理專業。」
「哦。」
慕傾顏提溜著美麗的秋眸,暗暗記了下來,心中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很快的,在陳瑛的輕鬆操縱下,直升飛機漸漸地降落,最後穩穩地停在了雲山腳下的一塊草地上。
眼看直升飛機停下,某位副市長、警方一把手以及蔣剛、柳玥兩人在一群警察的擁簇下,帶著一群記者快步走了過來。
「陳姐,我就不下去了。」眼看來了這麼多人,裴東來對陳瑛道。
陳瑛已經和裴東來溝通好了說辭,聽裴東來這麼也說,也知道裴東來的擔心所在,點了點頭,然後對募傾顏,道:「慕小姐,下機吧。」
「嗯。」募傾顏微笑回應了陳瑛,然後深深看了裴東來一眼,道:「再次謝謝你。」
裴東來笑了笑,示意不必客氣。
望著裴東來那張乾淨的笑臉,募傾顏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之前她在山林之中即將被豹子凌辱時,裴東來如同戰神一般出現幹掉豹子,將她從深淵拉回來的一幕。
那一幕就像是施用了魔法一般,牢牢地鏤刻在了她的內心深處。
半分鐘後,當一大堆大佬即將走到直升機前後,陳瑛打開機艙門,率先下機,然後又將慕傾顏接了下去。
慕傾顏一下直升機,便被一群人圍在了中間,那些人之中有蔣剛,有各方大佬,還有急於得到第一手資料的記者們。
而作為救出慕傾顏的『明面英雄』陳瑛似乎早已適應了這種場面,絲毫不在意不說,直接選擇了離開。
離開之時,她朝著機艙裡的『幕後英雄』看了一眼,示意裴東來先返回軍營,她跟有關領導匯報完後,稍後就會趕到。
短暫的安撫和採訪過後,慕傾顏被蔣剛扶著走向了柳玥那輛加長林肯,記者們將目標轉移對準幾位大佬。
大佬們在鏡頭面前一臉的嚴肅,幾乎每一句話都帶著自責、檢討的語氣和措辭,而他們心中那顆懸掛的心卻是早已落下。
對於他們而言,只要慕傾顏沒事,一切都好說,至於九名軍人和一名學生的死,他們完全可以用勇敢和歹徒做鬥爭等等來解釋,甚至……他們很清楚,解釋都不用出自他們之口,軍方的人會做好這一切。
扯皮,推卸責任。
這是官場人人皆知的潛規則之一。
那感覺就彷彿無論什麼事情功勞永遠是領導的,具體辦事的總會被人遺忘一般。
就當記者們一窩蜂採訪那些大佬的時候,柳玥在安撫完慕傾顏後,又第一時間返回直升飛機前,與悄然下機的裴東來相遇。
「東來!」
眼看裴東來從直升機上跳下,柳玥當下招手喊道。
「柳姐。」
裴東來本來不想暴露,但看到是柳玥後,又朝著柳玥走了過去。
「沒事吧?」
眼看裴東來走近,柳玥伸出雙手摁著裴東來的肩膀,眉頭微皺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關心地問道。
感受著柳玥那份發自內心的關心,裴東來微笑著搖了搖頭。
見裴東來搖頭,柳玥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人注意這裡後,壓低聲音問道:「東來,陳瑛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吧?」
愕然聽到柳玥的話,裴東來知道,柳玥多半猜到了孫衛東等人是被他幹掉的,於是搖了搖頭,道:「沒事,柳姐不用擔心。」
「真沒事?」柳玥依然有些擔心,道:「東來,那個陳瑛可不僅僅是表面上的特警大隊隊長那麼簡單,她……」
「柳姐,陳姐暗地裡的身份我知道的,她不會對我不利的。」
裴東來說著不由感到一陣慶幸,在他看來,若不是他陰差陽錯地因為蕭飛和陳瑛化干戈為玉帛,這件事情最終會發生到什麼地步,還真不好說。
嗯?
就在裴東來暗暗慶幸的同時,柳玥卻是被裴東來的話給驚到了。
身為東海的大姐大之一,柳玥可是很清楚,因為陳瑛背後的身份,自從陳瑛來到東海後,無論是她還是季紅都試圖結交陳瑛,結果發現陳瑛油鹽不進不說,十分嫉惡如仇,這讓她們紛紛收斂了很多,生怕被陳瑛抓到把柄。
而如今裴東來卻稱呼陳瑛為陳姐?!
「東來!」
短暫的驚訝過後,柳玥剛想開口問裴東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卻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喊裴東來,扭頭一看,赫然發現是東海大學校長賈培元。
「柳姐,我過去一下。」眼看賈校長喊自己,裴東來對柳玥道。
「嗯。」柳玥將疑問重新嚥回肚子裡,想了想,道:「東來,你沒事,柳姐就放心了。柳姐先帶著蔣先生和慕小姐回酒店,回頭給你打電話。」
「好的。」
裴東來點了點頭,然後與柳玥告別,快步跑向了賈培元。
「東來,你沒事吧?」
看到裴東來跑來,賈培元連忙上前一把抓住裴東來的手,滿臉關心和擔憂。
「沒事,校長。」
裴東來回了一聲,然後對著賈培元的助手張瑞笑著打了個招呼。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眼看裴東來沒事,賈培元鬆了口氣。
賈培元的話剛一落下,不等裴東來開口,張瑞苦笑道:「東來,你都不知道,校長因為你擔心得不得了,差點和警備區的人幹了起來。」
「哼,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他們都要給我一個交代!」聽到張瑞的提醒,賈培元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極為嚴肅的表情:「走,東來,跟我去軍營!」
話音落下,曾經在紫禁城給那些站在權力金字塔大佬講課的老人,身上露出了讓裴東來都為之心驚的可怕氣勢!
重劍無鋒。
第141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各位觀眾,以上就是這次綁架事件的現場直播,感謝您的收看……」
夜幕下,在某位大波女主播悅耳的報道下,慕傾顏被綁架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雲山腳下,大佬們紛紛乘車離開,其中大部分車輛駛向市區,而也有少數幾輛汽車駛向了XX團軍營。
其中,陳瑛上了東海警方一把手那輛奧迪A6,匯報工作。
汽車裡,警方一把手趙建新點燃了一支香煙,輕輕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霧,彷彿一下子將內心的憂慮吐出去了一般,臉上再無半天愁眉苦臉的表情,相反還對著陳瑛微微笑了一下,讚揚道:「小陳,幹得不錯。」
面對趙建新的讚揚,陳瑛沒有一點沾沾自喜,而是一臉的淡然——在龍牙那些年裡,她經歷了太多太多驚心動魄的場面,和那些場面相比,今天的場面實在是微不足道。
「趙局,我有點緊急事情需要去處理。」整理了一下說辭,陳瑛開口了,語氣不亢不卑:「我就不回去參加總結會了,現在給您匯報吧。」
「好。」
雖然趙建新不知道陳瑛要去幹什麼,但是趙建新沉吟了一下,還是同意了陳瑛的提議。
因為……趙建新很清楚,對待陳瑛不能向對待其他下屬那樣,一來是陳瑛背後的身份非同小可,再者陳瑛自身也可以獲得特權——當初陳瑛退出龍牙進入東海警界時,趙建新可是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覺啊……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陳瑛就是東海警界的一張王牌,凡是普通幹警、刑警乃至特警處理不了的事情,交給陳瑛絕對沒問題!
「因為聽到了槍聲的緣故,我先抵達了發出槍聲的地方,在那裡見到了九名士兵和那名學生的屍體。」陳瑛面不改色地說道:「匪徒不但殺了他們,還搶走了其中一名士兵的半自動步槍。」
「發現他們的屍體後,我先通知其他同志去清理屍體,同時沿著匪徒留下的痕跡,一路追蹤,最終在山林的小溪邊,發現了匪徒。」陳瑛說到這裡,戛然而止。
儘管陳瑛沒有說後面的話,但是趙建新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匪徒是被陳瑛幹掉的。
「趙局,您看還有什麼需要匯報的嗎?」見趙建新不說話,陳瑛又主動問道。
趙建新沉吟了一下,道:「小陳,東海大學另外一名學生和慕傾顏在一起?」
「是的。」
陳瑛的臉上湧現出了濃烈的怒意:「根據那名學生所說,他因為得罪了東海警備區孫祥雲的兒子,結果被XX團的士兵帶到了山林,孫祥雲的兒子要殺他,製造他私自闖入軍事基地被擊斃的假象!」
「什麼??」
愕然聽到陳瑛的話,饒是趙建新身居高位並且心理素質極為出色,也不禁被嚇了一跳。
「小陳,你剛才說要去處理事情,不會就是這件事情吧?」察覺到陳瑛臉上的怒意,想到陳瑛一向嫉惡如仇,趙建新意識到了什麼。
陳瑛倒也沒有隱瞞,而是很乾脆地點了點頭。
「小陳,這件事情目前只是那位學生的一面之詞,我建議你不要衝動。」趙建新思索了一下,道:「畢竟,那個學生的說法中有漏洞,第一,既然孫祥雲的兒子要聯合士兵殺他,那麼他為什麼能夠活著?第二,如果是因為孫祥雲的兒子和士兵們沒來得及動手,匪徒便趕到,那麼匪徒沒道理留他一人的性命!」
「他被逼入絕境,情急之下從山坡上滾了下去,逃過了一劫。」陳瑛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樣啊……」趙建新沉吟了一下,道:「小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警備區那邊會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況,根據你所說,死的那名學生是孫祥雲的兒子,光這件事情就夠他們頭疼了。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攙和的好。」
顯然……在趙建新看來,這簡直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還會將東海警方捲入。
「趙局,軍人是用來保家衛國的,不是幹這些齷齪事情的!他們的所作所為玷污了軍人的榮譽!」陳瑛咬牙切齒地說著,隨後似乎也猜到了趙建新的擔心所在,又補充道:「我會以個人去處理這件事情,不會以特隊的身份。」
耳畔響起陳瑛的解釋,望著陳瑛眸子裡跳躍的怒火,趙建新知道無法阻止,只好苦笑著歎了口氣。
隨後……眼看趙建新沒有其他問題,陳瑛讓司機停車後,下車,攔下後方一輛刑警隊的車,獨自開著車原路返回,朝著XX團的軍營駛去。
與此同時。
提前一步前往XX軍營的汽車裡有龔明那輛掛有東海警備區牌照的奧迪A6,還有賈培元那輛奧迪A6。
其中,坐在掛有警備區那輛奧迪A6里的龔明一臉苦悶的表情。
如同趙建新所猜測的那樣,因為暫時還不知道死的那名學生是孫衛東,他打算利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常規』手段,冷處理這件事情。
可是……
如今,賈培元執意要前往軍營問個一二三,他也只能配合。
一來這件事情的確是XX團沒有做好,再者,身為東海警備區副政委的他很清楚,賈培元雖然表面上只是一所高校的校長,可是因為其在經濟領域的聲望,他不但給那些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佬們講過課,而且還是書生輔政的代表人物——他是某位位高權重的大佬幕後智囊團的主要成員之一!
這樣的身份,足以讓龔明對賈培元客客氣氣的。
畢竟,自古以來,幕僚、御醫、大內侍衛這三種人級別不高,可是……卻連一般的封疆大吏都不敢得罪!
因為……沒有人保證,他們在那些大佬們身邊的時候會說些什麼話。
而很多官場中人從神壇落下,往往是因為一句話引起的……
「東來,根據我得到的消息,所有軍訓學生之中除了你和另外一名學生之外,其他學生在匪徒上山的時候都已返回了集合地點。」就在龔明暗自苦悶的同時,另外一輛奧迪A6里,賈培元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問道:「你們怎麼沒返回?」
「因為我和孫衛東之間有些小矛盾,孫衛東打算利用軍訓的機會幹掉我,在集合之前,我被教官又帶回了山林。」因為知道了陳瑛要去找孫祥雲的晦氣,裴東來倒也沒有隱瞞賈培元。
「什麼??」
聽到裴東來的解釋,賈培元比之前趙建新聽到陳瑛的匯報後反應還要大,他差點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只是——
和趙建新不同的是,趙建新是因為死者是孫祥雲的兒子而震驚,而賈培元則因為裴東來差點被人謀害而震驚!
「你是說警備區孫祥雲的兒子孫衛東?」
賈培元的臉色比起之前更加陰沉了幾分不說,因為太過憤怒的緣故,他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嗯。」
裴東來點頭。
「好,好,好,他孫祥雲做得很好!」賈培元咬牙切齒地連續說了三個好字,隨後又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怒意,對裴東來,道:「東來,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耳畔響起賈培元斬釘截鐵的話,望著賈培元那副決然的表情,裴東來心中充斥著感動,他輕輕點了點頭:「謝謝校長。」
賈培元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是摸了摸裴東來的腦袋,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安慰裴東來。
至於……為何孫衛東聯合士兵殺裴東來,裴東來沒死,反而孫衛東等人死了,那不是賈培元關心的事情!
他只知道,他這輩子收的最後一位學生,差點死在了強權之下!!
就在賈培元因為裴東來差點死在強權之下而怒火沖天的同時,孫祥雲坐著他的專車抵達了XX團軍營。
張鋒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眼看孫祥雲下車,當下迎了上去。
夜幕下,孫祥雲的表情陰沉的可怕,那雙眸子也是紅的嚇人!
「首長好!」
儘管知道孫祥雲心裡恨不得宰了自己,張鋒還是第一時間帶著身後的Z委和副手敬禮。
「張鋒,你跟我來,其他人回去!」孫祥雲冷冷瞪了張鋒一眼,語氣毋庸置疑。
除了那名負責軍訓的副團長之外,其他幾位XX團的班子成員並不知道事情的內幕,也還不知道死去的人就是孫衛東,所以心中十分納悶孫祥雲為何會來到這裡。
儘管很疑惑,可是就算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問,相反,他們第一時間領命退下!
「首長!」
就當孫祥雲前腳踏進張鋒的辦公室,張鋒要後腳跟上的時候,一名士兵慌張地跑了過來敬禮喊道。
「什麼事?」張鋒沉聲問。
「那個叫夏依娜的女孩不停地問她的兩位同學回來沒有,還說如果我再不給她答覆,她就親自來找首長您。」士兵帶著幾分驚慌道,在他看來,夏依娜完全是他得罪不起的。
「你去告訴她,暫時還在路上!」
張鋒也得罪不起夏依娜,不過此時的他根本沒有心情去顧及夏依娜,而是隨口下了個命令,便一下關上門,走進房間。
辦公室裡,孫祥雲沒有坐,而是站在那裡,目光如刀一般地盯著張鋒走進辦公室。
察覺到孫祥雲眸子裡的怒意和寒意,張鋒雖然心中有些心驚,但卻竭力地調整著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鎮定一些:「首長……」
「你還知道我是你首長?」孫祥雲冷笑著打斷了張鋒的話。
張鋒沒有被孫祥雲的話嚇到,而是沉聲匯報道:「首長,我的人傳來信息,此時那個叫裴東來的學生正在和東海大學校長賈培元一同朝著軍營趕來,想必賈培元已經知道了事情真相,形勢不容樂觀,我們必須得想辦法!」
「哼!本來我打算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事後再找那個小子算賬!」聽了張鋒的匯報,孫祥雲不懼反怒道:「如果他們要不知好歹地折騰,那我不介意當面問問他賈培元——死的人是我的兒子,而那個小子卻好端端地活著!說我兒子聯合士兵殺他,有人信麼??」
話音落下,孫祥雲身上流露出了森冷的寒意,那感覺只有將裴東來挫骨揚灰才能消他的心頭之恨!
第142章 抹殺事實?
夜晚十點半的時候,熱鬧的雲山變得沉寂了下來,雲山腳下一片空蕩,留下了一地的煙頭。
距離雲山起始點三十公里的XX團營地裡,東海大一新生所住的宿舍樓按時熄燈,可是……大部分學生都剛躺到床上,沒有睡意,聊著即將結束的軍訓生活。
為了防止學生晚上亂跑,宿舍樓外有士兵巡夜,而門口則是有士兵站崗。
和一片漆黑的宿舍樓不同,營地另一端的四層辦公樓裡燈火通明,因為士兵和學生死亡事件尚未出處理結果,因為孫祥雲的到來,除了張鋒外,XX團其他班子成員也沒有入睡,而是呆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隨時等候召喚。
夜晚的軍營靜得詭異,無論是長官還是士兵都有一種烏雲壓頂,暴風雨即將降臨的感覺。
十點三十五分。
幾道燈光從遠方射來,汽車行駛的聲音打破了黑夜的寧靜,營地門口站崗的士兵第一時間將情況匯報了上面。
一分鐘後,XX團那名副團長的越野車率先駛進營地,跟在後面的是警備區總部的一輛越野車,再後面是龔明那輛奧迪A6,賈培元的車跟在最後面。
因為提前得知了龔明、賈培元一行人到來的消息,當幾輛汽車抵達四層樓下的時候,以張鋒為首的XX團班子成員在孫祥雲的帶領下,一同站在樓下迎接。
很快的,XX團副團長那輛軍用越野車停下,那名副團長原本計劃的是第一時間下車去給龔明開車門,但是……看到站在樓前的孫祥雲後,直接放棄了心中的那個想法,而是第一時間下車給孫祥雲敬禮問好。
與此同時,龔明的警衛員為龔明拉開車門,龔明下車,卻是沒有立即朝著孫祥雲等去,而是朝著後方的奧迪A6迎了過去。
他雖然不知道孫祥雲為何會突然來到XX團營地,但是……在他看來,目前的首要任務是平息賈培元的怒火,只要平息了賈培元的怒火,剩下的事情要處理就很容易了。
最後那輛奧迪A6里,眼看汽車停穩,賈培元不等司機為自己拉開車門,便直接下了車。
「賈校長……」
龔明見賈培元下車,一臉怒氣沖沖的模樣,當下陪著笑臉迎上。
賈培元沒有理會龔明,而是滿臉怒意地看了一眼前方的孫祥雲,然後對剛剛下車的裴東來,道:「東來,走!」
嗯?
眼看賈培元比起之前在雲山腳下時更為憤怒,龔明心中微微一怔,隨後皺眉看了孫祥雲一眼——他能夠清晰地察覺到賈培元看向孫祥雲的目光十分不善,同樣的,孫祥雲不知為何,目光如刀一般盯著從車中走下的裴東來。
尚且連龔明都察覺到了孫祥雲的森冷目光,何況當事人裴東來?
感受著孫祥雲眸子深處的怒意和殺意,裴東來沒有做聲,只是默默地跟在賈培元的身後。
很快的,賈培元在助手張瑞的陪同下,帶著裴東來,與龔明擦肩而過,怒氣沖沖地朝著前方的孫祥雲走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孫祥雲並未上前迎接,而是原地等待!
這個發現令得龔明心中的疑惑更濃,直覺告訴他,下午的事情和孫祥雲有關,不過……他卻沒有開口對孫祥雲說什麼,一來他和孫祥雲兩人職位都帶了一個副字,他雖然肩膀上扛了金星,論軍銜和級別都比孫祥雲大,但真正的實權卻未必比得上孫祥雲,何況,孫祥雲要高昇調走的消息,整個警備區人人皆知。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在沒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自然不會亂攙和。
「孫祥雲,今天的事情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跟你沒完!」尚未走到孫祥雲面前,賈培元便忍不住開口了,火氣很大。
聽到賈培元的話,孫祥雲對著裴東來微微瞇了瞇眼睛,隨後將目光投向賈培元,皮笑肉不笑道:「賈校長,有些事情傳出去對我們都不是好事,所以,有什麼話,我們進屋說。」
「嘿!孫祥雲,你也知道顧及臉面啊?早幹什麼去了?」賈培元卻是一點也不客氣,顯然……他是真的被氣到了。
孫祥雲心中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沒出發,眼看賈培元出言不遜,當下也忍不住了:「賈校長,我知道,因為今天下午的事情,你這個當校長的很氣憤,可是……你可知道死的那名學生是誰?」
「我當然知道,是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賈培元依舊沒給孫祥雲好臉色。
「唰!」
愕然聽到賈培元的話,不要說XX團那些不知情的班子成員,就連龔明也被嚇了一跳,臉色瞬間狂變!
原本在龔明看來,這件事情只要擺平了賈培元,一切都好說,可如今看來,事情將變得極為棘手。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他也很好奇,既然賈培元知道死的是孫祥雲的兒子,又為何對孫祥雲發火?
「賈校長,看來你覺得我兒子應該死了??」眼看賈培元用一種死不足惜的語氣說出內幕,孫祥雲的表情當下冷了下來。
「你的兒子因為和東來有一點小小的矛盾,便聯合士兵試圖殺害東來,你說你兒子該不該死??」
賈培元的語氣更冷,一方面他因為將裴東來當成了閉門弟子,多少有點護短的意思在裡面,一方面,他一輩子光明磊落,最見不得的就是仗勢欺人,何況這種試圖利用強權隨意抹殺一個人的生命的陰暗事情?
嘩!
賈培元的話一出口,龔明等不知情的一些人,完全被驚呆了!
「唰!」
下一刻,包括龔明在內,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站在孫祥雲身後的張鋒。
面對眾人震驚的目光,張鋒儘管心裡有些發毛,但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的不安,而是踏前一步,道:「賈校長,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聽到的消息,但根據我所得到的消息是——你身後那名學生,因為和衛東有過摩擦,藉著野外生存訓練的機會暗中打傷了衛東,我的人去尋找衛東,結果慘遭匪徒毒手!」
縱然早已猜到孫祥雲一行人就算不知道是自己幹掉了孫衛東一行人,也多半不會放過自己,但是……聽到張鋒的話,裴東來心中還是湧現了一股怒意。
憤怒的同時,裴東來卻沒有流露在臉上,更沒有出聲——他很清楚,以目前的局面,他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說句話跟放了一個屁一樣,沒有人會在意。
很快的,裴東來平息了內心的怒意,想到自己在幹掉孫衛東之前留的一手以及陳瑛的承諾,他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看著孫祥雲和張鋒,那彷彿在說: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兩個小丑能夠蹦躂多久!
「賈校長,祥雲,我看你們恐怕是誤會了。」眼看賈培元被張鋒的話氣得渾身顫抖,龔明深知這件事情已經變得極為嚴重了,當下上前圓場,道:「我們有什麼話進去說。」
「好!」
賈培元雖然怒不可止,但也知道站在門口和孫祥雲像是潑婦一樣吵架解決不了事情,於是咬牙切齒地應了一聲。
孫祥雲察覺到裴東來那戲謔的目光後,差點氣得肺都炸了,但聽到賈培元的話,他硬是強忍著怒意沒有發作,而是如同毒蛇一般盯著裴東來看了幾秒鐘,然後冷哼一聲,率先走進辦公樓。
幾分鐘後,一行人來到了辦公樓的會議室裡,孫祥雲雖然恨不得立刻拔槍殺人,但總歸也是大風大浪闖過來的,尚且保留著理智,沒有直接衝著裴東來去不說,也沒有貿然坐在為首的位置上。
「張團長,你剛才說東來在軍訓中打傷了孫衛東?誰看見了??」進入會議室,賈培元率先開口質問道。
「賈校長,我剛才說得很清楚,他是暗中打傷的衛東——這是我手下的兵給我匯報的!」
張鋒不動聲色道:「當時,其他學生基本都穿過山林了,我手下的兵見衛東不見了,就帶著他去尋找衛東,誰知他半路溜掉了,而我手下的兵找到衛東後,發現衛東受傷了,才知道是他暗中下手!」
「而他的所作所為令得衛東和我手下九名士兵全部死在了匪徒手中!」張鋒說到這裡,滿臉怒意,道:「賈校長,你身為一校之長,不為學生的死感到難過就罷了,竟然為了罪魁禍首問我們要解釋!我看你多半是被他的謊話給蒙騙了吧?」
「胡說八道!」
賈培元不相信裴東來會騙他,聽到張鋒的話,當下暴喝一聲。
「賈校長,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如此維護你身後那名學生,但是……我,請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我兒子要聯合部隊的士兵謀害你身後的那名學生,那麼,為什麼我兒子和九名士兵全部死了,而他卻活得好好的呢??」
孫祥雲再次開口了,他的語氣冷得如同來自九幽深淵,令人不寒而慄。
「賈校長,我個人認為我們部隊的兵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再者,就剛才的問題,我想聽你身後那名學生的回答!」聽了孫祥雲的話,龔明也覺得孫衛東聯合士兵謀害裴東來的說法很難成立,畢竟如今只有裴東來一人活著。
「唰!」
龔明的話音一落下,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我被那名侯教官帶到了山林深處,孫衛東帶著八名士兵在那裡等我。孫衛東見到我後,先是羞辱了我一番,然後要開槍打死我,我迫不得已只好跳下了山坡。」
裴東來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目光依次從孫祥雲和張鋒身上掃過,語氣依然平靜,可是卻透漏著幾分寒意:「其實……你們心裡比我更清楚,只是你們認為我一個窮學生,沒權沒勢,你們可以隨意抹殺事實,將黑的說成白的,將白的說成黑的,對吧??」
「啪!」
聽到裴東來的話,一直強行忍耐的孫祥雲猛然怒拍會議桌,一臉猙獰道:「小子,不要試圖狡辯,狡辯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你的所作所為,總共害死了十個人,你等著被送上軍事法庭吧!!」
「砰砰!」
孫祥雲的話音剛落下,會議室的門被人敲響。
剎那間,所有人將目光投向了門口。
第143章 你動他一下試試?
「進來!」
不等坐在為首座位上的龔明開口,孫祥雲便冷喝一聲。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會議室門被人推開,一名負責東海大學學生夜間安全的連長出現在門口。
「報告首長,那名叫夏依娜的學生吵著要見她的同學裴東來,被我們攔在了女生宿舍樓門口,她不依不饒,鬧要見張團長!」看到龔明和孫祥雲都在,那名連長顯得十分緊張。
聽到匯報,龔明沒有出聲,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孫祥雲。
顯然……龔明也知道孫祥雲喪子心痛,這個時候若是自己自作主張地做出一些決定,難免要得罪孫祥雲。
「你去告訴她,就說我說的,我們正在召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讓她有什麼事情明天早上再說!」
如果說以前聽到夏依娜這個名字,孫祥雲會樂得開懷,恨不得立刻讓孫衛東帶回家給他做兒媳婦的話,那麼,如今聽到夏依娜的名字,孫祥雲就恨得牙癢,在他看來,若是沒有夏依娜,孫衛東也不會死!
「是!首長!」
「慢著!」
就當那名連長領命要退出、關上會議室門的時候,賈培元開口了:「你們剛才不是說東來暗中打傷了孫衛東嗎?正好有學生要來,那麼我們當面問問她!」
「賈校長,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一直在維護你身後的小子,但是……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這一刻,孫祥雲真的很想徹底和賈培元撕破臉皮,但僅有的一絲理智沒有讓他這麼做,而是沉聲道:「既然你想問,那也好,我們就問個一清二楚!」
「去把夏依娜同學帶過來!」
說到最後,孫祥雲改變了主意。
「是!首長!」
那名連長再次領命退出。
隨著那名連長的離開,會議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其中,賈培元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他雖然無條件相信裴東來的話,可是……面對孫祥雲那一句質問,他拿不出有說服力的證明,如此一來,他非但不能幫裴東來出這口惡氣不說,若是孫祥雲一心想要將裴東來送上軍事法庭,他只有去找紫禁城那些大佬才能擺平。
而賈培元一生之中幾乎沒有求過人,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雖然不介意為了裴東來去求一次人,但更希望夏依娜的到來能夠讓他找到證據!
如此一來,裴東來非但不會有事,他還要讓孫祥雲、張鋒付出代價!
眼看賈培元皺起了眉頭,孫祥雲臉上的寒意更加濃烈,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就彷彿在看一個死人——身為警備區的實權人物,一旦裴東來上了軍事法庭,他有一百種辦法讓裴東來生不如死!
幾分鐘後,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夏依娜在那名連長的帶領下走進了會議室。
「裴東來!」
進入會議室,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人,夏依娜先是一怔,隨後……當她看到裴東來時,皺起的眉頭鬆了下來不說,心中那份擔憂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滿臉興奮的笑容。
望著夏依娜那副興奮的模樣,孫祥雲差點沒氣暈過去,但是顧慮夏依娜外公的他,硬是忍著怒意沒有吭聲,而是堅定了要幹掉裴東來的決心!
「你是夏依娜同學吧?」賈培元站起身,道:「我是東海大學校長賈培元,我有點事情要問你,你一定要如實回答。」
「賈校長,您好。」
夏依娜不但知道賈培元,而起對賈培元極為崇拜,這也是她報考東海大學的原因,此時聽到賈培元的話,她雖然不知道賈培元要問什麼,但還是第一時間點頭道:「您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根據張團長所說,東來在野外生存訓練的時候,暗中打傷了孫衛東,有沒有這回事?」賈培元問道。
嗯?
愕然聽到賈培元的問話,察覺到會議室裡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夏依娜先是一怔,隨後連忙搖頭道:「賈校長,您是從哪裡聽到的消息?裴東來怎麼可能打傷孫衛東啊?」
「那就是說沒有這件事了?」
賈培元心中鬆了口氣,再次問道。
「絕對沒有!」夏依娜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妙,當下道:「我們在集合前,孫衛東莫名其妙地掉隊了,侯教官讓裴東來跟著他去尋找孫衛東——裴東來是那個組的組長,按照規定,他必須將那個組每一位組員帶出山林。」
夏依娜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皺眉道:「我之所以要嚷嚷著見裴東來,是因為我知道孫衛東一直對裴東來心存恨意,我擔心他藉機報復裴東來!」
「你們還有什麼話可說?」
聽了夏依娜這番話,賈培元冷冷地問。
「夏依娜同學,衛東不是莫名其妙地掉隊,而是被他暗中打傷,才掉隊的!」張鋒當下指著裴東來道。
「你胡說八道!」夏依娜頓時火了:「裴東來怎麼可能打傷孫衛東?」
「夏依娜同學,你又不和他一個組,你怎麼知道他不會?」雖然知道夏依娜身份非同一般,但到了時候,張鋒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語氣相當不客氣。
對於父親是玉石大王、外公雲南軍區一把手的夏依娜而言,她多少帶點大小姐的脾氣,此時見張鋒語氣相當不客氣,她的語氣更加不客氣:「你豬腦子啊?我不知道,難道其他人就不知道嗎?裴東來所在那個組的其他人都可以作證!」
「我手下的士兵匯報說是他暗中打傷的衛東,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也就不是暗中了!」張鋒冷笑一聲,然後看了一眼孫祥雲,道:「首長,如今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我工作失職,沒有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導致慘劇發生,甘願受罰!同時,我建議將害死衛東和九名士兵的裴東來扣押起來,交給軍事法庭處理!」
嗯??
愕然聽到孫衛東死了,夏依娜當下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你們敢?」
賈培元則是怒了,在他看來,張鋒這是打算行使軍方的特權!
「龔z委,我同意張鋒同志的建議,你的意見呢?」
孫祥雲開口詢問龔明,多少有些逼著讓龔明表態的意思,畢竟只要龔明表態的話,這就不是他個人的行為了,而是整個警備區的意見,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即便賈培元有心想救裴東來也不可能!
畢竟,部隊可是一級命令一級的,等賈培元找那些大佬匯報此事,那些大佬將意見轉給軍方上頭,上頭將命令傳達下來也需要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他足以讓裴東來死一萬次!
孫祥雲知道這一點,龔明是搞黨政口的,更懂。
「我也同意。」
雖然龔明知道得罪賈培元也不是一件好事,可是眼前的情形,他不得罪賈培元就要得罪孫祥雲,最終他在兩人之間做出了選擇。
「來人,把那小子給我抓起來!」
眼看龔明表態,孫祥雲不再廢話,直接下達命令。
「是!首長!」
孫祥雲的命令一下達,張鋒率先領命,竟然要親自去抓裴東來。
「你……你們!」
眼看孫祥雲等人要來硬的,賈培元氣得渾身顫抖不止。
而夏依娜則從震驚中回過神,幾步跑到裴東來身前,護住裴東來,道:「你們要幹什麼?」
「把她帶出去!」
眼看夏依娜要插手,孫祥雲恨不得一腳將夏依娜踢出去,最終強忍著怒意,對著一名副團長下達命令。
「是!首長!」
那名副團長就在夏依娜的身旁,聽到孫祥雲的命令,二話不說,一步上前,伸手去抓夏依娜的胳膊。
只是——
有人比他更快!
「呼!」
暮然間,一直沉默不語的裴東來動了。
他的右手如同幻影一般揮出,一把扣住了那名團長的手腕,令其動彈不得。
嘩!
裴東來這一出手,會議室裡一片嘩然!
包括孫祥雲在內,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似乎……他們都不敢相信裴東來敢在會議室裡出手,而且可以輕鬆地抓住那名副團長的手腕!
「小子,你找死!」
那名副團長眼看自己手腕被抓,覺得丟了大臉,當下怒喝一聲,掄起左拳,對著裴東來,當頭砸下!
「滾!」
裴東來冷喝一聲,抓著對方手腕的右手陡然發力,用力一送,直接將那名副團長推了出去。
「砰!」
那名副團長因為揮拳,重心不穩,被裴東來一推,猝不及防,身子直接飛出去兩三米遠。
「不許動!」
眼看裴東來一下撩翻那名副團長,龔明、孫祥雲兩人的警衛員第一時間護在兩人身前,拔槍對準了裴東來,那感覺彷彿裴東來再敢輕舉妄動便會開槍一般。
「東來,不……不要亂來!」
賈培元也被裴東來的突然出手嚇了一跳,同時他也知道在軍營裡當著部隊首長的面動手,首長的警衛員為了保護首長可以開槍射擊。
裴東來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沒有再動手,而是對賈培元的助手張瑞,道:「張叔,您的手機借我用一下。」
「小子,你今天就算把電話打到天王老子那裡去也沒用!」眼看裴東來試圖搬救兵,孫祥雲如同毒蛇一般盯著裴東來,目光歹毒:「另外,就憑你剛才所展現出的實力,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衛東他們很可能死在了你的手上!」
「張團長,把他給我抓起來!」說到最後,孫祥雲怒喝一聲,道:「如果他敢反抗,直接擊斃!!」
「砰!!」
不等張鋒動手,一聲巨響傳出,會議室的門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孫祥雲,我再借你十個膽子,你動他一下試試??」
話音落,人影現。
陳瑛那英姿颯爽的身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裡。
第144章 老鼠舔貓X——找死!
「孫祥雲,我再借你十個膽子,你動他一下試試??」
耳畔響起陳瑛的話,望著英姿颯爽的陳瑛,整個會議室中除了裴東來之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個女人是誰?
愣神的同時,包括賈培元和夏依娜所有不知道陳瑛的人,都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在他們看來,陳瑛不但一腳踢掉了會議室的大門,而且看起來格外的強勢,這讓他們十分好奇陳瑛到底是何方神聖。
好奇之餘,賈培元、夏依娜兩人都看出陳瑛一進門就將矛頭對準了孫祥雲,又暗自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無論是XX團那些班子成員還是跟隨龔明、孫祥雲兩人一同來的警備區總部的人,他們均是將目光投向了孫祥雲,他們想看看孫祥雲什麼反應。
張鋒沒有!
對於他而言,今晚的一切相當於一場豪賭。
而此時此刻,他不但選擇了梭哈,而且掀開了底牌,眼看就要贏得賭局勝利,卻見有人闖進來要破壞賭局,他頓時急了!
「這裡是XX團軍營,你們警方的人怎麼能夠隨便闖入??」
或許是由於太過著急的緣故,張鋒甚至沒有去看孫祥雲那張充斥著震驚情緒的臉龐,而是直接對穿著特警服的陳瑛大聲質問。
沒有回答!
陳瑛消失了……
就那麼憑空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那感覺,彷彿她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般,剛才眾人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
幻覺麼?
在除了裴東來外,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陳瑛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了張鋒的面前,掄手直接甩出一記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剛才還大呼小叫的張鋒如同被擊出的棒球一般,倒飛而出,撞向後方的牆壁。
空中的張鋒,嘴角鮮血四溢不說,半邊臉塌了進去,森白的骨頭穿透肌膚,染著血跡裸露在空中,慘烈至極。
「砰!」
下一刻,不等眾人回過神,張鋒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後方的牆壁上,轟然倒地,像是一條死狗一般,蜷縮在地上,顫抖不止。
隨後……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呃……」
看到張鋒被陳瑛一記耳光打殘,那些士兵紛紛露出了一副活見鬼的表情:這個女人他媽的到底是誰??
然而——
不等他們想出個所以然來,陳瑛接下來的話差點把他們嚇死了過去。
「孫祥雲,你是不是覺得你肩膀上要扛金星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安靜的會議室裡,陳瑛面帶怒意地盯著孫祥雲,一字一句地問道:「還是一直以來,你都把東海警備區當成了你的後花園,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呃……」
無論是XX團那些班子成員還是跟隨龔明、孫祥雲兩人的警備區總部成員,都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呆若木雞。
而龔明和孫祥雲兩人的警衛員本來想拔槍,但是……聽到陳瑛的話後,一個個差點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雖然他們不知道陳瑛到底是何方神聖,可是眼看陳瑛像是老子教訓兒子一樣教訓孫祥雲,孫祥雲還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他們有一萬個理由相信,陳瑛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
在龔明和孫祥雲兩人的警衛員明白這一點的同時,龔明和孫祥雲兩個人均是努力地……努力地睜大眼睛。
那感覺,他們彷彿想看得清楚一些,他們想知道站在他們不遠處的到底是不是陳瑛!
當龔明和孫祥雲兩人不約而同將眼睛瞪到最大時,兩人都知道,這一切不是幻覺,出現在他們前方的的確是陳瑛!
明白這一點後,孫祥雲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
原本,他以為裴東來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窮學生,而如今不但一向與世無爭的賈培元要幫裴東來出頭,陳瑛也要為裴東來出頭……
孫祥雲覺得這個世界他媽的崩壞了!
不止是孫祥雲這麼認為,龔明也覺得這一切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深知陳瑛身份的他實在無法理解,陳瑛為何會幫裴東來出頭,相反,在他看來,裴東來和陳瑛的世界相隔十萬八千里!
「小……小瑛,你……」沉默中,龔明開口了,他覺得有必要弄清楚這一切。
「龔明,剛才似乎你也表態支持孫祥雲的決定?」
不等龔明把話說完,陳瑛再一次開口了,表情很嚴肅,語氣相當不善。
「我……我……」
龔明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小瑛,你這是幹什麼?」
就當龔明不知所措的時候,孫祥雲開口了,他雖然也被陳瑛的出現驚得不輕,並且十分忌憚陳瑛,但他不相信,陳瑛會幫裴東來這樣一個窮學生出頭,於是想問個明白。
「孫祥雲,你認為我在幹什麼?」陳瑛冷笑著反問道。
咯登!
察覺到陳瑛笑容中的怒意和寒意,直覺和理智都告訴孫祥雲,雖然他不相信,也無法接受陳瑛來到這裡是為了裴東來出頭,可事實的確是如此!
明白這一點,孫祥雲心裡頓時有些發毛!
在他看來,賈培元雖然聲名顯赫,而且認識那些權力金字塔的大佬,但是山高皇帝遠,賈培元想插手阻止這件事情絕不可能……
可是……陳瑛就不同了!
因為陳瑛是NJ軍區一把手的孫女!
而東海警備區是NJ軍區的直屬單位!
這倒也不說了,孫祥雲還知道,陳瑛曾經還是龍牙的一員,而且傳說還是那位恐怖人物的徒弟!
這兩個身份疊加在一起,不要說是他孫祥雲,就是東海警備區一把手見了陳瑛也得客客氣氣!
何況,孫祥雲還有所耳聞,因為蕭家大少夭折一事,陳瑛的性格和脾氣都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十分嫉惡如仇!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讓陳瑛知道事情的真相……
孫祥雲不敢想下去了,他強迫自己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道:「小瑛,你和他……他認識?」
話音落下,孫祥雲指了指裴東來。
這一刻,他的目光中再也沒有半點殺意,有的只是尚未退散的震驚和剛剛湧現的懼意。
「難道我說不認識,你要繼續把他送上軍事法庭?」陳瑛答非所問,沒有人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麼。
「小瑛,我想這中間可能有些誤會,嗯,誤會……」
孫祥雲不敢再將喪子的怒火發洩到裴東來身上了,他此時最想的就是如何送走陳瑛這尊煞神,讓這件事情不了了之。
這一次,陳瑛卻是沒有再跟孫祥雲廢話,而是大步走向了裴東來。
「啪……啪……」
和之前悄然無息出手不同,此時的陳瑛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似乎經過專門測量一般,距離一模一樣。
看到那英姿颯爽的妙曼身影,回想著陳瑛剛才不可一世的姿態,夏依娜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滿了好奇——她很好奇陳瑛到底是何方神聖,她更好奇……看起來牛逼到不可一世的陳瑛有怎麼會和裴東來認識?
裴東來心中也隱隱有些震驚。
他震驚不是因為陳瑛不可一世的態度,相反,在山林之中他就見識過了。
他之所以震驚是陳瑛的恐怖身手!
之前陳瑛從出手到巴掌落在張鋒的臉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陡然爆發的力量以及對力量的控制都讓他望塵莫及。
「東來,他憑什麼要將你送上軍事法庭?」
陳瑛是在夏依娜來之後才抵達會議室門口的,她並不知道孫祥雲要利用強權抹殺裴東來的理由,只知道孫祥雲要那麼幹。
「孫祥雲說東來在軍訓期間暗中打傷他兒子,最終害得他兒子和九名士兵死在了匪徒手中!」不等裴東來開口,從震驚中回過神的賈培元,一臉氣憤,道:「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唰!」
愕然聽到賈培元的話,陳瑛臉色一變,一股可怕的怒意瞬間以她的身體為中心朝著會議室的四周蔓延。
「孫祥雲,你可真會血口噴人啊!」
憤怒之餘,陳瑛並沒有對孫祥雲動手,而是冷冷地盯著孫祥雲。
「小瑛,這事是真的!」
察覺到陳瑛身上湧現出的怒意,孫祥雲嚇了一跳,不過……他下意識地認為陳瑛並不知道具體是怎麼一回事,一口咬定這一點。
「怕是你為掩蓋骯髒的內幕,而要殺人滅口吧?」陳瑛說著,聲音徹底冷了下來。
殺人滅口?!
耳畔響起這四個字,孫祥雲嚇得面無血色。
「你不但私闖軍營,而且直接動手打傷了我!」這一次,不等孫祥雲開口,之前被抽了一記耳光的張鋒站了起來,雙目噴火道:「你口口聲聲說孫首長為所欲為,將這裡當成後花園,我看你才是這樣!」
燈光下,張鋒的臉上依舊在流血,配上他那裸露在外面的骨頭和猙獰的表情,讓他像是來自地獄的厲鬼一般,陰森無比。
「我不管你是哪個大人物的後代,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就算死,我也會將這事鬧得沸沸揚揚、人人皆知!」
對於張鋒而言,他之前已經豁出去了一次,此時雖然猜到陳瑛身份非同一般,但是他卻不像孫祥雲和龔明那樣顧前顧後。
因為……他知道,他已經被逼上了絕路,同時也沒有了回頭的路!
「唰!」
愕然聽到張鋒的話,龔明和孫祥雲兩人均是臉色一變,在他們看來,張鋒簡直就是老鼠舔貓B——找死!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說,孫祥雲對於陳瑛的行為是很不爽的,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對此,眼看張鋒當了炮灰,他非但沒有阻止,相反很想知道,嫉惡如仇的陳瑛為何會在不分青紅皂白的情況下,大打出手!
在他看來,縱然陳瑛身份非同一般,可是……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那麼等到事後,他就算不敢動裴東來,自身也不會受到影響。
「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面對張鋒豁出去的質問,陳瑛的聲音冷得讓人心悸。
話音落下,陳瑛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款手機。
老式諾基亞。
瘸子買的!
第145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除了裴東來外,其他人聽到陳瑛那句「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話後,都以為陳瑛會如同之前一樣再次大打出手。
此時,眼看陳瑛沒有動手,而是從口袋裡摸出一款老式諾基亞手機,會議室裡再次安靜了下來,孫祥雲等人都是一臉愕然的表情。
她又要幹什麼??
驚愕之餘,他們均是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裴東來沒有。
因為……那款手機是瘸子買給他的,而陳瑛接下來要幹的事情是和他商量過的!
下一刻。
當會議室裡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陳瑛手中那款老式諾基亞上面時,陳瑛面無表情地點開了一段錄音。
「嘿,小雜種,本來我以為要把你弄到手還要破費周折,卻沒有想到你竟然傻到連這樣明顯的坑都跳。」
錄音打開,孫衛東那得意的聲音頓時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唰!」
孫祥雲一下便聽出手機裡傳出的聲音是孫衛東的,臉色瞬間大變。
另外一邊,徹底豁出去要拼一把的張鋒也聽出了是孫衛東的聲音,他那雙血紅的瞳孔瞬間瞪得滾圓!
隨後……不等孫祥雲和張鋒兩人搞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孫衛東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雜種,我實在很好奇,到了現在,你憑什麼可以保持如此淡定?」
「哎呦,你看我這記性,我差點忘了——夏依娜跟我說過,你不但和柳玥關係非同尋常,而且還和季紅有關係。嗯,想必,你依仗的是柳玥和季紅吧??」
「小雜種,我告訴你,今天不要說是柳玥和季紅,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你的命,我收定了!」
聽到話裡提到自己的名字,一臉驚愕的夏依娜瞬間明白了什麼,情不自禁地大聲喊道:「這是孫衛東的聲音!」
「唰!」
經夏依娜這麼一提醒,那些蒙在鼓裡的人恍然大悟,隨後……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孫祥雲。
燈光下,孫祥雲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哪怕一點點怒意了,有的只是懼意!
那份懼意比之前他得知陳瑛要給裴東來出頭時,有過之無不及!
因為……他用腳底板都能想到,這段錄音的出現意味著什麼!
那不但意味著他將無法利用手中的強權玩死裴東來,相反,他的一生都有可能被毀!
「呼……呼……」
眼看眾人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孫祥雲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臉色一片慘白,身子也像是抽瘋了似的,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
「砰!」
而另外一邊,張鋒被嚇得魂飛魄散,身子搖晃了兩下後,一頭砸倒在地,再次昏死了過去。
對於張鋒而言,他之所以敢在猜到陳瑛身份不簡單的前提下,還拼了命的和陳瑛叫板,最大的依仗就是他堅信自己可以將屎盆子扣在裴東來身上,令得他和孫祥雲始終佔據著一個「理」字!
而這段錄音的出現,不但讓他手裡的屎盆子扣了他自己一臉,更是讓他一下子掉進了糞坑裡,接下來,就算他跳進黃河也怕是洗不清了。
「槍拿來!」
「你們確定要這麼做?」
「哈哈……怎麼,小雜種,你怕了?你不是挺牛逼嗎?你怎麼可能怕呢??」
「說實話,裴東來,我還真捨不得就直接幹掉你了,但為了掩蓋真相,我只能忍痛這麼做了。」
「孩子,別怕,我只是對你輕輕扣動一下扳機而已,嗯,很快的,扳機一扣,你就一命嗚呼了。」
「永別了,孩子!」
安靜的會議室裡,孫衛東當初那得意的話語不停地響起,就彷彿古老的詛咒一般,令得會議室裡大多數人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砰!」
「砰!」
兩聲悶響相繼傳出。
第一聲是從那款老式諾基亞里傳出來的,那是當時孫衛東扣動扳機後,子彈出膛發出的聲音。
第二聲是從會議室傳出的,那是孫祥雲一頭栽倒,腦門撞在會議室辦公桌上發出的聲音。
「呼……呼……」
剎那間,會議室再次安靜了下來,之前還不可一世的孫祥雲像是一條死狗一般癱軟在地上,不斷地喘著粗氣,冷汗如同流水一般從他的臉上流下,完全浸濕了他的衣服。
「孫祥雲,你可真是陰險歹毒啊!」〔WWW。WrsHU。COM〕
賈培元再一次開口了,他的語氣顯得更加的憤怒:「因為你兒子和東來有一點小摩擦,你不但指示XX團的張鋒派出士兵協助你兒子殺死東來,事情未成之後,你竟然又親自出面要利用手中的強權將東來送上軍事法庭,以達到殺人滅口的目的,徹底掩飾你和你的所作所為!你的心也未免太黑了一點吧??」
「孫祥雲,你簡直太陰險、太不要臉了!」
夏依娜也是一臉憤怒。
「我……我……」
面對賈培元和夏依娜的指責,孫祥雲下意識地張開嘴巴,試圖說他並沒有授權張鋒幫孫衛東干殺人滅口的事情。
可是——
他說出一個「我」字後,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顯然……他也知道,事到如今,屎盆子已經扣了他一臉,他無論怎麼解釋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小……小瑛,我之前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稀里糊塗地相信了孫祥雲的話,是我不對,回頭我一定好好檢討!」
就當孫祥雲連辯解的勇氣和信心都失去的時候,龔明開口了,語氣中帶著幾分恐慌不說,望向陳瑛的目光充滿了懇求的意味。
顯然……他很清楚,事情的真相已經徹底浮出水面,孫祥雲和張鋒兩人注定了要悲劇,而他剛才表態支持孫祥雲和張鋒的舉動,很有可能也將他捲入這件事情之中。
他很清楚,一旦捲進去,他頭上的帽子就算能夠戴穩,仕途也將就此終結!
這是他不願意面對的!
所以,他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陳瑛身上,祈禱著陳瑛不會追究他的責任。
「首長,我們也都不知道這件事情——自始至終,張鋒一直瞞著我們,我們一點都不知情!」龔明一開口,XX團的政委也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開口,直接稱呼陳瑛為首長。
「是啊!」
XX團那些班子成員爭先恐後地開口附和,那表情都快哭了。
「小瑛,請你放心,我回去後,一定如實將事情的真相如實匯報,同時我也會建議上級首長嚴肅處理孫祥雲和張鋒這兩個軍中敗類!」眼看求饒不成,龔明心中一動,趕緊表態。
「首長,我們也會聯名上書,一定要讓孫祥雲和張鋒兩個敗類受到應有的懲罰!」XX團的政委也不甘落後,那感覺他們恨不得自己八輩子不認識張鋒和孫祥雲一樣。
而事實上,就在不久前,他們恨不得去給孫祥雲舔皮鞋。
牆倒眾人推。
痛打落水狗。
這兩句話在他們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噗嗤!」
耳畔響起龔明等人的話,望著龔明等人恨不得宰了自己的目光,孫祥雲怒極攻心,氣得直接吐出了一口猩紅的鮮血。
「陳瑛,你憑什麼證明那是我兒子的聲音?」吐出一口鮮血後,孫祥雲似乎也知道自己距離深淵只有一步,做著垂死掙扎。
眼看孫祥雲做無力的掙扎,不等陳瑛開口,龔明便一臉正義凜然的表情:「孫祥雲,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想狡辯掩飾嗎?我告訴你,那沒有用!我見過你兒子,剛才那分明就是你兒子的聲音!」
「首長,我們也可以證明剛才的聲音是孫祥雲兒子孫衛東的!」這一刻,XX團的班子成員緊緊跟著龔明的步伐。
「你……你們……噗嗤!」
眼看龔明等人關鍵時刻不但極力地撇清關係,還要落井下石,孫祥雲氣得渾身一抖,再次吐出一口猩紅的鮮血。
陳瑛見狀,沒有說話,而是將手機還給了裴東來。
「呼……呼……」
看到這一幕,孫祥雲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了,臉色也是更加蒼白了幾分,他死死地盯著裴東來,有力無氣道:「小……小子,你好狠啊!」
望著孫祥雲那副不甘心的模樣,裴東來沒有開口說什麼。
這段錄音是他做出要斬殺孫衛東等人決定後,悄悄錄下的,他之所以這麼做,算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留下了後手。
而在見到陳瑛後,裴東來再給陳瑛解釋的同時,也拿出了這段錄音增強說服力。
當時,陳瑛聽完這段錄音後,不但做出了要懲罰孫祥雲的決定,同時生怕錄音的證據被毀,所以暫時幫著裴東來保管。
而如今,這段錄音成了孫祥雲的噩夢!
眼看裴東來不吭聲,孫祥雲一臉不甘心的表情!
因為……他不但看出這段錄音是裴東來提供的,而且聯想到裴東來之前在會議室裡動手的一幕,理智和直覺都告訴他,他兒子孫衛東很有可能不是被匪徒殺的,而是死於裴東來手中!
但是——
他更清楚,事到如今,他就算長一萬張嘴也解釋不清,沒有人會相信他!
這種憋屈、憤怒的感覺,讓孫祥雲覺得自己比被人在心臟上劃了一刀還要難受!
這一刻,他忘記了,之前他利用強權血口噴人,說裴東來暗中打傷孫衛東,害死孫衛東等十人,要將裴東來送上軍事法庭時,裴東來是何等的憋屈和無助!!
只是——
面對強權,面對扣來的屎盆子,
那個走出大山的少年沒有辯解,他只是咬著牙、倔著骨、默默地等待著陳瑛帶著他準備的殺手鑭出現,然後……用盡全力將屎盆子扣了回去!!
多行不義必自斃。
孫祥雲墜入深淵!!
第146章 掌控命運
「孫祥雲,你不要幻想還有翻身的機會,我告訴你,這件事還沒有完!」
眼看孫祥雲賊心不死,一臉恨意地盯著裴東來,賈培元一字一句道:「我會將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某些人,我倒要看看你孫祥雲是不是能夠一手遮天!」
「孫祥雲,像你這種人去雲南軍區簡直是丟雲南軍區的臉,我會跟我外公如實反映今天的事情。」
夏依娜也是一副怒不可止的模樣,原本她雖然對孫衛東印象不好,可是……對孫祥雲印象還算不錯,如今看來,孫祥雲要比孫衛東可惡一千倍、一萬倍!
孫祥雲徹底完了!
聽到賈培元和夏依娜的話,龔明心中當下湧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在他看來,若只是陳瑛這邊死抓著孫祥雲不放,上級首長也有可能念及舊情給孫祥雲一個體面的處理結果。
可是——
如今賈培元和夏依娜一摻和,孫祥雲是徹徹底底的完蛋了。
畢竟……賈培元口中的某些人可是那些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掌權者,而夏依娜的外公雖然只是省軍區的一把手,但是因為雲南的特殊性外加夏依娜的外公在軍方的人緣,在軍中的話語權可不小!
孫祥雲似乎也明白了這一點,連續聽到賈培元和夏依娜的話後,他像是扎破了皮球一般,徹底洩氣,兩眼無神地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龔政委,事情已經水落石出,為了防止孫祥雲逃走,接下來,由你親自將他帶回警備區。」陳瑛想了想,道:「同時我會讓我爺爺給你們警備區打電話。」
「好,好,好!」
聽到陳瑛的話,龔明沒有因為陳瑛對他不尊重而不滿,相反,他的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般,與此同時,他那顆懸掛的心也落了下去。
在他看來,陳瑛讓他負責帶著孫祥雲回去,等於給了他一個救贖的機會。
「除此之外,他們幾個也帶走。」陳瑛想了想,又指著XX團那些班子成員道。
雖然幾人都口口聲說不知情,可是……陳瑛卻不相信,她很清楚,張鋒只是幕後指揮,肯定還有人在前面賣力、衝鋒。
「唰!」
愕然聽到陳瑛的話,那名身為張鋒嫡系負責東海大學大一新生軍訓的副團長,頓時臉色狂變。
「去繳了他的槍,然後押著孫祥雲和他回警備區!」眼看陳瑛部署完畢,龔明當下衝著警衛員下達命令,要求警衛員上前繳了孫祥雲警衛員的槍。
「是,首長!」
聽到龔明的命令,警衛員二話不說,當下上前繳槍。
孫祥雲的警衛員見狀,非但沒有反抗和請示孫祥雲,相反迫不及待地將槍交了出來,那感覺彷彿恨不得立刻和孫祥雲撇清關係似的。
「你押著他,跟我走!」
眼看孫祥雲的警衛員如此配合,龔明的警衛員當下命令道,他和孫祥雲的警衛員一樣,都來自於警衛連,而且級別要高一級。
「是!」
孫祥雲的警衛員二話不說,直接上前,一把將孫祥雲抓了起來,如同押犯人一般押著孫祥雲朝外走去。
看到這一幕,那幾名跟著龔明前來的警備區總部人員都唏噓不已,在他們看來,孫祥雲被自己的警衛員當成犯人一樣押走,實在是太諷刺了!
「你們自己走!」
眼看孫祥雲被押了出去,龔明又當下對XX團那些班子成員道。
「是,首長!」
XX團的政委第一時間回應,他並沒有參與這件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走吧,諸位!」
話音落下,XX團的班子成員相繼走出會議室,其中負責軍訓那名副團長走路時腳步輕浮,彷彿一陣風就能刮到似的。
龔明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卻沒有說什麼,而是一臉賠笑地陳瑛,道:「小瑛,你看還有什麼要求?」
陳瑛沒有回答龔明的話,而是回頭看了一眼裴東來,道:「東來,事情暫時到此為止,不給過你放心,陳姐最終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愕然聽到陳瑛的話,龔明臉色不禁一變!
原本他認為陳瑛會幫裴東來出頭只是因為嫉惡如仇的性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如今陳瑛話中帶著陳姐二字,這讓龔明瞬間明白陳瑛和裴東來的關係很不簡單。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他也暗暗做出決定,在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下來之前,一定要在裴東來面前說說好話,確保自己不被捲入。
不光是龔明愕然,就連賈培元和夏依娜也很驚訝,尤其是夏依娜,她不但知道裴東來和柳玥關係非同一般,還親眼目睹裴東來和季紅之間舉止親暱、關係曖昧,如今……裴東來又冒出一個身份神秘而強大的姐姐,這怎能不讓她好奇?
「謝謝陳姐!」
裴東來感激地看著陳瑛,真誠道謝,他很清楚,今天若是沒有陳瑛,即便他有那份錄音,恐怕也很難翻盤。
「陳小姐,龔政委,這件事情雖然暫時告一段落了,可是……我的學生怎麼辦?」賈培元皺著眉頭問道,在他看來,以XX團如今的形勢,還剩下一天的軍訓根本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
這一次,不等陳瑛下達「指示」,龔明便道:「賈校長,回去的路上,我會先用電話向孟司令匯報這件事情,同時請求孟司令派人前來接手XX團。如果您不想讓學生們堅持完最後一天的訓練,那麼,明天早上我會安排好人護送學生返校。」
「明早返校!」
因為裴東來的事情,賈培元對於XX團乃至整個警備區都有很大的意見,恨不得立刻讓學生離開,只是覺得此時時間已晚,返校不太合適,於是決定明早返校。
「好!」
龔明一口答應下來,隨後又想到了什麼,問道:「賈校長,目前慕傾顏小姐被綁架一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學生們明天返校後多半會通過各種渠道知道,您看要不要在返校前先告訴他們一聲?」
「可以。」賈培元想了想,道。
再次得到賈培元的回答,龔明沒再說什麼,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陳瑛,似乎……在等待陳瑛下達離開的指示。
「龔政委,你帶人先走吧。」陳瑛想了想,道:「賈校長,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對東來說,還望您迴避一下。」
「好的!」
賈培元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然後帶著張瑞、夏依娜離開。
離開之時,夏依娜眨巴著迷人的大眼睛,偷偷看了裴東來和陳瑛好幾眼,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片刻後,偌大的會議室裡只剩下了裴東來和陳瑛兩人。
燈光下,陳瑛的眉頭微微挑起,似乎在整理說辭,而裴東來隱隱猜到了陳瑛將他留下來的用意,沒有吭聲。
「東來,你和柳玥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幾秒鐘過後,陳瑛開口了,語氣很複雜,有擔憂,有好奇,還有淡淡的責怪。
「我剛來東海的時候經賈校長推薦曾給柳姐的侄子東方冷羽當過家教,在東方冷羽那棟檀宮的別墅裡住過兩個月。」裴東來想了想給出回答,並沒有透露柳玥和裴武夫的關係。
一來他不想將裴武夫牽扯進來,再者柳玥只是說欠下了裴武夫恩情,具體是什麼事情欠下的,他也一無所知,若是他透漏這一點,陳瑛一旦追問起來,他也無法回答。
「那季紅呢?」
問出這個問題後,柳玥的目光中充滿了好奇——她很清楚柳玥和季紅的關係,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和兩人都關係非同一般,這簡直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我跟她沒什麼關係。」裴東來苦笑道:「不過她懷疑那天飆車的人是我,還懷疑是我幹掉了周福泰,找過我一次,被夏依娜看到了。」
「原來如此。」
聽完裴東來的話,陳瑛眉頭緊鎖,似乎覺得這對裴東來來說是個棘手的麻煩。
「陳姐不必擔心,我會小心謹慎的,不會讓她抓到蛛絲馬跡。」見陳瑛隱隱有些擔心,裴東來心中一暖道。
「嗯。」
陳瑛點了點頭,想了想,問道:「東來,你在柳玥那裡住了兩個月,應該知道柳玥的真實身份吧?」
「嗯。」
裴東來很乾脆地點了點頭。
「柳玥和季紅兩人是東海最大的黑幫頭目,違法的事情幹了不少,上面暫時沒有動她們並不是因為她們洗得很白,沒有一點把柄,只是因為牽扯到太多的人和利益罷了!」陳瑛一臉嚴肅,道:「等時機成熟,上面就會動手了,到時候她們的下場會非常淒慘!」
耳畔響起陳瑛的話,裴東來知道陳瑛的寓意,不過卻沒有吭聲。
「東來,你是蕭飛的徒弟,所以,我把你當弟弟。」陳瑛說到蕭飛二字時,眸子裡閃過一縷憂傷,隨後歎了口氣,道:「姐不希望你跟柳玥走得太近,更不希望你加入到柳玥的組織裡面,你能夠理解姐的心意嗎?」
「謝謝姐的提醒。」
裴東來明白陳瑛是一番好意,但他同時也知道,柳玥對他確實很好,所以他並沒有表態,只是感謝。
「姐真的很不希望將來有一天,要抓捕的人名單裡有弟弟你的名字!」似是察覺到裴東來並不想和柳玥撇盡關係,陳瑛略顯失望,更多的則是凝重:「姐希望你三思而後行!」
話音落下,陳瑛不等裴東來回復,轉身,大步離開。
「姐,若想做到蕭飛囑咐的那件事情,黑道我是必須要染指的,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掌控好自己的命運!同樣,我也不會讓你為難!」
望著陳瑛離去的蕭瑟背影消失在會議室裡,裴東來閉上雙眼,喃喃自語。
……
……
第147章 美人的心思
當裴東來走出會議室,來到辦公樓樓下的時候,陳瑛已經離開了,賈培元和夏依娜沒有走,兩人都在等他。
「東來!」
眼看裴東來走出辦公樓,張瑞衝著裴東來招了招手。
裴東來輕輕搖了搖頭,不再去想剛才陳瑛所說的那番話,而是快步走向了三人。
「東來,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想必你一定很累了,跟我回去休息吧?」待裴東來走近,賈培元微笑道,笑容之中難掩疲憊。
面對賈培元的邀請,裴東來微笑著搖了搖頭:「校長,我就不跟您回去了,住在軍營就好——文景他們還等著呢,我怕他們擔心。」
「也行。」
賈培元沉吟了一下,覺得經過剛才那麼一鬧,孫祥雲就算再不甘心,也翻不起浪了,裴東來也不會再有任何危險。
「時間不早了,校長您早點回去吧。」裴東來笑了笑道。
「好。」賈培元點了點頭,然後微笑著看了夏依娜一眼:「夏依娜,我記得你父親是夏河,你回頭告訴他,如果他再來東海的話,給我打電話。」
「謝謝賈校長!」
夏依娜清晰地記得她父親夏河這次送她來東海試圖拜訪賈培元,結果連賈培元的面也見著,此時聽到賈培元竟然要主動見夏河,夏依娜頓時十分激動。
激動的同時他也明白,賈培元對於夏河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完全是因為她今晚的所作所為。
而歸根到底,則是因為裴東來!
這不禁讓她對裴東來的好奇上升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裴東來身上的秘密就彷彿一塊磁鐵一般,牢牢地吸著她的好奇心。
看到夏依娜一副激動的模樣,賈培元沒再說什麼,而是由裴東來為他拉開車門後,鑽進了那輛奧迪A6,張瑞微笑著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也跟著上了車。
隨後,汽車啟動,汽車裡,賈培元和張瑞兩人紛紛對裴東來、夏依娜兩人揮了揮手。
「裴先生,夏小姐。」
就當奧迪A6漸漸消失在裴東來和夏依娜的視線裡的時候,一名士兵快步朝著兩人跑了過來。
「什麼事?」
因為裴東來的事情,不但賈培元對XX團意見很大,夏依娜也是如此,語氣十分不客氣。
「是這樣的,龔政委臨走前交代說,讓兩位到軍營的招待所去休息,那裡的環境和設施要好一些。」士兵一臉恭敬道。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竟然要同住一室?
愕然聽到士兵的話,夏依娜先是一怔,隨後臉上閃現出一縷緋紅,尷尬地沒敢吭聲。
「不用了,我們回宿舍住就行。」
察覺到夏依娜臉上的尷尬,裴東來苦笑著對士兵道。
「好,那就不打擾兩位了。」
士兵見裴東來和夏依娜不願意,恭敬地敬了個禮,然後快步跑開了。
士兵這一走,頓時只剩下了裴東來和夏依娜兩人,夏依娜彷彿還在因為剛才士兵的話而尷尬,沒有吭聲不說,也不敢去看裴東來。
「夏依娜,謝謝你。」
想到之前夏依娜因為自己沒有回來差點大鬧軍營不說,之後又因為孫祥雲要以勢壓人而對孫祥雲動怒,裴東來一臉真誠地感謝道。
「唰!」
耳畔響起裴東來道謝的話語,夏依娜臉色瞬間一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這一切都是我惹的禍,應該由我對你說對不起,而不是你跟我說謝謝。」
話音落下,夏依娜沒來由地想起了那段錄音,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
「就算沒有你,他也會找我的麻煩,只不過是遲與早罷了。」
裴東來很清楚,就算夏依娜不出現,以孫衛東瑕疵必報的性格,找準機會還是會報復他的,何況如今事情已經解決,他自然不會去責怪、埋怨夏依娜。
夏依娜卻不知道裴東來和孫衛東之前的過節,此時聽裴東來這麼一說,還以為裴東來在安慰她,心中那份自責更濃了。
「時間不早了,回去睡覺吧。」見夏依娜不說話,裴東來笑了笑。
夏依娜欲言又止,最終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裡,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跟著裴東來朝著宿舍樓走去。
「裴東來,你那個陳姐是什麼人啊?看起來很厲害呢。」
走著,走著,夏依娜想起之前陳瑛不可一世的姿態,眨巴著眼睛,滿臉好奇地問道。
「她爺爺是NJ軍區一把手。」面對夏依娜的提問,裴東來倒也沒有隱瞞,畢竟以夏依娜的身份,回頭只要查一查,便能查到陳瑛的身份。
「怪不得那些人見了她跟貓見到老鼠一樣。」夏依娜恍然大悟,隨後臉上的好奇更濃:「你叫她陳姐,莫非你也是某個軍方大佬的後代,在扮豬吃虎不成?」
「我要是軍方大佬的後代,孫祥雲敢惹我嗎?」裴東來哭笑不得,隨後……沒來由地有些想念瘸子——自從他來到東海後便和瘸子失去了聯絡。
「那倒也是。」夏依娜不禁被裴東來的話給逗笑了,隨後又問道:「那你怎麼會和她認識?而且關係看起來挺不錯?」
或許是因為對夏依娜的印象好轉了許多,裴東來將自己和陳瑛溝通好的說辭告訴了夏依娜。
聽到裴東來說為了不被孫衛東殺死,滾下山坡,又遇到匪徒被當人質,最後被陳瑛解救,夏依娜一陣心驚肉跳,同時恨得牙癢:「像孫祥雲和孫衛東父子這種人渣,應該被千刀萬剮!」
這一次,裴東來沒說什麼,而是反思著這次事件中自己的失誤之處,同時暗暗決定,以後一旦再出現類似的危險,一定要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為了防止「意外」事件發生,根據軍訓的安排,男生和女生的宿舍是分開的,女生宿舍樓位於男生宿舍樓後方。
很快的,裴東來和夏依娜先來到了男生宿舍樓下。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早點休息吧。」裴東來笑著告別。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夏依娜並沒有開口。
晚風吹過,吹起了她的長髮,長髮遮擋了她那美麗的秋眸,她透過秀髮的縫隙,望著近在咫尺的裴東來,輕輕一笑:「晚安。」
裴東來不再廢話,直接進入了宿舍樓。
「這個混蛋,我是女孩子耶,難道他不知道應該先把女孩子送到地方,說完晚安再返回來嗎?」
眼看裴東來走得十分瀟灑,夏依娜氣得直跺腳,和剛才的淑女姿態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哼,看來你還是沒把本小姐放在眼裡,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本小姐絕對不會讓你掏出手掌心!」
跺了跺腳後,夏依娜盯著裴東來消失的背影,興致盎然。
……
和波特曼麗嘉酒店一樣,新天地朗廷酒店也是一家准五星級酒店,它位於尚地標新天地的入口,鄰近淮海路商業購物區,地理位置優越。
就當裴東來和夏依娜分手的同時,東海新天地朗廷酒店的總統套房裡,沐浴過後的慕傾顏光著腳丫,踩著柔軟的地毯,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東海的夜景怔怔出神。
燈光下,她那頭飄逸的長髮因為剛剛沐浴過的緣故,濕漉漉的,水滴滴落在她那白皙的香肩上,晶瑩剔透;絕美的臉龐上同樣沾著水滴,同時泛著紅暈,白裡透紅;短小、單薄的浴巾並不能完全遮掩她美妙的身軀,尤其是浴巾下方兩條美腿在沐浴過後,白皙如雪、光滑如玉,晶瑩剔透的玉足宛如一塊美玉,沒有任何的瑕疵。
出水芙蓉的慕傾顏,無論是從正面、後面還是側面看,都給人一種勾人心魄的誘惑。
她屬於那種無論放到任何時代、任何年代,都會讓男人變成野獸的女人。
而此時的慕傾顏似乎沒有發現自己有多麼的誘惑似的,她怔怔出神地望著迷人的夜景,腦海裡卻是不斷地浮現出裴東來救她那一瞬間的畫面。
裴東來那張乾淨的臉龐不斷地在她的眼前浮現,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揮散不去,結果導致極為疲憊的她,始終無法入睡。
「他怎麼可能會是學生呢?」
想到自己親眼目睹裴東來所做的一切,想到陳瑛說裴東來所做的瘋狂事跡,慕傾顏那張泛著紅暈的臉上浮現著一種叫做疑惑的情緒。
在和裴東來接觸的過程中,慕傾顏絲毫感覺不到裴東來是一個大男孩,相反,裴東來給他一種與年齡極為不符的成熟與冷靜。
想著,想著,慕傾顏突然張開兩瓣粉嫩的嘴唇,打了個哈欠,隨著她打哈欠的動作,胸前的兩座聖女峰上下抖動了一下,幅度驚人。
困意再次襲來,慕傾顏收回目光,輕輕搖了搖頭,不再去想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而是光著腳丫,踩著柔軟的地毯,扭著翹起的香臀,緩緩地走到大床前。
走到大床前,慕傾顏輕輕扯了一下浴巾,浴巾緩緩從她的嬌軀上滑落,她那幾乎沒有任何瑕疵的嬌軀完全裸露在了空氣中。
只是——
沒有人有幸欣賞。
隨後……她拿起一件黑色的紗質睡衣,穿在身上,躺到穿上。
「裴東來,我們還會見面的哦。」
望著天花板,慕傾顏的玉足調皮地翹起,輕輕蹬了蹬被角,喃喃自語道。
燈光下。
她那張絕美的臉上綻放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期待。
第148章 噩夢
當XX團軍營那棟辦公樓熄燈後,黑暗徹底籠罩了軍營,東海大學大一新生們所住的宿舍樓裡一片漆黑、安靜,學生們經過短暫的興奮聊天後,紛紛進入了夢鄉。
和學校的寢室不同,軍營提供的寢室都是大寢室,床是統一的高低床,能夠睡二十個人。
由於天氣太熱的緣故,幾乎每個寢室的門都是開著的,放眼看去,學生們光著身子睡得那叫一個沉,呼嚕聲連綿不絕。
或許是害怕吵到進入夢鄉的學生,裴東來刻意地將腳步聲降到最低——他每次抬腳後,腳會在空中短暫地停頓一下,然後才踩在地面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走著,走著,裴東來的腳步聲忽然停了下來,憑借遠超一般人的聽力,他聽到了有人還沒有睡,而是在聊著什麼。
「東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不會真的被孫衛東那個王八蛋給陰了吧?」
「按道理來說,孫衛東應該不敢——第一,這幾年上面對於軍訓要求十分嚴格,禁止教官和學生發生衝突,何況東來和柳玥關係非同一般,孫衛東要動東來也得掂量掂量。」
「那為什麼東來還沒回來?難……難道孫衛東殺人滅口??」
聽著輕微的交談聲,裴東來一下便分辨出這是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的聲音,心中頓時一暖,然後加快腳步朝著寢室走了過去。
很快的,裴東來走到了寢室門口,赫然看到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圍在莊碧凡的床鋪前,小聲地議論著什麼。
月光投射在三人的臉上,讓裴東來可以清晰地看到三人臉上的擔憂。
嗯??
忽然間,吳雨澤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裴東來,嘴巴張大,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東來?!」
隨後,他「唰」的一下從床鋪上站了起來,結果因為太過激動,直接撞在了上鋪的床板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哎呦……」
吳雨澤當下伸手摀住腦袋,目光卻是依然停留在裴東來身上。
而賈文景和莊碧凡兩人則是紛紛將目光投向來了門口。
眼看三人將目光投向自己,裴東來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微笑著走進了寢室。
「東來,你沒事吧?」
「孫衛東那個王八蛋沒對你做什麼吧?」
「要是他對你做了什麼,跟我們說,我們一起去削他!」
三人可顧不得是否會鬧醒其他同學,而是第一時間湧向裴東來,一下將裴東來圍在中間,紛紛出聲問道。
耳畔響起三人關心的話語,望著三人臉上擔憂的表情,裴東來只覺得心窩熱乎乎的,感動的同時,他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
聽到裴東來的話,看到裴東來身上沒有什麼明顯的傷,三人紛紛鬆了口氣,隨後吳雨澤滿臉好奇地問道:「東來,既然你不是被孫衛東那王八蛋陰了,怎麼才回來?」
吳雨澤的話音落下,賈文景和莊碧凡兩人也是滿臉好奇地望著裴東來,等著裴東來的解釋。
裴東來見狀,知道如果不給哥三解釋清楚,恐怕三人都無法入睡,於是苦笑道:「事情是這樣的……」
「你說慕傾顏被匪徒綁架到了山林裡,並且成了匪徒手中的人質?」
儘管裴東來已經簡明扼要地解釋了,可是……聽完裴東來的解釋,三人都驚得不輕,吳雨澤更是下意識地再次詢問道。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道:「明早我們會提前結束軍訓,到時候教官會說出內幕。」
「怪不得那會我們急著集合、離開,感情是這樣啊?」吳雨澤說著想起了什麼,又問道:「對了,你不是和候教官回去找孫衛東了嗎?那孫衛東呢?他也被匪徒劫持了?」
「他被匪徒殺了。」
裴東來輕描淡寫地說道。
殺了?!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吳雨澤三人再次一驚,似乎……對於三人而言,死亡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
「那狗日的不安好心,被宰了也是活該。」短暫的震驚過後,吳雨澤沒好氣地罵道。
莊碧凡深感同意地點了點頭,又裝上了:「沒錯,就算匪徒不宰他,他再招惹東來,我們也會削了他!」
賈文景沒有說話,他的心中湧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無法理解的念頭:孫衛東不是匪徒殺的,而是死於裴東來的手中。
這個詭異的念頭讓賈文景嚇了一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隨後,裴東來四人又閒聊了一會,便紛紛上床睡覺了。
對於吳雨澤三人而言,他們的體質可不像裴東來那般變態,相反,吳雨澤和莊碧凡兩人的體質都很差,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一天的軍訓就讓他們疲憊不堪了,外加擔心了裴東來一晚上,身體和心理都達到了極限,如今得知裴東來沒事,腦袋一挨枕頭,便睡著了。
賈文景因為剛才心中冒出的那個詭異念頭,想了好久才睡著。
聽到三人均勻的呼吸聲,裴東來卻是沒有一點睡意,而是望著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裴東來拿出手機,凝神看著手機屏幕上秦冬雪那張穿著白色連衣裙的照片,怔怔出神。
手機屏幕的螢光映照著他那張略顯消瘦的臉龐,他的嘴角不經意間浮現出了一道幸福的笑意。
與此同時。
燕京某個軍營裡。
同樣躺在床上無法入睡的秦冬雪也拿著手機,不過……她卻是沒有看裴東來的相片,而是翻閱著與裴東來的短信內容。
如同裴東來一樣,在學校裡很少言笑的秦冬雪,罕見地露出了一道幸福的笑意。
「裴東來,你過得還好嗎?」
待看完裴東來最近給她發的短信,秦冬雪在心中問道。
「冬雪,你過得怎麼樣?」
與此同時,裴東來望著秦冬雪的照片怔怔出神,同樣問著自己。
下一刻。
兩人都有一種要給對方發短信的衝動。
只是——
兩人都沒有那麼做,而是彷彿心有靈犀地收起了手機,幾乎同一時間在心裡說。
「晚安,裴東來同學。」
「晚安,冬雪。」
彷彿能夠聽到千里之外秦冬雪那句溫柔親切的「晚安」似的,裴東來那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心中一片寧靜,緩緩進入夢鄉。
經歷了驚心動魄一天的裴東來因為看了秦冬雪的相片而進入了夢鄉,遠在東海紫園富人區地理位置最好那棟別墅裡的季紅卻是沒有絲毫的睡意。
甚至……她沒有像以往那樣在沐浴過後,換上紅色的睡衣,端著紅酒,蜷縮在沙發上,而是依然穿著一件紅色的旗袍搭配紅色高跟,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面色嚴峻。
身為季紅保鏢兼司機的殷離站在季紅的身後,彷彿季紅的影子。
「啪!」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紅抽出一支女士香煙,點著,輕輕吸了一口,然後用纖長的手指夾著香煙,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
在殷離的記憶裡,季紅並沒有煙癮,她只有遇到煩心事的時候才會吸煙。
「殷離,你有沒有覺得泰飛他們是被裴東來幹掉的?」
輕輕吐出一口煙霧後,已經得知今晚事情結果的季紅開口了,語氣不溫不火,似乎在問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應該不會。」
略微沉吟,殷離給出答覆:「他的實力雖然看上去不錯,可是……泰飛四人的實力也不弱,他要在保證慕傾顏平安無事的前提下幹掉泰飛四人,幾乎沒有可能。應該是陳瑛干的。」
「理論上是這樣,可是……你想過沒有,裴東來小朋友可不是省油的燈,你認為他有可能乖乖地給泰飛四人當人質嗎?」燈光下,季紅一臉睿智:「何況,今晚死的可不止是泰飛他們四人。」
「季姐的意思是?」
殷離心中隱隱一動,卻不敢肯定。
「呼~」
季紅再次吐出一口煙霧,然後瞇起迷人的杏眼,若有所思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孫衛東小朋友試圖利用軍訓的機會幹掉裴東來小朋友,結果被扮豬吃虎的裴東來小朋友殺人滅口。然後……我們親愛的裴東來小朋友得知了劫匪進入山林的消息,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了泰飛四人,殺人滅口,試圖將殺死孫衛東的事情栽贓到泰飛四人的身上。」
嗯??
愕然聽到季紅的話,殷離的瞳孔陡然縮小成最危險的針芒狀,在她看來,若季紅的猜測是準確的,那裴東來實在太可怕了。
「季姐,陳瑛的嫉惡如仇我們都領教過,如果事情真的如同您所猜測的那樣,那麼陳瑛不應該會放過裴東來才對。」驚訝過後,殷離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殷離,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樣匪夷所思的設想嗎?」季紅說著,緩緩掐滅右手夾著的女士香煙,自問自答道:「就是因為陳瑛——你說的沒錯,裴東來小朋友若是那麼做了,定然瞞不住陳瑛,而以陳瑛的性子絕對不會輕饒他!可是……你也知道了,陳瑛非但沒有對裴東來小朋友做什麼,相反還幫助他對付了孫祥雲!這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也隱隱覺得這裡面可能有什麼貓膩,所以才有了剛才那個設想。」
聽到季紅這麼一說,殷離沉默了。
「裴東來小朋友,你雖然破壞了姐姐今晚的計劃,可是無關痛癢——姐姐考驗莫刃的目的已經達到,姐姐不會怪罪你。」見殷離不吭聲,季紅端起一杯紅酒,輕輕搖晃著,露出一臉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嗯,先是賈培元,然後是柳玥,如今又出現了陳瑛,姐姐真的很想知道你給姐姐的下一個驚喜是什麼?」
是什麼?
噩夢。
第149章 白富美的逆襲,夏家入局
第二天,當紅日漸漸升起的時候,已經習慣早起的學生們如同過去的日子一樣,早早地爬了起來,不等集合號聲響起,便主動地到營地的操場集合。
由於集合號的聲音尚未響起,教官們尚未出現,學生們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聊著什麼。
或許是由於昨晚睡得太晚的緣故,或許是因為知道最後一天的軍訓將取消,學生們將提前返校,夏依娜並沒有和同寢室的同學一同前往操場,而是獨自一人呆在宿舍裡,偷偷撥通了一個電話。
「哈欠……」
電話接通,聽到聽筒裡傳出的哈欠聲,夏依娜沒好氣道:「宋欣,這都幾點了,你還在睡懶覺?」
「丫頭片子,你沒事一大早給老娘打電話,吵醒老娘不說,居然責怪老娘還在睡懶覺?」電話那頭,一個穿著睡衣的婦人靠在床頭,抓著電話,劈頭蓋臉地罵道:「難道你忘記老娘給你說女人是睡出來的這句話嗎?還有,你不是在軍訓嗎?教官難道沒有沒收你的手機??」
夏依娜似乎對於自己那位極品老媽十分瞭解似的,在宋欣咆哮的時候,她特意將手機放到一邊,以防震壞自己的耳朵。
「誰規定軍訓就不能打電話了?」待宋欣話音落下,夏依娜沒好氣地問道。
「咯咯……我差點忘記了,據夏胖子說,東海警備區的孫祥雲招待了你們,而且對於你和他兒子孫衛東的事情很上心,而你又在東海警備區的部隊裡軍訓……」電話那頭,宋欣似乎明白了什麼,笑著說。
「宋欣!!」
不等宋欣將話說完,夏依娜發出一聲高分貝的尖叫,硬生生地打斷了宋欣的話。
「死丫頭,你大清早鬼哭狼嚎什麼?想嚇死你老娘啊?」電話那頭,宋欣氣得差點沒把電話給扔了。
「宋欣,我給你說,你再跟我提孫祥雲和孫衛東這兩個人渣,我跟你沒完!」夏依娜滿臉氣憤道。
嗯?
愕然聽到夏依娜這麼一說,遠在雲南的宋欣當下從床上爬了起來,咬牙切齒道:「丫頭,是不是那兩個王八蛋合夥欺負你了?要是欺負你了,給老娘說,老娘帶人過去滅了他們!」
「不用了,宋欣,他們已經被滅了。」夏依娜哼哼道。
「什麼?」
宋欣被夏依娜的話驚得不輕:「死丫頭,你說孫祥雲、孫衛東父子怎麼了?」
「一個早年夭折,一個仕途折了。」夏依娜解氣地說道。
「夏依娜,我說你是不是軍訓把腦袋訓壞了,你沒事大清早消遣你老娘很爽是吧?」宋欣板起臉來,拿出當媽的威風教訓道——她覺得夏依娜在胡說八道。
「宋欣,你別自作多情了,我沒事消遣你我不累啊?」夏依娜說著,想到打電話的目的,有些心虛,道:「宋欣,我有事情要請教你。」
「哎呦,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夏依娜啊夏依娜,你也會主動求我?」
聽到夏依娜的話,宋欣樂了,變臉比脫褲子還快,那感覺彷彿孫祥雲和孫衛東的生死跟她一分錢關係都沒有。
耳畔響起宋欣的話,夏依娜似乎能夠想到宋欣那副得瑟的嘴臉一般,氣得渾身一抖,不過想到自己有求於人,非但沒有發火,嘴巴很甜:「媽哎,我的親媽哎,我知道你最好了,你比夏胖子那傢伙好一千倍、一萬倍,所以……你一定會幫助你親愛的女兒對吧?」
「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
宋欣這回拽了,她雖然和夏依娜是母女關係,但更多時候兩人像是姐妹,經常性地鬥嘴,而每次都是宋欣甘拜下風,因為夏依娜每次鬥嘴鬥不過就會拿出殺手鑭——宋欣,你說你一個快到更年期的大媽沒事裝成小姑娘扮萌,你就不臉紅啊?
「我親愛的媽媽,我聽說你年輕的時候有很多女人追求夏胖子?」夏依娜試探性地問道:「最後夏胖子在你的陰溝裡翻船了?」
「死丫頭,你是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什麼叫夏胖子在老娘的陰溝裡翻船了?老娘年輕的時候,可是貌美如花,傾國傾城,追老娘的人能從雲南排到燕京去!」宋欣不幹了,沒好氣地教訓道:「反倒是夏胖子,不知死活地要去追當時的京城第一美人,結果連根毛都沒撈著……」
「唉,我就說嘛,我貌美如花的媽怎麼可能主動倒追夏胖子呢?夏胖子這個傢伙太無恥了,一天光知道跟我吹牛!」夏依娜似乎早已習慣了宋欣的自我吹捧,非但沒有在意,還拿出自己老爹夏河來抬高宋欣。
「哎呦,還是我的寶貝女兒瞭解我啊,說吧,找媽有什麼事?」宋欣笑得那叫一個得意,那叫一個風情萬種。
「媽,你當時是怎麼追上夏胖子的,哦,不,是怎麼讓夏胖子主動追你的?」夏依娜說著察覺到措辭中的錯誤,連忙糾正。
「你媽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我年輕的時候是西南地區出了名的女人,拋個媚眼,夏胖子連東南西北都找不到了,哪還用其他手段?」宋欣得意道。
「宋欣,我問你正事呢,你能不能不吹了啊?」連續聽到宋欣的自賣自誇,夏依娜終於無法忍受了。
「死丫頭,你不服氣啊?行啊,你現在回來,咱娘倆穿一樣的衣服上街,看誰的回頭率高!」宋欣頗為得意,似乎她早已試過了,效果非常不錯。
「那是你裝嫩,人家把你當猴子看!」夏依娜打擊道。
「夏依娜啊夏依娜,想打擊老娘,你還嫩了點,哼,不要忘了,有一次我給一個傢伙拋了個媚眼,那個傢伙直接開車撞了路邊的電線桿,咯咯……」宋欣回想起了那美好的一幕,笑得那叫一個花枝招展。
「……」
夏依娜一頭黑線,攤上這樣的老媽,她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咦,不對啊,好端端地你問我這個幹什麼?」眼看夏依娜啞火了,電話那頭宋欣隱約察覺到不對勁:「死丫頭,你不會思春了吧?」
「你才思春了呢!」
夏依娜氣得胸部亂顫。
「隔著幾千里我都聞到騷味了,說,是不是覺得孫衛東那小伙子不錯……」
「宋欣,你再敢提孫衛東,我跟你絕交!」
「唉,年輕人吶,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親不相愛,依我看吶,怕是孫衛東那小伙子欺負你了,你想找回場子吧?」
「啪!」
夏依娜直接掛了電話。
只是,幾秒鐘後,手機震動聲響起,夏依娜想到目的尚未達到,選擇接通。
「親愛的娜娜,說吧,到底什麼事?」似乎怕夏依娜再次掛斷電話,宋欣語氣柔和了許多。
「宋欣,怎麼才能讓一個男生對我死心塌地?」夏依娜鼓足勇氣問。
「還說沒有……」宋欣下意識地當成了孫衛東,說著意識到了什麼,沒敢繼續說下去,而是笑道:「雖然你比起年輕時的我要遜色一點,可是……你是媽身上掉下的肉,你繼承了媽的優良基因,以你的姿色,只要勾勾手指,對方還不餓虎撲食啊?」
「沒用!」
夏依娜沒好氣道:「別說勾手指了,你女兒我拋媚眼,玩淑女人家都愛理不理的。」
「咦,看來那小伙泡妞技術挺高啊,竟然知道玩欲擒故縱。」宋欣有些驚訝,道:「死丫頭,聽老娘的,暫時冷處理一段時間,讓他該幹嘛幹嘛去。」
「宋欣,你確定這樣可以?他本來就不理我,要是我冷處理了,他被其他女人勾走魂腫麼辦?」夏依娜氣得差點暈了過去:「你都不知道,他身邊美女如雲,東海有名的冰火美女柳玥、季紅知道吧?就在他身邊轉悠呢!」
「哎呦,我的寶貝女兒,看來你確實說的不……不是那誰啊,說說看,到底是哪路神仙這麼猛,連那倆妖精都圍著他轉?」聽到柳玥和季紅的名字,宋欣嚇了一跳,同時充滿了好奇:「你不會喜歡上找中年大叔了吧?」
「大你妹啊,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夏依娜一臉鬱悶。
「你們學校的學生能夠讓柳玥和季紅圍著轉?死丫頭,你敢再離譜一點嗎?」宋欣堅決不信。
「宋欣,你到底有沒有辦法?沒辦法我可掛電話了!」夏依娜失去耐心了。
「好吧,死丫頭,今天老娘就將『御男心經』的中心思想傳授於你——知道為什麼夏胖子這些年來對老娘死心塌地嗎?」宋欣滔滔不絕:「三個字!危機感!每當我察覺到夏胖子有出軌的跡象時,我就會給他製造危機感,每次他都會回頭是岸,屢試不爽!」
「宋欣,你確定可以?」
夏依娜有些懷疑,她雖然從小到大被很多男生追過,但主動追人還是頭一回。
「我的寶貝丫頭,拿出你的魅力,拿出你的實力,去瘋狂地表現,表現越搶眼,追你的人越多越好,只要追你的人多了,他自然就會發現你的好了,危機感也會隨之出現,到時候,你只要對他勾勾手、拋個媚眼,我保證他會拜在你的柳裙下!」宋欣說著,忍不住道:「死丫頭,要不老娘過去幫你,怎麼樣?」
「一邊呆著去。」夏依娜心中一動,有些躍躍欲試,不過卻是很不客氣地拒絕了宋欣最後的提議:「好了,要集合了,再見。」
「嘟……嘟……」
耳畔響起嘟嘟的聲音,宋欣氣得嬌軀亂顫,忍不住責怪道:「女大真是不中流,有了男人忘了娘!」
說著,宋欣抓起電話,撥通一個電話。
「夏胖子,你的寶貝女兒思春了,你是不是要去調查一下是哪個王八蛋把她的魂勾走了?」電話接通,宋欣教訓道。
電話那頭,正在和緬甸商人談合作的夏河欲哭無淚:「老婆,女兒年紀不小了,談戀愛正常啊,我們管那麼多幹什麼?我談生意呢,有什麼話回去說。」
「夏胖子!」
宋欣陡然提高聲音尖叫一聲,嚇得夏河差點把手機扔了。
「姑奶奶,你說,你說。」
「那個死丫頭說她要主動追的那個男的是東海大學的學生,不過柳玥和季紅兩個妖精都在圍著那個男的轉悠,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所以,你立刻派人去調查清楚。」宋欣說著,威脅道:「否則,若是我們的寶貝女兒在東海受了欺負,我跟你沒完!」
嗯?
電話那頭,夏河聽到柳玥和季紅兩個人名後,那雙鼠眼瞇成了一條縫隙,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彪悍的氣息。
白富美的逆襲。
夏家入局。
第150章 沒那麼簡單
九點鐘的時候,紅日徹底升起山頭,明媚的陽光下,一輛輛軍用卡車依次駛出XX團軍營,朝著市區駛去。
或許是因為得知了昨天事件的內幕,學生們離開軍營的時候,沒有像來的時候那般興奮,而是一個個都露出了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在他們看來,如果他們晚一點結束野外生存的話,很有可能會和孫衛東一樣去閻王殿報道。
沉默的氣氛只是延續了一小會,當一輛輛軍用卡車漸漸離開雲山,駛上滬杭高速的時候,學生們開始議論起了昨天的事情,其中那些慕傾顏的粉絲情緒激動地埋罵著死去的匪徒。
「依娜,雨澤提議今晚我們大家一起聚聚,你覺得怎麼樣?」
其中一輛卡車裡,已經和吳雨澤迅速完成三步曲的郭麗娜在周圍學生議論慕傾顏被綁架一事的同時,沖夏依娜問道。
「郭姐,這還用問嗎?夏姐肯定會去的。」
聽到郭麗娜的問話,不等夏依娜回話,在寢室排行老小的曾可心便搶先說道,說話的同時一副期盼的模樣,顯然……她和莊碧凡同學的感情進展也不錯。
「看來你們兩個都急不可耐了啊?」望著兩人一副期待會情郎的模樣,夏依娜心中一陣羨慕嫉妒恨,同時想到母親宋欣的話,強忍著要去的念頭,搖了搖頭:「不去!」
嗯?
聽到「不去」兩個字,不光是郭麗娜和曾可心,就連一向文靜、內向的楊靜都是一臉愕然。
身為夏依娜的室友,她們都隱約能感覺到夏依娜對裴東來有意思,而無論是在軍訓前還是軍訓中,夏依娜總會找各種借口接近裴東來,如今……夏依娜卻甘願放棄和裴東來一起吃飯、happy的機會,這怎能不讓三人驚訝?
「夏姐,你怎麼了?」驚訝過後,心性最為單純的曾可心眨著大眼睛問道。
郭麗娜也是一臉不解:「是啊,依娜,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言下之意,你不是對裴東來有興趣嗎?這種聚會最容易擦出火花了!
「難道你們不知道軍訓結束後學校要組織文藝匯演嗎?」夏依娜故作鎮定道:「軍訓前,輔導員就跟我說了,我們專業是學校的王牌專業,最少組織三個節目,讓我在軍訓期間多琢磨琢磨。」
「哦,原來是這樣啊。」曾可心心思單純,下意識地相信了夏依娜的鬼話:「夏姐被選為班長,的確應該為這事操心。」
和曾可心不同,郭麗娜可不是剛剛墜入愛河的菜鳥,她一下便聽出了夏依娜有些言不由衷,不過卻是沒有點破。
楊靜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智商不低,也能夠察覺到夏依娜在說謊,同樣沒有點破。
「裴東來,本小姐會讓你見識什麼叫魅力,什麼叫危機感,哼!」
眼看三人不說話,夏依娜壓制住心中湧起的悔意,暗暗給自己鼓勁。
就在郭麗娜按照吳雨澤的吩咐提議晚上聚一聚的同時,另外一邊,聚會發起人吳雨澤一臉微笑地對裴東來,道:「東來,為了慶祝軍訓結束,孫衛東那王八蛋夭折,今晚咱們聚一下吧?」
「唰!」
吳雨澤這話一出口,不少不知道內幕暗暗同情孫衛東的人,紛紛用異樣的目光看向吳雨澤,似乎在責怪吳雨澤沒有一點同情心。
對此,一向我行我素的吳雨澤壓根就不在乎,只是等待著裴東來的答覆。
吳雨澤身旁,莊碧凡同學恨不得現在就開始聚會,不過……他習慣性地裝上了,一副淡定的模樣。
「不好意思,雨澤,我今天有點事,怕是去不了,你們去吧。」想到昨天和柳玥約好了軍訓後見面,裴東來歉意地笑了笑。
「既然東來有事,那我也就不去當電燈泡了。」
賈文景聽到裴東來不去,也是搖頭否決,他和賈培元一樣,最大的愛好在於鑽研學術,對於這種社交活動雖不排斥,但也提不起興趣,一般都是能拒絕就拒絕。
「靠,你們兩個也太不合群了!」吳雨澤鄙視地豎了個中指,然後道:「裝逼犯,東來和文景都不去,咱倆今晚就單獨行動吧,當然……如果你有信心把可心妹子哄上床,哥給你在五星級酒店開好房間。」
「低俗、猥瑣。」
莊碧凡撇了撇嘴。
裴東來和賈文景見狀,均是忍不住一笑。
軍用卡車上了高速後,速度明顯快了起來,一路暢通無阻,在十二點前抵達了東海大學校園。
眼看一輛輛軍用卡車駛向了學校操場,那些大二、大三、大四的學生們一個個顯得十分驚訝,他們並不知道提前軍訓的事情,而其中不少單身的學生可是決定好等新生們軍訓歸來後,到操場去尋找目標的。
儘管新生們提前歸來,打了老生們一個措手不及,不過……在新生們在球場集合聽教官講話的時候,一些鐵了心要在新生中發展對象的學哥、學姐端著飯盆,直奔操場。
教官們例行公事地講完話後,一些單純的妹紙哭得稀里嘩啦,抓著教官的衣服、胳膊不讓走,活活上演了一出「自古離別多傷感」的好戲。
十分鐘後。
在帶隊那名副團長一聲令下,那些教官鬱悶地、不捨地脫離妹紙的包圍,快步跑向那名副團長身前集合,然後上車返回軍營。
隨著教官們的離去,妹子們漸漸散開,那些早已等候多時的學哥們第一時間朝著選好的目標迎了上去,邀請吃飯。
有的如願以償,有的掃興而歸,還有的捶胸望天——狼多肉少,他們選中的妹子被其他色狼捷足先登了……
裴東來本來打算直接去找柳玥,不過想到已過了飯點,外加自己要洗漱一番,於是在吳雨澤的提議下,與夏依娜寢室的妹紙們共進午餐。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夏依娜沒去。
對此,郭麗娜在吃飯的時候,暗暗提醒裴東來,女追男隔層紙,男追女隔座山,讓裴東來主動。
儘管裴東來察覺到夏依娜對他的態度有些不同,不過裴東來一直沒有往深處想,對於郭麗娜的話也只是一笑而過,並未在意。
吃過飯,裴東來和吳雨澤等人返回寢室,沖了個涼水澡,換了身衣服,給柳玥打了個電話,隨後按照柳玥所說前往檀宮別墅。
待裴東來打車趕到檀宮別墅的時候,柳玥那輛加長林肯剛好抵達。
加長林肯停下,小狼率先跳下車,先是微微對裴東來點頭示意,然後幫著柳玥拉開汽車後門。
車門打開,率先從車裡走出的不是柳玥,而是小蘿莉東方婉兒。
今天的小蘿莉穿著一件帶著蝴蝶結的米黃色裙子,背著一個繡著哈嘍kitty圖案的小書包,像是剛放學。
「日出東來,半個月不見,你變成包公啦?」
下了車,小蘿莉又蹦又跳地跑到裴東來身前,繞著裴東來轉了一圈,裂開嘴,露出小虎牙,笑著打趣道。
「哥有那麼黑嗎?」
裴東來哭笑不得地掐了掐小蘿莉粉嫩的臉蛋。
「討厭,你不知道女孩子的臉蛋不能隨便掐嗎?」小蘿莉氣鼓鼓地打掉裴東來的手,義正詞嚴道:「這是要負責的!」
「——」
裴東來一頭黑線,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小蘿莉實在太彪悍了一些。
「婉兒,不准胡鬧。」柳玥溺愛地教訓了小蘿莉一句,然後對著裴東來微微一笑,道:「進去吧,東來。」
「羞……羞……羞……」
小蘿莉對著裴東來扮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然後又蹦又跳地率先跑進別墅大院,一邊跑,一邊哼著當下最流行的歌曲,小屁股那扭得叫一個歡實。
「婉兒放學早,我順路去接了她。」柳玥笑了笑,道:「小羽放學就往家裡趕,等他回來,我們一起去吃頓飯。」
「好。」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
「對了,除了我們四人之外,還有你的熟人也要去。」柳玥想起了什麼,一臉笑意地看著裴東來。
熟人?!
猛地聽到柳玥的話,裴東來一陣愕然,他雖然來到東海已經兩月了,可是……除了寢室三哥們外,也就和賈培元熟悉一些,最後就剩下剛剛認識的陳瑛了。
「慕傾顏和紅星集團董事長蔣先生。」柳玥揭開謎底。
「唔,是她啊。」裴東來拍了拍腦門,苦笑道:「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算不上很熟。」
「那是在你看來。」柳玥苦笑道:「依我看啊,人家慕小姐可是忘不了你了——英雄救美雖然老套,卻永遠最容易撬開女孩子的心門。」
裴東來苦笑不止,他救下慕傾顏之前,根本沒想這麼多。
「對了,東來,你怎麼會和陳瑛認識?」
眼看裴東來不說話,柳玥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昨天事情的結果出來後,她一直在思索裴東來為何會認識陳瑛,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救下慕傾顏後,她趕到了現場,然後我撒謊告訴她,我被孫衛東陷害,被逼無奈跳下山坡,逃過一劫……」
略微猶豫,裴東來並沒有將真正的內幕告訴柳玥,倒不是他不相信柳玥,而是怕柳玥追問下去,他無法解釋蕭飛的事情。
「哦。」
聽到裴東來的話,想到陳瑛嫉惡如仇的性子,柳玥倒也沒有懷疑裴東來的話。
「對了,柳姐,劫持慕傾顏的到底是什麼人?」裴東來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在幹掉最後一個劫匪之前,曾試圖撬開他的嘴巴,不過看樣子他們像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守口如瓶。」
「原本我以為是猛虎幫或者東星的人,後來從警方那裡得知,那四人是手裡有命案的亡命徒,劫持慕小姐應該是為了錢。」柳玥說著,感激地看了裴東來一眼:「東來,謝謝你——因為你的出手,慕小姐平安無事,天翔集團和紅星的合作也將繼續下去。」
「柳姐客氣了。」
裴東來無所謂地笑了笑,心中卻是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第151章 莫刃,露出馬腳
在某些特殊圈子,人們在描述一個人地位時,不說他有多少錢,而是說:他在Jean Georges用餐。
Jean Georges,世界最頂級的法國餐廳之一。
東海Jean-Georges座落於黃浦江畔,擁有外灘三號所賦予的浦江美景,令人目眩神迷,倍感東西方美感交融的跨世紀魅力。餐廳充滿法國式羅曼蒂克之光彩細節,將東海百年的輝煌、當下的繁榮體現於視野之中。
餐廳裡的傢俱都是些深酒紅色或鈷藍色的美洲核桃木,休息區內有馬鬃低靠背逍遙椅,以及鰻魚皮包裹的蛇行凳,吧檯是赭石覆面,高高的窗戶可以觀黃浦江的景色,挑高4米的屋頂覆蓋了銅箔,這個造型讓人覺得置身於一個巨大的金色喇叭下。
一切的一切,讓Jean-Georges餐廳充滿了優雅、高貴的氣息。
六點三十分的時候,裴東來跟隨柳玥和東方冷羽、東方婉兒一同進入了Jean-Georges餐廳。
裴東來雖然如今也算得上身價達到九位數的富人,可是……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Jean-Georges這種高檔的餐廳。
感受著餐廳精緻而高貴、典雅的氣息,望著那些氣度不凡的客人,裴東來非但沒有怯場,相反,一臉的鎮定自若。
今晚的他,在柳玥的要求下,特地換上了一身阿瑪尼的服飾。
焦糖色的襯衫,灰色的西褲,配上一雙純手工製造的意大利產皮鞋,裴東來整個人像是煥然一新一般,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東方冷羽依然走的是英倫風格,一身BURBERRY,小蘿莉如同往常一樣,走卡哇伊路線,至於……柳玥則是穿著一款緊身的晚禮服。
顏色是她鍾愛的黑色。
緊身的黑色晚禮服不但將她那魔鬼的身材完全襯托了出來,還令得她那冷艷、高貴的氣質展現得淋漓盡致。
裴東來四人一進入餐廳便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不少富婆看到裴東來後均是眼前一亮,不過……當她們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柳玥後,暗笑柳玥老牛吃嫩草的同時,均是第一時間收回了目光。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場合,都是男人看女人,女人看男人,在那些富婆將目光投向裴東來的時候,餐廳裡那些男人,無論年齡大小,無論黃皮膚、白皮膚,均是將目光投向了身材惹火、氣質冷艷的柳玥,目光中的驚艷沒有絲毫的掩飾。
很快的,在客人們的注視中,在服務員的領路下,裴東來跟著柳玥來到提前預定好的位置,依次入座。
「您好,美麗的女士,請問您和您的朋友需要點什麼?」
裴東來四人一入座,服務員面帶微笑地上前,將菜單雙手遞到了柳玥面前。
「稍後再點菜,我還有朋友沒來。」柳玥淡淡道。
「好的。」
服務員第一時間收起菜單退下,恭敬地站在一旁,一副隨時服務的姿態。
「唰!」
下一刻,包括剛才服務那名服務員在內,餐廳裡,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餐廳門口。
在人們的注視中,身穿灰色襯衫、黑色西褲的蔣剛帶著慕傾顏步入了餐廳。
和柳玥不同,慕傾顏沒有穿晚禮服,而是穿著一件由香港某位裁縫大師親自為她設計的連衣裙,上半身是格子綠和紅色相間,下半身是黑色,裙口剛好位於膝蓋上方一點,配上一雙黑色的高跟鞋,令她那兩條讓男人瘋狂的美腿顯得更有視覺衝擊力,充滿了誘惑。
美腿皇后,並未浪得虛名。
「東來哥,那個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慕傾顏,美吧?」東方冷羽並不知道裴東來和慕傾顏認識,見慕傾顏進門,當下壓低聲音對裴東來道。
裴東來點了點頭,他不得不承認,單論姿色,慕傾顏確實是人間極品。
「我長大也要擁有一雙大長腿,然後穿細高跟。」小蘿莉東方婉兒眨巴著眼睛,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就當裴東來三人暗中觀察慕傾顏的時候,柳玥站了起來,令得蔣剛和慕傾顏朝著四人走來,其中,慕傾顏發現了煥然一新的裴東來,眼前不由一亮不說,還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
很快的,在柳玥的等待中,蔣剛和慕傾顏來到了餐桌旁。
「抱歉,柳小姐,路上堵車,晚了點。」蔣剛微笑著和柳玥握手,笑得很溫和,餘光卻是在暗中打量裴東來——他已經從柳玥那裡得知昨晚慕傾顏能夠平安無事,完全因為裴東來的出手相救。
「蔣先生,這位就是我給你提起的裴東來。」柳玥似是察覺到了蔣剛的目光,笑著道:「東來,這位是香港紅星集團的蔣先生。」
「你好,蔣先生。」
裴東來不亢不卑地站起身,伸出手,微笑著與蔣剛握手,沒有刻意地拉近乎。
「自古英雄出少年,這話一點也不假啊。」蔣剛親切地用雙手握住裴東來的手,滿臉感激道:「東來,昨天的事情我已經聽柳小姐說了,謝謝你!」
「應該的。」
裴東來笑了笑,餘光清晰地發現慕傾顏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笑吟吟地打量著他,有再次見面的喜悅,也有裴東來煥然一新帶給他的驚喜。
「真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眼看蔣剛鬆開裴東來的手,慕傾顏微笑著上前一步,主動握住裴東來的手,笑容依舊迷人。
身為當下最紅的女藝人,慕傾顏不但歌談得好,樂器方面也極為出眾,尤其是鋼琴,堪稱大師級。
或許是因為練鋼琴的緣故,慕傾顏的手不但光滑似玉,而且軟弱無骨,手指修長,沒有絲毫的瑕疵,極為精緻。
「確實很意外。」
儘管握著慕傾顏的手,可是裴東來目光清澈,笑容乾淨,一副彬彬有禮的姿態。
看到這一幕,蔣剛心中微微詫異。
而一旁的東方冷羽和小蘿莉東方婉兒兩人則均是瞪大了眼睛,不約而同地問:「你……你們認識?」
裴東來和慕傾顏對視一一笑,同時鬆手。
「小羽,婉兒,還不快向蔣先生和慕小姐問好?」柳玥見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傻了眼,微笑著提醒道。
「蔣叔叔好,慕姐姐好。」
聽到柳玥的話,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相繼回過神,衝著蔣剛和慕傾顏問好。
蔣剛微笑著撫摸了一下小蘿莉的腦袋,然後坐在了柳玥的身旁,而慕傾顏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直接坐在了裴東來的身旁。
看到這一幕,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心中的疑惑、驚訝更濃,只是礙於柳玥在場,沒敢再多問。
蔣剛和慕傾顏到場,柳玥拿著菜單,飛快地點了菜。
在等菜的過程中,通過柳玥和蔣剛的交談,裴東來得知慕傾顏為了考慮東海歌迷們的感受,決定在五天後再次舉辦演唱會。
這不禁讓裴東來對慕傾顏的敬業精神感到佩服。
作為世界最頂級的法國餐廳,Jean Georges餐廳的上菜速度並不慢,不一會,幾道主菜便端上了桌。
「蔣先生,慕小姐,請。」
眼看菜陸續上來,柳玥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你怎麼不吃?」
眼看眾人都開始用餐,裴東來無動於衷,慕傾顏那雙迷人的秋眸中充滿了好奇。
「第一次吃西餐,不太會用刀叉,準備跟你們學習一下。」
裴東來笑著做出解釋,笑容沒有絲毫的做作和自卑,語氣平靜。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無論是慕傾顏還是蔣剛均是一愣!
顯然……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能夠和柳玥共進晚餐的裴東來,竟然是頭一回吃西餐!
「似乎……不是太難。」
眼看兩人面露驚訝,裴東來絲毫不覺得尷尬,而是微笑著拿起刀叉切面前的牛排,動作嫻熟不說,姿態優雅。
「東來很幽默。」
蔣剛見裴東來動作嫻熟,切牛排如同切豆腐一般簡單,頓時笑著打趣。
慕傾顏則是給了裴東來一個衛生眼,彷彿在責怪裴東來拿她開唰。
柳玥笑了笑,沒有吭聲。
裴東來則是苦笑不已。
他很想告訴蔣剛,他切肉的本事都是從范巴特身上學的——擅長暗殺的范巴特不但教給了裴東來出手要攻擊人體最脆弱的部位,還教會了裴東來如何扒皮、剔骨、抽筋……
「小姑,慕姐難得來一趟,讓我們出去happy下吧?」
用過餐,東方冷羽忍不住衝著柳玥提議,目光卻始終在裴東來和慕傾顏身上轉悠,那感覺彷彿他已經無法忍受好奇的煎熬了。
「媽媽,小羽哥哥說得對哦,我要聽慕姐姐唱歌。」小蘿莉難得地和東方冷羽統一戰線。
蔣剛本來在和柳玥聊天,聽到兩人的話,笑了笑,道:「柳小姐,他們要玩,我們換地方吧?」
「好。」
柳玥微笑著答應,並沒有責怪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
稍後,柳玥買單,眾人走出餐廳,分別乘坐兩輛汽車離開,其中柳玥和蔣剛坐在加長林肯裡,而慕傾顏、東方冷羽和裴東來則是擠在一輛奔馳S600里。
「慕姐姐,你是怎麼和日出東來認識的?」上了車,小蘿莉親切地挽住慕傾顏的胳膊,提溜著烏黑的眼珠,問道。
小蘿莉這一問,東方冷羽當下豎起耳朵聆聽。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慕傾顏看著坐在副駕駛上裴東來那結實的後背,語氣複雜道。
救命恩人?!
愕然聽到這個回答,東方冷羽和小蘿莉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
而裴東來則是回過頭,笑了笑,道:「慕小姐言重了。」
「一點也不言重。」慕傾顏看著裴東來,目光中帶著幾分責怪:「另外,慕小姐這個稱呼很彆扭很生疏哦,你叫我傾顏就好了。」
「騷年,哦……不,東來哥,你還在等神馬?慕姐這是在赤裸裸地暗示啊!」
耳畔響起慕傾顏的話,望著慕傾顏那帶著幾分責怪,幾分異樣情緒的目光,號稱混世魔王的東方冷羽似乎看出了兩人之間那份淡淡的曖昧,壞壞一笑道。
「唰!」
愕然聽到東方冷羽的話,慕傾顏那張絕美的臉上不禁湧現出一縷緋紅,好在她剛喝紅酒的時候臉蛋就微微有些泛紅,倒也不明顯。
「慕姐姐,我跟你說哦,日出東來可不簡單呢。」就在慕傾顏略顯尷尬、羞澀的時候,小蘿莉一本正經道:「他有一個天仙女友。」
天仙女友?!
慕傾顏一臉愕然。
裴東來不知道小蘿莉玩的是哪一出,識趣地選擇了沉默。
「東來,有機會帶你女朋友出來讓我們認識一下。」
短暫的愕然過後,慕傾顏笑著道,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笑容不如之前那般燦爛,目光深處掩藏著幾分淡淡的失落。
「好的。」
裴東來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隨口應道。
「慕姐姐,你不要信日出東來的話,這個傢伙就是言而無信的代表人物——他早就答應我要帶那位天仙姐姐給我認識了,可卻一直都沒有兌現。」小蘿莉氣鼓鼓地訴說著裴東來的罪行。
裴東來哭笑不得。
難……難道他在逗婉兒玩?
慕傾顏心中一動,卻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她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半個小時後。
加長林肯和奔馳S600先後在一家名為盛世王朝的娛樂會所門口停了下來。
儘管時間尚早,可是會所門口的停車場上車滿為患,其中大多都是百萬以上的豪車,也有不少掛著官方、軍方牌照的抵擋轎車。
這一切,只因為盛世王朝是東海最頂尖的娛樂場所之一,同樣也是天翔集團旗下的產業。
夜色下,一個身穿黑色襯衣、黑西褲的中年男人彷彿知道眾人要來,特地帶人站在會所門口等候著。
莫刃。
眼看汽車停下,一身陰冷氣息的莫刃第一時間上前迎接柳玥和蔣剛兩人:「柳小姐,蔣先生。」
「蔣先生,請。」
柳玥完全將莫刃當成了空氣,給蔣剛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蔣剛微笑著莫刃打了個招呼,跟著柳玥走向會所大門。
眼看柳玥與自己擦肩而過,莫刃面色微微一變,眼角肌肉一陣跳動,卻沒有吱聲。
眸子裡,陰霾,一閃而過!
奔馳S600里,看到這一幕的裴東來,微微瞇起了眼睛,目光玩味。
莫刃,露出馬腳!
第152章 牛掰老子,狂傲大少
「慕小姐,羽少,婉兒。」
夜幕下,陰霾的表情在莫刃的臉上一閃而過,當慕傾顏、東方冷羽、東方婉兒三人相繼下車後,莫刃的表情當下恢復正常,面帶微笑地迎了上來。
只是……
那笑容給人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
對於心地善良的慕傾顏而言,她從第一次見到莫刃後,就對莫刃有種莫名的懼意,此時見莫刃一臉不舒服的笑容,她只是牽強一笑,算是回應。
而東方冷羽和小蘿莉東方婉兒似乎對莫刃印象很糟糕,壓根就沒有理會。
對此,莫刃臉上笑容不減,甚至當他看到裴東來從車上走下,也是微笑著打招呼:「裴先生。」
「你好,莫先生。」
儘管之前將莫刃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不過裴東來並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微笑著回應莫刃。
「走吧,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一個豪華包廂。」
莫刃揮了揮手,轉身,率先走向會所大門,在前面帶路。
儘管慕傾顏為了以防暴露身份,特地佩戴了墨鏡,墨鏡遮擋住了她三分之一的臉,可是……因為她的身材太過惹火,尤其是兩條美腿太具視覺衝擊力,在莫刃帶著裴東來四人進入會所的時候,吸引了所有男人的視線。
或許是因為那些人知道莫刃身份的緣故,儘管他們見到慕傾顏色心大動,不過……卻沒敢上前撩騷,只是過足了眼癮。
「晚上好,歡迎光臨。」
在兩排身穿旗袍、身材惹火的應冰小姐職業化的微笑中,裴東來四人跟著莫刃進入了盛世王朝的大廳。
作為東海最頂尖的娛樂會所之一,盛世王朝的大廳裝修得富麗堂皇,乍一進去,給人一種進入了皇宮的感覺。
大廳裡,柳玥和蔣剛已提前抵達。
柳玥見裴東來四人走來,當下上前,道:「東來,你帶慕小姐、小羽和婉兒去包廂裡玩吧,我跟蔣先生談點生意上的事情。」
「好的,柳姐。」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餘光刻意地觀察著莫刃,結果發現莫刃一臉的無動於衷。
這個發現不禁讓裴東來心中湧現出了一道危險的氣息。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裴東來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真正可怕的不是那些怒吼著要打打殺殺的人,而是那些善於偽裝的人。
那些人就像是一條毒蛇,會在你最疏忽的時候,給予你致命一擊!
而無疑,莫刃就是這種人。
心中雖然看穿了這一點,裴東來卻沒有點破,而是帶著募傾顏一行人乘坐電梯上樓。
幾分鐘後,在領班妹紙的帶領下,裴東來四人來到了頂樓一間裝飾得古色古香的豪華包廂,包廂裡不但配有衛生間,還有休息室、棋牌娛樂室,可謂是樣樣俱全。
儘管盛世王朝是東海最頂尖的娛樂會所之一,但是它和許許多多的娛樂場所一樣,儲藏著真酒,但只給一些特殊的顧客提供,其他人一律用假酒。
在盛世王朝,裴東來一行四人無疑是最為特殊的客人,因此領班妹紙帶著四人進入包廂後,立刻讓服務員送來了兩瓶價格昂貴的拉菲,並且將兩張鑲著金邊的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水果、小吃、點心。
「羽少,慕小姐,請問還有什麼需要嗎?」
眼看兩張桌子擺滿了東西,領班妹紙一臉職業化笑容地問道,問話的同時微微欠身,分寸拿捏極佳,一看就是在夜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
她之所以詢問慕傾顏和東方冷羽是遵照莫刃的囑咐,而莫刃在裴東來等人抵達之前,根本不知道裴東來也會跟著一起來。
「你眼睛長哪去了?沒看到東來哥才是我們的頭嗎?」
眼看領班妹紙連正眼也沒看裴東來一眼,東方冷羽冷冷地看著領班妹紙,相當惱火。
愕然聽到東方冷羽的話,領班妹紙臉上的笑容略顯僵硬,隨後她雖然不知道身為東玥幫太子爺的東方冷羽為何對自己剛才忽視的青年如此尊敬,但卻第一時間恢復燦爛的笑容,恭敬地沖裴東來問道:「東來哥,請問還需要點什麼嗎?」
「滾出去,換其他人來服務!」
東方冷羽冷喝一聲,似乎很不喜歡領班妹紙轉風使舵的作風。
「唰!」
這一次,領班妹紙終於變色了,她很清楚,東方冷羽是東玥幫的太子爺,如今惹到東方冷羽,不要說她今後無法在盛世王朝待下去了,恐怕在整個東海都無法立足。
「小羽,哪來那麼大火氣?」裴東來笑了笑,道:「你出去吧,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會叫你。」
「謝謝東來哥,謝謝羽少。」
領班妹紙連忙鞠躬退出,退出的時候步伐很小,很慢,彷彿古代宮女見到主子揮手,退下一般。
「小羽,幹嘛那麼凶啊?」見領班妹紙退下,慕傾顏忍不住道:「我看她也不容易。」
「慕姐,你錯了,她比這個世界許許多多的人都過得如意,你知道她每個月的收入是多少嗎?」東方冷羽似乎對於夜場頗為瞭解,說著伸出一個巴掌:「五十萬!她每個月從手下那些小姐裡拿到的提成最少五十萬!」
「呃……」
慕傾顏似乎被這個數字和內幕驚到了,張大了嘴巴。
而小蘿莉則是氣鼓鼓地瞪了東方冷羽一眼:「東方冷羽,你討厭不討厭?你難道沒有看到我這個蘿莉在這裡嗎?」
「唔,婉兒,哥錯了,嘿嘿。」
見東方婉兒吹鼻子瞪眼,東方冷羽當下賠著笑臉。
「哼,我們今天可是來聽慕姐姐唱歌的,可不是來看你顯擺說這些內幕的。」小蘿莉得理不饒人,再次瞪了東方冷羽一眼,然後對慕傾顏,道:「慕姐姐,給我們來一首吧?」
「好。」
慕傾顏大大方方地答應下來,然後微笑著看了一眼裴東來,起身走到包廂中央,抓起了話筒。
東方冷羽見狀,連忙關了包廂裡的大燈,只留下了壁燈。
富有激情的曲調緩在包廂裡響起,燈光下,慕傾顏一頭飄逸的長髮隨意地披在肩頭,皙的手指優雅的抓著話筒,開始了她今天的第一首歌《傳奇》。
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
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地思念
……
妙曼的身影,深情的表情婉轉的嗓音,華麗的舞步……
慕傾顏彷彿為演唱而生一般,她的歌聲會讓人不知不覺沉浸在裡面。
小蘿莉東方婉兒完全聽呆了——她雙眼呆澀的看著慕傾顏的演唱,性感的小嘴一張一合,跟著慕傾顏輕輕地唱著,甚至就連急性子的東方冷羽也出奇地安靜了下來,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慕傾顏的歌聲中。
慕傾顏一出聲,裴東來本來和東方冷羽、小蘿莉兩人一樣,被慕傾顏的歌聲所吸引,隨後……當他發現慕傾顏在演唱的時候,那雙迷人的眸子波光流動地看著他時,他只覺得慕傾顏彷彿用眼神傳遞著什麼,又彷彿在用歌聲訴說著什麼……
看著,看著,裴東來只覺得一些記憶碎片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他竭力地想抓住那些記憶,可是……那些記憶卻像是流星一般,稍縱即逝。
難道蕭飛的記憶裡也有慕傾顏?
眼看沒有成功融合突然湧現的那段記憶,裴東來微微有些愕然。
燈光下,慕傾顏並沒有察覺到裴東來的表情變化,而是微微閉著雙眼,完全沉浸在了音樂帶給她的快樂之中。
就當身為當紅天後的慕傾顏為裴東來、東方冷羽、東方婉兒三人傾情演唱的同時,東海某個極為隱秘的私人會所裡。
一名身材修長、面容俊朗的青年,沐浴過後,裹著一條白色的浴巾站在窗邊。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名身材高挑、長相和慕傾顏有兩三分相似的女孩,蜷縮在床上,面前是一團猩紅的血跡。
那是她從女孩變成女人的證明。
而促使她提前邁出這一步的是窗前的青年。
只是……面對這一次,女孩沒有體會到絲毫做女人的快樂,有的只是痛,下面痛,心裡也痛。
「砰砰……」
就當女孩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
「進來。」
青年沒有回頭,淡淡開口。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房門被人推開,一名面色冷漠的男子走入房間,逕直走到青年背後三米處,恭敬道:「方少。」
「給你三秒鐘,消失。」
青年轉過身,用一種神靈俯視螻蟻的目光看了女孩一眼,語氣毋庸置疑。
女孩嚇得臉色一變,顧不上穿衣服,而是第一時間忍著痛從床上坐起,雙手護胸,逃一般逃出了房間。
「方少,查清楚了,蔣剛、慕傾顏兩人今晚和柳玥一起吃的飯。」眼看女孩離開,冷漠男子恭敬匯報。
「我說蔣剛那個老東西怎麼一點面子也不給我,原來是柳玥那個婊子提前邀請了他們。」被稱呼為方少的青年說著,嘴角浮現出一道不屑而冰冷的笑意:「柳玥也風光不了多久了,她苦苦支撐的東玥幫和天翔集團很快就會崩塌,到時候想必蔣剛不會再不給我面子吧?」
「方少,根據八爺的安排,我們此次前來主要是找季紅談雙方合作的事情,您看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冷漠男子不動聲色地問。
「我爸常說,季紅是他這輩子見過最難對付的女人,我今天倒要見識一下,看傳說中的美女蛇是否有三頭六臂。」青年收斂笑容,一臉狂傲:「我現在就去會會她!」
愕然聽到青年的話,冷漠男子本想提醒什麼,最後又忍住了。
他很清楚,身為杭湖四少之一的方世榮的確有著狂傲的本錢!
因為。
他有一個牛逼的爹。
方八爺。
第153章 自以為是
時間就像掌心的細沙,會在不經意間流逝。
軍訓結束後,大一新生正式開始上課,學生們經過幾天的適應,漸漸適應了閒中帶忙,忙中墮落的大學生活。
不再像是高中時期的三點一線,學生們的生活豐富多彩,尤其是迎新晚會的到來,更是點燃了他們內心的激情,讓他們可以盡情享受屬於那個年齡段的飛揚時光。
對於東海大學的學生而言,除了即將到來的迎新晚會讓他們興奮之外,慕傾顏即將舉辦的東海演唱會也在學校引起了一陣熱論。
「那些票販子真是太可惡了!」
「沒錯,他們一下將票價提高了十倍不說,現在根本是有價無市,有錢也買不到票。」
「原本以為軍訓回來之後柳暗花明又一村,如今看來,依然無法親臨現場一睹女神的芳容,真是可悲可歎。」
……
校園路上,幾名慕傾顏的鐵桿粉絲相互討論著今晚慕傾顏在東海體育場舉辦的演唱會,均是一副唉聲歎氣的模樣——由於慕傾顏決定繼續在東海召開演唱會,粉絲們大為感動,演唱會門票被瘋搶不說,一票難求的程度遠遠超過春運期間買火車票。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沒錢、沒關係的人基本上買不到演唱會的門票。
「看來經過綁架事件,慕傾顏的人氣越來越旺了啊。」
耳畔響起那些學生的議論,腦海裡浮現出幾天前慕傾顏給自己和東方冷羽、東方婉兒開小灶的情形,裴東來心中不由暗歎一句。
「莊碧凡,那哥們怎麼說話和你一個調調啊?他不會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在裴東來暗中感歎的同時,吳雨澤聽到前方其中一名學生文縐縐的話,忍不住沖莊碧凡打趣道。
「屌絲就要有屌絲的覺悟,慕傾顏那種女神豈是我們這種人可以高攀的?就算能夠一睹芳容又能如何?」
不裝不舒服斯基的莊碧凡同學沒有在意吳雨澤的打趣不說,又開始傳播自己的「真理」。
「對了,東來,那天你和慕傾顏一同被匪徒當成人質,你們應該有過單獨相處的機會。」眼看莊碧凡要開始長篇大論,吳雨澤感到一陣頭大,懊悔挑起話題的同時,又連忙轉移了話題:「東來,患難見真情啊,按理說,慕傾顏和你共過患難,就算你們沒戲,那麼她應該邀請你為貴賓去聽她的演唱會啊?」
「我和她被警察救下之後就分道揚鑣了,幾乎連話都沒說,她就算想邀請我,也沒機會啊?」裴東來沒有想到吳雨澤能將話題牽扯到自己身上來,隨意編了個理由回答。
話音落下,裴東來不禁想起慕傾顏那天在盛世王朝時對他的態度有些非同尋常,不過卻不知為何,並未邀請他去聽演唱會。
「靠,東來,我發現你比莊碧凡還能裝啊——人家慕女神能夠邀請你就很難得了,你居然說想邀請你沒機會,我了個去!」吳雨澤說著,心中一動,想起了什麼,道:「東來,不是我說你啊,你不能放著碗裡的不吃,盡看著鍋裡的了,小心到時候什麼都吃不到。」
「什麼意思?」裴東來問。
吳雨澤神神秘秘道:「根據郭麗娜說,這兩天有個燕京的小子對夏依娜發起了潮水般的愛情攻勢,每天堅持送花就不說了,據說還和夏依娜要一同登台表演,他彈鋼琴,夏依娜跳獨舞。」
說到這裡,吳雨澤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裴東來的表情變化。
裴東來一臉無動於衷。
「我了個去,東來,難道你一點不擔心夏美女被追走啊?」吳雨澤見裴東來一臉無動於衷,一臉鬱悶道:「你要知道,追求夏美女那個燕京小子不但人長得一表人才,而且似乎家裡背景不簡單,萬一夏美女被他追走了,我看你哭都來不及。」
「雨澤,我看你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這一次,不等裴東來開口,裝逼斜眼看著吳雨澤:「難道你忘記那位身穿紅衣的大美女了嗎?依我看啊,東來早就被那位妖精迷得暈頭轉向了,哪還顧得上夏美女啊?」
「唔,那倒也是。」
經莊碧凡這麼一提醒,吳雨澤若有所思道:「不過東來,夏美女也是非常不錯滴,所以寧可殺錯,也不可放過。」
「雨澤,你要是個女人絕對是個八卦婆!」
裴東來沒好氣地教訓了一句,腦海裡卻是下意識地浮現出了季紅的身影,隨後……又陰差陽錯地想起了莫刃。
那天,他雖然在盛世王朝門口發現了莫刃的表情變化,可是……因為莫刃這些年一直幫著柳玥打理東玥幫,算得上柳玥的左膀右臂,為此,裴東來也不好直接去找柳玥說自己的發現,而是決定找個合適的機會提醒一下柳玥。
……
因為劫持事件,為了確保慕傾顏的演唱會不再出現任何紕漏,東海警方不但派出了大量警力,甚至讓一個特警小分隊專門負責保護慕傾顏的人身安全,同時還讓東海武警總隊派出了兩個連的武警維護演唱會現場的秩序。
下午六點的時候,慕傾顏安全地抵達了東海體育場門口。
儘管距離演唱會還有兩個小時,可是……體育場的門口聚集著大量的粉絲,那些粉絲看到慕傾顏乘坐的汽車抵達體育場門口,舉著慕傾顏的宣傳海報,振臂高呼著慕傾顏的名字。
因為太過興奮,粉絲們試圖衝破警戒線,結果不等他們衝到警戒線旁邊,便被現場的武警攔下。
望著那些粉絲激動萬分的模樣,慕傾顏不禁想起了幾天前的劫持事件,順帶也想起了裴東來,嘴角情不自禁地勾勒出了一道愉悅的笑容。
體育場中央,一個大型的舞台已經佈置好了,天翔娛樂公司的人正在進行著最後的燈光和音響調試。
慕傾顏乘坐的加長林肯抵達體育場後,慕傾顏在四名特警的保護下,跟隨經紀人、化妝師等人進入了舞台後方的化妝間、更衣間。
為了防止歌迷們前去騷擾慕傾顏,在舞台背後的化妝間周圍設置了警戒線,同樣還有全副武裝的武警站崗把守,而化妝間的門口更是有全副武裝的特警把守。
可以說,今晚的演唱會,安保係數極高。
六點三十分。
當天翔娛樂公司的人員將音響、燈光調試完畢,確認無誤後,演唱會主辦方開始允許歌迷們進入,歌迷們在武警的指揮下,依次進入體育場,按照各自的座位入座。
不過……
卻是有人例外。
在那些入座歌迷的注視中,一名穿著講究,氣度不凡的青年,在一名冷漠男子的陪同下進入體育場後,並沒有找自己的座位入座,而是直奔舞台後台而去。
「這裡禁止通過,請按照你的座位號入座。」
不等青年帶著冷漠男子靠近舞台,一名武警上前,攔住了青年的去路。
「我是慕小姐的朋友。」
面對武警的阻攔,身為杭湖四大少之一的方世榮眉頭一挑,居高臨下地說道。
與此同時,他背後的冷漠男子,手捧一束鮮花,目光陰毒地盯著那名武警。
「抱歉,根據上級命令,演唱會期間,任何人不得接觸慕小姐。」
察覺到方世榮那副囂張跋揚的氣焰,感受著來自冷漠男子的壓迫,武警臉色微微一變,卻依然沒有放行。
「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這個看門狗。」
方世榮臉色一變,眸子裡閃過一絲怒意,不過卻沒有動手,而是拿出一款限量版、外殼鑲鑽的手機,撥通了慕傾顏的電話。
似乎他想用這種方式證明慕傾顏會見他。
化妝間中,慕傾顏坐在鏡子前,一名香港最頂尖的造型師正在幫著慕傾顏補妝。
「傾顏,你的電話。」
聽到手機聲音響起,一名打扮花哨,渾身帶著股娘娘腔氣息的青年拿著慕傾顏的手機,走到鏡子前,彈了一下拈花指,嗲聲嗲氣道。
耳畔響起娘娘腔的話,望著娘娘腔那副女人姿態,包括給慕傾顏補妝的造型師在內,化妝室裡所有的男人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慕傾顏苦笑著接過手機,赫然看到了方世榮的名字。
「喂。」
想了想,慕傾顏還是接通了方世榮的電話——她雖然對於追求她的方世榮沒有什麼好感,但也知道蔣剛和方世榮的父親關係不錯。
「傾顏,有時間嗎?我給你買了束花,給你送進去吧?」
因為知道慕傾顏是蔣剛的私生女,所以方世榮在與慕傾顏通話的時候,收起了方大少的威風,而是用一種詢問的語氣。
「抱歉,方少,根據演唱會的安排,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後台,你可能進不來。」聽到方世榮的話,慕傾顏略帶歉意,道:「謝謝你的好意。」
舞台前,愕然聽到慕傾顏的話,方世榮臉色一變,眉頭也是一挑!
「那我等演唱會結束後再送給你,順便請你吃東海的小吃。」
覺得丟面子的同時,方世榮也知道這裡是東海不是杭湖,他不能硬闖,只好放棄現在進去找慕傾顏的想法,而是打算等慕傾顏結束演唱會後請慕傾顏去吃小吃——在他的記憶中,慕傾顏對各地的小吃情有獨鍾。
「抱歉,方少,今晚恐怕沒時間。」慕傾顏婉轉地拒絕。
「那就下次吧。」
方世榮強忍著怒意說了一句。
「好的。」慕傾顏道:「演唱會即將開始,我要進行最後的準備了,再見。」
「祝你演唱會成功,再見。」
「嘟……嘟……」
話音落下,聽著聽筒中傳出的嘟嘟聲,方世榮心中十分不爽,見武警看著他,一臉陰森,道:「再看老子,老子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或許是猜到能夠和慕傾顏通話的方世榮身份不簡單,或許是畏懼於冷漠男子身上流露出的危險氣息,武警雖然十分憤怒,卻沒有說什麼,而是默不作聲地退了回去。
「慕傾顏,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用不了多久,我會讓我父親親自去跟蔣剛提親,想必,到時候以我父親在南方黑道的地位,蔣剛一定不會拒絕!」
眼看武警退後,方世榮想到和季紅的合作,嘴角當下勾勒出了一道自傲的弧度。
第154章 誰追誰?
黃昏時分,夕陽漸漸落下山頭,有著東方明珠美譽的東海如同許多城市一樣,迎來了下班高峰期,一輛輛汽車塞滿了各大主街道,組成了一條鋼鐵長龍,一眼望不到盡頭。
「怎麼會這麼堵呢?」
街道一輛奔馳S600里,喬裝打扮的慕傾顏望著窗外黑壓壓的車影,露出了幾分焦急的表情。
「沒有警車開道,當然堵了。」蔣剛聽到慕傾顏的話,苦笑道:「你說說你,演唱會都完了,不回香港,非要跑去東海大學迎新晚會的舞台獻唱。」
話音落下,蔣剛忍不住歎息一聲。
三天前,慕傾顏的演唱會在東海體育場取得了圓滿的成功——慕傾顏在兩個小時裡唱了十幾首歌曲,其中有五首歌曲是最新專輯裡的,效果非常好,完全達到了為新專輯造勢的目的,可以確保新專輯面世後將席捲各大銷售榜單。
然而——
儘管演唱會取得了圓滿成功,可是……慕傾顏卻是不願意回香港,而是要在東海多呆幾天,直到昨天蔣剛才知道,慕傾顏要去東海大學傾情演唱。
「乾爹,我不是說了嗎?因為我被匪徒劫持的事情,東海大學死了一名學生,並且提前結束了軍訓,為了表示歉意,我要去為他們唱一首歌。」聽到蔣剛的話,慕傾顏責怪似地瞪了蔣剛一眼。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吧?」蔣剛笑瞇瞇地問。
咯登!
愕然聽到蔣剛的話,慕傾顏只覺得內心的秘密被偷窺了一般,心中一驚,臉上閃過一縷尷尬,不過卻是竭力地偽裝道:「就這一個原因啊。」
「是嗎?」蔣剛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番,笑著道:「我怎麼覺得你去東海大學演唱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裴東來而去呢?」
「呃……」
心中那點小心思被蔣剛揭穿,慕傾顏驚得張大了嘴巴,那張絕美的臉蛋上爬上一縷緋紅,隨後……她挽著蔣剛的胳膊,撒嬌道:「乾爹,裴東來救了我,我去感謝他,沒什麼不對吧?」
「你那天不是因為感謝他,單獨為他開了演唱會了嗎?」蔣剛笑瞇瞇地問。
「乾爹……」
聽到蔣剛的話,慕傾顏羞得臉蛋通紅。
「好,好,好,乾爹不說你還不成嗎?」蔣剛苦笑著妥協,心中卻是知道,因為劫持事件,慕傾顏對於裴東來不但頗具好感,而且似乎有主動出擊的趨勢。
對此,蔣剛看在眼裡,卻沒有阻攔。
一來,因為心中內疚的緣故,他對慕傾顏這個私生女一向寵著、護著,自然不想讓慕傾顏不開心,再者他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的真正身份是什麼,可是……在他看來,能夠讓冰美人柳玥格外照顧,讓賈培元收為學生的裴東來肯定不簡單,何況裴東來給他留下的印象也很不錯。
眼看蔣剛不反對自己前去為裴東來演唱,慕傾顏笑著將腦袋依靠在蔣剛的肩膀上:「我就知道,乾爹最好了。」
「對了,他知道你要去為他演唱的事嗎?」蔣剛伸出手,溺愛地摸著慕傾顏的腦袋,問道。
「不知道。」慕傾顏搖了搖頭。
「你就不怕他到時候不在場啊?」蔣剛哭笑不得。
「不怕。」慕傾顏再次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深情道:「他只要知道這件事情就好。」
耳畔響起慕傾顏的話,望著慕傾顏那副深情的模樣,蔣剛不禁暗暗歎氣。
在他看來,慕傾顏如今不僅僅是主動那麼簡單,簡直就是中毒不淺!
……
就當慕傾顏乘車前往東海大學的同時,108寢室裡,裴東來見吳雨澤和莊碧凡都在整理造型,準備像往日一樣,學校後面的樹林裡練拳。
在過去的幾天裡,他除了每天堅持上專業課之外,每天早晚都會堅持練拳。
因為……根據瘸子當初所說,明勁只是練武者的第一個境界,明勁後面還有暗勁。
從陳瑛和季紅身上感受到危險的氣息後,裴東來便隱隱猜測兩人很有可能都達到了暗勁境界。
對此,裴東來迫不及待想達到暗勁的境界,在他看來,唯有達到暗勁的境界,在可以在東海大展身手,開始自己的第二步計劃!
「東來,迎新晚會快開始了,難道你不看啊?」
眼看裴東來又要像往常一樣單溜,吳雨澤當下攔住了裴東來的去路。
「我不去了,你們去吧。」裴東來笑著搖頭。
「東來,表醬紫(這樣子)好不好?」
吳雨澤聽裴東來說不去,當下急了:「平時你喜歡單溜也就算了,今晚必須集體活動!」
「東來,你這樣沒有集體榮譽感可不行。」莊碧凡一本正經地教訓道。
「別看我,我招架不住他們兩個墨跡。」賈文景眼看裴東來將目光投向他,當下舉雙手投降。
「好吧,今晚集體活動。」
裴東來見狀,只好放棄今晚的訓練計劃,答應跟吳雨澤三人一同去觀看迎新晚會。
當裴東來一行四人抵達足球場的時候,足球場被佈置成了挽回現場——球場中央搭建了一個臨時的舞台,舞台上鋪著紅色的地毯,舞台後方離著一塊巨大的牌子,牌子噴著喜慶的紅色,寫著迎新晚會四個大字。
舞台後方用彩鋼板房臨時搭建的化妝間裡,那些參加演出的大一新生紛紛緊張地做著最後的準備,或是化妝,或是通過深呼吸調整情緒。
「麗娜、可心,你們再補補妝,我出去接個電話。」
女生化妝間裡,身為迎新晚會總指揮之一的夏依娜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後,衝著郭麗娜和曾可心吩咐了一句,然後拿著手機快步走出了化妝間。
「死丫頭,怎麼才接電話?」
待夏依娜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接通電話後,聽筒裡頓時傳出了宋欣責怪的聲音。
「媽,我的親媽哎,我這會正指揮演出的學生化妝、換衣服呢,你就別搗亂了,成嗎?」夏依娜鬱悶道。
「死丫頭,什麼叫搗亂?」宋欣怒道:「老娘我這是找你瞭解情況!」
「瞭解什麼情況?」
或許是忙暈了,夏依娜沒有多想,直接問道。
「裝,夏依娜,你繼續裝。」宋欣哼哼道。
「我裝什麼了我……」
夏依娜說著,想起了什麼,話鋒陡然一轉:「哎呀,宋欣,你不提還好,一提我就一肚子火——你給我信誓旦旦保證只要製造危機感,他就會發現我的好,主動追我,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他都對我不聞不問不說,我故意借他人之嘴告訴他有人追我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話音落下,夏依娜那叫一個鬱悶,她這些天沒和裴東來相處,一方面是因為確實太忙抽不開身,再者也是因為按照宋欣制定的計劃在執行。
執行的結果是裴東來對她不聞不問,而為了能夠引起裴東來的注意和危機感,她故意讓郭麗娜告訴吳雨澤那個燕京學生追她的事,結果……郭麗娜告訴她,裴東來一臉無動於衷,壓根就不在意。
這讓夏依娜充滿了挫敗感,也開始懷疑宋欣的「御男心經」是否有用。
「死丫頭,你這還不沒登台表演呢嘛?」宋欣沒好氣地教訓道:「以我女兒的資本和舞姿,一旦登台表現,那還不在學校引起轟動啊?屆時,追你的人如同過江之鯽,數不勝數,那才叫真正的危機感!」
「聽上去似乎不錯。」
夏依娜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又恢復了信心。
「信老娘,得愛情。」宋欣得意洋洋,剛準備自吹自擂幾句,卻聽到聽筒中傳出了「嘟……嘟……」的聲音。
「都說女大不中留,都怪夏胖子這個王八蛋太不爭氣了,要是生個兒子,哪敢給我這麼囂張?」宋欣氣得胸脯一抖,開始指桑罵槐。
宋欣的指桑罵槐,夏依娜是注定聽不到了,她因為害怕演出的學生準備不充分,打算親自去挨個檢查一番。
「依娜。」
就當夏依娜即將走到化妝間的時候,一名穿著白色晚禮服的青年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裡,對著她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
「何華,你準備好了嗎?」
面對身材挺拔、長相英俊、一臉迷人笑容的青年,夏依娜沒有像一些女生一樣露出花癡的表情,而是例行公事地問道。
「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上台。」何華微笑著走到夏依娜身前,絲毫沒有掩飾眸子裡的欣賞:「倒是你,怎麼還沒換衣服?」
「我的節目都在後面,不著急。」夏依娜說著,準備結束交談:「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進去了——我要看看節目在前面那些學生是否準備好了。」
「沒事了,你忙吧,注意身體。」何華微微一笑,關心地說道。
夏依娜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走向女生化妝間。
儘管她看得出何華各方面都很優秀,而且對她十分體貼,可是……深知何華心意的她,卻是沒有一點心動的感覺,尤其是將何華和裴東來兩人的態度一對比,就更沒有那種感覺了。
畢竟,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望著夏依娜那妙曼的背影,何華眸子裡的欣賞愈加明顯,還有幾分隱藏的征服欲。
出身不凡的他,知道夏依娜這種出身豪門的女孩不稀罕錢和權,所以他從未在夏依娜面前透漏過自己的家世,只是極力地表現著自己的優秀,同時對夏依娜極為呵護。
除此之外,他也聽說過夏依娜和裴東來在軍訓階段走得很近,不過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夏依娜幾乎和裴東來沒有來往了。
這讓他下意識地認為夏依娜和裴東來有接觸,只是因為寢室裡那兩個女孩子談的男朋友和裴東來一個寢室,也讓他直接將裴東來排除在了情敵大名單之外。
「裴東來,對吧?」
眼看夏依娜走進化妝間,何華想到今晚的演出,那張俊美的臉上綻放出了一個自信而不屑的笑容:「我不管你跟夏依娜是不是走得很近,過了今晚,我會讓你連追她的勇氣都沒有!」
誰追誰?
夏依娜淚流滿面。
第155章 鮮花需要綠葉配
當夕陽的最後一縷光線沒入地平線後,夜幕降臨,東海大學球場的兩座燈塔亮起了燈光,紅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整座球場,放眼望去,看台上黑壓壓的一片,到處都是人影,幾乎座無虛席。
除此之外,球場中央的舞台前,擺放著幾排桌椅,每張桌子上都擺著一瓶農夫山泉礦泉水。
七點五十分的時候。
在現場觀眾的熱烈歡迎聲中,以賈培元為首的校領導和各個贊助單位的代表依次出現在球場,在晚會負責老師的帶領下,走向了舞台前方的座位。
隨著賈培元一行人的入座,舞檯燈光亮起,四位主持人款款走上舞台。
其中一名男主持人白襯衣搭配黑色西褲,另外一名男主持人身著一身白色燕尾服,格外扎眼,而兩位女主持人則是穿著贊助商提供的晚禮服。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大家晚上好!」
四人緩緩走到舞台中央站定,那名穿白色燕尾服的男主持人面帶燦爛笑容,緩緩開口,聲音充滿了磁性。
「啪啪……」
男主持人的話音一落下,全場掌聲雷動。
「東來,我給你說追求夏美女的燕京小子就是這個傢伙,名叫何華,也是經濟管理學院的,據說他被女生們私下裡評為我們這屆新生的校草。」就當全場觀眾鼓掌的時候,吳雨澤指著何華對裴東來道。
耳畔響起吳雨澤的話,望著場中風度翩翩的何華,裴東來哭笑不得:「雨澤,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我跟夏依娜真沒什麼關係。」
「東來啊,別怪我沒提醒你,若是夏美女被這小子拱了,你後悔都來不及。」吳雨澤鬱悶地搖了搖頭,試圖刺激裴東來去追夏依娜。
裴東來不予理會,同時餘光清晰地看到周圍一些女生對著何華指指點點。
「沒有松風的秋,雁去長空;沒有飛雪的冬,乍暖還寒;時光荏苒,斗轉星移;在這金秋時節,我們迎來了東海大學一年一屆的迎新晚會!」
「今天我們從天南海北相聚到東大,共同向著『崇德尚學,自強不息』的主題奮鬥。今夜,讓我們一起歡呼,共同祝願東大的明天更加美好!」
「下面,有請尊敬的賈校長宣佈晚會開始。」
隨著舞台上四名主持人的話音落下,燈光映照在了坐在舞台前方第一排座位中間的賈培元身上,與此同時,那名負責迎新晚會的老師第一時間將話筒送到了賈培元面前。
「下面,我宣佈,迎新晚會正式開始!」
賈培元握著話筒,環顧四周,緩緩開口,底氣十足。
「咚!」
「咚!」
……
賈培元的話音一落下,彷彿炮彈爆炸一般的巨響響起,一顆顆禮花在空中綻放,璀璨奪目。
「嗷……」
望著天空中綻放的禮花,學生們紛紛激動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情緒激昂,振臂高呼。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不禁暗暗感歎東海大學能夠成為全國知名學府,確實有過人之處,暫且不提迎新晚會接下來的節目如何,光是這個開場就足夠震撼了。
當最後一顆禮花綻放的光輝被黑暗淹沒後,喜慶的曲調響起,十六名身穿紅色舞服的女生分別從舞台的兩側登台,一名穿著紅色晚禮服的女生手握話筒,漸漸走向舞台中央。
唉
開心的鑼鼓敲出年年的喜慶
好看的舞蹈送來天一原歡騰
陽光的油彩塗紅了今天的日子喲
生活的花朵是我們的笑容
……
歌聲嘹亮,舞姿奔放,晚會第一個節目歌伴舞《好日子》便贏得了滿堂彩,當演出的女生們退下時,掌聲震耳欲聾。
舞台後方,身為此次迎新晚會總指揮之一的夏依娜看到第一個節目取得成功,鬆了口氣,同時也下意識地朝著工商管理專業所在的區域掃了一眼,似乎想在黑暗中尋找那個不知不覺中已讓她牽掛的身影。
映入眼簾是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如此遠的距離,夏依娜無法尋找到那個身影。
「吳雨澤和莊碧凡要來觀看麗娜和可心的節目,他應該會來吧?」
漸漸地,第二個節目登台亮相,夏依娜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沒有答案,夏依娜輕輕搖了搖頭,準備去給接下來要登台演出的學生們打氣。
「平時也沒有發現學校美女如雲,怎麼這些女生一登台一個個都性感嫵媚呢?」
當第八個節目現代舞結束後,吳雨澤意猶未盡地感歎道。
「人靠衣裝馬靠鞍,何況現在是晚上,而那些妹紙都用『化妝』這個神器加持了,誘惑力自然飆升。」莊碧凡高深莫測地解釋道。
「碧凡,咱不裝了,行嗎?」吳雨澤差點就跪了。
「這不是裝,我只是闡述事實。」莊碧凡一臉風輕雲淡。
「雨澤,郭麗娜她們的節目是第幾個?」
賈文景見兩人又要如同往常一樣舌戰幾百回合,當下轉移話題。
「應該是下一個吧!」吳雨澤道。
「下面請欣賞由工商管理專業帶來的《時裝秀》。」吳雨澤的話音剛落,一名主持人便報出了節目。
女主持人的話音落下,舞檯燈光熄滅,現場響起了不少口哨聲,顯然……對於男生們而言,時裝秀是一個令他們興奮和性奮的節目。
約莫十秒鐘後,舞檯燈光亮起,八名身穿緊身連衣裙的女生出現在了舞台上。
「嗷……」
她們的出現令得現場的男生們頓時獸血沸騰了,嚎叫不止。
隨後……
勁爆的音樂響起,身穿銀白色緊身連衣裙搭配銀白色高跟鞋的郭麗娜,率先朝著舞台前方走來,高跟鞋踩在舞台上發出清脆而富有節奏的響聲,修長的雙腿在燈光下格外的惹眼。
望著第一個走T台的郭麗娜,聽著現場男生獸血沸騰的吼叫,已經成功和郭麗娜滾過大床的吳雨澤卻沒有絲毫的得意,相反,他看著那個已躺在他懷中的女孩,心中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眸子裡盡然流露出了幾分傷感。
敏銳地捕捉到吳雨澤的表情變化,裴東來心中微微一怔。
相比郭麗娜而言,後面幾名女生的身材稍遜一些,不過依然讓現場的男生激動不已。
第五個亮相的是心性單純的曾可心,她穿著一件白色的晚禮服,看上去不像前幾位那樣性感誘人,不過卻帶著幾分可愛、幾分清純。
當第七個女生邁起性感的舞步後,最後一名女生呈現在了觀眾的視線裡。
她穿著一件緊身的黑色連衣裙,標準的S型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不說,因為連衣裙略顯暴露的緣故,脖頸下方那對性感的鎖骨完全暴露在了空氣當中,裙擺下兩條白皙、筆直的美腿看上去格外的魔鬼。
相比她那堪稱火爆的身材而言,她那光滑、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給男生們一種難以抗拒的魔力,讓男生們的目光第一時間被她吸引。
「夏依娜!夏依娜!!」
眼看最後的夏依娜亮相,現場的氣氛頓時被點燃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男生都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振臂高呼著夏依娜的名字。
面對全場的高呼,夏依娜微笑著邁起性感的步伐,扭著香臀,一步步地朝著舞台前方走去。
相比郭麗娜等人而言,夏依娜不但臉蛋、身材、氣質更加突出,而且走T台的功底相當了得,簡直可以媲美專業模特。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整個現場的男生幾乎都瘋狂了,晚會也因此被推向了第一個高潮。
舞台後方,身為主持人的何華從側後方看著夏依娜那裸露的白皙脊背、翹起的香臀和裙擺下筆直的美腿,眼中的征服欲越來越濃,那感覺恨不得立刻上台推倒夏依娜一般。
「嘖嘖,東來,你看看夏美女那臉蛋,那身材,那美腿,還有那光滑似玉的肌膚,你忍心讓她被其他野獸拱嗎?」望著性感、奔放的夏依娜,吳雨澤忍不住感歎了起來。
耳畔響起吳雨澤的話,望著舞台上熱情、奔放的夏依娜,饒是裴東來身旁美女不少,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夏依娜有著屬於她自己的獨特魅力。
走著走著,夏依娜走到了舞台前,停下了性感的步伐,擺出一個性感撩人的姿勢,隨後目光有意無意地投向了工商管理專業這邊。
「裴東來,姐的表演才剛剛開始!」
從郭麗娜那裡得知裴東來也來觀看演出的夏依娜在心中暗道一句,然後一個性感轉身,返回舞台後方。
與此同時,之前第一個走T台的郭麗娜換上了一套空姐服,再次出現在了舞台上。
「尼瑪啊,制服誘惑有木有?」
「工商管理專業的妹紙碉堡了!」
……
眼看郭麗娜一身空姐服現身,現場的男生們直接暴走了不說,一部分女生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而舞台前方,一生鑽研學術的賈培元似乎也不是一個古板的人,他並沒有因為節目稍顯火爆而感到不滿,而是一副樂呵呵的笑容。
「雨澤,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讓郭麗娜穿空姐服跟你滾過大床?」看台上,莊碧凡看得內心澎湃,忍不住沖吳雨澤問道。
吳雨澤之前不知道回憶起了什麼,略顯哀傷,聽到全場的高呼聲後漸漸回過神,此時聽到莊碧凡的話,一臉神氣道:「空姐服算神馬?黑絲、白絲、肉絲,空姐裝、護士裝、女僕裝……哥都讓她試過。」
「無恥。」
莊碧凡絲毫沒有吝嗇自己的鄙視。
「莊碧凡,你家可心穿著女僕裝挺誘人嘛。」吳雨澤絲毫不在意,而是笑著打趣,眸子裡的哀傷徹底隱藏。
這一次,莊碧凡難得地沒有反擊,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舞台上的曾可心。
正如吳雨澤所說,曾可心穿著一套女僕裝搭配網格的白色絲襪,可愛的同時也帶著另類的誘惑。
「不知道我們的夏美女會穿什麼?」
眼看曾可心表演結束,吳雨澤滿臉期待地說道。
片刻後,答案揭曉。
在全場觀眾目瞪口呆的表情中。
夏依娜頭戴黑色警帽,身穿黑色警察制服,腳踩黑色高跟,拎著一根黑色警棍,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一樣,威武霸氣地再次亮相。
「白富美V587!」
夏依娜的再次亮相,徹底讓現場的男生們瘋狂了,他們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狂吼不止,而舞台前方的那些校領導和贊助商們也一個個目瞪口呆。
在他們看來,夏依娜也著實太瘋狂了一些。
沒有最瘋狂,只有更瘋狂!
在男生們尖叫,女生們嫉妒的表情中,夏依娜邁著性感的步伐走到舞台前方停下,側身而立,兩腿分開,隨意地將警棍搭在肩頭,斜眼看著工商管理專業所在的區域。
「夏依娜應該不會故意表演給那個叫裴東來的傢伙看吧?」
舞台後方,一身白色晚禮服的何華看到夏依娜兩次將目光投向工商管理專業所在的區域,忍不住暗問自己。
隨後……他果斷推翻了這個猜測,而是認為夏依娜之所以往工商管理專業學生所在的區域看,只因為她本人是工商管理專業的學生罷了!
就當何華暗自推翻猜測的時候,燈光照亮了工商管理專業所在的區域,整個專業的男女生幾乎都站了起來為夏依娜歡呼。
裴東來沒有。
他只是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微笑著給夏依娜鼓掌。
「裴東來,本小姐泡定你了!」
燈光亮起,夏依娜在人群中搜尋到裴東來,眼前頓時一亮,心中暗道一句,隨後……瀟灑轉身,留給了包括裴東來在內眾人一個誘人的背影。
「俗話說,鮮花需要綠葉配,今晚所有的女生都是夏依娜的綠葉,而包括那個裴東來在內,所有男生都將成為我的綠葉!」
望著大出風頭的夏依娜轉身返回,何華想到自己今晚的計劃,不由露出了一個自傲的笑容。
鮮花確實需要綠葉配。
同樣。
主角永遠只有一個!
第156章 你是個好人!
夜色撩人,晚風輕撫,燈光籠罩的足球場,迎新晚會還在繼續,學生們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繼續觀看著演出,不過卻是在討論工商管理專業的時裝秀。
不少男生錄下了視頻,一邊觀看一邊點評,結果一致認為夏依娜那身警察制服是最大的亮點,也最為火爆!
「女警制服就不說了,居然還拎了根警棍,夏美女簡直碉堡了。」在其他男生談論剛才的時裝秀的時候,吳雨澤也沒有吝嗇自己的感歎,感歎之餘他又一臉壞笑道:「東來啊,你有木有發現夏美女最後在看你啊?」
「我發現了。」
「我也發現了。」
吳雨澤的話音落下,不光是莊碧凡,就連賈文景都難得地開口附和。
無論是軍訓時期夏依娜整天和自己四人廝混在一起,還是夏依娜在軍營為自己的遭遇感到憤怒,或是這段時間夏依娜不見蹤影,裴東來都沒有想過夏依娜如同吳雨澤等人所說的那樣,對他有那麼點意思。
然而——
當剛才,他看到夏依娜用目光鎖定他,並且露出一副不服輸的模樣時,他忽然有種錯覺——夏依娜彷彿是專門在他面前竭力地展現自己一般。
儘管這種想法讓裴東來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甚至可以說成是自戀,可是……它卻是確確實實地存在著。
裴東來本來在為心中突然湧現的想法而費解,愕然聽到吳雨澤、莊碧凡和賈文景三人開口,苦笑道:「我也發現了。」
「上吧,騷年!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工商管理專業的大美女不能讓其他專業的牲口泡走!」
「附議。」
「加10086!」
吳雨澤、莊碧凡和賈文景三人難得地再次統一意見。
「我靠,你們有完沒完?」裴東來哭笑不得,隨後想了想,道:「唔,郭麗娜她們的節目也演完了,我就不陪你們看了。」
話音落下,裴東來起身欲走,他還惦記著今晚的訓練呢。
「靠,東來,你行不行啊?」吳雨澤見裴東來要走,頓時急了:「節目還沒結束呢,何況根據郭麗娜說,夏美女還有一個節目,你走你妹啊——等夏美女下個節目表演完了,送花將夏美女拿下才是王道。」
「東來吶,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莊碧凡跟著鼓動。
「東來,一會不光有夏美女的表演,還有一個神秘人物要閃亮登場呢。」賈文景一臉神秘,道:「而且那個神秘人物是衝著你來的,你要走了多沒勁啊。」
「文景,什麼神秘人物?」吳雨澤一聽頓時好奇了,忍不住開口詢問。
「提前說出了,那還神秘個錘子。」賈文景神秘一笑:「東來,你就安心坐下看吧。」
裴東來本來就被吳雨澤勸得不好意思離開,見賈文景神秘兮兮的樣子,也不禁有些好奇,於是坐了下來,繼續觀看演出。
隨著時間的流逝,迎新晚會漸漸進入了尾聲,有少數學生開始退場,而舞台前的校領導和那些贊助商卻是出奇地留了下來。
這讓裴東來更加相信了賈文景的話。
因為……他明白,類似這種文藝匯演,領導們都是走個過場,亮亮相,不會堅持到晚會結束的。
發現這一點後,或許是出於本能,裴東來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慕傾顏的影子,隨後苦笑著搖了搖頭,在他看來,慕傾顏何等身份,怎麼可能來參加這種性質的晚會?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嘉賓、各位老師、各位同學,你們認為之前所有節目中,哪個最好看?」
就當裴東來認為自己的想法太過荒謬的時候,一身白色晚禮服的何華登台,手握話筒,目光環顧四周,微笑著問道。
「時裝秀!」
剎那間,全場男生異口同聲地喊出了三個字。
「哈哈……」
聲音一出,全場又是一陣爆笑。
「那你們覺得時裝秀裡哪位女生的表演給你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何華故意問道。
「女警制服!」
「果斷白富美啊!」
「白富美加10086!」
一時間,現場的氣氛被何華三言兩句帶動了起來,不像之前那般沉悶。
「那你們想不想再欣賞夏依娜同學的表演?」
「想!」
全場男生異口同聲,而女生們則是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你們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下面有請夏依娜同學為我們大家帶來獨舞《年年有餘》!」何華眼看現場的氣氛被調動了起來,直接報出了下一個節目。
「啪啪……」
何華的話音落下,全場掌聲雷動。
與此同時,舞台的燈光再次熄滅,幾名現場服務的學生會成員飛快地將一架鋼琴抬到舞台的東北角。
隨後……淡藍色的燈光閃現,照亮了舞台,在觀眾們的注視中,剛才充當主持人的何華微笑著走到了鋼琴前,彷彿紳士一般單手背後,對著觀眾鞠了一躬。
「何華,你好帥!」
「何華,我愛你!」
看到這一幕,一些暗戀何華的花癡女生紛紛吶喊了起來。
「哈哈……」
她們的聲音一出,現場又是一陣爆笑,而何華則是得意地坐在了鋼琴前,與此同時,大燈燈光被調暗,一道明亮的燈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燈光下,何華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摁在了琴鍵上。
一下,兩下,三下,隨著何華優雅地彈奏,悠揚的音樂響起,一道人影踮著腳尖,緩緩從舞台的右側方呈現在觀眾的視線裡。
灰暗的燈光中,她那妙曼的身影給人一種朦朧的美感。
她彷彿漂浮的蝴蝶一般,跟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唰!」
隨後……
又一道明亮的燈光出現,照在了那道身影上面。
「嗷!」
燈光亮起,所有觀眾都清晰地看到,舞台上,夏依娜穿著一件露背的金色長裙,光著潔白的玉足,在燈光下舞動身姿。
前凸後翹的玲瓏曲線令得夏依娜彷彿一條金色的美人魚一般,在水中游來游去,充滿了美感。
整個現場,包括裴東來在內,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夏依娜所吸引,沒有一個人開口,所有人都靜靜地欣賞著這賞心悅目的一幕。
陡然間——
曲調加快,音調提高。
夏依娜的舞步忽然加快,所有觀眾都感到心頭一緊,視線隨著夏依娜的步伐而移動。
甚至……就連後台那些已經參加完演出的學生也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舞台上的夏依娜。
「夏依娜的身材簡直太太好了。」
「是啊,尤其穿上這條裙子,堪稱完美。」
「她不止是身材好,舞蹈功底也很好,一看就是接受過專業訓練。」
看著,看著,那些在之前節目中跳過舞蹈的女生一臉羨慕地說道。
而那些表演過節目的男生則沒有吭聲,只是兩眼放光地盯著夏依娜。
「咦,團委的吳老師怎麼來了?」
忽然間,一名距離舞台稍遠的學生看到負責此次迎新晚會的吳老師帶著幾人朝舞台後方走來,一臉驚奇道。
「唰!」
那名學生的話一出口,那些參加演出的學生下意識地朝後看去。
下一刻。
他們一個個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一般,紛紛瞪圓了眼睛,嘴巴張得足以塞進去一個椰子!
藉著微弱的燈光,順著他們的光線,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個身穿白色短衫搭配黑色超短裙的女人在四名黑衣大漢的保護下,緩緩朝著他們走來。
女人擁有一張完美的瓜子臉。
那張臉對於在場每一位學生都不陌生!
甚至……就在幾天前,他們之中許多人都因為無法親臨現場目睹女人的芳容而鬱悶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慕……慕傾顏?!」
看著,看著,一名男生目瞪口呆地沖身旁的同伴問道。
「好……好像是。」
另外一名男生艱難地蠕動了一下喉結,不敢確認地答了一句。
「噓!」
就在這時,領頭的吳老師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快步走近後道:「同學們,你們都不要出聲!我身後不遠處的是慕小姐,她是我們今晚晚會的特邀嘉賓,一會要登台演唱!」
真的是慕傾顏?
而且……要登台演唱?!
這尼瑪怎麼可能!!
聽到吳老師的話,那些參加演出的學生驚得掉了一地眼珠,全部傻眼。
「噓!」
吳老師再次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舞台上還有節目沒有結束呢,你們都不要出聲!」
「吳……吳老師,女神怎麼會來我們學校參加演出?」
「吳老師,我能去問女神簽個名嗎?」
「吳老師,我能跟女神合影嗎??」
那些將慕傾顏當成女神的男生們激動得渾身亂顫,請求道。
「等會——你們可以去要簽名,不過要在這個節目結束前一分鐘停止。」吳老師似乎能夠察覺學生們的激動心情,想了想,道:「另外,主持人想好措辭,一定要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放心吧,吳老師,女神一登場,所有觀眾都會瘋的!」身穿白襯衣搭配黑西褲的男主持人道。
「去吧!」
吳老師笑著揮了揮手。
「唰!」
剎那間,那些參加演出的學生像是餓虎撲食一般衝向了慕傾顏,好在他們的身影都被舞台豎起的牌子擋住了,倒也沒有引起轟動。
面對學生們索要簽名,慕傾顏沒有拒絕不說,絲毫沒有擺大明星的架子,而是依次給眾人簽名。
與此同時。
舞台上,夏依娜的獨舞演出還在繼續。
「嘶……」
在觀眾們的注視中,白霧緩緩在舞台上浮現,曲調再次變化,那首曾經風靡全球的印度歌曲《女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的音調響起。
有個戀愛的女孩,
她瘋狂的愛上了一個男孩,
她低著頭,
紅著臉,
她悠閒的走在街上,
……
白霧中,動聽的音樂傳遍著球場的每一個角落,夏依娜彷彿天上降臨的仙子一般,跟隨著音樂跳起了印度舞,舞姿不像之前那般優美,而是給人一種熱情、奔放的感覺。
漸漸地,隨著時間的流逝,曲調越來越快,夏依娜的舞姿越來越奔放,觀眾們的掌聲越來越熱烈,現場的氣氛漸漸被推向最後的高潮。
愛情是怎樣發生的,
我該如何告訴你我的愛人,
愛情是怎樣發生的重複。
……
曲盡。
夏依娜的身影停止,擺出了一個優美的姿勢,彷彿上帝製造的藝術品一般,立在了舞台上。
「夏依娜!夏依娜!!」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望著夏依娜那優美的姿勢,幾乎所有的觀眾都起身為夏依娜鼓掌歡呼。
這一切,只因為夏依娜的表演實在是堪稱完美。
在觀眾們的掌聲和歡呼聲中,何華第一時間起身,摘下話筒,走到舞台邊,拿起一捧早已準備好的藍色妖姬,步伐優雅地走向夏依娜。
「啊……」
看到這一幕,現場一些喜歡浪漫的女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紛紛尖叫了起來。
她們的尖叫聲一出,觀眾們紛紛停止了鼓掌,將目光投向了一身白色晚禮服,手捧藍色妖姬的何華。
「東來,讓你去送花,你不去,現在可好,讓這個牲口近水樓台先得月了。」看台上,吳雨澤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埋怨起了裴東來。
裴東來沒有吭聲,只是看著夏依娜。
舞台上,夏依娜意識到了何華要做什麼,不過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激動,而是擦了擦汗水。
「夏依娜,我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稍後,在觀眾們的注視中,何華邁著優雅的舞步,走到了夏依娜的身旁,彷彿求愛的新郎一般,單膝跪地,奉上鮮花,充滿磁性的聲音通過音響設施傳遍了球場的每一個角落,傳進了每一個學生的耳中。
「啊……」
耳畔響起何華深情的話語,望著何華那單膝跪地的浪漫舉動,現場一些喜歡浪漫的女生當下感動得稀里嘩啦,感動之餘也像是瘋了一般,大叫了起來。
「答應他!答應他!!」
稍後,不知是哪位學生率先帶頭,一時間,全場不少學生開始大喊著讓夏依娜接受何華的表白,那感覺彷彿在他們看來,夏依娜和何華很般配。
舞台下,那名身穿白襯衣、黑西褲的男主持人本來要上台報慕傾顏登台演唱,看到這一幕,不禁停下了腳步。
「太浪漫了。」
「是啊,何華人長得英俊帥氣不說,能力又強,又會關心人,又這麼浪漫,換做我,我肯定答應。」
主持人身旁,那些之前參加過演出的女生紛紛看著舞台上浪漫的一幕,滿臉羨慕道。
而那些參加演出的男生則一個個沒有說話。
在過去一些天裡,他們因為要訓練、綵排等,沒少和何華接觸。
在他們看來,如果夏依娜是白富美的話,那麼何華至少佔了高和帥。
對此,儘管有些嫉妒何華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是潛意識裡,他們還是覺得何華和夏依娜是比較般配的。
同樣的,他們對於何華的泡妞手段也是佩服不已。
即將登台的慕傾顏也被何華和夏依娜表白的一幕給吸引了。
吸引的同時,她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裴東來那孤傲的背影,下意識地朝著黑壓壓的看台掃去。
「如果等我表演結束,他上來送花表白,我會接受嗎?」
看著,看著,慕傾顏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會。
剎那間,慕傾顏心中浮現出了答案,同時暗罵自己花癡。
幾秒鐘後。
現場的歡呼聲、吶喊聲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夏依娜,等待著夏依娜的回應。
夜幕下。
在全場觀眾的注視中,夏依娜並沒有上前接過鮮花,而是帶著幾分歉意,道:「你是個好人。」
你是個好人?
你是個好人!!
剎那間,夏依娜的話通過音響設施傳遍了球場乃至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唰!」
何華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一臉目瞪口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夏依娜會用「好人卡」這種殘酷的方式來拒絕他,相反,在他看來,就算夏依娜不接受表白,在感動之餘,也應該收下鮮花啊?
不等何華從打擊中回過神,夏依娜夏依娜的舉動,差點讓何華一頭栽倒在了舞台上。燈光下。
她朝著裴東來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深深地看了一眼。
「哈哈……」
與此同時,現場那些暗中喜歡夏依娜的男生紛紛大聲笑了起來。
難……難道夏依娜和那個叫裴東來的傢伙真的有一腿??
耳畔響起充滿諷刺意味的笑聲,眸子裡呈現出夏依娜的深情舉動,何華的臉色一片煞白,捧著鮮花的右手不禁鬆開。
「唰!」
手鬆,花灑,綠葉落。
「俗話說,鮮花需要綠葉配,今晚所有的女生都是夏依娜的綠葉,而包括那個裴東來在內,所有男生都將成為我的綠葉!」
誰是鮮花,誰是綠葉。
一目瞭然。
第157章 不見棺材不落淚
夜幕下。
何華只覺得被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似的,臉色泛白,他沒有撿起地上的藍色妖姬,而是怔怔地看著夏依娜,那彷彿在問夏依娜,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沒有回答,夏依娜對著觀眾鞠了一躬,在全場觀眾的掌聲中款款退下了舞台。
望著夏依娜那妙曼的背影,何華的眸子裡再也找不到哪怕一點點征服欲,有的只是屈辱與憤怒。
隨後……他彷彿也知道繼續留在舞台上是一件極為丟人現眼的事情,於是連忙站起身,夾著尾巴退下了場。
何華這一退場,現場的觀眾似乎知道晚會即將結束,紛紛起身,準備退場。
「各位領導、各位嘉賓、各位老師、同學,請你們不要急於退場。」
就在觀眾們打算退場的時候,另外一名身穿白色襯衣搭配黑西褲的男主持人快步上場,撿起何華丟下的藍色妖姬,強壓著內心的激動,道:「接下來,有一位你們絕對意想不到的神秘巨星登台演出,千萬不能錯過!」
「我了個去,這傢伙腦袋壞了吧?」
「沒錯,這尼瑪連神秘巨星都出來了,他以為這是奧斯卡頒獎典禮啊?」
聽到主持人的話,那些退場的觀眾紛紛認為主持人腦子秀逗了,也有部分觀眾被主持人勾起了好奇心,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與此同時,男主持人退場,燈光熄滅,舞台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早已做好準備的慕傾顏緩緩走上了舞台。
隨著慕傾顏的上台,舞台漸漸出現了燈光,燈光十分微弱,無法讓觀眾們看清慕傾顏,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我了個去,到底是誰啊,這麼神秘?」
看著慕傾顏那模糊的身影,那些留下來的觀眾紛紛在心中暗問著自己,而一些在離場途中的觀眾則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將目光投向了舞台。
一秒,兩秒,三秒,在觀眾們的等待中,慕傾顏走到了舞台中央。
「嘩!」
與此同時,伴隨著一聲脆響,一片絢麗的火花宛如瀑布一般從舞台的頂上垂直而降,與此同時,無數道光芒集中在了舞台上,穿著白衫搭配黑色超短裙的慕傾顏頓時呈現在了所有觀眾的視線裡。
現場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舞台上那是慕傾顏嗎?
無論男生還是女生,均是瞪圓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慕傾顏,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理智告訴他們,身為亞洲天後的慕傾顏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可是……眼前的事實告訴他們,舞台上的那個人確實是慕傾顏!
這讓他們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舞台後方,退場後正準備去換衣服的夏依娜,愕然看到舞台上紅遍整個亞洲的天後慕傾顏,頓時愣在了原地!
慕……慕傾顏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傾顏!」
「啊……」
不等夏依娜想出個所以然來,安靜的現場像是猛然沸騰的一壺開水一般,瞬間炸開了鍋,幾乎所有師生都情不自禁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像是瘋了一般,嘶聲吶喊了起來,有人在呼喊慕傾顏的名字,也有人激動地失聲大吼。
一時間,漫天的呼喊聲淹沒了整個現場,似乎要將天空震破一般。
「女神竟然會出現在我們學校的迎新晚會上,這尼瑪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吳雨澤雖然不追星,但是如同許許多多的男人一樣,被慕傾顏的美麗所征服,見慕傾顏現身,他瘋狂地呼喊了幾聲後,用力地搖著頭,似乎……直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文景,你剛才說慕傾顏是為了東來而來?」
就在吳雨澤覺得這一切不可思議的同時,莊碧凡想起了之前賈文景的話,沒有像以往那般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而是瞪圓眼睛問道。
賈文景笑而不語地看著裴東來,試圖讓裴東來自己解釋。
「不要這麼看我,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裴東來苦笑道,之前,聽完賈文景說有神秘嘉賓要登場演出後,他的腦海裡曾浮現出了慕傾顏的身影,如今親眼看到慕傾顏現身,他也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縱然慕傾顏早已適應了登台演出,可是……面對漫天的呼聲,她依然顯得十分興奮,而且還有幾分莫名的緊張。
興奮、緊張之餘,慕傾顏一臉燦爛微笑地沖觀眾們揮手示意:「大家晚上好!」
「啊……」
聽到慕傾顏的聲音,那些慕傾顏的鐵桿粉絲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瘋狂地嚎叫了起來,有幾個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傢伙,差點興奮得暈倒在了座位上。
吶喊聲持續了幾秒鐘後,悠揚的曲調響起,觀眾們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吶喊。
「三界眾生,輪迴六趣,如旋火輪,出離生死,超脫輪迴,入於涅盤……」
吶喊聲停止,慕傾顏微微閉上眼睛,帶著無限的深情,開始了今晚的演唱,唱的是她最新專輯裡的歌曲《輪迴》。
妙曼的身影,深情的表情,婉轉的嗓音,華麗的舞步……
慕傾顏彷彿為演唱而生一般,她的歌聲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令得包括裴東來在內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歌聲之中,其中大部分人都激動地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某一個音符。
有一個人例外。
何華!
儘管他也沒有想到慕傾顏會出現在迎新晚會的舞台上,可是……因為之前被夏依娜殘酷拒絕的他,根本無心去聆聽慕傾顏的演唱,他只想知道,夏依娜為何會那般殘忍的拒絕他!
因為想知道這一點,眼看夏依娜如同所有參加演出的學生一樣,沉浸在慕傾顏的歌聲中,他快步走到了夏依娜的身旁,輕聲呼喚道:「依娜……」
沒有反應,夏依娜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何華的呼喚。
何華見狀,臉色一變,上前一步,直接站在了夏依娜身前,擋住了慕傾顏的視線。
因為出身的緣故,夏依娜不是追星族,可是她經常聽慕傾顏的歌曲,如今見慕傾顏親臨演唱,她和許多慕傾顏的粉絲一樣,十分激動。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何華擋住她的視線,讓她無法看到慕傾顏的身影,頓時讓她急了:「何華,你幹什麼?」
「依娜,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拒絕我?」儘管察覺到夏依娜生氣了,可是何華卻依然沒有讓開——對他而言,如果無法知道被拒絕的原因,他恐怕連覺都睡不著。
「我不喜歡你。」原本夏依娜雖然不喜歡何華,但也覺得何華人不錯,此時見何華這般做法,何華在她心中的印象瞬間跌入谷底,她不再去顧慮何華的心情,而是帶著幾分怒意道:「你讓開,不要影響我看節目的心情!」
我不喜歡你。
夏依娜乾脆、無情的話語就像是一把重錘一般,直接將何華內心的驕傲敲得粉碎,同時也讓他心中最後一絲幻想灰飛煙滅。
剎那間,他的情緒變得極為激動,非但沒有讓開不說,還大聲地質問道:「難道你真的和工商管理專業那個書獃子裴東來有一腿?」
書獃子?
聽到何華對裴東來的稱呼,夏依娜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何華,你搞錯了,不是我跟他有一腿,而是我想跟人家有一腿,人家不樂意,你明白了嗎??」
「唰!」
耳畔響起夏依娜的話,何華的臉色瞬間大變,他瞪圓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夏依娜。
隨後……他一張臉直接漲成了豬肝色,嘴巴張得老大,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股從未體驗過的屈辱以他的心臟為中心朝著身體四周蔓延……再蔓延!
「讓開,不要擋著我看節目。」
夏依娜面色漸冷,從小到大,她都不喜歡太子以為是的人,孫衛東就是例子,如今何華又是這樣,這直接讓她對何華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沒有回答,也沒有讓開,惱羞成怒的何華順勢揚起了手,試圖給夏依娜一巴掌。
「何華,你想找死?」
面對何華的舉動,夏依娜先是一驚,隨後沒有感到害怕不說,異常的憤怒。
夏依娜的話如同一盆冰冷的江水一般澆在了何華的身上,澆滅了他的怒火,他的手赫然停在了空中。
與此同時,他赫然看到一名面色冷漠的男子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夏依娜的身後。
「夏依娜,那個書獃子除了學習好之外,哪一樣比得上我?」或許是對夏依娜的背景有些忌憚,或許是害怕冷漠男子出手,何華最終沒有揮出那一巴掌,而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顯然……他不甘心自己會輸給裴東來!
在他看來,即便拋開家世不說,單論綜合能力,裴東來拍馬也趕不上他。
「滾!」
夏依娜懶得廢話,直接吐出一個「滾」字語氣冰冷,語氣毋庸置疑。
「夏依娜,你……」
何華氣得渾身亂抖,從小到大他還沒有被人如此辱罵過。
「何華,我給你三秒鐘,你不滾,不要怪我不客氣。」夏依娜的表情冷得嚇人,想到之前何華差點動手打她,她恨不得宰了何華。
「夏依娜,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的!」
何華咬牙切齒地撂下狠話,含恨離開。
不見棺材不落淚。
這是何華的真實寫照。
第158章 戰鬥,一觸即發!
「傾顏!傾顏!!」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燈光璀璨舞台上,慕傾顏結束了演唱,現場再次沸騰,觀眾們振臂高呼,吶喊聲震天動地。
「請大家安靜一下。」
慕傾顏擦了擦頭上滲出的汗珠,緩緩開口。
眼看慕傾顏有話要說,觀眾們紛紛停止了吶喊,現場再次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了慕傾顏身上。
「十天前,東海大學有一名學生因為我被綁架一事而喪生,我深感內疚和自責。我無法挽回他的生命,我只能用歌聲祝福他,祝福他在天堂一切安好。」在全場觀眾的注視中,慕傾顏開口了,她的臉上露出了歉意的表情不說,語氣也充滿了自責。
「傾顏,那不怪你!」
慕傾顏的話音剛一落下,現場一名女生被感動得淚流滿面,大喊道。
「那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
那名女生的話一出口,其他人紛紛跟著附和。
「謝謝,謝謝大家!」
耳畔響起觀眾們安慰的話語,慕傾顏眼圈發熱,她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然後又用一種複雜的語氣道:「除此之外,我來這裡還因為要感謝一個人。」
感謝一個人?
誰啊??
聽到慕傾顏的話,現場絕大部分觀眾一臉愕然。
「那個人在我無助、絕望的時候出現,最終陪伴我從地獄重回天堂。」說著,說著,慕傾顏的腦海裡不由地閃現出了裴東來如同戰神一般出現解救她的一幕,語氣不知不覺中也發生了變化:「我不知道他此時此刻是否在現場,但我還是想再次對他說一聲,謝謝你,裴東來!」
裴東來……
耳畔響起慕傾顏的話,觀眾們恍然大悟——他們都聽說了裴東來曾被劫持慕傾顏的匪徒劫持當成人質的事情!
「我了個去,裴東來這個傢伙也太爽了吧,竟然令得傾顏親自跑到學校來感謝!」
「沒錯,如果知道這樣,早知道我也去當人質好了……」
得知慕傾顏說的是裴東來後,現場熱議了起來,其中大部分將慕傾顏當成女神的男生都是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相比那些學生而言,像是一條喪家之犬夾著尾巴離開舞台後方的何華,像是被雷擊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慕傾顏為裴東來到這裡演唱??
這他媽怎麼可能??
回想起之前慕傾顏的話,耳畔響起學生們的議論聲,何華的臉上再也沒有絲毫的憤怒,有的只是震驚!
深入骨髓的震驚!
如果不是隱約能夠聽到現場觀眾談論裴東來的聲音,他會認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儘管何華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可是……事實勝於雄辯——他不得不承認,在這個夜晚,裴東來不是綠葉,也不是鮮花,而是……唯一的主角!
面對殘酷的現實,何華只覺得他心中那份驕傲被夏依娜踐踏之後,又被裴東來一腳跺成了粉碎!
而他之前所說的那些話,全部淪為了笑話。
夏依娜卻沒有心情去關心何華現在是什麼心態,她如同所有學生一樣,依然看著舞台上美得讓人心悸的慕傾顏。
「先是柳玥和季紅,後來是陳瑛,如今又冒出一個慕傾顏,裴東來,我真的想知道,你身邊到底有多少漂亮女人??」
看著,看著,夏依娜帶著幾分失落的喃喃自語,隨後忍不住將目光轉向裴東來所在的方向。
看台上,包括吳雨澤在內,工商管理專業的學生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那彷彿在說:裴東來,你和慕傾顏被綁架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慕傾顏會說你陪伴她從地獄回到天堂??
「慕傾顏,你可是害苦我了。」
裴東來心中暗暗叫苦,他沒有去滿足吳雨澤等人的好奇心,而是趁著混亂,直接腳底抹油閃人了。
就當裴東來閃人的同時,慕傾顏在四名大漢的保護下,快速離開舞台。
「傾顏!傾顏!!」
眼看慕傾顏離場,現場陷入了極度的瘋狂之中,慕傾顏的粉絲哭喊著衝向了舞台,試圖將慕傾顏挽留。
「難道她不知道在學校現身會引起混亂嗎??」
人群中,望著周圍混亂的場面,裴東來苦笑不已。
「嗡……」
稍後,就當他準備從人少的地方離場時,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裴東來心中一動,摸出手機,赫然看到了一條慕傾顏的短信:傾顏明天就要返回香港了,想在離開之前請你吃頓夜宵,可以嗎?
嗯?
愕然看到手機屏幕顯示的短信內容,裴東來不由一怔——那天在盛世王朝會所玩完之後,慕傾顏主動跟他要了手機號碼,卻沒有想到這麼快就主動聯繫他了。
略顯驚訝的同時,裴東來也明白慕傾顏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否則也不會為了感謝他,特地跑到東海大學迎新晚會的舞台演唱。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知道若是自己拒絕了慕傾顏,難免會傷害到慕傾顏。
想了想,裴東來回了一條短信:吃夜宵沒問題,關鍵是你要先離開東海大學才行。
舞台後方,慕傾顏鑽進了一輛早已等候的奧迪A4L裡,與此同時,蔣剛乘坐的奔馳S600前往學校前門。
「放心吧,我都考慮到了,我在學校後門等你。」
眼看奧迪A4L按照計劃啟動前往學校後門,慕傾顏得意地笑了笑,給裴東來回了條短信。
接到短信,裴東來雖然不知道慕傾顏要如何擺脫瘋狂湧向舞台的學生,不過卻沒有問慕傾顏,而是直接前往學校後門。
二十分鐘後。
裴東來抵達學校後門,一眼便看到了停在後門附近的奧迪A4L。
「這裡!」
奧迪A4L裡,慕傾顏也看到了裴東來,將腦袋伸出窗外,一臉興奮笑容地沖裴東來揮手。
裴東來見狀,快步走了過去。
「裴先生。」
眼看裴東來走來,一名黑衣大漢從奧迪A4L中走下,恭敬地沖裴東來問好。
裴東來微笑還之,姿態放得很低。
「好了,你回去吧,告訴乾爹,讓他不要擔心,等我們吃完夜宵,我就回去了。」慕傾顏對之前駕車的黑衣大漢道。
「知道了,小姐。」黑衣大漢點了點頭,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慕傾顏的安危,直接大步離開。
嗯?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一臉愕然——慕傾顏被綁架的事情剛結束不久,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蔣剛竟然放心地將慕傾顏交給他,這讓他感到十分驚訝。
「不要愣著了,上車吧。」慕傾顏見裴東來站在那裡不動,笑著道:「為了跟你吃夜宵,我晚上什麼都沒吃呢,肚子都快餓扁了。」
慕傾顏的話讓裴東來從驚訝中回過神,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鑽進汽車,坐在了駕駛的位置上。
「小羽說你車技很好,能不能給我表演一下?」見裴東來啟動汽車,慕傾顏眨巴著美麗的大眼睛,一臉期待道。
「我怕被交警帶走。」裴東來笑了笑,隨後問道:「對了,你乾爹怎麼這麼放心把你交給我?」
「你人好唄。」
慕傾顏笑嘻嘻地說道。
人好?!
裴東來一頭黑線。
「本來我乾爹也不放心就我們兩個人去吃夜宵,不過我提醒他,那天是你救的我,他聽後又給柳姐打了個電話,然後就同意了。」慕傾顏調皮地脫掉了高跟鞋,翹著晶瑩玉足,笑著道:「在我看來,你比乾爹身邊的保鏢厲害多了。」
「唔……這樣啊。」
聽慕傾顏這麼一說,裴東來倒是釋然了,暫且不提他救慕傾顏的事情,他的實力柳玥可謂是一清二楚,以他的實力,只要不遇到陳瑛、季紅那種變態,保護慕傾顏完全不在話下,反之,如果有季紅那種高手來對付慕傾顏的話,蔣剛身邊的保鏢只是擺設。
「去老城隍廟。」
慕傾顏似乎很喜歡裴東來沉思的模樣,見裴東來回過神,她一臉笑意道。
「好。」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他雖然很少在東海市區逛,可是他在閒暇時間將東海的地圖仔細地研究過,對於東海的大街小巷都廖記於心。
老城隍廟坐落於東海最為繁華的城隍廟旅遊區,是東海地區重要的道教宮觀,始建於明代永樂年間,距今已有近六百年的歷史。
就當裴東來驅車前往了城隍廟的同時,一輛掛有杭湖牌照的邁巴赫抵達了城隍廟。
「方少,下面人匯報慕傾顏今晚去了東海大學。」
汽車停穩後,充當司機的冷漠男子一臉恭敬地沖方世榮問道。
下午的時候,暗中得知慕傾顏尚未離開東海的方世榮主動邀請慕傾顏共進晚餐,結果被慕傾顏拒絕,對此,方世榮心中暗暗不爽,同時讓方家在東海的情報人員去調查慕傾顏的去向。
如今聽到司機兼保鏢匯報慕傾顏去了東海大學,方世榮不禁皺起了眉頭:「她去東海大學幹什麼?」
「根據下面人匯報的消息,慕傾顏去東海大學參加了東海大學一年一度的迎新晚會,登台演唱了一首歌。」冷漠男子匯報到這裡,猶豫了一下,又道:「而且……」
「而且什麼?」
方世榮的臉色變得極為陰沉,慕傾顏拒絕他的邀請去參加狗屁迎新晚會,簡直就是不給他方大少面子。
「而且根據下面人的調查,慕傾顏之所以去東海大學參加迎新晚會主要有兩個原因。」冷漠男子沉聲道:「第一,因為前幾天她被劫持造成一名東海大學學生死亡,她心懷內疚,試圖用歌聲祝福那名死去的學生。」
「第二個原因呢??」
方世榮的眸子怒火閃爍。
「當日慕傾顏被劫持的時候,還有一位東海大學的學生被劫持,和慕傾顏一樣被當成人質。」冷漠男子道:「慕傾顏在演唱結束後坦言,她去東海大學另外一個原因是為了感謝那名學生!」
「媽的,哪裡冒出的阿貓阿狗,居然敢壞老子的好事?」得知慕傾顏為了感謝一位大學生而拒絕自己的晚餐邀請,方世榮心中的怒意徹底爆發,語氣冰冷得讓人毛骨悚然:「告訴下面的人,兩天之內,給我打斷那個小雜種的狗腿!」
「是,方少!」
冷漠男子第一時間點頭答應,心中卻是暗暗決定要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丟到黃浦江餵魚。
在他看來,唯有這樣才能讓方世榮消氣的同時討好方世榮。
見冷漠男子答應下來,方世榮沒有再廢話,而是冷哼一聲下車,冷漠男子不敢怠慢,緊跟其後。
十五分鐘後。
就當方世榮在夜市某家著名的小吃店坐下的同時,裴東來駕駛著那輛奧迪A4L,帶著慕傾顏抵達了城隍廟。
杭湖方少。
裴家少年。
不期而遇。
戰鬥,一觸即發!
第159章 給我跪下!
「到東海不去城隍廟,等於沒到過東海。」
這是民間流傳的一句話,暫且不提這句話是否誇張,至少證明了城隍廟在東海這座繁華的都市中有著舉重若輕的地位。
作為東海具有悠久歷史的城隍廟,每年都會吸引相當多的遊客來這裡觀光旅遊。城隍廟小吃也隨著城隍廟的走紅而聞名全國。坐落在繁華都市中的城隍廟,更像是一個百年老者,靜靜地凝視著東海的萬紫千紅,百變興衰。
當裴東來停下奧迪A4L的時候,慕傾顏不但重新戴上了墨鏡,而且還戴上了一頂帽子,偽裝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走吧。」
偽裝完畢後,慕傾顏笑著對裴東來眨了眨眼睛,然後推開車門,率先走了下去。
夜晚的城隍廟燈火通明,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人影,好不熱鬧。
「我們去哪?」
望著黑壓壓的人群,裴東來忍不住沖募傾顏問道,他雖然將整個東海的地圖看了一個遍,可是……他卻不知道城隍廟哪家小吃店好吃。
「你不知道這裡哪家小吃店好吃?」
聽到裴東來的問話,募傾顏有些疑惑,在她看來,裴東來既然知道怎麼走城隍廟就應該來過,既然來過的話,沒道理不知道城隍廟最好的小吃店是哪家啊?
「不知道。」裴東來苦笑著點了點頭:「我這是第一次來。」
「第一次來??」慕傾顏那藏在墨鏡後面的美瞳瞪得老大:「那你怎麼知道到這裡的路?」
「唔,沒事的時候,我研究過東海的地圖。」裴東來如實說道。
「研究地圖?」慕傾顏不禁被裴東來逗樂了,隨後打趣問道:「那你研究過香港地圖嗎?」
「嗯。」裴東來笑了笑:「不光是香港,還有燕京也研究過。」
「呃……」
裴東來的話驚得慕傾顏直接張大了嘴巴,那彷彿在問你沒事研究地圖幹什麼。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研究這三座城市的地圖,是因為他知道這三個地方在中國有著代表性的意義,對他的未來有很大的作用。
儘管察覺到了慕傾顏臉上的疑惑和好奇,裴東來卻是沒有做出解釋,而是笑了笑:「看樣子你對這裡很熟,你帶路吧。」
「好。」
慕傾顏見裴東來轉移話題,倒也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而是笑著道:「這裡最好的小吃店是和豐美食樓,我帶你過去。」
話音落下,慕傾顏不等裴東來回話,便主動拉住裴東來的手,那感覺彷彿害怕裴東來會丟了一般。
被慕傾顏那軟弱無骨的嫩白小手牽著,裴東來感到手心傳來一陣柔軟,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愕然——他沒有想到慕傾顏竟然會主動牽他的手。
愕然的同時,裴東來卻也沒有拒絕慕傾顏,而是任由慕傾顏拉著他的手,前往和豐樓。
和豐樓地處豫園商城中央地帶,東接城隍廟大殿,南對中心廣場,西臨凝暉路,北朝豫園九曲橋,是東海豫園商城內經營面積最大、供應品種最多、接待消費人數最多的風味特色小吃餐廳。
儘管慕傾顏戴著一頂遮陽帽和一副大墨鏡,讓人無法認出她,可是……身材惹火、美腿誘人的她,一路上吸引了所有男同胞的目光,那些目光中有驚艷,也有無法掩飾的慾望。
慕傾顏襲人眼球也直接導致裴東來成為了焦點人物,其中女人們望向穿著廉價服飾的裴東來充滿了疑惑,疑惑裴東來怎麼能夠得到身旁美女的青瞇,而男人們則是一臉的羨慕嫉妒恨,就差當著裴東來的面說「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面對路上男男女女的注視,慕傾顏絲毫不在意,相反,她像是劉姥姥逛後花園一般,對什麼東西都好奇,一路上笑聲不斷,開心得像個孩子。
慕傾顏尚且不在意那些路人的注視,裴東來就更不在意了,畢竟他和秦冬雪在沈城小吃街的時候,早已適應了這樣的場面。
不一會,慕傾顏牽著裴東來的手,彷彿歡快的鳥兒一般,來到了和豐樓。
「就是這裡了,人多吧?」進入和豐樓,慕傾顏一臉得意地說道。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同時便發現餐廳環境整潔優雅,大廳中央的柱子上分貼著全國各地風味小吃介紹,周圍的客人除了享受美食之外,還能享受到具有中華韻味的地方樂曲。
「先來點糕點墊墊肚子吧?」很快的,慕傾顏帶著裴東來走到一家糕點鋪前,徵求裴東來的意見。
裴東來搖了搖頭:「你請客,你做主。」
「那你就聽傾顏指揮哦。」
一直以來,想請慕傾顏吃飯的男人多如牛毛,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有種從未體驗過的感覺,說話間,她指了指一張空桌子:「喏,你坐到那裡,我去要吃的。」
裴東來倒也不客氣,任由慕傾顏去點吃的,自己一人先坐在了桌子旁。
「老闆,棋盤糕、吉祥如意糕、卷沙糕、蛋黃印糕各來一份。」慕傾顏幾乎每次來東海都要來城隍廟吃小吃,對城隍廟好吃的小吃可謂十分熟悉,一開口便是城隍廟最著名的四樣糕點。
「美女,熟客啊?稍等,馬上就好。」
老闆笑著咧了咧嘴,然後熟練地將四份糕點用碟子盛好。
慕傾顏見狀,下意識地拉開皮包,要付賬,結果當下愣住了……
因為。
她發現自己的錢包裡除了一堆銀行卡之外,沒有現金!
「老闆,多少錢?」
就在慕傾顏尷尬萬分的時候,裴東來出現在了她的身旁,一臉微笑地對老闆問道。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慕傾顏羞愧萬分,那張絕美的臉龐瞬間一片緋紅,她張開嘴,試圖解釋什麼,但又覺得這事實在太丟人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裴東來付了帳,端起糕點,見慕傾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笑著道:「你請客,我買單,這個可以有。」
「幸虧你帶了錢,要不丟人丟死了。」慕傾顏尷尬地吐了吐舌頭,模樣煞是可愛。
「沒準老闆看在美女的面子上會免費呢。」裴東來笑著打趣道。
「討厭。」
慕傾顏嗔怒,心中卻像是吃了蜂蜜一般甜,似乎……這是她這輩子以來聽到的最動聽的讚美一般。
俗話說,美女對小吃的熱愛,完全不亞於男人對美女的熱愛。
或許是肚子餓了,或許是天性使然,慕傾顏坐下後沒有刻意地去裝淑女,而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飛快地消滅著眼前的糕點。
「你……你怎麼不吃?」
吃著,吃著,慕傾顏發現裴東來不吃,忍不住問道。
裴東來笑道:「看你吃我就飽了。」
「你……」聽到裴東來的話,慕傾顏彷彿察覺到自己的吃姿不夠優雅,羞得臉蛋再次一紅,隨後眨巴著眼睛,帶著幾分好奇,道:「以前沒發現你這麼貧嘴啊?」
「跟美女單獨在一起高興。」
「少來!」
慕傾顏給了裴東來一個衛生眼,儘管裴東來今天罕見地充滿了風趣,可是……她能夠清晰地察覺到,裴東來看向她的時候,不像其他男人那樣充滿慾望,有的只是簡簡單單的欣賞。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絕不相信裴東來為了討好好,故意說那些話。
幾乎獨自一人將糕點消滅完後,慕傾顏又拉著裴東來去其他店舖。
三絲眉毛酥、椰奶紫米球、蟹殼黃、蟹黃灌湯包……
慕傾顏幾乎將城隍廟有名的小吃嘗了一遍。
一家包子鋪前,望著吃了N多東西後,依然將蟹黃灌湯包吃得津津有味的慕傾顏,裴東來表情古怪地朝著慕傾顏的小腹看了看。
「怎麼了?」
慕傾顏察覺到裴東來的異常舉動,滿嘴油漬地問道。
「唔,我很好奇,你的胃能裝下那麼多東西嗎?」裴東來苦笑道。
「哼哼,小看人是不?」慕傾顏撅了撅嘴:「吃完蟹黃灌湯包,我還要吃其他的小吃。」
「——」
裴東來一臉無語表情。
與此同時。
不遠的地方,吃完小吃的方世榮在冷漠男子的陪同下,朝著小吃廣場外走去,準備前往大殿。
對於方世榮而言,他今晚來城隍廟最主要的不是吃小吃,而是為了按照他父親的要求膜拜第三位城隍爺——1842年第二次鴉片戰爭中血染吳淞口、在吳淞炮台戰死的江南提督陳化成的神像。
原本方世榮是一個典型的無神論者,可是……從他第一次來東海跟他父親膜拜完第三位城隍爺後,每次他來東海,他父親都會要求他前來膜拜。
根據他父親所說,當年他父親混跡東海灘好幾年都未出人頭地,偶然一次機會膜拜了第三位城隍爺後,便開始混的風聲水起。
用他父親的話說,第三位城隍爺是方家的福星。
行走在人滿為患的和豐樓美食廣場,方世榮習慣性地揚起腦袋,用一種上帝俯視螻蟻的目光打量周圍的客人,偶爾發現美女時,他會露出一絲邪笑,目光赤裸地盯著美女最誘人的部位看。
狂,色。
這是方世榮在杭湖紈褲圈最真實的寫照。
「嗯?」
走著、看著,方世榮忽然停下了腳步,將目光投向了前方的慕傾顏,露出了一副驚疑的表情。
「方少,那個女的長得很像慕小姐呢。」冷漠男子察覺到方世榮的異常,順著方世榮的目光看到慕傾顏,心領神會道。
身為方世榮的司機兼保鏢,他很清楚,方世榮不但好色,而且對慕傾顏有著外人無法理解的迷戀——方世榮玩女人時,女人長得越像慕傾顏他越興奮!
「確實很像。」
方世榮邪邪一笑,直接朝著慕傾顏和裴東來走了過去。
因為低頭在吃東西,慕傾顏並沒有看到自己被方世榮盯上了,倒是警惕心極強的裴東來第一時間發現方世榮那不懷好意的邪笑,同樣也看到了方世榮正在朝自己和慕傾顏走來。
「這位美女,你長得很像我一位朋友。」
在裴東來的注視中,方世榮走到裴東來和慕傾顏所在的桌子前,完全無視了裴東來,而是色迷迷地盯著慕傾顏那兩條美腿,恨不得立刻掀開裙子去欣賞裙底風景。
愕然聽到方世榮的話,慕傾顏本能地抬起頭,當看到開口的人是方世榮後,她不禁愣在了原地。
「美女,你不要害怕,也不要緊張,我對你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而已。」方世榮以為慕傾顏被嚇到了,露出一個自認為很迷人的微笑,隨後主動坐在慕傾顏的旁邊,扭頭居高臨下地看著裴東來:「孩子,這樣的美女你配不上,也養不起,識趣點,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褻瀆了這位美女。」
「配不配的上,你說了不算;養不養得起,輪不到你來關心。」裴東來微微一笑,語氣平淡無奇,可是眼睛卻是微微瞇了起來。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美女面前逞英雄,孩子,你沒有那個資本。」
見裴東來不「識趣」,方世榮笑容逐漸變冷,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給你三秒鐘,有多遠滾多遠!」
燈光下,裴東來笑了,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
「你……你說什麼?」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方世榮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他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眼前穿著廉價服飾的青年,敢如此狂妄地對他說話!
「我的話從來不重複第二遍。」
裴東來說著,看了慕傾顏一眼,示意慕傾顏不要害怕。
慕傾顏見到方世榮後,一直處於震驚之中,此時見裴東來目光掃來,如夢初醒,張開嘴正要說什麼,卻見方世榮身旁的冷漠男子朝著裴東來踏出一步,大手揮出,抓向裴東來。
裴東來不為所動,只是……當冷漠男子的手即將抓到他的衣服領子時,右手陡然揮出!
「呼!」
伴隨著破空聲,裴東來的右手化作一道魅影,一下扣住了冷漠男子的手腕。
冷漠男子一驚,試圖抽手,結果卻發現自己的手彷彿被鉗子卡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當狗就要有當狗的覺悟。」在冷漠男子掙扎的同時,裴東來緩緩站了起來:「你主人還沒發話呢,你急什麼?」
「給我跪下!」
「喀嚓!」
隨著裴東來一聲冷喝,清脆的斷骨聲響起,冷漠男子的手腕瞬間斷裂不說,身子不受控制地彎曲。
「砰!」
悶響傳出,冷漠男子宛如一條哈巴狗一樣跪倒在地。
第160章 我讓你滾,不是走
嘩!
眼看裴東來一下掰斷冷漠男子的手腕不說,還令得冷漠男子跪倒在地,周圍那些暗中看熱鬧的客人一片嘩然。
而坐在慕傾顏身旁的方世榮則是瞪圓了眼睛!
號稱杭湖四大少之一的他,在過去幾年裡因為太過狂妄也碰到過硬茬,不過……每一次他不是靠身後的背景嚇退對方,就是讓冷漠男子出手打殘對方,然後再由他父親去擺平。
可以說,因為冷漠男子的保護和他父親方震的庇護,他還沒有碰過釘子!
一次都沒有!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看到冷漠男子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跪倒在裴東來身前,他完全被驚呆了!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驚充斥著他的內心,以至於他一時間忘記了開口!
「你找死!」
就當方世榮被驚得目瞪口呆的同時,冷漠男子儘管手腕被掰斷,卻不甘被制服,而是冷喝一聲,直接用另外一隻手去掏腰間的手槍!
身為方世榮的保鏢,他左右手都會用槍。
他知道徒手格鬥不是裴東來的對手,所以選擇動用槍支!
「讓你跪,你就跪好了!」
裴東來見狀,鬆開抓著冷漠男子手腕的右手,化爪為掌,朝著冷漠男子的後背,用力一拍!
「啪!」
「砰!」
「喀嚓!」
三個聲音先後響起,冷漠男子被裴東來一掌拍倒在地,面門狠狠地撞在地面上,鼻樑骨瞬間斷裂,鮮血狂飆而出。
一掌拍倒冷漠男子,裴東來不做停留,上前一步,不偏不正,一腳踩在冷漠男子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掌上。
「嘶~」
俗話說,十指連心,手指被裴東來一腳踩中,冷漠男子疼得渾身一抖,倒吸著涼氣。
「不要忘了我的話,三秒鐘過了。」
裴東來踩著冷漠男子的手指,對著方世榮微微一笑,同時加大腳上的力度,用力地轉動了兩下。
「啊……」
裴東來這一轉動腳掌,冷漠男子的手指頓時被碾得粉碎,當下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耳畔響起冷漠男子的哀嚎,望著裴東來臉上的笑容,方世榮只覺得那是惡魔的微笑,渾身汗毛乍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時竟不敢回話。
「東……東來,不要!」
就當方世榮被裴東來凶狠的手段震住的同時,一直處於震驚之中的慕傾顏開口了,語氣帶著幾分著急與擔憂。
深知方世榮身份的她很清楚,若是裴東來今天像打冷漠男子那樣打殘了方世榮,以方世榮父親方震護短的性格,裴東來必然要惹上一個大麻煩!
「傾顏?」
愣神中的方世榮愕然聽到慕傾顏的話,先是一怔,隨後立即回想起是慕傾顏的聲音,將目光投向了慕傾顏。
「東來,算了。」
慕傾顏沒有理會方世榮,而是直接走到裴東來身前。
「小子,原來你是蔣先生的人。」再次聽到慕傾顏開口,方世榮完全肯定眼前的就是慕傾顏,臉上的驚恐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難道你是蔣先生的人,你就能動我的人嗎?」
「方世榮,你要幹什麼?」慕傾顏焦急地問道。
「幹什麼?這個王八蛋打傷了我的人,就算蔣先生來了,也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得知裴東來的『身份』後,方世榮露出了狂傲的本色。
聽到方世榮凶狠的話語,慕傾顏急了:「方世榮,是你的人先動手的!」
「小雜種,你知道我是誰嗎?」方世榮不再理會慕傾顏,而是一臉陰冷地盯著裴東來,怒不可止。
他下午邀請慕傾顏一起共進晚餐,慕傾顏因為跑到東海大學參加迎新晚會拒絕了他就讓他十分惱火,剛才裴東來對他口出狂言以及打傷冷漠男子簡直讓他無法忍受!
「你是誰,我沒興趣知道,我只知道,三秒鐘過了,你今天要滾出這裡。」
裴東來通過慕傾顏和方世榮的對話,能夠判斷出方世榮的身份不簡單,可是……他沒有絲毫的畏懼。
一直以來,他都不是怕事之人,何況他也很清楚,以方世榮所表現出的性格,就算他此時收手,此事也不會善罷甘休!
「小雜種,我真的很好奇,是什麼讓你如此囂張?難道只因為你是蔣剛身邊的一條狗??」眼看裴東來依然狂得不可一世,方世榮怒極反笑:「如果你不想死,現在,立刻,馬上,給老子跪下,磕頭認錯,並且自殘四肢,否則,就算十個蔣剛也救不了你!」
「啪!」
沒有回答。
裴東來朝著方世榮踏出一步。
「你……你要幹什麼?」
出於本能,方世榮朝後退了一步,恐懼的表情再次在他的臉上湧現。
「東……東來,不要!」
與此同時,慕傾顏似乎看出裴東來要繼續動手,連忙出聲阻止。
「小雜種,你他媽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是方世榮!我爸方震和蔣剛有生意往來,你想找死不成??」慕傾顏這一開口,方世榮就地選擇拼爹,試圖用他父親方震的名頭嚇退裴東來。
顯然……在他看來,裴東來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以及方震和蔣剛的合作關係後,定然不敢再動手!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自有分寸。」
裴東來沒有理會方世榮,而是轉身看了慕傾顏一眼,語氣毋庸置疑。
「呃……」
察覺到裴東來語氣中的堅定,慕傾顏長大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嗯?
就在慕傾顏因為裴東來一句話而選擇沉默的同時,方世榮隱約發現了不對,當下瞪大眼睛問道:「你不是蔣剛的人!你……是誰?」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滾,還是不滾?」
裴東來再次朝著方世榮走了過去,步伐平緩有力,語氣平靜。
「小子,你狠!」
方世榮得知裴東來不是蔣剛的人,想到裴東來不但身手恐怖,而且比他還狂,深知繼續鬧下去討不到便宜,於是,咬了咬牙,決定先走,打算秋後算賬。
拿定主意後,他沒有去管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冷漠男子,而是轉身,試圖獨自離開。
「等等。」
見方世榮要走,裴東來再次一開口了,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方世榮聽到。
咯登!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方世榮以為裴東來要反悔,心中一咯登,感到害怕的同時,更多的則是憤怒,憤怒之餘,他轉過身,滿臉憤怒道:「怎麼?難道你要趕盡殺絕不成?」
「我讓你滾,不是走。」
裴東來面無表情道。
滾?
不是走?!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方世榮差點沒氣得吐血!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可是……在滬杭,還沒有人敢動我方世榮一指頭!」方世榮氣得面目猙獰,道:「小子,我勸你做事留有一線餘地!」
「呼!」
沒有回答。
燈光下,裴東來動了。
他腳下陡然發力,縱身一彈,宛如鬼魅一般,迅速貼近方世榮。
方世榮只覺得面前勁風襲來,隨後……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裴東來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右手順勢掄起,甩出一耳光!
「啪!」
不等方世榮做出任何躲閃動作,裴東來的耳光抽在了方世榮的臉上,恐怖的力道直接將方世榮震飛了出去。
砰!
方世榮的身子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餐桌上,嘴角鮮血四溢,腮幫完全塌陷了下去,森白的骨頭刺破肌膚暴露在了空氣中。
他像是一條死狗一般在地上不斷地抽搐。
隨後……在所有圍觀眾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幾顆牙齒夾雜著血水從方世榮的嘴中流出,掉在了地面上,格外刺眼。
「嘶~」
看到一臉慘狀的方世榮,周圍的觀眾均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恐懼。
似乎……他們都沒有想到,眼前普通的少年,發起火來竟然如此恐怖。
方世榮也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敢出手打他,疼痛難忍的他沒有再撩狠話,而是強忍著疼痛,從口袋裡摸出那款外殼鑲鑽的限量版手機,顫抖著撥打季紅的電話。
裴東來見方世榮要打電話搬救兵,非但沒有離開,相反直接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
看著裴東來走來,方世榮嚇得身子不斷地後退……再後退!
「世榮小朋友,找姐姐有事?」
退著,退著,聽筒中傳出了季紅的聲音。
耳畔響起季紅誘人的聲音,方世榮只覺得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動聽的音符一般,失聲嚎叫道:「季紅,有個小雜種打傷了我和我的手下,你立刻帶人來城隍廟!」
「哦?」電話那頭,季紅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竟然有人敢在東海打你方少,對方什麼來頭?」
什麼來頭?
方世榮剛想說話,卻見裴東來站在了他的身前,嚇得渾身一抖,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
回想著季紅這個名字,腦海裡浮現出季紅的身影,裴東來緩緩蹲下了身子。
「我不知道,你快點過來,快點啊!!」
眼看裴東來蹲下身子,方世榮嚇得魂飛魄散,失聲大吼,同時不小心摁了一下免提鍵。
「你告訴對方,就說你是我朋友,我立刻帶人過去。」
電話那頭,季紅彷彿能夠通過方世榮的聲音判斷出方世榮被嚇破了膽,雖然她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把方世榮嚇成這樣,但是她沒有再繼續追問對方的身份,而是試圖先讓方世榮報她的名字,穩住事態,她隨後帶人前往。
季紅的話通過擴音喇叭準確無比地傳入了裴東來的耳中,裴東來在方世榮驚恐萬分的表情中,一把接過了手機,皺著眉,瞇著眼,沉聲問道:「季老闆,你要替他出頭?」
第161章 學驢打滾
身為東海灘的大姐大,季紅不但和杭湖黑道教父方震認識,而且彼此還有合作關係,更為重要的是——方震在她接下來統一東海地下世界的計劃裡有著很重要的作用。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儘管她猜到方世榮惹到的很有可能是大人物,但還是決定前往城隍廟幫助方世榮擺平這件事情——方世榮可是帶著方震的意思前來東海談判的,若是在東海發生什麼意外,她這個東道主無法給方震交代。
然而——
就當季紅打算掛斷電話前往城隍廟的時候,她聽到了裴東來的話。
愕然。
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熟悉。
這是她的第一感覺。
「裴東來?」
短暫的愕然過後,季紅腦海裡本能浮現出了一個孤傲的身影,脫口而出問道。
「是我。」
裴東來不動聲色地回答。
「原來真的是東來小朋友啊,嗯,你告訴方世榮,這事姐姐管不了。」確認電話那頭的是裴東來,季紅沉默半晌,又恢復了那副調侃的語氣。
「呃……」
耳畔響起季紅嬌滴滴的話語,方世榮瞪圓眼睛,長大嘴巴,完全傻眼了!
要知道……他此次前來,可是帶著方震的意思和季紅商量對付東玥幫的計劃,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季紅得知裴東來的名字後,竟然不管他的生死……
這簡直讓他無法相信!
畢竟,如果他在東海有個三長兩短,將直接影響到季紅和方震的合作!
「嘟……嘟……」
儘管方世榮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可是……再多的理由在現實面前都顯得很蒼白、很無力——聽著「嘟嘟」的聲音,他不得不接受季紅撒手不管的事實。
「還要找誰?」
裴東來掛斷電話,「嘟嘟」聲戛然而止,他看著目瞪口呆的方世榮問。
「你……你到底是誰?」
方世榮沒有選擇繼續打電話搬靠山,甚至連手機都沒有接,而是呆呆地看著裴東來,同時試圖從腦海裡搜尋滬杭兩地有哪個姓裴的大人物,結果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有個姓裴的大人物可以讓季紅改變決定。
「啪!」
沒有回答,裴東來鬆開手,手機脫落,掉在地上,聲音刺耳。
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方世榮一跳,也讓他從震驚中回過神,想起了裴東來之前的話「我讓你滾,不是走」。
滾……
要像一頭驢一樣在地上打滾!
這對於方世榮而言,簡直就是最殘忍的折磨,可是……望著眼前面無表情的裴東來,理智和知覺都告訴方世榮,如果他不按照裴東來所說的那樣做,今晚能否走出城隍廟都是一個問題。
想到此處,方世榮一臉慘白,隨後用力地咬了咬牙,最終下定決心,憋屈地翻身朝著一旁滾去。
看到這一幕,慕傾顏瞪大了美麗的秋眸。
在她的記憶中,方世榮可是一直自認為「天老大,他老二」,狂傲的不可一世。
而如今卻像是一頭驢一樣懶驢打滾……
這種截然的反差,讓她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相比慕傾顏而言,冷漠男子心中的震撼更大!
身為方世榮的司機兼保鏢,他甚至比方震更清楚,方世榮有多麼狂!
此時見到方世榮滿地滾,他只覺得這個世界崩壞了……
「讓開!讓開!!」
就當冷漠男子一臉呆若木雞,方世榮在地上打滾的同時,前方傳來了怒喝的聲音。
聲音出現,人群散開,讓開了一條通道,幾名警察快步朝著這邊趕來。
看到警察後,裴東來知道有人報了警,於是停下腳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想著如何善後。
而一臉憋屈在地上打滾的方世榮看到警察,簡直比看到自己的親爹還親,像是瘋了一般喊道:「這裡,這裡!」
「誰動的手?」
眨眼間,幾名警察來到現場,看到方世榮和冷漠男子的慘狀,均是一愣,隨後……領頭的警察本能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明知故問道。
領頭的警察話一出口,他身後的幾名警察紛紛抓緊了手中的警棍,一副大敵當前的模樣。
「我。」
裴東來面色平靜地開口回答。
「你為什麼動手打人?」
領頭警察沒有像以往那樣讓鬥毆的人蹲下,更沒有上前直接拷走,而是底氣略顯不足地問道。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們都是派出所的民警,欺軟怕硬習慣了,眼看裴東來將方世榮和冷漠男子打成那樣,自然知道裴東來不是好招惹的。
「是他們先動手的。」
這一次,不等裴東來回答,慕傾顏率先開口了。
「你是?」
面對慕傾顏,領頭警察的壓力小了很多不說,眸子裡也閃過一道驚艷的目光。
不光是他,他身後幾名警察看到慕傾顏,也均是眼前一亮。
「我是慕傾顏。」
慕傾顏說著摘掉了鼻樑上的墨鏡。
慕傾顏?!
嘩啦!
聽到慕傾顏的話,望著慕傾顏那張絕美的臉龐,圍觀的人群一片嘩然,而幾名警察則是完全呆住了。
前段時間,慕傾顏被綁架的事情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東海警方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並且準備在國慶前開展一場掃黃打黑行動,著實將底下的民警累壞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幾名警察看到『罪魁禍首』慕傾顏,怎能不驚訝?
「真的是慕傾顏耶……」
「真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裡可以碰到慕傾顏。」
「是啊,她這種大明星居然會來這裡吃夜宵,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
幾秒鐘後,圍觀眾從震驚中回過神,指著慕傾顏議論紛紛,令得幾名警察也紛紛回過神。
「慕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裡?」領頭的警察連忙上前,微笑著詢問,心中卻是暗暗叫苦。
「我跟我朋友到這裡吃夜宵。」慕傾顏如實答道。
「他是你朋友?」領頭警察心中一動,指了指裴東來。
慕傾顏點了點頭。
「那他們?」領頭警察又指了指地上的方世榮和冷漠男子。
「我和慕小姐在這裡吃早餐,他們突然走過來,讓我離開,我不離開,他就對我動手了。」裴東來指著冷漠男子,解釋道:「我見他們不懷好意,於是出手制止,隨後……我發現他身上攜帶槍支……」
「等……等等,你說什麼?攜帶槍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領頭的警察嚇了一大跳,顫聲問道。
「啊……有槍!」
領頭警察的話一出口,那些圍觀眾紛紛驚叫著退散,他們雖然喜歡看熱鬧,可是更在乎自己的小命。
「是的,就在他腰間。」在圍觀眾慌張離開的同時,裴東來點頭回答道:「我為了防止他開槍傷人,所以打斷了他的雙手。」
「呼~」
幾名警察得知冷漠男子有槍後,嚇得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他們也想跟著圍觀眾一起逃走,但是看到冷漠男子雙手被打斷,無法摸槍後,才鬆了口氣。
「上去看看是不是有槍。」
鬆了口氣的同時,領頭的警察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麼,連忙對身旁的一位民警吩咐道。
那名警察硬著頭皮緩緩上前。
「不許動!」
民警踏出去一步後,為了驅散心中的恐懼,大吼一聲。
「真他媽沒用!」
領頭警察見狀氣得罵娘,同時快步走向了冷漠男子,他雖然膽子比手下大不了多少,可是……他卻知道,若是冷漠男子能夠開槍的話,裴東來不可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裡。
不得不說領頭警察的觀察力不錯,冷漠男子不但雙手被廢,而且背部受到重擊,脊椎骨斷裂,根本無法動彈。
很快的,領頭警察上前摁住失去反抗能力的冷漠男子,從腰間搜出了一把手槍。
握著搜出來的手槍,領頭的警察只覺得握住了自己的前程一般,興奮地道:「光天化日之下帶槍行兇,來人啊,把他們兩個給我帶走!」
愕然聽到領頭警察的話,另外幾名民警先是一怔,隨後當下明白了領頭警察的意思,二話不說,紛紛上前將方世榮和冷漠男子從地上抓了起來。
「你……你們幹什麼?是他打傷的我啊?」方世榮被警察抓起來不說,還押著肩膀,當下急了。
「老實點,給我走!」
押著方世榮的民警見方世榮不老實,當下給了方世榮一巴掌,怒聲喝道。
頭上挨了一巴掌,方世榮差點沒氣死過去,在杭湖城,普通的小警察哪敢這麼打他?
憤怒的同時,方世榮也知道,落入警察手中總比呆在這裡像驢一樣滿地滾好,於是沒有發作。
「慕小姐,我會立刻將這件事情匯報上級領導,另外,為了瞭解事情的真相,還需要麻煩您和您的朋友跟我們到所裡走一趟。」領頭警察見手下押著方世榮和冷漠男子,當下上前徵求慕傾顏的意見。
「慕小姐要回去休息。」不等慕傾顏開口,裴東來便正色道:「事情真相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店舖的老闆也能作證——他們兩人不分青紅皂白動手,而且還攜帶槍支,很有可能和前些日子的匪徒是一夥的,我建議你立即將情況如實反映給你的上級領導。」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領頭警察只覺得自己的心思被對方看穿,暗暗吃驚的同時,沉吟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影響慕小姐的休息了,帶走!」
話音落下,領頭警察大手一揮,讓手下押著方世榮和冷漠男子回所裡,準備匯報情況領賞。
望著方世榮離去的背影,裴東來心如明鏡。
他雖然不知道方世榮的具體身份,但能讓季紅出面,並且認識蔣剛的人,定然不是小角色,如此一來,只要蔣剛那邊不出面咬定是方世榮行兇,方世榮進警察局只是走一個過場,至於冷漠男子倒是有可能要背黑鍋。
「季紅為什麼在得知我的名字後,立刻翻臉不認人,任由方世榮自生自滅?」
目送著警察將方世榮帶走,裴東來想到之前季紅的那個電話,心中充滿了疑惑。
第162章 激動一吻
「我……我和方世榮只是吃過幾次飯,我們並不是很熟。」
就當裴東來望著方世榮離去的背影怔怔出神的同時,慕傾顏主動開口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給裴東來解釋清楚,否則心裡不舒服:「我阻止你打他,只是因為他父親在杭湖很有地位,我怕……」
「我知道。」
望著慕傾顏那帶著幾分擔憂的表情,裴東來微笑著打斷了慕傾顏的話。
聽到裴東來的話,慕傾顏鬆了口氣,擠出一個笑臉道:「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當然不會。」裴東來連忙搖頭。
「喏,那就好。」慕傾顏徹底放下心來,然後想起了什麼,又道:「方世榮一直在追我,可是我對他印象不好,而且……我乾爹告訴我,方世榮一向喜歡仗勢欺人不說,還禍害了許多女人,讓我少跟他來往。今天下午他請我吃飯,我沒答應,誰知道竟然能在這裡碰到他……」
慕傾顏說到最後,有些鬱悶,似乎在鬱悶自己和裴東來獨處的時光和氛圍被破壞了。
裴東來本以為自己剛才的凶殘手段會給慕傾顏留下不好的印象,此時聽慕傾顏的話,又放下心來。
他看得出,慕傾顏對方世榮的討厭是發自內心的,而且……憑借之前方世榮的所作所為,裴東來可以肯定方世榮絕對沒少干喪盡天良的事情。
「還要吃什麼?」
裴東來見周圍的客人和小吃店老闆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和慕傾顏,沖募傾顏問道。
「被這麼一攪合沒心情吃了。」慕傾顏也發現了自己和裴東來成了圍觀的對象,說著再次拉起裴東來的手:「我們走吧。」
「好。」
有了第一次被慕傾顏牽手的經歷,這一次,裴東來要坦然的多。
由於時間已晚,城隍廟的遊客數量有了明顯的減少,大部分人和裴東來、慕傾顏兩人一樣均是開始返回。
「我們去哪?」
不知不覺中,慕傾顏牽著裴東來的手來到了奧迪A4L前,帶著幾分戀戀不捨地鬆開,沖裴東來問道。
晚風吹過,吹起了慕傾顏那頭飄逸的長髮,遮擋住了她的半張臉,可是……裴東來卻能夠清晰地察覺到慕傾顏臉上那濃濃的不捨。
「我送你回去吧。」裴東來想了想道。
「還早吧……」
慕傾顏說著有些羞澀地低下頭,雙手交叉放在小腹處,輕輕轉動著時尚的黑色高跟:「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時間,要不我們再去玩點什麼?」
話音落下,慕傾顏抬頭,一臉期待地望著裴東來。
耳畔響起慕傾顏的話,望著慕傾顏那副期待的模樣,裴東來明白,慕傾顏雖然表面上是大紅大紫的天後,可是……為了得到這個天後的榮譽,付出了太多太多,像今天這樣出來的機會恐怕很少。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很想答應慕傾顏,但也知道經過剛才那麼一鬧,再出去玩肯定不現實。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不等他開口,慕傾顏挎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慕傾顏本來在等著裴東來回話,愕然聽到手機鈴聲,先是一怔,隨後隱約猜到了什麼,有些擔心地拿出手機,結果發現如同她所猜測的一樣,是蔣剛打來的電話。
「乾爹。」接通電話,慕傾顏悶悶不樂道。
「傾顏,剛才東海警方打來電話說你和東來在城隍廟和方世榮發生了衝突,你和東來沒事吧?」電話那頭,蔣剛的語氣有些焦急。
「沒事,乾爹。」慕傾顏說著偷偷看了裴東來一眼。
「呼~」電話那頭,聽到慕傾顏說沒事,蔣剛鬆了口氣,隨後又問道:「具體是怎麼一回事?」
「方世榮那個傢伙莫名其妙地找東來的麻煩,結果被東來給收拾了一頓,然後警察來將他們帶走了。」慕傾顏簡單地將事情經過告訴蔣剛。
「這樣啊……」蔣剛沉吟了一番,道:「傾顏,你們在哪?我派人去接你們。」
「乾爹……」慕傾顏不樂意了:「可以不可以遲點回去?」
「不行!」蔣剛沉聲道:「剛才的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你在外面我不放心。」
「我讓東來開車送我回去,你不要派人了。」慕傾顏撅起嘴,一臉不樂意。
「好吧。」蔣剛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慕傾顏的提議:「你把電話給東來,我跟他說兩句話。」
「喏。」
慕傾顏沒有回答蔣剛的話,而是將手機遞到了裴東來的面前,像是小孩子在賭氣一般。
裴東來苦笑著接過手機,道:「蔣先生。」
「東來,剛才你打傷的那個方世榮,他父親方震是杭湖的黑老大,為人極為護短,為了保險起見,你現在將傾顏送回酒店。另外,你最好去找一下柳小姐,看看這件事情怎麼處理。」
「知道了,蔣先生。」
裴東來也知道這件事情還未結束,的確需要去柳玥那裡一趟。
根據他的計劃,他要從柳玥那裡調查清楚方震、方世榮的具體資料。
掛斷電話,裴東來見慕傾顏依然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苦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都怪方世榮,他怎麼就陰魂不散呢?」
慕傾顏接過手機,氣鼓鼓地說了一句,將所有責任推卸到了方世榮身上,在她看來,如果不是方世榮突然出現,就沒有剛才的事情,沒有剛才的事情,她就不用這麼早回去了……
或許是因為提前要返回酒店的緣故,上了車之後,慕傾顏不再像來的時候那般興奮,像是出籠的小鳥一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是悶悶不樂地低著頭,玩弄著手指。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本想找個話題跟慕傾顏聊,腦海裡,一些記憶碎片忽然組合在了一起,一段一段的信息湧向他的腦海。
那天在盛世王朝,在慕傾顏唱歌的時候,一些有關慕傾顏的記憶碎片曾在裴東來的腦海中浮現,如今融合的正是有關慕傾顏的記憶!
自從裴東來抵達東海後,第二階段的融合就一直在進行,如今融合起來,不再像第一次那般痛苦不說,如果信息量不多的話,基本沒有任何不適。
當徹底融合有關慕傾顏的記憶後,裴東來的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因為……根據蕭飛記憶裡的信息,一年之後,慕傾顏在蔣剛的幫助下進軍好萊塢的時候,蔣剛慘死在香港,紅星也隨之被東星吞併。
而蔣剛死後,慕傾顏失去依仗,不但進軍好萊塢失敗,而且還被東星封殺,退出了演藝圈,最終鬱鬱而終!
以蔣先生在香港的地位怎麼會說死就死了?
裴東來心中十分疑惑,不過卻是清楚,蕭飛的記憶不可能出錯。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忍不住又看了慕傾顏一眼,看到慕傾顏依然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後,頓時覺得讓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孩家破人亡實在太殘忍了!
「看來自己要改變這一切才行。」
心中暗暗做出決定後,裴東來卻沒有對慕傾顏說,而是又將剛才那段記憶回憶了一遍,才開口道:「慕小姐……」
「不是說讓你叫我傾顏嗎?」慕傾顏幽幽道。
「傾顏。」裴東來尷尬地笑了笑,道:「我這裡有一首歌,我覺得蠻適合你的。」
「你會作曲?」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慕傾顏不禁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裴東來。
在過去十八年裡,裴東來除了按照瘸子的要求蹲馬步、練習《引體術》外,幾乎將所有的時間放在了學習上面,自然不會寫詞作曲。
他之所以要送慕傾顏一首歌,是因為之前在融合慕傾顏那段記憶的同時,也融合了蕭飛有關音樂方面的其他記憶。
而裴東來所說的那首歌,是一年以後,一名女歌手唱的——按照歷史的進程,那時候的慕傾顏被東星封殺,東星憑借那首歌捧紅了那名女歌手,一舉取代了慕傾顏的天後地位!
「唔,多少會點,要不我晚上回去寫好,明天送給你?」
裴東來沒有傻乎乎地將內幕告訴慕傾顏,而是厚著臉皮點了點頭,他雖然不會寫歌,可是身為龍牙的蕭飛會啊——身為共和國第三顆龍牙,蕭飛不但懂得如何殺人,還懂得哲學、品酒、各類樂器,精通機械物理,涉獵過醫學並且精通毒藥,還可以扮演不同人的聲音……
「車裡有本子和筆,你現在寫吧。」慕傾顏被裴東來勾起了好奇心,鬱悶之色一掃而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好吧。」
裴東來想了想,答應了下來,將汽車停在了路邊。
汽車停下,車燈打開,裴東來接過慕傾顏早已翻出的筆記本和中性筆,開始按照蕭飛的記憶題詞作曲。
副駕駛位置上,慕傾顏瞪大美麗的秋眸,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似乎想知道裴東來到底能給她怎樣一個驚喜。
「你看看。」
幾分鐘後,在慕傾顏滿臉期待的表情中,裴東來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寫詞作曲」,將筆記本交給了慕傾顏。
「這麼快?」
慕傾顏一驚,隨後接過筆記本,欣賞著裴東來的「作曲」,同時直接哼了出來——以她的音樂天賦,看著曲子和歌詞唱出來,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聽到慕傾顏清唱了起來,裴東來很清楚,以慕傾顏的眼光,定然會發現這首曲子的與眾不同,畢竟這首歌曲出現後直接席捲了華語音樂各大榜單,並且被翻唱成了英文、法文等等版本,可謂是紅遍了全球。
很快的,慕傾顏的反應印證了裴東來的猜測——燈光下,慕傾顏唱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停了下來,一種震驚、激動的情緒開始在她那張絕美的臉龐湧現,最後完全充斥著她的臉龐!
燈光下,她看著眼前的詞曲,完全被驚呆了!
幾秒鐘後,她瞪圓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裴東來:「這……這真的是你寫的?」
「當然了。」
裴東來硬著頭皮確認。
「你……你是怎麼想出來的?」慕傾顏眨巴著美麗的大眼睛,像是第一次認識裴東來一般,一動不動地盯著裴東來。
「唔,無聊的時候胡思亂想就想出來了。」裴東來被慕傾顏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隨口撒謊道。
「天哪!你簡直太棒了!」聽到裴東來的話,慕傾顏又驚又喜,語氣激動得無與倫比:「東來,你知道嗎?這首歌有許多樂器參與其中,算得上古典音樂和現代音樂的結合,而且結合得非常完美。」
裴東來哭笑不得,他剽竊的,他能不知道嗎?
「東來,我敢保證,這首歌一旦面世,絕對會在華語歌壇刮起一股風暴!」慕傾顏幻想著這首歌面世的情景,顯得更加的激動了:「如果你將這首詞曲賣出去的話,絕對會是一個天價!」
「我剛不是說要送給你嗎?」裴東來哭笑不得,他也知道這首詞曲的價值所在,可是對於如今的他而言,錢根本不是問題。
暫且不提他銀行賬戶裡憑借飆車賺到的一億多存款,以他的能力,聯繫傑森接幾個殺手或者僱傭兵任務,酬勞自然不低。
而如果他將那一億多資金交給柳玥的話,以柳玥幫和天翔集團的平台,要想賺錢實在是太容易了。
「你……你真的要送給我?」
慕傾顏呆了,原本她以為裴東來只是隨便寫一首歌逗逗她,卻沒有想到裴東來揮了揮筆寫出這樣一首驚世駭俗的詞曲出來。
「不送給你,難道讓我自己去唱啊……」裴東來說著指了指自己:「暫且不說這首歌適合女生唱,就我這資本實在不適合當明星啊。」
「噗嗤!」
裴東來的話頓時將慕傾顏逗樂了。
「謝謝你,東來……」
慕傾顏說著,心中湧起一股衝動,衝動之餘,情不自禁地將身子前傾,上半身直接貼在裴東來身上,在裴東來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對著裴東來的臉龐親了一口。
「呃……」
感受著臉龐傳來的濕滑和慕傾顏嬌軀的柔軟,聞著慕傾顏身上淡淡的體香,裴東來驚得長大了嘴巴。
而募傾顏卻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迅速抽回身子,紅著臉,低著頭,默不作聲。
剎那間,一股曖昧、香艷的氣息在車內瀰漫……
第163章 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夜晚十一點的時候,一輛勞斯萊斯幻影行駛在東海一條主幹道上,令得路人紛紛扭頭觀望。
汽車裡,季紅坐在後排的座位上,端著一杯紅酒輕輕地搖晃著,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十分鐘後。
加長勞斯萊斯幻影抵達黃浦區公安分局的門口,並沒有駛入公安分局院內,而是直接停在了外面。
「殷離,你去把方世榮帶出來。」
眼看汽車停下,季紅仰起頭,一口氣喝光杯中的紅酒,對駕駛勞斯萊斯幻影的殷離道。
「是,季姐!」
殷離第一時間領命下車,走進公安分局大院。
幾分鐘後,在季紅的等待和注視中,臉部已經被包紮的方世榮在殷離的陪同下,罵罵咧咧地從公安分局的院內走出。
走到勞斯萊斯幻影前,殷離主動上前兩步,拉開了汽車後門,示意方世榮上車。
「季紅,你什麼意思?」方世榮卻是沒有上車,而是一臉怒意地望著季紅。
季紅清楚方世榮是指她沒有派人前去幫忙對付裴東來的事情,卻沒有急於解釋,也沒有像以往那樣露出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而是淡淡道:「上車說。」
見季紅一臉反常的態度,方世榮雖然怒氣未消,但卻沒有再發作,而是鑽進了勞斯萊斯幻影。
「今晚動手打傷你的人叫裴東來,他和柳玥的關係非同一般。」汽車重新啟動後,季紅開口解釋道:「如果我去幫你,柳玥自然也會出頭,那樣一來,等於是提前和柳玥交手,將會破壞我和你父親制定的計劃不說,還會將把柄落入警方手中——警方這兩天可是在嚴打呢。」
「媽的,我說他怎麼那麼狂,原來是柳玥那個婊子的人!」聽完季紅的解釋,方世榮一臉陰沉道:「你的意思是,等十一過後,連柳玥將那個小雜種一起對付?」
「嗯。」
季紅點了點頭,卻沒有告訴方世榮裴東來和賈培元、陳瑛兩人的關係。
「好吧,我就讓他在活幾天,等十一過後,我一定讓他生不如死!」方世榮恨得牙癢,但也知道,在嚴打期間想動柳玥身邊的人幾乎不可能。
耳畔響起方世榮的話,通過反光鏡看到方世榮一臉猙獰的表情,充當司機的殷離不禁在心中暗暗感歎季紅的手段實在是夠高——季紅沒有出頭幫方世榮,不但沒有對柳玥打草驚蛇,而且令得方家和柳玥的仇恨升級,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等實行計劃的時候,方家自然會多出力。
「對了,我的保鏢呢?」憤怒過後,方世榮猛然想起了什麼,沖季紅問道。
季紅沒有立刻回答方世榮的話,而是不急不躁地倒了一杯紅酒,然後才道:「根據警方所說,你的保鏢不但動手打人,而且被警察當眾從身上搜出了手槍。」
「你的意思是?」方世榮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慕傾顏被劫持的事情發生後,東海開展了嚴打行動,而這次的事情又跟慕傾顏有關,你們等於撞在了警方的槍口上——警方正愁沒辦法善後呢,你認為你的保鏢還能出來嗎?」季紅張開性感的嘴唇,一字一句道。
方世榮氣得渾身一抖,他聽出了季紅的意思——警方要將他的保鏢當成替罪羔羊,以便於給慕傾顏的粉絲一個交代!
「這個挨千刀的王八蛋!」明白這一點的同時,方世榮對裴東來的恨意直線飆升,怒罵一聲,隨後咬牙切齒地問道:「他到底是柳玥身邊的什麼人?保鏢嗎?為什麼他的身手那麼強?」
「有多強?」
聽到方世榮這麼一說,季紅也不禁有些好奇,方世榮的保鏢她見過,而且她也從警方那裡得知方世榮的保鏢被裴東來打殘了。
在她看來,方世榮的保鏢和裴東來的實力差距不大,不應該慘敗才對。
「我的保鏢幾乎沒有招架之力,兩下就被撂倒了。」方世榮越說越鬱悶,要知道……以往他碰到硬茬的時候,以他保鏢可以媲美尖刀特種兵的實力,就算不能完虐對方,也至少不會敗。
「哦?」
愕然聽到方世榮的話,季紅先是一驚,隨後秀眉擰在了一起,裴東來,你的實力也未免提升得太快了吧??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情,此時的他,驅車帶著慕傾顏抵達了酒店樓下。
汽車裡,慕傾顏的臉上依然殘留著紅暈,不敢去看裴東來。
之前,因為一時激動,她情不自禁地親了裴東來一下,親完之後卻覺得自己太瘋狂了,羞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好在裴東來及時啟動了汽車,才消除了慕傾顏的尷尬。
然而……即便如此,在回來的路上,慕傾顏因為心虛沒敢跟裴東來交談不說,連看都不看裴東來一眼。
「到了,下車吧。」
裴東來看到蔣剛親自帶人從酒店門口走了過來,開口打破車內的沉默。
「嗯。」
慕傾顏輕輕點了點頭,竭力地調整了一下情緒,做好偽裝後,才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待裴東來和慕傾顏下車,蔣剛先是看了慕傾顏一眼,然後帶著幾分歉意地對裴東來道:「不好意思,東來,又給你增添麻煩了。」
顯然……蔣剛也知道,因為方世榮對慕傾顏一直存有邪念,令得裴東來遭受了無妄之災。
「蔣先生客氣了。」裴東來無所謂一笑:「倒是我聽說蔣先生和那位方世榮的父親有生意上的往來,希望不影響到蔣先生的生意才好。」
「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生意自然沒法做了,不礙事。」眼看裴東來一臉無所謂的笑容,蔣剛暗暗吃驚裴東來夠淡定的同時,試探性地問道:「東來,這件事情你和柳小姐溝通過了嗎?」
「就準備去呢。」裴東來說著,想起之前恢復的那段記憶,想了想道:「蔣先生,雖然柳姐告訴我當日綁架慕小姐的人是衝著錢去的,可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哦?」蔣剛對於綁架慕傾顏的人可謂是恨之入骨,此時聽裴東來這麼一說,當下皺起了眉頭:「難道你有什麼發現?」
「我個人懷疑他們和香港東星幫有關。」裴東來只把話說了一半。
「我也懷疑過是東星幫所為。」蔣剛眉頭皺得更緊了:「謝謝你東來,這事我會讓人去調查清楚的。」
「時間不早了,蔣先生和慕小姐早點休息吧。」
裴東來明白,經自己這麼一提醒,蔣剛不但會派人徹底調查清楚慕傾顏被綁架的事情,而且也會對東星幫加以提防。
「好的。」
蔣剛鬆開眉頭,微笑著點了點頭,慕傾顏則是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著裴東來。
裴東來對著慕傾顏笑了笑,然後轉身鑽進了奧迪A4L裡——根據慕傾顏所說,這輛車是柳玥的保鏢的車。
啟動汽車,裴東來對著蔣剛和慕傾顏揮手示意,驅車離開。
望著奧迪A4L消失在街道之中,慕傾顏的臉上流露出了濃濃的不捨,蔣剛在思考之前裴東來的話,倒也沒有發現。
半個小時後。
和柳玥取得聯繫的裴東來驅車抵達了檀宮別墅。
「東來,老闆等你很久了,快進去吧。」別墅門口,東方冷羽的保鏢阿龍早已等候多時,眼看裴東來驅車抵達,連忙迎了上去。
裴東來微笑著點了點頭,逕直朝著別墅主主建築走去。
別墅大廳裡,柳玥如同往常一樣穿著一套黑色服飾,坐在沙發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聽到腳步聲後,當下抬頭望向門口。
「柳姐。」裴東來進入大廳,率先沖柳玥打招呼:「小羽和婉兒睡了嗎?」
「嗯。」柳玥點了點頭,然後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東來,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察覺到柳玥語氣中的擔憂,裴東來倒也沒有隱瞞,而是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柳玥。
「東來,你放心,有柳姐在,方震他絕對不敢動你一根指頭!」柳玥一臉寒意地說著,那感覺彷彿方震要敢動裴東來便要和方震死磕一般。
「柳姐,我打傷方世榮後,方世榮直接找季紅出面,而季紅得知是我後,直覺選擇撒手不管,這裡面是不是有問題?」回來的路上,裴東來一直在想季紅那麼做的原因,可是一直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季紅一向詭計多謀,她知道你和我的關係,自然不願意為了方世榮而徹底和我撕破臉皮。」柳玥提起季紅,語氣又冷了幾分:「何況最近一段時間在嚴打,如果我和她之間撕破臉皮,難免會讓警方抓到把柄。」
「原來如此。」
縱然柳玥給出的理由很充分,可是……裴東來回想著季紅聽到他名字後的語氣和態度轉變,隱隱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好了,東來,不要想這件事情了。」柳玥以為裴東來還在為今晚的事情而擔憂,再次開口道:「三天後,長江三角洲有一個半官方的聚會在東海舉行,屆時,整個長江三角洲軍、政、商三個領域的名流都會前往參加,你跟我一起去吧。」
自從裴東來抵達東海後,柳玥一直在等裴武夫現身,可是……截至目前,裴武夫尚未露面,這讓她更加確定裴武夫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磨練裴東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沒有私做主張地讓裴東來進入東玥幫或者天翔集團,而是竭盡全力給裴東來提供一些磨練的平台和機會。
「好的,謝謝柳姐。」裴東來知道柳玥這是給他提供平台,當下道謝。
「好了,東來,時間不早了,你今晚就睡在這裡吧。」柳玥說著,語氣柔和了許多。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又道:「對了,柳姐,讓人明天早上給我提供一份關於方世榮和他父親方震的資料吧。」
「東來,你想對付方震?」
柳玥先是一怔,隨後當下明白裴東來要對方氏父子下手。
「有些危險存在始終個隱患,不如早點將它扼殺在搖籃之中!」
裴東來今晚前來找柳玥並非想讓柳玥幫他擺平此事,主要是為了跟柳玥要方氏父子的資料,此時聽柳玥這麼一說,並沒有隱瞞,而是瞇著眼,點了點頭。
第164章 明勁大成,瘸子出現
「東來,方震稱霸杭湖黑道多年,身邊有不少高手,你不能衝動!」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察覺到裴東來身上湧現的殺意,柳玥心中一驚,連忙勸阻道。
「我知道,我不會魯莽行事,而是會找尋最佳機會。」裴東來點了點頭,他能夠察覺到來自柳玥的關心,不過他也知道,這件事情既然沒完,不如早點了斷。
除了這一點之外,還有一個原因讓裴東來堅定了暗殺方震的念頭。
在離開血殺基地的一個月時間裡,裴東來每天堅持練拳的不說,還在雲山之上與劫持慕傾顏的四名匪徒展開了生死較量,實力有了不小的提升——如今的他已經能夠隨意地控制體內的勁力,做到收發自如。
對此,裴東來明白,自己如同邁入明勁前一樣,進入了瓶頸,必須通過生死磨練刺激才能夠跨過明勁這道坎,進入神秘莫測的暗勁境界。
「既然你已下定了決心,那麼我也不阻攔你。」柳玥表情凝重,道:「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讓四名血殺的成員協助你。」
「不用,柳姐。」
裴東來搖了搖頭,不再隱瞞自己的用意:「對我而言,暗殺方震也算得上一次磨練。」
「我知道,可是……」
柳玥依然不放心。
「柳姐,我看得出你也練過,你應該知道暗勁吧?」裴東來打斷了柳玥的話。
暗勁?!
聽到這兩個字,柳玥的瞳孔陡然放大。
正如裴東來所說,她的確練過武,同樣她也清楚,練武之人一旦達到暗勁境界,便真正進入了高手的行列。
曾經他聽東方冷羽的父親東方辰說過,中華武學界能夠達到暗勁境界的練武者寥寥無幾。
「難道你達到了暗勁境界??」燈光下,柳玥滿臉驚愕地望著裴東來。
「暫時還沒有。」裴東來搖了搖頭:「不過以我現在的實力,只要不遇到暗勁高手,不會有任何危險。甚至……就算遇到暗勁高手,我也可以全身而退。」
話音落下,裴東來一臉自信的表情。
自信來源於他那變態的身體機能!
因為裴武夫從小讓他蹲馬步、練習《引體術》並且給他用藥水泡澡,他的身體遠超於常人,而來東海之前,裴武夫找的藥粉更是出神入化,讓他的身體各項機能大大提高,堪比特種軍人。
後來在血殺基地的高強度訓練,更是讓裴東來的身體機能堪比最為精銳的特種兵——如今的他,渾身上下筋骨堅硬無比,只要能夠將皮肉練到筋骨一樣的堅硬度,基本就達到人體極限了。
這也就是說,縱然是和身為龍牙成員的陳瑛相比,裴東來單論身體各項機能並不落入下風,有的只是境界的差距,以及各種搏殺經驗。
「好吧,我會讓人連夜準備,爭取明早將一份最為詳細的資料交給你。」
察覺到裴東來語氣中的堅定和自信,柳玥沉吟片刻,最終還是選擇答應了下來。
一方面,她知道裴東來是那種一旦做出決定將不會改變的人,再者她隱約覺得既然裴武夫放手讓裴東來磨練也是有道理的,畢竟溫室中的花朵是不可能有一番大成就的。
「謝謝柳姐。」裴東來連忙道謝。
「東來,以後不要跟柳姐客氣。」柳玥輕輕地歎了口氣,苦笑道:「你父親對我和我哥如同再生父母——可以說,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給予的,以他對我和我哥的恩情,就算他讓我將我擁有的一切給你,我也不會眨一下眉頭!」
「唰!」
愕然聽到柳玥的話,裴東來的臉色終於變了。
自從他見識了裴武夫的恐怖身手後,心中便認為裴武夫口中所說當年闖出的「小名堂」絕對成就不小,如今聽了柳玥的話,他才知道,他還是低估了瘸子當年的成就。
「柳姐,我爸當年很厲害嗎?」
驚訝之餘,裴東來第一次忍不住沖柳玥詢問裴武夫當年的事情。
「東來,你一點也不知道你爸的過去?」這次輪到柳玥驚訝了,她曾懷疑過裴東來並不知道裴武夫當年所有的事情,如今看來,卻是一點也不知情。
「不知道。」裴東來搖了搖頭,如實答道:「我爸一直沒有給我說過。」
「東來,說實話,你爸當年到底有多大的勢力,我也不太清楚。」柳玥苦笑,道:「我只知道,你爸當年從京城四大公子手中搶走了京城第一美人,也就是你母親,並且……大鬧紫禁城,最終全身而退,令得朝野震動!」
「呃……」
聽著柳玥用一種激動而崇拜的語氣說出當年裴武夫的事跡,裴東來只覺得渾身血液瞬間沸騰,心中瀰漫著一股無法壓制的激動,激動之餘還有無法掩飾的震驚!
他想過裴武夫很牛掰,卻未曾想到裴武夫竟然牛掰到了如此程度!
「相比你爸在軍、政、商、黑四個領域的影響力而言,你爸在武學界才是真正的一呼百應——當年,日本武學界對中華武學界發起挑戰,各大武學門派紛紛派出高手迎戰,最終不敵當時的日本武神!」
「我爸出戰了?」
裴東來激動地問。
「一招。」
柳玥說著彷彿回憶起了當年那一戰,整個人激動得無與倫比:「武神祇用了一招!」
「一招?!」
裴東來瞪圓了眼睛,徹底傻眼。
「是的,武神一招擊斃日本武神,讓日本武學界顏面掃地,並且說了一句話。」柳玥說到這裡,似乎血液也徹底沸騰了,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胸前的聖女峰不斷地晃動著。
「什麼?」
裴東來屏住呼吸,脫口問道。
「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柳玥顫抖著說出了這句話。
裴東來呆若木雞,久久沒有出聲。
「從那之後,外國的高手非但不敢再向中華武學界發起挑戰,而且不敢踏進中國半步。」柳玥深深吐出一口悶氣,苦笑道:「而你父親也被冠上了武神的稱號!」
武神……
裴東來用力地嚥了口吐沫,默念著這兩個字。
「那我爸的腿是怎麼斷的?」
震驚、激動過後,裴東來強制性地讓自己鎮定下來,同時想起當初裴武夫說自己母親死後,帶著自己回到大山的話,心中當下湧起了一個疑問。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等你回頭見了武神親自問他吧。」
柳玥搖了搖頭,她只是隱約聽說了裴武夫退出江湖前的一些事情,具體的細節卻是一點也不知情,更不知道恐怖如斯的武神為何會斷一條腿。
這一次,裴東來沒有說話,而是出奇地沉默了下來。
「對了,東來,你來到東海以後沒有聯繫武神嗎?」柳玥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
裴東來苦笑:「聯繫過,不過沒聯繫到——他以前的手機號打不通,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柳玥若有所思。
「柳姐,時間不早了,你休息吧。」裴東來的表情完全恢復了平靜。
「好。」
柳玥點了點頭。
見柳玥點頭,裴東來不再停留,而是直接離開了大廳。
他並沒有直接返回當初給東方冷羽當家教時所住的房間,而是出了別墅,如同當初給東方冷羽補課時一樣,慢跑前往富人區的那處樹林。
望著裴東來遠去的背影,柳玥很清楚,縱然裴東來知道了裴武夫的輝煌過去,但也不會像一些紈褲一樣去選擇拼爹,相反,他會更加努力地去追趕裴武夫的步伐。
一路慢跑到小樹林,裴東來調整了一番呼吸,卻沒有急於打那套裴武夫交給他的不知名拳法,而是如同兒童時期一樣,練習《引體術》。
「瘸子曾說,明勁分為入門和大成兩個階段,入門階段可以在攻擊時將全身力量集中於一點,出招帶勁,勁力震盪空氣,傳出脆響;大成階段可以對勁力收放自如,發勁過程中骨骼發出的響聲和破空聲重疊,氣勢如虹。」
「如今我可以對勁力收放自如不說,發勁過程中骨骼發出的響聲和破空聲重疊,想必已經達到了大成階段,接下來,只要在發勁的時候,封閉毛孔,不讓勁力化作氣外洩,便算是摸到了暗勁的門檻。」
練習完引體術後,裴東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根據當初裴武夫所說,明勁期的練武者,雖然可以在發勁的同時將全身力量集中於一點,可是……在發勁的過程中,部分勁力會化作精氣通過人體的毛孔排出體外。
普通人劇烈運動過後大汗淋漓,頭頂冒熱氣便是這個道理。
而所謂暗勁便是可以在發勁的那一瞬間,徹底封閉全身毛孔,不讓勁力外洩,做到真正的集中力量於一點,而且在發勁的過程中,骨骼的震動頻率基本和破空聲的頻率一致,出招無聲無息,勁力一旦爆發,聲如悶雷。
回想起當初瘸子的話,裴東來如同往日一樣,開始打那套不知名的拳法。
「呼!」
夜幕下,裴東來身如鬼魅,一動之下便傳出破空的聲音。
「啪!」
一拳揮出,勁力爆發,震盪空氣,骨骼傳出的脆響與破空聲重疊在一起,聲音清脆。
「啪啪啪啪啪……」
縱然裴東來已經在打拳的過程中刻意去控制自己的毛孔了,可是……他卻無法領會到精髓,始終無法做到在發勁的瞬間封閉毛孔,不讓勁力外洩。
如此一來,一套拳打下來,他的身上如同往常一樣出現了汗水。
沒有去擦頭上的汗水,裴東來站在原地,仔細思考著自己在打拳和發勁過程中身體的每一個細微變化。
思考片刻,裴東來又開始了第二遍練習。
一遍,兩遍,三遍……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裴東來渾汗如雨下,渾身上下全部濕透後,才停止了練習。
「要是瘸子在旁邊指點的話,應該會領悟的更快一些。」
脫掉外衣,擰著汗水,裴東來忍不住開始懷念起了瘸子教他打拳的日子,那段日子他雖然遲遲沒有突破明勁,可是他卻知道,那是他自身進步最快的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他能夠從明勁入門到明勁大成,除了自身的努力訓練之外,還因為與蕭飛的靈魂開始了第二階段的融合,令得他在武學方面的悟性大大提高。
擰乾衣服,裴東來結束今晚的練習,原路返回別墅。
樹林的一處黑暗的角落。
那個曾經喊出「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的男人,盯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露出了一個十八年不變的傻笑。
笑容中有溺愛,也有欣慰。
第165章 方家勢力,斬首!
第二天一大早,當裴東來起床如同往常一樣要去晨練、打拳的時候,阿龍將一份關於杭湖方家的資料交到了裴東來手中。
裴東來並沒有立即去看,而是先將資料丟在了房間裡,先去晨練、打拳。
一個半小時後。
紅日從東方升起,晨輝傾灑在環境幽雅的檀宮富人區裡,裴東來渾身是汗地朝著別墅返回。
大量的出汗意味著裴東來依舊沒有摸到暗勁的門檻,不過……裴東來卻沒有感到鬱悶,他很清楚,練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能夠在短短時間內達到現在的實力,已經堪稱奇跡了。
當裴東來返回別墅的時候,柳玥如同往常一樣給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兩人做早餐,而得知裴東來回到別墅的東方冷羽沒洗臉、沒刷牙,站在別墅大院裡等待著裴東來。
「東來哥!」
眼看裴東來進入別墅,東方冷羽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興奮地喊了一聲,快步朝著裴東來跑來。
裴東來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笑著迎上,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你竟然起這麼早。」
「自從我上次答應你要跟你一樣早睡早起後,基本都起得很早。」東方冷羽高興地說道。
「對了,新學期感覺怎麼樣?成績能跟上不?」裴東來問道。
東方冷羽神氣地揚了揚頭:「新學期開始,學校組織了一次考試,你猜猜我前進了多少名?」
「多少?」
見東方冷羽一副得意的模樣,裴東來明白東方冷羽肯定考得不錯,心中頗為欣慰。
「在全年級前進了二百八十名,班裡前進了三十六名。」東方冷羽說著想起了什麼,嘿嘿笑道:「東來哥,你都不知道,當成績公佈的時候,我們班的學生全部嚇壞了,他們都不相信我能考那麼好。」
「實力證明一切,不要在意別人怎麼說。」裴東來笑了笑道。
「證明是肯定的,但是……他們懷疑,我肯定不爽啊?」東方冷羽說著,一臉崇拜地看著裴東來:「不爽的同時,我說了一句話,他們全部閉上了嘴巴,你猜猜看,我說了什麼?」
裴東來笑著搖頭。
「全國狀元東來哥是老子的家教,你們竟然敢懷疑老子的成績?」東方冷羽學著當時的模樣,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裴東來暗中苦笑。
「話說,東來哥,你不厚道啊——沒履行承諾教我車技也就罷了,回來也不提前跟我打招呼,否則我昨晚就跟你擠著睡了。」見裴東來沒發表意見,東方冷羽埋怨了起來。
「唔,最近實在太忙,等國慶之後我教你。」裴東來略顯尷尬道:「昨晚回來也是臨時起意,下次再回來給你電話。」
「好了,小羽,不要纏著你東來哥說話了,讓你東來哥去洗澡,你也去洗漱,馬上要吃早餐了。」就當東方冷羽還想跟裴東來說什麼的時候,繫著圍裙的柳玥從主建築裡走出,衝著東方冷羽道。
「去洗漱吧,我去沖澡。」
眼看東方冷羽悶悶不樂地準備還擊柳玥,裴東來拍了拍東方冷羽的肩膀。
東方冷羽苦悶地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對於如今的他而言,未必聽柳玥的話,可是對裴東來的話卻是言聽計從。
回到房間,沖了個涼水澡,裴東來沒有急於去看那份關於方家的資料,而是先趕到主建築的餐廳陪著柳玥、東方冷羽、小碗兒三人吃了早餐。
吃早餐的過程中,小碗兒一直嚷嚷裴東來不講信用,說好要給她介紹神仙姐姐,遲遲沒有兌現。
裴東來自知理虧,只是埋頭吃飯,不敢跟小蘿莉叫板。
「東來,一會我去機場送蔣先生和慕小姐,你去不?」用過早餐,柳玥問道。
裴東來搖了搖頭,道:「柳姐,我就不去了。」
見裴東來不去,柳玥也不勉強,只是心中暗暗好奇小蘿莉口中的神仙姐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令得裴東來面對慕傾顏的主動都未曾動心。
「東來哥,我開車送你去學校吧?」得知裴東來不去送慕傾顏,東方冷羽滿臉興奮道:「順便見識一下你們學校的妹紙質量如何。」
「乖乖去學校上課。」
裴東來沒好氣地給了東方冷羽一個爆栗。
東方冷羽一臉委屈狀,裴東來不為所動,最終,東方冷羽鬱悶地駕駛那輛風騷的阿斯頓馬丁前往學校,而裴東來則是在柳玥的要求下,開著那輛奧迪A4L前往東海大學。
對於『二代』扎堆的東海大學而言,裴東來那輛奧迪A4L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當然,如果他乘坐東方冷羽那輛全球限量版的阿斯頓馬丁的話,絕對會全校轟動。
奧迪A4L沒有引起轟動,可是……裴東來本人因為慕傾顏昨晚的深情告白,被推到了風尖浪口,成為了校園風雲人物。
一路上,裴東來的回頭率百分之百不說,甚至有不少女生對著他指指點點。
對此,裴東來不予理會,而是直奔寢室樓而去。
當裴東來推開寢室門的時候,賈文景已洗漱完畢,而吳雨澤和莊碧凡兩人則是剛從床上爬起來。
「我了個去,東來,你還知道回來啊?」
看到裴東來出現在寢室門口,吳雨澤一臉興奮地問道:「昨晚幾發?」
「幾你妹啊。」裴東來哭笑不得。
莊碧凡一本正經地裝上了:「自古紅顏多薄命,紅顏的男人短命,東來,你要小心。」
「莊碧凡,哥的身體你完全不用擔心,倒是你的小身板,再不鍛煉,會影響性福。」裴東來笑著還擊。
「非也,非也,性愛之事,不在於人有多高、多壯,而是在於褲襠裡那桿大槍的硬度、長度、持久度。」莊碧凡一臉淡定地反駁。
「你贏了。」
裴東來欲哭無淚,他覺得和莊碧凡講道理簡直就是找虐。
隨後,當吳雨澤和莊碧凡去洗漱的時候,裴東來沖一直沒有吭聲的賈文景問道:「文景,兩天後東海將舉辦一個半官方性質的聚會,老校長參加嗎?」
「你知道的,我爺爺一向對這種半官方、半商業的活動興趣不大。」賈文景苦笑道:「你要去?」
「嗯。」裴東來倒也隱瞞:「我想著要是老校長去參加就給他打聲招呼,既然他不去,就算了。」
聽裴東來這麼一說,賈文景沒再說什麼,他知道楚賈培元對裴東來抱有多大的信心,可是……通過這段時間和裴東來的接觸,他看得出裴東來不是那種耐下性子鑽研學術的人。
待吳雨澤和莊碧凡洗漱完畢後,裴東來一行四人人前往教室,一路上,裴東來依然是當之無愧的焦點。
甚至……抵達教室後,班裡的一些八卦黨也紛紛圍上去問裴東來和慕傾顏在被綁架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弄得裴東來苦不堪言。
直到講課老師抵達教室,那些八卦眾才散開,回到自己的座位。
第一節課是《管理學》,講課老師是東海大學的老教授之一,肚子裡貨很多,口才也不錯,將理論聯合實際,課堂氛圍十分輕鬆。
裴東來在聽課的同時,自己將課程的內容看了一遍,感覺大致掌握後,拿出了柳玥提供的方家資料。
方震,男,五十歲,杭湖寶湖集團董事長……
關於方震的資料將近十頁,裴東來看得異常仔細,生怕錯過某一個重要細節。
方震和許多黑道梟雄一樣,依靠黑道起家,這幾年緊隨時代步伐,開始對旗下的黑金收入進行洗白,如今介於黑白之間的灰色——利用黑道勢力賺錢,白道產業洗錢。
論商界的地位,方震在富豪遍地的湖江只能算作一般,可是……論江湖地位,方震卻是整個湖江當之無愧的瓢把子,手下精兵干將不少,其中最引起裴東來注意的有兩個人,一個名叫楊平,退伍特種兵,另外一個名叫趙雄,從小習武,混跡過地下黑拳領域,號稱黑拳界數一數二的高手,不知為何被方震降服。
根據資料顯示,楊平和趙雄兩人如今都是方震的貼身保鏢,除此之外,方震還有一個類似血殺的組織,具體人數不詳,全部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看完方震的資料,裴東來明白,要暗殺方震的難度不小。
出乎裴東來預料的是,資料裡第二位顯示的不是方震的妻子也不是方世榮,而是一個叫方曉紅的女人,四十二歲,身份是運達集團的老總,湖江民間借貸的核心人物之一,湖江著名企業家,全國政協委員。
從某種意義上說,單論明面上的身份,身為方震妹妹的方曉紅要比方震更彪悍。
這讓裴東來驚訝的同時,也更加勾起了他的好心,隨後……他赫然看到資料裡標注著一句話:方曉紅至今未婚,暗地裡是湖江常務副省長曹廣江的情婦,而方曉紅的兒子方世傑很有可能也是曹廣江的私生子。
這一條信息讓裴東來的表情略顯凝重,隨後……他又粗略地看了一下方世榮和方世傑兩人的資料,得知方世榮目前主要負責寶湖集團旗下的各大娛樂場所、酒店。
看完所有資料,裴東來眉頭皺起,他很清楚,方震能夠在湖江呼風喚雨,除了自身的關係網和勢力之外,很大程度上都依仗於身為湖江政界巨頭的曹廣江。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若是在暗殺方震的過程中留下痕跡,等待他的將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沉默半晌,裴東來提起筆,在方震的相片上畫了一個X。
斬首!
第166章 登上舞台
兩天後的下午。
當裴東來駕駛著那輛奧迪A4L進入檀宮富人區後,清晰地發現原本冷清的富人區變得熱鬧了起來,不但路上能夠遇到豪車,偶爾還能在以往空蕩蕩的別墅陽台上看到養眼的妹紙。
對此,裴東來很清楚,因為今晚舉辦的半官方性質聚會,許多平時神龍不見首的大鱷們紛紛返回東海,而那些養眼的妹紙多半是那些男人的二奶、三奶、四奶——清一色的金絲雀。
驅車抵達檀宮別墅,柳玥、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三人均在別墅裡,其中小碗兒一身公主服,清純、可愛,還帶著幾分若隱若現的小嫵媚,而東方冷羽則如同往常一樣,一身英倫服飾,講究低調、紳士的英倫風格卻無法掩飾東方冷羽身上那股囂張跋揚的氣焰。
「東來哥!」
「騙子,大騙子!」
眼看裴東來走入別墅,換好衣服的東方冷羽和小蘿莉相繼開口,一個興奮,一個鄙視,態度截然相反。
裴東來非但沒有在意小蘿莉的鄙視,還笑著掐了一下小蘿莉的粉嫩臉蛋,引來小蘿莉的一陣粉拳和白眼。
裴東來笑著放開小蘿莉,沖東方冷羽問道:「小羽,你小姑呢?」
「小姑去樓上換衣服了,她讓我跟你說,你來了先去換衣服,五點半我們準時出發。」東方冷羽見一向騎在自己頭上撒尿的小蘿莉被裴東來制得沒脾氣,忍不住一笑道。
裴東來「哦」了一聲,準備轉身回房間換衣服,卻見小蘿莉氣鼓鼓地瞪著他,恨不得上去咬他兩口。
對此,裴東來樂得開懷,回到房間,先是沖了個澡,然後換上了那天柳玥為他買的阿瑪尼。
顯然,裴東來也知道,今晚這個聚會的含金量不低,也是他正式接觸長江三角洲上流社會的契機,馬虎不得。
半個小時後,當裴東來返回別墅主建築的時候,柳玥還未下樓,東方冷羽在玩平板電腦裡的遊戲,而小蘿莉則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動畫片。
裴東來坐到沙發上等了片刻,身著一身黑色晚禮服的柳玥款款從樓上走下。
今天的柳玥特意的將頭髮盤了起來,身上穿的並非是當日宴請蔣剛和慕傾顏吃飯時穿的那套晚禮服,而是另外一件,晚禮服並不暴露,可是卻極為貼身,將她那惹火的身材承托得淋漓盡致,同時也讓她那冷艷、高貴的氣質愈加的明顯。
她沒有佩戴任何珠寶,卻傾國傾城。
因為……她自身的美麗足以讓那些令得拜金女為之瘋狂的珠寶黯然失色。
看到精心打扮過的柳玥,縱然裴東來早已見識了柳玥的美麗,也不禁有那麼一瞬間失神。
冰冷的氣息,高貴的氣質,誘人的嬌軀……
單論長相、身材的誘惑力,柳玥未必比得上波濤洶湧一身嫵媚氣息的季紅,可是論對男人的吸引力,柳玥絕對不承讓。
畢竟,自古以來,冰美人總是能夠讓男人為之瘋狂。
短暫的交談後,裴東來跟隨柳玥和東方冷羽、小蘿莉兩人出了別墅。
別墅外停放著柳玥那輛加長林肯,身為柳玥保鏢的小狼早已等候多時。
之前裴東來進門的時候,小狼去洗車了,此時見到裴東來,禮節性地點頭示意,目光中卻有著無法掩飾的驚奇。
顯然……他能夠清晰地察覺到裴東來的實力有著明顯的提升。
裴東來微笑還之,等柳玥、東方冷羽、東方婉兒三人進入車裡後,最後一個鑽進汽車。
汽車啟動,加長林肯駛向北外灘,根據柳玥所說,今晚的聚會將在一艘豪華游輪上舉行,客人到齊後,游輪將會從北外灘駛入東海,然後再原路返回。
六點半,小狼駕駛著加長林肯抵達目的地,放眼望去,岸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華轎車不說,還有許許多多掛著官方牌照和軍方牌照的中檔汽車,其中官車以奧迪A6為主,基本都是大排量的頂配。
通往游輪的通道兩邊站著全副武裝的武警,並且還有檢測儀——今晚這樣的聚會是絕對不允許帶槍支和冷兵器進入的。
海面上,一艘豪華游輪靜靜地停在那裡,不少提前登上游輪的客人站在甲板上,欣賞著景色,時不時將目光投向岸邊,觀察著有哪些客人抵達。
他們都屬於勉強獲得『門票』的那類人,在普通人眼中算得上絕對的富豪,可是……和真正的權貴人士比起來,頂多算個普通人,甚至是乞丐。
眼看那輛在東海乃至整個長江三角洲都很出名的加長林肯抵達岸邊,甲板上的客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加長林肯停下,小狼第一時間下車,走到後門為柳玥拉開車門,而裴東來則直接推開汽車前門走了下去。
嗯?
遠遠地,看到裴東來那張陌生的面孔,那些站在甲板上暗中關注加長林肯,期待柳玥下車的人們,臉上均是閃過一縷驚奇:那個年輕人是誰?他怎麼會乘坐柳玥的車一同前來??
不等那些人想出個所以然,小蘿莉和東方冷羽相繼下車,一身黑色晚禮服的柳玥最後下車。
夕陽下,她依然是那副百年不變的冷漠表情,那份冷漠在無形之中拒人千里之外,讓你失去上前搭訕的勇氣。
隨後……在甲板上那些勉強能夠登上游輪的客人的注視中,柳玥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裴東來緊跟其後,東方冷羽拉著小蘿莉的手走在其次,小狼壓陣,通過通道登上游輪。
「那個年輕人是誰啊?」
「不知道,不過……看上去不像是柳玥的保鏢。」
「是啊,真奇怪,冰美人身邊什麼時候有男人了?」
……
目送著裴東來一行人登船,甲板上的那些長江三角洲的商人紛紛議論了起來。
「他叫裴東來。」
就在那些商人滿臉疑惑的時候,一名留著平頭,穿著亞麻色西裝搭配花襯衣的男人出現在甲板上,看著柳玥,淡淡開口。
「唰!」
男人一開口,頓時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裴東來?沒聽說過啊……」
當下有一名商人不解地問道,其他人則是看著穿著打扮有些隨意的平頭青年,期待著平頭青年的回答。
「一個來到東海不到三個月的年輕人。」平頭青年淡淡道,似乎在說一件漠不關心的事情:「在三個月之內,他不但成為東海大學賈培元的親傳弟子,和柳玥關係非同尋常,並且在幾天前在城隍廟踩了方震的兒子方世榮。」
「呃……」
愕然聽到平頭青年的話,其中一些來自湖江的商人一臉的目瞪口呆。
來自湖江的他們,可是很清楚,方家在湖江有多麼恐怖的能量!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一個初到東海三個月的青年踩了方家大少?!
「你從哪聽到的小道消息?」
「沒錯,方震護短的性格整個湖江都是出名的,若是那個年輕人真的踩了方世榮,方震能善罷甘休?」
兩名來自湖江的商人提出了質疑。
「這裡是東海。」
平頭青年意猶未盡地盯著柳玥消失的背影,嘴角扯出一道神秘莫測的笑容,然後轉身返回船艙。
難……難道柳玥為了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不惜得罪方家??
一時間,甲板上那些勉強登上游輪的商人均是猜到了什麼,一臉愕然。
「快看,方家的人來了!」
人群中,不知哪位商人提醒道。
話音落下,甲板上的人幾乎同一時間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岸邊。
在他們的注視中,在一輛警車開道領路下,一輛掛有湖江省政府牌照的奧迪A6抵達岸邊,奧迪A6後面是一輛掛有一串8車牌的賓利慕尚。
汽車停下,一名戴著眼鏡,肚子微微隆起的禿頂男人率先從奧迪A6里走下,隨後……一名身穿黑色晚禮服的女人從賓利慕尚中走下,快步朝著禿頂男人走了過去。
最後從賓利慕尚中走下的是一名留著光頭的男人,男人身材結實,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裝,長相凶悍,目光陰冷,乍一看上去,整個人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方震。
湖江呼風喚雨的大梟雄。
而前方禿頂的男人則是湖江政界的巨頭之一曹廣江,一身黑色晚禮服略顯風韻的女人則是方震的妹妹方曉紅。
三人下車後,在幾名東海官員的陪同下,登上游輪。
「你們說剛才那個傢伙說的是不是真的?」
眼看曹廣江、方震、方曉紅三人登上游輪,甲板上,一名商人忍不住八卦道。
「如果是真的,那麼今晚就有好戲看了。」
另外一名商人一臉期待的表情,似乎在期待浙滬兩大勢力來一次激情碰撞。
「依我看,就算事情是真的,以今天的場合也不會發生什麼衝突,最多只是暗中交鋒罷了。」又一位商人冷靜地分析道。
一時間,甲板上的商人們議論紛紛,各抒己見。
與此同時。
東方明珠塔最頂層的太空艙。
一名穿著廉價服飾,瘸著一條腿的中年男人站在窗邊,看向遠方,怔怔出神。
中年男人怪異的舉動引得周圍的遊客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他。
面對那一道道帶著幾分疑惑、幾分鄙夷、幾分嘲諷的目光,中年男人絲毫不在意,只是背著手,傲然而立,靜靜地看著那艘停泊在北外灘的豪華游輪。
二十年前。
他站在這裡,一呼百應,群雄臣服。
今天。
他站在這裡,看著裴家少年登上舞台。
……
……
第167章 仇人見面
夕陽西下,餘暉傾灑,美麗的北外灘金色點點,繁忙的渡海小輪穿梭於兩岸之間,漁船、郵輪、觀光船和它們鳴放的汽笛聲,勾勒出一幅美妙的畫卷。
「這艘游輪名為珍妮號,總長接近200米,寬30米,上下總共八層,擁有包括多功能會議廳、餐廳、帶有劇院、賭場、商店、游泳池等設施,可搭載2500名乘客及1000名船員。
全船共有6層甲板,每層甲板上都建有客艙,客房更是多達1000多間,運用的是世界上最為先進的酒店管理系統。在這裡,你可以體驗到所有五星酒店能夠提供的服務。」上了船,柳玥見裴東來面對珍妮號豪華的裝飾並沒有感到驚訝,只是暗中觀察,不由暗暗點了點頭,同時為裴東來介紹道:「在亞洲算不上最好的游輪,最好的游輪是珍珠號,而珍妮號也是仿照珍珠號建造的,算得上珍珠號的縮小版。」
「柳姐,今晚參加聚會的總共有多少人?這麼大的船豈不是浪費了?」裴東來問道。
柳玥笑了笑道:「今晚的聚會是為了慶祝長江三角洲五年來的發展舉辦的,邀請的客人差不多300人。至於……浪費,東來,你有所不知,今晚的所有一切全部由珍妮號的幕後老闆免費提供。」
耳畔響起柳玥的話,裴東來頓時明白了其中的貓膩——今晚來參加聚會的人基本上匯聚了整個長江三角洲上流社會的人,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珍妮號的幕後老闆這麼做,不但變相地宣傳了珍妮號,還能通過這個完美的平台結識參會人員,迅速擴張自己的人脈網。
人脈。
在這個講究人際關係的國度,這兩個字比真金白銀還要重要。
「柳小姐,傅市長已經等您很久了。」
片刻後,一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迎上來,微笑著對柳玥開口,開口的同時暗中打量了一番裴東來。
「麻煩宋秘書帶路。」
或許是察覺到了中年男人暗中打量裴東來的舉動,柳玥的語氣稍顯冰冷。
「好。」
宋秘書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點頭,在前方帶路,乘坐電梯前往游輪的第七層。
裴東來一行人前腳剛上電梯,方震、曹廣江、方曉紅三人後腳進入大廳,在東海幾名官員的陪同下,進入游輪的大廳,前後錯開了三兩分鐘。
與此同時。
一輛奔馳S600和一輛奧迪A8先後駛向岸邊。
奔馳S600停下,司機第一時間拉開汽車後門,率先從汽車中走下的是一名青年。
青年西裝革履,配上他那俊美的臉蛋,原本應該給人一種英俊、陽光的感覺,奈何青年不知為何皺著眉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尤其是看到後面駛來的奧迪A8時,鬱悶之色更濃。
第二位從奔馳S600中走下的是一名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和青年有幾分相像。
儘管中年男人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戴著一塊貨真價實的勞力士手錶,可是……中年男人沒有那種誰主沉浮的氣勢,反倒是身影略顯佝僂,頭髮也白了不少。
「你跟蘇詩韻的事情我有所耳聞,一會跟蘇詩韻的父母打招呼時,態度客氣一些。」似是察覺到了青年臉上的鬱悶,中年男人提醒道。
名叫吳雨澤的青年,點了點頭,嘴角扯起一道自嘲的笑容:「我知道該怎麼做。」
察覺到吳雨澤嘴角的自嘲笑容,中年男人隱隱有些心痛,更多的則是內疚和自責,他沒再說什麼,而是帶著青年,靜靜地等待著奧迪A8抵達。
很快的,在他們父子兩人的等待中,奧迪A8緩緩抵達,汽車停下,一對中年夫婦從奧迪A8中走下,男的西裝革履,氣度不凡,女的珠光寶氣,一副富家太太的姿態。
見兩人下車,吳雨澤的父親吳生帶著吳雨澤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蘇先生、蘇太太。」
吳生上前,一臉微笑地問好,問好的同時微微欠身,主動伸出雙手,姿態放得很低。
「吳先生好久不見。」
中年男人露出一副招牌式的應酬笑容,伸出右手,輕輕地與吳生的雙手相握,身份差距一下就彰顯了出來。
「蘇叔叔,李阿姨。」
眼看自己的父親吳生鬆開了雙手,吳雨澤微笑著沖中年夫婦打招呼,語氣十分客氣,笑容之中沒有半點鬱悶之色,有的只是吳生所要求的尊敬。
「哼。」
面對吳雨澤主動示好,名叫李麗的中年女人輕蔑地看了吳雨澤一眼,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便轉過頭,不再理會吳雨澤,完全將吳雨澤當成了空氣。
「雨澤啊,聽說你在東海大學讀書,感覺怎麼樣?」相比李麗而言,其丈夫蘇文的態度要好一些,至少表面上如此。
「多謝蘇叔叔關心,感覺還好。」吳雨澤笑容不減道,只是那笑容有些不自然。
「那就好,好好學,等畢業了以後好幫你爸。」蘇文一副長輩姿態,看上去十分關心吳雨澤,可是無論是吳生還是吳雨澤都很清楚,蘇文只是將那份輕蔑與不屑掩飾得更好罷了。
這一切只因為杭湖蘇家和吳家,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官場中,一個省部級幹部和廳級幹部不會有太多共同語言,同理,在商界身價九位數和十位數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吳雨澤,你沒有再騷擾我家詩韻吧?」
就當吳雨澤沉默的時候,李麗忽然開口了,語氣帶著濃烈的不滿。
「回李阿姨,我和蘇詩韻沒有任何聯繫。」吳雨澤依然在笑,可是笑容中多了幾分自嘲。
「我家詩韻國慶就要與方家方世傑訂婚了,你以後最好不要再去騷擾她,否則引起誤會,這個責任恐我怕你承擔不起。」李麗仰著腦袋,像是一隻高傲的孔雀一般,用一種俯視的目光看著吳雨澤。
愕然聽到李麗的話,吳生臉色微微一變,多少顯得有些憋屈。
而吳雨澤則是臉色微微泛白,身子略微哆嗦了一下:「李阿姨請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那就好。」李麗不輕不重地吐出三個字,然後挽著蘇文的胳膊:「曹省長和方家的人已經上船了,我們也趕緊上去吧。」
「吳先生,雨澤,一起吧?」蘇文客氣了一番。
「蘇叔叔和李阿姨先上去吧,我和我爸等一位朋友。」這一次,不等吳生開口,吳雨澤率先道。
「好。」
蘇文不再廢話,任由李麗挽著他的胳膊,款款走向通道。
「爸,對不起,讓您難堪了。」
目送著蘇文和李麗離開,吳雨澤一臉歉意道。
吳生心中一痛,眼圈微微發熱地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吳雨澤的腦袋,苦笑道:「傻孩子,要說對不起也應該是我說,如果不是我無能,讓吳家淪落到現在這般地步,你也不至於遭受這等白眼。」
「爸,瞧你說的,這個世界上又不止蘇詩韻一個女人,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女人滿大街都是。」吳雨澤無所謂笑笑:「我在學校剛好泡了個美女,回頭領回家讓你看看。」
「走吧。」
吳生暗暗歎了口氣,示意吳雨澤上船。
吳雨澤微笑著點頭,雙手卻是不受控制地哆嗦著,甚至……骨節都隱隱有些泛白。
就在吳生和吳雨澤父子準備登船的同時,裴東來跟隨柳玥提前一步抵達游輪的第七層,被宋秘書帶到了一間古香古色的房間。
房間裡,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在品茶,態度祥和,可是身上卻流露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見柳玥進門,中年男人眼前一亮,放下茶杯,站起身,微笑道:「來了,小玥。」
說話的同時,中年男人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柳玥那張冷艷的臉上,絲毫沒有掩飾目光中的欣賞,而無論是裴東來還是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在這一刻,都被他當成了空氣。
這一刻,他的眼裡只有柳玥一個人!
面對中年男人帶著幾分炙熱的目光,柳玥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傅市長看來心情不錯。」
「自娛自樂罷了。」中年男人淡淡一笑,然後沖東方冷羽和小蘿莉,道:「小羽,婉兒,見了叔叔怎麼也不說話?」
「傅叔好。」
東方冷羽和小蘿莉相繼開口,其中東方冷羽在面對中年男人的時候,身上那股囂張跋揚的氣焰稍有收斂,而小蘿莉則是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扮可愛狀。
「柳玥,這位是?」
跟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打過招呼後,中年男人才將目光投向裴東來,目光平淡無奇,卻給人一種要看透內心的感覺,威嚴不自然間就流露了出來。
「東來,這位是傅市長,東海市政府的二當家。」柳玥主動做介紹。
「你好,傅市長,我叫裴東來,是東海大學經管學院的新生。」裴東來主動上前,伸出雙手,主動與中年男人打招呼,姿態放得很低,語氣卻是不亢不卑。
「這個名字很熟嘛,哦,我想起來了,你是今年的全國高考狀元。」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伸手與裴東來相握,力度很輕:「年輕人前途無量啊。」
話音落下,中年男人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談吐舉止無懈可擊。
裴東來不動聲色,主動站在柳玥身後,身子挺得筆直。
暗中察覺到這一點,名叫傅庸的男人,眸子裡閃過一道玩味的目光,卻沒說什麼。
這時,宋秘書快步走到傅庸身旁,附耳低聲說了句什麼,傅庸做出指示,宋秘書領命退下。
「小玥,湖江的曹省長和方震、方曉紅三人要過來,你不介意吧?」儘管已做出了安排,傅庸還是沖柳玥問了一句。
柳玥輕輕放下茶杯,目光漸冷:「今天是傅市長主持聚會,我自然聽傅市長安排。」
傅庸淡淡一笑,坐回座位。
一分鐘後。
曹廣江、方震、方曉紅三人在宋秘書的陪同下,走進房間。
仇人見面。
第168章 殃及池魚
隨著曹廣江、方震、方曉紅三人進入房間,房間裡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了起來。
身為東道主的傅庸第一時間起身,而柳玥則是穩坐釣魚台,非但沒有起身,還端起了茶杯品茶。
柳玥的舉動落入曹廣江的眼中,令得曹廣江的眸子裡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怒意,同時他一臉燦爛微笑地走向傅庸,主動伸出手:「傅市長越來越年輕了啊。」
「曹省長氣色看上去很不錯。」
傅庸伸手與曹廣江相握,力度和之前與裴東來握手時相比,天壤之別。
與此同時,方曉紅將目光投向了柳玥,眸子深處隱藏著無法掩飾的羨慕與嫉妒。
同樣穿著著名裁縫師量身打造的黑色晚禮服,可是……穿出來的效果卻是有著天壤之別。
柳玥無論年齡、身材、容貌、氣質都不是方曉紅可以比擬的。
在方曉紅看向柳玥的時候,方震卻是瞇著眼睛,目光陰毒地盯著裴東來,就彷彿一條毒蛇盯上了獵物一般。
他已經從方世榮那裡得知了裴東來打傷方世榮的事情,並且和季紅溝通有過溝通,雖然沒有立即展開報復,卻是查看了裴東來的資料,見過裴東來的相片。
方震看過裴東來的資料,裴東來也看過方震的資料。
眼看方震將目光投向自己,察覺到方震眸子深處的寒意,裴東來面不改色,並未理會。
「兩位方總,這位是傅市長。」短暫的寒暄過後,曹廣江鬆開與傅庸的手,笑著道:「傅市長,他們兩位分別是寶湖集團和運達集團的老總。」
「今天能見到傅市長深感榮幸,今後還請傅市長多多照顧。」
身為曹廣江的情婦,方曉紅是一個八面玲瓏的角色,眼看曹廣江做出介紹,當下主動上前,伸出雙手與傅庸相握,握手的同時,為了顧慮曹廣江的感受,力度不是特別大,也沒有欠身。
「方總客氣了。」
身為東海政界的巨頭之一,傅庸豈能不知曹廣江和方曉紅的關係?然而……知道歸知道,他表面工作依然做得無懈可擊。
「您好,傅市長。」
眼看方曉紅鬆開手,早已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收回的方震連忙上前,主動伸出雙手。
「你好,方總。」
傅庸握住方震的手,力度比握裴東來的手時大,比握方曉紅手的時候小,分寸拿捏十分得當。
「柳小姐莫非對我有意見?」
眼看傅庸分別和方曉紅、方震握手,曹廣江似笑非笑地看著穩坐釣魚台的柳玥,一副開玩笑的口吻,聽不出絲毫怒意。
「自然不敢。」柳玥放下茶杯,依然沒有起身,而是一臉冷漠,道:「只是前兩天方總和我之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他們又是曹省長您帶來的人,我怕和您太熱情,引起他誤會。」
「哦?」曹廣江雖然聽說了方世榮被打的事情,不過卻裝起了糊塗,回頭沖方震問道:「方震,有這回事?」
「曹省長,一點小誤會而已。」方震連忙開口,對自己兒子被打傷的事情隻字不提。
「方震,既然你說是小誤會,那麼我也就當成小誤會了。」柳玥冷笑著站起身:「希望你不要說一套,做一套,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唰!」
這一次,聽到柳玥強勢的話語,不光是方震和方曉紅,就連傅庸和曹廣江臉色都是一變,顯然……他們沒有想到柳玥竟然會如此不給情面。
不給情面嗎?
對柳玥而言,她可以無怨無悔地將東玥幫和天翔集團交給裴東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當天是裴東來吃了虧,她是絕對會和方震死磕的。
而如今她這般說,也是想讓方震等人知道她的態度,讓方震不敢輕舉妄動。
「小玥,既然方總已經開口了,自然不會再計較了。」傅庸見氣氛陡然變得有些緊張,雖然不知道雙方有什麼誤會,卻當起了和事老:「今天都給我一個面子,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來,坐下來嘗嘗我的野茶,看看味道怎麼樣。」
「沒錯,來,兩位方總,嘗嘗傅市長的野茶。」曹廣江一臉微笑,借坡下驢,只是眉頭若有若無地皺著,就差將對柳玥那份不滿寫在臉上了。
相比曹廣江而言,方震和方曉紅兩人臉色均是十分難看,其中方震眸子裡殺機乍現,卻是沒有吭聲,而是按照曹廣江所說,坐在座位上品茶。
儘管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可是……無論傅庸還是曹廣江都是官場中的老狐狸,兩人坐下後便岔開話題,令得緊張的氣氛漸漸鬆了下來。
幾分鐘後,象徵性地喝了一杯野茶後,曹廣江起身,帶著方震、方曉紅兩人告辭,傅庸和宋秘書主動相送,柳玥無動於衷。
「小玥,你和那個方震到底有什麼過節?」送完曹廣江,傅庸返回房間,忍不住沖柳玥問道。
「方震的兒子前兩天和東來發生了點衝突。」柳玥淡淡道,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嗯?
原本傅庸以為柳玥和方震是利益上有什麼衝突,此時聽到柳玥的解釋,臉色不禁微微一變,隨後……他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裴東來,沉默不語。
「柳姐,我帶小羽和婉兒出去轉一轉。」一直沉默的裴東來想了想,開口道。
「好。」
柳玥微微一笑:「晚宴在這一層西邊的宴會廳,一會等晚宴開始,你們記得過去。」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傅庸微微一笑道:「傅市長,您和柳姐慢聊。」
「好的。」傅庸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驚疑不說,表情完全恢復正常。
裴東來聽後,沒再說什麼,而是主動牽起小蘿莉的手,帶著東方冷羽走向門外,小蘿莉罕見地十分配合,沒有掙脫。
「還沒摸夠啊?」
出了門,小蘿莉態度立刻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抽掉手不說,給了裴東來一個衛生眼。
裴東來差點被雷倒。
而東方冷羽則是一臉不爽,道:「東來哥,方震那個傻逼兒子惹你了?」
「他沒事找抽,我滿足了他的願望。」裴東來沒有隱瞞東方冷羽。
「抽得好。」東方冷羽聽裴東來這麼一說,得知裴東來沒有吃虧,當下笑了起來:「下次再抽的時候記得喊上我,我們哥倆一起抽!」
裴東來笑了笑,沒說什麼。
隨後……當裴東來三人走向樓梯口的時候,路過了曹廣江等人所在的房間,蘇文和李麗也在裡面。
和之前與吳生、吳雨澤相遇時相比,李麗收斂起了那份身為蘇家大媳婦的傲慢,甚至……就連蘇文在曹廣江面前,姿態也放得很低。
「唰!」
眼看裴東來三人從門外走過,方震瞬間將目光鎖定裴東來,目光冰冷得讓人心悸。
嗯?
察覺到方震的異常,曹廣江和方曉紅兩人只是輕輕地看了裴東來一眼,而蘇文和李麗夫婦則是一臉疑惑的表情。
察覺到方震等人的目光,裴東來沒有理會,倒是混世魔王東方冷羽絲毫不畏懼地瞪了方震一眼。
很快的,裴東來帶著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兩人來到了頂層的甲板。
由於晚宴尚未開始,甲板上站著不少客人在欣賞北外灘的景色。
夕陽的餘暉將北外灘染成了一片金黃,江面、高樓、天空連在一起,美得讓人心悸。
「咦,那不是剛才和柳玥一同下車的年輕人嗎?」
眼看裴東來帶著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出現,之前見到裴東來從加長林肯中走下的商人們紛紛議論了起來。
剎那間,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三人。
有一個人沒有。
吳雨澤。
他只是扶著欄杆,靜靜地站在甲板上,望著遠方的天空,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想什麼呢?」
隨後……在那些商人的注視中,裴東來走到吳雨澤的身後,拍了一下吳雨澤的肩膀,微笑著問。
吳雨澤愕然回首,看到拍自己的人是裴東來後,先是一驚,隨後表情瞬間變化,擠出一個常見的瀟灑笑容道:「靠,東來,你想嚇死我啊?」
察覺到吳雨澤的表情變化,回想著之前吳雨澤所流露的哀傷和自嘲,裴東來知道吳雨澤有心事,卻沒有問,而是笑了笑道:「柳姐帶我來的,這是小羽,這是……」
「我叫東方婉兒,小名婉兒。」不等裴東來介紹,東方婉兒主動開口道:「帥哥,你別理會他,我跟他不熟。」
「哈哈,好漂亮的小蘿莉啊。」吳雨澤被東方婉兒逗樂了,笑著道:「小羽、小蘿莉,你們好,我叫吳雨澤,是東來的哥們,我倆住一個寢室。」
「靠,吳哥,你不會和東來哥搞基吧?」
東方冷羽性子孤傲,唯獨對裴東來極為親切,如今得知吳雨澤是裴東來的哥們,對吳雨澤的態度十分熱情。
「東來,要不,來一發?」吳雨澤扮作娘娘腔,彈了一下拈花指。
裴東來渾身惡寒:「滾。」
「哈哈……」
一時間,吳雨澤、東方冷羽,甚至就連小蘿莉都裂開嘴笑了起來。
隨後……幾人聊了一會,看到客人們漸漸離開甲板後,深知晚宴即將開始,於是一同前往七層的餐廳。
當裴東來四人抵達餐廳的時候,餐廳裡擺放著數十張餐桌,餐桌被擺成了弧形,最中央的桌子暫時空著,沒有人入座。
「老吳,你兒子怎麼會和那個年輕人在一起?」
眼看裴東來四人進入餐廳,吳生旁邊一名湖江商人有些驚疑地問道。
吳生好奇地看了裴東來一眼,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他就是我剛才給你說,前兩天在東海打了方震兒子方世榮的那個青年啊。」
「啊?!」
愕然聽到旁邊商人的話,吳生先是一怔,隨後聯想到了什麼,表情變得格外凝重。
「老吳啊,雖然我不知道你兒子和那年輕人什麼關係,但是……方震護短的性子你知道,我勸你讓你兒子離那年輕人遠一些。」見吳生一臉凝重的表情,他身旁的商人又提醒道:「免得殃及池魚。」
殃及池魚?
吳生嚇得臉色發白,渾身癱軟在了座位上。
方家的怒火,吳家承受不起!
第169章 瘟神,被孤立?
短暫的驚嚇過後,吳生急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同時,起身,快步走向了裴東來四人。
「雨澤。」
幾秒鐘後,吳生走到裴東來四人身旁,衝著吳雨澤招手。
「東來,那是我爸。」
吳雨澤先是對裴東來說了一句,然後第一個迎上。
「爸,這位是我哥們,裴東來。」見到吳生,吳雨澤一臉微笑地介紹道。
「叔叔好。」
裴東來主動問好,微微欠身,態度十分尊敬。
「你好。」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察覺到餐廳裡那些湖江商人將目光投向了自己,吳生微笑著回應,笑容很不自在。
「叔叔好。」
眼看裴東來和吳生打過招呼,東方冷羽和小蘿莉也不甘落後,語氣十分尊敬。
「爸,這兩位是東來的朋友。」吳雨澤再次做出介紹。
耳畔響起吳雨澤的話,吳生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的不自在,隨後猶豫了一下,道:「雨澤,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東來,你們先找位置坐吧,我稍後去找你們。」吳雨澤對著裴東來笑了笑。
裴東來能夠清晰地察覺到那些浙江商人將目光投向自己,也能察覺到吳生的態度有些異常,不過心如明鏡的他,卻是沒說什麼,而是微笑著對吳雨澤點了點頭,便帶著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朝著外圍的一張桌子走去。
那張桌子旁邊只坐了一半客人,還有好幾個空位置。
眼看裴東來走來,坐在那張桌子周圍的湖江商人一個個均是顯得有些緊張。
「唰!」
裴東來剛帶著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坐下,幾名早已入座的湖江商人彷彿見到了瘟神一般,不約而同地起身,朝著另外的桌子走去。
「他們怎麼都走了?好奇怪哦。」
小蘿莉見幾名湖江商人起身離開,眨巴著眼睛,一臉好奇的表情。
「這群傻逼,趕緊滾!」
小蘿莉猜不到其中的緣由,東方冷羽卻是一清二楚,脾氣暴躁的他,當下怒罵了一聲。
面對東方冷羽的辱罵,那幾名湖江商人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似的,逕直走到另外一張桌子旁邊,紛紛入座。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並未理會。
與此同時,吳生將吳雨澤帶到了餐廳的一個角落。
「爸,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唄,搞這麼神秘幹什麼?」吳雨澤並不知道裴東來暴打方世榮的事情,如今見吳生神神秘秘地將他拉到餐廳的角落,有些不悅道。
「雨澤,我不管你和那個叫裴東來的青年什麼關係,你以後必須離他遠一點,最好絕交!」吳生語氣凝重地說道。
和裴東來絕交?!
愕然聽到吳生的話,吳雨澤驚得瞪圓了眼睛:「爸,東來是跟我住一個寢室的哥們,你讓我跟他絕交?你有沒有搞錯啊?」
「你自己看。」吳生指了指裴東來所坐的位置。
吳雨澤不明所以,扭頭看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怎麼了?」
「剛才那張桌子旁邊坐了不少客人,如今只有他們三個人。」吳生沉聲道。
「啊?」吳雨澤之前並未看到幾名湖江商人起身離開的一幕,愕然聽到吳生的話,再次一驚,隨後滿臉疑惑地問道:「爸,他們為什麼不跟東來坐一起?還有,你為什麼要讓我和東來絕交?」
「裴東來打傷了方世榮!」吳生語氣凝重道。
「什麼??」
吳雨澤是杭湖人,自然知道杭湖四少之一方世榮的大名,同樣也知道方家在杭湖乃至整個湖江的地位,對此,聽到吳生說裴東來打傷了方世榮,當下驚得愣在了原地。
「雨澤,方震護短的性格你應該很清楚。那個叫裴東來的青年因為有柳玥撐腰,方震不敢動他,可是……方震絕對敢動我們吳家——若是你跟那個青年走得太近,搞不好會讓吳家捲入這場風波之中,這對我們吳家而言,絕對是一場災難!」
「所以你讓我和東來絕交?」吳雨澤瞬間明白了吳生的意思,眉頭皺起,表情很難看。
「嗯。」
吳生很乾脆地點頭:「為了防止方家遷怒我們吳家,你必須跟他絕交!」
「這不可能!」
吳雨澤的語氣比吳生還要堅定:「爸,我可以將自己那廉價的自尊拿去餵狗,按照您的要求對蘇文和李麗低聲下氣,但是……我絕不會因為怕方家遷怒於我們吳家,而和東來斷絕來往!」
「雨澤,你……」吳生頓時急了。
「爸,我和東來雖然認識時間很短,可是……我把他當成朋友!」話音落下,吳雨澤轉身便走。
「雨澤!」吳生情急之下,一把拽住吳雨澤:「你有沒有想過這樣會將吳家送入萬劫不復之地啊?」
「爸,這麼多年了,您累了嗎?」吳雨澤說著,眼圈隱隱泛紅:「爸,真的,與其我們為了擠進那個圈子像是狗一樣活著,不如像個人一樣過普通人的生活。」
吳生渾身一震,無言以對。
「爸,我不求榮華富貴,不求權勢名利,我只求像個人一樣活著,可以嗎?」吳雨澤說著,緩緩鬆開吳生的手。
這一次,吳生沒有再去拉吳雨澤,而是任由吳雨澤大步走向了被當成瘟神的裴東來。
像個人一樣活著……
望著吳雨澤離去的背影,耳畔迴盪著吳雨澤的話,吳生像是被施用了魔法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老吳家那小子是不是腦袋進水了啊?」
「沒錯,其他人躲那個瘟神都來不及呢,他居然主動往上面靠。」
「年輕人還是嫩啊,他這樣一來,等於間接地得罪了方家。」
「看樣子,二十年前不可一世的吳家終究要葬送在這一代了,當真是富不過三代啊。」
……
眼看吳雨澤大步走到裴東來身旁坐下,那些湖江的商人紛紛議論了起來,均是認為吳雨澤腦子進水了。
耳畔響起那一聲聲的議論,吳生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走向自己的座位。
「老吳,你兒子怎麼?」見吳生重新坐回座位,之前那名提醒他的湖江商人,一臉驚訝地問道。
吳生點燃一支香煙,沉默不語。
與此同時,聽到周圍那些議論聲的東方冷羽見吳雨澤坐下,道:「吳哥,不要理會那群鼠目寸光的傻逼。」
「呵……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開。」
吳雨澤無所謂一笑,然後拿出一盒在這個場合顯得有些丟人現眼的蘇煙,四十五塊一盒那種,抽出兩支,分別丟給裴東來和東方冷羽:「來,抽煙。」
「雨澤。」
裴東來心中暖烘烘地接過煙,輕聲沖吳雨澤喊道。
「嗯?」
吳雨澤本來要點香煙,聽到裴東來的呼喚,動作稍停,抬頭看向裴東來。
「謝謝你把我當哥們。」裴東來先是摸出打火機幫助吳雨澤點燃香煙,然後一字一句道。
吳雨澤吐出一口煙霧,笑罵道:「你妹的,當你是哥們還用謝啊?難不成你沒把我當哥們?」
「哥們是用心交的,而不是掛在嘴邊。」裴東來沉默半晌,道:「你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你的心意,我也會一樣。」
「去你妹的,酸不酸?」吳雨澤依然是一副灑脫的笑容,只是眼圈隱隱有些泛紅。
似乎是被煙熏的,似乎不是。
裴東來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陪著吳雨澤吞雲吐霧。
隨著時間的推移,客人們陸續進入了餐廳,當裴東來將煙頭掐滅的時候,整個餐廳陡然安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餐廳門口。
在眾人的注視中,一群人出現在了門口。
其中傅庸和曹廣江以及江蘇某位政界巨頭並排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的是長江三角洲地區的其他一些廳級以上官員,再後面則是以柳玥為首的商界巨頭。
傅庸等人進入餐廳後,直接朝著最中央的桌子走了過去,而除了最中央那張桌子外,旁邊三張桌子旁邊也是空的,他們將以身份的高低依次入座。
人群中,一身黑色晚禮服,號稱冰美人的柳玥看到了裴東來四人,陡然停下了腳步。
隨後,她沒有跟傅庸打招呼,而是徑直朝著裴東來所在的桌子走了過去。
嘩啦!
看到這一幕,全場一片嘩然。
顯然……沒有人想到,柳玥放著象徵身份地位的中央位置不坐,而是會前往裴東來那一桌。
客人們嘩然的同時,走在最前排的傅庸三人腳步略停,均是回頭看了一眼。
看到柳玥的舉止,曹廣江眉頭一挑,而傅庸則是眼角肌肉跳動了兩下,倒是那名江蘇的政界巨頭沒有在意。
不光是曹廣江和傅庸,他們身後的方震、方曉紅也看到了柳玥的舉動。
其中,方曉紅的表情略顯凝重,而方震則是眸子裡閃爍著怒意,心中卻是暗暗發狠:柳玥啊柳玥,你以為你保他,我就不敢動他了?十一過後,不光是他,就是你也要從東海灘除名!
方震心中的算計,柳玥並不知情,她沒有在意眾人異樣的目光,而是步伐沉穩地走向了裴東來。
她在用這種方式告訴現場的每一個人——想動裴東來,可以,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裴東來不再被孤立。
第170章 光芒四射
當晚宴即將開始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北外灘兩側的高樓大廈燈火通明,燈光映照著江面,波光粼粼,珍妮號拋錨起航,駛往東海。
珍妮號游輪七層的餐廳裡,柳玥款款入座後,傅庸等人也抵達了餐廳中央,根據安排好的座位依次入座。
一時間,整個大廳裡,除了裴東來五人坐的那張桌子空著座位外,最中央空著兩個位置,一個屬於柳玥,而另外一個則是和柳玥齊名的火美人季紅。
儘管柳玥沒有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座位入座,不過傅庸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待所有人入座後,準備發表短暫的講話,然後提議舉杯。
就當傅庸打算站起身發表講話的時候,他的秘書宋秘書快步走到了他的身邊,附耳在他身邊匯報道:「傅市長,在游輪起航前,東海大學校長賈培元上了船,我讓人將他帶上來,此時估計正在電梯上。」
作為此次聚會的主持者,傅庸曾讓人給賈培元下了請帖,不過賈培元如同往常一樣,拒絕了這種半官方、半商業的聚會。
如今,秘書卻告訴他,賈培元又來了……
這直接讓傅庸楞了一下!
短暫的愣神過後,傅庸的眉目間不禁閃過一道喜色。
因為……他很清楚,身為經濟領域理論派泰山北斗的賈培元的到來,將會讓今晚聚會的含金量大大提高!
「曹省長,楊省長,賈培元校長來了,我們一起去迎接一下吧?」驚喜過後,傅庸沒有立刻起身發表講話、提議舉杯,而是一臉笑意地沖身旁的曹廣江和楊建道。
賈培元?!
愕然聽到這個名字,曹廣江和楊建如同之前傅庸一樣,均是楞住了。
分別身為湖江和南蘇衙門大佬的他們很清楚,賈培元論官職只是正廳級,可是……因為其在經濟領域不可撼動的地位,不但給那些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佬們講過課,而且還是某位大佬幕後的智囊團代表人物!
而他們也都聽說了,前兩天,東海警備區實權人物孫祥雲之所以被免職,很大程度上也和賈培元跟那位大佬通氣有關。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聽到傅庸的話,無論是曹廣江還是楊建都第一時間站起了身——他們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傅庸。
餐廳裡那些長江三角洲上流社會的名流,本來都在等待傅庸講話宣佈宴會開始,結果發現傅庸、曹廣江和楊建三名身份最為顯赫的人物同一時間站起身,朝著外面走去,頓時令得他們怔住了。
「他們這是要去幹什麼啊?」
「應該是有某位重量級人物要來,他們要去迎接。」
「我看也像是這樣,否則都坐下了,沒道理再離開。」
看到傅庸三人腳步略顯輕快地走向餐廳門口,其他一些客人在短暫的愣神過後,紛紛議論了起來。
議論的同時,幾乎所有客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到底是什麼人可以讓傅庸、曹廣江和楊建三人一同去迎接?
片刻後。
「嘎吱!」
當傅庸三人即將走到餐廳門口的時候,伴隨著一聲輕響,餐廳的門被人推開,一名沒有資格進入餐廳就餐的東海官員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裡。
「賈校長,請!」
面對全場的注視,那名東海官員沒有在意,也沒有向傅庸、曹廣江和楊建三人問好,而是讓開身形,對著賈培元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賈培元?!
嘩啦!
今天前來參加聚會的以商界大鱷為主,眼看被譽為經濟領域泰山北斗的賈培元出現在餐廳門口,餐廳裡一陣騷動,其中一些崇拜賈培元的商人更是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賈校長怎麼來了?
不光是那些商人,就連裴東來和柳玥都有一些驚訝,其中裴東來暗問著自己,而柳玥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賈校長!」
就在全場因為賈培元的到來而引起一片嘩然的同時,傅庸、曹廣江和楊建三人加快腳步迎向賈培元,不約而同地開口問好。
燈光下,三人的臉上幾乎掛著一模一樣的笑容,笑容之中帶著幾分受寵若驚的味道。
賈培元沒有立即進入餐廳,也沒有回應傅庸三人的話,而是在助理張瑞的陪同下,在餐廳裡尋找著什麼。
隨後……
他在餐廳裡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裴東來!
「賈校長,您來怎麼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派人去接您啊?」就在賈培元看到裴東來的同時,傅庸三人走到了賈培元的身前,傅庸一臉微笑地說道。
「不敢勞駕傅市長。」賈培元微笑著應付道。
愕然聽到賈培元的話,傅庸一臉尷尬:「賈校長實在太會開玩笑了,只要您一句話,小傅哪敢不從?」
眼看傅庸和賈培元交談,曹廣江和楊建兩人急得團團轉,他們想插嘴,可是卻沒機會。
「賈校長,這兩位分別是湖江和南蘇的常務副省長。」或許是猜到傅庸和楊建的心思,傅庸特地介紹了兩人,算是賣了兩人一個人情。
「賈老,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深感榮幸。」曹廣江搶先伸出雙手,間接地表明身份:「我是曹廣江,我代表湖江人民歡迎您常去湖江做客。」
「你好,曹省長。」賈培元禮節性地握住曹廣江的手,力度不大。
「賈老,我是楊建,也歡迎您到南蘇做客。」楊建不甘落後,見曹廣江鬆開手,便主動握住賈培元的手。
「楊省長客氣了。」賈培元笑著握了一下楊建的手,如同之前一樣,完全處於禮節。
「賈校長,剛才我得知您要來,專門給您留了位置,您看,所有人都在等您入座,發表講話,提議舉杯,我們過去吧?」不得不說,傅庸是一個標準的官場老油條,說話滴水不漏不說,直接將主持者的身份讓給了賈培元。
顯然……他很清楚,論在經濟領域的影響力,他拍馬也趕不上賈培元,甚至……就算在官場博弈,他憑借背後的靠山也未必能夠擺平賈培元。
「傅市長,不必了。」賈培元收回目光,道:「我本來是不打算來的,後來聽說我的學生要參加今晚的聚會,就過來湊湊熱鬧——我跟他坐一桌就好,你們忙你們的。」
學生?!
愕然聽到賈培元的話,傅庸三人均是微微一怔!
他們可是很清楚,賈培元這輩子只收了兩個親傳弟子,一個混跡體制內,一個混跡商界,均是混得風生水起。
而那兩人今天都沒有前來參加聚會。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賈培元說學生在這裡……
眼看三人被自己的話驚到了,賈培元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帶著助手張瑞走向了裴東來。
賈培元的學生是誰啊?
餐廳裡,客人們隱約都聽到了賈培元和傅庸三人的對話,此時見賈培元步入餐廳,均是一臉好奇的模樣。
而傅庸三人見狀,二話不說,連忙跟上。
視線聚集。
在全場客人的注視中,傅庸三人緊跟賈培元的身後,朝著未知的位置走去。
隨後……賈培元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站在了之前那個被孤立的少年的身旁!
「呃……」
看到這一幕,幾乎所有的客人都是一臉愕然的表情,尤其是之前像是躲瘟神一般離開這張桌子的那幾名湖江商人,他們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滿臉呆澀地看著裴東來和賈培元。
那個小子是賈培元的學生?!
這一刻,他們覺得這個世界太他媽荒謬了!
不光是他們,就連不知內情的吳雨澤和其父親吳生也覺得這一切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倒是柳玥隱約猜到了這一點,表情還算正常。
「東來,來參加聚會也不跟我說一聲,太不把老師放眼裡了吧?」
就在全場客人為之驚愕的同時,賈培元對著裴東來笑責怪了一句,然後直接坐在了裴東來的身旁。
耳畔響起賈培元的話,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帶著幾分歉意的表情,饒是傅庸和曹廣江兩人通過官場的磨練練就了一顆堅強的心臟,也被驚得不輕,倒是一無所知的楊建表現要好得多。
「不好意思,老校長,我本來要去告訴您的,結果文景說您平時不參加這種性質的聚會,所以就沒跟您打招呼。」裴東來帶著幾分歉意解釋道。
賈培元笑罵道:「平時不參加,不代表不可以為你破例啊?」
裴東來無言以對,心中充斥著感動。
「傅市長,曹省長,楊省長,你們去忙吧,我坐這裡就好。」賈培元眼看傅庸三人還站在身後,當下回頭說道。
縱然傅庸因為裴東來是賈培元的學生這個消息驚得不輕,不過聽到賈培元的話,他還是第一時間微笑道:「既然賈校長喜歡坐在這裡,那我們三人也就坐這裡好了,曹省長、楊省長,你們沒意見吧?」
「沒意見!」
曹廣江和楊建兩人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樣,開玩笑,賈培元都沒坐中間那張桌子,他們怎麼可能坐?
話音落下,傅庸三人紛紛入座,而原本應該坐在中央桌子的其他大佬也紛紛走了過來,搶著要坐在了空著的座位上。
一時間。
之前無人問津的座位,成了那些政商兩界大佬眼中的香餑餑。
燈光下,被當成瘟神的裴家少年,不再孤立。
他光芒四射。
第171章 調虎離山,大風起
按照聚會主辦方的安排,最中央那張桌子除了傅庸、曹廣江和楊建之外,還有幾位正廳級的官員,除此之外便是柳玥、季紅和方曉紅三位商界代表了。
這倒不是三人是此次前來參加聚會那些商人之中身份最為顯赫的,而是因為她們都是女人,漂亮的女人——領導吃飯喜歡漂亮的女人陪同。
因為季紅沒有前來參加聚會以及柳玥特地坐在了裴東來身旁,之前的時候,最中央那張桌子空著兩個座位。
如今因為裴東來所在的桌子卻是顯得位置不夠了。
「吳雨澤,你去坐你爸旁邊。」眼看位置不夠,方曉紅掃視了一下桌子旁邊坐的人,最後走到吳雨澤身旁,一臉微笑地開口,語氣卻是毋庸置疑。
身為湖江民間貸款的代表人物之一,方曉紅對於杭湖吳家並不陌生,甚至……她還知道吳雨澤。
這一切,除了因為吳家當初在杭湖乃至整個湖江輝煌過之外,還因為即將成為她兒媳婦的蘇詩韻在高中時代和吳雨澤戀愛過。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方曉紅見到褻瀆過她『兒媳婦』的吳雨澤『蹲著茅坑不拉屎』,多少有些不爽。
耳畔響起方曉紅毋庸置疑的話語,望著方曉紅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吳雨澤自嘲一笑,試圖起身。
「雨澤,坐著。」
見吳雨澤要起身,裴東來微笑著拍了拍吳雨澤的肩膀,示意吳雨澤不要在意。
「唰!」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包括傅庸和賈培元在內,這桌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而方曉紅的眉頭則是瞬間挑了起來,杏眼之中閃爍著怒意。
「方總,對吧?」察覺到方曉紅的怒意,裴東來絲毫不在意,而是淡淡一笑,問道:「請問,今天這個聚會是由您主持嗎?」
「你什麼意思?」
全場所有客人都知道今天的聚會是東海、湖江和南蘇三個地區聯手舉辦的,主要以東海市政府,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這麼問話頓時讓方曉紅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語氣也徹底冷了下來。
「如果是你主持,你讓我兄弟起來,理所應當。」裴東來說著,微微瞇起眼睛:「如果不是你主持,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兄弟坐到其他地方去?」
「你……」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方曉紅氣得差點吐血,身為曹廣江情婦外加湖江民間貸款旗幟人物的她,何時遭受過如此侮辱?
「哼!」
就當方曉紅被裴東來氣得渾身哆嗦的同時,賈培元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而是不輕不重輕哼了一聲。
「方總,你去其他桌子坐吧。」眼看賈培元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曹廣江連忙對方曉紅道——他可是很清楚,賈培元今天是衝著裴東來才來參加聚會的,方曉紅和裴東來過不去,就等於在打賈培元的臉啊!
「知道了,曹省長。」方曉紅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怒意,憋屈地沖曹廣江回了一句,然後目光陰冷地依次從裴東來和吳雨澤身上掃過。
儘管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和吳雨澤千刀萬剮,但是方曉紅也知道目前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於是臉色難看地選擇離開,走向了方震所在的桌子。
隨著方曉紅的離開,裴東來所在那張桌子的人紛紛沉默了下來,其中傅庸等人暗中觀察著賈培元,而東方冷羽則是撇了撇嘴,一臉不屑的表情,倒是小蘿莉東方婉兒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眨巴著眼睛,滿臉好奇地看著裴東來。
「那個叫裴東來的青年好狂。」
「是啊,竟然直接和方曉紅叫板。」
「人家有柳玥和賈培元撐腰,自然有狂的資本。」
「他確實有資本,可是……吳家可就完蛋了。」
……
裴東來所在的那張桌子沉默,其他桌子的客人則是低聲議論了起來。
耳畔響起那些客人的低聲議論,吳雨澤忍不住用餘光看了自己父親吳生一眼,看到吳生一臉面死如灰的表情後,輕輕歎了口氣。
裴東來見狀,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吳雨澤的肩膀,心中卻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將方家連根拔起!
感受著裴東來手掌傳來的力量,吳雨澤抬頭,如同往常一樣,露出一個灑脫的笑容。
「賈校長,您看,大家都在等您開口呢。」傅庸率先開口打破沉默,試圖讓賈培元發表講話,提議聚會開始。
賈培元不冷不熱道:「論級別,你們都是省部級,我這個快進棺材的老頭子只是正廳級,論身份,你傅庸是此次聚會的主持者,而我屬於不請自到,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也輪不著我這個糟老頭開口講話。」
愕然聽到賈培元的話,傅庸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有些尷尬,而曹廣江則是皺起了眉頭,顯然……他知道,方曉紅剛才的舉動等於間接地得罪了賈培元。
這讓他十分的鬱悶!
「既然賈校長這麼說,那我就厚著臉皮說兩句。」尷尬之餘,傅庸看出賈培元是不會開口了,不再奢望,而是要按照原計劃,由他來講話宣佈聚會開始。
話音落下,見賈培元沉默不語,傅庸端著酒杯,站起身,簡單地說了兩句,然後在潮水般的掌聲中,提議眾人乾杯。
隨著第一杯酒入肚,晚宴正式開始。
只是——
晚宴沒有預想中的那麼熱鬧,客人們在淺嘗菜餚的同時,一直暗中關注著裴東來所在的那一桌。
儘管身為聚會主持者的傅庸多次微笑地挑開話題,可是氣氛依然顯得十分沉默。
大約十分鐘後。
裴東來對著一直沉默不語的賈培元,道:「老校長,您和諸位領導慢吃,我跟雨澤出去透透氣。」
「小姑,我也去,這裡太悶了。」聽到裴東來的話,東方冷羽不等賈培元回話,便站起身來對柳玥先斬後奏。
「我跟你們一起出去。」賈培元說著,多少也給傅庸等人留了幾分面子,對身旁的助手張瑞,道:「小張,你幫我陪好幾位領導。」
話音落下,賈培元不等傅庸開口,便站了起來。
一時間,傅庸等一些官場的大佬都是一臉的難堪,同時還有一種被折煞的感覺。
而賈培元卻是不在乎那麼多,直接帶著裴東來、吳雨澤和東方冷羽,在全場客人的注視中,離開了餐廳。
與此同時,方曉紅拉著方震走向了餐廳角落的洗手間。
「這個老不死的還真會倚老賣老。」望著裴東來和賈培元四人離去的背影,方曉紅恨得牙癢:「還有那個裴東來和吳雨澤,他們真以為有賈培元他們撐腰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曉紅,老東西嘛,都愛倚老賣老,別在意,就當著給曹省長一個面子!」方震說著,話鋒陡然一轉,一臉寒意道:「至於那個叫裴東來的小兔崽子,嘿,先讓他蹦躂兩天,等我和季紅聯手收拾了柳玥,再回頭慢慢玩他。」
「哥,賈培元那老東西聽說是某個大人物的智囊團代表人物,既然他護著那個裴東來,怕是不好對付。」儘管方曉紅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扒皮剔骨,可是她也清楚,有賈培元護著裴東來,她想動裴東來幾乎不可能。
「曉紅啊,明面上較量確實不好對付,可是暗地裡呢?」方震一臉冷笑:「這個世界上,有些天災人禍總是難以避免的,運氣差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噎死!」
「你的意思是?」方曉紅心中一驚,隱約猜到了什麼。
「柳玥完蛋之時,就是那小子送命之日!」方震殺意凜然,對裴東來動了必殺的決心。
方曉紅明白方震要用見不得光的手段,忍不住提醒道:「哥,據世榮說那小子的功夫不錯,你要派人動手,一定要派靠得住的人,另外不能暴露風聲,也不能留下蛛絲馬跡。」
「曉紅,這些事情你就不用瞎操心了,我會安排好。」方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方曉紅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什麼,道:「不光是那個叫裴東來的小兔崽子,還有吳家那個廢物也欠收拾,依我看,吳家沒必要在杭湖存在下去了。」
「以曉紅你在湖江商界的地位,整垮吳家還不是彈指間的事?」方震笑著恭維了一句。
聽到方震的話,方曉紅心中的怒意略微消散了一些,隨後……忍不住問道:「對了,哥,你和季紅約定什麼時候開始對柳玥動手?」
「已經開始動手了。」方震陰冷地笑了笑:「曉紅,你看著,不出十分鐘,柳玥那娘們絕對會離開座位。」
嗯?
愕然聽到方震的話,方曉紅一愣,隨後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柳玥。
遠方的桌子旁邊,柳玥從挎包中拿出手機,看到短信內容後,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
沉吟片刻,柳玥直接站起身,道:「各位領導,抱歉,我去接個電話。」
話音落下,柳玥不等傅庸等人回話,便帶著東方婉兒離開,表情格外的凝重不說,步伐略顯焦急。
「婉兒,你在這裡等會媽媽,媽媽打個電話。」出了餐廳,柳玥走到一個會客室,竭力地調整了一番表情,微笑著對東方婉兒道。
「知道了,媽媽。」似乎察覺到了柳玥要打的電話十分重要,東方婉兒乖巧地點了點頭,走進了會客室。
見東方婉兒進入會客室,柳玥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沉聲問道:「到底怎麼一回事?」
「柳小姐,剛接到消息,我們從美國進的那批貨在公海被海盜搶了。」電話那頭,身為血殺首領的藏天第一時間匯報道。
「你立刻帶人行動,務必要將那批貨搶回來!」柳玥冷漠地下達了一個命令,語氣毋庸置疑。
「是,柳小姐!」藏天第一時間給出答覆。
耳畔響起藏天的回答,柳玥沉默著掛斷了電話,表情冰冷如霜。
調虎離山,大風起。
第172章 崛起的第一戰!
夜晚,數不清的星辰點亮了漆黑的天空,將一輪圓月包圍,眾星捧月,宛如銀河。
月光傾灑在東海大學的校園裡,令得校園裡少了幾分喧鬧,多了幾分幽靜。
女生寢室樓,夏依娜所在的寢室裡。
身為南方某省高考狀元的楊靜如同往日一樣,坐在書桌前,看著有關經濟類的書籍,郭麗娜是拿著一本時尚雜誌,看得津津有味,曾可心坐在電腦前看著三流肥皂劇,被裡面狗血的感情戲感動得淚流滿面,夏依娜躺在床上無所事事。
「可心、麗娜、楊靜,要不咱們十一出去玩吧?」忽然間,夏依娜開口打破了寢室裡的沉默。
愕然聽到夏麗娜的話,楊靜笑了笑,沒吭聲。
而曾可心則是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沖夏依娜問道:「去哪裡玩?」
「麗娜,我記得吳雨澤是杭湖的吧?」夏依娜道:「要不你跟吳雨澤說說,就說我們十一去杭湖玩?」
「夏姐,需不需要讓雨澤把裴東來也叫上?」郭麗娜笑著問。
「討厭!」郭麗娜的話讓夏依娜臉蛋一紅,抓著枕頭砸了一下郭麗娜,道:「我們去玩,叫他幹什麼?」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夏依娜卻是有些心虛。
自從按照母親宋欣出的餿主意沒有讓裴東來拜倒在柳裙下後,這幾天,夏依娜一直在思考怎麼能將裴東來追到手,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主動出擊。
而她之所以提議要十一出去玩,就是想通過郭麗娜、曾可心兩人鼓動吳雨澤和莊碧凡兩人一起去。
在她看來,只要吳雨澤和莊碧凡一同前去,裴東來也多半會去,這樣就有了接觸裴東來的機會。
「夏姐,你確定不叫裴東來?」郭麗娜笑嘻嘻地接住枕頭,再次問道。
「麗娜!」夏依娜臉色更紅了,隨後像是豁出去了似的,道:「當然要叫他了!」
「咯咯……」
聽到夏依娜的話,郭麗娜、曾可心、楊靜三人紛紛笑了起來。
夏依娜臉蛋紅得像是要滴出水一般,心中卻是暗暗發狠:裴東來,我要是追不到你,我就不姓夏!
……
就當夏依娜決定主動出擊追求裴東來的同時,珍妮號沿著黃浦江駛入與長江交匯的區域後,一路向東,駛入了東海。
游輪七層的餐廳裡,宴會還在繼續,客人們利用這個難得的平台,互相交流著,一筆筆生意在交流中達成初步合作意向,客人們的人脈網在無形中不斷地擴張。
與此同時,賈培元讓吳雨澤和東方冷羽兩人去了游輪上的一家酒吧,而他卻帶著裴東來抵達了一間幽靜的房間。
「老校長,謝謝您。」
雖然不知道賈培元要和自己談什麼,但是裴東來進入房間後便第一時間向賈培元道謝。
「東來,來,坐。」賈培元歎了口氣,揮手示意裴東來坐在他身旁。
裴東來點了點頭,坐在了賈培元的身旁,坐姿很端正。
「東來,我看得出來,柳玥帶著你來參加這個聚會,目的是為了給你提供一個平台,讓你結識長江三角洲地區的大人物。」見裴東來入座,賈培元沉默半晌,忽然開口道:「而我今天破例來參加這個聚會,其目的是想和你聊聊,準確地說,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說過,你是一塊好玉,只要雕琢得當,將來必成大器,這也是我在晚年收你為學生的原因。同樣,我也看得出,相比一門心思研究學術而言,你更喜歡外面的花花世界。我想知道,你的打算是什麼?」
話音落下,賈培元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等待著裴東來開口,目光中有期待也有擔憂。
面對賈培元突如其來的問題,裴東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醞釀著說辭。
見裴東來沒有立刻回答,賈培元挪開目光,端起一杯茶,耐心等待。
「賈校長,真的很感謝您對我的賞識與幫助。」沉默半晌,裴東來尊敬地看著賈培元,面色複雜道:「我知道,您這輩子收了兩名學生,他們分別在政商領域闖出了名頭,而您在晚年打算收我為學生,是想讓我繼承您的衣缽。」
「嗯。」
賈培元放下茶杯,輕輕點了點頭:「當初,我試圖讓他們兩人繼承我的衣缽,可是……都未能如願以償,算是我今生的一個遺憾吧。」
「賈校長,真的十分抱歉,因為一些原因,我恐怕無法做到您要求的那樣。」儘管裴東來心中有幾分不忍,不忍心讓年近七十的賈培元失望,可是……他最終還是說出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唉。」儘管賈培元已經看出了裴東來不願意靜下心去鑽研學術,可是聽到裴東來親口說出來,他心中難免有些失望,失望之餘重重歎了口氣,苦笑道:「到底是時代不同了,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面對權力、金錢的誘惑,想靜下心來鑽研學術,確實是一件強人所難的事情。」
「老校長……」
裴東來試圖說些什麼,可是當他喊出『老校長』三個字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東來。」賈培元打斷了裴東來的話,再次歎氣道:「人各有志,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麼,我不會勉強你。你天資出眾,又有毅力,想在學術領域有所成果並不難。今後,不論你走官場也好,還是下海經商,我都希望你能花一些時間,去做一些學術研究——我相信,那些學術研究成果會在你今後的人生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謝謝老校長的提醒,我會的。」裴東來重重地點了點頭。
「東來,今晚,就算我倚老賣老幫你撐一次場面,今後我應該不會這麼做了。」賈培元苦笑道:「因為……暫且不提我是否有那個能力,就我個人而言,我不喜歡勾心鬥角的官場,也不喜歡唯利是圖的商界。」
沒有回答,裴東來直接站起身,對著賈培元深深鞠了三躬。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研究學術來找我,我會給你提供一些議題。」賈培元說著,揮了揮手道:「你朋友還在等你,你過去吧。」
「老校長,其實……文景很適合繼承您的衣缽。」裴東來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提醒了一句。
賈培元一怔,隨後笑著揮了揮手:「去吧。」
裴東來不再廢話,轉身退出房間,賈培元靠在座椅上,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幾分鐘後,當裴東來抵達酒吧的時候,吳雨澤和東方冷羽坐在一張臨窗的桌子前,桌子上擺了好幾個酒瓶。
「東來哥,快勸勸吳哥,他不知道怎麼了,從進門到現在一個勁地喝酒,我勸他他根本不聽。」見裴東來走來,東方冷羽一臉焦急地說道:「我怕他繼續喝下去會出事。」
「小羽,你先去找你小姑,我和雨澤說說話。」見吳雨澤把酒當成水喝,裴東來微微皺眉道。
「好。」
東方冷羽遲疑了一下,最終點頭答應,轉身離開。
見東方冷羽離開,裴東來坐下,沒有說話,而是打開一瓶酒,灌了一大口。
隨後,他拿起桌子上四十五塊一盒的蘇煙,抽出一支,點燃吸了一口,然後遞到吳雨澤面前。
吳雨澤一臉醉意地接過,絲毫不在意地叼在嘴上,深吸一口,結果因為太猛,直接咳嗽了起來。
裴東來見狀,上前輕輕拍著吳雨澤的後背。
拍著,拍著,吳雨澤停止了咳嗽,燈光下,他的眼圈隱隱有些泛紅,他顫抖著將香煙從嘴中抽走,看著裴東來,捲著舌頭道:「東來,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
裴東來點了點頭,然後將那款老式諾基亞從口袋裡拿出,遞給吳雨澤:「這是她的相片。」
「我靠,你別騙我!這世上哪有這等仙女?」縱然已經醉了八分,可是看到秦冬雪的照片,吳雨澤還是驚為天人。
「騙你幹什麼。」裴東來笑道:「我高中同學,如今在清華大學。」
清華大學。
聽到這四個字,吳雨澤一怔,手一抖,差點抖掉了手機。
「那你為什麼不去清華大學?」短暫的沉默過後,吳雨澤將手機還給裴東來,吸了一口煙問道。
裴東來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點燃一支香煙,輕輕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霧,將目光投向窗外,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淡淡道:「我爸怕我去燕京遭受白眼,怕我承受不住打擊,所以讓我來東海。」
「她家很有權很有勢?」吳雨澤恍然大悟。
裴東來笑著反問:「一句話能將東三省瓢把子的女兒嚇得面色發白,你說有權有勢嗎?」
「呃……」吳雨澤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隨後沉默半晌,又面色複雜地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四年後,去她家。」
裴東來緩緩開口,聲音不大,語氣格外堅定。
吳雨澤沉默不語。
「你呢?」裴東來問。
「有。」吳雨澤先是喝了一口酒,然後笑了笑:「不過她就快和人定親了。」
「為什麼不追回來?」裴東來皺眉問。
「追回來?」吳雨澤聽後,笑了,笑得紅了眼睛:「知道嗎?東來,她不但出生的家庭比我好,而且品學兼優,自身十分努力,而我出生沒她好就罷了,自甘墮落,我和她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裴東來吐出一口煙霧,沒有吭聲。
「我也想過,如果我努力奮鬥的話,能不能配上她,得出的結論是沒戲。」吳雨澤深深吐出一口煙霧,自嘲一笑,問道:「你知道她未來的未婚夫是誰嗎?」
這一刻,他像是在問裴東來,又像是在問他自己。
裴東來搖頭。
「方世傑,就是剛才讓我讓座位那個女人的兒子。」吳雨澤狠狠吸著香煙,彷彿想用尼古丁麻醉自己:「那個女人叫方曉紅,是湖江黑老大方震的妹妹——方家在湖江雖然談不上一手遮天,但也是湖江第一梯隊的領頭羊。」
吳雨澤說到這裡,加快了吸煙的速度和力度:「她母親害怕我壞了她和方世傑的婚事,警告我讓我離她遠一點。」
「雨澤,如果那個女孩是個好女孩,只是迫於家庭壓力,那麼,我希望你能將她追回來;如果她是個勢利眼,那麼,她不值得你去愛,我希望你能夠像個爺們一樣,不要讓她把你看扁了!」
「她是個好女孩。」
吳雨澤沉默半晌,緩緩開口。
話音落下,酒勁上頭,吳雨澤趴倒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杭湖。」
裴東來望著窗外,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漫漫征途。
那個從大山走出的少年將崛起的第一戰放在了杭湖!
第173章 一戰定未來!(一)
杭湖之美,美在西湖。
西湖舊稱武林水、錢塘湖、西子湖,宋代始稱西湖,位於杭湖城西,三面環山,東面瀕臨市區,是一個湖泊型的國家級風景名勝區。
傍晚的時候,夕陽西下,餘暉傾灑,西湖湖面金光點點,波光粼粼。
夕陽下,有些遊客站在長橋上,背對著雷峰塔拍照,更多的遊客則是結束了遊玩,走向出口。
「東來,我們在附近隨便吃點東西,一會去BBS酒吧,怎麼樣?」出了西湖景區大門,吳雨澤對走在最前方的裴東來問道。
三天前,夏依娜讓郭麗娜找吳雨澤提議國慶來杭湖玩,吳雨澤滿口答應,並且按照夏依娜的提議,號召108寢室集體出動。
對於吳雨澤的號召,裴東來不但拒絕參加,而且還建議吳雨澤等人十一期間不要前往杭湖,而是去其他地方遊玩。
因為……他已決定十一對方家動手!
然而——
夏依娜提議十一杭湖行,目的就是為了增加和裴東來相處的時間,在她的鼓動下,裴東來的拒絕得到了眾人的強烈抗議。
對此,裴東來無法給吳雨澤等人說明真相,又不好掃興,最終還是跟著吳雨澤等人來了杭湖,同時決定在遊玩期間找機會對方家動手。
「吃點東西我們就回去休息吧,轉了一天大家都累了。」
面對吳雨澤的提議,裴東來搖頭拒絕。
他很清楚,吳雨澤不是小氣之人,提議去的酒吧肯定是杭湖最頂尖的,如此一來,那家肯定和方家脫不了干係,自己一行人去了難免會節外生枝,再者他已決定等今晚吳雨澤等人休息的時候,實施斬首行動。
「裴東來,你太不夠意思了!」眼看裴東來拒絕,不等吳雨澤開口,夏依娜便氣鼓鼓地說道:「來杭湖,你第一個拒絕,如今去酒吧,你又拒絕,不要這麼掃興好不好?」
「東來,大家難得出來玩一次,就要玩盡興。」吳雨澤苦笑道:「何況在杭湖我是東道主,若是招待不好你們,我心裡也過意不去啊?」
「裴東來,夏姐為了和你單獨相處,才提議這次杭湖之行的,你怎麼也得給她一個機會啊?」郭麗娜笑著捅破了夏依娜和裴東來之間的窗戶紙。
「唰!」
愕然聽到郭麗娜的話,夏依娜先是一驚,隨後又羞又怒道:「算了,他不去,我們自己去!」
話音落下,夏依娜故意將頭扭到一邊,一方面是避免尷尬,一方面多少有些耍小性子的意思。
一直以來,裴東來能夠清晰地察覺到夏依娜對自己的態度和對其他男生有著截然的不同,只是沒有往更深處想,此時愕然聽到郭麗娜的話,見夏依娜沒有辯解,多少有些驚訝。
驚訝之餘,裴東來卻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沖夏依娜問道:「夏依娜,你爸或者你外公在這邊有熟人沒有?」
「什麼意思?」
夏依娜回過頭,滿臉疑惑,吳雨澤等人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和雨澤都和杭湖的黑老大方震有過節,而雨澤提議去的那家酒吧難免會和方震有關係,一旦發生什麼事情,不好處理。」裴東來想了想,還是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夏依娜並不知道裴東來打傷方世榮的事情,也不知道吳雨澤的前女友蘇詩韻即將和方世傑訂婚的事情,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見吳雨澤臉上笑容略顯僵硬,明白裴東來說的是事實,也沒有多問具體是什麼過節,而是拍胸脯保證:「湖江軍區的司令員和我外公是戰友,就算給方震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動我們一根指頭!」
裴東來雖然早已察覺到有人暗中保護夏依娜,可是……那人的實力並不強,一旦方震鐵了心要動手,根本無法保護這麼多人,甚至……就算是他也無法同時保護這麼多人,所以心中多少有些擔心。
如今得知湖江軍區的一把手和夏依娜的外公是戰友,當下放下心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吧。」
「你早說和方震有過節嘛,我提前讓人給他敲敲警鐘。」夏依娜責怪地看了裴東來一眼,然後道:「雨澤,如果方震敢找你們家麻煩,你就告訴我。」
吳雨澤苦澀一笑,並未開口。
他只知道蘇詩韻過幾天便要和方世傑訂婚,並不知道方曉紅要拿吳家開刀的事情,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自然不會開口請求夏依娜幫忙,畢竟他很清楚,就算夏依娜願意幫忙,也不可能阻止蘇家和方家聯姻,更無法讓蘇詩韻回到他的身邊。
如同裴東來所猜測的一樣,BBS酒吧的確是杭湖最頂尖的慢搖酒吧,屬於方家的產業,位於市區最繁華的地段。
夜色降臨的時候,吳雨澤駕駛著卡宴載著裴東來、莊碧凡和賈文景,而夏依娜則是開著那輛紅色路虎,載著郭麗娜、曾可心和楊靜三人。
汽車抵達BBS酒吧門口後,放眼望去,門口的停車場已停了不少汽車,其中大多以高檔轎車為主,甚至還有幾輛拉風的跑車。
下了車,裴東來一行人在門口迎賓小姐鞠躬微笑中,逕直走入酒吧。
進入酒吧,勁爆的音樂鋪面而來,一名服務員熱情地帶著裴東來等人走向一樓的一張空著的桌子,與此同時,酒吧裡大部分男人將目光投向了皮膚白皙、身材婀娜、姿色傾城的夏依娜。
「那不是吳雨澤嗎?」
「確實是他,我聽說他前女友蘇詩韻要和方世傑在十一期間訂婚,他這個時候來BBS,難不成是來找羞辱的?」
「那倒未必,你沒看他身邊兩個妹紙質量很高嗎?搞不好他是來反打臉的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太2了,他也不想想,蘇詩韻多麼優秀,哪裡是那些姿色、身材好的花瓶可以媲美的?」
「不光如此啊,我還聽說他在東海聚會上得罪了方家,我看他來這裡完全屬於玩火。」
……
就在大部分男人將目光投向夏依娜的時候,也有不少紈褲子弟發現了吳雨澤,當下暗中議論了起來。
由於酒吧裡的音樂聲不小,除了裴東來外,吳雨澤等人並沒有聽到那些議論,而是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到了一個離DJ台不遠的桌子旁,分別坐在了三排沙發上。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夏依娜特地坐在了裴東來的身旁,兩人面對酒吧門口,頗為引人注意。
對此,裴東來倒也沒有在意,而是暗中看了吳雨澤一眼——之前,他聽到了周圍那些紈褲子弟的議論,直覺和理智都告訴他,吳雨澤今晚特地來BBS酒吧,除了招待自己一行人之外,恐怕還有其他的想法,並且和前女友蘇詩韻有關。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的目光,吳雨澤淡淡一笑,沒有解釋,而是讓服務員上了兩瓶皇家禮炮、兩份水果拼盤和一些小吃。
眼看吳雨澤沒有主動解釋,裴東來也沒有多問。
「來,為了慶祝我們杭湖之行玩得開心,乾杯!」酒水上桌,服務員依次倒好後,夏依娜第一個端起杯子,提議乾杯。
「砰!」
在酒吧不少人的注視中,八個酒杯碰在了一起,聲音清脆,很快便被音樂聲所淹沒。
乾杯過後,眾人入座。
或許是因為之前郭麗娜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夏依娜始終無法鼓足勇氣和裴東來聊天鬥酒,倒是身為東道主的吳雨澤一臉灑脫笑容地依次和眾人碰杯。
隨著時間的流逝,酒吧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音樂的聲音也在不知不覺中提高,氣氛越來越熱烈。
不知過了多久,就當夏依娜要自告奮勇掃關喝酒的時候,裴東來敏銳地發現吳雨澤將目光投向了酒吧門口。
不光是吳雨澤,幾乎酒吧裡所有的杭湖本地客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門口。
在客人們的注視中,幾名客人步入了酒吧,其中男的穿著講究,氣度不凡,女的身材高挑,姿色不俗。
尤其引人注意的是走在最前面的一對男女。
男的身材修長,身高將近一米八,長相俊美不說,笑容格外的迷人,而他身旁的女孩則是一群淡綠色的連衣裙,頭髮隨意地披在肩頭,腳下沒有穿高跟鞋,而是一雙黑色的涼拖,顯得十分清純,和酒吧裡那些濃妝艷抹的女子,形成了截然的反差。
吳雨澤的目光便停留在女孩的身上,一動不動。
裴東來在資料上見過方世傑的相片,一眼便認出了方世傑,同時也通過吳雨澤的複雜目光判斷出那個女孩便是蘇詩韻。
或許是夏依娜實在太扎眼了,以至於步入酒吧的方世傑和蘇詩韻在聊天的時候,均是看了一眼裴東來所在的桌子。
剎那間,目光相遇。
方世傑第一眼看到的是姿色驚艷、皮膚白皙的夏依娜,隨後也發現了一旁的吳雨澤。
而身穿淡綠色連衣裙的蘇詩韻彷彿感應到了吳雨澤的目光一般,第一眼便看到了吳雨澤。
燈光下,望著郭麗娜親暱地將手放在吳雨澤的大腿上,蘇詩韻瞳孔陡然放大,微微一怔。
隨後……在蘇詩韻的注視中,那個曾經、如今都深愛著她的吳家少年,對著她露出一個笑容,笑容略顯苦澀,更多的則是祝福。
「蘇詩韻,對我死心吧,祝你幸福。」
一笑過後,吳家少年心中暗道一句,然後忍著疼,轉過頭,一把攬住郭麗娜的腰肢,臉色微微泛白地吻上了郭麗娜的粉唇。
蘇詩韻猶如遭到雷擊,一臉煞白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隨後……她情不自禁地邁起腳步,朝著裴東來所在的桌子走來。
察覺到這一點,方世傑的表情瞬間變冷!
第174章 一戰定未來!(二)
燈光下,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蘇詩韻臉色泛白地朝著裴東來和吳雨澤所在的桌子走去,方世傑臉色陰沉地跟在後面,而吳雨澤對這一切一無所知,而是結束了與郭麗娜的吻。
郭麗娜之前察覺到了吳雨澤看向蘇詩韻的目光帶著濃濃的情意,憑借女人的直覺,她猜到吳雨澤和蘇詩韻有關係。
此時,她娜莫名其妙地被吳雨澤吻了不說,還看到蘇詩韻正在朝著吳雨澤走來,頓時愣在了沙發上——對於這一切,她有些無法理解。
不光是郭麗娜,除了知道內幕的裴東來外,莊碧凡和夏依娜等人也無法理解。
「怎麼了?喝酒啊?」
眼看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吳雨澤竭力地掩飾著內心的情緒波動,依然一副灑脫的笑容。
沒有回答,除了裴東來外,夏依娜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即將走到吳雨澤身後的蘇詩韻。
吳雨澤見狀,愕然回首。
「好久不見。」
蘇詩韻停下腳步,站在距離吳雨澤一米的地方,望著吳雨澤那張鏤刻在她內心深處的臉龐,微微一笑,笑得有些傷感。
好久不見……
耳畔響起蘇詩韻帶著幾分傷感、幾分深情、幾分偽裝堅強的話語,吳雨澤像是被撕破了所有的偽裝一般,他怔怔地看著那張讓他無法忘記的熟悉面孔,苦澀一笑:「好久不見。」
「你還好嗎?」
蘇詩韻輕聲問道,餘光卻是情不自禁地打量著郭麗娜。
似乎是察覺到了蘇詩韻的目光,郭麗娜默不作聲地握住了吳雨澤那略顯冰冷的右手,摟住了吳雨澤的肩膀。
「還好。」察覺到郭麗娜手中傳去的溫度和熱度,吳雨澤整個人回過神,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端了兩杯酒,將一杯遞到蘇詩韻面前,露出了招牌式的灑脫笑容:「聽說你要訂婚了,恭喜你。」
看到郭麗娜和吳雨澤親暱的模樣,耳畔響起吳雨澤的祝福,蘇詩韻嬌軀微微一震,沉默幾秒鐘後,牽強一笑,接過酒杯:「謝謝。」
吳雨澤沒再說什麼,而是示意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吳雨澤,為什麼你到了今天還不明白我的心意?你以為我真的會嫁給方世傑嗎?」
望著吳雨澤一飲而盡,蘇詩韻心中一痛,眼圈一熱,顫抖地將酒水送到嘴邊,然後閉上眼,一飲而盡,卻是沒有將心中的話說出來。
「祝你們玩得開心。」
睜開眼,蘇詩韻彷彿整個人恢復了正常,她先是放下酒杯,然後微笑著說了一句。
「你也一樣。」
吳雨澤不動聲色地回應,同時清晰地看到方世傑走到了蘇詩韻的身後。
蘇詩韻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轉身。
在轉身的瞬間,她的只覺得她的心臟像是碎裂了一般,劇痛無比,她強忍著流淚的衝動,衝著方世傑,道:「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好。」
方世傑皺眉答應了蘇詩韻的要求。
蘇詩韻調整了一番情緒,邁起腳步離開,方世傑沒有立刻跟著蘇詩韻離開,而是目光如刀一般地盯著吳雨澤。
「吳雨澤,從今往後,如果你敢聯繫詩韻或者在杭湖被我碰到,我打斷你一條腿!」看著,看著,方世傑開口了,語氣森冷。
原本他看到吳雨澤和身旁的女孩舉動親暱後,以為蘇詩韻會對吳雨澤絕望、死心,正暗自竊喜呢,卻見蘇詩韻當著全場客人的面主動走過來與吳雨澤打招呼。
從某種意義上說,蘇詩韻的舉動無形中打了方世傑的臉面,讓方世傑心中很不爽,所以他跟了過來,同時對吳雨澤發起了警告。
吳雨澤沉默不語。
而裴東來則是微微瞇起了眼睛。
之前,裴東來聽到那些紈褲子弟的議論後曾想過吳雨澤特意來BBS酒吧的原因,剛才聽到吳雨澤和蘇詩韻的交談後,明白了一切。
他看得出,無論是吳雨澤還是蘇詩韻,都互相愛著彼此。
而吳雨澤是故意當著蘇詩韻的面,和郭麗娜表現得親暱,並且吻了郭麗娜——吳雨澤想通過這種方式讓蘇詩韻對他死心,徹底忘記他,開始新的生活!
畢竟,如果蘇詩韻無法忘記吳雨澤的話,和方世傑訂婚,一定十分痛苦!
「你誰啊?怎麼口氣比腳氣還大?」
不等裴東來有所舉動,夏依娜開口了,語氣相當不爽。
「娘們,信不信我找人輪了你?」方世傑本來就心情不爽,只是礙於酒吧裡人太多,外加蘇詩韻在場,沒有直接教訓吳雨澤,如今見夏依娜跳了出來,語氣更加冰冷。
「姐還真不信。」
論囂張跋揚的底氣,有中國玉石之王當父親和省軍區司令當外公的夏依娜比起身為曹廣江私生子的方世傑只高不低,如今見方世傑露出一副猙獰的表情,夏依娜非但沒有害怕,還一臉冷笑道:「要不你現在打電話試試?」
「嗖!」
不等方世傑做出回答,一名坐在一個黑暗角落的中年男子豁然起身,就地一彈,整個人瞬間來到夏依娜身前,如同一座山一般,將夏依娜擋在了身後。
嗯?
方世傑本來想說什麼,見到中年男子出現在夏依娜身前,臉色陡然一變。
「方世傑,我家小姐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滾遠點。」中年男人冷冷道。
滾遠點?!
原本方世傑就被夏依娜的話氣得不輕,只是礙於蘇詩韻在他身後不遠處停下了腳步,他一時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教訓吳雨澤等人,如今見一個中年男人冒出來讓他滾遠點,頓時讓他怒了!
憤怒之餘,方世傑看到BBS酒吧的老闆帶著手下快步走來,當下冷笑道:「是嗎?我在杭湖城呆了這麼長時間還沒見哪個娘們這麼囂張,我今天倒要見識一下!」
「方少,怎麼了?」
方世傑的話音剛一落下,酒吧老闆帶著手下來到了他的身旁,關心地問道。
「劉哥,有人讓我滾出你的場子,你說怎麼辦?」方世傑一臉冷笑地沖BBS老闆道。
嗯?
愕然聽到方世傑的話,名叫劉偉的中年男人驚得不輕!
BBS的幕後老闆是方震!
有人讓方世傑從BBS酒吧裡滾出去……
如果不是方世傑親口說出來,劉偉打死也不相信!
「朋友,我不管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是……從BBS酒吧開業到現在,還沒有人敢在酒吧鬧事,更沒有人敢對方少不敬!」驚愕過後,劉偉冷冷地盯著中年男人,道:「我給你們一個機會,磕頭認錯,然後都給我滾出去!」
話音落下,劉偉大手一揮,身後八名黑衣大漢上前幾步,呈半圓形將裴東來一行人圍在了中間。
面對包圍之勢,暗中保護夏依娜的中年男人絲毫不懼,而是冷冷道:「我老闆是夏河。」
夏河?!
猛地聽到這兩個字,劉偉臉色不禁一變。
夏河雖然號稱中國玉石之王,但是以賭石起家,至今依然獨自霸佔著邊境賭石這塊大蛋糕,外加有一個當省軍區司令的老丈人,在南方黑道名氣著實不小。
身為方震的手下,劉偉自然聽說過夏河的大名。
「方少,夏河是在雲南很有勢力,而且其岳父是雲南省軍區的司令,這事有些棘手。」震驚過後,劉偉當下附在方世傑耳畔,小聲說道。
相比方世榮而言,方世傑從小受到曹廣江熏陶,深知低調做事的道理,他今天之所以動怒也是因為受到了刺激,此時聽到劉偉的話,深知夏依娜不好招惹。
同樣,他也知道,若是這事就這麼算了,他今後根本無法在杭湖乃至整個湖江立足。
「方世傑,你想幹什麼?」就在方世傑進退兩難的時候,蘇詩韻見劉偉帶人圍住了裴東來所在的桌子,當下走了過來,皺眉質問。
「詩韻,沒事,就是發生了一點口角而已。」聽到蘇詩韻的話,方世傑心中一動,微微一笑,然後又看著中年男人,道:「看在詩韻的面子上,今天這事到此為止。」
「走吧,詩韻。」
方世傑找了個台階後,不再廢話,試圖帶著蘇詩韻離開,同時暗中決定,事後一定要讓吳雨澤吃不了兜著走——他不敢和夏依娜撕破臉皮,卻可以彈指間讓吳雨澤像條狗一樣滾出杭湖!
蘇詩韻忍不住看了人群中的吳雨澤一眼,然後跟著方世傑離開。
那名中年男人見方世傑等人離開後,不等夏依娜吩咐主動回到了之前他所在的座位。
「沒種就沒種,裝什麼大蒜?」夏依娜盯著方世傑和蘇詩韻的背影冷哼了一聲,卻也沒有不依不饒,似乎她不想因此而破壞和裴東來相處的氣氛。
隨後……就當夏依娜入座的同時,號稱杭湖四少之一的方世榮出現在了酒吧門口。
「哥!」
方世傑今天和蘇詩韻來到這裡,完全是想在訂婚前和蘇詩韻聯絡感情,為了增加底氣,他不但叫了幾個身份不俗的朋友,還叫了方世榮,此時見到方世榮進入酒吧,當下揮了揮手。
「世傑,你這是?」
方世榮迎上方世傑,見到劉偉和八名黑衣大漢,當下疑惑地問道。
「回方少,世傑剛和夏河的女兒發生了點口角,沒什麼大事。」劉偉連忙回應道。
「夏河的女兒?」聽到劉偉的話,方世榮有些納悶,隨口問道:「夏河的女兒怎麼跑杭湖了?人呢?」
「在那邊,方少。」
劉偉指了指裴東來所在的那一桌。
方世榮當下順著劉偉所指看去。
下一刻。
他和裴東來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看到裴東來那張恨之入骨的面孔,方世榮的瞳孔陡然瞪得滾圓,滿臉震驚。
「嘿,小雜種,真沒想到你敢在杭湖出現!」短暫的驚訝過後,方世榮眸子裡殺意乍現,心中冷笑不止:「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你這麼急著送死,老子就滿足你的願望!」
心中暗道的同時,吸取上次教訓的方世榮沒有傻乎乎地直接上去叫板,而是對劉偉吩咐道:「劉哥,一定要派人將那一桌的平頭青年給我盯住,我出去打個電話!」
「知道了,方少。」劉偉雖然不知道方世榮為何要讓他盯著裴東來,但是他察覺到了方世榮臉上的怒意,自然不敢怠慢。
見劉偉答應下來,方世榮再次冷冷地看了裴東來一眼,然後不等方世傑追問,便轉身走出酒吧。
「雨澤,你們先玩,我出去打個電話。」
見方世榮摸出手機,走出酒吧,裴東來猜到方世榮要打電話叫人,略微沉吟,便做出決定。
話音落下,裴東來不等吳雨澤等人回話,豁然起身,大步走向酒吧門口。
杭湖之戰,拉開帷幕!
第175章 一戰定未來!(三)
灰暗的燈光下,酒吧的氣氛因為衝突的暫時消除又恢復了正常,客人們收回目光,開始喝酒聊天,而DJ為了調節氣氛,放了一首節奏較快的曲子。
劉偉得到方世榮的指示,不敢怠慢,讓八名人高馬大的手下守在酒吧門口,盯著裴東來的一舉一動。
眼看裴東來起身離開座位,劉偉的八名手下交流了一下眼神,最後達成一致,如果裴東來要出去就強行攔下!
看到劉偉的八名手下如同八根柱子一般立在那裡,裴東來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了什麼,並沒有走向酒吧門口,而是沿著樓梯上樓,走向了酒吧二樓的洗手間。
因為在血殺訓練期間養成的習慣,裴東來每到一處地方便會觀察地形,之前他進入酒吧的時候便發現二樓的角落有一個洗手間,而且是臨窗的。
眼看裴東來走向二樓的洗手間,劉偉的八名手下暗中鬆了口氣,並未動身。
與此同時。
酒吧外,方世榮第一時間撥通了方震的電話。
「爸,那個小雜種來杭湖了!」
電話接通,方世榮帶著幾分恨意、幾分興奮地說道。
「誰來杭湖了?」電話那頭的方震今晚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對付柳玥身上,愕然聽到方世榮的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在東海打傷我的那個小雜種,裴東來!」方世榮一臉恨意地說道。
「他來杭湖了?」愕然聽到自己兒子的話,方震先是一怔,隨後笑了:「果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闖進來啊——本來我還想等收拾了柳玥在慢慢玩死他,沒想到他已經迫不及待想送死了。」
俗話說,有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方震的說話語氣和方世榮有著驚人的相似,而事實上,方世榮從小到大都在模仿方震說話。
「爸,他現在就在BBS酒吧,我已經讓劉偉派人盯著他了,您看是讓楊哥過來還是趙哥過來?」
方世榮興奮地說道,他口中的楊哥和趙哥分別是楊平和趙雄,是方震的左膀右臂,比當初裴東來殺死的蓮花和九指根本就不是同等身份的人物,實力也相差十萬八千里。
方世榮見識過裴東來的實力,很清楚,唯有楊平和趙雄兩人才能對付裴東來。
「那小子格鬥不錯,趙雄雖然可以殺他如殺雞,但多少有些麻煩,還是讓楊平去吧。」方震沉吟了一番,道:「畢竟那小子跟賈培元關係非同一般,這事不能留下痕跡。」
「知道了,爸,那我繼續讓人盯著他,隨時給您匯報。」得知方震要派出曾經身為特種兵尖刀的趙平對付裴東來,方世榮心中大定。
「嗯。」
方震點頭掛斷電話。
「嘟嘟……」
聽到話筒中的嘟嘟聲,方世榮冷笑一聲,轉身返回BBS酒吧。
得意的他沒有發現,一道身影在遠方看了他一眼。
隨後……就當方世榮走進酒吧的時候,那道身影攔下一輛出租車,消失在黑夜之中。
杭湖九溪玫瑰園富人區,一棟別墅的書房裡,方震掛斷電話後,摁了一下書房桌子上的紅色按鈕。
嘎吱!
很快的,書房門被人推開,號稱南半國地下拳王之一的趙雄和曾經的特種兵尖刀趙平走入書房,同時恭敬地沖方震問好:「方爺。」
「在東海打傷世榮的那個小兔崽子來杭湖了,目前在BBS酒吧。」方震叼著一支雪茄,表情陰沉道:「趙平你去收他的命,記住,千萬不要留下痕跡。」
「是,方爺!」
聽到方震的命令,身材不算高大的趙平點頭領命,恭敬退出。
曾經身為特種兵尖刀的他,既是方震的貼身保鏢,又是方震最犀利的一把尖刀——每當方震遇到難啃的骨頭時,趙平都會行動,利用從軍隊中學到的暗殺本領,秘密解決。
這麼多年來,他還從未失手過!
就當趙平按照方震的吩咐前往BBS酒吧打算暗殺裴東來的同時,東海,柳玥幫東方冷羽購買的那棟檀宮別墅裡。
柳玥沒有像以往那般陪著小蘿莉東方婉兒在樓下看電視,而是一個人呆在書房裡,表情比以往冷了幾分。
三天前,她接到電話,東玥幫從美國黑手黨家族那裡交易的一批價值十位數的高檔走私汽車在海上被海盜搶走。
為了搶回那批貨,挽回損失,柳玥直接讓血殺頭領藏天帶領血殺全體成員前往那片海域。
而就在剛才,藏天傳回消息,他和全體血殺成員還沒抵達貨物被搶的那片海域,便被人攻擊,死傷慘重。
這個消息對柳玥而言簡直就是噩夢!
因為……血殺組織是東方辰留給柳玥的殺手鑭,柳玥能夠成功接班,震住那些柳玥幫的元老完全是憑借手握血殺這張王牌——可以決定那些元老人物的生死!
如今,血殺成員遭到不明攻擊,死傷慘重,這對柳玥的影響不言而喻!
除此之外,那批貨物是東玥幫這些年來最大的一筆走私生意,價值十二個億,若是貨物無法找回,暫且不提損失有多麼慘重,那些元老絕對會鬧翻天——他們可是在東玥幫和天翔集團佔有股份的,貨物被搶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分紅將大大減少。
「叮鈴鈴……」
就在柳玥皺眉沉思的同時,急促的電話鈴聲彷彿催命符一般打破了房間裡的安靜氣氛。
電話鈴聲驚醒了柳玥,讓柳玥從沉思中回過神,她一把抓起電話,語氣冰冷:「喂。」
「小玥,是我。」
一個粗獷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進了柳玥的耳中。
「華哥,有事嗎?」
柳玥開口問道,語氣略微柔和了一些。
因為……電話那頭的主人是東玥幫的絕對元老——謝華!
謝華是東方辰在搶佔東海灘時期的左膀右臂,算得上當時東玥幫的二號人物。
後來,東方辰徹底在東海站穩腳跟,創建了天翔集團,慢慢將東玥幫交給謝華管理,直到臨死前生怕柳玥鎮不住謝華,強行奪了謝華的權,並且將謝華手下的幾名干將全部幹掉,提拔當時莫刃上位,協助柳玥管理東玥幫。
被架空奪權後,謝華因為手中沒有人手外加忌憚柳玥手中的血殺,沒有反抗,而是在天翔集團掛了一個董事會成員的職務,每年從天翔集團分紅,日子過得也算逍遙自在。
「小玥,那批貨被搶的事情兄弟們都知道了,他們紛紛打電話過來讓我建議你召開一個董事會議!」謝華沉聲道:「我也覺得此事關係重大,十分棘手,有必要開會研究一個解決方案!」
「現在?」
愕然聽到謝華的話,柳玥語氣不經意間冷了下來,她曾想過那些每年憑借資格老、對東玥幫立下功勞的元老們會因為此事做文章,卻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
「我怕你趕不過去,給他們說的是一個小時後。」謝華沉聲道,典型的先斬後奏。
「好!」
柳玥眸子裡殺意乍現,冷聲答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柳玥一臉冰冷地撥通了莫刃的電話。
「你帶點人,四十分鐘後在集團樓下等我。」電話接通,柳玥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知道了。」
電話那頭,莫刃如同往常一樣,不動聲色地答應了下來。
隨後……不等莫刃再說什麼,聽筒之中便傳出了「嘟嘟」的聲音。
耳畔響起「嘟嘟」的響聲,莫刃沒有立即手機收起,而是仰起頭,看著天花板,隨後閉上眼睛,喃喃自語,道:「柳玥,怪就怪你對我太無情了,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是不是我們的冰美人打電話給你了?」
耳畔響起莫刃的話,坐在大廳沙發上的季紅,一臉嬌滴滴笑容地問道。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紅色的披風,下身是一條紅色的皮褲,搭配紅色小靴子,魔鬼的身材被勾勒得淋漓盡致。
莫刃見季紅明知故問,一臉冷漠道:「我已經按照約定將幫會裡柳玥的嫡系全部秘密解決了,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你對冰美人的情意,我瞭解。」季紅咯咯一笑,道:「放心,我會按照約定,讓你如願以償地得到她。」
「季老闆,你也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季紅話音落下,坐在季紅對面的中年男人開口了。
他不是別人,正是剛才給柳玥打電話的謝華,東方辰曾經的左膀右臂!
「這塊蛋糕如此之大,我一個人怎麼可能吞得下?放心,該分你們的,一分不少。」季紅笑了笑,一臉期待道:「你們說,一個小時後,我們的冰美人在天翔集團大樓裡見到我,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沒有回答,無論是謝華還是莫刃都覺得季紅雖然在笑,可是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他們之所以背叛柳玥,很大程度上也是被季紅逼迫,其次才是因為對柳玥的不滿。
「嗯,下面該方震的人出手了。」
沒有在意莫刃和謝華的表情變化,季紅微笑著從挎包中拿出一個粉紅色的手機,準備聯繫方震。
根據她的計劃,調虎離山,花錢僱用國外僱傭兵搶走東玥幫那批貨,令得血殺出動是第一步,利用莫刃消滅柳玥在東玥幫的嫡系是第二步,接下來,她要借助方震的手讓天翔集團那些支持柳玥的股東全部死於非命!
如此一來,暗中收購股份成為天翔集團第二大股東的她,便可以利用剩下的股東,罷免柳玥的董事長職務,從而取代柳玥,成功掌權天翔集團和東玥幫!
「嗡……嗡……」
片刻後。
九溪玫瑰園富人區18號別墅裡,方震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與此同時。
一道身影宛如鬼魅一般潛入了18號別墅大院。
夜幕下。
裴家少年拎著那把號稱手槍之王的西格P-210,殺意凜然。
……
……
第176章 一戰定未來!(四)
「你們這群廢物,讓你們盯著他,你們居然讓他跑了!」
BBS酒吧二樓的衛生間門口,方世榮罵娘的同時,氣急敗壞地給了身前一名大漢幾個大耳光。
之前,方世榮進入酒吧後發現裴東來沒有在座位上,於是詢問劉偉,從劉偉那裡得知裴東來去了衛生間。
一開始,方世榮倒也沒有多想,直到十分鐘後裴東來沒有出現,方世榮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同時親自帶人來到二樓衛生間門口,讓人進去找裴東來,結果發現裴東來並不在裡面!
這個結果直接讓那名進去尋找裴東來的大漢傻眼了!
因為……他清晰地記得,裴東來進入衛生間後壓根就沒有出來過……
「方少,我也看到他進入衛生間後就沒出現過,他怎麼會不見了呢?」劉偉一臉納悶地問道:「難不成他從衛生間的窗戶跳下去了不成?」
話音落下,就連劉偉自己都不信。
BBS酒吧的二樓可不和尋常的二樓一樣,將近八米高,跳下去不說要人命,斷腿是肯定的。
「廢物!」方世榮只覺得到嘴邊的鴨子飛了,氣得想殺人:「我的保鏢在他手中連三個照面都過不了,你說他是怎麼不見的?難不成插著翅膀飛出去的?」
「嘶~」
愕然聽到方世榮的話,包括劉偉在內的眾人均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後……他們才恍然大悟,剛才那名青年便是在東海打傷方世榮的人。
方世榮氣得來回踱步,最後忍著一槍崩了劉偉手下的衝動,拿出手機,準備向方震匯報情況——裴東來既然『逃走』,暗殺計劃只能取消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聽筒中傳出了語音小姐悅耳的聲音,方世榮氣得差點砸掉了手機。
就在方世榮打不通電話的同時,九溪玫瑰園18號別墅的大廳裡,方震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紅酒,聽著電話。
身為南方地下拳王之一的趙雄,如同一桿槍一般立在方震的身後,宛如方震的影子。
「方老大,如今萬事俱備,只欠你那邊的東風了——只要你的人能夠按照我們的約定,將天翔集團支持柳玥的那些股東送進閻王殿,東玥幫便會從中國黑道史冊除名!」電話那頭,季紅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方震的耳中。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方震一臉微笑地搖著紅酒杯,道:「季老大請放心,我的人三天前就秘密潛入東海了,如今已經分別堵在了天翔集團那些支持柳玥的股東前往天翔集團的路上,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便會送那些人去閻王殿報道!」
「既然如此,那我恭候方老大的佳音。」得到方震的答覆,季紅放心一笑,試圖掛斷電話。
「沒問題!」方震哈哈一笑,提醒道:「只是……希望季老大不要忘了與方某的預定就好!」
「方老大放一百八十個心,畢竟……那麼大一塊蛋糕,我一個人也分不完不是?」季紅說著,「咯咯」一笑:「好了,方老大,我現在就前往天翔集團,再見。」
話音落下,季紅不等方震回復,便掛斷電話,然後又撥通了一個電話,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道:「命令下去,讓下面的人可以動手了,動靜鬧得越大越好,最好將東海的警察全部吸引過去!」
「是,老闆!」
耳畔響起手下的回復,季紅不再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蛋上流露出了一個勝利者獨有的微笑。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望著季紅臉上的笑容,饒是莫刃和謝華都是陰險之輩,心中也不由泛起一股畏懼的感覺——他們覺得論玩陰謀詭計和季紅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
在他們看來,季紅這個顛覆東玥幫,搶奪天翔集團的計劃簡直可以稱得上天衣無縫!
「我們的冰美人可是已經上路了,我們不能讓她久等不是?」眼看莫刃和謝華兩人帶著幾分畏懼地看著自己,季紅臉上笑容不減,落在外人眼中恐怕充滿了誘惑,可是對於莫刃和謝華而言,宛如惡魔的微笑,令他們渾身汗毛瞬間乍起。
沒有再廢話,季紅收起手機,起身,在殷離的陪同下,率先朝著別墅大廳外走去,莫刃和謝華不敢怠慢,兩人緊跟其後。
與此同時,杭湖九溪玫瑰園。
進入別墅大院的裴東來,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了別墅大廳的窗戶口,側身而站,清晰地看到別墅大廳裡只有方震和趙雄兩人。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心中不由一喜!
他之所以沒有從BBS酒吧正門出去,就是想讓方世榮打電話給方震,同時不讓方世榮過早發現自己離開的真相,以便於方震派出手下,減弱身邊的安保力量,方便他實施斬首行動!
事實比裴東來預想中的還要好——方震的別墅外圍沒有一個保鏢不說,身旁兩大虎將也只有趙雄一人在,令得他輕鬆地潛入了別墅不說,實施斬首行動的難度也大大降低。
裴東來並不知道,因為要聯合季紅對付柳玥,幹掉天翔集團那些支持柳玥的股東,方震將身邊除了趙雄和楊平兩人外所有保鏢都派了出去。
那些保鏢雖然論實力比不過趙雄和楊平兩人,可都在歐洲最好的保鏢公司特訓過,不要說對付普通人,就是一般的偵察兵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而楊平則是因為要去暗殺裴東來,被方震派了出去。
驚喜之餘,裴東來縮回身子,緊靠著牆壁,一動不動。
夜幕下,他閉上雙眼,心中反覆思考著即將展開的致命一擊,同時讓自己的思緒冷靜了下來,將呼吸和心跳的頻率紛紛調到最慢的狀態。
從來沒有這一刻,他的精神這樣集中過,心中的戰意不停地攀升,在內心深處,似乎有一種殺機要噴薄而出。
而……這殺機被他強行壓迫而下,隱藏了起來。
戰意不斷沸騰,殺意不斷隱藏!
來來回回數次後,裴東來的戰意達到巔峰,腦海裡卻忽然閃過了一道靈光,隱約捕捉到了什麼。
嗯?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明白自己這是摸到暗勁的門檻了,雙眼陡然睜開,竭力地回憶著剛才的感覺,卻什麼也捕捉不到。
就在裴東來竭力回憶剛才那種感覺的同時,別墅大廳裡,方震接到了方世榮的電話。
再次聽到方震的聲音,裴東來輕輕搖了搖頭,不再回憶剛才的感覺,而是宛如幽靈一般,消失在了黑暗中。
半分鐘後,裴東來輕鬆進入主建築,拎著西格P-210,惦著腳尖,悄然無息地朝著樓梯口靠近。
五米,四米,三米,兩米……
「我知道了,你回來吧,等我今晚和季紅聯手對付了柳玥,再慢慢玩那個王八羔子!」
隨後……就當裴東來抵達樓梯口,將身子靠在牆壁上的時候,樓下大廳裡,方震得知裴東來逃走了,雖有遺憾,卻沒有在意,而是讓方世榮趕回別墅。
方震要聯手季紅對付柳玥?!
耳畔響起方震的話,裴東來的心中一怔。
「看來自己必須立刻動手!」
短暫的愣神過後,裴東來做出決定,再次閉上眼,竭力地調整了一番心緒,將所有精神集中於一點,完全隱藏內心的殺意,然後慢慢地……慢慢地將腦袋朝著樓梯口的方向探出,同時右手也是持槍緩緩伸出。
大廳裡,方震結束與方世榮的通話後,掛斷電話,試圖撥通身在東海那名保鏢頭目的電話。
燈光下,方震翻到了那個保鏢的手機號碼,準備摁下撥通鍵。
裴東來探出腦袋,伸出槍管。
千鈞一髮。
「嗖!」
扳機扣響,子彈出膛。
「方爺小心!」
子彈出膛的前一瞬間,站在方震身後的趙雄猛然察覺到了殺機,渾身一震,腳下一躥,瞬間閃出。
「砰!」
經過消音的子彈出膛後,劃破空氣的阻力,呼嘯著擊中了趙雄身後的花瓶。
「匡當!」
花瓶瞬間碎裂,掉落在地,聲音刺耳。
方震驚得丟掉了手機,整個人試圖蹲倒,利用大理石茶几當掩護。
「嗖!」
不等方震徹底蹲倒,裴東來再次扣動扳機,子彈準確無比地擊中了方震的膝蓋。
方震悶哼一聲,整個人趴倒在地。
一槍擊中方震,確保方震不可能逃走後,裴東來掉轉槍口,將槍口對準了另外一組沙發的扶手,一邊沿著樓梯走下,一邊做好了隨時開槍的準備。
因為……剛才趙雄躲過致命一擊後,就躲在沙發的後面!
「嗖!」
就當裴東來走下樓梯的瞬間,破空聲傳出,一道寒光呼嘯而過,帶著凌厲的殺意,直奔裴東來而來。
裴東來心中湧起一股危險的氣息,渾身汗毛瞬間乍起,不敢怠慢,側身撲倒。
「鏗!」
伴隨著一聲脆響,火花四濺,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接沒入了牆壁,力道之大,簡直匪夷所思。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閃過,無聲無息,直奔裴東來而來。
裴東來心中危險的氣息越來越濃,他沒有驚慌,而是做出一個半蹲射擊的姿勢。
瞄準,射擊!
「嗖!」
槍響,子彈出膛。
「砰!」
子彈射空,打在了牆壁上,火花四濺,折射過後射進了沙發裡。
「你沒有開槍的機會了。」
不等裴東來再次開槍,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
趙雄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裴東來右側,化手為刀,斬向裴東來的脖頸。
裴東來心中一驚,來不及開槍,憑借恐怖的感應力,側身一閃。
手刀劈空,趙雄不做停留,右腿無聲無息地踢出,速度快若閃電,直奔裴東來的手腕。
來不及抵擋,裴東來手腕一縮。
「啪!」
燈光下,趙雄一腳踢中裴東來手中那把號稱手槍之王的西格P-210,恐怖的勁力瞬間爆發,直接將西格P-210震得粉碎。
暗勁?!
裴東來心中巨震,顧不上手上傳來的疼痛,身形暴退!
第177章 一戰定未來!(五)
根據柳玥提供的資料顯示,身為南半國黑拳王之一的趙雄只是明勁大成而已,和裴東來一樣。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自信可以通過暗殺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趙雄,然後活捉方震,撬開方震的嘴巴,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然而——
出乎裴東來預料的是,趙雄不但在他開槍之前察覺到了危險,提前做出了躲閃動作,躲過致命一擊,而且還達到了暗勁的境界,眨眼間便扭轉了局勢。
這讓裴東來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凝重——暗殺都沒有幹掉趙雄,如今失去了手槍,要和趙雄肉身格鬥,勝面實在太小了!
「不用掙扎了,你不是我的對手。」趙雄一臉戲謔地看著裴東來,一副掌控局面的姿態。
「趙雄,不要弄死他,打殘就好,媽的,我要讓他生不如死!」眼看趙雄掌控了局面,方震從桌子底下掙扎著爬了起來。
燈光下,他因為膝蓋被擊碎,流血過多,導致面色泛白,臉部肌肉完全扭曲在了一起,看上去頗為嚇人。
「嗖!」
愕然聽到方震的話,裴東來心中一動,就地一躥,整個人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撲向方震,速度極快。
擒賊先擒王!
只要他抓住方震便可以讓趙雄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
趙雄的速度比他更快!
燈光下,只見趙雄腳下一動,整個人彷彿滑翔一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裴東來的前方,如同一座山一般攔住了裴東來的去路,同時右手陡然揮出,呈爪狀,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抓向裴東來!
「呼!」
面對趙雄凶狠的一抓,裴東來不躲不閃,而……是掄起右拳,擊中全身力量於一點,重重地砸向趙雄的五指。
「哼!」
趙雄輕蔑地冷哼一聲,頓時變爪為掌。
掌克拳!
「啪!」
脆響傳出,裴東來拳頭打在趙雄的手掌上,寸勁陡然爆發,卻只覺得打在了一團棉花上,沒有對趙雄造成任何傷害。
嗯?
裴東來所爆發出的恐怖勁力令得趙雄微微一驚,驚訝之餘,他立刻變掌為爪,一把抓住裴東來的手腕,根本不給裴東來收拳的機會。
裴東來眸子裡閃過一絲狠色,手腕陡然發力,用力一轉,反抓趙雄的手腕!
反擒拿!
這一刻,裴東來用上了軍隊上慣用的反擒拿招數。
「嘿!」
趙雄冷笑一聲,手腕微微一抖,暗勁集中手腕,陡然爆發!
「唰!」
裴東來一下抓在了趙雄的手腕上,只覺得抓在一塊堅硬的鋼板上,五指傳來一陣劇痛不說,一股恐怖的反震力差點將他的手指震斷。
利用暗勁震開裴東來的一抓,趙雄右手再次揮出,順勢一抓,抓住裴東來的胳膊,用力一拉,將裴東來拉向自己的同時,就地跳起,用膝蓋撞向裴東來的胸口。
裴東來臉色一變,顧不上手指的疼痛,雙臂推出,護在身前。
「砰!」
趙雄的膝蓋狠狠地撞在了裴東來的手臂上,暗勁陡然爆發,恐怖的力道震得裴東來雙臂一陣發麻不說,虎口被震裂,鮮血直流,同時整個人倒飛而出。
轟!!
裴東來一下撞在了客廳的牆壁上,只覺得渾身彷彿散架了一般,疼痛難忍。
裴東來強忍著疼痛,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表情比之前更加凝重了幾分。
原本他試圖通過自己遠超同級別練武者的反應速度、爆發力和趙雄硬拚一下,結果發現根本不是趙雄的對手。
這不禁讓裴東來萌生了逃走的念頭——他看得出來趙雄只是明勁入門的境界,如果他要一門心思要逃走,趙雄也攔不住他。
「趙雄,不要讓他跑了。」或許是察覺到裴東來要逃,方震強忍著膝蓋的疼痛,陰森地說了一句,隨後艱難地撿起手機,撥通了剛才那個未撥通的手機號,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道:「那些支持柳玥的股東已經出門了,你們做好準備,一定不能讓他們活著抵達天翔集團!」
話音落下,方震甚至沒有等手下回話,便直接掛斷了電話,瞇著眼,像是毒蛇一般盯著裴東來:「王八羔子,我本想等到和季紅聯手搞垮柳玥後再弄死你,你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膽來暗殺我?今天,我會讓你這輩子後悔投胎做人!」
「唰!」
愕然聽到方震的話,裴東來的臉色不禁一變。
之前因為聽到了方震的話,他便隱約覺得柳玥可能遇到了什麼麻煩,如今聽方震這麼一說,他瞬間明白,柳玥目前的處境可能非常危險!
就在裴東來因為方震的話而感到驚訝的同時,趙雄沉默著朝著裴東來走來。
他的步伐不急不躁,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目光始終鎖定著裴東來。
「如果我逃走的話,柳姐的處境會很危險,搞不好會葬身在方震和季紅手中!可是……如果我不逃走的話,也根本不是趙雄的對手,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眼看趙雄不急不躁地走來,用一種耍猴一般的目光鎖定著自己,裴東來心中蕩起層層漣漪,起伏不定。
這一刻的他,思緒萬千。
「還是走吧,留下來只有送死!畢竟,柳姐也未必會死!而一旦自己死了,那麼不但失去了踏進秦家的機會,還會失去冬雪,更無法完成蕭飛的囑托!」
絕境之中,裴東來的退縮心思越來越濃,畢竟,他已開始第二階段靈魂融合,功夫在不斷地提高,潛力無限,只要達到暗勁境界,絕對可以擊殺趙雄和方震,完全犯不著拚命。
所謂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便是如此。
「不!!」
眼看趙雄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對自己的壓迫越來越重,裴東來心中突然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眸子裡的猶豫不決蕩然無存,有的只是堅定!
「我自從得到融合蕭飛的靈魂以後,練武之路順風順水,沒有一點挫折!傑森說過,我缺乏生死磨練!如今,面臨生死決戰,自己若是退縮,心靈等於有了破綻,今後還怎麼去追求更高的境界?又如何能做到蕭飛所說讓整個龍牙乃至中國為我驕傲??」
「既然自己不甘願當懦夫,不願意做弱者,要做那絕世強者,那麼,就放手一搏吧!!」
剎那間,裴東來驅除雜念,整個人完全冷靜了下來。
從來沒有一刻,裴東來像此時這般堅定。
他只覺得內心深處的退縮之意消失得無影無蹤,自信再次從他的內心萌生,同時,一股可怕的戰意在他的體內燃燒,氣勢不斷地攀升……再攀升!
嗯?
察覺到裴東來的氣勢變化,趙雄微微一怔,隨後不禁在心中冷笑一聲。
從某種意義上說,裴東來的實力也超出了趙雄的想像,趙雄很清楚,裴東來憑借恐怖的爆發力,若是鐵了心要逃跑,他未必攔得住,如今見裴東來不但不跑,而且要和他拚命,他頓時鬆了口氣。
在他看來,他雖然無法阻止裴東來逃跑,可是要戰勝裴東來簡直沒有一點懸念!
「堂堂暗勁高手,竟然寄人籬下,給人當狗,你簡直是在丟練武之人的臉!」眼看趙雄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裴東來一邊暗自提升著自己的戰意,一邊冷嘲熱諷。
身為南方黑拳王之一的趙雄,因為小時候家裡窮,被母親送到少林練武,以便於能夠吃飽肚子。
趙雄武學天賦極高,不到五年便邁入了明勁境界,並且在二十五歲那年踏入明勁大成境界。
同樣也是在那一年,他得到母親重病的消息,返回家中。為了給母親治病,他最終選擇退出少林,到沿海打黑拳,以無敵姿態橫掃韓日泰三國黑拳高手。
等他拿到應有的分紅返回家中的時候,才發現他的母親提前被人送進了最好的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
送他母親進醫院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方震。
而他也從醫生那裡得知,若不是方震提前送他母親去治療,等他返回家中,他母親的病情將徹底惡化,就是華佗再世也無力回天。
因為感恩,他跟隨方震,成了方震的保鏢,一跟就是五年,五年如一日,宛如方震的影子。
即便在三個月前,他踏入了暗勁的門檻,也未曾想過離開!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眼看裴東來試圖挑撥離間,趙雄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你不要妄想挑撥我和方爺的關係!更不要妄想瓦解我的意志……」
「啪!」
不等趙雄的話說完,將戰意提升到頂點的裴東來,二話不說,就地一彈,整個人借助反彈之力,宛如一支離弦的箭一般,急速射向趙雄。
「呼!呼!」
裴東來這一擊可謂是蓄謀已久,恐怖的速度帶起一陣破空聲,身影宛如鬼魅一般飄忽不定。
「唰!」
眨眼間,裴東來抵達趙雄身前,化手為刀,斬向趙雄。
「哼!」
趙雄冷哼一聲,並未躲閃,而是揮臂相迎,他已達到暗勁境界,可以利用暗勁抵禦攻擊不說,還可以在抵禦的同時用暗勁傷人,所以根本不畏懼裴東來的攻擊。
裴東來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眼看趙雄打算硬碰硬,他的手刀戛然而止,手腕一轉,五指微微攥在一起,宛如蛇頭一般,戳向趙雄的喉嚨!
面對裴東來的詭異變招,趙雄隨手一拍,直接將裴東來的手臂拍到一邊。
「啪!」
拍掉裴東來攻擊的同時,趙雄橫跨一步,身子猛然一收,然後猛然貼近裴東來,肩膀用力一送,宛如黑熊撞樹一般撞向裴東來!
——鐵山靠!
「砰!」
裴東來猝不及防,直接被趙雄撞了個正著,爆發的暗勁再次將他撞飛了出去,他宛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
空中,裴東來因為遭到重擊,臉色泛白,渾身骨頭彷彿寸寸斷裂了一般,疼得讓他差點窒息。
只是——
他卻難得地保持著清醒,腦海裡不斷地浮現著剛才趙雄出招、發勁的畫面。
「在發勁的那一瞬間,徹底封閉全身毛孔,不讓勁力外洩,做到真正的集中力量於一點,而且在發勁的過程中,骨骼的震動頻率基本和破空聲的頻率一致……」
與此同時,瘸子當初的話語不斷地迴盪在裴東來的耳畔,之前沒有捕捉到的感覺若隱若現,他整個人達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空明狀態。
「砰!」
稍後,不等裴東來徹底找到那種感覺,他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一盆盆景上面,將盆景撞翻在地。
「不過如此罷了!」
突然著地,令得裴東來從空明狀態中驚醒,心中猛然明白了什麼,嘴角不由露出了一道興奮的笑容。
「呸!」
短暫的興奮過後,裴東來吐出一口帶血絲的口水,隨後強忍著疼痛再次起身。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眼看裴東來不但口出狂言,而且再次從地上爬起,準備繼續戰鬥,趙雄心中一怒,冷喝一聲,腳下一動,再次悄然無息地靠近裴東來。
「嘩!」
趙雄依然使出了最簡單的手刀,灌入暗勁後,威力堪比真刀。
這一次。
裴東來沒有後退,也沒有側閃,而是揮臂迎上。
趙雄見狀,嘴角當下泛起一絲冷笑。
「啪!」
趙雄的手刀狠狠地砍在了裴東來的手臂上。
裴東來紋絲不動。
趙雄的手刀瞬間被震開,手掌一陣生疼。
嗯?
怎麼會這樣??
趙雄嘴角的冷笑瞬間僵硬,整個人愣在原地。
下一刻,不等趙雄從震驚中回過神,裴東來右手陡然一揮,順勢甩出一耳光。
冷風襲來,趙雄愕然驚醒,試圖伸臂阻擋。
——遲了!
燈光下,裴東來那慢悠悠移動的手掌陡然加速!
「啪!」
空氣震盪聲,骨骼震動聲,耳光聲,幾乎同一時間響起,裴東來像是拍蒼蠅一般,一巴掌拍在趙雄的臉上,比趙雄更為強大的暗勁瞬間爆發,恐怖的力量直接將趙雄震飛了出去!
這……怎麼可能??
眼看趙雄宛如陪擊飛的網球一般,倒飛而出,遠處的方震瞪圓了眼睛,整個人完全地愣在了原地!
隨後……他閉上眼睛,用力地搖了搖頭,然後再次將眼睛瞪大,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這一刻,他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幻覺??
「砰!!」
趙雄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牆上,轟然倒地,半邊臉直接塌陷,鮮血狂流。
「你……你也會暗勁??」
沒有在意臉上的疼痛,趙雄瞪圓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裴東來。
「你打夠了吧?打爽了吧?是不是他媽的該我了??」
話音落,人影現。
那個之前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裴家少年,悄然無聲地出現在趙雄的身前,右腿高高抬起,狠狠劈下!
第178章 一戰定未來!(六)
單論身體各方面素質,裴東來並不輸趙雄。
他之前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是因為沒有邁入暗勁的門檻,在發勁的過程中讓部分勁力化為精氣通過毛孔排出,大大減少了攻擊的力量,而趙雄卻在裴東來攻擊的同時利用暗勁抵擋。
而當裴東來決定放手一搏後,雖然被趙雄一記凶殘的鐵山靠撞得渾身骨頭差點斷裂,可是卻清晰地感受到了趙雄的發勁方式,並且因為耳畔迴盪起瘸子的話語,完全進入空明狀態,一下子摸到了暗勁的門檻。
進入暗勁境界後的裴東來,攻擊的勁力大大提高,遠超趙雄,利用暗勁輕而易舉地抵擋了趙雄的手刀不說,趁著趙雄愣神之際,一巴掌將趙雄打飛。
此時,他趁熱打鐵,使出劈腿,劈向趙雄的腦袋,是想一舉將趙雄徹底斬殺!
眼看裴東來來勢洶洶,趙雄不敢硬擋,而是如同懶驢打滾一般,朝著一旁滾去。
「砰!」
裴東來一腳劈在地面上,地板磚瞬間碎裂,渣滓四濺。
一擊不中,裴東來猛然俯身,右手揮出,宛如海底撈月一般,一把抓向趙雄。
趙雄因為被裴東來突然爆發出的恐怖戰鬥力給嚇住了,一時無法做到完全封閉毛孔,勁力外洩,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氣球,渾身冒汗不說,力量和反應速度大大減弱。
眼看裴東來不依不饒,趙雄試圖再次躲閃,卻發現自己已滾到牆角,沒法再躲,無奈之下,只能揮臂格擋。
「噗嗤!」
悶響傳出,裴東來五指緊扣趙雄的胳膊,暗勁瞬間爆發,直接插入趙雄的肌肉裡,抓住骨頭,用力一掰!
「喀嚓!」
清脆的斷骨聲響起,鮮血四濺,裴東來下掰斷趙雄的右手手骨,用力一抽,直接撕裂,將趙雄的半截手臂抓在了手中。
劇烈的疼痛令得趙雄有種窒息的感覺,他只覺得眼前一黑,腦海一片空白。
「給我死!!」
一下讓趙雄失去戰鬥力,裴東來不做停留,暴喝一聲,蹲身,左手摁住趙雄的腦袋,右手抓起趙雄的半截手臂,用骨頭尖子對準趙雄的喉嚨,狠狠插下!
「噗嗤!」
骨頭刺破血肉的聲音響起,趙雄的喉嚨瞬間被插斷,滾燙的鮮血噴射而出,宛如一道血柱。
「啊!」
後方,完全被裴東來爆發出的戰鬥力嚇傻的方震,看到裴東來用趙雄手臂的骨頭尖子穿透趙雄的喉嚨,幾乎將趙雄釘在了牆壁上,頓時滿臉驚恐地失聲尖叫了起來。
而趙雄則是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裴東來,同時本能地伸出左手,試圖去摀住傷口,卻無濟於事。
幾秒鐘後,趙雄像是抽瘋了似的,身子一陣抽搐,隨後腦袋一歪,就地斷氣。
燈光下,他一臉死不瞑目地瞪著裴東來,那彷彿在問:你怎麼可能會暗勁??
沒有理會死去的趙雄,裴東來轉過身,渾身是血地走向了方震。
「不……不要過來!」
望著渾身是血的裴東來走來,方震只覺得眼前的裴東來就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他本能地拖著那條受傷的腿,不斷地後退……再後退!
「啊!!」
退著,退著,一陣勁風撲面掃向方震,刺得方震閉上了眼睛,隨後……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赫然發現渾身是血的裴東來就站在身前,差點嚇死了過去。
裴東來二話不說,就地一抓,像是拎小雞一般直接將方震從地上拎了起來。
方震下意識地做出反抗,渾身撲騰,揮拳砸向裴東來!
裴東來見狀,右手陡然發力,抓著方震用力砸向身下的茶几!
「砰!」
「匡當!」
「嗷!!」
三個聲音相繼響起,由大理石打造的茶几被砸得四分五裂,碎片劃破了方震的肌膚,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他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蜷縮在地上,劇烈地抽搐。
裴東來見狀,沒有再動手,而是俯身撿起沙發上的手機,翻到電話記錄,摁下撥通鍵,然後抓起一塊大理石碎片頂在方震的脖子上,冷冷地道:「立刻讓你的人停下來,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話音落下,裴東來右手微微發力,鋒利的大理石碎片直接扎破方震的皮膚,鮮血頓時滲了出來。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感受到脖子上面傳來的刺痛,方震嚇得渾身一抖,黃色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從他的兩腿間流出。
「方爺!」
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方震那名保鏢頭目的聲音。
沒有回答,方震渾身打著擺子,身子一顫一顫的,每一次顫抖,總會流出一些黃色液體,牙齒也是不斷地撞擊在一起,發出「砰砰」的響聲。
裴東來臉色一寒,右手再次發力,大理石碎片徹底扎入方震的肌膚,鮮血四溢。
「你……你們立刻停下來!」
感受著裴東來加大了力度,方震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吼出來的。
「方爺,您……您說什麼?」
電話那頭,負責此次東海行動指揮的那名保鏢已經接到手下傳來的消息,得知那幾名支持柳玥的股東馬上就要抵達預定的地點,手下的人即將準備動手,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愕然聽到方震說讓他們停下來,他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停……停下來!」
方震都快哭了,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如果他不按照裴東來所說的那麼做,裴東來絕對會殺了他。
「方爺,為什麼要停下來?兄弟們馬上就要動手了,只要殺了那幾名股東,您和季小姐的計劃就成功了……」
「我他媽讓你停下來!」
不等電話那頭的保鏢說完,方震用盡全身力氣大吼道。
方震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那名保鏢頭目的耳中,震得他差點直接扔飛了手機。
「是……是,方爺!」
那名保鏢深吸一口氣,立刻給出答覆,他雖然不知道方震為何要在千鈞一髮之際停止這次行動,可是方震的命令就是聖旨,他不敢違抗。
話音落下,他幾乎不做停留,第一時間拿出專門從國外購買的無線電,沉聲道:「所有人聽著,方爺要求我們立刻停止行動!再重複一遍,方爺要求我們立刻停止行動!」
「雷哥,為什麼方爺要停止行動啊?」
「是啊,雷哥,這個時候方爺怎麼可能讓我們停止行動?」
「雷哥,怕是你搞錯了吧?要不你再問問方爺?」
……
接到命令後,那些行動的方震手下紛紛質疑了起來。
「呼~」
面對質疑,被稱呼為雷哥的青年先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直接將一肚子火發洩了出去:「我他媽怎麼知道方爺為什麼會停止行動?你們有種自己去問方爺!」
雷哥一聲怒吼,那些質疑的方震手下紛紛閉上了嘴巴,其中幾人眼睜睜地看著目標坐著車從他們前方離開。
與此同時,九溪玫瑰園的18號別墅裡,裴東來見方震下達了命令,直接掛斷了電話。
「你和季紅的陰謀是什麼?」掛斷電話,裴東來冷聲沖方震問道。
這一次,方震沒有立刻回答,甚至……他臉上的恐懼表情減少了許多。
似乎……通過剛才那麼一折騰,他整個人冷靜了下來。
「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幾秒鐘後,方震開口了。
耳畔響起方震的話,裴東來沒有說話,而是抓起鋒利的大理石碎片,猛然一揮!
「噗嗤!」
彷彿切豆腐一般,鋒利的大理石碎片直接切掉了方震的耳朵,滾燙的鮮血噴灑而出,宛如一朵血花。
「嗷!!」
突如其來的疼痛令得方震再次哀嚎一聲,同時下意識地用手摀住耳朵,不過卻是沒有求饒,而是喘著粗氣大聲吼道:「有種你就殺了我!」
裴東來沒有再出手,而是瞇起了眼睛。
「嘿!我告訴你,就算你殺了我,柳玥今晚也會死!」眼看裴東來不說話,方震以為戳中了裴東來的軟肋,故意扯謊不說,還恐嚇了起來:「另外,我妹妹方曉紅暗地裡是曹廣江的情婦,你如果殺了我,她絕對會幫我報仇的——我承認你實力很強,可是……在真正的國家機器面前,你必死無疑!」
「說夠了嗎?」
眼看方震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情緒激昂地喋喋不休,裴東來蹲下身子,和方震面對面地問道。
「放了我,我可以告訴你季紅的計劃!」方震忍著痛,咬著牙,死死堅持。
「柳玥對我有恩,所以我盡自己最大努力救她,如果救不了,我也沒有辦法。」裴東來冷笑道:「至於……你妹妹幫你報仇,你覺得,我既然決定暗殺你,還怕你妹妹的報復嗎?」
「你……」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方震直接呆住了,隨後他瘋狂地搖著頭:「你不要信口雌黃,如果你不在乎柳玥的生死,為何讓我打電話阻止手下人的行動?」
不得不說,方震能夠成為一方梟雄,多少有著過人之處,他在初期的恐懼過後,縱然面臨絕境,整個人也難得地保持著幾分冷靜。
眼看無法欺騙到方震,裴東來索性不再演戲,而是冷冷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之前說過今晚會讓我生不如死,對嗎?」
「呃……」
方震張大嘴巴,無言以對。
「我在血殺基地跟幾名頂尖的僱傭兵學過逼供手段,嗯,我總共會一百零八種逼供手段。」裴東來說著,故意停頓了一下,見方震打了個冷顫後,又繼續道:「我想,就算我用一百零八種逼供手段撬不開你的嘴巴,也能讓你體會到生不如死的感覺,你認為呢?」
方震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了起來,身子也再次哆嗦了起來。
「扒皮、剔骨、抽筋,你打算先來哪一種??」裴東來說著,故意在一堆大理石碎片中找了一塊最為鋒利的,同時慢慢地將大理石碎片靠近方震的瞳孔:「或者選擇扎爆你的眼球??」
「不……不要,我……告訴你,我全部都告訴你!!」
方震被嚇得癱軟在地,完全崩潰。
第179章 一戰定未來!(七)
夜色漸濃,晚風吹拂,季紅坐在勞斯萊斯幻影裡,端著一杯紅酒,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笑意盎然。
望著季紅臉上的燦爛笑容,一旁的莫刃和謝華都很清楚,過了今晚,東海的黑道江山將歸屬季紅一個人,冰火兩重天也從此絕跡,唯有火美人繼續留在東海這個大舞台獨舞。
「嗡……嗡……」
忽然間,手機的震動聲打破了汽車裡的安靜。
季紅收回目光,揚起脖子,姿態優雅地將杯中剩下的紅酒緩緩灌入嘴中,隨後放下酒杯,微笑著接通了電話。
「老闆,包括特警隊在內,幾乎全市的警察都出動了,我們有不少兄弟都被抓了進去,您看,還要繼續製造混亂,吸引警察的注意力嗎?」電話接通,聽筒之中傳出了手下的匯報和請示,語氣格外的恭敬。
「方震的人應該動手了,你們可以停止了。」季紅嬌滴滴地笑了笑,胸有成竹。
對於季紅而言,她之所以讓手下製造大動靜,目的就是為了吸引警察,以便於方震的人能夠順利實施最後一步計劃,從而撤離東海,讓警察無計可施。
至於……那些被警察帶走的混混,季紅一點也不在意。
棋盤之中,總有卒子要做犧牲,對季紅而言,那些混混連當卒子的資格都沒有!
「是,老闆!」
電話那頭,季紅的手下連忙領命。
季紅沒再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撥通了方震的電話,依然用一種誘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問道:「方老大,你的人行動了嗎?人家都等不及了……」
「我剛接到匯報,我的人按照原計劃動手,將那些支持柳玥的股東全部幹掉了!」電話那頭,方震在裴東來的威脅下,按照裴東來的要求給出答覆。
耳畔響起方震的話,季紅笑得更加嫵媚了:「方老大,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勝利,你的語氣應該興奮一些,高興一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嚴肅。」
「季老大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便好。」方震沉默半晌,根據裴東來的口型,給出答覆。
「放心,你那一份不會少的。」季紅笑了笑,道:「好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見到我們的冰美人了,就這樣。」
話音落下,季紅不等方震答覆,便掛斷了電話。
「我已經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做了。」電話那頭,九溪玫瑰園18號別墅的大廳裡,方震面色發白地看著裴東來:「放了我。」
「再幫我做兩件事情,我就放了你。」裴東來面色平靜道。
「你……」
方震氣得渾身發抖。
「最後兩件,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再做兩件事情,我保證放了你。」裴東來一臉嚴肅,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撒謊。
「不行!」方震用力搖頭。
「方震,我希望你明白,你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裴東來語氣轉冷,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方震渾身一震,無言以對。
「想必我們的冰美人已經到了,殷離,將車子開快一些。」
季紅並不知道方震已經被裴東來控制的事情,從方震那裡得知最後一步計劃成功實施後,她心中大定,當下讓殷離加快車速。
殷離沒有吭聲,而是瞬間將油門轟到底,豪華尊貴的勞斯萊斯幻影當下化作一道幻影,急速駛向天翔集團大樓。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感受到汽車的加速,莫刃和謝華兩人都清楚,局勢已經大定,東玥幫和天翔集團今晚將正式從東海除名!
十五分鐘後。
季紅那輛在東海名氣極大的勞斯萊斯幻影順利抵達了天翔集團樓下。
汽車停下,季紅清晰地看到了柳玥那輛加長林肯,嘴角不由浮現出了一道勝利者獨有的笑容。
「看來我們的冰美人已經等了很久了,走吧,我們上去,給她一個驚喜。」收回目光,季紅微微一笑,率先從汽車中走出。
莫刃和謝華對視一眼,相繼下車。
下了車,季紅在殷離的保護下,走在最前方,而莫刃和謝華兩人則是跟在身後。
天翔集團大樓的保安見到季紅先是一怔,隨後本想上前阻攔,結果看到了莫刃和謝華。
這個發現讓他們頓時愣在了原地!
東玥幫和猛虎幫對立的事情,東海地下世界人人皆知,而天翔集團大樓的保安都是東玥幫的成員,自然比街上那些小混子更清楚!
「莫老大,謝爺!」
心中雖然對莫刃和謝華跟季紅在一起十分震驚,可是兩名保安很識趣地沒有多問,而是第一時間向莫刃和謝華問好。
面對保安的問好,無論是莫刃還是謝華都沒有吭聲,倒是季紅一臉嬌滴滴的笑容:「柳小姐在樓上嗎?」
眼看季紅開口,兩名保安有些不知所措。
「季小姐問你們話呢!」
相比莫刃而言,謝華對柳玥的恨意更濃,巴不得柳玥早日垮台,如今眼看兩名保安沒有回答季紅的話,背叛柳玥臣服季紅的他,當下開口訓斥道。
「回謝爺,老闆在樓上。」
面對謝華的訓斥,兩名保安心中震驚不已,不過卻是沒有多想,而是第一時間給出答覆。
「咯咯……」
看到這一幕,季紅再一次笑了,風情萬種——自從踩著前猛虎幫的老大昊天的屍骨上位後,從未有一天,季紅像今天這般高興。
耳畔迴盪著季紅令人渾身酥軟的笑聲,望著季紅四人離去的背影,兩名保安均是愣在了原地。
「怎麼回事?莫老大、謝爺怎麼會和季紅在一起?」
「依我看,很有可能老闆要和季紅談生意,否則季紅不會來這裡。」
「我總覺得不對勁,你仔細回憶一下,莫老大和謝華似乎對季紅很尊敬呢……」
「噓!你他媽想死啊?這種話也是你能亂說的?」
……
儘管人已遠去,可是季紅依然清晰地聽到了兩名保安的對話,忍不住看了一眼莫刃和謝華,笑容更濃,同時,眸子裡也流露出了深深的期待。
期待與柳玥見面!
「叮咚!」
幾分鐘後,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電梯抵達天翔集團頂樓。
出了電梯,季紅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直奔會議室而去,腳下的紅色靴子踩在地板上,聲音清脆。
很快的,季紅在殷離的保護下,帶著莫刃和謝華抵達了會議室門口,殷離默不作聲上前一步,推開會議室門。
嘎吱!
輕響過後,會議室大門緩緩打開。
藉著燈光,季紅四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張紅木製作的橢圓形會議桌擺在會議室的中央,會議桌的周圍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人,幾人全部都是天翔集團的股東。
「季老闆!」
就在季紅愕然的同時,會議室中,已經抵達的幾名股東紛紛起身向季紅問好,同時長長鬆了一口氣。
他們被迫將一部分股份出售給了季紅不說,而且也知道季紅搶奪天翔集團的計劃,之前見柳玥和季紅都未曾出現,他們只覺得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上,如今季紅抵達,卻是讓他們長長鬆了口氣。
在他們看來,柳玥和其他那些支持柳玥的股東未到,季紅到了,那就表明季紅的計劃取得了圓滿的成功!
成功嗎?
燈光下,季紅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心中也湧出了一個不好的直覺!
因為……根據樓下保安所說,柳玥已經抵達了天翔集團,如此一來,柳玥沒有道理不在會議室!
和季紅一樣,莫刃和謝華看到柳玥不在會議室後,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柳玥還沒來?」
短暫的愕然過後,季紅沉聲問道。
「季老大,我等你很久了。」
不等會議室裡的那些股東給出答覆,後方傳來了柳玥的聲音。
聲音落,人影現。
身著黑色披風的柳玥出現在了後方。
「唰!」
柳玥的話音響起,季紅四人愕然回首,當下看到一身黑色披風的柳玥,臉色陰沉地走在最前方,側後方跟著包括小狼在內的五名氣息冷漠的青年,除此之外,還有那些支持柳玥的天翔集團股東!
時間放緩,畫面靜止。
看到柳玥身後那些天翔集團的股東,無論是莫刃還是謝華,或是心理素質極強的季紅都愣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柳玥等人的腳步聲不斷響起,他們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因為……就在剛才,季紅還和方震通過話,從方震那裡得知那些支持柳玥的股東都被幹掉了!
而如今,那些支持柳玥的股東不但好好地活著,而且都跟在了柳玥的身後……
那些股東不是被方震的手下幹掉了嗎?
他們怎麼可能還活著??
燈光下,莫刃和謝華兩人被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與此同時,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開始以他們的心臟為圓心朝著身體四周蔓延……
他們可是將所有的賭注壓在了季紅身上,若是季紅輸掉這場豪賭,那麼,他們的下場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不光是他們,季紅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難道方震兩面三刀,背後陰了我一把?
季紅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形狀,理智告訴她,她被方震耍了!
「季股東,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不等季紅想出個所以然來,柳玥停下了腳步,與季紅相距十米,一臉冰冷的笑容:「看樣子,對這個驚喜很滿意?」
驚喜?
剎那間,一股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充斥著季紅的內心。
她只覺得自己挨了一記耳光。
不響。
卻生疼。
第180章 一戰定未來!(八)
「柳老大真是好手段,我心服口服。」
心中湧現挫敗感的同時,季紅皺眉看著方震:「只是……我很好奇,柳老大到底給方震許下了怎樣的承諾,讓他可以不計較兒子被打之事,在最關鍵的時候,協助你翻盤?」
「嘿!沒想到,這天底下還有季老大猜不到的事情啊?」
柳玥冷笑地盯著季紅,殺意凜然,她很清楚,今晚若不是裴東來,東方辰給她留下的東玥幫和天翔集團將會為季紅做嫁衣。
「我想提醒柳老大一句,你的手下雖然實力強橫,可是想殺我,卻不可能!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的人能殺了我,絕對會引起陳瑛那個女人的注意,以那個女人的能力想調查清楚一切並不難,到時候,你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或許是察覺到了柳玥身上的殺意,季紅再一次開口了,語氣有恃無恐,一點也不擔心柳玥動手。
柳玥也很清楚,以小狼五人的實力,同時拔槍射擊的話,幹掉季紅難度不小,而且……正如季紅所說,就算她能幹掉季紅,也無法躲避陳瑛的調查。
「留下他們兩個,滾!」
儘管心中很不甘,不過柳玥沒有打算死磕,而是目光宛如冰刀一般掃向莫刃和謝華,彷彿在看向兩個死人。
滾。
耳畔響起這個極具侮辱的「滾」字,季紅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卻沒有還擊,更沒有出手,而是凝視著柳玥那張冷漠的臉:「柳老大,我不得不承認,在今天之前,我低估了你。不過……這場遊戲還沒有結束,我倒要看看,我們誰能笑到最後!」
話音落下,季紅不再廢話,帶著殷離,大步離開。
柳玥見狀,並未阻攔,而是任由季紅離開。
在季紅離開的同時,莫刃和謝華兩人很想跟上,卻覺得腳下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始終無法挪動半步。
因為……他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柳玥等人的目光鎖定著他們。
其中,柳玥眸子裡殺意凜然,而那些支持柳玥的股東們則是一個個憤怒無比!
「小……小玥,我……我是被季紅威脅的……」
眼看自己和莫刃被季紅當成了棄子,謝華一臉驚恐地說道。
「謝華,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狡辯?」
「沒錯,你以為我們都是白癡嗎?」
「你這個王八蛋,你竟然聯合季紅對付我們,實在該死!」
不等謝華將後面的話說出口,柳玥身後的股東滿臉憤怒地打斷了謝華的話。
莫刃沒有吭聲,而是一動不動地盯著柳玥!
在過去一些年之中,他從未沒有在柳玥面前掩飾過自己的愛意。
可是……
自始至終,柳玥都未曾接受他的愛意,甚至連表態都沒有!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眼看裴東來,一個『外人』能夠住進他做夢都想住進去的檀宮別墅,他的心裡頓時就不平衡了!
因為那份不平衡,因為不甘心,他選擇鋌而走險,與虎謀皮,與季紅合作,試圖撕碎柳玥臉上的驕傲、冷漠和那份偽裝的堅強!
然後……讓柳玥在他的胯下臣服,在他的身下喘息!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他還在幻想著那一幕的到來,如今……見到季紅輸掉棋局,自己和謝華落入柳玥手中。
他有一種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
「帶他們進去!」
柳玥冷漠開口,森冷的殺意沒有任何的掩飾。
「嗖!」
「嗖!」
柳玥的命令一下,小狼身旁那四名氣息冰冷的青年瞬間躥出,宛如鬼魅一般,奔向莫刃和謝華兩人。
他們分別是當初東方辰收養的孤兒,從小接受最為嚴格的訓練,是血殺中的尖刀,也是柳玥手中最後的一張牌。
在過去一些年之中,柳玥從未動用過四人,也未曾讓四人暴露,直到今晚,她接到裴東來的電話後,驚出一身冷汗,同時毫不猶豫地動用了四人。
彷彿只是瞬間,四名血殺的尖刀抵達謝華和莫刃身前,輕而易舉地制服了兩人。
見莫刃和謝華被制服,柳玥一聲不吭地走向會議室。
會議室裡,那幾名暗中將股份賣給季紅的股東雖然沒有現身,但都聽到了門外的一切,一個個像是被嚇破了膽一般,聚集在一起,一臉蒼白地盯著門口。
咯登!
眼看莫刃和謝華兩人像是犯人一般被押進會議室,會議室裡的幾名股東心中沒來由地咯登了一下,同時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地盯著門口。
隨後,在他們的注視中,柳玥面冷如霜地走進了會議室。
「唰!」
會議室裡,那些暗中將股份賣給季紅的股東,原本均是如坐針氈,見柳玥進入會議室,一個個像是條件反射一般,紛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滿臉驚恐不安地看著柳玥。
吧嗒!吧嗒!
柳玥沒有理會他們,而是默不作聲地走向會議室最前方的位置,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上,聲音刺耳。
那聲音彷彿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不斷地襲擊著那些背叛柳玥的股東的心神,其中幾人因為太過緊張、恐懼,汗如雨下。
「諸位,我哥死後,我自問我對你們不薄!」片刻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柳玥坐在了為首的位置上,目光如刀一般依次從那些背叛她的股東臉上掃過:「可是……你們竟然聯合外人,要將我大哥九死一生打下的江山送給他人!」
說到這裡,柳玥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你們說,我該如何處置你們?」
「殺了這幫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沒錯……柳小姐,這些狗日的應該被千刀萬剮!」
柳玥的話音剛一落下,那些支持柳玥的股東紛紛表態,意見十分統一。
眸子裡呈現出那些支持柳玥的股東一臉憤怒的表情,耳畔響起他們的話,那些背叛柳玥的股東一個個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甚至……都不敢去擦頭頂的冷汗。
「把他們帶上來!」
柳玥將目光轉向莫刃和謝華,冷聲道。
聽到柳玥的命令,兩名血殺的尖刀成員二話不說,直接押著莫刃和謝華走到柳玥身前,將兩人摁倒在地。
「小……小玥,請你看在當年我為你大哥出生入死的份上,饒我一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雙膝跪倒在地,謝華的臉上沒有一點屈辱,有的只是恐懼——他已經不問江湖事多年,早已沒有了當年那份血性和魄力,在死亡面前,再也無法像當年那樣不懼。
沒有回答。
柳玥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
「噗嗤!」
手起刀落,寒光閃過。
在所有的注視中,柳玥揮動匕首,鋒利的匕首彷彿切豆腐一般,直接割掉了謝華的腦袋,血柱沖天。
「咕嚕……咕嚕……」
柳玥面色冷漠,直接將謝華的人頭丟在了會議室桌上。
「啊……」
看到這一幕,兩名背叛柳玥的股東嚇得失聲哀嚎了起來,其他三名股東雖然沒有喊出聲,卻是癱軟在了椅子上。
「咕咚!」
身上被鮮血濺到的莫刃,情不自禁地嚥了一口吐沫。
「噗嗤!」
隨後……不等莫刃開口說什麼,柳玥一刀結束了他的生命。
他瞪圓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柳玥,那彷彿在問,為什麼柳玥不接受他的愛意!又彷彿在問,為什麼柳玥可以在最關鍵的時刻翻盤!
「柳……柳小姐,我們都知道錯了,請……請饒我們一命!」
眼看柳玥連殺兩人,那些背叛柳玥的股東,一個個全部嚇破了膽,其中一名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渾身顫抖地求饒。
「砰!」
「砰!」
……
那名股東一跪,其他幾名股東也紛紛跪下,試圖用這種方式求饒。
望著那一個個如同哈巴狗一樣跪倒在地的股東們,柳玥沒有再動手,而是思考著該如何處置他們,同時心中也暗暗慶幸裴東來關鍵時刻在杭湖控制了方震,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柳玥的沉默,讓那些股東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濃,他們磕頭的力度不斷增大,「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看到這一幕,身為柳玥保鏢的小狼,很清楚,過了今晚,柳玥在東玥幫和天翔集團的威信將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同樣,他也清楚,這一切都是裴東來給予柳玥的!
對於這一切,季紅並不清楚,她走出天翔集團後,便陰沉著臉,撥打方震的電話,結果始終無法撥通。
對此,季紅氣得臉色發白!
殷離見狀,不禁暗暗歎息。
在她的記憶中,季紅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態,從未像現在這般方寸大亂過!
「嗡……嗡……」
季紅強忍著砸掉手機的衝動,鑽進汽車,剛坐在座位上,便察覺到手機震動了起來。
季紅本以為是方震的來電,拿起手機一看,才發現是猛虎幫某位核心成員的來電。
「老……老大,不好了!」
電話接通,手下驚慌失措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進了季紅的耳中。
「怎麼了?」
這一刻的季紅沒有像以往那般一副嬌滴滴的語氣,相反,語氣格外的冷。
「剛……剛剛收到消息,我們有幾位堂主被幹掉了!」
「什麼??」
愕然聽到手下的匯報,季紅滿臉震驚。
裴家少年的反擊開始。
……
……
第181章 一戰定未來!(九)
猛虎幫的堂主論地位和權力,在幫會之中僅次於季紅,算得上幫會的絕對核心成員!
例如寶山飆車場的負責人就是猛虎幫的堂主之一!
如今,猛虎幫幾名堂主慘死,這對於季紅和猛虎幫的影響不言而喻!
也正是因為這樣,一向鎮定自若的季紅,聽到手下的匯報後,直接被驚呆了。
「到底怎麼回事?」
短暫的震驚過後,季紅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點點嫵媚的笑容,有的只是讓人心驚膽戰的陰霾,語氣也是低沉的可怕。
這一刻,她終於露出了美女蛇的真實面目。
「幫會幾位堂主分別遭到了不明攻擊,那些人不但擁有火器,而且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實力很強。我們雖然進行了反擊,但因為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死傷慘重,有五位堂主被擊殺。」
電話那頭,負責猛虎幫情報收集的楓葉成員飛快地說道:「除此之外,我們因為和對方發生槍戰,引來了警察,目前我們不少兄弟被抓走了,而且……警察還帶人圍住了紅海集團!」
「對方是什麼人?」季紅陰沉地問。
「是方震的人!」
那名負責收集情報的楓葉成員咬牙切齒地說道,他也知道季紅和方震的合作,如今方震倒打一耙,讓他極為憤怒:「老大,方震這個王八蛋實在太可恨了,我們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
「少安毋躁。」相比那名楓葉成員而言,季紅在經歷了短暫的震驚過後,整個人忽然間冷靜了下來,她的眸子裡閃爍著睿智的光芒:「你先穩住警察,我隨後就到。」
話音落下,季紅不等那名負責收集情報的楓葉成員回話,便掛斷電話,然後撥通了東海警界某位大佬的電話。
「季老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一個不滿的聲音。
「不好意思,郭局,今晚發生了一些小意外,給您增添了麻煩,等處理完事情,我一定登門道歉。」儘管心中對於突如其來的變化十分惱火,可是……面對電話那頭的警方大佬,季紅的語氣十分客氣,姿態放得很低。
「季老闆,我可是聽說你的人不但製造混亂,嚴重影響了治安,而且在剛才還和人發生了槍戰!」電話那頭,身為警方大佬之一的郭局長沉聲道:「這還叫小事?」
「郭局長,消消氣。」季紅說著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郭局長,我並非故意挑事,而是被人陰了一把,損失十分慘重。」
「誰這麼大膽子?難道是柳玥?」身為警方的大佬,郭局長很清楚,在東海,敢和季紅叫板的也只有柳玥了。
面對郭局長的質問,季紅卻是避而不答,而是微笑著道:「郭局長,我知道,今晚的事情給您造成了許多麻煩,為了表示歉意,我會盡快將事情處理完畢。另外,前段時間我從以古董商那裡弄到了一對漢代的玉馬,您看哪天有空幫我鑒定一下。」
「季老闆,你也知道目前局勢複雜,上面對社會治安抓得很重,再者,新來的特警隊長陳瑛的脾氣你也瞭解……」郭局長被季紅所說的那對漢代玉馬勾起了極大的興趣,不過卻對玉馬隻字不提。
「郭局長請放心,我會將事情處理好的。」季紅知道郭局長打起了官腔,恰到好處地打斷了郭局長的話。
郭局長稍作停頓,又道:「那好吧,我這邊幫你壓一壓,你盡快處理。至於……那對漢代玉馬,等我有時間幫你研究研究。」
「好的,多謝郭局長。」季紅連忙道。
「好了,季老闆,就這樣吧,你現在立刻前往紅海集團,想辦法擺平陳瑛。」郭局長道:「只要擺平了陳瑛,這件事情想必是能夠壓下去的。」
「謝謝!」
季紅再次道謝。
這一次,郭局長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耳畔響起「嘟嘟」的聲音,季紅將手機放在一旁,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輕輕地揉著太陽穴。
透過反光鏡看到季紅的舉動,殷離不但沒有打擾季紅,還特地放慢了車速。
身為季紅保鏢的她很清楚,每當季紅遇到棘手問題,或者想不明白的事情時,都會通過這種方式理清思路。
十分鐘後,季紅像是想到了什麼,雙眼陡然睜開,眸子之中精光閃爍。
隨後……她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撥通了方曉紅的電話。
片刻後,電話接通,聽筒之中傳出了方曉紅嫵媚的聲音:「你好,季小姐。」
「不好意思,方小姐,這麼晚了打擾你。」察覺到方曉紅語氣之中的客氣,季紅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測,問道:「方小姐,你和你哥哥方震在一起嗎?」
「沒有。」
電話那頭,方曉紅騎在曹廣江的身上,一邊扭動著腰肢,一邊道:「季老闆怎麼不直接給他打電話?」
「方小姐,是這樣的,想必你也知道我和你哥的合作。」季紅沉吟了一下,道:「我和他的合作出現了一些問題,剛才我試圖打他的手機,可是始終打不通。」
嗯?
電話那頭,聽到季紅的話,方曉紅停止了扭動。
「想讓你想辦法聯繫一下你哥,看能否能夠聯繫上——我懷疑你哥可能遇到了麻煩或者不測!」季紅沉聲道。
「唰!」
身為湖江民間貸款的代表人物,方曉紅不但知道季紅,而且也知道季紅是女中豪傑,根本不會無中生有,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聽到季紅用一種凝重的語氣說方震可能遇到了不測,方曉紅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季小姐,我現在就聯繫我哥。」短暫的震驚過後,方曉紅當下做出決定,臉上再也找不到一點點嫵媚和風騷,有的只是凝重和擔憂。
「怎麼了?」
眼看方曉紅掛斷了電話,方曉紅身下的曹廣江皺眉問道,語氣隱隱有些不滿。
原本他還想體驗一下一邊打電話一邊進行活塞運動的刺激,結果……方曉紅的態度讓他直接失去了性趣。
「季紅說我哥可能遇到了麻煩和不測。」方曉紅一臉焦急,道:「我現在就聯繫一下他。」
「方震遇到不測?」曹廣江一怔,隨後搖頭,道:「難不成還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膽跑到杭湖對付他不成?這不可能!」
方曉紅也覺得不可能,但她同樣知道,季紅不會胡言亂語,所以沒有回答曹廣江的話,而是直接撥打方震的手機,結果和之前季紅一樣,無法撥通。
手機打不通,方曉紅臉色一變,當下又撥打方震書房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打通了,卻沒有人接……
這個發現,直接讓方曉紅傻眼了:「廣江,我哥的手機和書房電話都打不通,難……難道真出事了?」
「你先不要急,打電話問問他兒子。」眼看方曉紅方寸大亂,曹廣江也隱隱覺得不對勁,沉吟了一下,給出建議。
方曉紅不敢怠慢,哆嗦著翻找方世榮的電話。
與此同時,九溪玫瑰園富人區連接市區的一條公路上。
方世榮乘坐在一輛邁巴赫轎車之中,開車的是方震的貼身保鏢楊平。
原本楊平被方震派去暗殺裴東來,結果從方世榮那裡得知裴東來「溜掉了」,於是便讓楊平帶著方世榮一同返回別墅。
汽車裡,方世榮將一支香煙吸到一半,剛要打開窗戶彈飛煙頭,愕然聽到手機響了起來。
「姑,您怎麼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彈飛煙頭,拿起手機,方世榮發現是方曉紅的電話,不敢怠慢,而是第一時間接通電話。
對於方世榮而言,因為方震溺愛他,他對方震並不是太害怕,而是害怕方曉紅——方曉紅因為跟曹廣江經常在一起,深知做人要低調的道理,於是每次見了方世榮都會教訓。
「世榮,你跟你爸在一起嗎?」電話那頭,方曉紅的語氣很急。
「沒有,不過……我剛接到了我爸的電話,正和楊哥往別墅趕呢,怎麼了?」察覺到方曉紅語氣中的焦急,方世榮有些疑惑地問道。
「世榮,季紅剛打電話給我說,你爸可能遇到了麻煩和不測!」方曉紅語氣凝重,道:「我剛才給你爸打電話,一直打不通。」
遇到不測?!
「姑,您聽錯了吧?我爸他怎麼可能遇到不測??」汽車裡,方世榮瞪大了眼睛,一臉不信,在他看來,以方家在湖江的地位,只有方家找別人的麻煩,哪有人敢找方震的麻煩?
「世榮,你跟楊平抓緊去別墅看看,不管是什麼情況,立刻給我來一個電話!」方曉紅說著,又不放心,道:「另外,你讓楊平小心一些!」
「知道了,姑。」
方世榮一頭霧水的掛斷電話,然後對楊平,道:「楊哥,我姑說我爸可能遇到了麻煩和不測,讓我們立刻去別墅看看。」
嗯?
愕然聽到方世榮的話,楊平先是一怔,隨後笑著搖了搖頭:「世榮,你趙哥如今的實力深不可測,十米之內,我用槍都不是他的對手,有他保護老闆,老闆怎麼可能有事?」
「我也是這麼想的。」
方世榮附和地點了點頭,心中的擔憂頓時蕩然無存,而是想起了之前裴東來逃走的事情,恨得牙癢:「這次算那個小雜種跑得快,否則我一定讓他生不如死!」
「方少請放心,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會親手將他送到方少手中的。」
一路上,方世榮一直在為裴東來暗中「逃走」而耿耿於懷,喋喋不休,此時見方世榮怒氣依然未消,楊平笑了笑道。
「以楊哥的實力,抓他還不手到擒來?」聽到楊平的話,方世榮心情好轉了許多,同時又想到了什麼,道:「對了,楊哥,我爸今晚和季紅正式聯手對柳玥那個娘們動手了,也不知道計劃成功了沒有?」
「方爺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楊平一臉肯定道。
耳畔響起楊平的話,方世榮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嘿,不可一世的柳玥都折在了我爸手中,我倒要看看那個小雜種還能蹦躂多久!」
蹦躂多久?
九溪玫瑰園18號別墅裡,大廳的地板幾乎被鮮血染紅,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地面上,趙雄死狀淒慘,而方震不但腦袋和身子分家,一條大腿還被剔得只剩下了森白的骨頭,看上去頗為嚇人。
落地窗前,裴東來手中拿著一沓從方震書房保險櫃中得到的證據資料,傲然而立,瞇著眼,靜靜地看著方世榮那輛邁巴赫朝著別墅靠近。
血洗方家ing!
……
……
第182章 一戰定未來!(十)
夜已深,一輪圓月斜掛在天空之上,圓圓的月亮似乎在象徵著農曆八月十五團圓。
或許是因為八月十五到來的緣故,著名的九溪玫瑰園富人區一片幽靜,偌大的富人區只有寥寥幾棟別墅亮著燈光,其中18號別墅周圍的那些別墅全部一片漆黑。
漆黑的夜裡,邁巴赫的車燈燈光宛如一道光柱一般照亮了前方的路,汽車輪胎碾壓在路面上的聲音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很快的,楊平駕駛著邁巴赫駛入18號別墅大院。
汽車停下,方世榮推開車門跳了下去,楊平緊跟其後,習慣性地充當著保鏢的角色。
很快的,方世榮在楊平的保護下,沿著石子小路,穿過花園來到了主建築大廳的門口。
「叮咚!」
方世榮進行過指紋檢測後,伴隨著一聲脆響,大廳大門豁然打開。
嗯?
大門一打開,一股血腥味鋪面而來,方世榮身後的楊平頓時一怔。
相比楊平而言,方世榮的嗅覺要差得多,他並沒有聞到血腥味,而是直接邁步走進了別墅大廳。
「方少!」
眼看方世榮走進大廳,楊平臉色一變,連忙追上,一把拉住方世榮。
下一刻。
畫面靜止,時間停止。
大廳裡的一切呈現在了方世榮和楊平的視線裡。
他們清晰地看到了趙雄慘死的模樣,也看到了方震的腦袋和身子分家擺在一起,完全被鮮血染紅……
他們還看到了坐在他們不遠處的裴東來!
眼前宛如地獄一般的場景,不但令得方世榮被嚇得愣在了原地,就連染血無數的楊平也是呆住了!
「我等你們很久了。」
見方世榮和楊平兩人像是被施用了魔法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裴東來緩緩站起了身子。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方世榮依然處於極度的震驚之中,而楊平則是愕然回神,下意識地做出一個拔槍的動作。
「啪!」
裴東來就地一彈,暗勁爆發,速度發揮到極限,急速奔向楊平。
「唰!」
就當裴東來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楊平身前的同時,楊平拔出了手槍,槍口對準了裴東來。
只是——
不等他啊扣動扳機,他的手腕被裴東來扣住,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你沒有開槍的機會。」
裴東來微微一笑,抓著楊平手腕的右手陡然發力,恐怖的暗勁瞬間爆發。
「喀嚓!」
清晰的斷骨聲響起,楊平的手腕瞬間被裴東來捏碎。
劇烈的疼痛令得楊平身子一顫,手槍當下脫落。
「唰!」
裴東來一把接住手槍,不等楊平反抗,將槍口對準了楊平。
望著眼前漆黑的槍管,感受著裴東來身上所湧現的殺意,楊平的身子當下僵硬在了原地,臉上流露出了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與此同時,方世榮本能地扭過頭,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看著!
「嗖!」
扳機扣動,子彈出膛。
「噗嗤!」
經過消音的子彈直接打爆了楊平的腦袋,血花四濺。
轟!
楊平轟然倒地,一動不動。
燈光下,他瞪大了眼睛,似乎……直到死他都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他不相信,他即將暗殺的目標竟然可以殺死趙雄和方震兩人!
他也不相信,曾經身為特種兵尖刀的他在裴東來面前竟然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呃……」
相比楊平而言,方世榮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在他的記憶裡,身為方震保鏢的楊平和趙雄,相當於無敵的存在,而如今……他們全部死在了裴東來的手中,其中……楊平更是在他眼前被裴東來一槍爆頭!
而他心中宛如神一樣護著他的方震,直接被割掉了腦袋……
燈光下,方世榮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試圖說什麼,可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嗷……嗷……」
不等方世榮開口,刺鼻的血腥味瘋狂地湧入了他的鼻中、嘴中,沿著呼吸道進入了胃裡,他的身子猛然一彎,當場吐了起來。
裴東來見狀,沒有立刻幹掉方世榮,而是關上了房門。
一陣狂吐過後,方世榮一陣虛脫,整個人無力地倒在了地上,臉色蒼白了幾分,臉上的恐懼卻沒有一丁點的減少。
他像是見到鬼一般,驚恐地看著裴東來那張曾經讓他恨得牙癢如今嚇得肝膽俱裂的熟悉面孔,瘋狂地搖著腦袋。
似乎……直到這一刻,他依然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眼前的這一切!
「你是不是很失望?」面對滿臉恐懼的方世榮,裴東來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仁慈,有的只是冷漠:「在你看來,我應該呆在BBS酒吧,然後被你父親派出的人幹掉,對吧?」
「呼……呼……」
沒有回答,方世榮急促地喘著粗氣。
「或者說,就算我跑了,你也認為我必死無疑——在你看來,你父親今晚和季紅聯手對付柳玥,只要柳玥垮台,我就等於少了一個強大的靠山,到時候你們想怎麼玩死我都可以,對吧?」裴東來微微一笑,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不要殺我!」
方世榮驚恐地朝後挪動著,試圖離裴東來遠一點……再遠一點……
砰!
幾秒鐘後,方世榮退到了牆角,腦袋撞在了牆壁上。
無處可退!
這個發現,令得方世榮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了不說,直接嚇得大小便失禁。
怕了!
他真的怕了!
號稱杭湖四大少之一的方世榮在過去一些年之中,雖然囂張跋揚習慣了,可是……那是面對普通人或者身份地位不如他的。
如今,當他的靠山,他心中無所不能的神被裴東來殺死後,
他第一次覺得,原來死亡離他一點也不遠,
他第一次覺得,有些人不是他能夠招惹的!
眼看方世榮完全被嚇破了膽,裴東來不再廢話,而是直接朝著方世榮走了過去。
「不……不要過來,我求求你,不要過來!」
眼看裴東來一步步走來,方世榮只覺得死神慢慢地朝著他接近,要將他帶進地獄,當下驚恐地嚎叫了起來。
沒有理會,裴東來繼續逼近。
「砰!砰!砰!」
看到裴東來繼續逼近,方世榮原本癱軟的身子不知從哪裡湧出一股力量,他沒有做垂死掙扎,而是不斷地給裴東來磕頭。
幾個響頭過後,方世榮的額頭鼓起了一個大包不說,頭破血流。
然而——
他卻沒有在意,而是隨著裴東來的靠近,增加了磕頭的力度和頻率,那感覺彷彿裴東來就是他老祖宗的化身!
「孩子,這樣的美女你配不上,也養不起,識趣點,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褻瀆了這位美女。」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美女面前逞英雄,孩子,你沒有那個資本。」
「嘿,小雜種,真沒想到你敢在杭湖出現!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你這麼急著送死,老子就滿足你的願望!」
「這次算那個小雜種跑得快,否則我一定讓他生不如死!」
「嘿,不可一世的柳玥都折在了我爸手中,我倒要看看那個小雜種還能蹦躂多久!」
……
這一刻。
方世榮忘記了第一次和裴東來見面時,他是多麼的囂張;
他也忘記了在BBS酒吧裡見到裴東來時,他是多麼的興奮;
他更忘記了,再回來的路上,他將裴東來當成了案板上的魚肉,可以任由他宰割!
他忘記了……
他只是磕頭……再磕頭!
「裴……裴東來,東來爺爺,我的爺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求求你放過我!」
發現裴東來的雙腳站在自己身前,方世榮沒敢抬頭,而是如同一條哈巴狗一樣,緊緊地趴在地上,哆嗦著求饒。
「如果我落入你手中,給你求饒,你會放過我麼?」裴東來開口了,語氣不帶絲毫感情色彩。
「呃……」
方世榮張大了嘴巴,無言以對。
他很清楚,如果裴東來落入他的手中,他絕對會用最殘忍的手段玩死裴東來!
「會……」
方世榮的聲音響起。
裴東來右腿猛然抬起,對著方世榮的腦袋用力一跺!
「咚!」
悶響傳出,方世榮的腦袋彷彿被爆裂的西瓜一般,瞬間碎裂,就地死去。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鮮血橫流,柯受良那首曾經紅遍大江南北的《大哥》響起。
裴東來蹲下身子,從方世榮的口袋裡拿出手機,赫然看到屏幕上顯示著「姑姑」兩個字。
想了想,裴東來摁下了接通鍵。
「世榮,你到別墅了嗎?」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方曉紅滿臉焦急地問道。
沒有回答,裴東來放下手機,起身走向浴室。
「世榮,你說話啊?」
「世榮,你能聽到我的話嗎?」
「世榮!!」
在方曉紅驚恐的喊聲中,裴東來脫下染血的衣服,飛地清洗了一番身子,然後從容不迫地走到臥室,隨便找了一套衣服,換在身上,將那份從方震保險櫃中得到的證據資料揣入懷中。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返回大廳,發現方曉紅打來的電話已經掛斷。
十分鐘後。
刺耳的警笛聲劃破黑夜的寧靜,一輛輛警車呼嘯著駛向了十八號別墅。
「咚!」
黑夜裡,一聲巨響響起,18號別墅淪為火海,火光沖天而起,染紅了九溪玫瑰園的上空,絢麗多彩。
夜幕下。
方家父子,屍骨無存。
第183章 一戰定未來!(十一)
很多人知道九溪玫瑰園是杭湖的頂級富人區,卻不知道青龍山莊才是杭湖最牛逼的富人區。
位於西湖景區的青龍山莊是景區唯一的別墅區,別墅區一共十七棟別墅,拋開讓一般富豪都咋舌的價格不說,典型的有價無市,一般人根本買不到。
身為湖江民間借貸的代表人物,方曉紅在青龍山莊擁有一處別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能購買到這棟別墅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曹廣江暗中運作,而她在青龍山莊的別墅也是她和曹廣江幽會的地方——曹廣江幾乎每個星期都會秘密抵達別墅和她翻雲覆雨。
曹廣江之所以對方曉紅如此迷戀,除了因為方曉紅論臉蛋、身材、氣質都不俗之外,還因為方曉紅的床上功夫超級牛掰,一度讓曹廣江欲仙欲死。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方曉紅為了曹廣江至今未嫁,並且為曹廣江生下了方世傑,兩人之間的感情不亞於夫妻之間的感情。
夜已深,月光透過玻璃射進了別墅的臥室裡,臥室裡,曹廣江和方曉紅雖然依然赤裸著身子,可是卻沒有像之前那般翻雲覆雨,曹廣江拿著手機聽著電話,而方曉紅則是一臉焦急地站在曹廣江的身旁。
「廣江,我哥和世榮怎麼樣了?」
眼看曹廣江掛斷電話,方曉紅一手抓住曹廣江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問道。
燈光下,接完電話的曹廣江臉色有些凝重,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根據現場反饋的情況,方震的別墅起了大火,消防官兵正在往那裡趕。因為火勢太猛,估計等消防官兵趕到,整棟別墅都沒了。」
「那……那我哥和世榮呢??」聽到曹廣江的話,方曉紅嚇得不輕,臉色泛白地問道。
「你剛才一直打不通他們的電話,另外九溪玫瑰園的其他住戶說之前聽到了好幾聲響聲,疑似槍聲。」曹廣江面色凝重:「我想,他們可能如同季紅所說的一樣,遇到了不測,兇手為了毀屍滅跡,人為製造了大火。」
「呃……」
耳畔響起曹廣江的話,方曉紅張大嘴巴,想說什麼,可是……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最後直接癱軟在了地上,面色一片煞白。
「曉紅,你哥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見方曉紅癱軟在地,曹廣江起身將方曉紅扶到床上,問話間彷彿想起了什麼,道:「對了,我想起來了,你當初跟我說過,方世榮在東海招惹了柳玥身邊的一個青年,難不成是柳玥為了那個青年出頭,出手對付方震?」
「這也說不通啊……」曹廣江自問自答:「柳玥這兩年在東海被季紅壓制得抬不起頭,沒有理由和你哥玉石俱焚啊。」
「我……我哥跟我說,他和季紅製造了一個計劃,要搞垮柳玥。」方曉紅雙目無神地說道:「而且根據他所說,過了十一,柳玥的勢力將會垮台。」
「看樣子真是柳玥動的手了。」聽到方曉紅這麼一說,曹廣江做出判斷,心中卻是暗暗感歎柳玥實在夠狠。
「嗡……嗡……」
這一次,不等方曉紅說話,她那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微弱的震動聲在安靜的臥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方曉紅彷彿被抽光了全身力氣一般,沒有起身去拿手機,只是面色發呆地扭頭看了一眼。
「是季紅的電話。」
見方曉紅無動於衷,曹廣江起身拿起手機,看到是季紅的來電後,道:「接通,問問季紅,到底怎麼回事!」
經曹廣江這麼一提醒,方曉紅如夢初醒,身上恢復了一些力氣不說,表情變得有些陰沉,直接從曹廣江手中接過手機,接通電話。
「方小姐,有你哥的消息了嗎?」電話接通,不等方曉紅開口,電話那頭,坐在勞斯萊斯幻影前往紅海集團總部的季紅,率先開口問道。
面對季紅的詢問,方曉紅情緒顯得有些激動,答非所問:「季紅,我哥跟我說,十一期間,他和你聯手對付柳玥,如今……我哥和我侄子都死了!我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死了?!
愕然聽到這兩個字,饒是季紅擁有一顆堅強的心臟,也不禁為之一愣。
這已是今晚第二次震驚了。
「方小姐,你先不要激動,你哥到底是怎麼死的?」短暫的震驚過後,季紅的表情變得格外凝重。
「就在剛才,有人殺死了我哥和我侄子,並且用一把大火燒了別墅,進行毀屍滅跡!」方曉紅沉聲道:「季小姐,我哥和你合作,他死了,你卻好端端地活著,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方小姐是這樣的——如同你所說,我和你哥確實合作對付柳玥,並且在三天實施了行動……」季紅先是將和方震的合作告訴了方曉紅,然後又道:「就當我以為大功告成的時候,那些支持柳玥的股東非但沒有死,而且……你哥派到東海的人莫名其妙地對我的手下下手,令得我的手下死傷慘重。」
嗯?
方曉紅一臉愕然。
要知道……方震可要與季紅合作對付柳玥,而如今方震的人去對季紅的人下手?
如果不是方震親口告訴她要與季紅合作,她甚至懷疑季紅在撒謊!
「方小姐,實不相瞞,原本我也想不通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所以才打電話聯繫你哥,無法與你哥取得聯繫後,才打了電話給你。」季紅說到這裡,若有所思,道:「如今看來,應該是有人控制了你哥,逼迫你哥下達命令,破壞了我和他的計劃。對方目的達成後,才對你哥下了死手。」
「唰!」
季紅的話當下令得方曉紅的臉色陡然大變!
因為……她清晰地記得,一開始是聯繫不上方震,後來方世榮去了別墅後便又聯繫不上方世榮了……
這也就說,從時間上來說,季紅的推測完全吻合!
而真正讓方曉紅為之變色的是,她知道,當初,方震怕曹廣江翻臉不認人,特地和她聯手得到了諸多有關曹廣江的證據!
如今……季紅說兇手可以逼迫方震破壞與季紅的計劃,那麼就很有可能得到那些證據!
「季紅,按你的意思說,是柳玥搞的鬼?」
方曉紅再次開口了,語氣中帶著幾分驚恐,在她看來,若是那份證據資料被有心人得到的話,暫且不提方震死的有多麼淒慘,她和曹廣江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按道理來說不可能——因為我和你哥的計劃,柳玥身邊的好手幾乎全部被吸引到了國外,只剩下幾人全部在保護她,她的手下再無人能夠做出這等事情來!不過……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也只有柳玥派人下手這種可能了!」
話音落下,季紅想起了剛才方曉紅所說方震被殺以及被毀屍滅跡的事情,也想起了當初裴東來利用同樣的手段在東海殺死了周福泰。
難道是他幹的?
腦海中浮現出裴東來那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孤傲身影,季紅心中一動,卻覺得不太可能。
因為……她很清楚,方震身邊的楊平和趙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除非暗勁高手或者最頂尖的殺手,否則根本無法幹掉方震,更不可能控制方震!
畢竟,殺死方震的保鏢控制方震,比暗殺方震困難太多太多了!
她不相信裴東來的實力變得如此之強!
如果不是他,又是誰呢?
就在季紅暗自思索的同時,方曉紅察覺到又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發現是自己兒子方世傑的電話後,深怕自己的兒子也會被牽連進去,連忙對季紅道:「季小姐,我先接個電話,稍後給你回電話。」
掛斷電話,方曉紅連忙接通電話。
「媽,世榮哥的電話打不通,您知道他去哪了嗎?」電話那頭,被蘇詩韻拒絕護送回家的方世傑十分鬱悶,本想打電話找方世榮去玩女人發洩,卻打不通電話,於是便打通方曉紅的電話詢問。
「世傑,你在哪?」方曉紅答非所問,語氣十分焦急。
「我在家啊。」方世傑一頭霧水:「媽,您這麼激動幹嘛?」
「世……世傑,剛才你舅舅和你表哥被人殺死了!你就呆在家裡,哪裡不要去,我稍後讓警察過去保護你!」方曉紅滿臉擔憂道。
「什麼??」
方世傑直接被方曉紅的話給驚呆了:「您……您說我舅舅和世榮哥被人殺了?這怎麼可能??」
顯然……方世傑不相信,敢有人跑到杭湖來對付方震,那等於在太歲頭上動土!
「世傑,這是真的,總之,你一定要聽媽的話!」方曉紅因為心中擔憂那些證據落入他人手中,沒有耐心解釋,說著就想掛斷電話。
「對……對了,媽,我之前和世榮哥在BBS酒吧遇到了在東海打傷世榮哥的那個人,世榮哥本來想趁機對付他,結果被他溜了。」震驚之餘,方世傑愕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媽,不會是那個人動的手吧?」
嗯?
方曉紅心中一動,隨後連忙道:「好了,世傑,你聽媽的話,千萬不能出家門,就這樣,我有要事跟你曹叔叔說!」
話音落下,方曉紅直接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曹廣江見方曉紅有些方寸大亂,問道。
「廣江,我……我知道兇手是什麼人了!」方曉紅迫不及待的道:「兇手就是前段時間在東海打傷世榮的那個人渣!」
「是他?」
曹廣江驚愕不已,似乎不相信裴東來能做出這等逆天的事情:「你怎麼知道是他?」
方曉紅當下將剛才方世傑的話重複了一遍。
「看來確實是他了。」
聽了方曉紅的話,曹廣江也認準了裴東來就是兇手。
「廣江,那個人渣手段如此凶殘,我怕他接下來會對世傑不利,為了確保世傑的安全,你立刻派警察,最好是特警去保護世傑!」方曉紅說到這裡,聲音徹底冷了下來:「另外,廣江,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一定要想辦法將他的命留在杭湖!」
「哼!他明目張膽殺人不說,還放火毀屍滅跡,自然不能逃脫法律的制裁!」曹廣江一臉寒意道:「放心吧,曉紅,雖然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幹的,可是……我說是他幹的,那就是他幹的——面對國家機器,他必死無疑!!」
第184章 一戰定未來!(十二)
方曉紅很清楚,如今方震已死,當務之急要做的事情是幫助方震和方世榮報仇,以及避免將方震手中保留的那些有關曹廣江的證據資料流傳出去。
而要做到這兩點,只有一個辦法——幹掉裴東來!
只要幹掉了裴東來,不但幫助方震和方世榮報了仇,而且就算裴東來從方震那裡得到了有關曹廣江違法違紀的證據資料,也無濟於事,不會對她和曹廣江造成任何影響。
此時,聽到曹廣江信誓旦旦的話語,方曉紅不由鬆了口氣。
身為曹廣江的情婦,她和曹廣江在一起超過了二十年,對於曹廣江可謂是一清二楚。
在她看來,曹廣江在湖江可謂是名副其實的三號人物,主要負責社會穩定、公安、安全等工作,主管公安系統和省安全廳等部門。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曹廣江就算沒有任何證據,也可以污蔑這件事情是裴東來干的,何況通過分析,曹廣江也認定是裴東來干的?
曹廣江並不知道他心愛的方曉紅曾經為了防止他翻臉不認人,和方震聯手算計過他,得到了不少證據。
此時的他也不知道方曉紅心中在擔心證據流出,但卻知道方曉紅報仇心切,於是沒有再廢話,而是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湖江警方一把手的電話。
「劉廳長,我聽說九溪玫瑰園別墅區發生了重大火災,方震、方世榮父子很有可能喪生,我想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電話接通,曹廣江沉聲道。
電話那頭,身為警界一把手的劉廳長,剛剛從現場得到反饋信息,原本打算給主管公安系統的曹廣江匯報,如今見曹廣江主動打電話詢問,連忙道:「曹省長,目前大火已經撲滅,現場的確發現了屍體殘骸,死者身份尚未確定,不過如同您所說,很有可能是方震、方世榮父子。」
曹廣江沉默不語。
「另外,請曹省長放心,我已經下發通知,打算立即召開會議,成立專案小組,力爭在最短時間內偵破此案。」說到最後,電話那頭的劉廳長當下立下軍令狀。
身為湖江警方一把手的他,論級別只是正廳,可兼職政法委書記,進了省委,理論上說也算得上副省級,和曹廣江一個級別,但屬於低職高配,歸曹廣江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深知曹廣江和方家關係的他,知道這件事情對於曹廣江的重要性,自然不敢怠慢和馬虎。
「劉廳長,我得到一些信息,應該對偵破此案有所幫助。」曹廣江不動聲色道:「根據方震外甥方世傑所說,他和方震的兒子方世榮曾在BBS酒吧遇到了一名叫裴東來的青年。那名青年曾在東海和方世榮有過過節,方世榮本想藉機教訓那名叫裴東來的青年,卻被那名青年逃走,我懷疑此次事件和那名叫裴東來的青年有關,甚至很有可能是他親手所為!」
能夠混到湖江警方一把手的位置,劉廳長也算得上官場上的老油條,他通過曹廣江的話得知了一個重要的信息——曹廣江心中已經認準了那名叫裴東來的青年是兇手!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劉廳長沒有去想曹廣江為什麼這麼斷定,更沒有去質疑曹廣江的話,而是第一時間恭敬地回道:「我現在就命令封鎖機場、車站、高速路口、省道等出入口,堅決不讓那個叫裴東來的青年逃走!」
「兇手衝著方家來的,為了防止慘劇再次發生,你立刻派人對方曉紅和方世傑兩人進行保護。」曹廣江想了想,道:「另外,你那邊做好會議準備,我現在聯繫武警總隊和安全廳的同志,三十分鐘後在你那裡召開會議!」
「是,曹省長!」
聽到曹廣江這麼一說,劉廳長很清楚,方震的死惹怒了曹廣江,曹廣江這是要大動干戈,勢必要將兇手的命留在湖江了!
三十分鐘後。
身為湖江三把手的曹廣江抵達了公安廳的會議室,會議室裡不但警界的諸位大佬全部在,武警總隊和省安全廳的負責人也在。
他們見到曹廣江進入會議室後,紛紛起身迎接。
曹廣江面無表情地走進了會議室,坐在為首的位置上,沉聲道:「同志們,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九溪玫瑰園別墅區發生的事情。這件事情性質極為惡劣,為了防止兇手繼續行兇,我們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將兇手抓捕歸案!」
「下面由劉廳長將具體情況說一下。」話音落下,曹廣江示意劉廳長發言。
「曹省長,同志們,根據九溪玫瑰園富人區提供的視頻錄像,我們已經確定了此案兇手。兇手名叫裴東來,遼寧沈城人,十八歲,目前系東海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工商管理專業的學生。」
裴東來潛入九溪玫瑰園實施斬首行動,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可是……劉廳長得知曹廣江認準了是裴東來所為,只好撒謊增加信服力:「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兇手裴東來在前段時間和死者方世榮發生衝突,此次與同學到杭湖遊玩導致矛盾衝突加深,從而做出殺人滅口的事情!」
「截至目前,我們的人已經封鎖了封鎖機場、車站、高速路口、省道等出入口,並且將對酒店、賓館、洗浴中心等場所依次進行檢查!」劉廳長沉聲道:「除此之外,相關同志已經前去尋找兇手的同學,看能否通過其同學聯繫到他,從而鎖定他的位置!」
「由於兇手作案手段殘忍,極難對付,我建議武警總隊和安全廳的同志協助我們此次抓捕行動!」劉廳長說著停下來,將目光投向了曹廣江。
不光是劉廳長,其他人也紛紛看著曹廣江,等待著曹廣江做指示。
「我同意劉廳長的提議。」曹廣江面色凝重道:「武警總隊和安全廳必須全力配合,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兇手抓捕歸案!如果兇手在抓捕的過程中進行反抗,可以選擇擊斃!」
曹廣江這一做出指示,武警總隊和安全廳的負責人當下表態要全力配合。
他們一表態,曹廣江不再廢話,直接結束了會議,並親自留在了公安廳,坐鎮指揮。
與此同時。
方震、方世榮父子被殺人滅口的事情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杭湖乃至湖江一些特殊圈子,引起了一片嘩然。
BBS酒吧裡,那些通過特殊渠道得知這件事情的紈褲子弟們議論紛紛。
裴東來離開BBS酒吧後,曾給吳雨澤打來電話,讓他們在酒吧玩完後直接離開,不必等他。
因為吳雨澤、蘇詩韻、方世傑之前的事情外加裴東來提前離開,夏依娜等人的興致大減,本來打算離開,不過……吳雨澤卻一個勁地要鬧著喝酒,結果喝得不省人事。
「方震、方世榮死了?」
隱約聽到那些紈褲子弟的議論,夏依娜驚訝不已。
嘩啦!
就在夏依娜為這個消息而感到驚訝的同時,大量警察湧入了BBS酒吧,來勢洶洶。
片刻後,在領頭警察的要求下,酒吧的音樂停了下來不說,大燈打開。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酒吧的客人先是一陣愕然,隨後議論紛紛。
在客人們議論的同時,領頭的警察直接帶著手下,快步朝著夏依娜等人走了過來。
暗中保護夏依娜那名中年男人見狀,二話不說,當下起身走到了夏依娜的身旁。
「你們是裴東來的同學吧?」
很快的,在客人們的注視中,領頭的警察帶著手下來到夏依娜等人身前,沉聲問道。
看到黑壓壓的一群警察,莊碧凡、郭麗娜、曾可心、楊靜四人顯得有些驚慌,賈文景有些疑惑,而夏依娜則是一臉鎮定:「是,請問你們有什麼事?」
「你們的同學裴東來在一個多小時前涉嫌犯罪,請你們跟我們走一趟!」領頭警察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道。
「唰!」
愕然聽到領頭警察的話,包括夏依娜在內,眾人均是一驚。
「你搞錯了吧?裴東來他怎麼可能犯罪?」
「是啊,警察叔叔,裴東來可是一個好孩紙,不可能做違法的事情的。」
驚訝之餘,夏依娜和莊碧凡相繼開口。
「少廢話,都站起來跟我們走!」領頭警察冷喝道。
「憑什麼?你們說裴東來犯罪?他到底犯了什麼罪?還有,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他犯罪?」夏依娜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可不是見到警察就腿軟的主,此時見領頭警察態度惡劣,當下不客氣了。
「給我帶走!」
領頭警察可是清楚這起案件有多麼嚴重,哪裡會跟夏依娜繼續廢話?
領頭警察一聲令下,他身後的警察「呼啦」一下,直接撲了上來,根本不給夏依娜等人反抗的機會。
夏依娜的保鏢見狀,沒有正面與警察發生衝突,而是第一時間打電話向夏河匯報。
幾分鐘後,在夏依娜等人的憤怒反抗中,他們被帶上了警車,前往公安廳。
漆黑的夜裡,警笛的聲音劃破了杭湖的天際,彷彿催命曲一般讓市民們人心惶惶。
曹廣江布下天羅地網。
裴東來何去何從?
一戰稱雄!
……
……
第185章 一戰定未來!(十三)
「你們憑什麼抓人?難道警察就可以隨便抓人嗎?」
夜幕下,幾輛警車呼嘯著駛往公安廳,其中一輛警車裡,初次被警察帶走的莊碧凡、郭麗娜、楊靜、曾可心四人嚇得不輕,吳雨澤醉得不省人事,賈文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夏依娜則是十分不爽地對著坐在副駕駛的警察質問道。
「你們的同學裴東來在兩個小時前潛入九溪玫瑰園富人區,殺害了寶湖集團老總方震和他兒子方世榮,並且放火毀屍滅跡。」
眼看夏依娜喋喋不休,領頭的警察有些不耐煩了,冷聲道:「目前,此案已被公安廳列為一號案件,全市公安出動不說,臨邊市縣的同志正在增援,除此之外,武警部隊也出動了許多戰士,勢必要將他抓捕歸案!我帶你們去公安廳,一方面是上面領導要找你們瞭解情況,再者想讓你們協助我們將兇手抓捕歸案!」
「嘶~」
之前的時候,領頭的警察說過裴東來涉嫌犯罪,當時,無論是夏依娜還是其他人都不相信,認為領頭的警察弄錯了。
如今聽到領頭的警察說裴東來殺的是方震、方世榮父子,包括夏依娜在內,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剛才在BBS酒吧裡,他們都隱約聽到了方震、方世榮父子被殺的事情。
「不……不可能!方震是杭湖乃至湖江的黑社會老大,裴東來怎麼可能殺得死他?」愣神過後,夏依娜當下反駁道。
嗯?
這一次,夏依娜的話倒是讓領頭的警察有些疑惑了,他沒有想到夏依娜竟然知道方震的真實身份。
「是啊,我想你一定是搞錯了,我同學是文弱書生一個,怎麼可能殺得了黑社會老大?」眼看領頭警察沉默不語,莊碧凡也開口反駁。
「文弱書生?」領頭警察冷笑一聲:「他如果是文弱書生,那我們可以脫掉這身警服買塊豆腐撞死了!我告訴你們,他在前段時間曾經打傷過死者方世榮不說,還將方世榮的保鏢打成了殘廢,而且……是在方世榮的保鏢攜帶槍支的情況下!」
「知道我剛才為什麼說全市公安武警都出動了嗎?就是怕他再行兇或者是逃走!」領頭警察見夏依娜等人不說話,又道:「除此之外,為了防止在抓捕的過程中他傷人,上面還派出了安全廳的特工!」
「呃……」
夏依娜等人徹底被領頭的話給驚呆了,他們努力地將一身靜氣的裴東來和滿身殺氣的悍匪聯繫在一起,可是……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到這一點。
見夏依娜等人沉默,領頭警察沒再說什麼,而是點燃一支香煙,狠狠地吸了起來。
隨後……夏依娜等人從震驚中回過神,紛紛望著彼此,那彷彿在問對方:裴東來怎麼可能是悍匪?
帶著疑惑,帶著不信,夏依娜等人被帶到了公安廳。
進入公安廳後,無論是夏依娜或者其他人都能夠察覺到裡面壓抑的氣氛,幾乎每個人都繃著一張臉。
這讓夏依娜等人心中的那份質疑退散了不少。
而等到他們被專案小組的成員叫去瞭解情況後,他們不得不相信了一個事實:裴東來確實殺死了湖江黑道教父方震和其兒子,並且放火毀屍滅跡!
夏依娜等人被瞭解情況後,專案組的成員試圖用夏依娜等人的手機聯繫裴東來,結果電話無法接通。
隨後……就當專案組的成員要向上面請示該如何處置夏依娜等人的時候,幾名軍人在某位警方大佬的領路下找到了夏依娜等人。
「夏小姐。」
見到夏依娜,領頭的一名大校上前與夏依娜打招呼:「周司令讓我們前來帶您和您的朋友出去。根據王處長所說,你們已經配合了他們的工作,隨時可以離開,周司令的意思是讓我帶你們去軍區招待所。」
「我同學裴東來他真……真的殺死了方震、方世榮父子嗎?」儘管已經從警察嘴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夏依娜卻依然抱著一絲僥倖。
「是的!」
那名大校很乾脆地給出一個答覆。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覆,無論是夏依娜還是莊碧凡幾人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沉默不語。
隨後……夏依娜等人垂頭喪氣地跟著軍區來的人離開。
走出公安廳大樓,賈文景本想打電話給賈培元,但一想事態的嚴重性,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他看來,裴東來犯下滔天命案令得整個湖江的公安、武警幾乎都出動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暫且不提一身正氣的賈培元是否會出面幫忙,就算出面基本上也無濟於事。
相比賈文景而言,夏依娜沒有想那麼多,她只知道自己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喜歡上了裴東來,她不希望裴東來出事。
所以……出了公安廳大樓後,她沒有直接上車,而是直接拿出手機,走到一旁,撥通了玉石之王夏河的電話。
「夏胖子。」電話接通,夏依娜如同往常一樣直呼夏河夏胖子不說,直接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要救裴東來!」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這不是要你老爹的命嗎?」電話那頭,已經從夏依娜保鏢那裡得知情況的夏河哭笑不得。
夏依娜可不管那麼多,氣鼓鼓道:「夏胖子,你就說救還是不救?」
「寶貝女兒,你聽我說……」
「我不聽……不聽!」夏依娜直接打斷了夏河的話。
夏河歎了口氣:「傻丫頭,實不相瞞,以現在的形勢,就算我想救他,也無能為力。」
「爸。」
聽到夏河的話,夏依娜的身子微微一震,紅著眼,帶著幾分哭腔,道:「我喜歡他,我不想他死!」
「我知道。」夏河語氣複雜:「如果在雲南,我可以幫你——在湖江,不要說我,就算你外公的手都伸不了那麼長,畢竟方家在湖江根深蒂固,而且還有身為常務副省長的曹廣江主持大局。」
「爸,你……你是說他死定了?」夏依娜急了。
儘管夏河不想傷夏依娜的心,但他也知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裴東來活下去的概率幾乎沒有!
眼看夏河沒有回話,夏依娜眼圈紅著掛斷電話,然後直接撥通了雲南軍區一把手的電話。
「外公。」電話接通,夏依娜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任由淚水湧出眼眶,哭著道:「依娜從小到大都沒有求過您什麼,依娜今天求您幫依娜救個人,好嗎?」
「傻孩子。」電話那頭,夏依娜的外公沉默半晌,道:「外公很想幫你,可是……這件事情,外公實在是無能為力。」
「外公,周爺爺不是在這裡當司令嗎?」夏依娜不甘心地問。
「他是在那裡當司令,可是……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是地方上的事情,跟部隊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不能貿然插手!何況,退一萬步講,就算你周爺爺願意出面,也無濟於事——據我所知,這次抓捕行動由湖江常務副省長曹廣江親自坐鎮指揮,而曹廣江和方家關係密切,擺明了是要置那個年輕人於死地啊!」
耳畔響起外公的話,夏依娜有種絕望的感覺。
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的她,多少受過一些熏陶,她很清楚,像曹廣江這樣的封疆大吏,在京城裡肯定是有人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如果有人出面救裴東來,就相當於得罪了曹廣江,搞不好還會得罪曹廣江背後的勢力。
這可不是一句話、一個人情能夠辦到的,那將牽扯到太多太多的利益博弈!
……
就當夏依娜絕望地登上軍車,前往軍區招待所的同時,燕京某個高檔的小區裡。
納蘭明珠穿著一件黑色的晚禮服,端著一杯紅酒,站在落地窗邊,遙望著紫禁城,而納蘭軒則一臉恭敬地站在納蘭明珠的身後,仰視著納蘭明珠。
這一切,只因為納蘭明珠所做的一切足以讓他仰望!
林楓被納蘭明珠利用前往納蘭山莊,結果被裴武夫打傷,納蘭軒本以為納蘭軒回到燕京會遭到林楓報復,結果完全出乎了納蘭軒的預料——納蘭明珠不但沒有遭到林楓的報復,相反還神奇地結交了四九城紈褲圈人人敬畏的太子:葉家大少。
「姐,我剛聽說裴東來那個白癡在杭湖殺死了那裡的地頭蛇,目前整個杭湖戒嚴,上千名公安、武警出動要抓捕他!」看著,看著,納蘭軒忍不住問道:「你說,他有可能活下去嗎?」
「哼,活下去?可能麼?」
納蘭明珠一臉冷笑,那感覺恨不得裴東來早死早升天。
「難……難道裴武夫出面也救不了他?」納蘭軒一臉愕然,在他看來,裴武夫在打傷林楓的前提下令得林家不敢輕舉妄動,那麼絕對有能力救出裴東來。
納蘭明珠轉過身,居高臨下地望著納蘭軒,道:「曹廣江是葉家派系的人,你覺得裴武夫出面行嗎?」
納蘭軒徹底傻眼。
「二十年前,如日中天的裴武夫惹怒葉家,都被打斷了一條腿,何況是裴東來那個廢物?」納蘭明珠沒有掩飾對裴東來的恨意,更沒有掩飾那份輕蔑。
那份重新拾起的輕蔑,來源於她高攀上了葉家大少!
納蘭軒信以為然。
杭湖。
那個被葉家大少罵成孽種的少年,那個暗自發誓要挺直脊樑踏進秦家大門的少年,那個被共和國第三顆龍牙寄予厚望的少年。
他沒有逃。
他也沒有向瘸子求助。
他帶著裴家男人的驕傲,踏進了湖江門檻最高的一座別院。
一戰定未來!
這一戰,他不允許敗!
絕不允許!!
……
……
第186章 一戰定未來!(十四)
在湖江普通老百姓心中,最難踏進的院子是省委大院一號別墅,而在湖江一些特殊圈子的人心中,最難踏進的院子是位於杭湖郊區的一棟別墅。
別墅的主人名叫白國瑜,四十一歲,和曹廣江一樣,都是副省長,只是少了常務兩個字。
論級別,白國瑜比不過曹廣江,更比不過一把手和二把手。
可是……湖江那些資產超過十位數,級別達到廳級的人都很清楚,抱白國瑜的大腿遠比抱一把手的大腿有用。
這一切,只因為他來自燕京白家。
燕京,白家。
共和國數一數二的豪門。
而白國瑜在二十年前和秦家秦錚一樣,號稱京城四大少之一。
二十年後的今天,當初的京城四大少,除了蕭家蕭軍在軍中發展外,其他三人只有他一個人還沒有邁過正省級這道門檻。
從表面上看,他在過去二十年之中,輸給了其他三個豪門家族的未來掌權者,可是……他只有四十二歲!
四十二歲,副省級!
這足以讓百分之九十九的體制內人士仰望!
因為年齡的優勢。
沒有人敢懷疑他無法問鼎共和國的權力巔峰!
也沒有人敢說,他會敗給其他三個豪門家族的未來掌權者!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在杭湖那棟不起眼的別墅被稱為湖江最難踏進的大院。
然而——
就當全城戒嚴,上千名公安、武警抓捕裴東來的同時,裴東來在白國瑜秘書的帶領下,踏進了這座大院。
進入別墅大院,裴東來能夠清晰地發現,相比柳玥在東海檀宮的那棟別墅相比,白國瑜的別墅大院論佔地面積和氣派都要遜色不少,院子裡沒有露天的游泳池,也沒有假山之類的玩意,而是綠樹成蔭、野花盛開。
白國瑜的秘書本來按照白國瑜的指示,帶著裴東來前往主建築,見裴東來不但挺直腰桿進入這座讓湖江官商擠破頭想踏入的大院不說,而且還有心思觀察別墅大院,他心中不禁一陣愕然。
相比白國瑜為何在這個關鍵時期見裴東來而言,他更好奇,剛剛犯下命案的裴東來,到底憑借什麼,可以在這個敏感時期表現得這般淡定。
雖然好奇,可是……白國瑜的秘書沒有出聲詢問,而是將裴東來帶入了別墅的大廳。
和別墅大院一樣,別墅內部裝修得並非金碧輝煌,甚至連氣派都談不上,而是中規中矩。
隨意地打量了一番別墅內部的裝飾,裴東來收回目光,收斂心神,跟著白國瑜的秘書上樓,抵達二樓的書房門前。
「砰……砰……」
白國瑜的秘書上前一步,敲響了兩下房門,力度很輕,似乎怕吵到在書房裡的白國瑜。
「進來。」
敲門聲落下,書房裡傳出一個並不威嚴的聲音。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白國瑜的秘書推開房門,恭敬道:「白省長,我把他帶來了。」
沒有回答,白國瑜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他的目光不像曹廣江那樣給人一種極具威嚴的感覺,也不像方震的目光那般鋒利,而是十分的溫和,讓你無法升起戒備之心。
感受到白國瑜在打量自己,裴東來沒有表現出一副卑微的姿態,也沒有表現出一點狂傲,他只是挺直腰桿,恭敬地站在書房門口,同樣用目光打量著白國瑜。
白國瑜和裴東來在照片上看到的一樣,有著一張男性中罕見的瓜子臉,皮膚稍白,五官像是精緻雕刻的一般,十分出眾,配上那張罕見的瓜子臉,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韻味。
二十年前的他,屬於那種可以秒殺青春少女的花花公子哥,如今的他是那種可以讓少婦為之著魔的成熟男人。
歲月沒有帶去他的英俊,卻帶走了他的鋒芒。
他不再像二十年前那般鋒芒畢露,而是十分的內斂,就彷彿一把鋒利的寶劍被磨平了稜角一般。
重劍無鋒。
說的大抵如此。
嗯?
忽然間,裴東來察覺到白國瑜的臉上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李秘書,你先出去吧。」
一瞬間的失神過後,白國瑜微微一笑,示意秘書迴避。
「是,白省長。」李秘書恭敬退下。
「進來坐吧。」
見秘書離開,白國瑜示意裴東來進入書房。
「謝謝白省長。」
裴東來微微鞠躬,然後步伐平穩地邁入簡單、古樸的書房,輕輕合上房門。
見到裴東來關門,已經得知裴東來血洗方家的白國瑜沒有感到絲毫的害怕,他只是微笑地看著裴東來,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
關上書房門,裴東來步伐平穩地走到沙發旁,坦然入座,抬頭挺胸,坐姿端正。
「如果我沒猜錯,你來找我,不是裴武夫的意思,是你自己的決定吧?」白國瑜見裴東來入座,微笑著開口,語氣不急不躁,似乎在聊家常。
雖然很好奇白國瑜為何能夠猜到這一點,不過裴東來點頭:「是的,白省長。」
「我很好奇,你怎麼就知道我會見你?」白國瑜沒有掩飾心中的那份好奇,倒不是他演戲的功夫不夠深厚,而是覺得沒必要。
「有兩個原因,第一,因為我是葉晚晴的兒子。第二,你雖然猜到我來找你是為了今晚發生的事情,可是……你想知道我有什麼依仗可以讓你出面。」裴東來不亢不卑道。
「第一個理由算,第二個勉強也算。」白國瑜笑了笑:「除此之外,我其實更想知道,你為什麼不去找你的父親——既然你知道我會因為你是晚晴的兒子會見你,那麼你應該多少知道你父親當年的事跡,同樣,你應該能夠猜到,如果你父親出面的話,你會平安無事。」
「我想過,可是……我聯繫不到他。」裴東來苦笑:「當然,更為重要的是我想自己擺平這件事情。」
「哦?」
聽到裴東來話語中的自信,白國瑜笑了:「讓我去幫你擺平嗎?」
「是的。」
裴東來給出一個很肯定的答覆。
「呵呵……你和你父親一樣的自信,只是比他少了幾分豪氣。」白國瑜臉上笑容不減:「如果你認為我因為當年喜歡過你母親,念及舊情,出面幫你,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同樣,我也不會因為當年敗給你父親,而對你或者你父親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
「再者,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徹底調查過曹廣江的資料,我需要提醒你,他是葉家在湖江的一顆棋子,對付他,就相當於和葉家翻臉。」白國瑜說著,又好奇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我知道。」裴東來也笑了,笑得胸有成竹:「同樣我還知道,您很想吃掉這顆棋子。」
「呵呵……你很有想像力。」白國瑜笑道。
「這不是想像,而是分析。」裴東來醞釀了一番說辭,道:「秦家秦錚,葉家葉禁,蕭家蕭軍,白家白國瑜,你們四人在二十年前號稱京城四少,同樣也是共和國四大豪門之中最為出色的年輕人。」
「根據我得到的資料,當年你們四人同時追求我母親,也算是一種變相的競爭。而過去二十年之中,你們的競爭從情場轉入官場,他們三人之中,秦錚和葉禁均已經邁過了省級的門檻,蕭軍不但肩膀上扛了金星而且是燕京衛戍區的實權人物,論身份、地位和未來前景完全不亞於秦錚和葉禁。」
愕然聽到裴東來這番話,白國瑜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奇,似乎……他沒有想到裴東來會調查得如此詳細。
「京城四少之中,唯獨您暫時處於落後。而根據我調查的資料顯示,二十年前,您是四人之中鋒芒最盛的一個人。」
裴東來察覺到了白國瑜眸子裡的那絲驚奇,卻不動聲色,繼續道:「二十年後的今天,歲月讓您改變了很多,但是……我想,您應該不甘心落後於他們三人!」
「繼續。」
白國瑜眸子裡的興趣又更濃了一些。
「十年前,那場風波,您的家族受到波及,雖然沒有傷元氣,可是卻失去了更進一步的機會。」裴東來繼續道:「而在那場角鬥之中,葉家獲得了最大的一塊蛋糕,那塊蛋糕之中的一部分原本應該屬於白家。」
白國瑜心中蕩起一絲漣漪,卻依舊掛著笑容。
「通過十年的發展,白家與葉家之間的差距已經可以忽略不計。除此之外,目前四大家族之間關係微妙,秦家和葉家的聯姻因為我的出現暫時擱淺。我想,這個時候,無論是當年鋒芒畢露的您,還是整個白家,都想報當年的一箭之仇。」裴東來說到這裡,聲音陡然提高:「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如果您能踩著葉家棋子的屍體上位,那是最佳方式!」
「那麼,你請我出面幫你的依仗呢?」白國瑜的臉上依舊沒有露出一點震驚,相反,臉上的笑容更濃。
「這個。」
裴東來掏出從方震那裡得到的有關曹廣江的證據:「這裡有曹廣江利用職務之便挪用公款給方曉紅放高利貸獲取暴利,以及給方震當保護傘等一系列事情的證據。」
「你剛才的分析非常精彩,只是……在分析我和白家對葉家動手的原因之中,少了一項。」白國瑜笑道。
裴東來問:「什麼?」
「你父親出山了。」
……
……
第187章 一戰定未來!(十五)
清晨,當遠方的天空吐出魚肚白的時候,青龍山莊上空霧氣騰騰,遠遠望去,宛如仙境。
青龍山莊的某棟別墅臥室裡,方曉紅穿著睡衣,站在落地窗前,卻沒有心情欣賞窗外的美景,而是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或許是由於一夜沒睡的緣故,她的眼圈裡有血絲不說,還有明顯的黑眼圈。
「曉紅,你一夜沒睡嗎?」
不知過了多久,安靜的臥室裡響起了一個聲音,昨天深夜趕到別墅過夜的曹廣江,起身,走到方曉紅的身後,摟著方曉紅的肩頭,柔聲問道。
「我睡不著。」
方曉紅點了點頭。
「你打過電話了?」聽到方曉紅的話,曹廣江意識到了什麼。
方曉紅再次點頭:「剛才我給劉廳長打了電話,他告訴我,截至目前還沒有抓到兇手,甚至……沒有發現兇手的蹤跡。」
「這群酒囊飯袋,國家養著他們,他們居然連個匪徒都抓不住!」曹廣江有些惱怒地罵道。
「廣江,如果他逃出杭湖乃至湖江怎麼辦?」方曉紅問出了心中的擔憂:「他不但和東海的柳玥關係非同一般,而且是賈培元的親傳弟子,若是他逃到東海,我們要對付他就會變得十分困難!畢竟,我們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是他殺死了我哥和世榮!」
「目前,全市的出入口基本封鎖,他應該沒有逃出杭湖。」曹廣江沉聲道:「何況,就算他逃出了杭湖也無妨,沒有證據,我們可以製造證據!如此一來,不要說本身就不乾淨的柳玥,就是賈文景他也沒有插手的機會!」
「退一萬步講,如果賈培元在明知那個王八蛋犯罪的前提下出面,我會要他好看!」說到最後,曹廣江的語氣變得格外的陰沉,陰沉之中還夾雜著幾分狂傲。
那份狂傲,來源於他是葉家派系的一員!
賈培元縱然是書生輔政的代表人物,同樣也是某個大人物幕後的智囊團代表人物,可是和如日中天的葉家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呼~」
聽到曹廣江的話,察覺到曹廣江語氣中的那份自信,方曉紅略微鬆了口氣,不過緊皺的眉頭依然沒有鬆開。
因為……那份有關曹廣江的證據就像是一把利劍一般懸在她的頭上,裴東來一刻不死,她就一刻不能松氣。
「好了,我現在動身去公安廳,你在別墅等我的消息。」見方曉紅不說話,曹廣江輕輕拍了拍方曉紅。
隨後,曹廣江簡單地洗漱了一番,穿好衣服,由心腹秘書驅車帶他前往公安廳。
三十分鐘後。
曹廣江在秘書的陪同下抵達公安廳會議室。
會議室中,包括劉廳長在內的警方大佬和武警總隊、安全廳的負責人都已等候多時。
看到曹廣江那張陰沉的臉,眾人的臉色均是有些難堪,會議室的氣氛也漸漸變得壓抑了起來。
「劉廳長,現在什麼情況?」
曹廣江徑直走到會議桌最前方的位置前,入座,看著左下方的劉廳長,一臉嚴肅地問道。
「曹省長,昨夜我們我第一時間封鎖了機場、高速路口、省道等出入口,並且對全市的酒店、賓館、洗浴中心等場所依次進行了排查。」劉廳長說著,眸子裡閃過一絲自責,硬著頭皮繼續道:「截至目前,我們還沒有發現罪犯的蹤跡。」
話音落下,劉廳長尷尬地停下了頭,不敢去看曹廣江,其他人也是一臉尷尬的表情。
一時間,會議室的氣氛彷彿凝固了一般,鴉雀無聲。
「同志們,這次的案件不同於以往的案件,作案手段凶殘和暴力程度令人髮指。」曹廣江掃視了一圈眾人,沉聲道:「目前,這起案件不但是受到上級部門高度重視,全國人民都在看著我們,形勢逼人,我們的壓力很大,我希望諸位能夠明白這一點。」
曹廣江這話一出口,原本壓抑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了,不少人點燃了香煙,以此來減壓。
「兩天!」眼看眾人沒人說話,曹廣江敲了敲桌子,待眾人將目光投向他後,用一種毋庸置疑地口吻道:「兩天之內,我們必須給上面和全國人民一個交代!」
「砰……砰……」
面對曹廣江提出的時間期限,包括劉廳長在內的眾人尚未表態,敲門聲響起,聲音略顯急促。
「進來!」
曹廣江皺眉,沉聲喝道。
嘎吱!
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網警總隊隊長出現在了曹廣江等人的視線裡。
「諸……諸位領導……」
「身子站穩,話往清楚得說!」
或許是對於網警總隊隊長影響會議很不滿,或許是不滿他心急火燎的作態,不等他將話說完,曹廣江便低喝一聲。
「唰!」
網警總隊隊長只覺得有一道悶雷在耳畔炸響了一般,嚇得渾身一震,臉色一變,隨後……他第一時間站直身子,大聲道:「報告諸位領導,我有一件緊急事情要匯報。」
嗯?
包括曹廣江在內,會議室裡的眾人聽到網警總隊隊長的話,均是認為所謂的匯報和裴東來的事件有關,均是心中一動,眼前一亮,一臉期待的模樣。
「說!」
曹廣江再次開口,語氣不像之前那般充滿威嚴和責怪,而是帶著幾分期待。
察覺到眾人臉上的期待表情,回想著那篇在網上炸開鍋的報道,網警總隊隊長只覺得嘴巴一陣苦澀,他硬著頭皮,看著曹廣江,聲音略顯顫抖道:「網上出現了一篇關於曹……曹省長的報道!」
「唰!」
耳畔響起網警總隊隊長的話,包括曹廣江在內,眾人臉色均是一變!
他們都是混跡官場的老狐狸,自然清楚,網警總隊隊長口中的報道絕對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半分鐘後,在曹廣江陰沉的表情中,在其他人忐忑不安的心情中,會議室前方的大屏幕上出現了一篇文章。
史上最牛的權錢交易!
這是文章的標題。
看到這個標題,曹廣江的表情冷得讓人心悸,而其他人則是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文章的每一句話。
是什麼原因,讓一個叫方曉紅的女人在短短二十年之中斂財近百億,成為湖江民間借貸的代表人物?
是什麼原因,讓一個叫方震的男人和他兒子在湖江一手遮天,為虎作倀,卻始終沒有遭受法律的制裁?
又是什麼原因,讓一個人民的公僕可以擁有擁有頂級豪宅數十棟,古董價值數億?
這一切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內幕??
商人、黑社會頭目、官員,三種不同身份的人為我們上演了近二十年最讓人歎為觀止的權錢交易!
方曉紅,運達集團董事長,民間貸款的標誌性人物,被行內人士稱為方大姐!
方震,表面上是寶湖集團的董事長,暗地裡卻是湖江最大的黑社會頭目!
他們是威震長江三角洲的方氏兄妹!
他們能有今天要感謝一個人。
曹廣江。
南方某經濟重省的常務副省長!
這是文章的簡介。
而文章的正文率先貼出的是一些有關曹廣江和方震、方曉紅兩人權錢交易的證據掃瞄圖。
看到屏幕上那些鏗鏘有力、觸目驚心的話語,望著那些證據掃瞄圖,饒是會議室眾人身居高位,心理素質極佳,也被嚇得不輕。
其中以曹廣江為最!
當他看完文章的題目和簡介後,臉上充斥著震驚和恐慌!
只是——
那份震驚和恐慌很快便被他隱藏!
「什麼時候發現的?」
在會議室裡眾人暗中打量曹廣江的時候,曹廣江低沉地開口問道:「怎麼還不刪除?」
「報……報告曹省長,這篇文章,突然之間就出現在了網上,目前,各大門戶網站,社區,論壇,微博,Q群裡均在轉載……」網警總隊隊長一臉心驚膽戰:「我已經讓網警刪除,不過……刪除速度根本跟不上傳播的速度,另外,文章出現的形式很詭異,像是黑客的風格……」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個小時之內,如果這篇文章依舊出現在互聯網上,你給我脫了這身衣服滾蛋!」不等網警總隊隊長的話說完,曹廣江怒不可止道。
「是,曹省長!」
網警總隊隊顫抖地給出答覆,聲音雖然洪亮,可是底氣卻不足,在他看來,以那篇文章的傳播速度,想在短時間內刪除,幾乎不可能!
「諸位,我敢肯定,這是罪犯利用這種卑鄙、骯髒的手段攪局,試圖轉移視線,以便於他逃走!」曹廣江沉聲道:「劉廳長,立刻讓人以公安廳的名義證實那篇文章的內容和圖片屬於捏造!除此之外,想辦法將發佈這篇文章的人揪出來——這篇文章肯定是兇手或者其同夥發佈的,這將成為我們抓捕兇手的有力線索!」
「是!」
儘管劉廳長也知道曹廣江和方氏兄妹的關係,並且認為那篇文章裡的很多內容很有可能屬實,可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曹廣江在朝野之中有人,對此,面對曹廣江的命令,他不敢有任何意見,而是第一時間答應了下來。
不光是劉廳長,其他那些大佬也各個心知肚明。
同時,在他們看來,在這樣一個官位至上的國家,以曹廣江的身份和背後的靠山,裴東來想通過這種方式扳倒曹廣江,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笑話?
好戲開始!
第188章 一戰定未來!(十六)
相比會議室裡其他人而言,身為當事人的曹廣江更加清楚,那篇文章的內容基本屬實,甚至……就連那些證據內容也都是真的。
這也是他一開始恐慌的原因。
只是——
短暫的恐慌過後,他便冷靜了下來。
其他人尚且知道,就算裴東來掌握證據無法通過這種方式扳倒他,他自己能不清楚?
冷靜的同時,曹廣江心中卻是怒火滔天——儘管他不相信,和他恩愛了二十年的方曉紅會和方震聯合起來算計他,可是……事實擺在了他的面前!
曹廣江並沒有將憤怒表現在臉上,他用最短的時間做出部署後,便獨自進入了一間辦公室,拿出手機,撥通方曉紅的電話。
五分鐘前。
青龍山莊,那棟屬於曹廣江和方曉紅愛巢的別墅裡,曹廣江和方曉紅的『愛情』結晶方世傑站在大廳裡,帶著幾分恐懼、幾分怨毒地沖方曉紅問道:「媽,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抓住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王八蛋?」
「應該快了。」
察覺到方世傑語氣中的驚恐,方曉紅說著安慰道:「世傑,你放心,有那麼多人暗中保護我們,如果那個儈子手敢出現,必死無疑——他傷害不到我們!」
聽到方曉紅這麼一說,方世傑臉上的驚恐情緒消失了幾分,隨後咬牙切齒,道:「以那個王八蛋的罪行,就是槍斃一百次都不過分!」
這一次,方曉紅沒有說話。
「對了,媽,那個挨千刀的雜種和吳雨澤那個廢物是同學,您看曹叔叔能不能利用這一點逼迫他現身?」
忽然間,身為清華高材生的方世傑想到了什麼,沖方曉紅問道。
「嗡……嗡……」
不等方曉紅對方世傑的提議發表意見,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
難……難道抓住了?
愕然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方曉紅就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動聽的仙樂一般,先是一怔,隨後迫不及待地抓起手機。
看到來電主人如同自己所猜測的一樣是曹廣江後,方曉紅激動得無與倫比,她用最快的速度接通電話,結果不小心摁到了免提,不過她卻沒有在意,而是迫不及待地問道:「廣江,抓住那個儈子手了嗎?」
「方曉紅,你這個賤人!」
電話那頭,曹廣江沒有給出方曉紅想要的答覆,而是氣急敗壞地罵道,聲音極大。
剎那間,曹廣江那怒氣衝天的話語清晰地傳入了方曉紅的耳中,也被一旁的方世傑聽得一清二楚。
嗯?
愕然聽到曹廣江怒氣衝天的話語,方曉紅臉上的激動表情瞬間凝固,瞳孔陡然放大,完全愣在了原地。
隨後……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瞬間佔據了她的身體,她張開了嘴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而是像觸電一般,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身為曹廣江的私生子,方世傑可是很清楚,因為……曹廣江無法給他們母子兩人名分,心存愧疚,於是想盡一切辦法彌補他們兩人!
在他看來,他和他母親方曉紅在曹廣江心中的重要程度超過了曹廣江的妻子和女兒!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愕然聽到曹廣江罵方曉紅賤人,方世傑直接被驚呆了!
如果不是看到方曉紅渾身顫抖,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廣江……」
在方世傑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方曉紅經歷了初期的震驚與恐懼後試圖開口說些什麼,然而……當她喊出『廣江』這兩個字後,卻忽然覺得,在這一刻,所有的解釋都顯得十分的蒼白無力。
「你這個賤人,你說我有哪一點對你不好?你竟然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情出來??」曹廣江怒火沖天,他不懼裴東來這樣的反擊手段,可是……他有一種被深深欺騙的感覺!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這種感覺讓曹廣江覺得比被人用鋒利的匕首在心臟上戳了一刀還要難受!
方曉紅無言以對。
「咕咚。」眼看方曉紅渾身無力地癱軟在了沙發上,握著手機的右手哆嗦不止,方世傑嚥了一口吐沫,從震驚中回過神,然後上前一把扶住方曉紅,滿臉疑惑地問道:「媽,您……您和曹叔叔怎麼了?」
「廣江,對不起……我也是一時糊塗,害怕你會拋棄我們母子,經不住我哥的勸說,所以才……」方曉紅哭喪著解釋道。
「你少他媽的給我解釋!」方曉紅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電話那頭的曹廣江更怒:「讓方世傑滾到樓上去,我有話問你!」
「世傑,你先上樓。」方曉紅道。
「媽,你們怎麼了?」方世傑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問道。
「上樓!」
方曉紅嘶聲大喊。
眼看方曉紅像個潑婦一般大喊,方世傑嚇了一跳。
在他的記憶中,身為湖江民間借貸標誌性人物的方曉紅何時如此失態過?
「廣江,那些證據被那個人得到了嗎?」見方世傑上樓,方曉紅滿臉驚慌地問道。
「砰!」
電話那頭,曹廣江一腳踹翻了椅子,低聲嘶吼道:「賤人,告訴我,你們到底保留了多少證據?」
「很……很多,有你挪用公款給我,我利用那些公款放貸的證據,也有你從我哥賭場收取分紅的證據,還有……」
「啪!」
不等方曉紅把話說完,曹廣江直接掛斷了電話不說,氣得差點砸掉了手機。
「呼!呼!」
連續吐出兩口悶氣後,曹廣江像是將心中的憤怒全部吐出去了一般,整個人漸漸冷靜了下來。
經過大風大浪的他很清楚,目前不是動怒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擺平這件事情。
「裴東來,如果你落入我手中,我絕對讓你生不如死!」
靜靜地吸了一支香煙,曹廣江先是面色陰森地罵了一聲裴東來,然後調整了一番情緒,撥通了公安部某位實權人物的私人電話,試圖讓那位大佬出面調動更多的網警,幫忙刪除那篇文章,減少輿論的壓力。
「嘟……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電話撥通,先是「嘟」的一聲,然後緊跟著傳出了語音小姐動聽的聲音。
拒接?!
耳畔響起語音小姐的提示,曹廣江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和那位公安部的大佬私交關係不錯不說,而且均是葉家派系的成員,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對方拒接電話,這直接給了曹廣江一個不好的信號!
短暫的驚慌過後,曹廣江面色凝重地再次嘗試撥打,結果……如同之前一樣,對方依舊拒接。
難……難道在開會?
曹廣江的臉色連續變幻,沉默了幾秒鐘,又撥通了葉家派系中某位在中紀委擔任重要職位的大佬的電話。
「嘟……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依舊拒絕!
那位中紀委大佬同樣拒接電話,令得曹廣江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
「嗡……嗡……」
就在曹廣江被突如其來的一切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時候,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是一個陌生人的電話,顯示的地方是燕京。
若在平時,類似這種騷擾電話,曹廣江是斷然不會接的,此時此刻,看到屏幕上顯示的陌生電話,曹廣江隱約猜到了什麼,當下接通了電話:「喂,哪位?」
「曹廣江,領導對你非常失望!」
在曹廣江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聽筒之中傳出了一個令他熟悉,同時充滿威嚴的聲音:「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必須管好你的嘴巴!」
「凌秘書……」
「嘟……嘟……」
不等曹廣江說些什麼,電話那頭,被稱呼為凌秘書的人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筒中傳出的「嘟嘟」聲就彷彿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襲擊著曹廣江的心神,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身為湖江三號人物的威嚴。
有的只是恐懼!
深入骨髓的恐懼!
「唰!」
下一刻,不等曹廣江從極度的恐懼中回過神,他的手下意識地鬆開,手機滑落,掉在地板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他沒有俯身去撿手機,而是像被人抽走了靈魂一般,癱軟在地,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儘管混跡官場的潛規則和理智告訴曹廣江,他被當成了棄子,無論是仕途還是生命都即將走到終點,可是……他不相信,也無法接受這一切是真的!
嘎吱!
不知過了多久,辦公室的門豁然被人推開。
曹廣江下意識地抬頭,一臉茫然地看了過去。
藉著窗外射進的光線,他清晰地看到,湖江一把手在白國瑜和安全廳負責人的陪同下,帶著四名特工出現在了門口。
「曹廣江同志,根據上級指示,你因涉嫌違法違紀,暫時停止手頭的一切工作,跟安全廳的同志離開這裡,等候燕京來的同志對你進行隔離調查!」在曹廣江茫然地注視中,湖江一把手面無表情道:「你的工作將由白國瑜同志全面接手!」
白國瑜?
沒有回答,曹廣江彷彿明白了什麼,只覺得天旋地轉,隨後一頭砸倒在了地板上,完全昏死了過去。
「帶走!」
見曹廣江昏迷,安全廳的負責人暗暗心驚白國瑜動手速度夠快、下手夠狠的同時,冷聲下達命令。
方家保護傘隕落,戰局大定。
葉家棋子被吞,博弈開始。
第189章 東來上位(一)
「媽,您和曹叔叔到底怎麼了?」
青龍山莊,曹廣江和方曉紅的愛巢裡,方世傑從樓上走下,走到大廳的沙發旁邊,抓著方曉紅的手問道。
沒有回答,沙發上,方曉紅像是丟失了靈魂一般,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儘管她還不知道曹廣江落馬的消息,可是……那些證據的暴露足以撕裂她和曹廣江二十年的感情,如此一來,就算曹廣江能夠擺平這件事情,她和曹廣江的感情也不可能再找回來,甚至……她都無法保證曹廣江是否會翻臉不認人。
破碎的鏡子即便重新拼裝起來,也無法恢復原狀,說得便是如此。
「媽……」
眼看方曉紅不說話,方世傑急了,他從小便知道曹廣江是他的親生父親,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自然很關心方曉紅和曹廣江的事情。
「叮咚!叮咚!」
這一次,不等方曉紅開口,安靜的大廳裡響起了門鈴的聲音。
「誰啊?」
愕然聽到門鈴的聲音,方世傑很不爽地吼了一聲,隨後……發現門鈴聲依舊在響,氣呼呼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房門前開門。
嘎吱!
房門打開,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出現在了別墅大廳門口。
「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你們呆在外面就行了,不要進來!」看到一群警察,方世傑很不耐煩地說道。
「帶走!」
領頭的警察冷冷地看了方世傑一眼,沉聲喝道。
「唰!」
領頭警察的命令一出,當下有兩名警察上前,一左一右地控制住方世傑。
面對突如其來的一切,方世傑直接呆住了!
要知道,這些警察之前可是保護他的,而如今卻把他抓了起來?!
「你……你們幹什麼?」
沙發上,方曉紅因為曹廣江的證據暴露,十分失落,此時愕然看到警察將她兒子抓了起來,先是一怔,隨後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大聲質問道。
「方曉紅,你涉嫌犯罪,根據上級指示,你要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之前還負責保護方曉紅的領頭警察,心中唏噓不已,表情卻是十分嚴肅。
涉嫌犯罪?!
聽到領頭警察說出這四個字,方曉紅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渾身一震,臉色一片煞白。
而門口被兩名警察控制的方世傑則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滿臉憤怒地吼了起來:「我舅舅和我哥哥都被匪徒殺死了,你們不去抓匪徒,卻要來抓我和我媽,還說我媽涉嫌犯罪?你們有沒有搞錯?」
領頭警察把方世傑的話當成了放屁,而是拿出一張逮捕證,對著方曉紅道:「你不用說你是政協委員,我們無權抓捕你——這是有關部門下發的逮捕證!」
望著那張貨真價實的逮捕證,方曉紅只覺得瞬間被抽光了全身力氣,兩腿一軟,朝後栽倒。
「帶走!」
領頭警察見狀,冷聲下達了命令。
他的命令一出,兩名警察立刻上前,一前一後地押著方曉紅,朝外走去。
「媽,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眼看方曉紅面對抓捕不反抗,方世傑瞪圓眼睛,滿臉不敢置信地問道。
要知道,在他的記憶中,無論是因為方曉紅自身在湖江和杭湖的地位,還是因為有曹廣江當靠山,不要說普通的警察,就是那些警方大佬見到方曉紅也得客客氣氣,哪像此刻這般囂張?
「我跟你們走,放了我兒子,我兒子和這些事情沒有關係!」聽到方世傑的話,方曉紅如夢初醒,沉聲說道。
「你兒子和這些事情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就算的!」領頭警察面無表情,道:「法律會給你們一個公正的判決,帶走!」
耳畔響起領頭警察鐵面無私的話,方曉紅差點氣得暈了過去!
而門口的方世傑則瘋狂地大叫了起來:「媽,給曹叔叔打電話!」
儘管方世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隱約猜到方曉紅可能犯事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曹廣江身上。
畢竟……在他的記憶中,在湖江,還沒有曹廣江辦不成的事情!
聽到方世傑的話,方曉紅無動於衷,而是像行屍走肉一般,跟著兩名警察,一步步走向大廳門口。
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像是在一步步地走向深淵。
「媽,你倒是說話啊?」見方曉紅不說話,方世傑徹底急了,吼了一聲後,瘋狂地掙扎了起來,道:「你們放開我,我要給曹廣江打電話!」
「啪!」
押著方世傑的警察,很不客氣地給朝著方世傑的腦袋甩了一巴掌。
察覺到頭部傳來的疼痛,方世傑差點沒氣吐血,隨後憤怒不已:「你他媽的幹什麼?」
「小子,如果想少受罪,就不要折騰了,給我老老實實地走。」領頭的警察見方世傑不見棺材不落淚,冷冷道:「你口中的曹廣江目前因為涉嫌違法犯紀,已被有關部門帶走,你不要再幻想他能救你了!」
曹廣江因為涉嫌違法犯紀被有關部門帶走了?!
這一次,方世傑是徹徹底底地驚呆了!
不可能!
這他媽的絕對不可能!
震驚之餘,一個聲音在方世傑的心中吶喊,他像是瘋了一般,瘋狂地搖著頭,嘶聲大喊:「你……你胡說八道!」
眼看方世傑跳了黃河還不死心,領頭的警察沒再說什麼,大步離開別墅大廳,而其他警察則是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看著方世傑,似乎在嘲笑方世傑的天真。
……
就當方曉紅和方世傑兩人被押上警車的同時,公安廳辦公大樓的會議室裡,包括劉廳長在內的諸位警方大佬、武警總隊的負責人、安全廳的負責人再次齊聚一堂,參加會議。
和清晨那個會議相比,參會人員基本沒有任何變化,會議主題也沒有變化,依舊是關於昨晚九溪玫瑰園的案件。
唯一的變化是,會議主持人由曹廣江變成了白國瑜。
或許是白國瑜頭頂的白家光環實在太嚇人,或許是白國瑜扳倒曹廣江的速度實在太駭人聽聞,手段太凶狠,包括劉廳長在內,那些大佬一個個像是如坐針氈一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諸位,由於曹廣江同志涉嫌違法犯紀,他的工作暫時由我接手。」
在眾人忐忑不安的心情中,白國瑜開口了,語氣不溫不火,沒有一點點威壓的感覺,可是……那輕描淡寫的話語落入眾人的耳中,卻如同悶雷炸響一般,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劉廳長,下面由你談一下案情的進展。」
安靜的會議室裡,白國瑜的聲音再次響起,依然是一副平易近人的表情,依然是不溫不火的語氣,可是……包括劉廳長在內,所有人都覺得,白國瑜比曹廣江恐怖十倍不止!
「白省長,同志們。」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劉廳長沉聲道:「昨晚九溪玫瑰園的案件發生以後,曹……曹廣江同志立即召開了專題會議,成立了專案小組,並且下達指示封鎖了市區所有出入口,對市裡的酒店、賓館、洗浴中心等場所進行了挨個排查,截至目前,依舊沒有發現兇手的蹤跡……」
「劉廳長。」
不等劉廳長把話說完,白國瑜開口了,微微提高了聲音,直接打斷了劉廳長的話。
「白省長請說。」
劉廳長心中一咯登,眸子裡閃過一絲驚慌,語氣還算鎮定。
「按照你所說,你們已經確定了兇手,對嗎?」白國瑜輕描淡寫地問道。
劉廳長心中一驚,渾身汗毛瞬間乍起,沒敢吭聲,而是低下了頭。
白國瑜見狀,目光依次從眾大佬身上掃過,每當看到某位大佬,某位大佬便會情不自禁地低下頭。
這一刻,沒有人敢與他對視!
「我不知道你們是如何斷定兇手是那位叫裴東來的大學生的,據我所知,你們手中並沒有證據證明昨晚的事情是那位叫裴東來的學生做的!而在案件發生的當晚,東海發生了黑幫火拚事件,其中被逮捕的人之中就有死者方震的手下。」
安靜的會議室裡,白國瑜淡淡道:「我個人認為我們破案的思路出現了錯誤,兇手不應該是那位叫裴東來的大學生,很有可能是黑幫仇殺事件。」
「我贊同白省長的判斷。」
「我也贊同。」
白國瑜的話一出口,武警zong隊和安全廳的負責人當下開口表態支持。
「我也贊同白省長的判斷,同時提議立刻撤銷所有的封鎖,派人前往東海與東海警方瞭解情況,等調查清楚事情真相再做安排。」
眼看武警zong隊和安全廳的負責人表態,劉廳長心中一動,連忙附和,同時很識趣地將白國瑜想要做的事說了出來。
「其他同志有其他看法嗎?」白國瑜不動聲色地問,目光掃向其他那些警方大佬。
耳畔響起白國瑜的詢問,感受著白國瑜平淡無奇的目光,那些警方大佬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搖頭。
「既然同志們意見統一,那就先這麼定了。」白國瑜見眾人搖頭,不再廢話,直接拍板,道:「散會。」
話音落下,在所有人的等待中,白國瑜率先站起身子,大步走向會議室門口。
望著白國瑜離去的背影,劉廳長眾人暗中倒吸涼氣的同時,心中均是湧出了同樣的疑問: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他可以令得白國瑜為他撐腰??
局勢扭轉。
第190章 東來上位(二)
方震被斬殺,曹廣江落馬,方曉紅被捕……
短短兩天時間內,杭湖上演了一出大戲,驚心動魄,令得整個湖江上流社會圈子津津樂道。
戲裡,白國瑜踩著曹廣江的屍骨上位。
戲外,湖江借貸圈迎來動盪,行內的大佬們蠢蠢欲動;湖江黑道風雲再起,方震的核心手下各個磨刀,準備取代方震,雄霸湖江。
這齣戲的幕後導演是何人?
面對亂局,面對即將被瓜分的蛋糕,商人、政客、黑道梟雄,他們沒有去想這一點,而是等待事情結束,出手搶奪蛋糕。
中午的時候,當全市封鎖全部撤除的時候,杭湖世貿麗晶的一套面積將近三百平米的複式住房裡,身為方震手下第一悍將的方洪剛,叼著一支雪茄,站在落地窗外,看著窗外陽光明媚的杭湖城,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洪剛,八爺已死,這是你上位的最好時機,你打算什麼時候出手?」
客廳裡,一名穿著旗袍的高挑美女款款走到方洪剛的身後,伸手抱住方洪剛,將性感的嘴唇貼近方洪剛的耳朵,用一種令男人無法拒絕的誘惑語氣問道。
「啪!」
面對旗袍美女的挑逗,文質彬彬的方洪剛朝旗袍美女的翹臀上拍了一下,陰笑道:「八爺的死處處透漏著詭異,目前水還很渾,沒有人知道接下來警方會怎麼做,在這個時候,誰貿然出手誰找死——警方絕對不經意槍打出頭鳥!」
「洪剛的意思是繼續選擇冷眼旁觀,等待時機出現,然後出手嘍?」
身為方洪剛最親近的女人,旗袍美女可不是只會岔腿叫床的花瓶,相反,她在很多時候都充當著方洪剛的軍師,此時,聽到方洪剛的話,旗袍美女笑了笑道:「我倒是覺得,就算局勢明朗,洪剛你也不要先出手,先讓那些人爭個頭破血流,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我也是這麼想的。」
聽到旗袍美女的話,方洪剛臉上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大手熟練地撫摸上旗袍美女的大腿,由下而上,朝著兩腿間的神秘花園滑過。
旗袍美女媚眼如絲,像個等待被臨幸的妖精。
嘎吱!
隨後……就當方洪剛一把抱起旗袍美女的往沙發走的時候,房門忽然打開,一個孤傲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唰!」
看到門口出現的青年,無論是方洪剛還是旗袍美女,臉上的春意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震驚與驚恐。
「看樣子我應該再晚一些來。」
在方洪剛和旗袍美女震驚與驚恐的表情中,青年輕輕合上房門,不慌不忙地走進客廳。
青年的話令得方洪剛和旗袍美女從震驚中回過神,方洪剛下意識地抱著旗袍美女朝著茶几的方向慢慢挪動。
「我既然可以殺方震如殺雞,殺你跟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似是察覺到了方洪剛的心思,裴東來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所以你不用做無用的掙扎!」
咯登!
儘管方洪剛和旗袍美女都曾懷疑過,方震是死於裴東來手中,可是……此時此刻,看到裴東來如同回到自己家一般大搖大擺地走向沙發,聽到裴東來霸氣的話語,無論是方洪剛還是旗袍美女都被嚇呆了。
「方洪剛,三十二歲,寶湖集團旗下寶湖保安公司的總經理,暗地裡是方震手下第一悍將,主要幫助方震處理黑道上各種棘手的事情,人稱小八爺。」
見方洪剛嚇得站在了原地,裴東來微笑著走到沙發旁邊,坦然入座,拿起水果籃中的蘋果,一邊用小刀削皮,一邊微笑道。
「呼!呼!」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看也不看地將一個蘋果削好,方洪剛嚇得臉色有些發白,呼吸變得有些凝重,倒是之前驚恐不安的旗袍美女出奇地冷靜了下來,試探性地沖裴東來問道:「裴少應該不是來殺我們的吧?」
裴東來把玩著削好的蘋果,微笑著看了旗袍美女一眼,然後對方洪剛道:「方洪剛,在我看來,你身邊這位美女看起來可比你聰明多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儘管無法消除內心的恐懼,可是想到旗袍美女和裴東來的話,方洪剛也覺得裴東來不是來殺他的,當下壯著膽問道。
「如果我想殺你們,你們現在已經失去了開口的機會。」裴東來把玩著削好的蘋果,淡淡道。
「唰!」
再次聽到裴東來說這句話,方洪剛和旗袍美女臉色再次一變,同時心中也是一動。
「方震死了,留下了寶湖集團和整個湖江的黑道江山。」裴東來說著,示意似地拿起手中的蘋果:「它們就好比這個蘋果,包括你方洪剛在內,方震的手下都想用刀子切一塊。」
說話間,裴東來做了一個切蘋果的手勢,卻沒有真正切下去:「可是……你們忘記了一點,無論是你方洪剛,還是其他人,沒有人可以動這個蘋果分毫。」
方洪剛瞇起了眼睛,而旗袍美女則是一臉的若有所思。
「就算你們把這塊蘋果切成碎片餵進嘴裡,最終還得原封不動地吐出來。」裴東來說著將蘋果丟入水果籃,拍了拍手,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道:「因為……這個蘋果已經被我預定了!」
嗯?!
方洪剛臉色劇烈一變,而旗袍美女則是抓住了什麼,對方洪剛,道:「洪剛,放我下來。」
方洪剛沒有吭聲,而是主動放下旗袍美女。
「裴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玉。」落地後,名叫李玉的女人先是做了自我介紹。
「方洪剛,這個女人看起來比你要聰明一些,她的話能代表你的意思嗎?」裴東來似乎不想繞彎子了,而是打算開門見山。
李玉聞言,對方洪剛眨了眨眼睛,方洪剛略微沉吟,點了點頭:「可以。」
「裴少,您剛才說八爺留下的蘋果是你的,我覺得有點誇大。」李玉見方洪剛點頭,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恐懼,笑道。
「說說你的理由。」
裴東來饒有興趣地看了李玉一眼,隱約覺得李玉身上多少有季紅的影子,可是和季紅相比,道行要差的遠。
「我承認以裴少的武力值,如果想殺方震的任何一名手下,都易如反掌,同樣,裴少也可以起到威懾的作用。」李玉道:「可是只憑借這一點,裴少想獨吞八爺留下的蘋果,基本不可能——其他不說,就說八爺那些漂白的財產,裴少就很難奪到手中。」
「所以我來找你,哦,不,是你們。」裴東來笑了。
「你難道想借我的手,幫你得到這一切?」方洪剛恍然大悟。
裴東來臉上笑容不減:「這樣說沒錯,更準確地說法是:你,方洪剛,臣服我,當我裴東來的一條狗,幫我得到這一切!」
「你……」
聽到裴東來說讓自己當狗,方洪剛差點沒氣暈過去。
如果不是忌憚裴東來的恐怖武力,他恨不得立刻一槍崩了裴東來!
「怎麼?你能方震的狗,難道不願意給我當狗?」裴東來語氣轉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當初有兩個手下分別叫九指和蓮花,對吧?」
九指、蓮花。
聽到這兩個外號,方洪剛的眼角肌肉一陣狂跳。
當初,裴東來打斷了周福泰兒子的腿,周福泰找到方震,方震讓方洪剛派人去對付裴東來,結果方洪剛派出九指和蓮花兩人非但沒有幹掉裴東來,而且再也沒有從東海回來。
那件事情不但讓方洪剛損失了兩名大將,也被方震的其他核心手下嘲笑了一段時間。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不介意把當初的恩情還給你,然後去找其他人,我想,總會有人願意給我當狗的。」裴東來說話間,重新拿起了茶几上削蘋果的小刀,殺意瀰漫。
看到裴東來的舉動,方洪剛嚇得瞳孔陡然收縮,縮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沒敢吭聲。
「裴少,實不相瞞,就算你殺了洪剛去找其他人,用武力威懾,他們也未必會給你當狗,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願意給你當狗,你也不可能全部得到八爺留下的一切!」相比方洪剛而言,李玉要鎮定的多,她認準了裴東來不會殺方洪剛。
「理由呢?」
裴東來笑著問。
「包括洪剛在內,所有人願意給八爺當狗,是因為八爺的關係網可以給他們庇護,同樣可以給他們帶去利益,而你沒有這些。」李玉沉聲道。
「你覺得白國瑜,或者整個白家,可以嗎?」裴東來依然在笑。
白國瑜?
整個白家?!
「唰!」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不光是方洪剛,就連強作鎮定的李玉都驚得目瞪口呆!
他們和許多湖江政、商、黑三個領域的人一樣,認為白國瑜只是藉著這次曹廣江的事情扳倒了曹廣江,從而取代曹廣江的位置!
他們根本沒有想過,白國瑜的上位會和裴東來有關!
「這……這不可能!」
震驚過後,方洪剛一臉不相信。
不光是方洪剛,就連李玉也是一臉懷疑的表情,在她看來,裴東來怎麼可能高攀得上白國瑜乃至整個白家?
不可能?
「嗡……嗡……」
手機震動的聲音響了起來,裴東來拿出手機,赫然看到是白國瑜的電話,微笑著接通,並且摁下了免提鍵。
「東來,曹廣江已經落馬,讓你的人停止傳播那篇文章。另外,我已經讓人撤除了你的通緝令,你的計劃可以開展了。」
安靜的客廳裡,白國瑜的聲音彷彿驚天巨雷炸響一般,震得方洪剛和李玉目瞪口呆。
「知道了,白叔。」
「嘟……嘟……」
電話掛斷,裴東來將目光投向方洪剛和李玉。
「砰!」
在裴東來的注視中,之前還一臉不情願屈服的方洪剛,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跪倒在地:「今後,我方洪剛就是裴少的一條狗,裴少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
裴東來微微一笑,收起手機,將那顆削好的蘋果攥在了手中。
湖江黑道洗牌在即,東來上位。
第191章 東來上位(三)
身為湖江軍區第一招待所的華北飯店座落於美麗的西子湖畔,北鄰棲霞嶺,背靠黃龍吐翠,東傍岳廟,西鄰玉泉,面對曲院風荷,遠眺西湖,西湖美景盡收眼底。院內古樹參天,鳥語花香,環境十分宜人,地理位置獨特,交通十分便利。
夏依娜等人昨夜下榻的酒店便是華北飯店。
在裴東來通過絕對武力和白國瑜的支持令方震手下第一悍將方洪剛臣服的同時,華北飯店的一間豪華套房內,吳雨澤、莊碧凡、賈文景、郭麗娜、曾可心、楊靜六人分別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沉默不語。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提議來杭州,東來也不會出事!」沉默片刻,吳雨澤開口打破了客廳的安靜,語氣充滿了自責。
昨天晚上,他醉得不省人事,直到早晨起來才得知裴東來被通緝的事情,內心充滿了自責,一早上都在檢討自己。
「雨澤,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不怪你。」聽到吳雨澤自責的話語,賈文景拍了拍吳雨澤的肩膀,以示安慰。
吳雨澤紅著眼睛,低頭吸煙,沒有再說什麼,而一向不裝不舒服斯基的莊碧凡也難得地沉默了起來,郭麗娜、曾可心、楊靜三名女孩子則是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
對於她們而言,昨天夜裡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是水中月、鏡中花一樣,顯得很不真實。
「夏依娜呢?」
眼看氣氛有些壓抑,賈文景開口問道。
「我早上起床就去找過夏姐,結果夏姐不開門,後來我們三個又去了幾次,夏姐依舊不見我們。」曾可心小聲說道。
曾可心這話一出口,包括賈文景在內,眾人再次沉默了下來。
以前,他們只是覺得夏依娜因為對裴東來充滿好奇,從而對裴東來有那麼點意思,而經歷了這件事情以後,他們都明白,號稱東海大學新一屆校花的夏依娜是真的對裴東來動了心。
華北飯店的總統套房裡,夏依娜穿著衣服,依靠在床頭,怔怔出神。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射進了房間,映照著夏依娜那張原本美麗的面龐,讓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臉色有些泛白,眼圈隱隱泛紅不說,有些浮腫。
當得知自己的父親和外公都無法解救裴東來後,夏依娜就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精氣神一般,抵達華北飯店後,更是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屋子裡,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夜沒有合眼。
對於夏依娜而言,過去的一個夜晚,是她這輩子最難過的夜晚。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和裴東來什麼都沒有發生,卻如此在乎裴東來,她只覺得某個在她心中無法取代的身影漸漸離她遠去。
「你的四周美女有那麼多,但是好像只偏偏看中了我……」
安靜的房間裡,時下流行的《傷不起》歌聲響起,聲音來源於夏依娜的蘋果4S手機。
耳畔響起手機鈴聲,餘光看到手機閃爍了起來,夏依娜卻是沒有立刻伸手去拿手機,而是等待了好幾秒鐘,才一臉茫然地抓起了手機,準備掛斷電話。
似乎……此時的她,沒有心思和任何人通話。
嗯?!
忽然間,就當夏依娜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她忽然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了『裴東來』三個字。
「萬分難過,問你為什麼,難道癡情的我不夠惹火……」
動聽的音樂依然在耳畔迴盪,可是……夏依娜整個人卻像是傻了一般,呆呆地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裴東來』三個字。
就那麼呆呆地看著……
「呼!呼!」
看著,看著,夏依娜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了起來,她閉上眼,用力地搖了一下頭,然後睜開眼,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傷不起,真的傷不起,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地……」
動聽的歌聲中,夏依娜終於看清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確實是那個令她擔心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少年的名字。
確定這一點後,夏依娜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激動而顫抖地摁下了接通鍵。
「夏依娜,是我,裴東來。」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駕駛著一輛奧迪A8返回東海的裴東來,率先開口道。
「你……你在哪?」
夏依娜屏住呼吸,激動得渾身亂顫,激動之餘也無法掩飾深深地擔憂。
「我要去辦一件重要的事情,先回東海了。」裴東來先是回答了夏依娜的問話,然後又問道:「你們昨晚沒事吧。」
「你不是被通緝了嗎?而且整個杭湖的出入口都被封鎖了,你怎麼回東海?」夏依娜下意識地問道。
「昨晚的事情是個誤會,是警察弄錯了,通緝令剛才已經撤除了。」想了想,裴東來最終沒有向夏依娜說出實情。
「真……真的?」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夏依娜先是一呆,隨後激動地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
「嗯。」
感受到夏依娜語氣中的激動與喜悅,裴東來彷彿能夠幻想到夏依娜的表情一般,心中一暖,同時帶著幾分無奈,他並不想撒謊,可是……他更不想讓夏依娜等人知道他殺死方震、方世榮父子,毀屍滅跡的事情。
畢竟那太血腥和陰暗!
「太好了……太好了!」確定裴東來沒事,夏依娜像是一隻歡快的鳥兒,在柔軟的大床上蹦蹦跳跳道。
再次感受到夏依娜的喜悅,裴東來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同時也明白,恐怕那個率真的南方女孩,的確喜歡上了自己,否則不會在得知自己沒事後,會表現得如此激動和興奮。
「裴東來,你都不知道,我們昨晚得知你出事後,都擔心得不得了……」激動、興奮過後,夏依娜又喋喋不休地開始訴苦。
裴東來苦笑:「抱歉,昨晚情況實在太過特殊,我沒法跟你們聯繫。」
「好啦,沒人怪你,你沒事我們就放心了。」和之前相比,夏依娜整個人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但恢復了神采,而且絲毫看不出熬夜過後的疲憊,只聽她大度道:「你不是說你要回東海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嗎?你去辦吧,我去把你沒事的消息告訴他們。」
「好的。」裴東來說著,猶豫了一下:「謝謝你,夏依娜。」
咯登!
愕然聽到裴東來最後說出的六個字,夏依娜只覺得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被瞬間擊中了一般,鼻子有些發酸。
「謝你妹啊謝,別跟姐矯情,就這樣,東海見。」夏依娜沒有將昨晚自己為了救裴東來所做的一切告訴裴東來,相反,她強顏歡笑,笑罵了一句,然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
耳畔響起嘟嘟的聲音,裴東來忍不住笑了笑,然後掛斷電話,又撥通柳玥的電話。
「柳姐,曹廣江已經落馬了,白國瑜取代了他,你讓那些黑客想辦法在最短時間內把有關那篇文章的信息刪除吧。」電話接通,裴東來正色道。
昨天晚上,裴東來和白國瑜達成合作意向後,便打電話讓柳玥通過黑客傳播那篇文章,柳玥通過手中的人脈,聯繫到境外的黑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播了那篇文章,令得那篇文章一夜之間火遍了整個網絡。
此時,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柳玥微微有些驚訝:「這麼快?」
察覺到柳玥的驚訝,裴東來不得不承認號稱共和國四大家族之一的白家,確實名不虛傳,其所蘊含的能量遠遠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
「東來,既然白國瑜取代了曹廣江,那麼對你的通緝令也撤除了吧?」見裴東來不說話,柳玥想到了什麼,問道。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然後沉吟了一下,問道:「對了,柳姐,現在東海那邊什麼情況?」
「你利用方震的人打了季紅一個措手不及,季紅不但損失慘重,而且被陳瑛盯上了。」
說起季紅,柳玥的語氣不禁轉冷,同時也不禁感歎裴東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她和季紅爭鬥這幾年,處處處於下風,此次裴東來出手幫忙,不但幫她化險為夷,還讓季紅栽了一個大跟頭。
「那她現在在哪?」裴東來問道。
「據說她昨天夜裡被陳瑛帶走了,現在還沒出來。」柳玥說著,忍不住問道:「東來,你問她幹什麼?」
「我打算去找她。」裴東來並沒有隱瞞柳玥自己返回東海的目的。
「找她?」
裴東來的話讓柳玥嚇了一跳,她帶著幾分驚訝和不解,道:「東……東來,季紅想必已經知道昨晚的事情是你搞的鬼,如此一來,她肯定對你恨之入骨,你這個時候去找她,等於羊入虎口,會很危險的。」
「放心吧,柳姐,她不敢動我,也動不了我。」裴東來一臉自信,道。
「難……難道你達到暗勁境界了?」柳玥心中一動,當下猜到了什麼。
裴東來承認:「是的,昨晚和方震手下那個叫趙雄的人對決之中突破的。」
「季紅是暗勁境界,既然你達到暗勁,那麼她的確動不了你。」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柳玥放下心來,同時又有些疑惑地問道:「不過……你去她找幹什麼?」
「收服她。」
黃浦江埋有屍骨,還葬有野心。
那個從大山走出的少年,在踏上東海三個月後,第一次露出野心。
第192章 東來上位(四)
「陳隊長,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儘管打電話,我的手機隨時為您開機,隨叫隨到。」東海特警大隊的一間辦公室裡,一身紅色服飾的季紅,微笑著對坐在辦公椅上的陳瑛說道。
「你最好不要讓我抓到把柄,否則我絕對會讓你接受法律的審判!」面對一臉笑容的季紅,陳瑛眉頭微微挑起,語氣冷如冰塊。
「陳隊長言重了,像我這樣安分守己的人,怎麼可能犯法呢?」季紅笑了笑,似乎並不在乎陳瑛的威脅,不過……她也知道如果徹底激怒陳瑛的話,陳瑛就算沒有證據證明她和昨晚的事情有關,也可以以協助警方調查的理由傳喚她,對此,她沒有繼續挑釁:「陳隊長,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可以。」儘管陳瑛很想繼續將季紅留下來進行審訊,可是……上頭的命令她不能忽視,她冷冷地盯著季紅,一字一句道:「但是……在案件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不得離開東海!」
「沒問題。」
季紅爽快地答應了下來,笑著起身,在陳瑛冰冷的目光中,款款離開了辦公室。
十分鐘後。
在不少特警無可奈何的表情中,季紅走出了特警大隊的大院。
之所以無奈,是因為那些特警都很清楚,季紅不但將自身洗得很白,而且……在警界擁有強大的靠山,自身又如同狐狸一般狡猾。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想將季紅送進監獄,無疑比登天還難!
特警大隊院外,季紅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已停了十二個小時。
汽車裡,一夜未睡的殷離見到季紅從院內走出,當下推開車門,下車迎接:「季姐,您沒事吧?」
「沒事。」
陽光下,季紅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
這一切只因為昨晚對她而言簡直如同噩夢!
昨天夜裡,因為裴東來的出手,她策劃已久的計劃付之東流不說,猛虎幫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而她自己也被陳瑛以協助警方調查的理由帶回特警隊,整整審訊了十二個小時!
或許是知道季紅心情不佳,殷離沒敢再說什麼,而是主動為季紅拉開汽車後門,待季紅上車後,才返回駕駛位置,緩緩啟動汽車。
「現在什麼情況?」
汽車啟動,季紅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沉聲問道。
「昨天夜裡警方出動後,我們的人沒有再遭到襲擊,柳玥也沒有動手,事態基本穩定了下來。」殷離立即匯報道:「不過……我們被抓進去的那些人現在還沒有發出來,根據警方內部透漏的消息,這次陳瑛要追窮猛打,勢必要查出您犯罪的事實。」
「嘿,她既然想查,那麼就讓她查吧。」季紅怒極反笑,隨後又問道:「杭湖那邊呢?」
「杭湖那邊的情況有些詭異——昨天夜裡,方震、方世榮父子被殺之後,曹廣江親自主持大局,封鎖了杭湖所有的出入口,並且對裴東來發佈了通緝令。」殷離說到這裡,眉頭死死地皺在了一起,語氣也顯得有些複雜:「不過……今天早晨,事情出現了巨大轉折,曹廣江忽然落馬,被相關部門的人帶走,白國瑜取代他的位置,另外,方曉紅、方世傑母子也被警方帶走調查。」
愕然聽到殷離的話,季紅的眼角肌肉一陣狂跳,那張嫵媚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無法掩飾的震驚。
顯然……她沒有想到事態會變成這樣!
「那裴東來呢?」震驚之餘,季紅又連忙問道。
「目前,杭湖警方已經撤除了對裴東來的通緝,並且撤除了封鎖,他的具體位置,尚未確定。」殷離如實匯報道。
這一次,季紅沒有吭聲,而是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身為東海灘的大姐大,季紅可是很清楚,曹廣江在杭湖乃至整個湖江的地位,同時也知道曹廣江是葉家派系的一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曹廣江一夜之間落馬,白國瑜取而代之,這其中的貓膩就值得她商榷了。
「對了,季姐。」眼看季紅沉默,殷離想起了什麼,又道:「曹廣江之所以會落馬,起因是網上報道了一篇有關他違法犯紀的事情和證據,其中包括他為了幫助方曉紅起家,挪用公款給方曉紅放高利貸,以及給方震當保護傘的一系列事情。」
「以曹廣江的勢力,就算那些東西被報道出來,也不會倒台,如今他在一夜之間落馬,這裡面有大問題。」季紅沉思道。
殷離猶豫了一下,道:「季姐,曹廣江那些證據被暴露的時機太巧合了,我懷疑和裴東來有關。」
「如果跟他有關的話,那麼他肯定是從方震手中得到的證據,然後傳到了網上。」季紅若有所思,隨後想到了什麼,心中湧現出了一縷擔憂:「殷離,你說白國瑜是借題發揮扳倒曹廣江,還是從裴東來那裡得到了證據,扳倒了曹廣江?」
殷離沒敢開口,理智告訴她,既然曹廣江落馬如此之快,那麼白國瑜手中肯定掌握著曹廣江的證據,如此一來,若是那些證據是裴東來從方震那裡得到的,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饒是連殷離都能猜到這一點,何況足智多謀的季紅?
一時間,車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嗡……嗡……」
幾秒鐘後,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車內安靜的氣氛。
季紅從沉思中回過神,打開挎包,拿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電話是一個她絕對想不到的人打來的。
裴東來。
想了想,季紅還是接通了電話。
「東來弟弟消息蠻靈通嘛——姐姐剛出特警隊,就給姐姐打電話了。」和以往一樣,季紅和裴東來通話時,以姐姐自稱,不過……臉上卻沒有嬌滴滴的笑容,有的只是凝重。
如果說以前,季紅只是將裴東來當成一個值得關注的人的話,那麼從昨晚開始,季紅覺得,站在柳玥那邊的裴東來是她迄今為止遇到最難對付的敵人!
「季老闆,有沒有興趣和我一個小時後在外灘見面?」電話那頭,裴東來一邊開車,一邊拿著手機問道。
面對裴東來的主動約見,季紅沒有立即給出答覆,而是略微沉吟了片刻,才笑道:「我心裡可是有很多疑問迫不及待想問東來弟弟,既然東來弟弟這麼主動,那麼姐姐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一個小時後,不見不散。」
見季紅答應見面,裴東來說罷,不等季紅回話,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
聽到聽筒裡傳出的「嘟嘟」聲,季紅沒有立刻放下手機,而是皺著眉頭,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殷離隱約聽到了季紅和裴東來的對話,但是……眼看季紅沒有發表意見,她很識趣地選擇了沉默。
……
由於國慶放假的緣故,下午的時候,繁華的南京路人滿為患,外灘的江畔遊人絡繹不絕,不少遊人對著黃浦江和對面的東方明珠塔拍照留念。
裴東來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卻不像第一天來到東海時那般閒情逸致地打量周圍的一切,而是注意力始終高度集中,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當裴東來抵達外灘江畔的時候,並沒有在人群中找到季紅的身影。
對此,裴東來沒有離開,而是扶著欄杆,將目光投向了寬闊的江面和高聳入雲的東方明珠塔。
三個月前。
她第一次站在這裡,眺望江面,仰望東方明珠塔。
今天。
他依舊站在這裡,卻沒有再仰望,而是平視。
「東來弟弟實在是夠閒情逸致,竟然在這裡看風景。」
不知過了多久,淡淡的香水味撲面而來,熟悉的聲音在裴東來的身後響起。
陽光下,季紅沒有在意周圍那些男人驚艷、迷戀的目光,而是表情陰晴不定地看著裴東來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疑惑——她實在很好奇,裴東來到底憑借什麼,可以如此放心大膽地站在這裡欣賞風景。
「你來了,季老闆。」
隨後,在季紅的疑惑注視下,在周圍那些男人激動、女人激動地表情中,裴東來轉過身子,微微一笑。
「東來弟弟,你昨天可是破壞了我的好事,你難道就不怕我暗算你?」望著裴東來臉上的笑容,季紅皺起了眉頭。
「如果是方震,我會擔心被暗算,但是……你,我不會。」裴東來臉上笑容不減,笑得十分自信:「因為你比方震聰明很多,而聰明人一向想得很多。」
「你很自信。」季紅凝視著裴東來那張和兩個月前變化不大的臉龐,沉聲道:「同樣,你的猜測也很準確,說吧,你約我在這裡見面的目的是什麼?」
「你認為呢?」裴東來將皮球踢還給季紅。
季紅皺眉:「如果我能猜到,那麼我就不會來了。」
「三個月前,我第一天來到東海,站在這裡的時候,我在心裡問自己,我要多久才能爬上東方明珠塔,俯瞰這座被譽為東方明珠的繁華都市。」裴東來說著,將目光投向了對岸的東方明珠塔,像是在凝視自己深愛的情人:「如今,我得到了答案。」
季紅沒有說話,暗中思索著裴東來話中的意思,眉頭皺得更緊了。
「繼續和我為敵或者幫我做事。」幾秒鐘後,裴東來轉過頭,面色平靜地盯著季紅那張絕美的臉龐,輕描淡寫,道:「這兩條路,你選一條!」
第193章 東來上位(五)
繁華的外灘江畔,人來人往,一身紅色服飾的季紅宛如一朵嬌艷的火紅玫瑰一般站在那裡,吸引著來往路人的目光。
然而——
季紅卻絲毫沒有在意那些路人的目光,而是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瞪大了誘人的桃花眼,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裴東來臉上長了花一般。
接到裴東來的電話後,季紅一直在想裴東來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聯繫她,她想過很多理由,可是……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想收服她!
這讓她直接被驚呆了!
如果不是裴東來昨晚的驚艷表現,季紅一定認為裴東來的腦子被鳳姐的肛門給擠了!
面對季紅的注視,裴東來面不改色,依然是一副掌控局勢的姿態。
「咯咯……」
幾秒鐘過後,季紅笑了,笑得花枝招展,胸前的兩座雄偉峰巒一陣顫動,令得周圍那些暗中關注她的男人眼睛發直,暗吞口水。
裴東來沒有去欣賞那兩座極具衝擊力的峰巒,而是微笑著問:「季老闆,難道你覺得很好笑?」
「東來弟弟,我覺得你剛才的話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季紅收斂笑容,饒有興趣地盯著裴東來,彷彿要將裴東來看穿一般:「東來弟弟,自從我來到東海灘之後,幾乎整個南半國的男人都想征服我,可是……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成功。我實在很好奇,你到底憑借什麼,才敢說出如此狂妄的話?」
說到這裡,季紅停頓了一下,眸子裡閃過一絲戲謔:「難道就憑你達到了暗勁境界?或者說斬殺了方震?」
「這些算,但不算全部。」裴東來淡淡道。
「好吧,那就請東來弟弟說說你的依仗,姐姐我洗耳恭聽。」季紅依然在笑,可是笑容中帶著幾分嘲諷,還帶著幾分怒意!
「如同你剛才所說,方震的確死在了我的手中,同時我憑借和白國瑜的合作,扳倒了曹廣江,並且將方曉紅送進了監獄。」面對季紅一臉戲謔的笑容,裴東來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足夠季紅聽到。
憑借和白國瑜的合作……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季紅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眉頭瞬間挑起。
「同樣,我還令得方洪剛臣服於我,我想,官面上有白國瑜和整個白家為我撐腰,暗地裡有方洪剛為我賣命,我要得到方震在杭湖的一切,並不難吧?」或許是察覺到了季紅眉目之間的那份震驚與凝重,裴東來笑瞇瞇地問道。
季紅沉默了。
因為自身的身份外加一些特殊的原因,她對於共和國四大豪門家族頗有研究,自然知道白家所蘊含的能量有多麼的恐怖。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季紅很清楚,如果真如裴東來所說,白國瑜要不懈餘力地幫助裴東來,裴東來想得到方震在湖江的一切並不難。
「當然,我是否能夠得到方震的一切,在對付你這件事情上面,作用不大,畢竟你的大本營在東海。」裴東來故意放慢了說話的節奏:「我想說的是,白國瑜,白家,這是我的第一個依仗!」
「我暫且相信你的話,繼續。」
季紅那張絕美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點笑容,有的只是陰沉,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裴東來,似乎想通過裴東來的表情變化,看穿裴東來的心思。
面對季紅身上散發的若有若無的殺意,裴東來並沒有感到恐懼,甚至沒有放在心上,而是繼續道:「想必季老闆還記得昨晚我利用方震的手下打了你一個措手不及的事情吧?」
「女人一向喜歡記仇。」季紅眸子裡閃爍著怒火:「而我比一般女人還要喜歡記仇,你覺得,我會忘記嗎?」
「你沒忘最好。」裴東來絲毫不在意季紅的怒火,而是笑道:「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陳姐將你帶回了特警隊。雖然截至目前,因為你表面將自己洗白,讓陳姐對你無可奈何,可是憑借昨晚的事情,我也可以給你安上一個罪名!」
說到這裡,裴東來停頓了一下,笑容逐漸轉冷:「在我返回東海之前,杭湖有關我的通緝令全部撤除,杭湖警方要來東海找東海警方瞭解情況。你說,杭湖警方和東海警方交涉之後,將方震的死定義為黑幫仇殺,這種可能性大麼?」
咯登!
聽到裴東來的這番話,季紅的心臟不由地加快了跳動。
昨晚,裴東來利用方震的手下對猛虎幫發動了突襲,猛虎幫死傷慘重。
在這樣一種情形,將方震被殺一事的屎盆子扣在黑幫仇殺上,既合情、又合理,季紅根本無法洗清自己!
更為重要的是,季紅明白,如今湖江那邊是由白國瑜親自主持偵破這起案件,如果白國瑜真的是裴東來的靠山的話,那麼,這個屎盆子絕對會扣在她的頭上!
「既然你不說話,那麼就算你默認了這種說法。」眼看季紅表情陰晴不定,裴東來繼續加上一劑猛料:「你應該沒有忘記東海大學軍訓期間,孫祥雲因為他兒子被撤銷職務的事情。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孫祥雲運氣差,碰到了嫉惡如仇的陳姐,認為陳姐只是因為伸張正義,順手幫了我一把。可是……沒有人會想到,我和陳姐之間是什麼關係。」
儘管裴東來沒有說明和陳穎到底是什麼關係,可是……裴東來張口閉口陳姐,這讓季紅意識到了什麼。
她的表情又凝重了幾分。
「陳姐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就算沒有昨晚的事情,以她的性格,也絕對會盯著你。如果我利用白國瑜將方震的死栽贓到你的頭上,再給陳姐說,你曾幾次試圖殺我,你說,陳姐會怎麼做?」裴東來笑瞇瞇地問。
依然沒有回答,季紅的表情變得極為難看!
「陳姐也不會放過你!」裴東來欣賞著季紅的表情變幻,就彷彿在欣賞這世間最美妙的風景:「當然……你可以利用你在白道的關係網置身事外,而我也承認你在東海乃至整個長江三角洲很有勢力——你擁有一張恐怖的人網!可是……你覺得是你那張人網厲害,還是白家、陳姐、柳姐三者加在一起的人網更厲害?」
「呼!呼!」
季紅的呼吸稍顯急促,眸子裡的殺意越來越濃。
裴東來彷彿一點也不擔心季紅動手,而是冷冷道:「另外,你不要忘了,陳姐可是出自龍牙!龍牙的情報網是你遠遠無法想像的!你認為你自己洗的很白,但只要陳姐鐵了心去找龍牙調查你,你身上那件洗白的外套將會被撕成粉碎,屆時,不說陳姐和柳姐,只是一個白家,便可以碾碎你的人網,讓你徹底墜入深淵,再無翻身之日!」
裴東來的話音落下,周圍那些暗中觀察季紅和裴東來的人清晰地發現,之前一臉嫵媚笑容的季紅轉眼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除了那誘人的嬌軀之外,身上再也找不到半點嫵媚的氣息,有的只是冷漠,深入骨髓的冷漠!
這一刻的她,完全恢復了美女蛇的真實面目。
她站在裴東來的身前,頭髮無風自動,恐怖的殺意以她的身體為圓心朝著四周蔓延,令得周圍那些人感到一陣壓抑,紛紛離開。
一時間,季紅和裴東來十米之內,沒有一個人影。
「裴東來,雖然我已經意識到你是一個非常難對付的人,可是你的心機、城府、野心和魄力,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季紅死死地盯著裴東來,就像是一條即將發動攻擊的眼鏡王蛇:「可是……你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可以讓我臣服!也沒有人可以破壞我的計劃!」
「想動手麼?」
感受著來自季紅的殺意,裴東來沒有絲毫的害怕,相反因為殺意的刺激,他的身上也湧現出了濃濃的戰意。
「看起來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我對你動手。」季紅身上的殺意越來越濃,彷彿要沸騰一般:「難道教你練武的人沒告訴你,暗勁高手也是分強弱的?」
「我當然知道。」裴東來全身神經緊繃,一副隨時應戰的姿態:「只是……沒達到暗勁之前,我便有信心從你手中逃走,如今我已達到了暗勁,你覺得我還會怕你?你不用白費力氣——你殺不了我!」
季紅沉默,似乎在考慮是否要動手。
「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殺不死我,我逃走的話,你將面臨的是我的報復,而我的報復,對你而言,基本屬於無解。」裴東來傲然而立,一臉冷傲道:「退一萬步講,就算你能殺了我,我父親的怒火你也承受不起!」
「你父親是誰?」
季紅聲音嘶啞地開口,目光死死地盯著裴東來。
一直以來,她都對裴東來的真實身份十分好奇,只是一直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如今得知裴東來不但和柳玥關係非同一般,而且跟陳瑛、白家扯上了關係,這讓她更加好奇裴東來的身份!
好奇的同時,她也自信可以通過裴東來的回答,判斷出裴東來是否真的可以令得整個白家為其當靠山!
「武神,裴武夫。」
裴東來緩緩開口,聲音不大。
只是——
對於季紅而言。
那五個字,如虎嘯,如悶雷。
裴東來第一次拼爹。
季紅被嚇得魂飛魄散。
第194章 東來上位(六)
對於季紅而言,當她聽完裴東來的陰謀詭計後,確實對裴東來動了殺機!
因為……裴東來那個一環扣一環的計劃實在太過陰狠,足以將她送進深淵。
只是——
在動了殺機的同時,季紅也清楚,周圍到處都是人,如果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斬殺裴東來,絕對會留下無窮無盡的麻煩,同樣,如果她只是將裴東來打殘的話,裴東來的報復,對她而言,基本屬於無解。
何況,季紅也看得出裴東來的實力有了巨大的提升,她即便動手,也未必可以百分百戰勝裴東來。
可以說,之前的她,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此時此刻,聽到裴東來說其父親是「武神、裴武夫」後,季紅徹徹底底地被嚇呆了。
沒錯……
她直接被嚇呆了!
其他人聽到武神這兩個字,第一反應是小說、影視中的人物。
而季紅可是清楚,武神這兩個字,在二十年前的共和國,在中華武學界代表著什麼!
夕陽漸漸西下,夕陽下,季紅目瞪口呆地看著裴東來,整個人像是丟失了靈魂一般,一動不動。
從某種意義上說,裴東來之前的那番話屬於半真半假,算得上狐假虎威,嚇唬季紅臣服於他——他相信柳玥會義不容辭地幫他,白國瑜那邊也沒問題,可是……想讓整個白家出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更為重要的是,他不認為陳瑛會為了幫他上位而去對付季紅。
畢竟陳瑛實在太過於嫉惡如仇了。
而搬出瘸子的名頭嚇唬季紅,則是裴東來的最後一張底牌。
如果這張底牌打出,季紅依然不選擇屈服的話,裴東來知道,他和季紅之間只能繼續爭鬥下去了。
此時,看到季紅的反映,裴東來暗暗感歎瘸子名頭夠嚇人的同時,也暗暗慶幸自己賭對了。
「呼……」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紅才漸漸從裴東來帶給她的震驚中回過神,她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看著裴東來:「一直以來,我都非常好奇,為什麼柳玥會那般對你,同樣,我也好奇為什麼你的實力可以在短短時間內,突飛猛進。如今,你說你父親是裴武夫,那麼這一切倒是可以解釋。」
「這麼說來,你是打算幫我做事了?」裴東來問。
再次面對裴東來的問題,季紅卻出奇地笑了:「還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嗎?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可以讓我季紅臣服,你不行,甚至……就是你父親也不行!」
嗯?
這一次,倒是輪到裴東來驚愕了。
「裴東來,我雖然不知道身為裴武夫兒子的你,為何如此費盡心機地往上爬,可是……你想讓我屈服你,幫你做事,這不可能!」季紅再一次開口了,語氣毋庸置疑:「如果你想得到我的一切,那麼,就放手來搶,或者讓你父親出面!」
話音落下,季紅深深地看了裴東來一眼,不等裴東來開口,便轉身,大步離開。
望著季紅離去的背影,裴東來沒有出聲挽留,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十分鐘後。
裴東來駕駛著方洪剛給他提供的那輛奧迪A8離開。
汽車裡,裴東來單手開車的同時,拿出手機,撥通了柳玥的電話。
「東來,季紅應該沒有答應吧?」電話接通,柳玥率先開口問道。
「嗯。」裴東來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柳姐,季紅是不是還有什麼隱藏勢力?」
「應該沒有了。」柳玥沉吟片刻,道:「血殺的情報系統雖然比不過軍方的一些特殊組織,但也不差。這幾年,我一直提防季紅,對她進行了一次又一次調查,並沒有發現她還有隱藏的勢力。」
聽到柳玥的話,裴東來沒有吭聲,而是回想著之前季紅一臉堅決地說「可是……你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可以讓我臣服!也沒有人可以破壞我的計劃」這句話時的情形。
那一刻,裴東來能夠清晰地察覺到季紅眸子裡的堅定與決然!
那份決然,彷彿就是天塌下來也不會改變。
那份決然,讓裴東來懷疑,季紅背後還有著不為人知的勢力。
俗話說,最瞭解你的人,並非你的朋友、家人甚至你自己,而是你的敵人。
作為季紅的死對頭,柳玥沒少研究季紅,此時見裴東來沉默不語,道:「東來,季紅那個女人表面看起來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可是……實際上卻是一個極為剛烈的女人——以她的性子,沒有答應你,屬於預料之中的事情。」
「嗯。」聽柳玥這麼一說,裴東來沒有再去絞盡腦汁去想季紅背後到底有什麼樣的勢力在支持,而是回過神,苦笑道:「看來這次是我托大了,不過……如果季紅背後沒有隱藏的勢力,那麼以現在的局面,我們依然可以打壓得她喘不過氣,猛虎幫從東海灘消失,只是時間的問題!」
「嗯。」
電話那頭,已得知裴東來計劃的柳玥,深以為然。
……
與此同時。
離開外灘的季紅,走向了那輛等候多時的勞斯萊斯幻影,殷離如同往常一樣,第一時間下車為季紅拉開車門。
汽車啟動後,季紅整個人無力地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殷離見狀,那張常年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臉上湧現出了一縷無法掩飾的驚訝!
在她的記憶中,被她當成偶像和神一般的季紅,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此刻這般消沉。
如果說,以前的季紅像是一朵紅艷艷的玫瑰,那麼此時此刻的季紅就彷彿一朵要凋零的玫瑰一般。
「回紫園別墅。」
不知過了多久,季紅睜開眼睛,緩緩開口,語氣毋庸置疑。
話音落下,季紅不等殷離回答,便拉下了汽車擋板。
嗯?
透過反光鏡,察覺到這一點,殷離再次一驚!
因為……自從她成為季紅的保鏢兼司機過後,季紅從未當著她的面隱瞞過什麼!
而此時此刻,季紅拉下汽車擋板,明顯是要打電話,而且打電話的內容不想讓她知道。
雖然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殷離沒有刻意豎起耳朵去聽,而是專心致志地開車。
汽車後座上,季紅將汽車擋板拉下後,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然後從挎包中拿出了一塊跟手錶類似的通訊器,摁了幾下。
月末十五秒鐘後,在季紅屏住呼吸,緊張的等待中,一個飄渺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小紅,有事?」
「師傅,武神重現了。」
第195章 武神一出定乾坤(上)
布達拉宮俗稱「第二普陀山」,屹立在西薩市西北的紅山上,是一座規模宏大的宮堡式建築群。
布達拉宮總共有13層宮殿建築,高110米,海拔3750米以上,全建築倚疊砌,蜿蜒至山頂,佔地10萬多平方米,人們在數十里之外就可以遠眺其雄姿。
黃昏時分,夕陽將布達拉宮上方的蔚藍天空染得一片通紅,夕陽下,一些聞名而來的旅客在膜拜完這座堪稱奇跡的宮殿後,開始下山返回。
下山返回的過程中,那些旅客均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一名上山的人。
那人身著一身黑色長袍,留著一頭飄逸的長髮,背著一把長劍,乍一看上去宛如武俠電視劇中的古代劍客。
夕陽下,面對那些遊客的注視,身穿黑色長袍的中年男人沒有理會,而是沿著台階,步伐輕盈地前往布達拉宮。
當夕陽最後第一縷陽光即將沒入地平線的時候,身穿黑色長袍的中年男人在一名喇嘛的帶領下,進入布達拉宮,抵達位於白宮東側的半山腰的一塊寬闊廣場——德央廈。
廣場上,幾名等候多時的老僧人見到身穿黑袍的中年男人抵達,表情均是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因為……他們都知道中年男人。
孤獨風影。
一個在過去十年之中,令得中華武學界聞風喪膽的武者!
在過去的十年之中,銷聲匿跡十年的孤獨風影重出江湖,挨個挑戰各大武學門派,至今無一敗績!
而孤獨風影與一個月之前抵達這裡,便是為了挑戰布達拉宮的第一高手——藏布扎克大師。
「孤獨風影,你確定要與我一戰?」
在過去一個月中,孤獨風影遲遲沒有發起挑戰,藏布扎克以為孤獨風影放棄了,如今見孤獨風影前來,為首的藏布扎克還是問了一句。
「名列龍榜第三的空冥大師不敢應戰,難道名列龍榜第五的你也不敢應戰嗎?」孤獨風影答非所問,而是孤傲地看著藏布扎克大師。
「空冥大師沒有接受你的挑戰,倒不是因為他怕你,而是他已不問世事,潛心修佛罷了。」聽到孤獨風影狂傲的話語,藏布扎克皺眉道:「既然你要與我與一戰,那麼我就滿足你的願望——來吧,出劍吧,讓我見識一下,中華第一劍的風采!」
「這世間,只有重新出山的裴武夫和紫禁城那位值得我出劍,對你,我空手足以!」孤獨風影傲然而立,彷彿劍神下凡,不可戰勝。
「武神出山了?」
藏布扎克大師沒有在意孤獨風影的狂傲,而是帶著幾分驚訝地問道。
不光是他,他身後那幾名僧人,聽到裴武夫三個字後,臉色均是變了!
這一切,只因為當年那一戰。
那一戰,裴武夫一招擊敗當時的日本武神,喊出「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這句話,在中華武學界的地位不可撼動。
「是的,他出現了。」提到裴武夫,孤獨風影的身上湧現出了瘋狂的戰意:「出手吧,藏布扎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擊敗你,我便會前去找他!」
話音落下,孤獨風影的戰意提升到頂點,那頭長髮無風自動,長袍吹得「呼呼」作響。
「你們退後。」
感受著孤獨風影的戰意,藏布扎克面色略顯凝重,示意身後幾名僧人退後,同時將手中的杖拋了出去:「孤獨風影,既然你不願意出劍,那我就空手和你一戰!」
「啪!」
話音落下,藏布扎克一跺腳,地面碎裂,他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陡然消失。
眨眼間,藏布扎克悄然無息地貼近孤獨風影,看似緩慢地揮出一拳。
面對藏布扎克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拳,孤獨風影沒有躲閃,也沒敢輕視,而是第一時間揮掌相迎。
「啪!」
拳掌相碰,恐怖的勁力瞬間爆發。
「啪!啪!」
勁力爆發,孤獨風影渾身一震,腳下的地磚瞬間碎裂,隨後整個人被震退兩步,在地面上留下了兩個清晰的腳印。
相比孤獨風影而言,藏布扎克受到反震力,整個人直接倒飛而出,足足飛出去十米才停下來,腳下的地磚直接被他跺成了碎渣。
看到這一幕,幾名觀戰的僧人臉色大變,滿臉震驚。
而藏布扎克則是臉色稍有些泛白,他先是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苦笑著看了一眼孤獨風影:「你贏了,我不是你的對手。」
聽到藏布扎克的話,孤獨風影嘴角扯出一道孤傲的弧度,沒有廢話,而是轉身,大步離開。
「師兄,您沒事吧?」
眼看孤獨風影離開,觀戰的四名老僧人連忙上前。
「沒事。」
藏布扎克輕輕搖了搖頭,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
「真沒想到,他的實力竟然強到了這般地步!」
聽到藏布扎克說自己沒事,四名老僧人放下心來,其中一人忍不住感歎道。
「也不知道他和武神之戰,到底誰勝誰負?」
那名老僧人的話音一落,另外一名老僧人忍不住問道。
話音落下,他和另外三名老僧人均是將目光投向了藏布扎克,期待著藏布扎克的答覆。
「以他現在的實力,恐怕除了紫禁城那位,沒有人是他的對手。」藏布扎克沉吟,道:「至於……武神,江湖傳言,當年他被紫禁城那位打斷一條腿。如果那件事情是真的,那麼,他要戰勝孤獨風影很難。當然,如果那件事情另有蹊蹺的話,那麼就很難說了。」
聽到藏布扎克這麼一說,其他四名僧人都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孤獨風影遠去的背影,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期待,似乎……期待孤獨風影和重出江湖的裴武夫之戰的結果。
……
兩個小時後,夜幕徹底籠罩了繁華的東海。
夜幕下,紫園富人區某棟別墅的書房裡。
身為猛虎幫大姐大的季紅,穿著一件紅色的披風,坐在書房的椅子上。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書房的門被人推開,一名長相普通,面色和藹的青年走進了書房。
「老闆。」
輕輕關上書房的門,青年第一時間上前對季紅行禮。
「現在什麼情況?」
望著丟到人群中絕對不會引起人注意的楓葉情報頭目,季紅沉聲問道。
「回老闆,目前,杭湖警方已經公佈了方震案件的調查結果,認為是黑幫仇殺所為。一個小時前,杭湖警方出動,將方震五名核心手下抓捕。」
面對季紅的詢問,身為楓葉情報頭目的青年第一時間答道:「除此之外,杭湖警方和東海警方進行了交涉,如果不出意外,警方很快要對我們下手。」
「方洪剛有沒有被抓?」
季紅眉頭微微挑起,問道。
「沒有。」
「好了,你出去吧,接下來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聽到青年的匯報,季紅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知道,裴東來沒有欺騙他,白國瑜確實成為了裴東來的靠山,並且利用警方之手,幫助裴東來剷除了方震的餘孽,為裴東來雄霸湖江黑道打下了堅定的基礎。
「是,老闆!」青年恭敬退出。
「叮鈴鈴……」
青年前腳剛走,書房裡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季紅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面色凝重地接通。
「季老闆,事態的發展有些出乎我的預料——目前,杭湖警方介入了,將昨晚九溪玫瑰園的案件和東海火拚的案件聯繫在了一起,經雙方研究後,定為黑幫仇殺事件。」電話接通,聽筒之中傳出了郭局長的聲音,語氣格外凝重:「上面做出指示,要對此次事件進行嚴查、嚴懲,怕是壓不下來了。」
「郭局,我知道這件事情十分棘手,但還是希望您盡全力幫忙。」季紅眉頭緊皺道。
「我也想幫你,可是……你有所不知,杭湖警方介入,是由白國瑜在幕後操縱,而你想必也知道白國瑜的身份。」電話那頭,郭局長歎了口氣:「這件事情我也是有心無力。」
季紅沉默,她很清楚,郭局長雖然身為東海警方大佬,而且在紫禁城也有人,可是……和白國瑜比起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郭局長不敢和白國瑜叫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季老闆,如今上面做出指示,將由陳瑛負責調查此次事件,我建議你為了顧全大局,最好捨車保帥。」季紅的沉默,讓暗中身為猛虎幫保護傘之一的郭局長多少有些尷尬,他沉吟了一下。
「多謝郭局的提醒。」季紅瞇不動聲色的道謝。
郭局長不再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裴東來,儘管白國瑜出面給你撐腰,可是……你不要忘了,這裡畢竟是東海,不是湖江,白國瑜如果將手伸得太長,葉家不會坐視不理。」
掛斷電話,季紅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喃喃自語道:「至於陳瑛,她雖然難纏,可是……如果想利用龍牙的情報網將猛虎幫連根拔起,那將引起連鎖反應,導致許多人利益受損,我想,那些人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這麼做!」
說到最後,季紅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
目前的局面對她和整個猛虎幫而言,都十分的被動,儘管她有信心讓自己置身事外,同時保證猛虎幫不會被連根拔起,可是……她也知道,裴東來玩的這一手,足以讓猛虎幫元氣大傷!
如此一來,猛虎幫日後再想對東玥幫進行壓制,會變成一種奢望,相反,季紅有一萬個理由相信,東玥幫會趁人打鐵,趁機對猛虎幫下手。
「裴東來,有句話說得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說到最後,季紅又笑了:「只要我師傅斬殺了你父親,那麼,你所做的一切努力將會化為泡影。」
話音落下,季紅將目光投向了西方。
西方。
孤獨風影劍指東海!
第196章 武神一出定乾坤(中)
夜已深,柔和的月光傾灑在幽靜的檀宮富人區,宛如給整個富人區披上了一件銀色的外套,銀光點點。
月光下,偌大的富人區只有寥寥幾棟別墅依然亮著燈光,其中包括柳玥給東方冷羽購買的那棟別墅。
別墅裡,小蘿莉東方婉兒已經入睡,東方冷羽在裴東來的要求下,鬱悶地在臥室裡做習題,而裴東來則是和柳玥呆在書房裡。
「東來,根據剛才傳回的消息,警方於兩個小時前正式對猛虎幫下手,除了楓葉外,猛虎幫那些剩下的核心成員全部被抓,除此之外,猛虎幫旗下十多家場子被封,其中包括五家頂級會所和兩家地下賭場。」
柳玥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微笑著開口,語氣中難掩興奮:「這一次,雖說沒有徹底整垮猛虎幫,可是整個猛虎幫元氣大傷。」
話音落下,柳玥用一種佩服的目光看著裴東來,心中暗暗感歎虎父果然無犬子。
「季紅的關係網超出了我們的預想,否則,她的損失不可能只有這一點。」裴東來似乎已經得知了之前的事情,並沒有流露出喜悅的表情,而是帶著幾分遺憾:「當然……這也是白國瑜沒有全力出手的緣故,畢竟這裡是東海,他如果插手太厲害,葉家不會坐視不管。」
柳玥附和地點了點頭,她也知道白家和葉家的過節,白國瑜藉機吞掉了葉家在湖江的棋子,若是繼續折騰的話,葉家自然會還以顏色。
「對了,柳姐,季紅那邊有什麼動靜沒有?」見柳玥沉默,裴東來忍不住開口問道,因為警方動手的緣故,季紅一直被特工盯著,趁此機會,裴東來讓柳玥派出人手盯著季紅,試圖挖掘出季紅的幕後勢力。
「叮鈴鈴……」
裴東來的話音落下,不等柳玥給出答覆,電話鈴聲在書房裡響起。
柳玥示意了一下,然後接通了電話。
「老闆,季紅離開了紫園別墅。」電話接通,一個聲音傳入了柳玥耳中,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責:「我們一開始跟著特工一起跟蹤,不過卻被季紅擺脫了,如今,季紅的去向不明。」
嗯?
愕然聽到那名血殺尖刀的匯報,柳玥的瞳孔陡然放大,隨後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道:「想辦法查出季紅的去向!」
「啪!」
話音落下,柳玥面色凝重地扣掉了電話。
「如果不出意外,季紅的幕後勢力要浮出水面了。」
裴東來自從第一階段成功融合蕭飛的靈魂後,先天能力就遠超普通人,對剛才那名血殺尖刀的匯報聽得一清二楚,見柳玥掛斷電話,眉頭不經挑了起來。
「可能性很大。」
原本柳玥並不相信季紅還有隱藏勢力,如今得知季紅擺脫特工和血殺尖刀的監視,也開始懷疑這一點,同時忍不住沖裴東來問道:「東來,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隨機應變吧,先弄清楚季紅的幕後勢力再說。」裴東來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的形狀,理智和知覺都告訴他,身為暗勁高手的季紅,其幕後勢力一定不弱。
察覺到裴東來臉上所流露出的凝重,柳玥本想提議讓裴東來聯繫裴武夫,但轉念一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在她看來,如果裴東來想利用裴武夫崛起的話,就不會如此破費周折,布下彌天大局,一步一步將季紅逼到如今這般地步了。
與此同時。
季紅親自駕駛著一輛奔馳S600飛馳在機場高速路上,前往浦東機場。
為了防止暴露,今晚的季紅非但讓殷離駕駛那輛勞斯萊斯幻影擺脫特工和血殺尖刀的跟蹤,而且特地換上了一身黑色的服飾,戴著墨鏡和帽子。
二十分鐘後。
一架由西薩飛往東海的客機準時在繁忙的浦東機場降落。
飛機停穩後,在空姐悅耳的提醒下,旅客們先後起身拿行李,準備下機。
與此同時,坐在頭等艙裡的孤獨風影,背著那把在過去十年之中從未出鞘的寶劍,在空姐和許多旅客的注視中,率先走向通道出口。
原本根據規定,旅客是不允許攜帶刀劍之類的物品的,不過……孤獨風影不知通過什麼關係令得相關部門同意他背著劍乘坐飛機。
很快的,背著寶劍的孤獨風影走出機場通道。
「唰!」
身著黑色長袍,背著寶劍的孤獨風影一出現,立刻吸引了機場通道外那些接機人員的注意力。
其中,喬裝打扮混跡在人群之中的季紅看到孤獨風影后,嬌軀一顫,一臉激動地迎了上去。
孤獨風影一邊迎向季紅,一邊示意季紅不要吭聲。
察覺到孤獨風影目光中的意思,季紅只好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而是一臉恭敬地跟在孤獨風影的背後,在周圍那些人詫異的目光中離開。
「調查到裴武夫身在何處了嗎?」
儘管能夠察覺到身後那些人的目光,也能聽到那些人的議論,可是孤獨風影沒有在意,而是等走出去三十米後,頭也沒回地沖季紅問道。
「回師傅,截至目前還沒有查出裴武夫在什麼地方。」
季紅先是一臉恭敬地給出答覆,隨後猶豫了一下,道:「不過……我倒是有辦法逼得裴武夫現身。」
「你是說利用裴武夫的兒子逼出裴武夫吧?」孤獨風影輕輕歎了口氣。
「嗯。」
儘管察覺到了孤獨風影的不滿,季紅還是點頭承認,畢竟……在她看來,只有這一個辦法可以令得裴武夫現身。
「這樣顯得我們太小家子氣了。」
孤獨風影正色道:「雖說裴武夫的兒子算得上智勇雙全,才把你逼到如此絕境,可是他對我而言只是一個小傢伙而已,不值得我出手。」
「師傅的意思是?」季紅不明所以。
「裴武夫雖然銷聲匿跡了十八年,可是……暗地裡留下了不少勢力。」孤獨風影道:「我既然幫你出面,自然是要幫你得到一些東西——這一戰,我不但要戰勝裴武夫,而且要讓他將他的那些勢力當成賭注,如此一來,只要你得到他的那些勢力,實現你心中願望的時間將會大大縮短。」
「謝謝師傅!」
耳畔響起孤獨風影的話,季紅先是一怔,隨後一臉激動地道謝,顯然……她很清楚,以裴武夫二十年前在共和國的地位,留下的勢力絕對不弱。
「一會你去找裴武夫的兒子,幫我給他父親下一份戰書。」孤獨風影道。
季紅連忙點頭回應:「明白了,師傅。」
聽到季紅的回答,孤獨風影不再廢話,加快腳步走出機場大廳,季紅緊跟其後。
十分鐘後。
在季紅的領路下,孤獨風影來到了機場外的停車場。
「唰!」
剛一進入停車場,孤獨風影的腳步為之一頓,目光如刀一般掃向了前方。
前方,那個瘸著一條腿的男人如同過去十八年一樣,留著邋遢鬍子,穿著一身廉價的服飾,抽著廉價的大前門,懶散地依靠在季紅那輛奔馳S600的車門上。
嗯?
察覺到孤獨風影的異常,季紅第一時間停下腳步,順著孤獨風影的目光,第一時間看到了裴武夫,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震驚!
似乎……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那個在二十年前被譽為武神,在中國黑道呼風喚雨的男人,會是這般落魄的模樣。
她更沒有想到,裴武夫竟然一直跟蹤著他,而且特地在這裡等著她和孤獨風影!
隨後……在孤獨風影瞇眼的注視中,在季紅震驚的表情中,裴武夫掐滅煙頭,朝著兩人走來。
燈光下,那條被打斷的腿非但沒有影響裴武夫走路,相反,他的步伐輕盈,彷彿漂浮在空中一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給人一種縮地成寸的恍惚感。
「孤獨風影,小孩子打架,你好意思插手嗎?」
眨眼間,裴武夫在距離孤獨風影十五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笑瞇瞇地望著孤獨風影。
「嘿,裴武夫,你怎麼不說你自己?」面對一身詭異氣息的裴武夫,孤獨風影沒有感到畏懼,而是冷笑一聲。
「我?」
裴武夫裂開嘴,露出一嘴黃牙,笑得十分憨厚。
「裴武夫,你不要裝糊塗!」孤獨風影冷傲道:「如果不是你,白國瑜怎麼可能幫你兒子?沒有白國瑜的幫忙,你兒子不可能把我徒弟逼到現在這種地步!」
「算了,我懶得給你解釋,還是直接點吧。」裴武夫似乎失去了交談的興趣,負手而立,道:「二十年前,你連挑戰我的資格都沒有。如今,你徒弟鬥不過我那個帶把的兒子,既然你不嫌丟人為你徒弟出手,我就給你一次挑戰的機會。」
當年,身為中華武學界天才的孤獨風影曾經試圖挑戰裴武夫,結果被裴武夫以實力太差拒絕。後來,中日比武的時候,孤獨風影曾經出戰,結果不敵當時的日本武神,最終還是由裴武夫出面力挽狂瀾,一招將日本武神擊敗。
中日比武過後,孤獨風影蒙羞離開,暗自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超越裴武夫,於是銷聲匿跡,閉關十年。
十年之後,他強勢出山,在過去十年裡,幾乎橫掃整個武學界。
如今聽到裴武夫狂傲的話語,孤獨風影想起了當年的往事,眸子裡閃過一絲怒意:「裴武夫,我希望你明白,你已不是二十年前的你,而我,也不是二十年前的我了!」
「是不是,試了就知道。」裴武夫風輕雲淡道。
「裴武夫,我知道,你雖然退隱了十八年,可是暗地裡留下了不少勢力。」怒意在孤獨風影眼中一閃而過,他整個人瞬間冷靜了下來:「我雖然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可是我徒弟需要。如果,這一戰,你輸了,你的那些勢力全部給我徒弟,如何?」
「輸?」
燈光下,裴武夫再一次笑了,笑得不再憨厚,而是流露出了那份屬於武神的狂傲:「我可以給你一次出劍的機會。」
第197章 武神一出定乾坤(下)
「我可以給你一次出劍的機會。」
耳畔響起裴武夫那狂傲的話語,望著裴武夫那俯視蒼生的目光,季紅像是被施用了定身術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身為東海灘的大姐大,她在過去五年之中見識了太多太多狂妄的人。
在她看來,那些人的狂傲簡直比不上裴武夫的萬分之一!
甚至……就連在她心中如父親、如神一般存在的師傅孤獨風影也遠遠沒有狂到裴武夫這般地步。
「裴武夫,你太狂了,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後還是如此。難道……十八年前那個教訓還沒有讓你改變性子嗎?」就在季紅被裴武夫所展現出的那份狂傲驚得目瞪口呆的同時,孤獨風影死死地盯著裴武夫的眸子,一臉冷笑道。
「呵……」
聽到孤獨風影提起十八年前的事情,裴武夫輕輕一笑道:「孤獨風影,我剛才說,可以給你一次出劍的機會。如果你自己想浪費這個機會,那麼你將從此封劍。」
「小紅,退後!」
再次聽到裴武夫狂傲的話語,孤獨風影身上的戰意陡然爆發,整個人宛如一把出鞘的寶劍一般,鋒利無比。
感受著孤獨風影身上湧現出的恐怖戰意,季紅渾身一顫,二話不說,連忙退後。
儘管她已達到了暗勁境界,並且正在朝著暗勁大成境界邁進,可是……她很清楚,裴武夫和孤獨風影之間的比武,她插不上手。
甚至……她有一萬個理由相信,這個世界上,能夠插手這兩人比武的人,屈指可數!
「裴武夫,二十年前,我向你發起挑戰,你拒絕我,讓我淪為武學界的笑柄。為了能夠洗刷當年的恥辱,我到天山閉關十年,十年磨一劍。」
孤獨風影面對他這輩子執著追求的這一戰,似乎要拿出最巔峰的狀態,他不斷地提升著自己的戰意,背後的寶劍彷彿感受到了他的戰意一般,發出了輕微的嗡鳴聲:「十年後,我背劍出山,橫掃武學界,從未出過一劍!今天,我要用事實告訴你,就算我不拔劍,依然可以戰勝你!」
話音落下,孤獨風影那顆被裴武夫所流露出的狂傲動搖的無敵之心,再次在他的心中湧現,他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彷彿無敵劍神下凡。
相比孤獨風影而言,裴武夫身上依然散發著詭異的氣息,給人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那感覺就好比,你明明看到他站在那裡,可是……你心中卻無法肯定他是不是真的站在那裡。
「裴武夫,你的時代結束了!」
伴隨著孤獨風影一聲暴喝,他整個人的戰意提升到了頂點,無法匹敵的戰意以他的身體為中心朝著四周蔓延……再蔓延……
感受著孤獨風影身上所湧現出的戰意,季紅有種老鼠見到貓的感覺——這一刻的她,連和孤獨風影交手的勇氣都沒有。
有的只是臣服!
下一刻。
在季紅的注視中,孤獨風影動了。
只見他身影一閃,急速掠向裴武夫,彷彿一支射出去的利箭一般,恐怖的速度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殘影。
狂奔中的他,化手為劍,身子微彎,宛如一張落日弓,而化為劍的右手便是弓上的利箭!
——弓步刺劍!
孤獨風影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八仙劍中著名的弓步刺劍。
「啪!啪!啪!」
孤獨風影雖然化手為劍,可是手劍卻如真劍一般鋒利,直接將空氣切開了一條口子,啪啪之聲不絕於耳。
眼看孤獨風影化手為劍朝自己刺來,裴武夫面不改色,只是抬腳,輕輕地……輕輕地在地面上跺了一腳。
「嗡!嗡!」
一時間,裴武夫渾身筋骨齊鳴,如鋼鐵碰撞,嗡嗡作響。
「咚!」
裴武夫一腳跺出,如蘊炸藥,觸地即爆,以他右腳為圓心一米之內的地面全部炸裂!
沒錯,地面就像是炸裂了一般,混凝土渣滓四濺而起,整個停車場一陣劇烈晃動不說,距離裴武夫較近的兩輛汽車一陣晃動。
「唰!」
感受著地面的劇烈晃動,季紅整個人氣血翻滾,身影不穩,差點栽倒在地。
甚至……就連化手為劍,刺向裴武夫的孤獨風影受到裴武夫這一腳的干擾,身影也略微一頓,氣勢陡然削減了幾分。
沒有任何猶豫,孤獨風影瞬間停下腳步,最終放棄了這一次攻擊。
燈光下,他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震驚,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
「孤獨風影,二十年前,你即便拔劍也沒有資格挑戰我;今天,你拔劍,尚且值得我出手。」眼看孤獨風影身影停下,裴武夫傲然而立,君臨天下一般地俯視著孤獨風影:「來吧,讓我見識中華第一劍的風采。」
「裴武夫,原本我以為編輯龍榜之人,在過去二十年之中依然將你排在龍榜第一,只是因為你當年擊退日本武神那一戰,如今看來,是我錯了。」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裴武夫的出手讓孤獨風影明白,過去的二十年,裴武夫的功夫非但沒有倒退,而且已經達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境界:「你現在的實力應該比紫禁城那位強。」
話音落下,孤獨風影不再自大,而是拔出了拔出了背後的七星龍淵劍。
「鏗!」
劍出鞘,劍吟出。
七星龍淵。
名列十大名劍之一的它,傳說是由歐冶子和干將兩大劍師聯手所鑄。
歐冶子和干將為鑄此劍,鑿開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鑄劍爐旁成北斗七星環列的七個池中。
是名「七星」。
劍成之後,俯視劍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淵,飄渺而深邃,彷彿有巨龍盤臥。
是名「龍淵」。
此時,孤獨風影拔出的七星龍淵並非傳說中那把,而是由明代某位鑄劍大師,參照七星龍淵鑄劍方法,歷盡七年,打造而成。
拔出十年未出鞘的七星龍淵,孤獨風影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像凝視自己深愛的情人一般,靜靜地凝視著那飄渺、朦朧的劍身,那感覺彷彿在和劍交流一般。
「嗖!」
暮然間。
孤獨風影動了。
劍隨身走,以身帶劍。
他如蛟龍出水,出手之中,手分陰陽,身藏八卦,步踏九宮,勁氣入劍,劍吟不止。
明劍理,盡劍性。
翻天兮驚鳥飛,滾地兮不沾塵,一擊之間,恍若輕風不見劍,萬變之中,但見劍之不見人。
這一刻的他,完美地和七星龍淵劍融合在了一起。
劍便是人,人便是劍,劍人合一!
這是堪稱完美的一劍!
完美到,以季紅暗勁強者的身份,都無法看清孤獨風影的身影,只能看到那把飄渺的七星龍淵劍。
這是堪稱無法匹敵的一刺!
一劍出,彷彿斬斷了裴武夫和這個世界的聯繫,將裴武夫孤立,讓裴武夫被劍影所籠罩,躲無可躲。
面對孤獨風影人生中使出最完美的一記刺殺,裴武夫沒有躲閃,沒有後退,而是迎面而上。
在季紅目瞪口呆的注視中,裴武夫彷彿縮地成寸一般,瞬間消失,直奔孤獨風影。
剎那間。
劍到,人到。
被孤獨風影灌入勁力的七星龍淵帶著一往無前的勇者精神,帶著必勝利的信念,帶著孤獨風影十年磨一劍的決心,刺向了裴武夫的喉嚨!
勢不可當!
裴武夫身影一陣飄忽,手腕一抖,中指彈出,正中劍身。
「鏗!」
彈指間,脆響出。
兩人擦肩而過。
稍後。
兩人的身形幾乎同一時間停了下來。
「嗡……嗡……」
燈光下,孤獨風影手中的七星龍淵一陣嗡鳴,彷彿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發出了悲涼而不甘的哀嚎。
嗡鳴聲過後,一道細微的裂痕以被裴武夫彈中的地方出現,朝著劍身四周蔓延……再蔓延。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孤獨風影的瞳孔瞬間瞪得滾圓,一抹來自靈魂深處的震驚瞬間佔據了他的身子,令他整個人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喀嚓!」
一聲脆響過後,孤獨風影手中的七星龍淵寸寸斷裂,碎渣飄落在地。
「唰!」
孤獨風影渾身一震,手一鬆,手中的劍柄瞬間脫落。
「鏗!」
劍柄落地,聲音刺耳。
那聲音就宛如一道鋒利的匕首一般,直接將孤獨風影十年間橫掃武學界所建立的無敵之心戳得支離破碎。
劍在,人在。
劍斷,人亡。
對於劍客而言,劍便是他的第二生命!
如今,七星龍淵劍斷裂,他整個人就像是洩了氣的氣球一般,傲然而立的身軀,瞬間佝僂,臉色一片煞白。
燈光下,他暮然轉身,看向裴武夫。
他看到的是一個孤傲的背影。
那個背影就彷彿一座大山一般屹立在那裡,給他一種永遠無法征服的挫敗感。
「裴……裴武夫,你是怎麼擊斷七星龍淵的?」
看著,看著,孤獨風影喉結蠕動,滿臉呆澀地問道。
似乎……直到這一刻,他也不相信,裴武夫可以在眨眼間,擊斷他引以為豪的七星龍淵劍!
「一指而已。」
裴武夫轉過身,淡淡道。
一指?
彈指間,七星龍淵斷裂?!
耳畔響起裴武夫的話,孤獨風影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好聽的笑話一般,他先一驚,隨後仰天大笑,大笑過後,又瘋狂地搖著頭:「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裴武夫,你在胡說八道!!」
「劍法最高的境界並非人劍合一,而是要做到心中無劍。」裴武夫輕輕一笑:「孤獨風影,你自從出道起,便自譽為中華第一劍客,實際上,你還差得很遠。」
心中無劍?
「裴武夫,真沒想到,你竟然已達到如此境界。」孤獨風影渾身巨震,隨後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裴武夫,輕聲道:「我敗了。」
第198章 瘸子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敗了?
敗了!
孤獨風影敗給了裴武夫。
只有一招……
聽到一向自傲乃至自負的孤獨風影親口說出「我敗了」三個字,之前完全被嚇傻的季紅,愕然回過神,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前方那個一直以來被她當成神一般的男人。
就那麼靜靜地望著……
心中浮現出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季紅只覺得視線裡孤獨風影的身影顯得模糊不清。
就彷彿剛才那一戰一般,是那麼的飄渺,那麼的不真實。
如夢似幻。
似是察覺到了季紅的目光,孤獨風影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季紅,輕聲道:「小紅。」
依舊是帶著幾分溺愛的呼喚,依然是小紅二字,可是落入季紅耳中,卻讓她聽得是那般的虛幻。
恍惚中,她滿臉呆澀地挪動腳步,走向了孤獨風影。
一步,兩步,三步……
這一刻的季紅,突然覺得自己距離孤獨風影的距離是那般的遙遠,以至於讓她覺得過了幾個世紀,才茫然地走到了孤獨風影的身前。
「對不起,小紅,師傅敗了。」
似乎明白季紅不願意接受自己戰敗的事實,孤獨風影苦澀地開口,語氣中充滿了歉意。
「不會的……師傅不會敗的!」
季紅瘋狂地搖著頭,她想讓剛才的一切成為夢境,她迫不及待地想從夢境中醒來。
「傻孩子,敗了就是敗了。」
戰敗後,孤獨風影似乎看開了許多,不像戰鬥前那般執著,而是溺愛地伸出手,像是慈父一般,輕輕撫摸了一下季紅的腦袋,以示安慰。
季紅沒有回答,而是紅著眼睛,任由淚水滑落臉龐。
「裴武夫,這一戰,我敗得心服口服。」見季紅流淚,孤獨風影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向裴武夫:「劍斷、人亡,接下來,我會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只是……我有一事相求。」
「師傅!」
愕然聽到孤獨風影的話,季紅先是一怔,隨後心中一動,明白了什麼,當下抓住孤獨風影的胳膊,失聲大喊了起來。
這一刻的她,在孤獨風影面前,在俯視蒼生的瘸子面前,再也無法保持一點美女蛇的風範,而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
「孤獨風影,你徒弟的那個願望,我也有所耳聞。」
裴武夫不等孤獨風影說出請求,便開口道:「她雖然沒鬥過我那個帶把的兒子,但也算得上智勇雙全。」
孤獨風影臉色微微一變。
而季紅則是渾身僵硬。
顯然……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武夫竟然知道她心中那個心願!
要知道,那個心願,除了她師傅外,沒有一個人知道!
「只是……孤獨風影,你算得上半個武狂,對於世俗的一切都不看在眼裡。就算有你的幫助,你徒弟也不可能做到那件事情,何況沒有你的幫助?」裴武夫笑道。
「裴武夫,難道你要趕盡殺絕嗎?」
孤獨風影目光瞬間變得凌厲了起來,但……瞬間過後,又流露出了深深的無奈,他很清楚,彈指間能讓他斷劍的裴武夫,若是想取他和季紅的性命,簡直如同吃飯、喝涼水一般簡單。
「我堂堂華夏近幾百年一直處於落後挨打的局面,拋開一些原因,歸根到底是被內鬥毀了。」裴武夫歎了口氣:「你雖然沒有達到心中無劍的境界,可是……論實力,已算這個世界的巔峰強者。讓你死,豈不是便宜了那些洋鬼子?何況,你能放心留下你徒弟一人,去閻王爺那裡報道?」
「你……」
孤獨風影心中一動,明白了什麼,卻不敢肯定。
「你之前說,我的時代結束了,事實上,的確如此——這個世界屬於年輕人。」裴武夫說著,似乎想起了裴東來,露出了標誌性的憨笑:「你何不和我一起,躲在幕後,欣賞孩子們的演出?」
嗯?
再次聽到裴武夫的話,孤獨風影幾乎肯定了心中那個猜測,而季紅也隱隱猜到了什麼,滿臉震驚地看著裴武夫。
「孤獨風影,比武前,你曾讓我將我留下的那些勢力當賭注。」裴武夫說著,憨笑著看了季紅一眼:「如今,你輸了。你是不是應該讓你徒弟連人帶財產全部交給我那個帶把的兒子?然後陪我一起欣賞他們的演出?」
「這……」
裴武夫的話讓孤獨風影有些為難了,他雖然知道裴武夫之說季紅想完成那個心願希望渺茫是事實,可是……從小收養季紅,並且傳授季紅武藝的他也很清楚,季紅性子剛烈,從未屈服過誰。
「小紅,你的意思呢?」
最終,孤獨風影沒有直接拍板,而是詢問季紅的意思。
「裴前輩,小紅從小性子剛烈,不願屈服任何人。不過……既然您開口了,那麼小紅便答應您。」
季紅沒有回答孤獨風影,而是用一種敬仰的目光望著裴武夫,一字一句道:「今夜我便去找您兒子裴東來,今後,任其差遣!」
「呵呵……丫頭,我看得出來,你之所以會答應我,並非忌憚於我的武力,也不是忌憚我擁有的勢力,更不是因為我剛才說你自己無法實現心中的願望,只是……因為我剛才說要讓你師傅孤獨風影活著,對吧?」
季紅像是被偷窺了心事一般,一臉驚慌,隨後……輕輕點了點頭。
「孤獨風影,你從小便是孤兒不說,自己起了孤獨風影這個名字,可是……老天似乎不想讓你孤獨一輩子,給你帶來了這樣一個懂事的徒弟,這也算得上你的福氣了。」
或許是季紅的做法讓裴武夫有些欣賞,或許是裴武夫觸景生情想到了當初立誓要給他賺房子、娶漂亮媳婦的裴東來,裴武夫的話比往常多了一些。
孤獨風影沒有說話,而是欣慰地拍了拍季紅的肩膀。
「丫頭,儘管你因為你師傅答應我,要去幫我兒子做事,但我還是希望你明白,論智謀,剛剛結束的一戰,你在我兒子面前,輸得一敗塗地。論武力,我兒子的實力提升速度讓我都為之驚訝,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輕鬆戰勝你。」
裴武夫沉吟了一下,又道:「陰謀詭計你玩不過他,武力你拼不過他,就算我不要求你寄人籬下,可是……你們繼續鬥下去,最終輸得人是你,這一點,你承認不承認?」
季紅嬌軀一顫,面色泛白,咬牙,輕輕點了點頭。
儘管她不想承認,也不願意接受這一切,可是……事實的確是這樣,否則,她也不會請出孤獨風影了。
「你一旦輸了,將輸掉五年來所有的努力,而且還很有可能死於我兒子手中——你應該清楚,我那帶把的兒子對於敵人,絕對不講仁慈。」
裴武夫說著,輕輕歎了口氣:「說這麼多,我是想告訴你,我那兒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別人敬他一尺,他敬別人一丈,他恩怨分明,只要你真心實意地去投奔他,想必他不會虧待於你。」
「小紅謹記您的教誨。」
聽了裴武夫這席話,季紅心中那份不甘和憋屈蕩然無存,心結也瞬間解開。
「當年,我斷腿離開紫禁城,所有人都認為我裴武夫慫了、怕了、鬥不過了。」見季紅解開心結,裴武夫一臉唏噓道:「本來,我懶得跟紫禁城那幫老東西計較了,不過……既然我兒子鐵了心要挺直腰桿踏進紫禁城,那麼,就讓他幫我給那些人一記耳光吧——你放心,跟著我那個帶把的兒子,你的願望終有一天會實現!」
耳畔響起裴武夫這番感歎,不光是季紅,就連孤獨風影都是一臉的好奇。
而裴武夫卻是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對了,丫頭,你去投奔他,不要說是因為我,也不要暴露我出現的消息。」
「武夫,難不成你在磨練你兒子?」
這一次,不等季紅開口,孤獨風影忍不住問道。
「算磨練,也不算。」
裴武夫苦笑:「我兒子天生執著,認準的事情,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改變。他想通過自身努力踏進紫禁城,我就任他自己去。何況,如果我出手幫他,未免會讓某些人將他看扁了。」
「如果我沒猜錯,退隱十八年的你重新出山,完全是因為你兒子吧?」孤獨風影苦笑不已:「你還真是良苦用心啊。」
「嘿嘿,孤獨風影,這你就不懂了——看我兒子飛黃騰達,可比我那些經歷有成就感多了。其他不說,我兒子成為全國高考狀元那天,我激動得一天沒睡著覺。」裴武夫裂開嘴,露出一嘴黃牙,笑得那叫一個傻。
「——」
聽到裴武夫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孤獨風影一陣無語,而季紅則是一頭黑線。
如果不是她剛才見證了裴武夫的那份狂傲和讓她仰望的實力,她實在無法將武神將眼前笑得像個孩子一樣的中年大叔聯繫在一起。
瘸子的世界不需要人懂,
瘸子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第199章 美女蛇的臣服
步入社會前,有精力、有時間、沒錢;
而立之年時,有精力、有錢、沒時間;
步入晚年後,有時間、有錢、沒精力。
曾幾何時,有人在網上調侃,把這三個階段當成人生最悲哀的三個階段,而事實上,我們絕大多數人的人生軌跡就是這樣。
年輕時,我們一門心思賺錢,可是……到底是我們賺了錢,還是錢賺了我們?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窮人透支生命賺錢,富人花錢買健康。
不知從何時起,這句話成為了這個拜金、拼爹時代的真實寫照。
清晨,當那些為了生存、為了日子過得更舒坦、為了活得更有尊嚴的人們開始一天的忙碌時,檀宮富人區一些富人們卻是換上了運動衫,開始了晨練。
「東來哥,這……這個真的有用嗎?」
檀宮富人區的一處小樹林裡,特地跟裴東來早起晨練的東方冷羽,按照裴東來的要求,蹲著馬步,額頭上儘是汗水不說,兩條腿像是觸電了一般,哆嗦不止。
「哥這身功夫可就是從蹲馬步練起的,你說有用沒用?」
裴東來之前打完了三套拳,本來在思索暗勁的奧妙,愕然聽到東方冷羽的話,笑罵道。
「真的?我怎麼覺得這和YY小說裡寫的差不多,很不靠譜啊?」
東方冷羽似是依然不相信,在他看來,蹲馬步要能功夫高手的話,那也太容易了。
這一次,裴東來沒有回答,而是腳下陡然發力,一個側閃,右拳緊握,對準一棵拳頭粗的樹幹,全力砸下!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裴東來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樹幹上,暗勁陡然爆發,只聽「喀嚓」一聲,樹幹斷裂,轟然倒塌。
「呃……」
看到這一幕,東方冷羽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形,想說什麼,卻是忽然覺得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時的心情,只是震驚地看著裴東來。
「靠譜不?」
裴東來收拳,笑著沖東方冷羽問道。
「東來哥,你簡直太TMD牛掰了!」
東方冷羽滿臉激動地看著裴東來,目光中充滿了崇拜,他曾聽柳玥說過裴東來功夫很厲害,卻是沒有想到厲害到了如此地步。
裴東來哭笑不得,在他看來,如果讓東方冷羽見識瘸子的實力,恐怕會直接嚇死過去。
「好了,今天蹲馬步練習就到這裡,接下來,我教你一套動作,你每天反覆練習。」
裴東來見東方冷羽趁著說話的時間停止了蹲馬步,心中明白東方冷羽也堅持不住了,並沒有要求東方冷羽突破極限,而是打算將《引體術》教給東方冷羽。
「好!」
正如裴東來所想,東方冷羽確實堅持不下去了,此時聽裴東來這麼一說,樂得屁顛屁顛。
「看我手勢!」
裴東來說著,做出《引體術》的起手式。
東方冷羽一邊看著,一邊跟著裴東來做,待裴東來將《引體術》第一階段的十八式演練完畢後,東方冷羽撇了撇嘴:「看樣子成為高手,不難嘛。」
「——」
裴東來欲哭無淚,一頭黑線。
「裴少,季紅來了,說是要見您。」
隨後……不等裴東來開口,身為東方冷羽保鏢的阿龍突然從前方跑了過來,面色凝重地匯報道。
五分鐘前,季紅帶著保鏢突然抵達柳玥的別墅,讓包括阿龍在內的幾名保鏢均是驚得不輕,讓他們慶幸的是,季紅似乎不是來找麻煩的,而是直言要見裴東來。
季紅來了?
聽到阿龍的話,裴東來也是一怔。
原本按照裴東來的計劃,是想狐假虎威地嚇唬季紅,讓季紅為他做事,結果季紅寧死不屈,他只能無奈放棄,利用有利的局面,對季紅步步緊逼,同時暗中盯著季紅的一舉一動,看季紅是否還有隱藏的實力。
昨天,根據血殺尖刀成員的匯報,季紅突然失蹤,一晚上沒有現身。
季紅的消失讓裴東來和柳玥均是認為季紅可能去搬靠山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季紅突然造訪,讓裴東來感到十分疑惑。
他猜不到季紅的來意。
「知道了,龍哥,我們這就回去。」
裴東來暗中搖了搖頭,不再去想季紅的來意,而是打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別墅裡。
一身黑色服飾的柳玥坐在別墅大廳門的沙發上,面色冷漠,打扮得十分卡哇伊的小蘿莉東方婉兒坐在柳玥的身旁,睜大烏溜溜的黑眼珠,滿是好奇地打量著季紅這個不速之客,似乎一點也不畏懼季紅。
柳玥對黑色情有獨鍾,季紅則是偏愛紅色。
她的衣服大多都是紅色的,而且是那種刺眼的鮮紅。
今天的她,依舊穿著一件紅色的連衣裙,領口一如既往地大開,露出了一對性感的鎖骨和大片雪白的肌膚,甚至……還能看到那深邃的壕溝。
面對巨人千里之外的柳玥和滿臉好奇的東方婉兒,季紅如同往常一樣,一臉嬌滴滴的笑容。
聽到開門的聲音,柳玥、東方婉兒、季紅三人幾乎同時將目光投向了大廳門口。
在她們的注視中,裴東來帶著東方冷羽進入別墅。
望著裴東來那張不算熟悉,也絕不陌生的面孔,想到裴東來輕而易舉地破壞了自己吞併東玥幫的計劃不說,並且將自己和猛虎幫送到懸崖邊上,季紅心中唏噓不已。
「日出東來,這位大媽指名點姓要見你,你們之間不會有JQ吧?」
就在季紅心中一陣唏噓的同時,小蘿莉「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眨巴著眼睛,故作一臉好奇的模樣:「或者說,你當了陳世美,把這位大媽給始亂終棄了?」
愕然聽到小蘿莉惡毒的話語,季紅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忍不住看了小蘿莉一眼。
察覺到季紅的注視,小蘿莉撅著嘴巴,輕輕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因為季紅進門後,柳玥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說,整個人變得格外冷漠,甚至帶著幾分警惕,這讓小蘿莉堅定地認為季紅是柳玥的敵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自然要給季紅一點顏色看看。
「柳姐。」
季紅未曾見識過小蘿莉的強大,裴東來卻是深深領教過,倒也沒有覺得奇怪,而是徑直走到大廳中央,先是沖柳玥問好,然後才將目光投向季紅:「季老闆,你找我有事?」
「柳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借你書房一用?」季紅沒有回答裴東來的話,而是衝著柳玥問道。
柳玥沉默不語,看向裴東來。
「請吧,季老闆。」
裴東來微笑示意季紅上樓。
「小姑,這個女人是來找東來哥麻煩的?」
眼看裴東來帶著季紅上樓前往書房,東方冷羽帶著幾分憤怒地問道,那感覺彷彿柳玥要點頭說是的話,他便會找季紅拚命一般。
「不知道。」
對於季紅的來意,柳玥也是模稜兩可,此時聽到東方冷羽的話,搖了搖頭,又補充道:「你不必擔心你東來哥,季紅雖然陰狠,可是在你東來哥面前討不到一點便宜。」
「那就好。」
聽柳玥這麼一說,東方冷羽放下心來。
而小蘿莉則是眨巴著眼睛:「媽媽,日出東來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柳玥沉默不語,而是將目光投向書房。
在她的注視中,裴東來率先步入書房,季紅緊跟其後,順手關上了書房門。
「季老闆,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找我什麼事?」進入書房,裴東來當仁不讓地坐在了書桌旁的椅子上,以主人的身份沖季紅問道。
「東來弟弟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面對一臉坦然自若、掌控全局的裴東來,季紅坐在裴東來不遠的沙發上,如同往常一樣,露出一個嬌滴滴的笑容。
親切的話語,誘人的笑容……
若是此時讓外人看到這副場景,多半會認為季紅和裴東來的關係很親密,甚至會像小蘿莉一樣認為有JQ。
而裴東來卻是清楚,坐在自己不遠處的女人,是一條令得整個南半國男人有賊心、沒賊膽的美女蛇。
因為知道這一點,聽到季紅親切的稱呼,裴東來非但沒有減少警惕,相反還加強了警惕心,不過表面上卻是笑著打趣:「難不成季老闆是想告訴我,你想通了,要幫我做事?」
「沒錯。」
季紅給出了一個出乎裴東來預料的回答,回答得十分乾脆。
嗯?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裴東來心中蕩起了一絲漣漪,眉頭一挑,瞇起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季紅:「季老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可以讓你季紅臣服,我不行,甚至……就是我父親也不行!你還說過,如果想得到你的一切,那麼,就放手來搶!我實在很好奇,你怎麼忽然之間就改變主意了?」
「東來弟弟彈指間將我逼入絕境,我使出渾身法術也無法脫身,所以只好前來投降了。」季紅臉上笑容不減:「怎麼?難道東來弟弟不相信我投靠誠意?」
「你是一個有信念的女人,同樣也是一個十分執著的女人。」裴東來正色道:「昨天,在我的威脅之下,你將你的執著和信念展露得淋漓盡致,如今,你要放棄你的信念和執著,你認為,我會信麼?」
「我不會放棄心中的信念。」
忽然間,季紅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她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目光變得凌厲了起來:「我只不過是想換種方式去達到我的目的罷了——裴東來,只要你答應幫我做一件事,那麼,我可以將所擁有的一切交給你,並且任你差遣!」
「什麼?」
裴東來瞳孔陡然放大,脫口問道。
第200章 東海之巔
裴東來和季紅的交談時間並不長,只有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
在柳玥、東方冷羽、小蘿莉三人的注視中,季紅率先走出書房,走下樓,依然一副嬌滴滴的笑容:「柳玥,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疑問,上去問裴東來吧,他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聽到季紅的話,望著季紅離去的背影,柳玥沉默不語。
「小羽,你跟婉兒先去吃早餐,我上去跟你東來哥談點事情。」見季紅離開,柳玥並未阻攔,而是直到季紅走出別墅大廳,才皺眉說道。
和小蘿莉不同,號稱東海紈褲圈混世魔王的東方冷羽可是清楚季紅和柳玥之間的關係,也深深知道季紅的厲害,對此,聽到柳玥的話,他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帶著婉兒前往餐廳。
柳玥若有所思上樓,走到書房門口,赫然看到裴東來坐在書桌前,手中夾著一支香煙,香煙燃燒了一半,煙灰卻沒有彈掉。
煙霧籠罩著裴東來那張略顯消瘦的臉龐,他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香煙燃燒,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東來,沒事吧?」
看到裴東來一副反常的姿態,柳玥帶著幾分擔憂地走進書房,關心地問道。
「沒事。」
裴東來抬起頭,掐滅煙頭,微笑著搖了搖頭。
「季紅找你做什麼?」
儘管裴東來說沒事,可是……柳玥依然有些不放心。
裴東來語出驚人:「她同意要為我做事。」
柳玥臉色一變,頓時愣在了原地。
原本她見裴東來一副反常的姿態,以為遇到了什麼棘手的麻煩,如今卻聽裴東來說季紅要認輸,這怎能不讓她驚訝?
「季紅什麼意思?難道她想用這種方式麻痺我們,以此獲得喘息的機會?」短暫的驚訝過後,柳玥皺眉問道,她太瞭解季紅了,在她看來,以季紅不服輸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做出臣服這樣屈辱的選擇。
「不是。」
裴東來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是?」季紅被裴東來搞糊塗了。
裴東來歎了口氣:「瘸子出面了。」
瘸子?
武神!
裴東來的話讓柳玥再次一怔,隨後瞬間明白了什麼,緊皺的眉頭葉隨之鬆開,一臉釋然道:「以季紅的性子,恐怕也只有武神能夠威懾她了。」
話音落下,柳玥也明白了裴東來為何一副反常姿態的原因了——裴武夫出面威懾了季紅,卻沒有現身……
「東來,武神不見你,想必有他的原因。」猜到這一點後,柳玥忍不住安慰道。
「柳姐,他不光是不見我,還讓季紅不要告訴我,他出面的內幕……」裴東來苦笑不已。
因為裴東來昨天狐假虎威地嚇唬過季紅,見識了季紅那份執著,對此,縱然聽到季紅提出那個出乎裴東來預料的條件,可是裴東來依然沒有相信季紅,無奈之下,季紅只好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裴東來。
一直以來,裴東來都不是一個矯情的人。
在過去十八年之中,裴武夫又當父親、又當母親,一把屎一把尿把裴東來帶大,從未有過一句怨言。
在外人眼中,那個瘸了一條腿的男人是一個傻子。
在裴東來心中,瘸子是一個偉大的父親。
十八年的時間,讓他習慣了裴武夫那張長滿邋遢鬍子的臉,也習慣了裴武夫那一臉傻不拉幾的笑容,更是讀懂了裴武夫那如同大山一般沉重的父愛。
可以說,裴東來和裴武夫之間的感情和一般的父子不同。
有時候,他們似父子,更多的時候,他們似朋友。
這是一種極為微妙的感情。
之前,聽到季紅說是瘸子出面,裴東來不再懷疑季紅,但是……心中那份壓抑已久的想念情不自禁地迸發,所以才獨自一人呆在書房裡吸煙。
或許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笑容中的那份苦澀和內心中那份濃烈的思念,柳玥沉默了。
「嗡……嗡……」
幾秒鐘後,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書房裡的安靜,柳玥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柳姐,我下去陪小羽他們。」聽到手機的震動聲,裴東來起身,表情恢復了平靜。
「嗯。」
柳玥點了點頭,待裴東來離開後,才走到書桌前,拿起手機。
嗯?
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柳玥瞳孔略微放大,沉吟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小玥,今晚有時間嗎?我讓人訂個地方,我們聊一聊。」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一個柳玥熟悉的聲音。
聲音的主人是東海政界的巨頭之一。
傅庸。
「不好意思,我這兩天事情比較多,抽不開空。」柳玥沉吟了一下,拒絕了傅庸的邀請。
在過去兩年裡,她能夠清晰地察覺到傅庸對她的愛慕,同樣也知道傅庸前些年喪妻,一直未娶,可是……面對許多女人搶破頭想要嫁的傅庸,她始終沒有動心。
「小玥,前兩天我出差去了趟國外,回來才聽說你的事情。」柳玥的拒絕讓電話那頭的傅庸沉默了幾秒鐘,才緩緩開口道:「我個人認為,目前的局勢對你而言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我想跟你談談我的看法和建議。」
「謝謝你的好意。」不知為何,傅庸的這番話讓柳玥的眉頭不經意間挑了起來,語氣也冷了幾分:「我會處理自己的事情。」
「小玥,我的一些想法應該對你有所幫助,另外,在某些方面,我應該能幫到你一些。」傅庸並不甘心被這麼拒絕,因為……在他看來,目前的局勢對於柳玥而言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同樣也是他追求柳玥的最佳機會——如果他能夠幫助柳玥整垮季紅,或者是徹底打壓季紅,那麼定然能夠拉近與柳玥之間的關係。
「傅市長,你應該聽過一句話——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
見傅庸赤裸裸地流露出心中的方法,柳玥冷笑一聲:「以你的身份,就算身在國外,東海的事情想必也是一清二楚的。」
咯登!
柳玥帶著幾分怒意、幾分冷漠的話語令得傅庸一陣肝疼。
正如柳玥所說,他在國外的幾天,的確聽說了東海的事情,只是……當時局勢混亂,形勢一邊倒,他的理性最終戰勝了衝動,讓他在女人和仕途之間選擇了後者,同時選擇冷眼旁觀。
臉厚心黑,這是官場必備的素質,身為東海政界大佬的傅庸自然具備這兩點——縱然他被柳玥拆穿了心思,卻沒有直接掛斷電話,而是試圖解釋什麼:「小玥,我不是那意思……」
「傅市長,再次謝謝你的好意,真的不用勞煩你出面。」柳玥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因為……這場爭鬥已經結束了,猛虎幫從此將會從東海除名——季紅認輸了!」
猛虎幫從東海除名?
季紅認輸了??
這不可能!
聽到柳玥的話,傅庸心中瞬間冒出了一個聲音。
身為東海政界巨頭之一的他不但對柳玥極為瞭解,而且也瞭解季紅。
在他的記憶中,季紅表面永遠都是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可是實際上,卻是像一條陰柔的美女蛇,讓人只敢遠觀,不能褻瀆——在過去五年之中,有太多太多想征服季紅的男人都失敗而歸。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怎麼可能相信季紅認輸?
「嘟……嘟……」
不等傅庸從驚愕中回過神,柳玥掛斷了電話,聽筒中傳出了一陣「嘟嘟」的聲音。
傅庸沉默半晌,掛斷電話,而柳玥卻是起身走出書房,沖餐廳裡用餐的裴東來招了招手:「東來,你上來一下,我跟你說件事。」
見柳玥招手,裴東來放下筷子,擦了擦手,起身走出餐廳,上樓。
「怎麼了?柳姐?」進入書房,裴東來主動問道。
面對裴東來,柳玥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東來,我想把東玥幫和天翔集團交給你。」
「唰!」
耳畔響起柳玥的話,裴東來臉色當下一變,一臉震驚地看著柳玥:「柳姐,你……」
「東來,實不相瞞,這個念頭很久之前便在我心中萌生了。」不等裴東來把話說完,柳玥便出口打斷:「你先坐下,聽我跟你解釋。」
裴東來猶豫了一下,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如柳玥所言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東來,我曾對你說過,武神對我和小羽的父親如同再生父母,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小羽的父親,或者說我能有現在這一切,完全拜你父親所賜。我將東玥幫和天翔集團交給你算得上完璧歸趙。」
柳玥說著,忍不住歎了口氣:「再者,小羽的父親死後,我迫不得已接手東玥幫和天翔集團。縱然在過去一些年之中,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做,可是我能夠察覺到,以我的能力根本無法駕馭這艘巨輪——在過去五年之中,季紅橫空出世,以強勢的姿態一直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這一次,如果不是你暗中出手扭轉乾坤,恐怕我哥所留下的一切會成為季紅的囊中之物。」
「最後,如今季紅已經同意為你做事,猛虎幫和紅海集團就屬於你的了。而無論是猛虎幫還是紅海集團和東玥幫、天翔集團之間都有著嚴重的利益衝突,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摩擦是必不可少的。讓我和你為敵,這是萬萬不可能的!所以,我想來想去,將東玥幫和天翔集團交給你,這是最好的選擇。」
「柳姐……」
「東來,你不必多說,我意已決!」
見裴東來試圖開口,柳玥再次打斷了裴東來的話,語氣十分堅決。
望著柳玥那副堅決的模樣,裴東來不知該如何開口。
「東來,我看得出來,你不借助武神,費盡心思地往上爬,肯定有你的目的。」見裴東來沉默,柳玥再次開口道:「同樣,我也能猜到,你的目的不會簡單,也沒那麼容易達到,所以,你沒必要拒絕柳姐的好意——說難聽一點,如果我們之間互不相識,以你的能力,東海遲早屬於你,如今只不過是提前罷了!」
「二十年前,你父親能夠笑傲華夏,我相信,二十年後你,依然可以做到,甚至做得更好——東海只是你的起點!」
再次聽到柳玥的話,裴東來眸子裡的猶豫漸漸退散,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
左東玥,右猛虎。
這一天。
裴東來攀上東海之巔。
第201章 小人得志
正午的時候,明媚的陽光傾灑而下,東海某個高速路口的關卡處,汽車排成了一條長龍,工作人員繃著臉,那叫一個鬱悶。
鬱悶嗎?
那是必須滴。
十一國慶節,其他人都放假,他們要上班不說,因為不少人利用假期旅遊,高速公路上的車輛遠比其他時候多,讓他們忙得暈頭轉向。
嗯?
忽然間,某位鬱悶的工作人員眼前一亮,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一旁駕駛奧迪A8的女人。
女人穿著一套紅色的連衣裙,連衣裙領口大開,露出了一對性感的鎖骨和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鎖骨下方那深邃的壕溝,鼓起的峰巒更是像帶著某種魔力一般,吸引著鬱悶不已的工作人員,以至於讓他忘記了給女人卡。
「小弟弟,看夠了嗎?」
眼看工作人員眼睛發直,喉結蠕動,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眨巴了一下勾魂的大眼睛,問道。
「呃……」
工作人員一驚,帶著幾分恐慌、幾分尷尬地收回目光,將卡遞給了女人,同時又忍不住看了女人一眼,順帶著也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青年,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在他看來,能夠和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一起駕車游就很幸福了,而青年更牛逼,不但跟美女一起駕車游,而且是由美女開車。
幾秒鐘後,奧迪A8的車窗緩緩關閉,在工作人員羨慕、嫉妒的目光中,汽車啟動,漸漸遠去。
腦海裡浮現出剛才工作人員失神的模樣,坐在副駕駛的裴東來,餘光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季紅那高聳的峰巒,心中不禁暗歎,季紅那對凶器對於年輕人簡直就是大殺器。
「老闆,如果你想看,等到了杭湖,住進酒店,我脫光了給你慢慢看,怎麼樣?」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暗自觀察的目光,季紅撇過頭,故意挺了挺傲人的峰巒,一臉媚笑地說道。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眸子裡呈現出季紅那勾魂的笑容,裴東來一陣無語。
儘管杭湖那邊大局已定,不過裴東來為了防止出現意外,特地聯繫到季紅,讓季紅跟他一起前往杭湖接手方家留下的一切。
原本裴東來認為季紅因為瘸子出面不得已屈服,心中多少有些不爽,會對他不冷不熱,結果季紅的態度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季紅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前幾天所發生的一切似的,心態放得很好,而且還是一如既往地表現得和他很親暱,只是將稱呼由『東來弟弟』變成了『老闆』。
「嗡……嗡……」
隨後,不等裴東來說什麼,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察覺到手機的震動,裴東來掏出了當初瘸子給他買的老式諾基亞手機,看得季紅那叫一個驚訝不已。
沒有理會季紅一臉古怪的表情,裴東來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後,直接摁下了接通鍵。
「裴東來,我們馬上就要到東海了,為了表示歉意,你是不是應該宴請我們一頓啊?」電話接通,夏依娜那悅耳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裴東來的耳中。
「呃……」
聽到夏依娜的話,裴東來略顯尷尬,想了想,道:「今天不行,改天吧。」
「怎麼?難道你今天也有事?」
高速公路上,駕駛著紅色路虎的夏依娜問道。
「嗯。」裴東來倒也沒有隱瞞:「我這會正往杭湖趕呢。」
杭湖?
紅色路虎裡,夏依娜聽到裴東來的話,差點驚得開車撞向一旁的欄杆:「裴東來,我說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我們因為你不在,所以提前結束了杭湖游,結果你又一聲不吭地往杭湖趕?」
面對夏依娜不輕不重的埋怨,裴東來正要說什麼,赫然看到夏依娜那輛風騷的紅色路虎出現在一側的高速路上。
剎那間,路虎和奧迪A8隔著道路中央的綠化帶朝著相反的方向駛去。
「我以為你們還在杭湖。」透過反光鏡目送著紅色路虎漸漸遠去,裴東來苦笑著解釋了一句,又問道:「對了,雨澤跟你們一起回東海了嗎?」
「沒有,他說要回家一趟。」紅色路虎裡,夏依娜並不知道剛剛和裴東來擦肩而過,聽到裴東來的問話,也沒有再埋怨,而是如實答道。
「知道了,回頭我和雨澤一起回東海給你們打電話。」得知吳雨澤還在杭湖,裴東來略微鬆了口氣,想了想道。
「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數,你如果再忽悠我們,我們跟你沒完。」夏依娜沒好氣道。
「絕對算數,就這樣啊,我先掛了。」裴東來苦笑一聲,然後不等夏依娜回話,便掛斷了電話。
「你的小女朋友?」
眼看裴東來掛斷電話,一邊開車,一邊暗中觀察裴東來的季紅,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
「不是。」
裴東來搖了搖頭:「夏河的女兒,你見過。」
「原來是她啊?」
東海大學開學那天,夏依娜為了表示歉意,特地邀請裴東來、吳雨澤四人去吃飯,結果碰到了季紅,最後那頓飯由季紅買單,季紅自然記得夏依娜:「老闆,看得出來,夏胖子的女兒對你有意思,你難道沒想法?」
「——」
儘管裴東來隱約覺得夏依娜對自己的確有那麼點意思,可是聽到夏依娜這麼直接的問出來,頓時一陣無語。
「咯咯……」
見裴東來露出了幾分尷尬的模樣,季紅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大笑過後,心中卻是唏噓不已——距離她上次為裴東來等人吃飯買單,只是過去了一個月而已,區區一個月的時間,裴東來便讓她失去了努力五年得到的一切不說,並且為裴東來打工。
這一切,讓她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同時,她心中也清楚,如今的她,算是連人帶物全部壓在了裴東來身上。
如果裴東來無法贏得這場賭局的話,那麼她這輩子想完成心中的願望幾乎不可能。
見季紅突然收斂笑容,沉默了下來,裴東來沒再說什麼,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在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收拾殘局。
與此同時。
沒有跟隨夏依娜等人返回東海的吳雨澤,開著那輛在杭湖城不算扎眼的卡宴,抵達了位於02省道南側的桃花源。
桃花源在杭湖雖然也算得上貨真價實的富人區,可是……和九溪玫瑰園比起來,名氣要小得多,更不要說和神秘的青龍山莊相比。
如今在杭湖城只能算作二流勢力的吳家便位於桃花源——除了吳雨澤的父母外,他的三位叔叔和一位姑姑均是住在桃花源。
驅車駛入別墅大院,吳雨澤清晰地發現,院內停了好幾輛汽車。
見到那些汽車,吳雨澤深知自己那些親戚都來到了家中,表情有些複雜。
如同吳雨澤所料想的一樣,當他停下車,進入別墅大廳後,赫然發現,吳家的主要成員幾乎全部在大廳裡。
「唰!」
眼看吳雨澤走進別墅大廳,包括吳雨澤的父親吳生在內,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吳雨澤,其中吳生目光複雜,而吳家的其他成員則均是皺起眉頭,一臉不悅的表情。
「呦,這不是雨澤嘛?你還有臉回來啊?」
幾秒鐘後,一名打扮的珠光寶氣的婦人像是看瘟神一般看著吳雨澤,冷哼了一聲,心中的不滿表現得淋漓盡致。
婦人名叫張麗,是吳雨澤的伯母,她自從嫁到吳家後,便對吳雨澤一家人不滿,因為……她始終覺得應該由她丈夫,也就是吳雨澤的大伯掌管吳家。
而前兩天,因為吳雨澤在珍妮號游輪聚會上得罪了方曉紅,被方曉紅懷恨在心,回到杭湖後,便對吳家展開了一系列打壓,令得吳家損失慘重。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原本就對吳雨澤一家人很不滿的張麗,見到吳雨澤,哪有不生氣的道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說你自己不求上進也就罷了,都結交了一些什麼人?」
「沒錯,本來我們老吳家這幾年日子就不好過,現在可好,因為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亂結交人,得罪方家,導致我們老吳家差點被方家搞垮了。」
張麗的話音一落,吳雨澤的兩位叔叔也是一臉埋怨地看著吳雨澤,唯有一直疼愛吳雨澤的小姑沒有吭聲。
面對兩位叔叔和伯母的嘲諷和指責,吳雨澤似乎早已經習慣了,自嘲一笑,沒有說話,而是徑直走向了吳生。
「雖然因為雨澤無意中得罪了方家,導致方家對我們動手,令得我們損失不小,可是……如今方家已經徹底隕落了不是?」吳雨澤不吭聲,吳生卻是忍不住出言偏護自己的兒子。
「小生啊,你說得可是輕巧,也幸虧方家運氣差,莫名其妙地被人搞垮了,否則,我們一個個都要像喪家之犬一樣滾出杭湖了。」見吳生偏護吳雨澤,吳雨澤的伯母張麗再次開口了,不滿之意十分明顯。
「嫂子,那你什麼意思?難不成讓我陪你和大哥的損失?」吳生皺眉問道。
張麗冷笑一聲:「都是一家人,賠償損失就算了,不過……我覺得,你不適合繼續當吳家的家主了,否則,吳家遲早要毀在你手裡。」
「嘶~」
儘管猜到自己這些兄弟姐妹今天來是逼宮的,可是吳生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赤裸裸,當下氣得臉色有些泛白。
「我同意嫂子的提議。」
「我也同意。」
下一刻,不等吳生開口,他的兩位弟弟相繼開口,支持張麗的提議。
耳畔響起兩人的話,吳生明白,自己三位兄弟多半是已經達成了協議,務必要將自己從吳家家主的位置上趕下來了。
「我知道,這幾年,你們對我們一家很不滿。」明白這一點後,吳生忽然覺得一陣心涼,渾身無力道:「罷了,既然你們想當吳家家主,那麼我就把這個位置讓出來給你們,隨你們怎麼折騰吧!」
愕然聽到吳生要主動讓出家主之位,吳生的哥哥、嫂子、兩位弟弟和弟媳婦均是興奮不已,唯有年齡最小的妹妹一臉擔憂,在她看來,就算吳生讓出家主之位,吳家也不可能重現輝煌,相反,利益的再次分割會讓整個吳家四分五裂。
吳生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他無力地依靠在沙發上,整個人像是瞬間蒼老了許多。
「小生,既然你主動讓出家主之位,那麼這件事情,我們不再追究,不過……我們都希望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以後結交人的時候聰明一點,不要什麼阿貓阿狗都結交,免得再像這次一樣,惹到麻煩,讓整個吳家受到牽連。」
因為在來之前,吳生的三位兄弟已經商量好了由吳生的哥哥取代吳生當家主,如今見吳生主動讓出家主之位,張麗的底氣頓時足了許多,得勢不饒人地提醒道。
耳畔響起張麗的話,吳雨澤臉色一變,雙拳情不自禁地緊握在了一起,骨節泛白,渾身哆嗦不止:「你們已經達到了目的,至於如此刻薄嗎?」
「刻薄?」
眼看被當成吳家廢物的吳雨澤開口反擊,張麗氣得臉色一變,冷笑道:「沒用的東西,如果不是方家莫名其妙地被人搞垮,這次我們吳家就完蛋了,而這一切都是你結交的那個狐朋狗友所導致的,難道我還不能說你了?」
再次聽到張麗的話,吳雨澤那緊握的雙拳悄然鬆開,嘴角扯出了一道自嘲的笑容。
他父親吳生當家主的時候,被當做廢物的他,尚且在家中沒有發言權,何況現在?
見吳雨澤不敢吭聲,張麗仰著腦袋,冷哼了一聲,似乎已經將自己當成了家主夫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只是——
如果她知道,不可一世的方家是被她口中的阿貓阿狗搞垮的,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吧??
第202章 幕後的黑道教父
位於杭湖解放東路與之江路交叉口、錢江新城核心區中軸線上的杭湖國際會議中心,所採用的鋼結構和鳥巢的鋼結構一樣,建築高度85米,主體建築由12米的橢圓形裙房部分和直徑85米的上部球體構成。
它以會議、超五星級酒店為核心功能,可提供會議、演出、演示、展示、住宿、休閒、餐飲、康樂等國際標準綜合性多功能會議、商務服務,創造了錢塘江畔國際風景旅遊城市舒適、休閒的高品質國際會議環境,與杭湖大劇院將構成了「日月同輝」的景象。
下午兩點五十分的時候,在杭湖國際會議中心最大的一個新聞發佈廳裡,數十名來自全國各地的記者齊聚一堂,等待著寶湖集團新聞發佈會的召開。
論實力,寶湖集團雖然在湖江算得上頂尖的民企,可是……以往的時候,即便召開新聞發佈會也不會吸引如此多的記者,今天之所以有如此多的記者參加,完全是因為方震的死。
和商界、政界那些大鱷一樣,記者們也很想知道,方震死後,寶湖集團到底會落入何人手中。
三點整。
在數十名記者迫不及待的等待中,三人出現在了新聞發佈廳的門口。
其中,領頭的是剛剛取代曹廣江成為湖江常務副省長的白國瑜,跟在白國瑜後面的並非寶湖集團的CEO,而是一身紅色服飾的季紅,其次才是寶湖集團的CEO。
嘩!
看到一身紅色服飾的季紅,現場的記者一陣騷動。
身為記者的他們都聽過美女蛇季紅的名頭,多少也知道季紅的身份,如今看到季紅出現,他們第一時間相信了方震的死屬於黑幫仇殺這個傳言,同時也猜到方震敗給了季紅不說,寶湖集團也將成為季紅的囊中之物。
很快的,白國瑜、季紅和寶湖集團的CEO蔡京分別入座。
和北宋權相、書法家及唐朝澧州刺史唐朝澧州刺史同名的蔡京入座後,第一時間將話筒拿到身前,率先開口道:「記者朋友們,歡迎你們前來參加寶湖集團的新聞發佈會。眾所周知,寶湖集團原董事長方震先生不幸去世,寶湖集團出現了一些動盪,外界格外關注。今天,我們召開這個新聞發佈會就是公佈一下寶湖集團的現狀。」
「啪啪……」
蔡京的話音一落下,現場的記者們紛紛鼓掌,與此同時負責現場直播的攝影師將鏡頭從白國瑜轉移到蔡京身上。
「下面,有請白省長講話。」
短暫的開場白過後,負責主持的蔡京將話語權交給白國瑜。
「記者朋友們,寶湖集團原董事長方震先生的案件發生後,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視,通過公安幹警和武警官兵的不屑努力,我們在48小時內偵破了這起性質惡劣的犯罪案件。今早,省公安廳已經將具體情況以示公告,許多媒體都對此進行了報道,想必在座的諸位都有耳聞。」
和之前蔡京發言不同,面對白國瑜的發言,數十名記者沒有自作多情的鼓掌,而是一副聆聽的模樣。
「如同寶湖集團CEO蔡京先生所言,今天之所以召開這個新聞發佈會,是想就大家關心的寶湖集團現狀告訴大家。」白國瑜一臉嚴肅,道:「下面請寶湖集團新任董事長季紅女士就寶湖集團的現狀做一個簡單的報告。」
「啪啪……」
白國瑜的話音落下,新聞發佈廳裡再次響起了掌聲,數十名記者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一身紅色服飾的季紅。
作為東海灘的大姐大和紅海集團的董事長,季紅經歷了太多這樣的場面。
聽到白國瑜的話,面對數十名的記者,她的臉上的迷人笑容不減,只見她將話筒拿到身前,張開鮮紅、性感的花瓣,不緊不慢道:「寶湖集團原董事長方震先生不幸去世後,集團全體員工深感痛心,同時集體上書要嚴懲兇手。借此機會,我代表寶湖集團全體員工對方震先生的不幸離世表示深切的哀悼,同時向省委、省政府、省公安廳、湖江武警總隊的大力支持,表示真誠的感謝——感謝你們高度重視方震先生的案件,在短短48小時內將罪犯抓捕歸案!」
「啪啪……」
新聞發佈廳裡,潮水般的掌聲再一次響起,只是……那些記者的表情都有些古怪——他們覺得季紅完全可以拿奧斯卡影后獎了。
「因為方震先生的不幸去世,外界對寶湖集團的現狀十分關注。」待掌聲落下後,季紅再一次開口了:「今天,你們在這裡看到我,可能很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實不相瞞,我和方震先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同樣也有生意上的往來。幾個月前,我和方震先生達成合作協議,購買了寶湖集團大量股份,成為了寶湖集團的第二股東——這是我今天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下面,我代表寶湖集團全體員工,將寶湖集團目前的現狀向諸位記者朋友通報一下……」隨後,在數十名記者唏噓不已的表情中,季紅面不改色地將寶湖集團目前的狀況做了一個簡短的報告。
「季小姐,根據您剛才所說,您在幾個月前成為了寶湖集團的第二股東,那麼,如今的您算是頂替了方震先生,成為了寶湖集團的新任董事長,借此機會,我代表香港經濟日報向您表示祝賀。」
季紅的發言結束後,一名來自香港經濟日報的記者站起身,先是對季紅上任表示祝賀,隨後話鋒一轉,犀利地問道:「據我所知,前段時間流傳您和方震先生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方震先生的死和您脫不了干係,您對這種說法如何看待?」
「剛才白省長已經說了,省公安廳已經將案件的具體情況做出了公告。身為一名納稅人,我認為,我們要相信黨,相信政府。」面對記者刁鑽的問題,季紅一臉嚴肅地給出答覆。
「白省長,據現有的消息,運達集團董事長方曉紅女士捲入原湖江常務副省長曹廣江的案件,運達集團群龍無首,湖江民間借貸一片動盪,人人自危。」那名來自香港經濟日報的記者提問結束入座後,一名來自鳳凰衛視的記者起身提出了一個刁鑽問題:「不知白省長對此次事件如何看待?」
「依法治國,是國之根本。俗話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曹廣江同志的案件目前正在調查之中,想必不久的將來,相關部門會給諸位一個滿意的答覆。至於……方曉紅女士捲入此次案件,導致湖江民間借貸震盪,省委、省政府相當重視,並且已成立領導小組,不久後便會拿出具體方案,確保湖江民間借貸的穩定。」
「啪啪……」
儘管不少記者都知道曹廣江落馬的內幕,但是聽到白國瑜滴水不漏的答覆,現場所有記者紛紛鼓掌。
掌聲落下後,又有幾名記者相繼起身對季紅進行提問,提問的內容基本圍著寶湖集團轉,同時也提及到了季紅旗下的紅海集團。
面對記者們的提問,久經沙場的季紅或是打太極、或是敷衍了事,或是表態,手段不一,令得眾多記者暗暗感歎季紅手腕高超的同時,也很無奈。
一個小時後,新聞發佈會結束,坐在主席台上的白國瑜三人率先立場,記者們隨後才離開。
出了新聞發佈廳,白國瑜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在季紅的陪同下,前往國際會議中心的某個接待廳。
接待廳裡,全程觀看新聞發佈會的裴東來已等候多時,見到季紅陪著白國瑜走入接待廳,連忙起身,一臉微笑相迎:「白叔。」
「俗話說自古英雄出少年,東來,拋開你父親不說,只是你這次的所作所為便讓叔叔我刮目相看啊。」白國瑜笑著讚賞了裴東來一句,然後在裴東來的攙扶下,坐在了軟椅上。
將白國瑜扶到椅子上,裴東來才笑著道:「白叔過獎了,東來能走到現在這一步,全靠白叔照顧,白叔的恩情,東來會銘記於心。」
「銘記倒不必了,等你見到武夫,讓他來找我喝酒。」白國瑜笑著打了個哈哈,然後轉移話題道:「東來,目前寶湖集團已落入你手,除掉各方勢力應得的那份蛋糕之外,你獲得了大部分蛋糕。」
這一次,裴東來沒有吭聲,他知道白國瑜的話只是開始。
「運達集團這邊,你就得多讓出一些份額了,否則,會引起某些人不滿。」白國瑜說著,深意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聽到白國瑜的話,裴東來知道,白家沒有看重涉黑的寶湖集團,卻是看重了合法的湖江民間借貸,當下給出答覆:「東來一切聽白叔的,白叔怎麼安排,東來怎麼做。」
話音落下,裴東來話鋒一轉,道:「不過……白叔,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哦?」白國瑜眉頭不經意間一挑:「你說。」
「我分到寶湖集團這塊蛋糕已經十分滿足了,運達集團這塊蛋糕不敢奢望,不過……我希望接手運達集團的人是我提議的人。」裴東來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白國瑜不動聲色地問:「你提議的是季小姐?」
「不是。」
裴東來的回答出乎了白國瑜的判斷:「我想讓吳生先生負責運達集團的一切事務。」
「吳生?」
白國瑜對於吳生並不陌生,聽到裴東來的話後,當下一怔:「東來,你這是?」
「實不相瞞,白叔,想必您也知道前不久在東海舉行的長江三角洲聚會。在那次聚會上,因為我的同學吳雨澤跟我走得太近,害得吳家被方家報復,承受了巨大的損失。」
話音落下,裴東來露出了一副堅定的表情,那份堅定彷彿就是天塌下來也不會改變。
察覺到裴東來臉上所流露出的堅定,白國瑜沉吟片刻,道:「既然東來這麼說了,那白叔也沒有什麼意見。不過……東來,你要轉告吳生,一切得聽省委、省政府的指示。」
「那是當然。」
見白國瑜答應,裴東來鬆了口氣。
耳畔響起白國瑜和裴東來的交談,季紅心如明鏡——漸漸衰落的吳家有了裴東來的支持,想重現十年前的輝煌,不再是夢,相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因為。
如今的裴東來是幕後的滬杭黑道教父!
第203章 截然反差,吳家崛起
夜幕降臨,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有著人間天堂美譽的杭湖城,整座城市就彷彿一個猶抱琵琶半這面的美人,充滿誘惑的同時,還帶著幾分歷史賦予它的底蘊。
這是它和東海不同的地方——相比東海而言,杭湖的夜生活要矜持一些。
昏黃的燈光下,一輛奔馳S600飛馳在杭湖一條主幹道上。
汽車裡,剛剛被逼宮讓出吳家家主的吳生坐在汽車的後座上,眉頭緊皺,表情相當凝重。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在半個小時前,他接到了季紅的電話。
如果時間推移,季紅在昨天給吳生打電話,吳生未必會感到緊張,畢竟昨天的季紅只是東海灘的大姐大、紅海集團的董事長。
可是——
今天的季紅卻不同了。
下午寶湖集團的新聞發佈會以讓人無法想像的速度傳遍了大江南北,在商界引起一次巨大的地震,也讓全國各地的商界大鱷,再次體會到了美女蛇季紅的恐怖手段。
身為杭湖有名的商界大鱷之一,吳生自然也聽說了季紅取代死去的方震,成為寶湖集團新任董事長的事情。
同時,他還知道,和柳玥號稱東海灘絕代雙驕的火美人季紅和柳玥是敵對的關係,而和吳雨澤走得很近的裴東來卻和柳玥關係密切。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季紅突然打電話要約見吳生,讓吳生本能地覺得,吳家再次因為裴東來被殃及魚池。
縱然他已讓出了吳家家主的位置,可是……他內心深處並不希望看到吳家沒落,對此,他的心中充滿了擔憂。
半個小時後,在吳生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奔馳S600抵達杭州索菲特西湖大酒店門前。
汽車停穩,吳生抬頭看了一眼中國傳統文化與法國現代時尚的完美融合的索菲特西湖大酒店,深深吐出門口悶氣,咬牙走下汽車,獨自一人進入酒店。
十分鐘後。
在服務員的領路下,吳生抵達了酒店的總統套房門前。
儘管吳生已經很努力地去控制自己的心緒了,可是……站在總統套房門前,他依然顯得有些緊張。
因為緊張,他的腳步有些發虛不說,手心裡儘是汗水。
「呼……呼……呼……」
連續做出三個深呼吸後,吳生敲響了房門。
「請進。」
敲門聲落下,房間裡傳出一個嫵媚的聲音,只是……那聲音落入吳生耳中絲毫沒有勾起他的慾望,相反,那聲音就像是惡魔的召喚一般,讓他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吳生懷著恐慌的心情,推門而入。
總統套房的大廳裡,季紅如同往常一樣,脫掉了高跟鞋,光著腳丫踩在地毯上,站在落地窗前,端著一杯紅酒,欣賞著夜景。
「季小姐。」
看到季紅那誘人的背影,吳生體內沒有湧現出一點慾望,而是識趣地站在房間門口,語氣複雜地沖背對著他的季紅打招呼。
耳畔響起吳生那帶著幾分恐慌的問候,季紅轉過身,一臉迷人微笑,道:「吳先生,我已等候你多時了,來,請坐。」
說著,季紅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並且快步走到沙發旁邊,親自為吳生倒了一杯紅酒。
看到季紅熱情的模樣,吳生心中一怔,去沒敢貿然坐下。
「吳先生站著做什麼?」季紅將倒好的紅酒遞到吳生面前,微笑道:「請坐。」
吳生心緒不定地接過紅酒杯,入座,卻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季小姐,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麼事?」手中端著紅酒杯,吳生卻沒有喝,而是開門見山地沖季紅問道。
「不知吳先生對民間借貸這個領域有沒有興趣?」和吳生不同,季紅沒有直接說明目的,而是微笑著問道。
嗯?
聽到季紅的問話,吳生再次一怔,心中暗自思索著季紅這麼問的目的,沒敢輕易回答。
「季小姐,眾所周知,民間借貸目前是一個利潤非常大的領域,很多商界人士擠破頭地往裡面鑽,我自然有興趣。」吳生沉吟了一番,道:「不過吳某有自知之明,那個領域不是吳某和吳家能夠進入的。」
「吳先生謙虛了。」季紅笑著搖了搖紅酒杯,問:「吳先生,如果有人要將運達集團交給你打理,你有興趣嗎?」
「唰!」
如果說之前吳生只是對季紅的話感到疑惑和驚訝的話,那麼,此時此刻,聽到季紅說要將運達集團交給自己打理,吳生直接被驚呆了!
沒錯……
他直接被驚呆了!
身為杭湖的商界大鱷,吳生可是很清楚,運達集團每年的利潤有多麼恐怖。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包括民間借貸那些大鱷在內,所有商界大鱷都想取代方曉紅在湖江民間借貸不可撼動的地位,只是……因為方曉紅有曹廣江罩著,他們只能將心中的慾望壓制……再壓制,將取而代之的念頭深深地藏在內心深處。
「季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
震驚之餘,吳生面色複雜地看著季紅。
這一刻,他被季紅搞糊塗了。
「吳先生應該知道裴先生吧?嗯,他和你兒子是同學。」季紅再次岔開了話題。
咯登!
見季紅提到裴東來,吳生心中的那份驚訝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驚恐。
「知道。」
吳生歎了口氣,眸子裡的恐慌和擔憂沒有絲毫的掩飾。
「裴先生讓我轉告你,因為你兒子在上次長江三角洲聚會期間和他走得太近,導致吳家遭到方家打壓,損失慘重。」季紅漫不經心,道:「為了彌補吳家的損失,裴先生願意將運達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交給吳家,同時由您負責打理運達集團。」
轟!
耳畔響起季紅漫不經心的話語,吳生只覺得有一道悶雷在自己耳畔炸響,腦海一片空白不說,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四個大字!
不可思議嗎?
是的!
原本吳生還擔心因為吳雨澤和裴東來走得太近的緣故,吳家會再次遭殃,而如今,季紅卻告訴他,那個被吳家核心成員當成災星的裴東來要將運達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給吳家,並且讓他打理運達集團……
如果……如果不是這話出自季紅之口,吳生一定會認為對方是個瘋子!
然而——
即便是出自季紅之口,吳生也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他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裴先生目前是我的老闆,我在為他打工。」
見吳生被驚得目瞪口呆,季紅面色複雜道:「所以,你完全不用懷疑我的話!」
季紅為裴東來打工?
再次聽到季紅的話,吳生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崩壞了!
因為……這一切實在簡直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眼看吳生徹底被驚呆,季紅沒有再解釋什麼,而是端起紅酒,輕抿了一口,姿態優雅到了極點。
「呼……呼……」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生長長地舒了口氣,嚥了口吐沫,帶著幾分不確認地看著季紅,問道:「季小姐,您的意思是,如今是裴先生暗中接收了方震和方曉紅所留下的一切?」
「他連我都能收服,接收這一切,值得奇怪麼?」季紅答非所問,可是卻更有說服力。
「他……他真的要將運達集團百分之十股份交給吳家,並且讓我去打理運達集團?」或許是覺得這一切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吳生依然有些不相信。
畢竟……他很清楚,運達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換成現金的話是一個天文數字,他更清楚,打理運達集團對整個吳家的意義所在!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如果季紅說的是真的,吳生有一萬個理由相信,逐漸沒落的吳家,會因為此次契機而崛起!
「他跟白省長提議的時候,我也在場。」季紅正色道:「白省長答應了他的提議!」
再次聽到季紅的話,吳生總算是相信了這一點,他幾乎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一臉感激地看著季紅,道:「請季小姐幫我謝謝裴先生的大恩大德。」
「謝裴先生就不必了,你應該慶幸你兒子交到了一個值得用一輩子去交的朋友,同樣你也應該慶幸,你兒子在關鍵的場合、關鍵的時間,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這一次,吳生沒有回答,他的腦海裡不禁想起,當日在長江三角洲聚會上,裴東來被當成瘟神一般的情形;他也想起了當吳雨澤和裴東來走得很近時,那些湖江商人那副擔憂的模樣。
與此同時,他的耳畔不禁回想起了嫂子張麗的話:「小生,既然你主動讓出家主之位,那麼這件事情,我們不再追究,不過……我們都希望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以後結交人的時候聰明一點,不要什麼阿貓阿狗都結交,免得再像這次一樣,惹到麻煩,讓整個吳家受到牽連。」
阿貓阿狗……
一個值得用一輩子去交的朋友!
這種截然相反的評價,讓吳生心中唏噓不已。
吳生唏噓,季紅卻是響起了裴武夫昨晚對她說的話:「我那兒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別人敬他一尺,他敬別人一丈,他恩怨分明,只要你真心實意地去投奔他,想必他不會虧待於你。」
天堂地獄一念間。
左邊是天堂,右邊是地獄。
吳家因為吳雨澤走向了左邊。
季紅因為裴武夫,轉身,從右邊走向左邊。
第204章 何方神聖?你沒資格知道!
索菲特西湖大酒店是由法國雅高集團管理,位於西湖大道與南山路交界處,緊臨西湖,地理位置優越,酒店的ART6夢幻湖景露台與俱樂部酒廊露台擁有全杭湖最美麗的西湖景致。
夜晚八點三十分的時候,一輛奧迪A8緩緩駛到了酒店門口。
酒店的迎賓門童看到那熟悉的車牌號,連忙上前迎接。
「你說去找那個叫季紅的女人真的管用嗎?」
汽車停下,迎賓門童走近,可是……坐在汽車裡的人卻沒有下車的意思,其中,一個富態的女人忍不住沖身旁的中年男人問道。
她不是別人,正是吳雨澤前女友蘇詩韻的母親,而坐在李麗身旁的中年男人則是蘇詩韻的父親蘇文。
「有沒有用,試過才知道。」
耳畔響起老婆的話,蘇文歎了口氣,語氣相當複雜。
身為蘇家的頂樑柱,蘇文在杭湖乃至整個湖江商界都名氣不小。
這樣的身份令得他在過去幾年之中除了去求那些官老爺,基本沒有求過人,而今天,他卻不得不帶上自家老婆去求季紅。
一個被南半國上流社會評價為美女蛇的女人。
原本季紅雖然在東海、長江三角洲乃至整個南半國名聲響亮,可是……以蘇文的身份,完全犯不著去求季紅,何況雙方根本沒有業務來往。
蘇文之所以要放下那份屬於蘇家頂樑柱的驕傲,去求季紅,完全是因為季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手了方震留下的一切——目前,很多圈子都知道曹廣江的落馬是因為白國瑜,季紅能夠接手方震留下的一切,蘇文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季紅和白國瑜關係非同尋常!
雖然蘇文非常疑惑,美女蛇季紅為何能和白國瑜扯上關係,可是……他沒有心思去想那麼多,他只知道因為蘇家和方家聯姻的事情,蘇家在曹廣江案件中扮演著非同一般的角色。
這也就是說,蘇家已經捲入了曹廣江案件!
不光如此,自從曹廣江落馬,方曉紅被帶走後,蘇家動用一切可動用的關係去打探案件的進展,結果得知白家這次要來狠的,曹廣江案件要一查到底!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蘇文乃至整個蘇家都慌了——蘇家在湖江縱然地位不俗,可是和共和國四大豪門之一的白家比起來,簡直就是坐井觀天,沒法比!
因為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蘇家想盡一切辦法試圖與這次的事情撇清關係,結果無論是求湖江本土的官老爺還是通過介紹求京城的官爺,那些官老爺只有一句話:這件事情辦不了!
連續碰壁之後,包括蘇文在內,整個蘇家的核心成員都明白了一個事實: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事只能求白國瑜。
儘管明白這一點,可是蘇文卻不敢冒昧去求白國瑜,一來他因為以前和曹廣江走得很近,基本算站在了白國瑜的對立面,再者怕打草驚蛇。
如今,季紅的出現,讓蘇文看到了一線機會,那感覺就彷彿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棵稻草一般——他很清楚,如果季紅能夠出面擺這件事情,那麼蘇家將會免受災難。
聽到丈夫沒有底氣的話語,李麗也是一陣鬱悶。
身為蘇文的妻子,她在過去幾年裡,在湖江是知名的富太太,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珠光寶氣,隨便一件衣服、一個皮包都足以讓普通的白領階級奮鬥好幾年。
而今天,她為了跟著蘇文一起去求季紅,特地摘掉了頭上、手上的首飾不說,還穿了一件偏低調的淺色服飾。
「走吧。」
見李麗鬱悶得連話都懶得說了,蘇文不再廢話,主動推開車門,率先下車,李麗連忙跟上。
作為湖江的知名商界大鱷,蘇文是索菲特西湖大酒店的最頂級的會員——以往有商業上的合作夥伴抵達杭湖,他都會將對方安排在索菲特西湖大酒店。
對此,迎賓的門童對於蘇文夫婦可謂是熟悉的很,見兩人下車,連忙上前,鞠躬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燦爛笑容:「蘇先生、蘇太太。」
因為有心事,面對門童的問好,無論是蘇文還是李麗都沒有理會,兩人均是面色難看地走進了索菲特西湖大酒店。
進入酒店後,蘇文夫婦在一名前台迎賓小姐的領路下,很快走到了電梯口。
「叮咚!」
就當蘇文夫婦任由迎賓小姐去摁電梯按鈕的同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他們身旁的電梯門打開,一臉興奮表情的吳生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吳生?
蘇文夫婦一眼便認出了吳生,卻沒有理會——他們和吳生是兩個不同層面的人,沒必要主動打招呼,何況他們此時有心事,哪還會有心思去搭理吳生?
蘇文夫婦沒有搭理吳生,興奮不已的吳生也沒有看到兩人,他出了電梯後,直接朝著酒店大門走去,而蘇文夫婦則是進入了電梯,直奔總統套房所在的樓層。
兩分鐘後,蘇文夫婦懷著侷促不安的心情抵達了總統套房所在的樓層,腳步艱難地走向了總統套房。
「不要繃著臉。」
站在總統套房門口,蘇文看到妻子李麗一副死了爹媽的模樣,皺眉提醒道,提醒的同時,他自己竭力地調整了一番表情。
聽到蘇文的話,李麗氣得渾身肥肉亂顫,卻沒有反駁,而是像是變戲法似的調整了表情,並且擠出了一個笑容,只是……笑容略顯僵硬。
「砰……砰……」
眼看妻子李麗調整好了表情,蘇文暗中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叩響了房門。
房間裡,季紅送走吳生後,第一時間給住在豪華套房的裴東來去了電話,做了一個簡短的匯報。
此時的她,剛放下電話,聽到敲門的聲音,心中一動,彷彿猜到了來人的身份一般,沒有急於讓對方進來,而是不緊不慢地穿上高跟鞋。
穿上高跟鞋,季紅才緩緩走到房門口,打開了房門。
「季小姐,您好。」
蘇文一直在暗中聽房間裡的動靜,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後,便屏住了呼吸,此時見房門打開,當下露出一個笑臉,主動問好。
與此同時,李麗也不甘落後,略微彎了下身子,陪著笑臉,姿態放得很低。
「你們是?」
季紅對於蘇文並不陌生,相反,兩人還同時出席過一些重要的經濟領域會議,不過此時的季紅卻是選擇明知故問。
在湖江,以蘇文夫婦的身份,無論出現在哪裡,都會成為那些商人巴結、討好的對象,而如今,季紅卻裝作不認識他們……
這種截然的反差,令得蘇文夫婦只覺得臉上一陣火辣的疼痛,心中憋屈不已。
尤其是李麗,她氣得兩個下垂的大奶子晃動不止。
「季小姐,我叫蘇文,是蘇正集團的董事長,這位是我妻子,李麗。」儘管心中憋屈到了極點,可是蘇文依然陪著笑臉。
甚至……就連一向眼高過頂、極為勢利的李麗也是強顏歡笑。
這一刻,蘇文夫婦將「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致。
「哦,原來是蘇先生、蘇太太,請進。」
聽到蘇文做自我介紹,季紅淡淡一笑,禮節性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然後便轉身,留給蘇文一個瀟灑、勾魂的背影。
望著季紅那足以讓男人瘋狂的背影,李麗又是嫉妒,又是憤怒。
嫉妒是因為,她的身材和季紅相比簡直就是馬桶,至於……憤怒,她蘇太太什麼時候受過如此委屈?
或許是害怕李麗受不了打擊,蘇文輕輕拽了拽李麗,然後主動跟上季紅。
「蘇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和你並不認識,而且紅海集團和蘇正集團也沒有合作。」很快的,季紅款款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坐姿很講究,沒有走露春光不說,仰著頭,目光中帶著幾分俯視的感覺。
「人人都說季小姐是女中豪傑,如今,季小姐進軍湖江商界,我特地帶妻子前來拜訪,想和季小姐交個朋友。」或許是因為沒有得到季紅的邀請,蘇文夫婦沒有入座,其中蘇文強忍著內心越來越濃的憋屈感,一臉陪笑道。
「交朋友?」
季紅笑了,笑得很嫵媚,輕描淡寫道:「抱歉,我沒興趣。」
沒興趣?!
耳畔響起這三個字,蘇文表情一呆,而李麗直接氣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不止!
顯然……他們都沒有想到,季紅的姿態會擺得如此之高——他們夫婦二人在杭湖乃至整個湖江商界可謂是令得許多人去舔皮鞋的存在啊!
「如果你們只是來找我交朋友,那麼,我想,你們可以回去了。」
季紅見兩人氣得不輕,絲毫沒有收斂所展現出的高傲,而是在兩人的傷口上撒鹽。
再次聽到季紅狂得不可一世的話語,李麗氣得想罵娘了,甚至就連蘇文都有一種要拂袖而走的衝動。
只是——
最終,理智戰勝了衝動,蘇文咬著牙,將內心那份蘇家頂樑柱的驕傲拿去餵狗。
燈光下,他像是奴才見到主子一般,對著季紅彎下了驕傲的脊樑,賠笑道:「季小姐,實不相瞞,我們夫婦二人今天前來拜訪您,是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煩您幫忙。只要您能辦成那件事情,日後,您就是蘇家的恩人,有什麼用得著蘇家的地方,只需一句話便可!」
「哦?」
季紅笑瞇瞇地看了蘇文一眼,繼續明知故問道:「什麼事?」
「我們想請季小姐出面幫蘇家給白省長求個情,讓白省長放蘇家一條生路!」事已至此,蘇文也知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索性赤裸裸地說了出來。
「很抱歉,這件事,我幫不了你們。」季紅再一次笑了,笑得足以迷倒眾生,語氣卻相當的乾脆:「甚至……就是白省長也幫不了你們。」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蘇文夫婦以為季紅拒絕了,心中當下湧現出了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季紅笑瞇瞇地欣賞著兩人那副絕望的模樣,直到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後,話鋒陡然一轉:「不過……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你們讓某個人點頭答應幫你們的話,蘇家會從曹廣江的案件中脫身而出。」
「誰?」
蘇文夫婦異口同聲地問。
「吳雨澤。」
季紅微笑著緩緩開口。
吳雨澤?!
耳畔響起這三個字,蘇文夫婦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完全愣在了原地。
「誰……誰?」
幾秒鐘後,李麗嚥了口吐沫,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季紅。
「你女兒的前男友,吳家,吳雨澤。」
安靜的房間裡,季紅那輕描淡寫的話語,卻宛如悶雷炸響一般,再次驚得蘇文夫婦目瞪口呆。
一抹來自靈魂最深處的震驚徹底佔據了兩人的身體,以至於他們張開嘴巴,卻久久沒有說出一個字。
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因為吳雨澤曾在高中時期和蘇詩韻談戀愛的緣故,蘇文夫婦對於吳雨澤乃至整個蘇家都瞭如指掌。
在他們看來,吳家雖然在杭湖也算有些名氣,可是……和蘇家、以及剛剛隕落的方家相比,差距實在太大!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蘇家都擺不平的事情,吳家又怎麼可能擺平?
何況,在蘇文夫婦二人心中,吳雨澤可是杭湖紈褲圈不求上進的典範,是有名的廢物之一!
一個吳家廢物能辦到蘇家辦不到的事情?
蘇文夫婦寧可相信島國是全球最要臉的國家,也不願意相信這一點!
「季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震驚過後,蘇文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皺眉看著季紅,語氣中流露著幾分不悅。
「不管你信不信,總之我是信了。」季紅臉上笑容不減:「因為告訴我這一點的是我的老闆。」
嗯?
季紅的話讓蘇文夫婦再一次迷惑了,他們在來之前調查過季紅,根本不知道季紅還有幕後老闆這回事。
「知道我為什麼說就算白省長也幫不了你們嗎?」季紅輕輕歎了口氣:「因為……沒有吳家少年點頭,就算白省長願意放過你們,我的那位老闆也不會同意。」
「敢問季小姐的老闆是什麼人?」
蘇文心中巨震,忍不住問道,他實在很好奇,能夠讓白國瑜忌憚、妥協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家老闆的身份,你沒資格知道。」季紅輕輕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輕蔑:「話已至此,信不信全在你們,再見!」
第205章 莫欺少年窮!
以白國瑜的身份自然談不上忌憚裴東來,只是……在他與裴東來的合作之中,裴東來特地強調一旦蘇家試圖從曹廣江的案子之中脫身而出,白國瑜無論想什麼辦法都要阻止。
白國瑜雖然不知道為何要這樣做,可是見裴東來願意犧牲一部分利益不說,而且看出裴東來相當堅決,於是沒有刨根問底,而是直接答應了下來。
這也是蘇家發動所有關係,求爺爺、告奶奶也無濟於事的原因。
這一切,蘇文夫婦並不知情。
他們已經被季紅的話驚得不知所措,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儘管蘇文夫婦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和震驚,可是……眼看季紅擺出一副「送客」的姿態,兩人都知道談話要結束了,於是沒有再厚著臉皮繼續問東問西,而是心緒複雜地告別後,離開了房間。
「你相信吳家那個廢物能擺平這件事情?」出了房間門,李麗第一時間沖丈夫蘇文問道。
儘管她最後也被季紅的話驚得不輕,可是……卻依然不相信吳雨澤能擺平這件事情。
準確地說,她無法接受這一點!
這一切,只因為兩年前,她得知吳雨澤和蘇詩韻談戀愛後,曾背著蘇詩韻,以不可一世的姿態,在西湖畔某個門檻極高的茶屋裡約見吳雨澤,很明確地告訴吳雨澤,她女兒蘇詩韻和吳雨澤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吳雨澤就算奮鬥十輩子也配不上她女兒,讓吳雨澤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有多遠滾多遠。
而吳雨澤在那之後兩年時間裡的表現也讓李麗認為自己的決定實在太明智了。
那次見面過後,吳雨澤不但和蘇詩韻分手,而且從此一蹶不振,被冠上了吳家廢物的名頭,只是出乎所有預料的是在高考中發揮出色,一舉考進了東海大學經管學院。
對此,李麗和不少人一樣,認為這裡面要麼是有貓膩,要麼是吳雨澤撞到了狗屎運。
李麗尚且連吳雨澤考進東海大學都不信,又怎麼會相信吳雨澤能擺平蘇家遇到的麻煩?
「雖然我也不相信吳家小子能幫我們蘇家擺平麻煩,可是……如果他真的做不到的話,季紅又為什麼對我們說這麼多?」
儘管蘇文心中也不相信吳雨澤可以逆天,可是……他心中卻充滿了疑惑,此時聽到李麗的話,像是在回答李麗,又像是在問著自己:「畢竟,我們和季紅無冤無仇,她如果不想幫忙的話,也犯不著如此戲耍我們。」
聽到蘇文這麼一說,李麗雖然不相信,可一時間卻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嗯?
下一刻。
蘇文夫婦彷彿同時想起了之前在一樓電梯口與吳生擦肩而過的情形,甚至……兩人的腦海裡還浮現出了當時吳生臉上那份無法掩飾的興奮。
難道吳生之前和季紅見過面?
回想起之前那一幕的同時,兩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湧現出了這樣一個疑問。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可是——
兩人都沒有開口,而是驚疑地看著彼此。
「雖然這一切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不合常理,可是……以目前的狀況來看,似乎……季紅沒有騙我們。」
沉默半晌,蘇文率先開口道:「我想,我們有必要給吳生去一個電話,打探虛實。」
聽到蘇文的建議,李麗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不過卻沒有反對。
或許是已經迫不及待想讓蘇家從曹廣江的案子之中脫身而出,或許是蘇文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季紅的話是否屬實,他沒有等到離開酒店後才撥打電話,而是就地拿出了手機。
拿出手機後,蘇文又傻眼了。
因為……他根本沒有存吳生的電話!
好在吳生也算杭湖有頭有臉的人物,蘇文不至於沒有辦法,相反,他很輕鬆地便問到了吳生的電話。
得知吳生的電話後,蘇文第一時間撥通。
和蘇文相反,吳生的手機裡有著蘇文的電話。
從某種意義上說,吳生曾和許多湖江的商人一樣,試圖討好蘇家,只是因為吳雨澤和蘇詩韻曾談過戀愛,惹得李麗不高興,未能如願以償。
因為吳生的手機裡有蘇文的電話,因為一時間還未完全消化裴東來帶給吳家的大恩大德,因為還未適應角色的轉換,吳生看到是蘇文打來的電話後,第一時間接通,語氣如同往常一樣客氣:「您好,蘇先生。」
「吳生啊,實在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
察覺到吳生語氣中的那份尊重,蘇文卻又不敢肯定心中的猜測了,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不著邊際地打開話題。
「蘇先生客氣了。」電話那頭,吳生有些疑惑:「不知道蘇先生找我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吳生。我剛從季小姐那裡出來。」
蘇文拐彎抹角地說道:「我聽季小姐說你剛才也去拜訪過她,想看你有沒有離開酒店,如果沒有離開的話,我們去酒店的酒廊聊一會。」
「不好意思,蘇先生,我已經離開酒店了。」儘管吳生聽出以前令得自己去巴結的蘇文是因為季紅,才破天荒地給他打電話,不過他沒有擺架子,而是如同以往一樣,姿態放得很低:「不過……如果蘇先生想見面的話,我現在返回去。」
「既然吳生你已經離開了酒店,那就算了。」
吳生的話瞬間讓蘇文明白,吳生來酒店的確是為了見季紅,心中的懷疑蕩然無存,同時笑著打了個哈哈,繼續不著痕跡地試探道:「吳生吶,我們今後和季小姐都會有生意上的往來,見面的機會多的是,不急於一時。」
「那改就改日吧」吳生並沒有察覺到蘇文在套他的話,而是笑著給出回應。
「好的,那就這樣,不打擾吳生你了,再見。」
「蘇先生再見。」
「嘟……嘟……」
幾秒鐘後,通話結束,聽著手機中傳出嘟嘟的聲音,蘇文的表情顯得十分古怪,語氣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幾分苦澀:「看樣子,季紅說的是真的了——吳生剛才的確是來見季紅的。」
「唰!」
丈夫蘇文的話,當下令得李麗的臉色一變。
她的心情一下變得極為複雜。
一方面,她和蘇文一樣,做夢都想蘇家脫離危機,另一方面,想到要去求曾經被自己羞辱的吳家少年,她比吃飯的時候吞到一隻蒼蠅還要噁心。
「吳家那個廢……廢物,他怎麼可能會和季紅扯上關係呢?」噁心之餘,李麗似乎不想接受這個事實,忍不住問道,只是……她在說廢物兩個字的時候,有著明顯的停頓,語氣也有些古怪,表情很不自在。
「不是和季紅認識,據季紅所說,是和她幕後的老闆認識。」
蘇文說著,腦海裡鬼使神差般地閃現出了,當初吳雨澤在長江三角洲聚會上,冒著讓吳家墜入深淵的危險和裴東來走得很近的畫面。
「小麗,你說,季紅的幕後老闆會不會是那個叫裴東來的少年?」腦海裡浮現出當日的畫面,蘇文心中一動,脫口問道。
李麗一臉迷茫:「裴東來是誰?」
「哎呀,就是東海大學校長賈文景的閉門弟子,賈培元為了他不請自到,參加長江三角洲聚會,讓他成為了當晚的主角。」蘇文氣急敗壞地解釋道。
「是他啊……」
李麗記得那天的事情,卻沒有記住裴東來的名字,此時經蘇文這麼一提醒,當下閃現出了裴東來那單薄的身影,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你也知道,那個叫裴東來的少年和東海的柳玥關係密切,而柳玥是季紅的死對頭,所以,那個叫裴東來的少年不可能是季紅的幕後老闆!依我看,季紅的幕後老闆肯定是紫禁城某位掌權人士,否則也不會讓白國瑜妥協。」
「嗯,是我糊塗了。」
蘇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認可了李麗的說法,然後道:「好了,我們不要去想季紅的幕後老闆到底是什麼人。當務之急,我們要做的是立刻前往吳家,找到吳雨澤,請他出面幫我們擺平這件事情。」
話音落下,蘇文一臉唏噓。
在他看來,若是讓湖江那些商界大鱷知道,蘇家去求吳家廢物擺平麻煩,恐怕打死那些商界大鱷,他們也不會相信。
「我……我不去!」
聽到蘇文的話,李麗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當下炸毛了。
因為……她實在無法想像,自己低聲下氣去求吳雨澤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那實在太憋屈了……
「小麗,困境當前,不能意氣用事。」相比李麗而言,蘇文雖然也覺得憋屈,但難得地保持著冷靜:「依我看,季紅費盡心思讓我們去給吳雨澤求情,是想讓蘇家,準確地說是讓你去給吳雨澤低頭!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你不去,萬一吳雨澤不同意出面呢?」
「可是……」
「沒那麼多可是!對我們而言,這是我們唯一能夠置身事外的機會,若是失去這個機會,蘇家將面臨滅頂之災!」眼看李麗依然有些不甘心,蘇文沉聲道:「和整個蘇家的生死相比,低頭又算得了什麼??」
李麗無言以對。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這一刻。
縱然李麗有千般不願意,可是……她心裡明白,吳家少年那一記無聲的耳光注定要將她的高傲抽得粉碎!
第206章 登門拜訪
夜晚的索菲特西湖大酒店燈火通明,酒店樓下車來車往,停車場的保安忙得不亦樂乎,入住的客人們或是呆在房間裡、或是呆在酒店的酒廊、觀景台上欣賞著夜晚的西湖。
酒店的總統套房裡,一身紅色服飾的季紅,脫掉了紅色高跟,光著腳丫站在落地窗前,端著一杯紅酒,卻沒有像之前吳生抵達之前那樣欣賞西湖的夜景,而是看著身旁的裴東來。
和季紅一樣,裴東來手中也端著一杯紅酒,酒是季紅親自倒的;和季紅不同的是,裴東來將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西湖夜景。
「你也喜歡夜景?」
見裴東來似乎被窗外的美景給吸引了,季紅微笑著問道。
裴東來聞言,收回目光,扭頭看了一眼渾身上下散發著誘人氣息的季紅,目光清澈地點了點頭。
「東海和杭湖的夜景,你喜歡哪一個?」季紅饒有興趣地問道。
裴東來不假思索道:「杭湖的夜景。」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東海的夜景雖然同樣美麗,甚至可以說大氣,可是……卻像是眼下的社會,給人一種華而不實的感覺,太浮躁。」裴東來道出原因。
季紅笑了笑,帶著幾分唏噓,道:「社會是否浮躁,這不是我們這些屁民應該關心的,而是那些官老爺。我倒是更喜歡東海的夜景,那樣絢麗的夜景會讓人們的野心、慾望無限制地膨脹。」
裴東來沒有接話,而是輕輕搖晃著酒杯。
「為了幫你的朋友,捨棄那麼多利益,值得嗎?」見裴東來不說話,季紅猶豫了一下問道。
裴東來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夜晚的西湖,腦海裡卻是浮現出了當日在珍妮號游輪上,吳雨澤堅定不移跟隨自己身旁的情形:「利益和人的慾望一樣,永遠是無止境的,而真正的友誼卻是花錢買不來的。當日,他冒著將自己的家族推向深淵的風險承認我這個朋友,我捨棄一些利益幫他和他的家族,你說值得不值得?」
季紅啞口無言。
「何況,我們雖然通過白國瑜順利地接手了方家留下的一切,但我們在杭湖畢竟根基太淺薄,有一個當地的勢力出面為我們做一些事情,也會方便的多。」裴東來又補充道。
「咯咯……」
聽到裴東來的話,季紅笑了,她覺得這個理由實在是可有可無:「你是在說服你自己,還是在安慰我?只要你裴大少發話,願意充當士馬卒的人可以從杭湖排到東海。」
裴東來沉默不語,將目光投向了北方。
季紅見狀,收斂笑容,同樣將目光投向了北方。
那裡有紫禁城,有秦家,還有葉家。
與此同時。
吳生乘坐著他那輛奔馳S600抵達了桃花源富人區。
由於吳生的三位兄弟達到目的後便離開了別墅,別墅裡只有吳雨澤一人呆在臥室裡,如同高考過後的兩個月一樣,玩著讓許多同齡人沉迷的dota,偌大的別墅顯得有些冷清。
而事實上,自從三年前,吳雨澤的母親因為癌症去世後,別墅就一直顯得有些冷靜。
踏進別墅,吳生不做停留,直奔二樓吳雨澤的臥室。
「雨澤!」
上了樓,吳生人未到,聲先至,臉上的興奮之色根本無法掩飾。
臥室裡,吳雨澤正被五個開黑的隊伍虐得死去活來,根本沒有聽到吳生的呼喚。
「雨澤,不要玩了,爸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以往的時候,吳生見到吳雨澤沉迷遊戲,心中多少有些失落,更多的則是暗自歎氣,而今天,他卻一點也不在意,而是直接走到吳雨澤身後,興奮地拍著吳雨澤的肩膀。
「爸,您怎麼了?」
猛然察覺到被人拍了一下,吳雨澤暮然回頭,看到父親一臉激動的模樣,一臉疑惑地問。
「雨澤,咱們吳家遇到貴人了!」
吳生激動地摁住吳雨澤的雙肩,道:「準確地說是,你遇到了大貴人!」
遇到貴人?
在吳雨澤看來,父親吳生因為被逼宮讓出家主之位,多少有些失落和難過才對,而如今非但沒有流露出半點難過,倒是像打了興奮劑一般興奮,說什麼遇到了貴人,這讓他一頭的霧水。
「雨澤,說實話,就連爸也沒想到,你看人的眼光居然這麼準。」興奮之餘,吳生想起當初阻止吳雨澤和裴東來走得太近的事情,也難免有些唏噓。
吳雨澤一臉迷茫:「爸,您說了半天說什麼呢?」
「雨澤,你……你不知道?」吳生滿臉驚訝地望著吳雨澤。
吳雨澤哭笑不得:「知道什麼?」
「你那位同學裴東來要將運達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送給我們吳家,並且讓我去負責運達集團的事務。」吳生說著,又變得興奮了起來。
「什麼?」
耳畔響起吳生的話,吳雨澤瞳孔瞬間放到最大:「你說東來要將運達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送給吳家?還讓你去負責運達集團?」
「嗯!」
吳生很乾脆地點頭。
「爸,您沒發燒吧?」吳雨澤帶著幾分擔憂的問道,那感覺彷彿怕吳生被刺激過度了。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知道運達集團是方曉紅的產業,儘管方曉紅目前捲入了運達集團,可是……運達集團和裴東來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啊?
嗯?
這一次,吳生也楞了,因為……他看得出,吳雨澤似乎對於裴東來的事情一無所知。
「雨澤,難道你同學裴東來沒告訴你?」愣神過後,吳生有些疑惑:「不應該啊,他沒道理不告訴你。」
「爸,您把話一次性說完,成不?」吳雨澤徹底被吳生勾起了好奇心:「到底怎麼回事?」
吳生苦笑道:「雨澤,剛才我去索菲特西湖大酒店見到了季紅。嗯,就是那個在東海很有名的女人,她今天下午剛剛以寶湖集團新任董事長的身份,參加了寶湖集團的新聞發佈會。」
吳雨澤沒有吭聲,而是等待著吳生下面的話。
「季紅告訴我,裴東來不但接手了方家所留下的一切,而且裴東來還是她的幕後老闆!」縱然吳生已經相信了這一切,可是……他還是覺得這一切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相比吳生而言,初次聽到這個消息的吳雨澤,心中那份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燈光下,他瞪圓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吳生,那彷彿在問:爸,您在開玩笑吧?
「雨澤,你不要這樣看我,說實話,我一開始也覺得這一切太神奇了,不過這的確是事實!」吳生先是哭笑不得地解釋了一句,隨後又變得嚴肅了起來:「你一會立刻給裴東來打個電話致謝,不……不行,打電話實在太沒誠意了,這樣吧,明天你把他請到我們家,我們當面好好謝謝人家。」
原本吳雨澤認為吳生在開玩笑,此時見吳生說得一本正經,心中的懷疑減輕了一些,不過卻依然是滿肚子的疑惑:「爸,東來他怎麼可能接手方家留下的一切呢?至於……季紅給他打工,這就更不可能了——他和東海的柳玥關係密切,而季紅和柳玥是眾所周知的死對頭……」
「好啦,傻小子,這件事情是千真萬確的,你就不要再懷疑了!至於原因,你問我也是白搭,等你和他見了面,當面問吧。」
不等吳雨澤把話說完,吳生便笑著打斷:「人家季小姐說了,前些日子,你在珍妮號將裴東來當朋友,如今,裴東來將你當朋友。」
這一次,吳雨澤沒有再說什麼,他的耳畔情不自禁地迴盪起了當日裴東來在珍妮號上對他說的話:「哥們是用心交的,而不是掛在嘴邊。你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你的心意,我也會一樣。」
「呃……」
耳畔響起當日裴東來的話,吳雨澤身子猛烈一震:難道東來他一直在扮豬吃虎?
「雨澤,我準備將你叔叔、姑姑們聚集到一起,開一個會。」吳生見吳雨澤不說話,想了想,道:「你也參加吧?」
吳生的話將吳雨澤從愣神中拉回現實,他略微皺眉地看著吳生,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他不知道裴東來為何會在突然之間變得如此牛掰,可是……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吳生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同樣,他還知道,自己的父親,自從擔任吳家家主後,一直想著有朝一日能夠讓吳家重現輝煌!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面對千載難逢的機會,吳生自然不會錯過。
二十分鐘後,吳雨澤的大伯、二叔、三叔和小姑接到吳生的電話後,均是趕到了別墅。
「怎麼?小生,莫非你放不下家主的位置,又反悔了?」眾人到齊後,吳雨澤的伯母張麗率先開口沖吳生問道,語氣不善。
她的話音一落下,吳雨澤的大伯、二叔、三叔均是一臉戒備的模樣,倒是吳雨澤的小姑有些疑惑,疑惑吳生這般做的目的。
「嫂子,我叫你們來,不是因為我捨不得家主的位置。」吳生皺了下眉頭,不過考慮到大局,沒有動怒,而是正色道:「我是想告訴你們,我們吳家遇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嗯?
見吳生嚴肅而又激動地說出這番話,張麗等人不由一怔。
「什麼機會?」
這一次開口的並非張麗,而是她丈夫,也就是吳雨澤的伯父,吳萬。
「有人要將運達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送給我們吳家,並且讓我去負責運達集團的事務!」因為季紅叮囑過吳生除了在吳雨澤面前,不給其他人透露裴東來的存在,所以吳生沒有提及裴東來。
話音落下,吳生清晰地察覺到,包括吳雨澤的小姑在內,大廳裡,除了吳雨澤外,所有人都用一種看向外星人的目光看著他。
「呵呵呵呵……」
短暫的沉默過後,張麗忍不住笑了起來:「小生,我說你就算捨不得家主的位置,也犯不著編這麼一個滑稽的理由吧?有人將運達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給吳家?我還說有人要讓我當湖江省省委書記呢,你信麼?」
張麗冷嘲熱諷的話出口後,吳生的三位兄弟沒有出言諷刺吳生,不過目光之中的譏諷無法掩飾。
「哥,你不會受什麼人迷惑了吧?」
和張麗不同,吳雨澤的小姑吳秀梅倒不認為吳生用這個滑稽的理由想重新奪回家主之位,而是擔心吳生有可能落入了圈套:「平白無故地,人家將運達集團的股份送給我們做什麼?何況,如今方曉紅捲入曹廣江的案件,運達集團是什麼情況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面對張麗和三位兄弟、兩位弟媳婦的嘲笑,面對小妹妹的質疑,吳生張開嘴,試圖說什麼,卻覺得百口莫辯。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情。
「爸,既然他們都不信,您也別解釋了,隨他們吧。」見吳生一臉為難,吳雨澤忍不住開口了。
聽吳雨澤這麼一說,吳生皺眉掃了眾人一眼,沉聲道:「總之,有人因為雨澤,要將運達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送給我們吳家,至於你們信不信那是你們的事情!」
「呵呵呵呵……」
張麗再一次笑了,笑得那叫一個前俯後仰,笑罷過後,她忍不住看了吳雨澤一眼:「雨澤,你什麼時候結識了大人物啊?怎麼伯母我一點也不知道?」
吳雨澤默不作聲,看上去像不知該如何回答,實際上卻是懶得和張麗計較。
只是——
他的沉默讓除他父親之外,所有吳家成員都覺得,吳生剛才的話簡直就是在胡編亂造。
「小生,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們先走了。」
吳雨澤的伯父吳萬說著直接站了起來,似乎對吳生浪費眾人寶貴時間的行為很不滿。
吳生張開嘴,欲言又止,最終沒有吭聲。
「唰!唰!唰!」
一時間,吳家成員全部起身,準備跟著吳萬離開別墅。
「老闆,蘇正集團董事長蘇文和他妻子李麗要拜見您和吳少。」
隨後,就當吳萬等人要離開別墅的時候,吳生的專職司機快步跑進別墅,一臉地匯報道。
耳畔響起吳生司機的話,包括吳萬在內,吳雨澤的叔叔、嬸嬸和小姑全部停下了腳步。
他們可是很清楚蘇文在杭湖乃至整個湖江商界的地位是何等的超然!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以蘇文的身份,就算吳生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去搖尾巴討好,人家也未必會領情。
而如今,蘇文卻是主動拜訪?
還帶上了對吳雨澤意見極深的李麗??
第207章 耳光響亮
「沒用的東西,你不會又去撩騷蘇詩韻了吧?」
驚詫過後,張麗一臉不悅地對著吳雨澤教訓道,在她看來,蘇文夫婦突然造訪,肯定是吳雨澤不知天高地厚地又去找蘇詩韻,惹得蘇文夫婦動怒了。
不光是張麗一個人這樣認為,吳萬幾人也是這樣認為,他們聽到張麗的話後,紛紛皺眉看著吳雨澤,似乎想要吳雨澤給一個解釋。
察覺到吳萬幾人的不滿和憤怒,吳生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過……他卻沒有動怒,而是冷聲道:「讓他們進來。」
「小生,如果因為你兒子惹怒蘇文夫婦,導致吳家再次承受損失,這個責任必須由你們父子承擔!」眼看吳雨澤不給解釋也就罷了,吳生完全將自己的話當成了放屁,張麗惡狠狠地說道。
一直以來,吳生因為覺得自己當吳家家主沒有讓吳家重現輝煌,心中有愧,所以在面對吳萬等人時一直選擇忍讓。
這也是之前面對吳萬等人逼宮,他心中雖然憤怒,卻沒有動怒,而是心涼地讓出家主之位的原因。
只是——
此時此刻,再次聽到張麗語氣刻薄地將矛頭對準了自己的兒子,吳生也難免有些惱怒了:「你怎麼知道是雨澤惹怒了蘇文夫婦?」
「嘿,如果不是他去撩騷蘇詩韻,惹怒蘇文夫婦,蘇文夫婦怎麼可能會來我們吳家?」張麗一臉冷笑:「難道你想告訴我,蘇文夫婦是來拜訪你們父子的?」
「是與不是,等他們來了就知道。」或許是真的動怒了,吳生的聲音冷了下來。
「好!」
眼看吳生態度惡劣,張麗一臉陰沉地答應下來,重新坐在了沙發上。
吳萬等人見狀,也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與此同時。
別墅外,蘇文夫婦站在奧迪A8前,表情相當複雜。
若在以前,他們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吳家的人聽到自己二人前來拜訪後,絕對會第一時間前來迎接。
甚至……以他們的身份,只需一個電話,吳家的人便會屁顛屁顛地前去找他們。
而如今,儘管他們不願意接受,可是……理智告訴他們,吳家人是否會見他們都是一個未知數。
在蘇文夫婦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吳生的司機朝著兩人走去,兩人見狀,二話不說,連忙迎上。
「吳先生怎麼說?」
不等吳生的司機走近,蘇文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一點也沒有擺蘇家頂樑柱的架子不說,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擔憂,那感覺生怕吳生不見他們夫妻二人似的。
「吳先生請你們進去。」
吳生的司機一臉古怪地答道,他實在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在杭湖乃至湖江商界不可一世的蘇文如此低聲下氣。
心中雖然好奇,可是吳生的司機沒敢多問,而是直接在前面帶路。
蘇文見狀,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二話不說,連忙跟上。
李麗默不作聲地跟在蘇文身後,感覺像是一步步邁向深淵一般,面色泛白,步伐艱難。
半分鐘後。
在吳生司機的領路下,蘇文帶著李麗進入別墅。
「蘇先生、蘇太太。」
眼看蘇文夫婦進門,取代吳生成為吳家家主的吳萬第一時間站起身,帶著幾分擔憂、幾分奉承地問好。
吳萬一起身,除了吳生、吳雨澤父子外,其他吳家成員也是紛紛站起身。
沒有回答。
蘇文夫婦直接將吳萬的話當成了放屁,而是直接朝著吳生、吳雨澤父子走了過去。
燈光下,蘇文夫婦的步伐略顯焦急,以至於差點滑倒在了地上。
「蘇先生、蘇太太。」
見蘇文夫婦朝著自己和兒子走來,不知道兩人來意的吳生也站了起來迎接,他因為之前接到了蘇文的電話,得知蘇文和季紅也有合作,心中明白蘇文(W//R\S/H\\U)夫婦前來不是來找茬的,至於具體目的,他卻是猜不出來。
依舊沒有回答。
蘇文夫婦快步走到了吳雨澤身前,停下了腳步。
燈光下,他們的臉上沒有張麗等人預想中的憤怒,也沒有那份由蘇家帶給他們的高傲,有的只是擔憂與恐慌!
因為……他們心中都很清楚,如果吳家少年拒絕他們的請求的話,那麼,蘇家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嗯?
蘇文夫婦怎麼了?
察覺到蘇文夫婦怪異的表現,吳萬等人均是一臉詫異的表情,畢竟他們都認為蘇文夫婦是來找吳家晦氣的。
吳生也是有些疑惑。
望著眼前的蘇文夫婦,吳雨澤的腦海裡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了兩年前,李麗副不可一世的模樣;他的耳畔不禁迴盪起了那天李麗所說的話語:「我女兒蘇詩韻和你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你就算奮鬥十輩子也配不上我女兒!你不要幻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今後離我女兒遠一點,否則不光是你,就連你的家族都要為你的愚昧而買單!」
那些話語,就像是施用了魔法一般,在他心中牢牢地扎根。
那些話語就像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將他的年少輕狂和自尊抽得粉碎。
那一刻的他,憤怒,卻也第一次知道了自己與蘇詩韻的差距,知道了現實的殘酷。
最終,他為了不連累吳家,帶著支離破碎的自尊心,像是一條喪家之犬離開了那家茶館,從此和蘇詩韻淪為路人。
兩年。
彈指而過。
可是……
看到眼前的李麗,吳雨澤卻有一種發生在昨天的感覺,那顆傷痕纍纍的心也是隱隱有些作痛。
下一刻。
在吳雨澤想起兩年前那一幕的同時,在吳萬等人滿臉疑惑地注視中。
那個令得許多湖江商人跪下去舔皮鞋的蘇家家主,
那個曾經讓吳家少年將廉價的自尊心拿去餵狗的蘇家太太,
他們像是僕人見到主子一般,對著杭湖城人人皆知的吳家廢物,恭敬地彎下了驕傲的脊樑。
彎得十分乾脆!
「雨澤,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你宰相肚裡能撐船。」
這一刻,身為蘇家家主的蘇文也好,曾經不可一世的李麗也罷,他們放下了那份由蘇家帶給他們的驕傲和尊貴,在吳家廢物面前,低下了他們自以為高貴的頭顱!
吳生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雖然他因為知道蘇家和季紅也有合作,判斷出蘇文夫婦前來找自己和吳雨澤絕對沒有惡意,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蘇文夫婦是來給吳雨澤認錯的!
畢竟,在他看來,就算蘇家和季紅有合作,以蘇家在湖江的地位,也不用如此啊?
尚且連知道一些內幕的吳生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何況吳萬、張麗等人?
燈光下,吳萬等人像是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一幕一般,他們睜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滿臉呆澀地看著足以讓湖江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商人去巴結、討好的蘇文夫婦,目瞪口呆地在心中問著自己:蘇文夫婦怎……怎麼可能給吳雨澤認錯?
剎那間,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震驚充斥著吳萬、張麗等人的內心。
他們實在也無法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
他們努力地將自己的眼睛瞪大……再瞪大,試圖看得再清楚一些……
他們看清了。
儘管他們不相信,也無法接受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可是……足以讓他們像條哈巴狗一樣去討好的蘇文夫婦,確實在吳雨澤面前,彎下了驕傲的脊樑!
畫面定格。
吳萬等人呆若木雞。
隨後……大廳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安靜得讓蘇文夫婦的心懸在了嗓子眼上。
面對這一切,經歷了初期的震驚過後,吳雨澤卻出奇地平靜了下來。
是的。
他平靜了下來。
燈光下,他看著蘇文夫婦,心如明鏡:蘇文夫婦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裴東來!
雖然,他無法想像,裴東來到底做了什麼,讓蘇文夫婦這般做,可是他心中卻堅信這一點。
「蘇叔叔,李阿姨。」
望著眼前一臉忐忑不安的蘇文夫婦,吳雨澤終於開口了,態度如同過去兩年一樣,很客氣。
「呼……呼……」
耳畔響起吳雨澤的聲音,包括吳生在內,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他們一動不動地盯著吳雨澤、蘇文夫婦三人,只覺得胸口有一團火在燃燒,渾身顫慄不止!
其中之前堅定認為蘇文夫婦是來找吳雨澤晦氣的張麗,眸子裡的震驚絲毫沒有退散,相反,她滿臉驚駭地望著吳雨澤那張平靜的臉,彷彿在問:吳雨澤到底憑借什麼,讓蘇文夫婦如此低聲下氣的認錯?
彷彿為了回答張麗和所有人的疑惑一般,蘇文夫婦抬起了頭,其中李麗的臉蛋一片煞白,而蘇文則是面色複雜地看著吳雨澤,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雨……雨澤,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干預你和詩韻的事情!」
眼看自己丈夫蘇文欲言又止,李麗臉色泛白,身子哆嗦地望著吳雨澤那張曾經令她厭惡的臉蛋,顫聲道:「今後,我保證,我和你蘇叔叔,還有整個蘇家的人,都不會干預你和詩韻的一切!請你原諒李阿姨!」
話音落下,李麗對著吳雨澤深深鞠了一躬。
九十度鞠躬!
燈光下,李麗只覺得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憋屈以她的心臟為圓心,朝著身體四周蔓延,她的臉蛋一片煞白不說,再也找不到半分屬於蘇家太太的高傲。
有的只是低聲下氣。
而包括張麗在內,之前堅定認為吳雨澤不知天高地厚再次去撩騷蘇詩韻,從而惹得蘇文夫婦惱怒的吳家成員,均是覺得臉上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耳光響亮。
第208章 鹹魚翻身,今非昔比
時間放緩,畫面定格。
大廳裡,因為沒有得到吳雨澤的答覆,李麗依然保持著鞠躬的姿勢,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著,表情憋屈到了極點。
儘管李麗因為考慮到蘇家整體利益,在自尊和利益面前選擇了後者,可是……當真正面對這一刻的時候,她才發現,這種屈辱簡直讓她生不如死。
只是——
這一刻的她忘了,兩年前,她那番刻薄的話語和不可一世的姿態,對於吳雨澤的傷害有多麼大。
李麗不敢抬頭,而蘇文則是眼巴巴地看著吳雨澤,就像是一條狗眼巴巴地看著主人手中的骨頭一般,充滿了渴望與期待。
他期待著吳雨澤能夠原諒李麗,原諒蘇家,這樣一來的話,蘇家將可以從曹廣江的案件中脫身。
看到這一幕,除了隱約知道一些內幕的吳生外,那些吳家成員紛紛瞪圓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在吳雨澤面前九十度鞠躬的李麗,那彷彿在問:吳雨澤到底憑借什麼可以讓在湖江不可一世的蘇家太太這樣做?
沒有答案。
饒是吳萬、張麗等人削破腦袋也想不出其中的貓膩。
而吳生則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裴東來在珍妮號上被眾多湖江商人當成瘟神的一幕。
那一幕和眼前的一幕,形成的截然反差讓吳生唏噓不已。
在他看來,如果那些湖江商人知道當初被他們當成瘟神的裴東來,可以令得蘇文夫婦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求自己的兒子,恐怕能夠把他們的腸子都悔青!
「李阿姨,其實你說的沒錯,我和你女兒蘇詩韻確實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同樣,我們吳家和你們蘇家也沒得比。」
安靜的大廳裡,吳雨澤再一次開口了,語氣依舊平靜:「另外,我和你女兒蘇詩韻已經兩年沒有聯繫了,所以,沒有什麼干預不干預可說。」
「唰!」
耳畔響起吳雨澤的話,無論是李麗還是蘇文,臉色均是一變,尤其是李麗,她只覺得那聲『李阿姨』充滿了諷刺,而吳雨澤後面的話更是讓她一顆心跌倒了谷底。
「雨……雨澤!」
李麗抬頭,一臉慘白的望著吳雨澤,滿是恐懼地開口,試圖挽救:「請……請你原諒阿姨好嗎?」
「李阿姨,我剛才說得很清楚了,您並沒有做錯什麼,又何來原諒之說?」吳雨澤面色平靜地問。
「呃……」
這一次,李麗長大了嘴巴,卻是無言以對。
她曾想過,吳雨澤會藉著此次機會,狠狠地羞辱她一番;她也想過,吳雨澤會看在蘇詩韻的面子上,給她留幾分薄面……
「雨澤,既然你不追究當年的事情,那麼請給蘇家一條生路!」蘇文也忍不住開口了,語氣中帶著懇求的意味。
給蘇家一條生路……
耳畔響起蘇文懇求的話語,饒是吳萬、張麗等人已經被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驚得目瞪口呆,也再一次傻眼了。
他們可是都很清楚,蘇家在湖江商界的地位是何等的超然。
而如今,聽蘇文的口氣,吳雨澤一句話便能決定蘇家的生死……
如……如果不是看到蘇文如同李麗之前一樣,彎下了他那驕傲的脊樑,吳萬、張麗等人會認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蘇叔叔,雖然我不知道蘇家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可是……蘇家在湖江的影響力人人皆知,連蘇家自己都擺不平的麻煩,我怎麼可能擺平?」儘管吳雨澤猜到蘇文夫婦會低聲下氣地前來求自己,多半是因為裴東來,可是……他對於具體的事情並不知情,自然不會盲目答應。
蘇文夫婦卻不知道吳雨澤對於內幕一無所知,聽吳雨澤這麼一說,當下認為吳雨澤在推脫。
一時間,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在他們夫婦二人的心頭蔓延。
「雨澤,蘇太太以前確實做過傷害你的事情,不過……既然蘇太太已經認錯了,那麼你不妨原諒她吧。」
眼看蘇文夫婦一臉絕望的模樣,一直陷入震驚之中的張麗,心中一動,忍不住開口,雖然她不知道吳雨澤為何能夠決定蘇家的生死,可是……她卻知道,如果吳雨澤能夠在關鍵時刻幫蘇家一把,今後自然會給予吳家豐厚的回報。
更為重要的是,若是吳雨澤因為她的話而幫助蘇家的話,那麼蘇文夫婦自然會感激她……
「伯母,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李阿姨當年並沒有做錯什麼,所以……沒有什麼認錯之說。」彷彿洞穿了張麗的心思一般,吳雨澤皺了下眉頭,語氣隱隱帶著幾分不滿:「至於幫蘇家,雨澤有自知之明,伯母若是有辦法幫蘇家,我沒意見,再者,我相信整個吳家,也沒有人會反對。」
「嘶~」
聽到吳雨澤的話,張麗氣得臉色一陣發紫不說,身子哆嗦不止,她如果有辦法幫蘇家,還用跟吳雨澤廢話嗎?
若是在以往,以張麗的性子,吳雨澤敢頂撞她,多半是要動怒的。
而此時此刻,儘管她心中很憤怒,可是……她也清楚,如今能夠讓蘇文夫婦低聲下氣求饒的吳雨澤,不是她張麗能夠教訓的!
「吳先生,抱歉,打擾你們了。」
聽完吳雨澤和張麗的對話,蘇文似是看出吳雨澤鐵了心不會出面幫忙,沒有再繼續開口求吳雨澤,而是準備帶著李麗離開。
「蘇先生客氣了,小張,你送蘇先生、蘇太太出去。」吳生雖然對內幕知道一些,卻不知道蘇文夫婦為何要求吳雨澤,一時沒敢亂說話,而是給了蘇文夫婦一個台階。
蘇文夫婦聽到吳生的話後,沒再說什麼,而是跟著吳生的司機,灰溜溜地離開了別墅大廳。
蘇文夫婦一離開,吳萬、張麗等人均是將目光投向了吳雨澤。
「雨……雨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著,看著,吳雨澤的二叔忍不住開口問道。
耳畔響起二叔的話,望著二叔等人期待的表情,吳雨澤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吳雨澤的回答讓吳萬、張麗等人一陣失望,失望之餘還帶著幾分不滿,只是……他們雖然不知道吳雨澤為何憑借什麼讓蘇文夫婦低聲下氣,可是……他們都知道如今的吳雨澤已經今非昔比了,他們就是不滿,也只能埋在內心深處,不敢表現出來。
「小生,你之前說有人要將運達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送給你,並且由你去負責運達集團的事務,對吧?」忽然間,吳雨澤的大伯吳萬舊事重提,雖然是反問的語氣,可是因為剛才的事情,不再像之前那般懷疑了,相反,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吳萬這一開口,其他吳家成員也是紛紛恍然大悟,他們和吳萬一樣,之前根本不相信吳生所說,可是……經歷了剛才的事情後,他們都覺得,吳生沒有欺騙他們。
「嗯。」
眼看吳萬等人的態度和之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心中沒有半點喜悅與興奮,倒是隱隱有些覺得悲哀,悲哀所謂的親情在利益面前如同街上的大白菜一樣廉價。
見吳生點頭,吳萬、張麗等人均是激動不已——他們都很清楚,運達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換成錢的話會是一個怎樣嚇人的數字,他們更清楚,吳生去負責運達集團的事務意味著什麼!
「小……小生,之前我們都糊塗了,我覺得吳家還是由你來做主比較合適。」激動之餘,吳萬再一次開口了,試圖將吳家家主的位置還給吳生。
「我贊同大哥的提議!」
「我也贊同!」
吳萬的話一出口,吳雨澤的兩位叔叔當下跟著表態,唯有張麗和吳雨澤的小姑沒有開口。
「對不起,小生,之前是我誤會你了。」
眼看吳萬三人開口,張麗覺得臉蛋一陣發燙,不過一想到可以分到運達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不說,還能成為運達集團的新主人,張麗直接將臉裝進了褲襠裡,選擇低頭認錯。
耳畔響起吳萬等人的話,眸子裡呈現出吳萬等人那帶著幾分興奮,幾分虛偽的表情,吳生的心徹底涼了。
「你們確定要將家主之位還給我爸?」吳生沉默的同時,吳雨澤面無表情地看著吳萬等人問。
「嗯。」
面對吳雨澤的質問,吳萬等人將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一般快。
「可以。」
吳雨澤沉聲道:「不過……你們不要指望去瓜分運達集團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更不要想在今後通過我爸獲得什麼!」
眼看吳雨澤翻臉,吳萬等人頓時驚了。
甚至就連吳生也是忍不住扭頭,將目光投向了吳雨澤。
他雖然覺得自己這些兄弟姐妹做得有些過分,可是……一心想著讓吳家崛起的他,從內心深處而講,還是希望整個吳家能夠團結一致。
「雨澤,無論怎麼說,我們都是吳家的一員,你這樣說,也未免有些太過分了吧?」驚訝過後,張麗再次跳了出來,帶著幾分不滿地沖吳雨澤道。
吳雨澤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向看不起自己的張麗,冷笑道:「伯母,論過分,誰能比得過你們?」
「你……」
張麗氣得渾身亂抖,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既然你們無情,就不要怪我和我爸無義!」吳雨澤冷冷道:「我和我爸有要事要談,恕不遠送!」
「嘶~」
眼看吳雨澤翻臉不認人,吳萬、張麗等人氣得差點沒暈過去!
只是……在氣憤的同時,無論是取代吳生成為吳家家主的吳萬還是他的妻子張麗,都沒敢出言教訓吳雨澤。
因為。
裴東來的一句話,令得吳家少年鹹魚翻身,今非昔比。
第209章 她和他,現實和理想
「哼,依我看,吳雨澤就是一頭白眼狼,你們不要幻想從他身上得到任何好處!」吳萬、張麗等人出了別墅後,張麗氣急敗壞地說道。
「這也不能全怪雨澤,畢竟你們之前做得太過分了。」聽到張麗的話,吳雨澤的小姑開口了,之前吳萬逼著吳生讓出家主之位的時候,她曾幫著吳生說過好話,算得上唯一一個站在吳生、吳雨澤兩人這邊的。
「哼,你之前幫著吳生說了好話,自然不怕他們父子二人虧待你,說風涼話有意思嗎?」張麗冷哼道。
吳雨澤的小姑深知張麗是一個心胸狹窄之人,此時聽到張麗這麼一說,雖然氣得不輕,卻沒有和張麗一般見識,而是獨自離開了。
「大哥、嫂子,依我看,小生心軟,而且一直想著讓吳家重現輝煌,若是真的發達了,未必就會忘了我們。」
待吳雨澤的小姑離開之後,吳雨澤的二叔道:「所以,這事,我們先不要急,等小生的氣消了之後,肯定還有轉機。」
他的話一出口,其他吳家成員均是認為他說得有理,眼前頓時一亮。
彷彿為了驗證吳雨澤二叔的猜測一般,別墅裡,吳生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對吳雨澤道:「雨澤,你大伯他們雖然做得過分了一些,但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
「爸,我剛才之所以那麼說,他們做得過分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不等吳生把話說完,吳雨澤歎了口氣,打斷了吳生的話:「更為重要的原因是,運達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好,運達集團未來的負責人也罷,那些都是東來的東西,我們沒權利分給其他人!」
因為一心想讓吳家崛起,因為裴東來給予吳家的這個機會實在太好了,吳生在接受這份大禮後,沒有去想這份大禮吳家是否能夠承受得起,想當然的將那一切當成了吳家的東西了。
如今,聽到吳雨澤這麼一說,吳生猛然驚醒,暗罵自己糊塗。
「東來,你這份大禮也未免太重了吧?」
見吳生一臉尷尬,吳雨澤苦澀一笑,拿出手機,撥通裴東來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電話接通,語音小姐動聽的聲音落入了吳雨澤的耳中,吳雨澤無奈掛斷電話,想了想,道:「爸,這事等我跟東來問清楚,然後再做打算。」
「好。」
被吳雨澤提醒過後,吳生也明白,裴東來的這份大禮確實太重了,重到令整個吳家承受不起的地步,於是贊同了吳雨澤的提議。
半個小時後。
蘇文夫婦乘坐奧迪A8返回了九溪玫瑰園。
汽車進入別墅,李麗臉上的鬱悶、憋屈一掃而空,而是迫不及待地進入別墅,衝著樓上喊道:「詩韻!」
二樓的臥室裡,準備明天返回燕京上課的蘇詩韻,聽到李麗急切的呼喚,當下從臥室裡走出,帶著幾分疑惑地看著李麗:「媽,怎麼了?」
「詩韻,你下來,媽有話跟你說!」李麗一臉情急地說道。
耳畔響起李麗的話,望著李麗那副火燒眉毛的模樣和蘇文表情凝重的模樣,蘇詩韻雖然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沒有繼續再問,而是如同李麗所說,穿著睡衣和涼拖走下樓。
一樓大廳裡,蘇文沉默地坐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支香煙,而李麗見蘇詩韻下樓,帶著幾分尷尬,道:「詩韻,你去找一下吳雨澤吧。」
吳雨澤。
聽到這個名字,蘇詩韻心中莫名一顫,腦海裡也下意識地浮現出了那張早已鏤刻在她內心深處的身影。
心顫的同時,震驚的情緒也情不自禁地在蘇詩韻的臉上湧現,她的瞳孔陡然放大,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李麗,那感覺彷彿認為自己聽錯了。
「媽,你讓我去找吳雨澤?」
震驚過後,蘇詩韻帶著幾分不確信地問著李麗。
「唉。」
想到兩年前逼迫吳雨澤和蘇詩韻分手,想到自己剛才如同一條哈巴狗一樣去求吳雨澤,李麗心中百味交加,歎了口氣,道:「詩韻,你有所不知,如今,整個蘇家的命運都握在了吳雨澤手中——他一句話,能夠決定蘇家的生死!」
「唰!」
如果說之前李麗的話只是讓吳雨澤驚訝的話,那麼,此時此刻,李麗的話直接讓蘇詩韻驚呆了!
身為蘇家的一員,她很清楚,自己的家族在湖江的地位是何等的超然!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單論實力,十個吳家也拍馬趕不上蘇家!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兩年前,對她許下海誓山盟的吳雨澤和她選擇分手——李麗單獨約吳雨澤施壓,直接碾碎了吳雨澤的自尊心。
當吳雨澤提出分手過後,縱然蘇詩韻心中放不下吳雨澤,可是……為了顧及吳雨澤的顏面,為了保留吳雨澤那破碎的自尊心,她沒有去找吳雨澤,而是默默地等待著,等待著吳雨澤激發鬥志,奮發圖強,以便於有朝一日能夠讓她的母親,乃至整個蘇家成員刮目相看。
她想在那一天,光明正大地投入吳雨澤的懷抱。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蘇詩韻把當時只有十六歲的吳雨澤想得太堅強了,她高估了吳雨澤的承受能力,也低估了現實所帶給人的那種絕望的殘酷性。
從那之後,吳雨澤非但沒有因為受到刺激而激發鬥志,相反開始不求上進、自甘墮落,逐漸被冠上了吳家廢物的名頭。
面對血淋淋的現實,蘇詩韻心痛,同時也感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為了能夠讓那個深愛的大男孩振作起來,她甚至不惜假裝同意與方世傑聯姻。
此時,突然聽到李麗卻說蘇家的命運握在了吳雨澤手中,蘇詩韻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她實在無法想像,那個在過去兩年裡自甘墮落的大男孩到底憑借什麼,做到了這一點!
極度的震驚過後,蘇詩韻非但沒有因為蘇家陷入絕境而感到恐慌,相反,她的臉上還流露出了幾分欣喜,為吳雨澤能夠做到這一步而欣喜。
只是——
在欣喜之餘,她的腦海裡也不禁閃現出,幾天前,她在BBS酒吧見到吳雨澤和郭麗娜在一時的情形。
腦海中浮現出那一幕,蘇詩韻的心莫名一痛,臉上的欣喜表情也是蕩然無存。
「詩韻,媽知道,這個時候讓你去找她,你會很尷尬,可是……如今整個蘇家的命運都握在了他的手中,若是你不去找他,蘇家就會完蛋!」見蘇詩韻臉色有些難看,李麗以為蘇詩韻不知該如何面對吳雨澤,帶著幾分無奈地提醒道。
蘇文也是吐出一口煙霧,附和道:「詩韻,你媽說得沒錯,為了蘇家,你必須去找他。」
「爸、媽,就算我去找他也沒有用。」
燈光下,蘇詩韻歎了口氣,嘴巴泛苦道:「因為……如今的我,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過客。」
「詩韻,我聽說吳雨澤在過去兩年裡一直沒談女朋友,始終對你念念不忘,你對他怎麼可能是過客呢?」李麗一臉疑惑道。
蘇詩韻苦澀一笑:「媽,您可能聽錯了,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幾天前,我還在BBS酒吧碰到了他和他的女朋友。」
因為得知吳雨澤依然喜歡著蘇詩韻,蘇文夫婦一致認為,如果由蘇詩韻出面找吳雨澤,吳雨澤多半會放蘇家一條生路。
如今聽到蘇詩韻說吳雨澤有了新女友,兩人一陣愕然,隨後……擔憂的情緒再次在他們的臉上湧現。
在他們看來,如果吳雨澤不再對蘇詩韻有感情的話,這事恐怕就難辦了!
「詩韻,雖說他已經有了女朋友,可是……他未必會念及舊情。」蘇文掐滅煙頭,咬牙道。
蘇詩韻面色複雜道:「爸,兩年前,我媽因為吳家和我們蘇家差距太大,羞辱了吳雨澤,導致吳雨澤和我分手。如今,吳雨澤已經有了新女朋友,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你們覺得,我去找他,有用嗎?」
沒用。
心中浮現出這個答案,蘇詩韻只覺得心口一陣刺痛,劇烈的刺痛令得她的雙手悄然握在了一起,臉色也是隱隱有些泛白。
「行不行,先試試吧,不行再想辦法。」蘇文一錘定音。
蘇詩韻咬緊牙關,沉默良久,最終在蘇文和李麗乞求的目光中,點了點頭,道:「好,我現在去給她打電話。」
話音落下,蘇詩韻不等蘇文夫婦答覆,便起身返回臥室。
燈光下,她的腳步輕浮,背影落寞。
半分鐘後,蘇詩韻回到書房,拿起粉色的蘋果4S手機,面色複雜地撥通了那個她曾多次想撥通的手機號碼。
電話接通,蘇詩韻心中蕩起一道道漣漪,握著手機的右手哆嗦不止。
吳家別墅,吳雨澤的臥室裡,手機鈴聲陡然響起。
「愛情這東西沒道理的
有人很搶手
有人沒資格
路是人走的
我害怕什麼
大不了別愛了」
在過去半個小時裡,吳雨澤連續打了兩次電話,裴東來的手機都在占線,此時聽到手機鈴聲響起,以為是裴東來回的電話,連忙抓起手機。
將手機握在手中,吳雨澤沒有盲目地摁下接通鍵,而是下意識地掃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
下一刻。
看到手機屏幕上現實的號碼,吳雨澤的瞳孔瞬間放到最大!
「我沒那種命呀
她沒道理愛上我
英雄和美人哪是一國的
只怪愛人太少了
對手太好了
勸自己別傻了」
……
燈光下,鈴聲迴盪不止,吳雨澤像是被施用了魔法一般,渾身僵硬,一動不動地盯著手機屏幕,久久沒有摁下接通鍵。
她記著他的號。
他也一樣。
第210章 在路上
蘇文夫婦離去後,吳雨澤曾問過自己:蘇詩韻會不會給自己打電話。
會。
這是他的判斷。
儘管心中已經判斷出蘇詩韻會為了蘇家的未來,打電話給自己,可是……此時此刻,真的見到蘇詩韻打來電話,吳雨澤百感交集,一時忘了接通電話。
「呼~」
不知過了多久,就當電話那頭的蘇詩韻以為吳雨澤不會接電話,而倍感失落的時候,吳雨澤輕輕吐出一口悶氣,摁下了接通鍵。
「吳……吳雨澤,是我,蘇詩韻。」電話接通,蘇詩韻不禁屏住呼吸,語氣複雜地率先開口。
耳畔響起蘇詩韻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吳雨澤剛剛平靜的內心蕩起一片漣漪,苦澀道:「我知道。」
嗯?
他知道?
難……難道他和自己一樣都記著手機號?
吳雨澤的回答先是讓蘇詩韻一怔,隨後內心隱隱有些激動。
「你打電話給我應該是受你爸媽所托,為了蘇家的事情吧?」
稍後,不等蘇詩韻從激動中回過神,吳雨澤的話就彷彿一盆冰涼的江水一般,潑在了她的身上,將她心中湧現的激動澆滅不說,令她整個人渾身一顫。
「我……」
蘇詩韻張開嘴巴,想說什麼,可是……卻覺得在這一刻,一切解釋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最終,她咬牙,略顯顫抖地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嗯。」
輕輕的一聲「嗯」像是一記有力的重拳,狠狠地砸在了吳雨澤的心口上,令得他的心口劇烈一痛,痛得屏住了呼吸。
「抱歉,我幫不了你。」
心痛之餘,吳雨澤很想答應電話那頭那個無論從前還是現在都讓他牽掛的女孩,可是……理智告訴他,目前的局面都是裴東來製造的,他必須要先從裴東來那裡先問清楚一切,然後看幫蘇家是否會影響到裴東來,再做打算。
咯登!
縱然蘇詩韻在打電話之前曾想過吳雨澤有可能拒絕她的請求,可是……她沒有想到,吳雨澤竟然拒絕得如此乾脆,乾脆到幾乎沒有任何考慮時間!
這讓她心中不由一咯登,握著手機的手也是一哆嗦,差點將手機丟了出去。
一種叫做委屈的情緒在她的心中瀰漫,她張開嘴,很想告訴吳雨澤,她的想法,她的思念,在過去兩年之中她所做的一切,可是……最終,她沒有說出口,而是紅著眼,任由淚水湧出,滑落臉龐,輕聲道:「對不起,打擾了。」
話音落下,她不等吳雨澤回話,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
聽著聽筒中傳出的嘟嘟聲,吳雨澤只覺得胸口上像是壓著一座大山似的,壓抑得讓他喘不過氣。
「呼~」
他狠狠吐出一口悶氣,直接撥通了裴東來的電話。
「東來,在杭湖嗎?」
電話接通,吳雨澤沒有問裴東來到底都做了一些什麼,也沒有直接道謝,而是問裴東來身在何處。
「在索菲特西湖酒店。」
索菲特西湖酒店的豪華套房裡,裴東來察覺到吳雨澤的語氣異常,直接告訴吳雨澤自己所在的酒店。
「等我,我過去找你。」
「好。」
裴東來答應下來。
四十分鐘後。
吳雨澤風風火火地出現在了裴東來所在的房間門口,面色憔悴,眼圈泛紅。
「在房間裡喝酒還是去酒廊?」裴東來心知肚明地問道。
嗯?
聽到裴東來的話,吳雨澤稍顯驚訝,隨後也沒多想,而是苦澀一笑:「就在你房間吧,我怕在酒廊喝醉了丟人。」
「好。」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走向酒櫃,拿了兩瓶拉菲。
吳雨澤默不作聲走到沙發旁坐下,摸出香煙,丟給裴東來一支,然後點燃,用力地吸了一口,似乎想通過尼古丁的麻醉讓自己好受一些。
裴東來接過香煙,沒有立即點燃,而是先打開酒,倒了兩滿杯,將其中一杯遞到吳雨澤身前。
吳雨澤掐滅煙頭,接過酒杯,卻沒有直接喝,而是看著裴東來,苦笑道:「東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具體做了什麼,但是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去你妹的,酸不酸?」裴東來沒好氣地罵道,腦海裡卻是浮現出當日,吳雨澤在珍妮號,在所有人把他當成瘟神的前提下,和他坐在一起的一幕。
那一天,裴東來也對吳雨澤說出了謝謝,吳雨澤同樣罵了一句「去你妹的,酸不酸?」
這彷彿是一個輪迴。
又像是裴東來當初許下的諾言——你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你的心意,我也一樣。
吳雨澤心中一暖,眼圈一紅,卻是沒再說什麼,而是揚起脖子,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酒。
「東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杯酒下肚,吳雨澤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如果不是對裴東來有著有一種說不清的信任,他是絕對不會相信裴東來能夠在彈指間接手方家的勢力,並且逼得蘇家人在他的面前彎腰。
「我滅了方家,扳倒了曹廣江,接手了方家留下的一切。」裴東來輕描淡寫道:「而蘇家因為捲入了曹廣江的案子,所以求到了我的頭上,準確地說是求到了季紅的頭上——她是我的代言人。而我讓季紅告訴蘇文夫婦,去求你,只要你開口,蘇家將免受災難。」
裴東來說得輕巧,卻聽得吳雨澤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
雖然心中對於裴東來所做的一切,驚得無以復加,可是……吳雨澤卻沒有詢問細節,而是沉默地吸著香煙。
「短時間內,我還不想暴露這一切,所以,不要說出去。」裴東來想了想,道:「對文景、莊碧凡和夏依娜他們也一樣。」
「嗯。」
吳雨澤沒有問裴東來為何要保密,而是輕輕點了點頭。
「蘇詩韻找你了吧?」裴東來沉吟了一下,問道。
「嗯。」
吳雨澤苦笑:「她和她爸媽都找我幫蘇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沒答應。」
「是不是覺得蘇詩韻因為這件事情找你,有那麼點失望和傷感?」裴東來笑著問。
吳雨澤沒吭聲,而是苦笑著點了點頭,再次揚起脖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的話嗎?如果蘇詩韻是個好女孩,只是迫於家庭壓力,那麼,我希望你能將她追回來;如果她是個勢利眼,那麼,她不值得你去愛,我希望你能夠像個爺們一樣,不要讓她把你看扁了!」
裴東來說出了那天在珍妮號上對吳雨澤說的話,然後又道:「那天,在珍妮號上,你告訴我,說她是個好女孩。」
吳雨澤沉默不語,夾著香煙的右手隱隱有些哆嗦。
「十一那天,我在BBS酒吧見到她的時候,她因為看到你和郭麗娜在一起,表情變化很大——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其實很在乎你。」裴東來補充道:「而她在面對方世傑的時候,卻很冷淡。」
吳雨澤心中有些痛,更多的是感動,不過卻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聲音嘶啞地問:「所以,你為我做了這一切?」
「是,但不全是。」裴東來吐出一口煙霧,道:「我幫你還因為我看得出,你也很在乎她。」
「在乎有什麼用,如果不是你整垮了方家,她會成為方世傑的未婚妻,今後還會成為方世傑的妻子,而我只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罷了。」吳雨澤苦澀一笑。
「你不是過客。」裴東來笑道:「就算我沒整垮方家,你也不會成為她的過客。」
「為什麼?」吳雨澤一怔。
裴東來語出驚人:「因為她根本沒有想過嫁給方世傑。」
「你怎麼知道?」吳雨澤瞪大了眼睛。
這一次,裴東來倒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拿起酒杯,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答非所問道:「我不光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因為她母親的強烈干預離開她之後,她一直在等待你振作,奮發圖強。她想等到你有朝一日能夠讓她母親和蘇家人刮目相看的時候,投奔你的懷抱。可是……你選擇了自甘墮落。她假裝答應與方世傑訂婚,算是破釜沉舟,最後刺激你一把——她實在不希望看到你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東……東來,你怎麼會知道這一切?」吳雨澤驚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難道是她告訴你的?」
「不是。」裴東來神秘一笑:「我女朋友說的。」
「你女朋友?」吳雨滿臉不解。
「她和我女朋友一樣,都在清華,並且住在一個寢室,是好朋友。」裴東來說著,也難免覺得這一切實在太巧合了:「珍妮號的聚會過後,有一次我給我女朋友打電話,順口問了一句認識不認識一個叫蘇詩韻的女孩。」
吳雨澤徹底傻眼,似乎……在他看來,這一切比裴東來滅掉方家還要讓他震驚。
「我女朋友先是說認識,然後問我怎麼知道蘇詩韻。嗯,我就簡單把你和蘇詩韻的事情告訴了她,然後……她也就把蘇詩韻給她說的悄悄話,告訴了我……」裴東來說著,忍不住樂了。
「這……」
吳雨澤直接無語了,眉目之間卻流露出了無法掩飾的興奮。
「奶奶滴,哥費了這麼大勁幫你,你不會不領情吧?」見吳雨澤站在原地傻樂,裴東來笑罵道。
「東……東來,幫蘇家對你沒影響吧?」吳雨澤帶著幾分尷尬地問道。
裴東來哭笑不得:「蘇家在湖江也算數一數二的家族,要動也不容易,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蘇家逼到絕境,不就是為了幫你嗎?」
「呃……」
吳雨澤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自己對裴東來的感激。
「別酸哥,滾。」裴東來假裝怒道。
吳雨澤裂開嘴,露出一個和瘸子有些相似的傻笑,然後很不客氣地丟下酒杯,直接滾了。
這個夜晚。
吳雨澤第一次挺直脊樑踏進了蘇家。
裴東來還在路上。
第211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自古至今,一些事情的真相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曹廣江的案件就是如此。
當普通老百姓們討論曹廣江案件最終會是怎樣一個結果的時候,一些特殊圈子的人們已經知道了結果——曹廣江成為白家報復葉家的犧牲品,方曉紅、方世傑母子成了曹廣江的陪葬品,而方家所留下的一切被各大勢力瓜分。
而所謂的特殊圈子中的特殊兩字,其實和紅色家族的紅色兩字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那兩個字的濃度高低決定著他們的權力、身份、地位,也決定他們對於一些事情的內幕瞭解得深淺。
對於大部分特殊圈子的人而言,他們認為在這場涉及許多勢力角鬥的爭鬥中,那條讓南半國男人忌憚的美女蛇化作一條過江猛龍,吞掉了湖江地頭蛇方家,成為了最大的贏家。
而像葉、秦、白、蕭這樣的共和國頂尖家族的核心成員則是明白,季紅只是表面上的一顆棋子。
執子之人是裴東來。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射進了索菲特西湖酒店的總統套房裡,總統套房裡,季紅如同往常呆在自己的別墅時一樣,脫掉了高跟鞋,蜷縮在沙發上,露出了潔白、光滑的小腿和晶瑩剔透的玉足,玉足的指甲塗成了鮮紅色,對於有戀足癖的男人而言,簡直就是大殺器。
這一刻的她,彷彿一尊睡美人,又像是一條懶散的美女蛇,渾身上下散發著女人特有的嫵媚,那份嫵媚簡直到了骨子裡,對男人有著無法抗拒的誘惑力。
「老闆,撒手掌櫃也不是你這麼個當法吧?」
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季紅眨巴著勾魂的大眼睛,用一種嬌滴滴的語氣衝著坐在她對面的裴東來發著牢騷,聽上去跟像是撒嬌。
陽光映照著她那張嫵媚的臉龐,她因為中午和裴東來秘密陪白國瑜吃了一頓午餐,喝了不少酒,臉上的紅暈清晰可見,配上嬌滴滴的語氣和誘人的表情,饒是裴東來定力驚人,也起了男人該有的反應,兩腿間那桿槍不經意間立了起來。
為了掩飾支起小帳篷的尷尬,裴東來沒有立刻回答季紅的話,而是端起一杯剛才由季紅倒的開水,喝了一口,定了定神,才道:「中午吃飯的時候你也在場,白國瑜說得很清楚,目前雖然大局已定,可是後續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
「那你就讓我呆在這裡給你打工,你回東海瀟灑?」
季紅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裴東來兩腿間支起的小帳篷,嘴角流露出了幾分笑意。
自從季紅的身份從敵人變成合作夥伴或者手下後,裴東來面對季紅明目張膽地勾引和挑逗,基本屬於無解。
此時見季紅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自己的兩腿間,他心中好不容易壓制的慾火陡然躥起,當下有種要將季紅就地正法的衝動。
有人曾說,成功者和普通人的區別在於,能否控制自己的慾望。
一直以來,裴東來都不是一個衝動的人,此時面對季紅也是如此——儘管他有種要將季紅推到,壓在身下征服的衝動,可是理智沒有讓他那麼做。
沙發上,他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給出一個讓季紅差點跳起來罵娘的理由:「今天已經六號了,後天我要去上學。」
「上學?我親愛的老闆,你可以再搞笑、再無恥一點嗎?」沙發上,季紅坐起了身子,就像是一個小怨婦一般盯著裴東來,沒好氣道:「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和權勢,就算想弄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文憑也不是難事吧?用得著去上學嗎?」
「賈校長對我有恩,而且對我抱有很大希望,我不想讓他失望。」裴東來一臉正色道:「何況,我還年輕,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其他不說,在賈校長那裡,我能學到許多寶貴的東西,那些東西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我的底牌和籌碼。」
這一次,季紅倒是沒有著急反駁,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思索著裴東來話中的寓意。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願意給裴東來打工,多少也有對裴東來的能力刮目相看的原因在內。
「嗡……嗡……」
隨後……不等季紅回過神,裴東來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裴東來沒再理會季紅,而是直接掏出手機,赫然看到是吳雨澤的來電。
「雨澤,怎麼了?」
電話接通,裴東來帶著幾分疑惑地問道,根據他和吳雨澤的約定,待吳雨澤將蘇詩韻送到機場後,便一同返回東海,如今離約定見面的時間還差兩個多小時。
「東……東來。」
電話那頭,吳雨澤帶著幾分尷尬,道:「詩韻問我到底是什麼人將蘇家逼到了絕境,我說是你,而且還說你女友的事……」
「靠,雨澤,你敢再無恥一點嗎?」
裴東來哭笑不得地罵道,心中卻是沒有責怪吳雨澤,畢竟他也知道,吳雨澤想和蘇詩韻冰釋前嫌,肯定要坦誠相對,何況蘇詩韻和秦冬雪在一個寢室,日後難免也會知道內幕。
「哥們就無恥這一回,你要殺要剮,哥們認了。」吳雨澤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不過……詩韻說,她想在返回燕京之前見你一面,親自謝謝你。」
「唔,不用了吧。」裴東來苦笑道。
「裴東來,我和秦冬雪可是室友加好朋友,你是想讓我在她面前誇你呢?還是在她面前告你狀?」這一次,不等吳雨澤開口,一旁的蘇詩韻將吳雨澤的手機搶了過去,笑著威脅道:「我可是聽說,你和東海的柳玥走得很近,而且你們東海大學這一屆的校花在追你呢。」
「——」
裴東來一頭黑線。
十分鐘後。
得到裴東來的允許後,先斬後奏抵達索菲特西湖酒店樓下的吳雨澤,帶著蘇詩韻出現在了裴東來所住那間豪華套房。
進入房間後,吳雨澤因為『重色輕友』心中有愧,像是幼兒園的乖寶寶一般站在蘇詩韻的身旁,沒敢主動和裴東來打招呼,倒是蘇詩韻大大方方地看著裴東來,很淑女、很正式地對裴東來鞠了一躬:「裴東來,謝謝你。」
蘇詩韻之所以如此隆重地對裴東來道謝,是因為她清楚,如果沒有裴東來的話,就算她和吳雨澤一輩子深愛著對方,走到一起的概率不會超過買雙色球中500萬的概率,相反,兩人很有可能像之前那樣,一直誤會下去,誤會一輩子。
沒有裴東來,就沒有吳雨澤的鹹魚翻身,吳雨澤不能鹹魚翻身,自然無法得到蘇家人的認可,相反,得到的只是白眼和羞辱。
儘管心中也明白蘇詩韻為何要謝自己,可是見蘇詩韻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裴東來多少顯得有些尷尬,尷尬之餘又苦笑道:「謝就不必了,日後記得多在冬雪面前美言幾句。」
「那是必須的。」
身為秦冬雪在大學的閨蜜,蘇詩韻不但知道秦冬雪的真實身份,還在說悄悄話的時候,從秦冬雪那裡得知了裴東來和秦冬雪的事情。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很清楚,裴東來想真正意義上和秦冬雪走到一起,難度要比她和吳雨澤走到大太多了。
其他不說,她隱約聽說號稱太子的葉崢嶸已經將秦冬雪內定成了太子妃。
在她看來,裴東來想在四年之內,戰勝太子葉崢嶸,希望實在太小太小了,甚至……如果不是裴東來在杭湖做出的驚天舉動,她覺得壓根就不可能。
因為趕飛機的緣故,蘇詩韻並沒有和裴東來聊太多,相反,她只在裴東來的房間呆了十分鐘,便和吳雨澤離去。
只是——
在離去之前,蘇詩韻要給裴東來拍了一張照,理由是:秦冬雪臉皮薄,沒有主動跟裴東來要照片,可是心中卻很想知道裴東來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
蘇詩韻搬出秦冬雪這個大殺器,裴東來只好哭笑不得地接受,並且還按照蘇詩韻的要求,特地擺了一個很萌的POSS,結果惹得吳雨澤差點笑出了眼淚。
一個半小時後,將蘇詩韻送上飛機的吳雨澤去而復返,回到索菲特西湖酒店。
「東來,我爸說想請你吃頓飯,要不你先跟我回趟家,然後咱們再回去?」回到酒店後,吳雨澤想起父親吳生的囑咐,厚著臉皮沖裴東來問道。
「夏依娜他們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了,我們若是天黑之前趕不回去,估計她要殺到杭湖宰了我們。」裴東來先是笑罵了一句,隨後又道:「等時機成熟,我會親自拜訪吳叔。」
愕然聽到裴東來後半句話,吳雨澤恍然大悟,暗罵自己糊塗——裴東來用夏依娜當擋箭牌是假,不去見吳生主要是暫時還不想暴露。
隨後,就當裴東來和吳雨澤返程的時候,東海大學,夏依娜所在的女生寢室裡,正在敷面膜的夏依娜聽到手機響後,拿起手機,走到陽台接通。
「夏依娜,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電話一接通,聽筒中便傳出了夏依娜母親宋欣的高分貝的埋怨。
彷彿早已猜到宋欣會獅子吼一般,夏依娜特地將手機拿到一旁,待宋欣吼完後,才將手機拿到耳旁:「宋欣,你難道就不會溫柔一點說話嗎?真不知道,夏胖子當初怎麼會看上你。」
「死丫頭,老娘我哪一點不溫柔了?」
「你見哪個溫柔的女人張口閉口自稱老娘?」
「……」
宋欣一陣無語,隨後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寶貝女兒,你在幹什麼?」
「我正做面膜呢,你也知道,做面膜的時候不能多說話,否則會起皺紋,所以你有話就快說。」夏依娜說話間,撥弄了一下面膜。
「嘶~」
電話那頭,宋欣氣得不輕,不過想到夏河的叮囑,又笑著問道:「寶貝女兒,搞定那個小男生沒有?」
「正在進行中。」夏依娜似乎根本不知道害羞兩字怎麼寫。
「寶貝女兒,要不換個目標試試?」宋欣引誘道。
「你覺得我是那種退縮的人嗎?」夏依娜說著,又覺得不對勁了:「不對啊,宋欣,你可是一直為我出謀劃策的,怎麼今天轉性子了,要讓我放棄了?」
「寶貝女兒,夏胖子跟我說,東海的季紅聯合白家吞掉了湖江的方家,勢力大漲。」宋欣的語氣嚴肅了幾分:「這幾年,柳玥一直被季紅壓得喘不過氣,如今季紅勢力大漲,又有白家當後盾,柳玥肯定不是對手。而你喜歡的那個小男生據說和柳玥走得很近,今後難免會殃及魚池。若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怕你傷心。」
「少來!夏胖子是怕引火燒身連累他,所以才教唆你這麼跟我說的吧?」夏依娜氣鼓鼓道:「哼,宋欣,你告訴夏胖子,湖江的事,他當縮頭烏龜,我忍了,若是我以後再找他幫忙,他敢推三阻四,我就跟他絕交!還有……你再敢跟夏胖子穿一條褲子,我也跟你絕交!」
「啪!」
話音落下,夏依娜直接掛斷了電話。
「夏胖子,都怪你,害得伊娜差點要和我絕交!」見夏依娜掛斷電話,電話那頭的宋欣,毫不客氣地扔掉手機,揪著夏河的耳朵,再次動用獅子吼。
「老婆大人,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
眼看宋欣發飆,夏河低聲下氣地求饒,眸子裡卻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偽裝的背後,是一臉的凝重。
因為,他很清楚,就算沒有白家當後盾,他也未必能夠鬥過那條讓南半國男人忌憚的美女蛇,何況又白家當那條美女蛇當後盾?
夏依娜的臉上沒有凝重。
有的只是倔強。
夕陽透過寢室的窗戶射進了陽台,映照著她那張被面膜覆蓋的臉,讓人無法看清她臉上的倔強,不過……卻可以看到她眸子裡所流露出的堅定。
那份堅定,彷彿在告訴世人,誰敢動我夏依娜認準的男人,我就跟誰急!
那份堅定,如同她要追求裴東來一樣的決心一樣,即便天塌下來也不會改變!
第212章 低調的奢華
隨著秋天的到來,氣溫逐漸下降不說,天也比以前黑得更早了——只是八點多的時候,天色便徹底黑了下來,街道兩邊的路燈散發著朦朧的光芒,夜幕下的東海被燈光籠罩,五彩繽紛,彷彿一座夢幻之城。
夜晚的到來,讓喜歡夜生活的人們紛紛經過精心打扮後,換上了自認為最適合夜場的服飾,離開家中,前往夜場。
有著東方明珠美譽的東海,夜場並非像人們想的一樣,全部都是類似天上人間那種高檔會所,而是檔次不一,有好的,也有差的。
畢竟,對於普通人而言,天上人間那種夜場的消費讓他們承受不起。
皇后酒吧位於距離外灘不遠的黃浦江畔,地理位置優越、裝修豪華,服務員是清一色的水靈妹子,DJ和MC均是來自國外,除此之外,每到週末都會有港台二線明星前來演藝,遇到重要節日甚至還有一線明星前來駐唱,人氣極為火爆,是東海最頂尖的會所之一。
由於是週末,皇后酒吧的生意要比以往更好一些,八點鐘的時候,酒吧所在大廈樓下的停車場幾乎沒有空位,停車場上大多是上百萬的豪車,其中不乏絢麗的跑車。
類似皇后酒吧這樣的高檔場所,一般看停車場的汽車數量便能猜到酒吧的上座率。
儘管只是八點鐘,可是……酒吧裡的客人已經非常多了,除了一些提前預定的座位外,幾乎座無虛席。
由於時間尚早,黑人MC沒有拿著話筒喊麥,而是坐在調音台上抽著雪茄,DJ播放著輕音樂,穿著露腰白色小襯衣、齊B小短裙的妹紙穿梭在酒吧裡,為客人們服務著。
對於普通人而言,皇后酒吧服務員便可算得上美女了,可是……能來皇后酒吧的不說多麼有權有勢,花幾千、幾萬砸個女人並不在話下。
對此,客人們很少打服務員的注意,而是將注意力放在酒吧東北角幾張桌子的女客人身上。
那些人表面上是客人,實際上是酒托,俗稱小蜜蜂——她們來皇后酒吧不但消費不要錢,而且酒吧還會給她們付一定報酬,如果被某位客人選中,還有提成可拿。
除此之外,她們陪客人喝酒也是要收消費的,偶爾遇到大款、富二代砸下重金,或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她們都不介意到酒店翻雲覆雨一番。
說她們是小姐吧,她們比小姐賣得更高級,更有自尊;說她們不是小姐吧,她們和小姐一樣,都在用肉體換取金錢,只是換取的方式不同,或者說更高明一些。
賣得高級必須要有資本——她們無論身材、長相都不屬於所謂的美空小姐和那些嫩模。
因為資本,因為賣得更高級,她們的收入遠遠超過一般夜店劈腿賣錢的女人,更讓那些坐在寫字樓裡的女白領仰望。
和以往不同,在這個夜晚,皇后酒吧精心準備的這些酒托,吸引力遠遠不如以往。
這一切,只因為西南角那張桌子旁邊的一個女孩吸引了酒吧裡百分之九十以上男客人的注意力。
女孩留著一頭飄逸的長髮,臉上畫著淡妝,白皙的肌膚和傾城的面貌令她在長相一項上面,就遠勝那些精心化妝打扮的酒托。
她上身穿著粉色的長衫,長衫的領口開得很大,令她那白皙的脖頸、性感的鎖骨和大片白皙的肌膚暴露在了空氣當中,除此之外,繫在脖子上的黑色胸帶像是畫龍點睛一般,讓男人們對鎖骨下方的峰巒進行遐想。
相比女孩的上半身而言,女孩下半身的穿著更加誘人。
她的下半身穿著一條短褲,不過由於長衫比較長,直接遮擋了短褲,給人一種沒有穿褲子的錯覺,也讓長衫下方那兩條白皙、筆直的美腿更加的誘人。
俗話說,一白遮百丑。
女孩不但白的讓酒吧裡所有女人嫉妒,而且擁有出眾的面貌和性感的身材。
這一切,足以讓那些驚心打扮的酒托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甚至……在酒吧那些男客人看來,坐在白皙女孩身旁那個穿著黑色鏤空衣衫搭配黑色長短群、黑色絲襪和黑色高跟的女孩,都比酒吧裡的那些酒托更加誘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哪還有心思去征服那些酒托?
或許是因為那桌客人的桌子上擺放著四瓶價格令人咋舌的拉菲,酒吧裡那些男客人雖然蠢蠢欲動,卻遲遲沒有男人上前征服。
畢竟,他們都很清楚,能夠隨便點拉菲的人,絕對不是砸一點錢可以征服的。
皇后酒吧畢竟是東海最頂尖的夜場之一,有錢有勢的公子哥也不在少數,儘管白皙女孩一桌人的氣場不俗,可是……還是有人無法忍受慾望的煎熬,選擇出擊。
選擇第一個出擊的是一個打扮不算絢麗,卻很有品味的青年,尤其是手腕上那塊價值上百萬的百達翡麗手錶更是彰顯他的身份。
「你好,美女,交個朋友。」
很快的,在全場大多數客人的注視中,青年徑直走到身穿粉色長衫的夏依娜面前,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語氣不算張揚,卻充滿了自信。
望著氣度不凡的青年,深知夏依娜脾氣的賈文景等人都暗暗感歎青年要悲劇了。
彷彿為了印證賈文景等人的猜測一般,夏依娜似笑非笑地看著青年,輕輕搖晃著酒杯:「是想交朋友,還是想上床?」
「……」
或許沒有想到帶著幾分朝氣、幾分高貴、幾分傲氣的夏依娜會如此赤裸地說出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青年略微一呆。
「美女……」
短暫的呆澀過後,青年飛快地整理了一下說辭,試圖再次開口。
「想砸錢可以,回去問問你老子資產是否超過了十一位數;想擺身份也行,不說你老子,直系三代之中至少有省部級才行。」
夏依娜直接打斷了青年的話:「如果都沒有,就給姐滾蛋,因為……你伺候不起姐。」
耳畔響起夏依娜狂傲而無情的話語,青年的臉色一陣發青,沒有開口,也沒有急於離去。
「是不是覺得姐在嚇唬你?」夏依娜見青年帶著幾分質疑、幾分憤怒地看著她,笑著亮出手腕上的手鐲,微笑道:「你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5971P售價200萬左右,姐這個鐲子,在六月的香港拍賣會上拍到了800萬。而這樣的手鐲,姐一生氣就砸一個,你覺得你想包養姐,行嗎?」
燈光下,青年忍不住看了夏依娜手腕上的鐲子一眼。
看著,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蛋憋成了豬肝色,臉上的肉一陣顫抖。
因為……他父親對玉石、翡翠有著驚人的喜好,所以他對翡翠也有所研究,以他的眼力,看得出夏依娜手腕上那塊鐲子確實是翡翠中難得一見的極品。
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憋屈感在青年心中瀰漫,青年沒敢叫囂,也沒敢裝逼,而是一臉鬱悶地選擇了離開。
見青年憋屈離開,曾可心眨巴著大眼睛問道:「夏姐,幹嘛那麼欺負剛才那個人?我看他也沒有惡意啊。」
「可心啊,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男人都是人面獸心,而不是像你家莊碧凡一樣,裝得夠萌,裝得可愛。」夏依娜見心性單純的曾可心發問,笑著說道。
不裝不舒服斯基的莊碧凡同學,見夏依娜幫著他美言,罕見地露出一副謙虛的模樣:「夏美女,今天我才發現,跟你比裝逼,我還未上路。」
聽到莊碧凡的話,夏依娜等人不禁被逗樂了。
只是——
幾人之中,郭麗娜的笑容不太自然,或者牽強。
燈光下,一種叫做羨慕嫉妒恨的情緒在她的心中瀰漫,只是她隱藏得很好,沒有流露。
「對了,裴東來和吳雨澤這兩個傢伙怎麼還沒來?莊碧凡,你再給他打個電話。」就當全場男客人因為剛才那名氣度不凡的青年悲劇而放棄征服夏依娜的同時,夏依娜帶著幾分氣憤道。
「夏姐,三分鐘前我不是剛打過嗎?」莊碧凡欲哭無淚。
「再打。」
「不用了,東來和雨澤來了。」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賈文景開口了,他在開口的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酒吧入口。
酒吧入口,從杭湖趕回來的裴東來和吳雨澤,在一名帶著職業化笑容的服務員的帶領下,逕直朝著夏依娜所在的桌子走來。
一開始,因為吳雨澤穿著不凡,風度翩翩,兩人的到來,吸引了幾名女客人和一些女服務員、酒托的注意力。
漸漸地,當裴東來和吳雨澤距離夏依娜那桌越來越近時,幾乎酒吧裡所有客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兩人:難道這倆傢伙是和那位美女是一起的?
下一刻。
夏依娜的舉動證明了他們的猜測。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夏依娜吹鼻子瞪眼地拿起兩瓶打開的拉菲,不等裴東來和吳雨澤入座,遞到兩人身前:「來遲了,罰酒,一人一瓶。」
裴東來因為隱瞞杭湖事情的真相,多少有些覺得對不住夏依娜,沒說什麼,苦笑著接過酒瓶,仰起頭,在全場客人的注視中,將價格昂貴的拉菲當作白開水一般灌了下去……
看到穿著普通、長相普通的裴東來,將拉菲當成開水喝不說,還被夏依娜親切地拉著坐在了身旁,酒吧裡,男人們一陣蛋疼,女人們一陣奶疼。
因為……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氣場強大的夏依娜的男人,竟然會如此普通。
下一刻。
不等酒吧裡那些客人從蛋疼、奶疼中回過神,一向不露面的皇后酒吧老闆,親自拿著兩瓶酒吧珍藏的紅酒,快步走到裴東來身前,恭敬地鞠躬,道:「裴少,這是酒吧裡存的兩瓶酒,您先喝,我再讓人從其他場子調。」
「謝謝。」
皇后酒吧屬於東玥幫的場子,裴東來對於酒吧老闆的行為並沒有感到意外,而是微笑著道謝:「不必調酒了,如果不夠,我們喝其他的就好。」
「好的。」酒吧老闆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一般:「如果裴少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就好。」
裴東來微笑著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皇后酒吧老闆見狀,恭敬離開。
這個傢伙到底是誰?
剎那間,全場目光聚集裴東來。
豬變虎。
低調的奢華。
第213章 好聚好散
俗話說,鮮花需要綠葉配,美女需要醜女承托,夏依娜不做掩飾的高調和強大的氣場將裴東來的低調承托得淋漓盡致,以至於他在短短時間內,便取代了夏依娜,成為了全場客人當之無愧的焦點。
幾乎全場的客人都想知道,裴東來到底是何方神聖,不但和夏依娜親密,還令得酒吧老闆親自送了兩瓶鎮店的美酒。
面對那一道道驚奇的目光,裴東來並沒有在意,而是先舉杯向眾人表達了那天不辭而別的歉意。
「裴東來,那天在杭湖BBS酒吧沒玩盡興,今天必須盡興。」碰杯過後,夏依娜沖裴東來道。
「好。」
在回東海的路上,裴東來聽吳雨澤說,他去斬殺方震的那天晚上,夏依娜等人不但差點被警察帶走,而且還擔驚受怕了一夜,心中愧疚,此時面對夏依娜的提議,沒有拒絕,而是很乾脆地答應了下來。
隨後……在夏依娜的強烈提議下,裴東來掃了一關。
在掃關的時候,裴東來能夠清晰地察覺到郭麗娜的興致不如以往高,倒是吳雨澤表現得很坦然。
對此,已從吳雨澤那裡得知某些內幕的裴東來,心如明鏡,沒說什麼。
裴東來的關結束後,夏依娜自告奮勇接關,眾人興致被調起,除了郭麗娜外,均是玩得不亦樂乎。
不知不覺中,兩瓶來自法國某著名酒莊的紅酒被眾人稀里糊塗地灌進了肚子,夏依娜喝得兩腮發紅,秋眸似是要滴水,已有了幾分醉意。
與此同時,一開始為裴東來和吳雨澤領路的那名服務員妹紙,又拿了五瓶和之前皇后酒吧老闆拿的一樣的紅酒。
當十點半慢搖曲停止、演藝即將開始的時候,新拿來的五瓶紅酒,又有三瓶見底。
沙發上,夏依娜滿臉通紅地依靠在裴東來的肩頭,吐字都有些不清楚了,而莊碧凡因為不勝酒力的緣故,直接醉倒在了沙發上。
「裴東來,莊碧凡不能再喝了。」
「喝,今晚不醉不歸!」
不等裴東來回話,夏依娜揮舞著小手,含糊不清地喊道。
「夏姐,我怕他再喝會出事。」曾可心滿臉擔憂。
這一次,夏依娜沒再開口,而是直接醉倒了裴東來的身上。
「我看都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見夏依娜和莊碧凡都醉了,裴東來道。
面對裴東來的提議,眾人都沒有異議。
隨後……不等那位二線明星出場,在皇后酒吧老闆的親自陪同下,在酒吧客人的注視中,裴東來一行人離開了酒吧。
「黃哥,今晚麻煩你了。」出了酒吧,裴東來攙扶夏依娜的同時,沖皇后酒吧老闆道謝,他是詢問服務員得知皇后酒吧老闆名字的。
「裴……裴少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黃成沒有想到裴東來會知道他的名字,顯得十分激動,激動之餘識趣地問道:「裴少,我看您的朋友都喝多了,如果不回去的話,旁邊有酒店,是集團的,我讓人準備好房間;如果要回去的話,我派人送你們吧。」
「雨澤,你跟郭麗娜先走吧。」聽黃成這麼一說,裴東來想了想,對吳雨澤道。
「好。」
吳雨澤也聽到了黃成的話,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文景,你扶著莊碧凡坐黃哥的車,我去開夏依娜的車。」見吳雨澤和郭麗娜先行離開,裴東來又對賈文景道。
「嗯。」
賈文景一邊和曾可心攙扶著莊碧凡的,一邊回應。
很快的,黃成讓酒吧的專職司機將一輛奔馳S350開了過來,親自幫著賈文景將莊碧凡扶上車。
「你們前面走。」
見賈文景四人上車,裴東來才扶著爛醉如泥的夏依娜走向夏依娜那輛紅色的路虎。
「您好,裴少,我是夏小姐的保鏢。」不等裴東來從夏依娜的挎包中摸車鑰匙,一直跟隨夏依娜的中年男人走上前,表明身份,道:「夏小姐喝太多了,為了防止意外,就不讓她回學校了,我帶她回別墅。」
「好。」
上次前往杭湖的時候,裴東來便發現中年男人在暗中保護夏依娜,對此,面對中年男人的提議,裴東來沒有異議,而是將車鑰匙交給中年男人,同時扶著夏依娜上車。
「嗯……」
夏依娜被裴東來扶上車後,卻如同之前一樣,死死抱著裴東來的胳膊不鬆手。
裴東來見狀,苦笑一聲,試圖掙脫。
「裴……裴東來,送……送我回去。」
不等裴東來掙脫開來,夏依娜半睜著眼睛,含糊不清道。
「要不裴少幫忙送一下夏小姐吧。」中年男人想了想道:「否則我一個人送夏小姐也不方便。」
裴東來略微沉吟,點頭答應了下來,扶著夏依娜一同上了汽車。
中年男人見狀,默不作聲地上車,啟動汽車,駛往高爾夫郡富人區。
二十分鐘後。
先行離開的吳雨澤,沒有像以往那般帶著郭麗娜去開房,而是將車停在了一條車少的馬路上。
「吳雨澤,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見吳雨澤停下汽車,沉默了一晚上的郭麗娜,扭過頭,皺眉看著吳雨澤問道。
「啪!」
吳雨澤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點燃了一支香煙,輕吸一口,看著郭麗娜那張帶著幾分妖媚的臉龐,道:「其實……你巴不得我提出和你分手,對吧?」
咯登!
愕然聽到吳雨澤的話,郭麗娜心中一驚,卻是露出一副生氣而憤怒的模樣:「吳雨澤,你想分手就分手,何必要給自己找理由?你一個大男人將責任推到我身上,你好意思嗎?」
「你應該還記得,在你說要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曾對你說過,我們肯定走不到最後,你說試試看,我說試可以但你不要後悔,你說你不後悔,然後……我們當天晚上就上床了。」吳雨澤一邊吸著香煙,一邊道:「而自從軍訓後,你一邊和我在一起,一邊還和學校一個叫牛海濤的學生經常聯繫,對吧?」
「唰!」
似是沒有想到吳雨澤會這麼說,郭麗娜的臉色狂變。
「我沒有偷看別人手機的習慣,更不會去監視你的一舉一動。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有一次我在酒店洗澡的時候,你偷偷接電話,被我無意間聽到了。」吳雨澤目光複雜地看著郭麗娜,笑道。
郭麗娜沉默不語。
「你一開始選擇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我的家境看起來不錯,而當那個叫牛海濤的男生開始追求你之後,你因為知道他的家境也很好,所以開始一邊跟我在一起,一邊跟他曖昧,以備後患。」見郭麗娜不說話,吳雨澤收回目光,看著前方燈紅酒綠的街道,歎氣道:「而你十一跟我回杭湖,一方面是因為夏依娜提議,更為重要的是,你想見識一下我家的真實情況,以便於你做出最後的選擇。」
「我想,當你在BBS酒吧聽到吳家廢物這四個字的時候,其實你心中已經在我和那個叫牛海濤的男生之間做出了選擇。」吳雨澤說著,掐滅煙頭:「你之所以沒有選擇放棄我,是因為你之前已經付出了不少,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也是一個可以忽略的原因,因為……你的付出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很多東西。」
郭麗娜的表情陰晴不定,自從跟吳雨澤在一起後,她的衣服多了不止十套,每一套都價格不菲,除此之外,LV皮包,鞋子之類的東西,只要她開口,吳雨澤都會滿足她的要求。
甚至……吳雨澤還給了她一張存有二十萬的銀行卡,當作零用錢。
「你沒有率先提出分手,是因為你找不到分手的理由,你怕跟我分手後,會與我們這群人疏遠,準確地說是與東來和夏依娜疏遠。夏依娜不用說,她的身份整個東海大學人人皆知,而東來雖然一向低調,可是……無論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碰到的季紅還是謠傳他和柳玥關係非同尋常,都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不簡單。」
再次聽到吳雨澤的話,郭麗娜只覺得內心的秘密被偷窺了一般,呼吸略顯急促。
「但……如果是我主動提出分手,這就不一樣了,不說東來,至少夏依娜會同情你,不會因此而與你疏遠。」吳雨澤的語氣十分平淡,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你不願意捨棄好不容易建立的關係網。」
「夠了!」
或許是因為被戳痛了心中的軟肋,郭麗娜忽然變得有些激動:「吳雨澤,我承認,你說的一切都沒有錯,可是……你也高尚不到哪裡去,你和我分手,不就是因為你和你前女友麼?」
「是因為她。」吳雨澤很乾脆地承認:「但至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做到了坦誠相待。」
郭麗娜張開嘴巴,無言以對。
「在這個浮躁的社會,很多男人想鯉魚躍龍門,很多女人想麻雀變鳳凰,這已經成為一種風氣。所以,你想通過男人改變自己的命運,並沒有錯;同樣,你因為缺乏安全感,所以想找一個備胎,這其實也可以理解。」吳雨澤扭過頭,看著郭麗娜那張情緒波動劇烈的臉龐:「但是……你忽略了一點,沒有哪個男人希望自己是女人的備胎——很多時候,女人把男人當備胎的結果,往往是被那個男人當成了玩物。」
耳畔響起吳雨澤的話,郭麗娜像是第一次認識吳雨澤一般,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吳雨澤。
通過和吳雨澤一個月的接觸,她簡單地把吳雨澤當成了那種不求上進、混吃等死的花花公子,如今看來,吳雨澤遠不像她認為的那般膚淺。
自己錯了嗎?
郭麗娜百感交集,久久沒有出聲。
「你沒錯,只能怪這個社會。」見郭麗娜不吭聲,吳雨澤彷彿能夠猜到郭麗娜的心思一般,情不自禁地感歎了一聲,隨後歎氣道:「我希望我們能夠好聚好散。」
第214章 夏依娜的主動,推還是不推?
佘山高爾夫俱樂部,是東海唯一集森林和丘陵地貌於一體的國際錦標賽級高爾夫球場,它與90幢充滿托斯卡納風情的高爾夫郡別墅區交相輝映,成為風景如畫的佘山風景區中真正的國際化度假旅遊高爾夫社區。
號稱中國玉石之王的夏河雖然沒有在過去幾年之中趁著地產熱進軍房地產行業,可是……他在燕京、東海等大城市的富人區都有別墅。
其中,因為夏依娜在東海上學的緣故,夏河直接砸錢分別在紫園、檀宮、高爾夫郡購買了別墅,任由夏依娜隨便住。
高爾夫郡和許多富人區一樣環境幽雅,同樣,也很冷清。
當夏依娜的保鏢駕駛著夏依娜那輛紅色路虎,載著裴東來和夏依娜抵達高爾夫郡別墅區的時候,整個別墅區只有寥寥幾棟別墅亮著燈光。
汽車裡,夏依娜依然醉的不省人事,緊緊地抱著裴東來的胳膊,依靠在裴東來的肩頭,睡得像一隻安靜的小貓咪。
「裴少,還得麻煩您將夏小姐抱上樓。」
汽車停下,夏依娜的保鏢第一時間下車,為裴東來拉開汽車後門,帶著幾分為難道。
「好的。」
面對中年男人的請求,裴東來沒有拒絕。
見裴東來答應下來,中年男人鬆了口氣,率先走向別墅主建築去開門,而裴東來則是先走下車,然後伸手,一手抱著夏依娜的大腿,一手摟著夏依娜的腦袋,將夏依娜抱起。
「嗯……」
熟睡中的夏依娜似乎察覺到自己被人抱起似的,輕哼著翻了一下身子,本能地伸出手,摟住裴東來的脖子,整個人直接倒在了裴東來的懷中,胸前日漸壯大的聖女峰毫不客氣地壓在了裴東來的胸口上不說,翹起的美臀不偏不正,正好被裴東來的大手托住,櫻桃小嘴幾乎貼在了裴東來的臉上,噴著熱氣,那熱氣令得裴東來有一種酥癢的感覺,像是興奮劑一般刺激著他。
中午的時候,裴東來面對火美人季紅的誘惑就有些蠢蠢欲動,最後憑借變態的控制力,只有心動,沒有行動。
此時,嬌軀入懷,感受著胸口被兩座峰巒擠壓以及大手傳來的彈性,裴東來當下有了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身下的小鳥陡然膨脹,變成了展翅的大鵬,並且……毫不客氣地頂在了夏依娜的小腹上。
「嗯……」
隱約察覺到小腹處被某個硬邦邦、熱乎乎的東西頂著,夏依娜輕哼著扭動了一下身子,平坦的小腹當下和裴東來那變大的鳥兒來了一次親密的摩擦。
「嘶~」
輕輕的摩擦,令得裴東來整個人像是觸電了一般,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快感瞬間傳遍全身,令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小腹處躥起一股慾火。
月光下,裴東來憑借恐怖的意志力,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慾望,然後特意讓自己的身子不挨著夏依娜。
做完這一切後,裴東來定了定神,抱著夏依娜大步走向別墅主建築。
主建築門口,夏依娜的保鏢已打開了房門,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候著裴東來。
之前,裴東來的表現完全落入了他的眼中,此時見裴東來面色平靜、目光清澈地抱著夏依娜走來,他心中不由暗暗感歎裴東來的定力確實非同尋常。
「裴少,夏小姐的臥室在二樓,右手第一間。」進入別墅大廳,夏依娜的保鏢提醒道。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盡量避免和夏依娜有肢體接觸的同時,抱著夏依娜快步走向樓梯。
很快的,裴東來抱著夏依娜來到二樓右手第一間臥室門口。
由於房門鎖著,裴東來無奈之下,只好單手將夏依娜摟在懷中,同時用另一隻手抓住房門鎖,輕輕一擰。
嘎吱!
一聲輕響過後,房門應聲而開,一股少女特有的體香鋪面而來,令得裴東來好不容易壓制的慾望又有些蠢蠢欲動。
再次強行壓制住體內的慾望,裴東來抱著夏依娜走進臥室,伸手摁了一下開關,打開房間裡的水晶吊燈。
剎那間,粉色的燈光照亮了整個臥室,裴東來的腳步戛然而止,瞳孔陡然放大,一動不動地盯著臥室裡的水晶吊床。
吊床是呈桃心形狀,由四根粉紅色的繩索吊在屋頂上。
裴東來驚訝的不是夏依娜的床會是水晶吊床,而是吊床上的東西。
桃心狀的吊床上,丟滿了夏依娜的衣服,有連衣短裙、有吊帶、有短裙、有絲襪、還有黑色鏤空胸衣和丁字褲……
嗯,就是那種一根繩子繫著一塊小布的丁字褲。
女人穿上這種內褲,男人如果想幹壞事,只有先摸到屁股才能摸到內褲。
當然……有許多有惡趣味的男人,根本不脫女人的丁字褲,而是直接將丁字褲撥拉到一邊,直搗黃龍。
「奶奶滴,怪不得夏依娜的保鏢很為難,敢情是這樣啊……」
當目光落在那些令男人噴血的小玩意上時,裴東來身下的鳥兒再次化作大鵬,支起小帳篷的同時,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嗯……」
這一次,由於裴東來單手抱著夏依娜,小鳥一憤怒,直接頂在了夏依娜那白溜溜的大腿內側,令得懷中的夏依娜再次發出一聲輕哼,眼睫毛也是微微抖動了一下,迷人的大眼睛微微睜了一下。
嗯?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那張略顯模糊的臉龐,夏依娜隱隱清醒了幾分,眼睛睜得大了一些,臉上也湧現出了一縷疑惑。
顯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被裴東來抱著進了自己的臥室。
只是——
短暫的疑惑過後,夏依娜只覺得被裴東來抱在懷中有種從未體驗過的安全感。
心中瀰漫的安全感像是帶著某種魔力一般,讓夏依娜沉醉,讓她不願意脫離裴東來的懷抱——她為了不被裴東來發現,連忙又閉上了眼睛,只是心中像是藏著一隻四處亂撞的小鹿一般,心臟「咚咚」地加快了跳動的頻率。
「呼……呼……呼……」
再次擦火,令得苦苦壓制體內慾望的裴東來差點崩潰,以至於他沒有發現夏依娜已經醒來,而是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
三個深呼吸過後,裴東來的心緒再次穩定了一些,單手抱著夏依娜走到桃心吊床旁邊。
嗯?!
夏依娜雖然閉上了眼睛,卻是悄悄地睜開了一絲縫隙,暗中觀察著裴東來。
愕然看到吊床上不但堆著自己的衣服,還有胸衣和丁字褲,夏依娜整個人猛然一驚,隨後……一縷緋紅瞬間爬上她的臉龐,她羞得嬌軀微微一哆嗦,連忙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裴東來屏住呼吸,伸手抓起夏依娜的衣服,隨手丟在地毯上。
當裴東來的手第一次碰觸到所謂的丁字褲時,饒是他控制力驚人,也難免有些衝動,衝動之餘,他沒敢去欣賞丁字褲,而是順手丟到一旁。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又定了定神,才將夏依娜放倒在吊床上。
感受著身下的柔軟,夏依娜依然閉著眼睛,卻不願意脫離裴東來的懷抱,雙手依然緊緊地抓著裴東來的脖子。
裴東來剛觸摸了丁字褲,心神有些不定,此時猛然被夏依娜抓著脖子,一不小心,直接被夏依娜順勢帶倒。
裴東來的身體本能地做出反應,不過……心中一動,生怕拉傷夏依娜的胳膊,又連忙放鬆身體,任由夏依娜將他拉倒。
身子倒下,裴東來的第一反應是軟,第二反應還是軟……
燈光下,他的臉直接趴在了夏依娜的雙峰之間,嘴唇不偏不正地停在了峰巒的頂端,另外……的雙手也直接按在了夏依娜的大腿上。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得裴東來體內的慾火以無法阻擋的速度蔓延……再蔓延……
「呼……呼……」
剎那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身體的溫度也是陡然升高。
吊床上,夏依娜猛然被裴東來壓在身上,只覺得胸口、大腿上傳來一陣酥,彷彿被電流滑過一般,令得她的身子瞬間緊繃不說,雙腿也下意識地夾緊。
同時……每當裴東來吐出一口熱氣的時候,嬌軀便會情不自禁地顫慄一下,神秘花園也傳來一股熱熱的、癢癢的感覺。
察覺到夏依娜的身子緊繃了起來,裴東來猛然驚醒,連忙伸手,試圖撥掉夏依娜的雙手。
相比之前而言,第一次和男生親密接觸的夏依娜顯得更加緊張,緊張之餘,她不但閉著雙眼,而且……雙手抓得比之前更牢了,那感覺像是要將裴東來的腦袋摁在她的雙峰之間似的。
眼看夏依娜抓得很緊,裴東來不敢硬掰夏依娜的雙手,只好低頭,下巴沿著夏依娜的峰巒擦過,試圖蹭開夏依娜的雙手。
「嗯……啊……」
粉色的燈光下,輕輕的摩擦和滾燙的熱氣席捲夏依娜的峰巒,一股無法言語的快感瞬間傳遍夏依娜的全身,令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不說,櫻桃小嘴也是情不自禁地張開,輕咬著嘴唇,表情似痛苦、似愉悅、似抗拒,發出一聲壓抑卻情不自禁的呻吟。
耳畔響起誘人的呻吟聲,眸子裡呈現出足以讓任何男人崩潰的勾魂表情,慾望像是病毒一般吞噬著裴東來最後的理智……
第215章 一往情深
「呼……呼……呼……」
粉紅色的燈光下,裴東來的身子與夏依娜分開,不過……呼吸卻比之前濃重了幾分,那雙原本清澈的眸子裡也多了幾分慾望的光芒。
吊床上,夏依娜因為受到剛才的刺激,面色發紅,呼吸急促,胸前的聖女峰起伏不定,嬌軀也是微微地哆嗦著。
眸子裡呈現出夏依娜那副誘死人不償命的模樣,裴東來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似乎在通過這種方式壓制體內沸騰的慾望,又彷彿在掙扎是否要推倒夏依娜。
幾秒鐘後,裴東來睜開了眼睛,眸子裡的慾望光芒漸漸退散,整個人顯得冷靜了許多。
「看來自己的控制力還是不夠啊……」
冷靜下來後,裴東來不禁暗暗責怪自己,在他看來,如果剛才他趁著夏依娜醉酒的時候做出那種事情,不說夏依娜醒來後是否會原諒他,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他和夏依娜只是朋友的關係不說,自身還有女友,何況樓下還有夏依娜的保鏢在等著,若是被夏依娜的保鏢抓個正著,後果實在不敢想像。
約莫十秒鐘後,裴東來徹底冷靜了下來,眸子裡再無半點邪念,一片清澈。
他沒有再去碰夏依娜的身子,而是直接轉身離開。
吊床上,夏依娜也從慾望的海洋中回到了現實,只是……因為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一切,依然選擇裝醉。
此時,愕然聽到裴東來離去的腳步聲,夏依娜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
難……難道自己對他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嗎?
眸子裡呈現出了裴東來離去的背影,夏依娜心中忽然覺得有些失落,失落之餘又忍不住暗問著自己。
她醒了?
因為冷靜了下來,裴東來整個人恢復了正常,變態的感應力讓他察覺到自己被一道目光鎖定了,同時心中也明白夏依娜醒了。
這個發現令得裴東來的腳步略微一停,隨後假裝沒發現,有些做賊心虛地加快腳步離開。
「裴東來。」
下一刻,就當裴東來即將走出臥室的瞬間,夏依娜情不自禁地開口呼喚著裴東來的名字。
咯登!
裴東來心中一動,腳步戛然而止。
「你醒了?」
儘管裴東來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夏依娜,但是……聽到夏依娜的呼喚聲後,他還是回過頭,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微笑著問。
「嗯。」
夏依娜點了點頭,語出驚人道:「其……其實,進臥室的時候,我……我就醒了。」
話音落下,夏依娜又覺得自己說得太奔放,那張流露著幾分失望表情的絕美臉龐,登時又爬上了緋紅,同時下意識地挪開了目光,不敢去看裴東來。
進臥室的時候就醒了?
那豈不是自己剛才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
耳畔響起夏依娜的話,裴東來一臉愕然,直接愣在了原地。
「裴……裴東來,你過來。」
短暫的羞澀過後,夏依娜又鼓足勇氣抬起頭,看到裴東來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再次開口道。
再次聽到夏依娜的話,裴東來的表情像是變色龍一般,變幻不定。
隨後……他咬了咬牙,一臉尷尬地轉身走向夏依娜。
眼看裴東來走來,夏依娜似是覺得自己繼續躺著不好,緩緩坐了起來。
「我……」
裴東來走近夏依娜,張開嘴,試圖解釋什麼。
「你剛才想過要我嗎?」
不等裴東來的解釋出口,夏依娜盯著裴東來那張尷尬而緊張的臉龐,帶著幾分期待、幾分恐慌地問道。
儘管她覺得自己身為一個女孩,問這樣的問題,實在太不矜持了,可是……她想知道,自己是否對裴東來有吸引力,或者說在裴東來心中是否有一點份量。
「想過。」
一直以來,裴東來都不是一個逃避現實的人,他知道,剛才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麼必須要向夏依娜承認,並且給予解釋。
聽到裴東來的回答,夏依娜那顆懸掛的心瞬間落了下去,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心中的緊張與羞澀又減少了幾分,非但沒有躲避裴東來的目光,相反,還一臉饒有興趣地看著裴東來。
被夏依娜這麼盯著,裴東來多少覺得有些不自在,再次尷尬地解釋道:「抱歉,我剛才……」
「你剛才怎麼了?」夏依娜笑著問。
身為東海大學這一屆的校花,夏依娜的美麗毋庸置疑,此時的她面色泛紅,微微一笑,更是給人一種動人心魄的吸引力,就彷彿一朵盛開的百合花,美得讓人心悸。
眸子裡呈現出夏依娜臉上迷人的笑容,耳畔響起夏依娜的話,裴東來臉上的尷尬又濃了幾分——雖然剛才他不是有意的,可是……他確實和夏依娜有了親密接觸。
「唔,我隱約記得,你摸了我的屁股、大腿還有胸部?」不知為何,看到以往冷靜的裴東來面露尷尬,夏依娜的心中再無半點緊張不說,心情格外的美麗,問話也是相當的大膽。
「呃……」
裴東來無言以對,一頭黑線。
「咯咯……」
看到裴東來不知所措的模樣,夏依娜那張緋紅的臉上再次揚起一個開心的笑容,隨後眨巴著迷人的大眼睛,道:「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剛才的一切太過巧合,如果對你造成了傷害,我願意道歉。」儘管察覺到夏依娜似乎不在意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裴東來還是忍不住說道。
「唔,裴東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我不是說不告訴其他人嘛,你緊張什麼?」夏依娜臉上笑意不減,道:「難不成你怕我讓你負責?」
「就算摸了,也不需要負責吧?」裴東來也被逗樂了。
「哼!」
聽到裴東來的話,夏依娜變臉比脫褲子還快,輕哼道:「我就知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本小姐改變主意了,如果你以後敢惹我生氣,我就告訴別人,你非禮我。」
「……」
裴東來欲哭無淚。
「好了,本小姐要洗澡了。」夏依娜說著,故意露出一副嫵媚的表情:「當然,如果你想留下來,我也不介意,不過前提是,你必須負責!」
「晚安!」
裴東來直接選擇腳底抹油溜走。
耳畔迴盪著輕輕的一聲晚安,望著裴東來焦急離去的背影,夏依娜再一次笑了,只是笑容中帶著幾分苦澀,忍不住喃喃自語道: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紙,姐為什麼就這麼困難呢?
輕輕搖了搖頭,夏依娜又恢復了一臉堅定的模樣,那感覺不把裴東來追到手,誓不罷休。
裴東來並不知道這一切,他下樓後,和夏依娜的保鏢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別墅。
出了別墅,裴東來才想起自己沒有開車,而偌大的富人區不要說出租車就是連汽車都很難看到一輛。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卻沒有在意,而是選擇跑步回東海大學。
饒是裴東來如今已是暗勁高手,可是高爾夫郡富人區距離東海大學距離不短,當他跑回東海大學的時候已是深夜了。
縱然已到了深夜,可是……學校的寢室樓依然有不少寢室亮著燈光,偶爾還能聽到划拳的聲音。
裴東來回到寢室的時候,吳雨澤還沒有睡,而是像保姆一般看著莊碧凡,而賈文景並不在寢室。
「靠,東來,你怎麼回來了?」見裴東來進入寢室,吳雨澤帶著幾分驚奇道:「我以為你今晚會和夏美女滾大床呢。」
「你妹啊,哥是那種人嗎?」儘管差點就和夏依娜滾了大床,但裴東來卻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吳雨澤笑道:「東來,其實……夏美女挺好的,而且她對你一往情深,你可以考慮一下。」
「你小子得到了愛情就開始拿哥開唰了啊?」裴東來哭笑不得。
吳雨澤歎了口氣:「東來,我沒拿你開唰,而是認真跟你說呢——有件事情我一直沒跟你說。」
「什麼?」
裴東來猜到和夏依娜有關,不過還是追問了一句。
「十一那天,夏美女得知你被杭湖警方通緝後,很著急,打了好幾個求救電話。」吳雨澤苦笑道:「也許是那天的事情實在太過嚴重,夏美女打的電話都沒有起到作用。因為這一點,她在警局回招待所的路上,像是丟了魂一般,沉默不語。」
原本裴東來就隱約覺得夏依娜對自己有意思,此時聽了吳雨澤這番話,在肯定自己心中猜測的同時,也不禁有些吃驚。
他沒有想到,夏依娜竟然暗中為他做了這麼多。
而且……夏依娜對於那天的事情隻字不提!
「夏美女那天回到招待所後,把自己一個人關到屋子裡,誰也不理不說,天亮後,曾可心她們幾個去喊她,她也沒從房間裡出來。」吳雨澤歎了口氣:「直到她接到你的電話後,才主動從房間裡出來,告訴我們,你沒事的消息。」
裴東來沉默不語。
「知道嗎?東來,當時,夏美女可能是因為太激動、太興奮了,在出房間之前沒有收拾,結果與我們見面的時候,頂著黑眼圈不說,眼圈發紅,臉上儘是淚痕……」吳雨澤說著,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她應該一晚沒睡,而且很有可能哭了一晚上。」
沒有回答。
燈光下,裴東來整個人愣在了原地,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夏依娜的身影,心中某根弦也在不經意間被撥動了一下。
就一下。
很輕微。
第216章 挑釁
時間如梭,轉眼間,國慶七天長假結束。
國慶後上課的第一天,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在天還未亮的時候便起床,獨自一人到學校後山的樹林裡進行晨練和打拳。
杭湖一戰,裴東來不但讓方氏父子離開了人間,而且被刺激著突破了暗勁境界。
如今的他,雖然只是暗勁入門的境界,可是……因為其先天能力和身體素質比一般的暗勁高手要出色,雖然無法做到越級挑戰,但也不會畏懼暗勁大成的高手,至於……未達到暗勁大成的練武者,基本不是他的對手。
「看來普通的練習已經無法在短時間內讓自己的境界提升了,只能保證身體狀態始終達到最佳狀態。」
結束晨練、打拳後,裴東來在返回寢室樓的路上,若有所思:「如今,要提升實力,只能像杭湖之戰那樣進行生死磨練。」
想到此處,裴東來暗中決定,等寒假的時候聯繫傑森,通過傑森的渠道參加一些磨練,以便於能夠早日突破暗勁大成境界。
裴東來回到寢室的時候,唯有身材矮小、體質最弱的莊碧凡在蒙頭睡大覺,而以往會和莊碧凡一樣賴床的吳雨澤卻不見蹤影。
「靠,東來,你跑到哪晨練去了?」就在裴東來疑惑的同時,寢室門被人推開,吳雨澤和賈文景滿頭是汗地進入寢室,其中吳雨澤忍不住問道:「我和文景在校園裡找了你半天也沒找到你的影子。」
「咦,雨澤,你也開始晨練了啊?」吳雨澤是因為和蘇詩韻復合,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好了許多不說,如今又開始晨練,讓裴東來多少感到有些驚訝。
吳雨澤撇了撇嘴:「切,哥們高中時候可是校籃球隊的隊長,曾帶領校隊拿過杭湖高中生籃球比賽的冠軍!」
「沒想到你還有這等牛掰的歷史。」裴東來笑道:「難不成你開始晨練,是為了學校即將舉辦的籃球比賽?」
「全校籃球聯賽只是第一步,我要參加全國大學生籃球比賽。」吳雨澤一臉信誓旦旦。
察覺到吳雨澤臉上的那份堅定,裴東來不禁暗暗感歎愛情的力量確實強大。
「東來,我爺爺說讓你上課之前去他的辦公室找他一趟。」隨後,就當吳雨澤去拿洗漱用品的時候,賈文景忽然靠近裴東來,道。
賈校長找我?
裴東來微微一驚,忍不住問:「你知道校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沒說。」賈文景搖頭。
聽賈文景這麼一說,裴東來沒再多問,而是極快地沖了個涼水澡,換了一套衣服,前往正對學校大門的辦公大樓。
因為裴東來以史無前例的分數考進了東海大學以及天後慕傾顏為了感謝裴東來,特地在迎新晚會中亮相,裴東來在東海大學雖然算不上風雲人物,人氣沒有被評為校花的夏依娜高,但也算小有名氣,一路上,回頭率著實不低。
賈培元的辦公室位於辦公樓的頂樓。
當裴東來抵達賈培元的辦公室門口時,主管教學的副校長正在向賈培元匯報著工作。
「好了,具體的細節在交班會上研究。」眼看裴東來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口,賈培元打算結束與主管教學副校長的談話。
愕然聽到賈培元的話,主管教學的副校長有些愕然,不過卻是沒有反駁,而是很乾脆的點了點頭。
這一切只因為身為東海大學的校長,賈培元幾乎將後半身奉獻給了學校,外加其在經濟領域的影響力,在學校的聲望極高。
「周校長。」
見主管教學的周校長朝門口走來,裴東來微微欠身,微笑著問好,然後讓開身子。
「你好。」
周校長和藹可親一笑,心中當下釋然——他隱隱聽說了賈培元有意收裴東來為關門弟子的事情,賈培元結束與他的談話,多半是因為裴東來的到來。
「東來,進來吧。」見周校長離開,賈培元摘下老花鏡,沖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裴東來揮了揮手。
裴東來點頭,逕直走向賈培元,在賈培元的辦公桌前站定,尊敬地沖賈培元問道:「校長,文景說您找我。」
話音落下,裴東來隱隱覺得有些疑惑。
在來之前,他曾懷疑過賈培元是否知道了杭湖事件的內幕,最後又給否認了。
畢竟……為了短時間不暴露自己,不讓曾給予自己幫助卻嫉惡如仇的陳瑛為難,裴東來雖然是杭湖事件的幕後主導者,可是卻沒有暴露,相反,掩飾得堪稱完美,他覺得賈培元不應該看出內幕才對。
「東來,最近國內掀起一股虛擬經濟研究熱潮,有點百家爭鳴的意思。上面某些部門對這個課題很感興趣,有人委託我拿出一份關於虛擬經濟的模型,你有沒有興趣?」賈培元的話打消了裴東來的疑慮,卻讓裴東來有些愕然——他學習經濟學才一個月,賈培元卻將這樣一個難度極大的經濟模型試題丟給了他。
「怎麼?不敢接還是不想接?」見裴東來不說話,賈培元問。
「有點不敢。」裴東來苦笑道:「我對經濟領域的學習連皮毛都算不上,做這個模型,無疑於關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沒關係,就當成嘗試。」賈培元笑了笑:「我給你準備一些資料,另外,如果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似是能夠體會賈培元的良苦用心,裴東來沉吟了一下,道:「那我試試吧。」
「喏,回頭你去我家裡拿資料。」賈培元見裴東來答應下來,臉上的笑容燦爛了一些:「年底前做出來交給我。」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感激地看著賈培元:「謝謝校長。」
「謝就不必了,我等著你給我一個驚喜。」賈培元笑著擺了擺手,露出了幾分期待。
眸子裡呈現出賈培元那副期待的表情,裴東來暗暗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用最認真的態度去完成賈培元交給他的這個試題——他不想辜負賈培元的期望!
隨後,賈培元和裴東來又閒聊了幾句,問了問裴東來最近學習、生活的情況,裴東來沒敢如實說,而是矇混過關。
幾分鐘後,裴東來與賈培元告別,前往教學樓。
與此同時。
夏依娜帶著曾可心、楊靜在一條前往教學樓的路口等待著。
眼看吳雨澤、莊碧凡、賈文景三人抱著課本走來,夏依娜因為沒有看到裴東來,略顯疑惑,疑惑之餘卻沒有太在意,而是快步迎上吳雨澤:「吳雨澤,麗娜不是搬到學校外面住去了嗎,你怎麼沒和她一起?」
「我跟她掰了。」
雖然吳雨澤不知道郭麗娜搬到校外住的事情,不過聽到夏依娜的詢問,卻沒有隱瞞他和郭麗娜分手的事實。
掰了?!
吳雨澤和郭麗娜分手的事情除了裴東來知情外,其他人均不知道,此時愕然聽到吳雨澤這麼一說,包括夏依娜在內,幾人均是一愣。
「你……你們為什麼分手?」愣神過後,夏依娜滿臉疑惑地問道。
「彼此覺得不合適,就掰了唄。」
因為答應要跟郭麗娜好聚好散,吳雨澤並沒有將分手的內幕告訴夏依娜等人。
「雨澤,我回頭問問麗娜去,要是你拋棄了她,有你好果子吃。」夏依娜和郭麗娜雖然相處不如與曾可心、楊靜兩人融洽,但她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見吳雨澤說得輕鬆,以為吳雨澤踹了郭麗娜,沒好氣地瞪了吳雨澤一眼。
吳雨澤笑笑,沒有解釋。
因為……他知道,即便夏依娜去問郭麗娜,郭麗娜也不敢如實告訴夏依娜。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吳雨澤卻是有些好奇,好奇郭麗娜好端端地為何要搬出寢室,畢竟這樣一來的話,等於和夏依娜三人疏遠。
「呦,這不是夏美女嗎?」
就當吳雨澤默不作聲,暗中好奇郭麗娜搬出寢室的同時,一個聲音從側後方傳來。
聲音一出,吳雨澤、夏依娜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聲音來源。
下一刻。
他們清晰地看到,四男一女從側後方走了過來。
走在最前方的是男生身材挺拔,長相英俊,穿著也是不凡。
他不是別人,正是迎新晚會上被夏依娜以好人卡拒絕的何華。
開口之人是跟在何華身旁的一名青年,青年留著平頭,身材魁梧,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除此之外,何華身旁其他兩名男生也是一副紈褲的姿態。
而唯一的女生則是一名身材高挑、長相不俗,打扮性感的女孩。
女孩名叫凌楚楚,是英語系的系花,也是這一屆校花的熱門人選,只可惜最後敗給了夏依娜。
或許是因為男友何華曾被夏依娜拒絕過的緣故,或許是因為夏依娜的風頭蓋過了自己,凌楚楚不但挽著何華的胳膊,以示親密,還帶著幾分敵意、幾分不悅地看著夏依娜。
「姐認識你嗎?」
夏依娜掃了一眼何華幾人,最終將目光落在了開口的魁梧男生身上,秀眉微微挑起,語氣很不客氣。
「夏美女何等身份,自然認不得我。」魁梧青年微微一笑:「不過……你身邊這位叫吳雨澤的同學應該認識我,嗯,還有你的室友郭麗娜。」
嗯?
愕然聽到魁梧青年的話,夏依娜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吳雨澤,那彷彿在問吳雨澤,這傢伙是誰啊?
「你是?」
雖然吳雨澤在暗中發現了郭麗娜與牛海濤曖昧的事情,卻沒有去調查牛海濤,甚至連牛海濤本人都沒見過,此時聽到魁梧青年的話,隱約覺得魁梧青年就是牛海濤,卻不敢肯定。
「你女朋友郭麗娜的床上功夫很棒!」
魁梧青年對著吳雨澤邪惡一笑,挑釁意味十分明顯。
第217章 瓷器與瓦片
「你女朋友郭麗娜的床上功夫很棒!」
明媚的陽光下,魁梧青年的話宛如一道驚天巨雷炸響一般,令得夏依娜等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哈哈……」
見夏依娜等人被魁梧青年一句話驚得目瞪口呆,何華身後兩名紈褲子弟紛紛哈哈大笑了起來,而何華和凌楚楚兩人也是抿嘴一笑。
耳畔迴盪著魁梧青年的話,眸子裡呈現出何華等人的嘲諷笑容,吳雨澤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儘管他知道自己與郭麗娜分手後,郭麗娜多半會去找『備胎』牛海濤,卻沒有想到會如此之快。
他更沒有想到,牛海濤會用最殘酷的方式戲耍郭麗娜,並且對此事引以為豪不說,還特地來羞辱自己。
「我和她已經分手了,所以,你和她上床,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儘管心中多少有些惱怒,不過吳雨澤卻沒有發作,只是靜靜地看著牛海濤。
「不就是給你戴了頂綠帽子嘛,至於連她是你女朋友都不敢承認?」牛海濤臉上笑容不減,似乎並不相信吳雨澤的話。
牛海濤的話音落下,一旁抿嘴輕笑的何華,不等吳雨澤再次開口,故意道:「海濤,雖說你有給人戴綠帽子這個嗜好,可是……這位同學好歹也是夏美女的朋友,我們就算看在夏美女的面子上,多少也給他留幾分面子不是?」
「嗯,華哥說得沒錯。」
牛海濤配合道:「這位同學,我相信你剛才說的話。」
面對何華和牛海濤的冷嘲熱諷,吳雨澤並沒有反擊,只是多少對郭麗娜有些惋惜——之前他還在疑惑郭麗娜為何突然之間搬了出去,如今,以牛海濤的所作所為來看,郭麗娜想把牛海濤當備胎,結果直接被牛海濤耍了,郭麗娜賠了夫人又折兵怕沒臉見夏依娜等人,所以才選擇搬出去住。
吳雨澤因為早已知道了郭麗娜和牛海濤之間的曖昧,而且與郭麗娜已經分手,所以對此事看得很開,而一旁的夏依娜卻無法接受這一點,她在愣神過後,直接跨前一步,如同一隻憤怒的獅子一般,盯著牛海濤,大聲問:「混蛋,你對麗娜做了什麼?」
「夏美女,我看在華哥的面子上不想再說了,你確定讓我大聲嚷嚷?」面對動怒的夏依娜,牛海濤一點也沒有感到畏懼,而是一臉的冷笑:「我想提醒你一下,如果我大聲嚷嚷的話,暫且不提你身旁的這位同學,你的寢室好友郭麗娜日後可是沒臉在東大呆了。」
「你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麗娜怎麼可能和你這種人上床?」
夏依娜咬牙切齒地說道,她雖然也在平時的生活中看得出郭麗娜有些拜金和仇富,但她卻不願意相信,郭麗娜會和在她眼中宛如人渣一般存在的牛海濤上床。
「嘿,夏依娜,不是不可能,而是她主動要和我上床的,懂?」牛海濤冷哼一聲。
「嘶~」
再次聽到牛海濤的話,夏依娜氣得臉色泛白不說,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海濤,你跟她說簡直就是浪費口舌,你難道不知道有個成語叫同流合污嗎?」眼看夏依娜氣得不輕,凌楚楚心中隱隱有幾分報復的快感不說,直接站出來抨擊道:「她們只是在演示而已。」
「啊,對,對,對,凌姐說的有理。」牛海濤怪笑了一聲,道:「好了,夏依娜,我懶得跟你廢話了,你如果不信就自己去問郭麗娜。」
話音落下,牛海濤準備離開。
「你給我站住!」夏依娜氣得大喝一聲。
「夏依娜,難道你非要我把手機裡的艷照拿給你看,你才相信麼?」牛海濤停下腳步,陰森一笑。
艷照?!
愕然聽到這兩個字,夏依娜的表情頓時凝固,而曾可心、楊靜兩人再次被驚得目瞪口呆,一直沉默不語的莊碧凡和賈文景本想上前,但聽到牛海濤這話,又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
甚至……就連吳雨澤也愣在了原地!
「夏依娜,還是你喜歡的那個書獃子有自知之明,知道高攀你這樣的白富美丟人不說,還會有被戴綠帽子的風險。」
見夏依娜被嚇得不敢吭聲,牛海濤再次冷笑一聲,順便諷刺和打擊了裴東來和夏依娜一番。
對他而言,勾引郭麗娜上床,垂簾郭麗娜的身子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為主要的是想藉機報復夏依娜在迎新晚會上拒絕何華的事情。
「你……」
再次聽到牛海濤的話,夏依娜氣得渾身顫抖,她伸出手,指著牛海濤一字一句道:「你聽好了,如果你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我跟你沒完!」
「夏麗娜,真與假,你問了便知道了。」
這一次,不等牛海濤開口,何華帶著幾分不屑道:「何況就算是假的,你又能如何?不要忘了,這裡是東海,不是西南。何況,你外公明年就要退了?到時候,你老子夏河除了能在邊境得瑟得瑟,還能幹什麼?」
在何華追求夏依娜的時間裡,他因為看出夏依娜討厭炫富、炫權的行為,所以一直沒有跟夏依娜說過自己的家世,如今他卻是不介意利用家世來壓壓夏依娜的威風,讓夏依娜知道當初拒絕他是多麼愚蠢的決定!
「我們走著瞧!」
夏依娜攥著拳頭,咬牙切齒地瞪著何華那張狂傲的臉,恨不得上去給何華兩拳,可是……僅有的理智沒有讓她這麼做。
「我們走!」
眼看打擊、報復夏依娜的目的已經達到,何華似乎失去了和夏依娜較真的興趣,大手一揮,由凌楚楚挽著胳膊,帶著牛海濤等三名紈褲,很瀟灑地走了。
「我現在就給麗娜打電話,我就不相信,麗娜的眼光會如此之差!」望著何華一行人離去的背影,夏依娜氣鼓鼓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要撥打郭麗娜的電話。
「夏依娜,不要!」吳雨澤見狀,連忙阻攔。
「吳雨澤,你……」夏依娜一臉茫然,隨後隱約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不光是夏依娜,賈文景、莊碧凡、曾可心、楊靜四人也通過吳雨澤的舉動猜到了什麼,面色複雜。
「他說的應該是真的。」吳雨澤歎了口氣道。
咯登!
縱然夏依娜等人已猜到了這一點,可是……聽到吳雨澤這麼說,包括夏依娜在內,幾人還是被驚得無以復加。
「到底怎麼回事?」
震驚的同時,夏依娜問道。
雖說郭麗娜的所作所為很不上道,但吳雨澤天生性子柔軟,想好聚好散,不想將內幕告訴裴東來之外的任何人,但他也知道,事已至此,想瞞也瞞不住了,於是道:「自從軍訓之後,郭麗娜就開始和剛才那個叫牛海濤的男生關係曖昧。」
聽到吳雨澤這麼一說,夏依娜等人頓時沉默了。
雖說他們對牛海濤的禽獸行為很不滿,可是……不滿歸不滿,他們很清楚,這一切都是郭麗娜咎由自取的,怪不得其他人。
畢竟,如果郭麗娜不主動,或者說不願意的話,牛海濤也不會得逞。
恨鐵不成鋼、恨友沒出息。
這是此時此刻,他們內心的真實寫照。
隨後……無論是吳雨澤還是夏依娜都沒再說什麼,一行人沉默著走向了教學樓,表情相當難看。
裴東來離開辦公樓後便直接前往教學樓,在吳雨澤一行人之前抵達了教室。
看到以往總會滿臉笑容的夏依娜面色難看地走進教室,理智告訴裴東來,夏依娜可能遇到了什麼事。
因為……夏依娜是一個率真的女孩,她不喜歡隱藏自己的情緒。
而當裴東來看到吳雨澤等人臉色也有些難看後,不但肯定了心中的猜測,還隱隱猜到了具體的原因。
或許是因為心情實在太過糟糕的緣故,即便是看到裴東來,夏依娜也沒有像以往那般興奮,而是一語不發地坐在了座位上,掏出課本,怔怔出神。
「雨澤,是不是郭麗娜的事情被夏依娜她們知道了?」待吳雨澤坐到身旁後,裴東來壓低聲音問道。
「嗯。」
吳雨澤點了點頭,語氣帶著幾分苦澀:「郭麗娜跟我分手之後直接去找了那個牛海濤,結果被耍了。而……而且,那個叫牛海濤的傢伙和夏依娜當初拒絕的何華是一起的,可能是為了報復夏依娜當初拒絕何華的事情,特地拿這事在我們面前炫耀。」
聽到吳雨澤這麼一說,裴東來似是能夠體會夏依娜此時的心情一般,忍不住朝著夏依娜看了一眼,暗暗歎了口氣,卻沒再說什麼。
因為……他知道,這事情,他無法幫夏依娜消氣,更無法幫郭麗娜教訓那個牛海濤。
怪只能怪郭麗娜自己太不把自己當人看了!
裴東來不願意計較,牛海濤卻是得了便宜還想賣乖——他跟著何華走進計算機科學與技術系教學樓後,主動問道:「華哥,我聽說柳玥那娘們就要悲劇了,只要她一悲劇,裴東來那個書獃子也會跟著遭殃。要不,我們再給他找點晦氣,出出氣?」
「不用。」
何華一臉輕蔑笑容:「夏依娜喜歡那小子是沒錯,可是……你沒見那小子連和夏依娜在一起的勇氣都沒有嗎?」
牛海濤似懂非懂。
「海濤,你要記得,我們是瓷器,而那個書獃子只是瓦片而已。」
何華輕輕一笑:「身為瓷器的我們怎麼能主動和瓦片碰呢?我會讓夏依娜知道,瓦片終究是瓦片,它就算再怎麼折騰,也變不了瓷器!」
第218章 蹬鼻子上臉
「很多時候,女人把男人當備胎的結果,往往是被那個男人當成了玩物。」
這是吳雨澤和郭麗娜分手時對郭麗娜的告誡。
因為沒有將吳雨澤的告誡放在心上,所以郭麗娜在與吳雨澤分手的當天晚上便去找了牛海濤,結果最終如同吳雨澤所說的那樣,被牛海濤當成了玩物。
或許是被牛海濤的無情打擊得不輕,或許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夏依娜等人,郭麗娜整整三天沒有露面。
夏依娜雖然被郭麗娜咎由自取的行為氣得不輕,但是多少有些念及舊情,特地給郭麗娜打了一個電話,郭麗娜在電話中對夏依娜等人致歉,同時說自己出去散散心。
因為郭麗娜的道歉,夏依娜心中的氣消了幾分,笑容再次出現在了她的臉上,她又變成了那個活力無限的東大校花。
「裴東來,你會打籃球嗎?」
這一天,早晨第一節大課中間休息的時候,夏依娜主動走到裴東來身旁問道。
「怎麼了?」裴東來本來在溫習剛才課堂上那位老教授所講的內容,愕然聽到夏依娜的話,下意識地問道。
「是這樣的,學校要舉辦新生籃球比賽,我是咱們學院的領隊兼啦啦隊隊長,而吳雨澤和賈文景都報名加入了咱們系大一籃球隊,參加比賽。」
儘管那天差點和裴東來滾了大床,可是……夏依娜彷彿忘記了似的,並沒有在裴東來面前扭扭捏捏,而是如同往常一樣,一臉燦爛笑容:「如果你會打籃球的話,也一起來參加吧?」
三天前,賈培元將關於虛擬經濟的一些資料交給了裴東來。
在過去三天時間裡,裴東來除了每天堅持晨練、練拳,白天上課外,其他時間基本都花在了研究虛擬經濟領域的模型上面,忙得不可開交。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面對夏依娜的邀請,裴東來猶豫了一下,道:「我就不參加了吧。」
「為什麼?」
夏依娜秀眉一挑,撅起性感的小嘴道:「我們幾個都參加了,你難道要脫離組織啊?你這樣很沒集體榮譽感耶!」
「唔……」
被夏依娜這麼一說,裴東來不禁覺得有些尷尬,尷尬之餘又覺得以研究虛擬經濟模型為借口拒絕不太好,只好撒謊道:「我只是偶爾打過幾次籃球,籃球水平很爛。」
「好吧。」
聽到裴東來的話,夏依娜猶豫了一下,不再強求裴東來,畢竟她也知道要想加入籃球隊,技術太差肯定是不行的。
見夏依娜不再強求自己,裴東來暗中鬆了口氣。
「雖然你不加入籃球隊,但也不能脫離組織——這樣吧,凡是重要比賽,你必須到場給雨澤他們加油。」夏依娜那迷人的大眼睛提溜了一圈,再次開口,試圖通過籃球比賽增加與裴東來接觸的時間。
裴東來苦笑著點了點頭:「我盡量。」
不得不說,身為玉石之王夏河的女兒,夏依娜除了擁有令絕大部分女孩羨慕嫉妒恨的美麗和財富外,她多少也繼承了夏河的一些優點。
僅僅一早晨的時間,夏依娜便將經濟管理學院大一新生中的漂亮女生拉進了啦啦隊。
一般而言,在學生時代參加體育運動,一方面是愛好,再者也希望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展現,以便於能夠吸引到異性的目光,滿足那份不輕不重的虛榮心。
因為夏依娜幾乎將整個經濟管理學院大一所有美女新生都拉進了拉拉隊,經濟管理學院凡是會打籃球的男生,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紛紛爭先恐後地要加入大一籃球隊,參加新生籃球比賽。
無奈之下,身為經濟管理學院領隊兼啦啦隊隊長,夏依娜在徵求吳雨澤的意見後,決定在下午在學校的一個室內籃球場進行選拔。
下午第一節大課結束後,裴東來並沒有跟著吳雨澤、賈文景一起去參加選拔,而是獨自回到寢室,如同前三天一樣,埋頭看著賈培元給他的那些關於虛擬經濟的資料。
「嗡……嗡……」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東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拿起手機,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先是凝視了手機屏幕上秦冬雪的照片一眼,然後才接通電話。
「親愛的老闆,您這甩手掌櫃可是當的真夠輕鬆的,簡直不聞不問啊。」電話接通,聽筒之中傳出了季紅的聲音:「難道您就不怕我把你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吞掉?」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裴東來笑道:「既然你願意幫我做事,我自然對你放心。」
「無恥!」
電話那頭,剛剛結束一場談判的季紅沒好氣地罵了一句,然後道:「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徹底將杭湖方面的事情處理完了。如今,方震留下的地下勢力由方洪剛打理,寶湖集團還是由原CEO蔡京負責。除此之外,吳生也走馬上任,負責運達集團的事務。」
「辛苦你了。」
聽到季紅的匯報,裴東來不禁暗暗感歎季紅能夠在短短時間內,做到這一切,能力確實毋庸置疑。
「原本我認為你因為照顧你的朋友,讓吳生接管運達集團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就這幾天的情況來看,你的眼光很不錯——吳生表現出的能力和他在杭湖商界的身份不符,整個運達集團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
這一次,季紅卻是沒再挖苦裴東來,而是帶著幾分意外道:「而且根據我和他的兩次接觸,我發現他的能力遠遠不止目前所表現的這些。如果不出意外,有他打理運達集團,運達集團會成為你手中最賺錢的一棵搖錢樹。」
「那就好。」
原本裴東來也多少擔心吳生能力有限,如今聽季紅這麼一說,卻是鬆了口氣,至於……季紅後半句話,他是很贊同的。
要知道,銀行是最賺錢的企業之一,而民間借貸的利潤遠遠超過銀行。
運達集團有現有的市場、人脈,只要打理得好,用搶錢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
「親愛的老闆,如今杭湖這邊已經穩定了下來,接下來,你該如何處理我和冰美人柳玥之間合併的事呢?」季紅拋出了一個難題:「在我看來,想讓東玥幫和猛虎幫,天翔集團和紅海集團徹底合併,可比接手方家留下的一切困難多了。」
「具體如何操作由你拿方案。」裴東來很不負責任,道:「我的要求只有一個,不要暴露我的存在。」
「我親愛的老闆,你這個甩手掌櫃可是越來越會當了啊?」季紅先是冷哼了一聲,隨後又道:「我拿方案沒問題,不過冰美人柳玥那邊必須無條件配合。」
「沒問題。」
裴東來回答得很乾脆。
眼看裴東來答應下來,季紅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不願意暴露呢?」
「你知道的,我和陳瑛關係很好,同樣,你也領教過她的嫉惡如仇。」裴東來苦笑道:「如果讓她知道,杭湖所發生的一切由我操縱以及我暗中掌控了滬杭的地下勢力,她絕對會和我劃清界限,搞不好還會翻臉。」
「原來如此。」季紅若有所思,隨後嫵媚一笑:「看來老闆很在意和陳大隊長的關係嘛!莫非你想玩警服誘惑?」
「滾蛋。」
裴東來笑罵了一句,然後切斷通話,心中卻是暗暗慶幸,季紅選擇為自己做事。
他很清楚,如果季紅執意站到他的對裡面去,就算他能玩垮季紅,要想在短短時間內,掌控滬杭地下勢力絕對不可能!
就在裴東來結束與季紅的通話,繼續投入虛擬經濟模型研究的同時,經濟管理學院大一新生籃球選拔結束。
通過選拔,十五名新生組成了經管學院大一新生籃球隊,其中吳雨澤憑借高超的球技,無可爭議地成為了隊長。
「根據院裡安排,新生籃球比賽不會安排教練,由我們自發組織訓練,同時按照學校的安排參加比賽。比賽是淘汰制,也就是說,只要我們輸一場,比賽就算結束了。」
選拔結束後,夏依娜以領隊的身份站在吳雨澤等十五名隊員的身前,帶著幾分嚴肅,道:「為了保證我們能夠取得優異的成績,走得更遠,從明天開始,只要下午沒有第二節大課,統統到這裡進行訓練。」
「夏領隊,訓練沒問題,關鍵是你要把啦啦隊的美女們都拉來啊。」
「沒錯……沒有美女在,我們訓練也沒有動力啊……」
「哈哈……」
夏依娜的話一出口,不少隊員哈哈笑成了一團。
「放心吧,美女們與你們同在。」夏依娜也被逗樂了:「好了,解散!」
隨著夏依娜的一聲解散,剛剛參加了選拔的隊員們相繼離去,唯有吳雨澤、賈文景留了下來,除此之外,身為啦啦隊成員的曾可心、楊靜也留了下來,當然……和曾可心形影不離的莊碧凡同學自然不會錯過與曾可心相處的機會。
「雨澤,真人不露相啊。」見識了吳雨澤的籃球水準後,莊碧凡難得地沒有裝逼,而是帶著幾分驚訝、幾分讚賞道:「我看有你在,這個冠軍非我們院莫屬了。」
「就你們也能拿冠軍?」
莊碧凡的話音落下,不等吳雨澤開口,球場入口傳來一個聲音,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不屑。
夏依娜等人聞聲,下意識地朝球場入口看去,赫然看到何華、牛海濤兩人帶著幾名男生進入了球場,其中何華、牛海濤兩人均是穿著運動服不說,牛海濤的手中還拿著一個籃球。
「難道不服氣?」
見夏依娜、吳雨澤幾人將目光投了過去,牛海濤輕蔑一笑。
「嗖!」
話音落下,牛海濤宛如出擊的豹子的一般,瞬間躥出,用力蹬了兩步,躥到籃下,就地一彈,高高躍起,雙手抓著籃球,對著籃筐狠狠灌下!
「匡——」
悶響傳出,籃球被牛海濤狠狠地灌進了籃筐,巨大的力量令得籃筐晃動不止。
「啪……啪……」
籃球落地後,不斷地彈起,牛海濤則是依然抓著籃筐,像是神靈俯視螻蟻一般,看著吳雨澤幾人。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縱然吳雨澤對牛海濤很看不慣,但是……看到牛海濤霸氣無雙地灌籃,吳雨澤不得不承認,牛海濤的籃球水準不錯,力量很猛,是中鋒的好人選。
「華哥,你也給夏美女和吳同學表演一個吧。」
牛海濤落地後,撿起籃球,微笑著將籃球傳給了已走入球場的何華。
「唰!」
球應聲入手,何華不做停留,瞬間啟動,借助助跑,就地一彈,身子騰空,同時將籃球從胯下換到左手,當達到最高點後,對著籃筐狠狠扣下!
——胯下扣籃!
「砰!」
沉悶的聲音再次傳出,籃球被何華狠狠地扣進了籃筐。
看到何華的表演後,吳雨澤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因為……他看得出,剛才何華在扣籃過程中所展現的爆發力、運球技巧等等都十分出色,這足以表明何華的籃球水準很牛。
吳雨澤看出何華籃球水準很高,而夏依娜則是陷入了短暫的震驚之中。
之所以震驚,是因為夏依娜幾人剛才看過經濟管理學院的選拔,在他們看來,以何華和牛海濤展現出來的實力,整個經管學院大一新生也就吳雨澤能夠與其相提並論。
「夏美女,經管學院光靠吳同學一個人想奪冠,是不可能的事情。」眼看夏依娜被自己的表演驚呆了,何華露出一個自傲的弧度:「如果你很渴望拿冠軍的話,不如來給我們系當啦啦隊隊長,我絕對滿足你的願望。」
「何華,你得意什麼?」
面對何華的炫耀,夏依娜冷冷道:「比賽還沒開始呢?鹿死誰手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夏美女,我能給他戴綠帽,就能在球場上給他蓋帽,所以,你不要幻想他能帶領經濟管理學院拿冠軍了。」面對夏依娜的反擊,不等何華出口,牛海濤便輕蔑地看著吳雨澤說道。
「哈哈……」
牛海濤這話一出口,那些陪著牛海濤和何華前來練球的男生紛紛哈哈大笑了起來。
雖然吳雨澤一直以來脾氣很好,可是……面對牛海濤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情不自禁地握緊了雙拳不說,目光中的憤怒再也沒有掩飾。
只是——
憤怒歸憤怒,他沒有選擇用拳頭解決問題,而是冷冷地盯著何華、牛海濤兩人。
不光是吳雨澤,夏依娜等人也是憤怒無比,在他們看來,牛海濤、何華一行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海濤,你這話就不對了。」面對吳雨澤、夏依娜等人的怒火,何華非但沒有在意,還笑著打趣道:「你難道忘記夏美女還有一個秘密武器了?」
「什麼?」
「書獃子嘛——只要書獃子上場,冠軍肯定是經濟管理學院的。」
「哈哈……」
何華的話音落下,更為諷刺的爆笑聲響起。
有人蹬鼻子上臉。
第219章 誰的舞台?
任何領域都是入門容易,學精難,想有所建樹更是難於上青天。
在裴東來看來,他想徹底吃透虛擬經濟學,並且按照賈培元的要求,做出一個有關虛擬經濟的模型,讓那些經濟領域學術人士及相關部門的大佬們刮目相看,其難度不比他成功突破暗勁大成境界容易。
裴東來自從融合蕭飛的靈魂後,先天能力大大增強,可是……即便如此,一開始,面對極為陌生的學術研究,他還是兩眼一抹黑,頗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這一天下午,裴東來因為沒有課,如同往常一樣,呆在寢室裡,坐在書桌前,埋頭看著資料。
整個寢室裡只有他一個人,吳雨澤、賈文景因為要參加下午四點和計科系的新生籃球決賽,早早地就離開了寢室,而身為啦啦隊唯一男生的莊碧凡也和夏依娜等人早早去做準備了。
「嗡……嗡……」
突然間,安靜的寢室裡響起了手機震動的聲音,裴東來被手機震動聲拉回現實,忍不住拍了一下額頭,暗罵自己糊塗。
兩個星期前,他答應了夏依娜,要去給吳雨澤等人加油,可是……因為一門心思撲在了研究學術上面,只有經濟管理學院第一場比賽的時候去打了一回醬油,其他比賽都沒有去觀看。
而因為今天經濟管理學院的決賽對手是何華、牛海濤所在的計科系,所以無論是夏依娜還是吳雨澤都下了死命令,要求裴東來務必前往球場觀看比賽。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手機震動聲一出,裴東來當下認為是夏依娜打電話催了。
出乎裴東來預料的是,當他拿起那款瘸子買的諾基亞後,發現並非夏依娜打來的電話,而是季紅的來電。
「我親愛的老闆,您到底想幹什麼?」電話接通,季紅那熟悉的聲音傳出,彷彿妖孽降臨人間,怨氣沖天。
同樣是在兩個星期前,季紅處理完杭湖方面的事務後,問裴東來該如何解決東玥幫和猛虎幫,天翔集團和紅海集團的合併問題,當時裴東來讓季紅自己拿方案。
三天前,季紅就拿出了方案,打電話給裴東來,當時,裴東來剛好研究出了一些門道,讓季紅稍等兩天……
察覺到季紅語氣中的怨氣,裴東來當下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自知理虧,笑道:「季姐,晚上我給你打電話,去你那裡拿方案。」
「你愛拿不拿,不拿拉倒。」或許是對裴東來放鴿子的行為有些不滿,或許是覺得自己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季紅冷哼道:「反正我只是個打工的。」
「唔……」裴東來揉了揉太陽穴,苦笑道:「這樣吧,季姐,今晚我陪你喝酒賠罪。」
「切,稀罕啊,整個南半國願意陪姐喝酒的人可以從東海排到南港。」季紅不領情。
裴東來笑瞇瞇道:「季姐,你確定他們只是為了陪你喝酒,沒其他想法?」
「嘶~」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季紅氣得兩團白花花的肉團上下晃動,幅度驚人,在她看來,裴東來簡直就是在無視她的魅力,就差對她說「哥對你沒興趣了。」
凡是美女,總會有著屬於她們獨特的驕傲。
季紅是美女中的美女,妖精中的妖王,心中那份驕傲比起一般自認為化化妝、穿穿齊B短裙、露露肉、扭扭屁股的『美女』而言,不知要高多少倍。
如今,面對裴東來無視的行為,簡直就是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啊?
「裴東來,姐不幹了,誰愛幹幹去。」
憤怒的同時,季紅卻是沒有流露出美女蛇那份陰狠,而是如同受欺負的小女生一般,耍起了性子。
縱然裴東來每次與季紅見面,季紅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可是……他也清楚,季紅是一條吃人不吐骨頭的美女蛇,狠著呢。
對此,愕然聽到季紅那帶著幾分賭氣、幾分耍性子的話語,不禁樂了。
「季姐,今晚我不去找你,我就是驢,好了,就這樣啊,我還有事。」裴東來說著,直接掛斷了電話,並沒有將季紅的話放在心上。
因為……他知道,當季紅願意幫他做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季紅的命運和他的命運綁在了一起!
「這個小王八蛋!」
電話那頭,聽到裴東來的話後,季紅差點氣暈了過去,那感覺她求著裴東來去找他似的。
季紅的罵娘聲,裴東來是注定聽不到了,他掛斷電話後,二話不說,直接起身,打算離開寢室。
「嗡……嗡……」
不等裴東來鎖上寢室門,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聽到手機震動聲,望著夏依娜三個字,裴東來暗暗叫苦,硬著頭皮接通了電話。
「裴東來,你也太不厚道了吧?這麼關鍵的比賽,你居然不來助戰?」電話接通,夏依娜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清晰地傳進了裴東來的耳中,怨氣完全不比季紅少。
「我正往籃球場走呢。」裴東來略顯尷尬道。
「還算你有良心。」得知裴東來正在前往球場的路上,夏依娜的語氣陡然一轉,溫柔了幾分:「再有二十分鐘比賽就開始了,快點。」
「嗯嗯。」
裴東來說著,便掛斷電話,加快腳步走向位於學校西南側的室內體育場。
作為東海的知名學府之一,東海大學的硬件設施在全國而言都是數一數二的,室內體育場的大樓設計的磅礡大氣,據說是從國外聘請的設計專家,施工單位也是在國內享有盛名的。
整個體育場裡包括了所有的室內項目,如籃球場、羽毛球場、乒乓球場等。
當裴東來抵達球場的時候,球場人山人海,放眼望去,四周的座位上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
經管學院和計科系的隊員似乎已結束了熱身,紛紛回到自己的半場,聚集在一起,研究著戰術。
球場中央,一群穿著白色背心、白色短褲的女生們跟著神曲《最炫民族風》的音樂,跳著熱舞,引得全場不少男生振臂高呼,同時還夾雜著不少大笑的聲音。
顯然……那些笑的人都覺得這首曲子實在太雷人了。
球場另外一側,身為經濟管理學院的啦啦隊隊長的夏依娜,帶領著經濟學院那些大一的美女啦啦隊成員已經做好了上場的準備。
燈光下,夏依娜的臉上流露著幾分焦急。
「夏姐,你怎麼了?」
眼看夏依娜露出一副焦急的模樣,一旁的一名女生滿臉疑惑地問道。
之所以疑惑,是因為那名女生知道夏依娜舞蹈功底很好,跳這種類似健美操的熱舞簡直是小菜一碟,不可能出現上場前緊張的情況。
「夏姐這是在等我們的狀元郎到場呢。」
不等夏依娜回話,另外一名女生一臉壞笑地說道。
在過去兩個星期裡,夏依娜因為為人熱心、性格率真,外加大方,得到了啦啦隊那些美女的一致認可,同樣,那些啦啦隊成員也知道夏依娜喜歡裴東來的事情。
彷彿為了印證那名女孩的話似的,原本一臉焦急的夏依娜忽然看到了站在球場入口東張西望的裴東來,眼前當下一亮,臉上的焦急表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興奮。
「下面,有請經濟管理學院啦啦隊登場表演!」
與此同時,神曲《最炫民族風》停止,主持人的聲音響起。
「嗷!」
主持人的話一出口,現場的男生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嗷嗷直叫,目光全部聚集在了夏依娜等人身上。
裴東來也不例外。
在裴東來的注視中,身著黑色背心,黑色小短裙,白色運動鞋的經管學院啦啦隊成員,在夏依娜的帶領下走到了球場中央,站好了隊形。
陡然間。
一首當年極為火爆的勁爆舞曲響起,夏依娜等人當下跟隨著音樂,跳起了模仿天後的舞蹈。
「噓……噓……」
「嗷!!」
相比計科系的啦啦隊而言,經濟管理學院的啦啦隊不但各個姿色不俗,身材性感,而且舞姿也更優美、火爆一些,她們一表演,當下令得全場男生的雄性激素狂飆,口哨聲、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再來一曲!」
幾分鐘後,在全場觀眾震天動地的呼喊聲中,舞曲結束,夏依娜等人退場,現場的男生們嗷嗷直叫,似乎對於他們而言,看美女跳熱舞可比籃球比賽吸引力大多了。
這感覺就跟車展一樣,看車模的男人永遠超過看汽車的男人……
縱然現場的男生高呼不止,但夏依娜等人沒有滿足他們的要求,而是依次退場,其中夏依娜直接朝著裴東來走了過來。
「夏美女,這裡,這裡!」
「哈哈……」
見夏依娜獨自一人穿過籃球場,朝著球場入口走來,觀眾們並不知道夏依娜要做什麼,其中一些膽大、臉皮厚的男生當下衝著夏依娜大喊,令得全場爆笑不止。
夏依娜卻是沒有理會那些呼喊和大笑,而是情緒隱隱有些激動地,逕直走向了裴東來。
夏美女這是要幹什麼?
短暫的喧鬧過後,幾乎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夏依娜,好奇夏依娜為什麼要朝球場入口走去。
沒有理會。
這一刻,對於夏依娜而言,彷彿周圍的一切已經遠去。
她的眼裡只有裴東來一個人。
一步,兩步,三步……
終於。
在全場觀眾的注視中,夏依娜走到了裴東來的身前,嗔怒地瞪了裴東來一眼:「讓你早點來,不早點來,沒位置了吧?」
察覺到全場目光聚集在自己和夏依娜身上,裴東來倒也沒有覺得不適應,只是對遲到有些尷尬,苦笑道:「比賽不是還沒開始嗎?」
「跟我來!」
夏依娜帶著幾分嗔怒,幾分曖昧地瞪了裴東來一眼,同時,不知哪來的勇氣,不由分說地拉起了裴東來的手。
察覺到自己的手被夏依娜那柔軟的小手牽著,裴東來當下一怔,忘了掙扎,任由夏依娜牽著他的手前進。
「噓……噓……」
看到這一幕,全場男生均是一臉羨慕嫉妒恨地吹起了口哨,似乎在說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夏依娜啊夏依娜,你讓他來這裡,只會彰顯他和我之間的差距,讓他更加的自卑!」計科系隊員所在的地方,何華看到這一幕,陰森一笑:「因為……這個舞台,屬於我!!」
第220章 裴家男人的狂傲
一時間,偌大的籃球場裡,口哨聲四起。
燈光下,衝動之下牽起裴東來手的夏依娜,那張絕美的臉蛋上悄然爬上了一抹緋紅不說,一顆心直接懸掛在了嗓子眼上。
緊張。
從來沒有一刻,夏依娜像此時這般緊張。
或許是由於燈光太過刺眼,現場的觀眾們無法看清夏依娜臉上的緊張,他們只看到裴東來的手被夏依娜主動握在手中。
「禽獸,放開夏美女的手!」
終於,現場某位男生發出了抗議的聲音——他一直將夏依娜當作自己的女神,如今他心目中的女神卻主動牽起了另外一個男生的手,這讓他有一種女神被褻瀆的感覺!
「禽獸,放開夏美女的手!」
現場喜歡夏依娜的男生可不是一個、兩個,相反,很多人都是衝著夏依娜來的,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有人帶頭,當下跟多暗戀夏依娜的男生們站了起來,抗議聲震耳欲聾。
裴東來之前因為沒想到夏依娜會主動牽起他的手,一時有些愕然,被夏依娜拉著走,此時聽到那些男生們的抗議,原本正琢磨著是否要抽回手的裴東來,加快腳步,追上夏依娜,苦笑道:「夏依娜,你再不鬆手,我估計我會被他們用口水淹死。」
夏依娜之前也是一時衝動,或者說一時情動之下,鬼迷心竅地牽起了裴東來的手。
原本她因為自己的主動,生怕裴東來會抽回手,顯得有些緊張。
此時,隱約聽到裴東來的話,夏依娜非但沒有鬆手,相反抓得更緊了:「姐才不管他們呢,愛說說去。」
裴東來哭笑不得,想了想,為了避免在眾目睽睽掃夏依娜的面子,讓夏依娜傷心,最終還是由夏依娜牽著他的手,走到了經濟管理學院啦啦隊和球員所在的地方。
「夏姐,你們好浪漫哦。」眼看夏依娜牽著裴東來的手走來,經濟管理學院一名啦啦隊美女滿臉羨慕道。
「不是浪漫,是奔放!」莊碧凡又裝上了。
「來了,東來!」
正在和隊友研究戰術的吳雨澤也笑著沖裴東來打了聲招呼,只是笑容略顯牽強,眉頭隱隱皺著。
察覺到吳雨澤的異常,裴東來隱約猜到吳雨澤可能對於戰勝計科系信心不足,但為了不影響那些隊員的士氣,沒有說出口,只是在抽回手的同時,笑著點了點頭。
隨後,裴東來在啦啦隊成員的強烈要求下,與莊碧凡坐在一起,與她們一起為球隊加油,而吳雨澤則是帶領著四名經管學院的主力球員上場。
見吳雨澤等人上場,身為計科系隊長的何華,也是帶領己方的球員上場,只是……在上場之時,特意朝著裴東來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玩味。
眼看雙方隊員上場,喧鬧的球場豁然安靜了下來,大多數觀眾將目光投向了球場,唯有那些夏依娜的暗戀者始終盯著裴東來和夏依娜,似乎看兩人是否會秀恩愛。
隨後……就當何華和吳雨澤兩人被裁判叫去挑選場地的同時,身為計科系主力中鋒的牛海濤晃著身子走到距離裴東來和夏依娜不遠的地方,對著裴東來嘲諷一笑:「書獃子,當小白臉的滋味爽不爽?」
裴東來隱約聽說了牛海濤隱約挑釁的事情,此時聽到牛海濤的挑釁,他抬頭看了牛海濤一眼,確實發現牛海濤長著一張欠抽的臉。
儘管如此,他卻沒有吭聲,直接將牛海濤的話當成了放屁。
「你嘴巴放乾淨點!」
裴東來不想和牛海濤一般見識,夏依娜卻怒了——她本來就因為牛海濤、何華兩人之前屢屢挑釁很不爽,如今見牛海濤將矛頭對準了裴東來,她能樂意麼?
「一條狗衝你叫喚,難道你也要學狗叫和他對罵不成?」見夏依娜憤怒起身,裴東來笑了笑,示意夏依娜坐下。
聽裴東來這麼一說,夏依娜心中的怒氣當下消失了,笑著點了點頭,而她周圍那些經濟管理學院的啦啦隊成員均是被逗樂了,同時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似乎……她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看起來平凡的裴東來,竟然會如此強勢。
「你……」
裴東來表現出來的風輕雲淡,令得牛海濤怒火沖天,他強忍著暴打裴東來的衝動,猙獰一笑:「書獃子,你得瑟不了多久了。」
話音落下,牛海濤收回目光,發現何華和吳雨澤已挑好了場地。
「都給我使出吃奶得勁,狠狠地虐經濟管理學院!」
燈光下,牛海濤一邊朝著球場中央走去,一邊怒聲大吼道。
「說得好,虐死經管學院!」
牛海濤的怒吼一出,現場那些計科系的觀眾紛紛拍手叫好。
「比賽還沒開始呢,誰虐誰還不一定呢!」
面對挑釁和羞辱,經管學院的觀眾十分不爽,不爽之餘,開口反擊,只是……反擊的時候顯得底氣不足,反擊聲很快便被淹沒。
這一切,只因為他們都知道,計科系因為有牛海濤和何華這對組合,實力比經管學院要強,經管學院想贏球,難度實在太大了。
四點整。
隨著裁判一聲哨響,比賽正式開始,球場中央,牛海濤高高躍起,率先將球撥到一旁的何華手中,然後大步跑向籃下。
何華接球的瞬間,做出一個半轉身的動作,過了衝上來搶球的經管學院隊員,接球、過人一氣呵成,頗有職業球員的風範。
如果說今天球場裡不少男生是衝著夏依娜來的,那麼,球場裡的女生大多都是衝著何華來的。
在過去一個月的時間裡,何華憑借英俊的長相、修長的身材、不俗的氣質以及在各個領域都極為出色,一致被女生們暗地裡評為這一屆校草,可謂是東海大學的風雲人物,風頭完全不亞於夏依娜。
「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看到何華的拉風表現,現場將近一半的女生都興奮地大叫了起來。
滿場的歡呼聲中,何華不做停留,啟動加速,虛晃一下,輕鬆過了第二個經管學院的隊員。
「唰!」
連續過人之後,何華沒有見吳雨澤和另外一名經管學院的隊員迎了上來,何華沒有繼續單打獨鬥,而是直接將球傳給了無人盯防的牛海濤,同時快步衝向籃下。
「唰!」
牛海濤接球後,不做停留,順手一拋,將籃球高高拋起。
剎那間,整個球場安靜了下來,觀眾們的目光跟隨著籃球移動。
「啪!」
與此同時,殺到籃下的何華,腳下發力,縱身一跳,雙手高高舉起,一把抓住高高拋起的籃球,然後……對準籃筐,狠狠扣下!
——空中接力!
匡當!
沉悶的響聲打破了球場的安靜,籃球被何華狠狠地扣進了籃筐。
「啊!」
「何華你好帥!」
「何華,再來一個!」
「何華,我愛你!!」
眼看何華和牛海濤打出一個在職業聯賽中都少見的空中接力暴扣,全場先是一陣安靜,短暫的安靜過後,那些支持何華的女生,一個個像是發春了一般,站起身,晃著咪咪,揮著小手,激動地高呼。
球場上,經管學院的隊員被打了當頭一棒,有些發蒙,唯有吳雨澤一聲不吭地走到籃筐下,撿起了籃球。
「比賽才開始,都振作一點!」
撿起球,吳雨澤先是大喊了一聲,待隊友們回過神後,才發球。
比賽繼續開始,吳雨澤將球傳給隊友後,隊友又傳給了他,他帶球朝著計科系的半場推進。
很快的,吳雨澤和隊友通過一系列配合,憑借隊友掩護,突破過後,選擇上籃。
「給我下去!」
眼看吳雨澤手腕一抖,將籃球挑起,一直等待機會的牛海濤就地一彈,高高跳起,揮出大手,用力一拍,像是拍蒼蠅一般拍向吳雨澤投出的籃球。
「啪!」
刺耳的聲音響起,在全場觀眾的注視中,籃球直接被牛海濤一巴掌拍出了場外。
「好!」
「牛海濤威武!」
看到牛海濤精彩的蓋帽,全場的計科系男生均是大聲喝彩,而經管學院那些男生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直接蔫了。
不光是他們,場上那些經管學院的隊員也是一臉憋屈的表情。
士氣,一落千丈。
「嘿,我說過能給你戴綠帽,就能蓋你帽。」眼看經管學院的士氣沒了,牛海濤一臉得逞地走到吳雨澤身旁,冷笑道。
吳雨澤咬牙,握了一下拳頭,轉身去撿球。
看到吳雨澤那憋屈的模樣,隱隱聽到牛海濤話的裴東來,眉頭挑起,眼睛微微瞇了一下。
見吳雨澤再次去撿球,一名距離籃球較近的經管學院的隊員回過神,快步走到籃球旁邊,撿起球。
「哈哈……」
比賽再次開始,計科系那邊的看台,觀眾們哄堂大笑。
因為……經管學院發球的隊員在發球的時候太過緊張,猶豫了一下,球被何華斷了!
斷下球後,何華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帶球直奔經管學院半場,用一個風騷的胯下扣籃將比分改寫為4比0。
「何華!何華!」
何華的拉風表現,再次引起了一片高分貝的尖叫聲,那些支持何華的女生像是瘋了一般,高呼著何華的名字。
面對滿場的歡呼,何華仰著頭,高傲地看了裴東來和夏依娜所在的地方一眼,那嘴巴恨不得翹到天上去才好。
或許是因為經管學院的表現實在太過糟糕,夏依娜擔心球隊的氣勢徹底沒了,沒有察覺到何華的目光。
裴東來察覺到了何華的目光,卻沒有理會。
隨後的比賽,儘管吳雨澤拼紅了眼,超水平發揮,提升了氣勢,可是……第一節比賽結束後,經管學院還是以10比24落後——籃球終究是團隊運動,何況,單論技術,無論是牛海濤還是何華都不遜色於吳雨澤,如此一來,吳雨澤可謂是孤掌難鳴。
相比第一節比賽而言,第二節比賽,計科系特地派出兩名球員防守吳雨澤,限制了吳雨澤的發揮不說,吳雨澤又被牛海濤蓋了兩個帽,經管學院直接被打成了篩子——半場結束時,比分改寫為48比18。
「經管學院的孩子,趕緊回去洗洗睡吧,別丟人現眼了!」
看到電子顯示器上那個刺眼的分數,計科系的觀眾一個個興奮不已,嘲笑聲不斷傳出。
聽著滿場的嘲笑聲,經管學院的觀眾有心反駁,但是無奈自己學院的球隊不給力,只能忍氣吞聲,憋屈到了極點。
而包括吳雨澤在內,經管學院的隊員們一個個像是打敗仗的士兵一般,垂頭喪氣。
「只是半場結束而已,我們還有機會!」
夏依娜見狀,忍不住站起身,拍手叫道。
沒有回答。
包括吳雨澤在內,經管學院的隊員都很清楚,自己一方的實力確實不如計科系,而且落後這麼多分,翻盤的概率為零。
不光是他們清楚,夏依娜自己也清楚,她剛才那樣說,只不過是為了鼓勵吳雨澤等人罷了——在她看來,就算輸球,也不能輸氣勢,何況面對的是在何華、牛海濤兩人面前?
就當吳雨澤等人沉默不語的同時,在比賽中大出風頭,給吳雨澤蓋帽三次的牛海濤一臉神氣地走了過來,戲謔地看了吳雨澤等人一眼,又凶狠地看了裴東來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夏依娜身上:「夏美女,華哥說了,如果你現在到計科系的啦啦隊陣營裡,下半場為我們隊加油,我們可以給你們留面子,不會讓你們輸得很慘!」
「唰!」
愕然聽到牛海濤欺人太甚的話語,不光是夏依娜,經管學院的所有隊員和啦啦隊成員都是怒目瞪著牛海濤。
「如果夏依娜不那麼做呢?」
這一次,不等夏依娜開口回答,裴東來站了起來,不冷不熱地問道。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牛海濤先是一怔,隨後譏諷地笑道:「嘖嘖,孩子,怎麼,難道你不自卑了?想在美女面前充英雄了?」
「你……」
牛海濤狂得不可一世不說,還嘲笑裴東來,夏依娜徹底怒了,她直接朝著牛海濤衝了上去。
「夏美女,如果你不願意,那麼,你就等著你們的球隊下半場被我們羞辱吧!」牛海濤得意地笑著,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夏依娜動怒。
面對不可一世的牛海濤,裴東來沒有再理會,而是抓住夏依娜,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夏依娜不要衝動。
夏依娜察覺到裴東來眸子裡的冷靜和寒意,安靜了許多,而裴東來則是看著吳雨澤,問:「雨澤,下半場,我可以上場嗎?」
嗯?
裴東來這話一出口,不光是牛海濤,就連吳雨澤、夏依娜等人都驚得不輕。
因為……在他們的記憶中,裴東來來到學校後,從未打過籃球,甚至……夏依娜還特地問過裴東來會不會打籃球,裴東來說自己籃球水平很爛。
而如今,裴東來卻問能不能上場,這怎能不讓他們驚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短暫的愣神過後,牛海濤像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狂笑不止,笑得差點流出了眼淚,笑罷過後,他像是看白癡一般看著裴東來:「怎麼?書獃子,你也想上來找虐?」
「怕了?」
裴東來也笑了,笑容中帶著幾分寒意。
「怕?」
牛海濤一陣愕然,差點氣得暈了過去:「孩子,我看你讀書把腦袋讀壞了!嗯,雖說按照規定,你不是經管學院的隊員,不能上場,但是……規矩是人定的——既然你想找羞辱,我就滿足你的願望!」
「我保證,從今往後,你和那個何華,連摸籃球的勇氣都沒有!」燈光下,裴東來輕描淡寫地開口,只是……包括牛海濤在內,所有人都能察覺到他語氣中所流露出的狂傲。
那份狂傲,屬於裴家男人!
第221章 全場沸騰
作為計科系的主力中鋒,牛海濤憑借過硬的身體素質和不俗的球技,如今已被校籃球隊教練看上,只要等到新生籃球比賽結束後便會被招進校隊,參加全國大學生籃球聯賽。
而何華雖然論身體素質比不過牛海濤,但是球技比牛海濤有過之而無不及,也被校隊教練看中,準備當作校隊的主力控球後衛。
可以說,東海大學籃球隊的教練,完全將今年能否在全國籃球聯賽中取得好成績的希望寄托在了牛海濤和何華的身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說要讓牛海濤和何華今後連摸籃球的勇氣都沒有?
牛海濤聽完這句話後,第一反應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隨後……當他看到裴東來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他明白,他的耳朵沒出問題,被他當成書獃子的裴東來的確是那般說的。
「哈哈……哈哈哈……」
明白這一點後,牛海濤再次笑了,笑容中充滿了譏諷:「書獃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讓我和華哥今後連摸籃球的勇氣都沒有。」
話音落下,牛海濤不再廢話,而是轉身走向計科系隊員所在的地方。
「海濤,怎麼了?」
何華之前看到了牛海濤連續大笑的模樣,此時見牛海濤走來,當下問道。
「華哥,那個書獃子他要上場比賽。」牛海濤臉上笑容不減:「他還說他要讓你和我今後連摸籃球的勇氣都沒有!」
「呃……」
牛海濤這話一出口,不光是何華,就連計科系其他隊員都傻眼了。
「海濤,書獃子是誰啊?」
驚訝過後,一名計科系隊員忍不住問道,其他人均是滿臉好奇地望著牛海濤,在他們看來,對方的腦子一定被鳳姐的肛門擠過。
「就那位,咱們學校的狀元郎。」牛海濤笑著指了指跟著吳雨澤去向裁判交涉的裴東來。
「就他?」
看到裴東來那單薄的身體,計科系所有隊員都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嘿,既然有猴子要自己蹦出來表演,我們不妨耍耍猴。」看到裴東來,何華忍不住笑了,他實在很想知道,裴東來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否則怎麼可能主動上場丟人現眼呢?
至於……裴東來的話,何華覺得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
聽到何華的話,牛海濤等人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和何華一樣,一臉戲謔地看著裁判帶著裴東來和吳雨澤朝著他們走來。
「經管學院提出換人,不過要換的人不在十五人大名單之中,你們同意嗎?」很快的,裁判帶著裴東來和吳雨澤走到何華等人面前,問道。
問話的同時,裁判看到何華等人一臉戲謔的笑容,心中也是十分疑惑,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何華、牛海濤兩人的球技相當不俗,就算放到全國大學生籃球比賽中,也是極為突出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經管學院輸掉比賽已經成定局,犯得著換一個沒入選大名單的人嗎?
「朱老師,我們的狀元郎既然想表現表現,我們自然要給他提供一個表現的舞台,你們說對不對?」聽到裁判的問話,身為計科系隊長的何笑著說道。
「哈哈……」
回答何華的是牛海濤一干計科系隊員的嘲笑聲。
「既然計科系沒意見,你可以上場。」裁判見狀,面色複雜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面對何華等人的嘲笑,裴東來沒說什麼,而是對裁判點了點頭:「謝謝朱老師。」
裴東來的禮貌舉動,讓朱老師對裴東來的印象好轉了許多,本想提醒裴東來不要不自量力,話到嘴邊有嚥了回去。
裴東來沒有再廢話,也沒有理會何華一干人,而是直接帶著吳雨澤去換隊服。
怎麼回事?
現場的觀眾目睹了剛才的一切,心中充滿了疑惑。
五分鐘後,他們消除了內心的疑惑。
在他們的注視中,裴東來換上了經管學院的隊服,在吳雨澤的陪同下,從通道裡走出。
「搞了半天,經管學院是要換人啊?」
「都這個時候了,換人有毛用。」
「那傢伙看上去有些面熟啊,我……我知道了,他是我們這一屆的全國高考狀元,就是考了745的那個變態!」
「我了個去,能考那麼逆天分數的傢伙,多半將時間用在學習上吧,還有時間打籃球?」
……
眼看裴東來和吳雨澤從通道中走出,現場觀眾議論紛紛。
「夏姐,難道裴東來籃球打得很好?」
就在現場觀眾議論紛紛的同時,夏依娜身旁,經管學院那些啦啦隊的美女也是一臉好奇地沖夏依娜問道。
對於夏依娜而言,她曾在新生籃球賽開賽前,邀請過裴東來參加籃球隊,當時,她聽到裴東來說籃球水平太爛,只好放棄心中的念頭。
如今,見裴東來主動邀請上場,她心中也是充滿了疑惑——她不知道裴東來演的哪一出。
難……難道這個傢伙在騙我?
夏依娜疑惑的同時,聽到了同伴的詢問,心中浮現出一個讓她隱隱有些興奮念頭,以至於忘記回答同伴們的話。
「夏姐,你別一個勁地傻笑啊,你倒是回話啊。」
那些啦啦隊的美女見夏依娜發神經地傻笑了起來,心中隱隱覺得裴東來很有可能籃球打得確實很好,不過為了證實猜測,還是問道。
「我也不知道。」夏依娜回過神,滿臉期待地看著裴東來,若有所思道:「不過,自從我認識他以來,他從未說過大話,所以……」
夏依娜後面的話沒說出口,可是……意思很明確了——她相信裴東來的話!
聽到夏依娜的回答,經管學院那些啦啦隊美女均是半信半疑地將目光投向了場中的裴東來。
裴東來自從來到東海後,就再也沒有打過籃球。
為此,為了熟悉球感,他換好衣服後,便獨自一人站在場上拍打著籃球,通過這種方式找感覺。
見裴東來一人在場上熱身,觀眾們均是好奇地看著裴東來,試圖通過裴東來的熱身判斷裴東來的球技到底如何。
結果……讓他們失望的是,直到比賽開始,裴東來都沒有投籃、上籃、扣籃。
或許是經管學院的隊員都放棄了,他們雖然對於裴東來主動上場沒有什麼意見,畢竟,在他們看來,誰上場,結果都是一樣。
吳雨澤和他們的看法不一樣。
雖然他從未見裴東來打過籃球,可是……見證了裴東來在杭湖做出的逆天舉動,吳雨澤有一萬個理由相信,那個可以在彈指間滅了方家,令得他挺直脊樑踏進蘇家大門的裴家少年,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片刻後,在全場觀眾的注視中,裴東來和牛海濤站到了半場中央的圓圈內,而其他隊員則是紛紛站在圈外,等待裁判拋球,搶奪球權。
「我了個去,狀元郎竟然要和身高將近一米九的牛海濤搶球權?」看到這一幕,現場的觀眾一陣愕然,在他們看來,這簡直就是胡鬧嘛。
尚且連現場觀眾都認為這是胡鬧,何況牛海濤本人?
燈光下,牛海濤直接被裴東來的舉動氣笑了:「裴東來,我見過狂的,可從未見過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裴東來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等待裁判拋球。
隨後。
裁判示意了一下,然後將球拋出。
「嗖!」
在裁判拋球的瞬間,裴東來就地一彈,瞬間跳起,手順勢一撥,搶先將球撥向吳雨澤。
嗯?
眼看裴東來搶先起跳,幫助經管學院搶到控球權,現場觀眾頓時瞪大了眼睛。
而人依然在半空中的牛海濤,臉上的笑容直接凝固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身高比他矮十公分的裴東來可以搶到球!
「雨澤,球傳給我!」
落地後,裴東來朝前跨出一步,扭頭對吳雨澤喊道。
「唰!」
聽到裴東來的話,吳雨澤二話不說,直接將球回傳給裴東來。
裴東來順手接住球,卻沒有急於帶球超前突,而是單手拍球,同時衝著何華勾了勾手指,示意何華過來搶球。
計科系那些隊員因為看到裴東來搶到了球權,都顯得有些驚訝,此時見裴東來一臉囂張地衝著何華勾手指,徹底傻了。
而看到這一幕的何華差點被氣得暈了過去……
生氣歸生氣,他沒有上前,因為……在他看來,他親自去跟裴東來搶球,簡直是自降身份。
「隊長,讓我來!」
這時,一名計科系的隊員回過神,直接朝裴東來撲了過去。
裴東來左晃一下,陡然加速,瞬間從那名計科系隊員的右側突破。
剩下兩名計科系成員沒想到自己的同伴會被裴東來如此輕鬆晃過,一時竟忘了上前,倒是被裴東來氣到的何華,瞬間啟動,直接上前攔截。
「啪!啪!」
見何華上來,裴東來冷笑一聲,腳下發力,連蹬兩步,整個人如同大鵬展翅一般,騰空而起,朝著籃筐撲去!
「呃……」
何華本來要上前攔截裴東來,愕然看到裴東來在罰球線外起跳,當下嚇得停下了腳步。
而全場觀眾也是瞬間安靜了下來,瞪大眼睛,目光隨著裴東來的身影而移動,心中均是浮現出了一個念頭:這尼瑪怎麼可能?
下一刻。
裴東來的身子直接從何華的頭頂掠過。
「呃……」
剎那間,全場觀眾均是長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
何華嚇得兩腿一軟,下意識地彎身。
畫面定格,時間放緩。
在全場觀眾和隊員們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裴東來飛撲到籃板下方,對準籃筐,重重扣下!
——匡當!
籃球被裴東來狠狠地灌進了籃筐,巨大的力量令得籃筐晃動不止,聲音響徹球場的上空。
罰球線起跳,越過防守隊員,扣籃?!
看到這一幕,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震驚充斥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內心,以至於整個球場完全安靜了下來,安靜得能聽到籃球落地後傳出的響聲。
「太牛逼了!」
短暫的安靜過後,一個激動得無與倫比的聲音響徹全場。
「嗷!」
聲音一出,那些壓抑已經的經管學院觀眾,一個個只覺得胸中有一團烈火在燃燒一般,紛紛起身,狂吼不止。
全場沸騰。
第222章 一個人的舞台
震驚?
興奮?
不。
是激動!
這一刻,那些壓抑已久的經管學院的觀眾,沒有去想裴東來為何可以如同球王喬丹一樣,在罰球線外起跳,暴扣!
他們只知道,裴東來的這一記匪夷所思的暴扣,讓他們心中的積攢的怨氣,如同火山一般噴發。
他們要通過怒吼的方式發洩!
「這尼瑪喬丹附體啊?」
相比興奮無比的經管學院的觀眾而言,那些之前還叫囂、得瑟、牛逼哄哄的計科系觀眾,瞪大眼睛,望著飄然落地的裴東來,滿臉震驚。
不光是他們,就連特地前來觀戰的校籃球隊教練,也是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四個大字!
身為東海大學的教練,他已經帶領東海大學校隊參加過好幾屆全國大學生聯賽了,他從未看到過有哪個學生可以像裴東來剛才那樣在罰球線外起跳暴扣!
甚至……在他的記憶中,人類籃球史上,能做到這一切的也只有那幾個傳奇人物……
短暫的震驚過後,一種叫做欣喜若狂的情緒在校籃球隊教練的臉上湧現——他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為何可以做出剛才那記逆天的暴扣,可是……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如果裴東來能夠進校隊,代表東海大學參加全國大學生聯賽,那麼今年全國大學生籃球聯賽的冠軍,多半也歸東海大學莫屬了!
「夏……夏姐。」
與此同時,經管學院啦啦隊陣營裡,那些啦啦隊的美女,像是看外星人一般看著裴東來,隨後……其中一位妹紙回過神,眨巴著眼睛,呼喚著夏依娜。
沒有反應。
夏依娜的兩眼冒著星星。
「夏……夏姐,裴東來他怎麼會如此厲害?」又有一名啦啦隊的妹紙問道。
為什麼會如此厲害?
夏依娜漸漸從震驚中回過神。
燈光下,她笑了,得意地笑了:「姐看上的男人能不厲害嗎?」
耳畔響起夏依娜的話,那些啦啦隊的妹紙一個個恍然大悟,原本她們還對夏依娜喜歡裴東來有些不理解呢,如今看來,裴東來能得到夏依娜的喜歡,是有原因滴……
「裴東來,你居然跟我說,你籃球水平很爛,哼,看我回頭怎麼找你算賬!」
見姐妹們都不說話,夏依娜又想起了裴東來當初拒絕加入籃球隊的事情,頓時氣得奶疼,奶疼之餘,臉上卻寫滿了期待,期待裴東來接下來的表現!
相比觀眾而言,場上包括吳雨澤在內,所有隊員更加清楚在罰球線外起跳扣籃的難度有多麼大。
因為知道其中的難度,所以,裴東來剛才那逆天一扣,對於他們的震撼遠比帶給觀眾們的震撼大。
球場上,包括對裴東來有著盲目信任的吳雨澤在內,所有球員都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這……他……他媽的怎麼可能?!
看著,看著,以何華、牛海濤為首的計科系隊員們,情不自禁地搖著頭,似乎……直到這一刻,他們也無法相信,他們眼中的書獃子,裴東來,可以像籃球歷史上那些傳奇人物一樣,在罰球線外起跳暴扣!
他們不知道,幾個月前,裴東來就曾在告別賽中,做出了超遠距離起跳扣籃,只是……距離沒有今天這麼遠罷了。
如今,裴東來通過瘸子提供的藥粉改造了身體不說,還在血殺基地經過一個多月的特訓,單論身體素質足以用恐怖來形容,除此之外,他還達到了暗勁入門境界,做出這一切,並不值得奇怪。
望著何華等人露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裴東來沒有解釋,他只是輕輕地看了何華一眼。
那一眼彷彿在說:我說過,我要讓你和牛海濤今後連摸籃球的勇氣都沒有——這只是個開始!
「東來,好樣的!」
球場上,吳雨澤率先從震驚中回過神,興奮地跑向了裴東來。
吳雨澤這一喊,其他經管學院的隊員也紛紛回過神,如同吳雨澤一樣,上前與裴東來慶祝。
裴東來微笑著一一與吳雨澤等四人擊掌,返回自己半場。
「裴東來!」
「再來一個!」
望著裴東來等人返回自己半場,那些激動的經管學院觀眾並沒有入座,而是振臂高呼,聲音震耳欲聾,彷彿要將籃球館的屋頂掀翻一般。
震耳欲聾的呼喊聲讓包括何華在內的五名計科系隊員回過神,燈光下,他們臉上的震驚表情依然沒有退去。
只是……在震驚之餘,何華和牛海濤兩人的表情也相當的難看——他們原本想在裴東來上場後,把裴東來當成猴子一般戲耍,而剛才,他們卻像是猴子一般,被裴東來耍了一回,他們的臉色能好看麼?
「只是一個球而已,我們還給他們就是了!」眼看自己的隊友都被裴東來嚇住了,氣勢全無,何華面色難看地開口,試圖提升氣勢。
「沒錯,他們落後我們那麼多,他們再怎麼折騰,也是輸!」聽到何華的話,牛海濤雖然依然無法接受剛才裴東來做出的逆天舉動,但卻用阿Q精神安慰著自己和隊友。
耳畔響起何華和牛海濤的話,計科系其他三名隊員的表情略微好了一些。
嗯,也只是略微好了一些而已。
因為……他們都清晰地記得,之前,當裴東來從何華頭頂掠過的時候,何華差點就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這讓他們又如何找回信心?
見三名隊友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牛海濤陰沉著臉,走到球場邊,撿起球,將球傳給了何華。
比賽再次開始,何華接到球後,深吸一口氣,狠狠地瞪了裴東來一眼,然後直接帶球朝著經管學院的半場推進。
雖然何華不知道為何裴東來的籃球水平如此牛掰,可是……他卻清楚,事到如今,他必須還以顏色,否則,他和牛海濤將成為裴東來的陪襯不說,還會徹徹底底地淪為猴子,被裴東來戲耍。
「我來。」
眼看何華帶球而來,裴東來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不慌不忙地走迎向了何華。
不知為何,看到裴東來上前,何華只覺得前方堵著一座大山似的,擋住了他的去路。
何華,你要記住,你是燕京中學生籃球比賽的最佳球員,你不比他差!
何華察覺到自己的自信心被裴東來剛才的那一記暴扣徹底碾壓,對裴東來產生了陰影,於是通過自我鼓勵的方式給自己打氣。
打氣的同時,何華沒有選擇傳球,而是帶球直接奔向裴東來。
因為。
他很清楚——他想扳回氣勢,想挽回顏面,只能單打獨鬥完勝裴東來!
五米。
三米。
何華和裴東來的距離在不斷的縮小。
一米!
何華身子一晃,作勢朝左邊突破,裴東來不為所動。
何華身子猛然一收,做出一個胯下運球,然後又朝右邊虛晃一下。
「夠了嗎?」
裴東來問。
咯登!
何華心中一咯登。
「啪!」
裴東來右手陡然揮出,化作一道幻影,輕輕一拍,直接拍掉了籃球。
「嗖!」
一下拍掉籃球,裴東來不做停留,就地一竄,順勢帶球,彷彿一陣風一般從何華身旁掠過。
何華渾身僵硬。
「嗷!」
「裴東來,再來一個!」
看到裴東來成功搶斷,帶球突破,全場再次沸騰,經管學院的觀眾嘶聲大喊。
聽到漫天的呼喊聲,面對來勢洶洶的裴東來,想到裴東來剛才從何華頭頂掠過的一幕,計科系三名隊員只覺得兩腿有些發軟,不過還是硬著頭皮上前。
突破!
第一個迎上的計科系球員沒摸到球。
再突破!
第二個迎上的計科系球員也沒來得及近身。
不用突破……
第三個計科系成員直接嚇得停下了腳步。
眨眼間,裴東來輕鬆突破了計科系三名球員,朝著籃板狂奔。
「來!」
籃板下,牛海濤滿臉猙獰地暴喝一聲,像是坦克一般,直接撞向裴東來,不惜犯規要將裴東來撞飛!
裴東來見狀,不躲不閃,而是渾身緊繃,任由牛海濤撞來。
下一刻,在全場觀眾的注視中。
牛海濤那高達一米九、重達一百八十幾斤的魁梧身軀,狠狠地撞在了裴東來的身上。
——砰!!
悶響傳出,牛海濤只覺得自己撞在了一座大山上,渾身骨頭像是要斷裂一般,劇烈的疼痛令得他的眼前陡然一黑。
不等牛海濤回過神,恐怖的反震力,直接將他震飛了出去!
沒錯……
他直接被震飛了出去!
「轟!」
牛海濤飛出去兩米後,轟然倒地。
「呃……」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沸騰的現場,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是的,整個現場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在心中暗問著自己,他們很想知道,身軀單薄的裴東來是如何將魁梧的牛海濤撞出去的。
沒有回答。
燈光下,裴東來撞倒牛海濤後,不做停留,起跳、轉身,一氣呵成。
觀眾們將目光從牛海濤身上挪開,重新投向裴東來。
匡當!
電石火光間,裴東來身子騰空,狠狠地將籃球扣進了籃筐!
——三百六十度轉身暴扣!
「嗷!」
「裴東來!裴東來!!」
安靜過後,鋪天蓋地的吶喊聲淹徹底沒了整個球場。
一個人的舞台。
第223章 橫豎都是死?夜郎自大!
「砰!」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裴東來助攻吳雨澤,吳雨澤用力地將籃球再次扣進籃筐後,東海大學新生籃球比賽的決賽落下帷幕。
48vs18。
這是上半場的比分。
62VS88。
這是最終的比分。
前者是計科系,後者是經管學院。
下半場,憑借裴東來的強勢出場,徹底打垮了計科系的氣勢,令得經管學院氣勢大震,從而力挽狂瀾,以不可思議的方式逆轉了比賽。
「裴東來!裴東來!!」
比賽結束後,無論經管學院的觀眾還是計科系的觀眾都沒有離場,其中經管學院的觀眾紛紛齊聲吶喊著裴東來的名字,以這種方式表達著他們內心的喜悅,而計科系的觀眾則是用掌聲表示了對裴東來的尊重。
雖然……裴東來的出場令得他們的球隊輸掉了比賽,可是裴東來讓他們近距離見識到了籃球巨星的風采,也給他們帶了一場堪稱經典的比賽!
漫天的吶喊聲和掌聲再次淹沒了球場,除了何華和牛海濤外,所有計科系的隊員全部無力地躺在了球場上,望著那個刺眼的分數,臉上沒有憤怒,有的只是解脫——剛才的比賽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和計科系其他隊員不同,從初中時期就開始搭檔打籃球,並且橫掃整個燕京中學籃球隊,在燕京中學生籃球比賽中獲得最佳控球後衛和最佳中鋒的何華、牛海濤兩人,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燈光下,他們望著那個刺眼的分數,臉色一片煞白,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著。
似乎……直到這一刻,他們也不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是真的。
看著,看著,他們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那彷彿在問:他……他為什麼這麼強?
為什麼?
下一刻。
校隊教練用他的實際行動回答了何華和牛海濤的話。
在何華和牛海濤兩人的注視中,自從新生籃球比賽開始後,把他們當成心肝寶貝一樣對待的校隊教練,直接無視了他們的存在,而是滿臉激動地朝著被經管學院球員包圍的裴東來,走了過去。
燈光下,他的步伐是那般的焦急,彷彿隨時都會滑到一般。
「東來,你簡直太牛掰了!」
和其他經管學院隊員一樣將裴東來包圍的吳雨澤,滿臉崇拜地看著裴東來,身為杭湖高中生聯賽最佳球員的他,本以為他的球技不說在東海大學,就是在整個大學生聯賽中都是頂尖的,如今見識了裴東來的球技,他才真正體會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句話的意思。
聽到吳雨澤的話,其他經管學院的隊員沒有開口,只是崇拜地看著裴東來,崇拜之餘,還有感激。
原本上半場比賽結束後,他們都認為自己的球隊敗定了,可是……裴東來的出現,讓他們完成了不可思議的逆轉,製造了一個奇跡!
沒錯……
對於這些經管學院的隊員而言,他們覺得剛剛結束的下半場比賽堪稱奇跡!
耳畔響起吳雨澤讚美的話,察覺到眾人崇拜的目光,裴東來笑了笑:「贏下比賽,是我們大家一同的努力。」
「好嘛,裴東來,你扮豬吃虎可是玩得爐火純青啊。」
裴東來的話音落下,不等吳雨澤等一干隊員再說話,身為經管學院領隊兼啦啦隊長的夏依娜帶著一干美女啦啦隊員走了過來,心中歡喜的很,卻是故意瞪了裴東來一眼。
「咯咯……」
望著夏依娜那嗔怒的模樣,聽著夏依娜那埋怨的話,一干美女啦啦隊隊員均是被逗樂了。
「依我看啊,夏姐是罵在嘴上,甜在心裡,心裡不知道有多美呢。」
笑著,笑著,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的妹紙,笑著打趣,惹得其他啦啦隊裡的妹紙笑得更歡實了。
或許是因為之前已經當著全場觀眾的面主動牽起了裴東來的手,此時面對同伴的打趣,夏依娜倒也沒有扭扭捏捏,而是帶著幾分欣賞、幾分愛慕地看著裴東來。
耳畔響起眾多美女銀鈴般的笑聲,察覺到吳雨澤等人眸子裡所流露出的崇拜,裴東來哭笑不得。
對於裴東來而言,籃球是他從小到大唯一熱愛的運動。
他來到東海大學後,再沒摸過籃球,是因為他知道,他未來的路十分艱辛,不能將時間浪費在籃球上面,所以一次籃球都沒摸過。
這也是他兩個星期前,拒絕夏依娜邀請的原因之一。
再者就是老校長給他的那個關於虛擬經濟模型的試題了。
那個試題讓他忙得焦頭爛額,自然沒有時間參加籃球比賽。
何況還有東玥幫和猛虎幫,天翔集團和紅海集團的合併問題?
他之所以主動出場,完全是因為何華、牛海濤兩人蹬鼻子上臉,欺人太甚,想給兩人一個教訓!
「你好,裴東來同學。」
就在裴東來苦笑不已的同時,校隊教練一臉激動地來到了裴東來的身旁,主動向裴東來打招呼。
「東來,這位是我們校籃球隊的王教練。」見裴東來略顯疑惑,吳雨澤主動幫裴東來介紹王教練。
「您好,王教練。」
裴東來微笑著回應,雖然他猜到了王教練找自己的目的,卻沒有因為剛才的逆天表現而擺架子,相反,姿態放得很低,態度十分尊敬。
事實上,只要不是在面對敵人的時候,裴東來總會表現得十分客氣。
「裴東來同學,剛才的比賽我全部看了。」或許是實在無法壓抑內心的激動了,王教練直接開門見山道:「你的表現堪稱完美!可以說,你是我這輩子在國內見過最有天賦的籃球隊員!我想邀請你加入校籃球隊,參加全國大學生籃球聯賽!」
聽到王教練的話,除了已被王教練選入校籃球隊的吳雨澤外,其他經管學院的隊員均是一臉羨慕地看著裴東來,羨慕之餘,他們也知道,以裴東來的實力,不要說加入校隊參加全國大學生籃球聯賽,就是參加職業聯賽也是綽綽有餘。
「多謝王教練的好意。」面對王教練的邀請,面對經管學院那些隊員夢寐以求的機會,裴東來苦笑著搖了搖頭:「我還是不加入校隊了。」
「呃……」
眼看裴東來拒絕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王教練臉上的笑容凝固了,而吳雨澤等經管學院的隊員傻眼了,甚至……就連夏依娜等人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似乎……他們都沒有想到裴東來會拒絕!
「東來,你球技那麼好,如果有你加入,我們今年拿下全國大學生聯賽冠軍,十拿九穩!」震驚過後,吳雨澤第一個開口勸說裴東來。
夏依娜也不甘落後:「是啊,裴東來,這是別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啊,你能有點集體榮譽感嗎?」
「裴東來同學,我個人非常非常希望你能夠加入校籃球隊,你再考慮一下?」王教練似乎並不甘心。
裴東來帶著幾分歉意,道:「實在抱歉,王教練,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沒有時間和精力加入校隊,參加全國大學生聯賽,還希望您能理解。」
「好吧。」
再次聽到裴東來斬釘截鐵的拒絕,王教練也明白,傳說中被賈校長收為關門弟子的裴東來不加入籃球隊也能理解,理解之餘,他又不甘心,道:「雖然你不願意加入校隊,但……我會在校隊給你留一個位置,你什麼時候想來,或者想參加比賽,校隊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好。」
這一次,裴東來倒沒有拒絕。
「呼~」
得到裴東來的答覆,王教練略微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你之前的表現真的很完美,再次祝賀你!」
話音落下,王教練沒再廢話,而是轉身離開,走向了被完虐的何華、牛海濤兩人。
何華、牛海濤兩人雖然球技和裴東來有一定差距,但在大學生之中也算頂尖了,他要想帶領東海大學在此次全國大學生聯賽之中取得好成績,兩人是不能缺少的。
「王……王教練,那個傢伙加入校隊了?」
眼看王教練走來,牛海濤帶著幾分驚恐道,在他看來,若是裴東來加入校隊的話,那他和何華可以回家洗洗睡了——他們二人實在沒有勇氣再當著裴東來的面打球了。
「沒有,他拒絕了。」王教練帶著幾分遺憾回答了一句,隨後又道:「雖然你們今天輸得很慘,但多半是心態導致,希望你們能盡快調整心態,在接下來的訓練和比賽中找回最佳狀態。」
兩人沉默不語。
王教練見狀,知道兩人被打擊得太慘,沒再說什麼,直接離開了。
「華哥,我看這個雜種之前不參加比賽是故意的——他實在欺人太甚,我們必須還以顏色!」
王教練剛一走,牛海濤便露出了凶相,他在比賽中不但被裴東來完虐,而且主動去撞裴東來去被撞飛,丟人簡直丟到火星去了,自然是惱火至極。
「我聽我姐夫說,季紅已經處理完了杭湖的事務,回到了東海,即將對柳玥開刀。除此之外,楊哥要到東海來趁機收服柳玥。」相比一臉凶相的牛海濤而言,何華的表情顯得格外的陰森:「如此一來,柳玥要麼被楊哥收服,要麼被季紅那條美女蛇吞掉。」
牛海濤一臉激動——他可是清楚何華嘴中的姐夫和楊哥是何等的牛逼!
「嘿,無論哪種結果,裴東來都將失去柳玥這座靠山。」說到最後,何華笑了,笑得很陰森:「到時,他橫豎都是死!」
第224章 風雲再起
「我們走吧?」
當吶喊聲、掌聲停了下來後,裴東來發現有不少學生正在朝自己一行人這邊走來,提議道。
顯然……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走,被那些學生圍住,一時半會想離開無疑於癡人說夢話。
「好。」
吳雨澤似是看出了裴東來的心思,第一時間點頭附和。
「等等……為了慶祝我們拿到了冠軍,今晚在紅子鴿舉辦慶功宴,所有人必須到場!」
眼看眾人要離開,夏依娜連忙說道,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了裴東來一眼,那感覺彷彿最後一句話是刻意對裴東來說的。
裴東來約好了晚上要去找季紅拿東玥幫和猛虎幫,天翔集團和紅海集團的合併方案,對此,面對夏依娜的提議,他本想拒絕,但是……察覺到夏依娜的目光後,他又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裡。
他覺得這個場合不適合拒絕,否則等於變向地拆夏依娜的台。
出了籃球館,在回寢室的路上,裴東來忽然開口,道:「你們先走,我跟夏依娜說兩句話。」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吳雨澤、莊碧凡、賈文景、曾可心和楊靜五人均是一臉詫異地望著裴東來,而夏依娜則是驚得停下了腳步。
「走,走,走,不要當燈泡啊。」驚詫過後,吳雨澤笑著打起了哈哈。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他心中卻是疑惑,裴東來有什麼話要對夏依娜說——他感覺,裴東來似乎並沒有打算和夏依娜在一起。
吳雨澤心中疑惑,夏依娜心中就更疑惑了。
只是——
在疑惑之餘,她也難免有些緊張和羞澀,以至於臉上悄然無息地爬上了一縷緋紅,同時不敢去看裴東來的眼睛。
「夏依娜。」見吳雨澤等人走遠,裴東來醞釀了一下說辭,開口呼喚了一聲夏依娜。
夏依娜抬起頭,臉腮緋紅,帶著幾分期待、幾分緊張、幾分好奇地看著裴東來:「你……你想說什麼?」
「我晚上可不可以不去?」裴東來尷尬地問。
不去?!
「裴東來!」
夏依娜本來幻想著裴東來會接受她的愛意,或者說一些情話,如今聽到裴東來不去參加晚上的慶功宴,這種截然的反差,令得她臉上的期待、緊張、羞澀表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怒意。
察覺到夏依娜的憤怒,裴東來臉上的尷尬表情更濃:「我晚上有事。」
夏依娜不說話,只是氣鼓鼓地瞪著裴東來。
「真有事。」裴東來撓了撓後腦勺:「很重要。」
「今天的比賽你是主角,你覺得你不去,慶功宴還有意思嗎?」夏依娜撅著嘴問。
裴東來欲言又止。
「那天你抱了我,還摸了我,沒錯吧?」夏依娜鬼使神差般地提起了那天醉酒後的事情,思維跳躍的跨度,讓人歎為觀止。
裴東來一驚。
「你今天要是不去,我就給他們說:你把我抱也抱了,摸也摸了,然後死不認賬。」夏依娜氣哼哼道。
「我去……我去!」
裴東來欲哭無淚,連忙答應。
「噗嗤!」
夏依娜登時被裴東來逗笑了:「看把你嚇的。」
「——」
裴東來無言以對,一頭黑線,心中卻是暗暗告誡自己,以後不但要離大魔女季紅遠一點,還要離小魔女夏依娜遠一點——美女孟虎虎!
……
江寧(南京)玄武飯店是一座豪華五星級酒店,坐落在風景迷人的玄武湖畔,猶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點綴著這座美麗的城市,也見證著它的騰飛。
夕陽西下的時候,一輛輛汽車先後抵達了玄武飯店的停車場,其中以公車居多,也不乏上百萬的豪車。
夕陽下,一輛掛有一串4車牌的加長林肯,緩緩駛入停車場。
兩名負責指揮停車的保安,看到那輛在江寧乃至整個南蘇省都極為有名的加長林肯,二話不說,如同主子遇到奴才一般,連忙迎了上去。
很快的,汽車在飯店門前停下,一名國字臉大漢率先下車,恭敬地拉開了汽車後門。
汽車後門打開,一名留著平頭,穿著白色西裝搭配花色襯衣的青年,在兩名保安敬畏的目光中走下了加長林肯。
白西裝搭配花襯衣,青年的打扮看起來有些隨意,至少……和他那輛成熟、穩重、大氣的加長林肯相比,確實如此。
而事實上,一直以來,青年的打扮都相當隨意。
即便是九月底出席在珍妮號游輪舉行的長江三角洲聚會,他也穿著與當時場合嚴格不符的花襯衣。
除此之外,當時提前上船的他,像是路人甲一般和一群湖江商人站在甲板上吞雲吐霧,並且為那些湖江商人介紹了裴東來。
「楊爺。」
見青年下車,兩名保安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帶著幾分膽怯地叫了一聲楊爺。
面對兩名保安的行禮,被稱呼為楊爺的青年,微微一笑,示意保鏢去停車,然後並沒有獨自進入酒店,而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達翡麗6104G。
酒店的保安看到青年沒有進入酒店,而是站在酒店門口,像是在等人,當下驚得不輕。
這一切,只因為他們深知青年的身份!
青年姓楊,名策。
江寧乃至整個南蘇道上的人,無論混得時間長短,無論身份高低,見了他,都得恭敬地稱呼一聲「楊爺」。
南蘇黑道教父。
這是他的真實身份。
除此之外,他還有兩個身份。
南蘇省政界大佬楊遠的義子。
江寧軍區大佬侯東平的女婿。
三個身份疊加在一起,令他在整個南蘇談不上一手遮天,但絕對配得上手眼通天四個字。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整個江寧乃至南蘇,能讓楊策站在飯店門口等的人,不多,相反寥寥無幾。
十分鐘後,在楊策的等待中,一輛掛有官方牌照的奧迪A6緩緩朝著飯店門口駛來。
看到那輛牌照不算牛掰,卻讓整個南蘇政界大佬記住的奧迪A6駛來,楊策眼前一亮,當下迎了上去。
當今社會,論眼力,保安和夜場女人的眼力絕對一流,前者可以通過汽車判斷人的身份、地位,後者可以通過打扮判斷客人的身價,而且基本上八九不離十。
眼看那輛掛有官方牌照的奧迪A6駛來,兩位保安瞬間明白,大名鼎鼎的楊爺在等一位官老爺。
隨後……在兩位保安的注視中,楊策主動走向了那輛奧迪A6,並且在汽車停下後,主動拉開了汽車後門,姿態可謂放得很低。
「楊策,你親自給我開門,是想折煞我不成?」見楊策打開車門,汽車後座上,一名氣度不凡,穿著正式的青年笑著打趣道。
楊策同樣笑了:「能給林書記開車門是我的福氣。」
「滾蛋。」
聽到林書記這個稱呼,奧迪A6里,在江寧下屬某個縣擔任一把手的青年笑罵了一句,然後下了車。
嗯?
不遠處,兩名保安看到楊策等候多時的官老爺竟是一位連三十歲都不到的青年時,他們直接瞪圓了眼睛!
因為……在整個南蘇,能夠讓楊策在飯店門口等待的同輩人,可以說除了江寧軍區和南蘇省委一二把手的公子、千金外,其他人幾乎沒有資格!
而從奧迪A6中走下的青年,明顯不是。
那年輕人到底是誰?
一時間,兩名保安心中充滿了疑惑。
疑惑歸疑惑,兩人自然不會去問楊策,相反,借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啊。
眼看楊策和青年談笑風生地走來,兩名保安連忙鞠躬讓路。
很快的,在大堂經理的親自帶路下,楊策和青年抵達了飯店的一個豪華包廂。
「楊策啊,你說你,我們兩個人吃飯,用得著如此鋪張浪費嗎?」眼看楊策點完菜,大堂經理退出包廂,姓林的青年坐在包廂的真皮沙發上,蹺著二郎腿問道。
楊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掏出一盒南京九五至尊,遞給青年一根,幫青年點燃後,自己才點燃一根,輕吸一口,吐著煙霧,道:「林哥能賞臉赴約,我已經很有面子了,若是吃飯的地方太過寒酸,我心裡過意不去啊。」
名叫林翔的青年笑了笑,沒吭聲,心中卻是很清楚,楊策的話恭維成分居多,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來自帝都的他,在南蘇,論身份、地位根本無法和楊策相比。
但是在帝都乃至整個共和國,楊策就沒法跟他比了。
因為……他來自燕京林家,而且是林家這一代中的代表人物——林家給予他的支持力度完全不是當初在納蘭莊園被裴武夫嚇癱的林楓可以比擬的。
他心裡很清楚,在南蘇手眼通天的楊策,之所以結交他,是想通過他,將關係滲透到紫禁城去,野心可謂不小。
楊策想通過他將關係滲透到紫禁城,他則是想通過楊策在南蘇的關係網,方便展開工作,大展拳腳,為此次南下鍍金寫上濃濃一筆。
各得所需。
這是他們二人的真實寫照。
「你真的打算去東海收服柳玥那朵毒玫瑰?」
輕輕吸了一口香煙,林翔轉移了話題,他知道楊策一直以來都惦記著柳玥,只是因為家裡那位姓侯的軍區媳婦管得太嚴,再者柳玥自身身份顯赫,遲遲沒有出手。
「嗯。」
楊策深深吐出一口煙霧,聲音不大,表情卻格外堅定。
「柳玥如今深陷絕境,對你而言,確實是一個好機會。」林翔笑了笑,以他的身份,不足以知道杭湖事情的真正內幕,而是和許多人一樣,誤認為季紅聯合白家玩垮了方家:「另外,季紅那條美女蛇可不好招惹,小心你美人沒得到,反被咬一口。」
「有林哥在,美女蛇能奈我何?」楊策哈哈一笑,笑得肆無忌憚。
林翔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出當年柳玥和當初的柳辰能夠崛起,完全因為裴武夫;他也沒有說出裴武夫出山的事情。
因為。
他覺得自己和楊策只是互利互贏的合作夥伴,遠遠未到掏心窩的那一步。
「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林翔臉上笑容不減。
「今晚。」
楊策勢在必得。
風雲再起。
第225章 酒後鬧事
隨著秋天的到來,天黑的時間越來越早了,只是七點鐘的時候,夕陽便落下了地平線,黑暗隨之而來,晝夜交替,天空一片灰蒙。
灰蒙的天空下,東海大學的校園路上亮起了路燈,學生們或者是男女搭配、或是成群結隊地朝著校園門口走去,或是到校外開房滾大床,或是一同去校外的娛樂場所狂歡。
校門口,以夏依娜為首的經管學院啦啦隊美女們,站成一團,有說有笑地聊著什麼,銀鈴般的笑聲不斷地傳出,進出的學生們無論男女均是會將目光投向她們。
在這個夜晚,經過精心打扮的她們,成為了東海大學最為亮麗的風景線。
「吳雨澤,裴東來呢?」
看到以吳雨澤為首的經管學院大一籃球隊隊員們一同走來,夏依娜沒有看到裴東來的身影,當下迎上去問道。
吳雨澤苦笑一聲:「東來他在後面打電話,讓我們前面先走。」
說著,吳雨澤指了指後方。
順著吳雨澤所指的方向,夏依娜隱約看到裴東來站在校園路邊,拿著電話說著什麼。
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夏依娜心中盡然泛起了陣陣醋味,顯然……她也知道,裴東來既然不當著他們的面打電話,那足以證明那個電話是很私密的,不想被他們聽到。
「我們先走吧。」
第一次體會吃醋滋味的夏依娜深吸一口氣,對著一干啦啦隊美女和經管學院的隊員說了一句,然後不再回頭去看裴東來,而是帶著眾人前往距離學校不遠的紅子鴿飯店。
與此同時,校園路上,裴東來一臉尷尬的笑道:「季姐,我保證,兩個小時內,我去找你的面前。」
「裴東來,你是不是覺得姐姐我好欺負?」
對於季紅而言,如今可謂是在給裴東來打工,而她也按照裴東來的要求做出了東玥幫和猛虎幫,天翔集團和紅海集團的合併方案,並且不止一次給裴東來打電話。
幾天前,裴東來就說要看,一直到昨天也沒有找她要方案,今天下午本來信誓旦旦答應晚上要去拿方案並且喝酒賠罪,誰知天剛一黑,裴東來又變卦了,說是要參加什麼狗屁慶功宴,遲一點過去……
這直接讓季紅無語了,無語的同時也是被氣得不輕。
要知道……在過去五年之中,凡是和季紅見面的人,都沒有遲到過,何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約?
「真的是意外。」裴東來苦笑道。
季紅沒好氣道:「我的裴老闆,我就納悶了,一個狗屁學生聚會,比你的事業還重要?」
「不一樣的。」
裴東來歎氣,他之所以要去參加今晚的慶功宴,夏依娜那個玩笑性質的威脅倒是次要原因,主要是他也覺得夏依娜說得沒錯,今天他幫著經管學院逆轉了比賽,獲得了新生聯賽的冠軍,若是他不去參加慶功宴,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你的世界,姐真不懂。」季紅一陣唏噓,隨後……不等裴東來回話,便掛斷了電話。
「嘟……嘟……」
聽到聽筒中傳出的嘟嘟聲,裴東來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收起手機,加快腳步,朝著夏依娜、吳雨澤一行人追了上去。
東海大學大一新生報到那天,夏依娜因為心懷內疚,特地邀請裴東來、吳雨澤、賈文景、莊碧凡四人到紅子鴿飯店吃飯,結果偶遇了季紅,並且在季紅預定的包廂裡就餐。
對此,紅子鴿的幕後老闆不但免收費用,還讓紅子鴿的經理記下了夏依娜的聯繫方式。
夏依娜下午訂包廂的時候,紅子鴿的經理本想如同上次一樣,讓夏依娜等人在那間不對外開放的包廂裡就餐,後來得知人數太多,便親自退掉了一個擺著兩張大桌包廂的客人,讓夏依娜等人在那個包廂用餐。
七點鐘的時候,夏依娜等人前腳剛到紅子鴿飯店,裴東來後腳便跟了上去。
「夏小姐……」
紅子鴿飯店的經理早已等候多時,見夏依娜進門,當下迎上前去,隨後……看到夏依娜身後不遠處的裴東來,眼前又是一亮:「裴先生。」
嗯?
對於吳雨澤等人而言,他們知道紅子鴿經理對裴東來如此客氣的原因,可是……經管學院大一籃球隊其他隊員和那些啦啦隊的美女看到這一幕,均是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在他們看來,夏依娜是全校皆知的白富美,被紅子鴿的經理捧為上賓,倒也不奇怪,至於裴東來,只是一個普通學生而已,酒店經理為何如此客氣?
夏依娜看出眾人的疑惑,為了不讓裴東來難堪,搶先道:「走吧,我們上去吧。」
聽到夏依娜的話,無論是經管學院大一籃球隊的其他隊員還是那些啦啦隊的美女,沒有問出心中的疑惑,而是跟著夏依娜前往電梯口,乘坐電梯上樓。
一分鐘後,在飯店經理的親自陪同下,裴東來一行人抵達了包廂,依次入座。
由於夏依娜在訂餐的時候提前點了飯店的套餐,眾人一入座,大堂經理便讓服務員開始上菜。
「來,為慶祝我們取得新生籃球比賽冠軍乾杯!」
涼菜上齊,身為經管學院大一新生籃球隊領隊兼啦啦隊長的夏依娜率先端起酒杯,提議乾杯。
「干!」
夏依娜這一提醒,眾人紛紛端起酒杯起身,裴東來也不例外。
隨後……包括裴東來在內,眾人均是一仰脖子,將杯中的酒水灌進了肚子裡,其中男生喝的白酒,女生則是紅酒。
「第二杯,讓我們敬裴東來同學一杯,感謝裴東來同學強勢出場、力挽狂瀾、逆轉比賽!」
一杯酒下肚,夏依娜沒有坐下,而是給自己倒滿酒,提議干第二杯,提議的同時,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目光中的愛慕沒有絲毫的掩飾。
「干!」
和夏依娜不同,包括吳雨澤在內,那些經管學院大一籃球隊的隊員看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崇拜,而那些啦啦隊的妹紙則是一臉饒有興趣的模樣——她們實在很好奇,學習和籃球都很變態的裴東來,到底是怎樣的怪胎!
兩杯酒過後,眾人才開始坐下吃東西,只是……沒吃多少,那些經管學院大一籃球隊的隊員和啦啦隊的美女們紛紛爭先恐後地給裴東來敬酒。
一輪下來,裴東來足足喝了二十來杯。
紅子鴿飯店的酒杯容量不小,兩杯將近一兩,二十來杯就是一斤多。
若是在以前,以裴東來的酒量,一斤多白酒下肚,多少回醉幾分,而如今的他,只是臉色微微有些發紅,沒有一點醉意。
如今的他,再次被裴武夫利用藥物改造了身體不說,並且在血殺基地進行了特訓,又達到了暗勁入門境界,身體素質達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地步,這點酒自然不會對他造成影響。
裴東來自己沒有醉意,可是……眾人都不清楚,對此,眾人給他敬完酒後,沒有再找他,而是相互敬了起來,其中那些籃球隊隊員紛紛趁著難得的機會和那些啦啦隊的美女聯絡感情,晚餐的氣氛格外的好。
或許是晚餐的氣氛很好,或許是眾人的心情都很開心,除了裴東來外,其他人也喝了不少。
一個多小時後,整個包廂裡,除了裴東來依然保持著絕對的清醒與冷靜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了幾分醉意,而酒量最差的莊碧凡,再次倒在了桌子上。
「我看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裡吧?」眼看眾人都有了幾分醉意,裴東來提議道。
聽到裴東來的話,夏依娜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十一假期結束時,裴東來在酒吧說過同樣的話,同時也想起了那天差點和裴東來滾了大床。
腦海中浮現出那天的點點滴滴,她那張因為醉酒而緋紅的臉蛋嬌艷欲滴不說,心中一陣蕩漾,以至於沒有盡興的她,一時忘記了開口提議繼續。
「好。」
夏依娜沒有開口,那些啦啦隊的美女們卻是不敢繼續再喝了,紛紛同意了裴東來的提議。
如此一來,夏依娜也不好意思再開口提議繼續玩,眾人不約而同地起身,裴東來主動去扶起莊碧凡,莊碧凡喝得不省人事,直接倒在了裴東來懷中。
「嘔……」
忽然,就當眾人陸陸續續走出包廂的時候,莊碧凡身子一彎,作勢要吐。
「你們先下樓,我稍後帶莊碧凡下去。」
裴東來見狀,知道莊碧凡要吐,連忙對夏依娜等人說了一句,然後扶著莊碧凡走向包廂的衛生間。
吳雨澤見裴東來將莊碧凡扶進了衛生間,本想跟進去,裴東來讓他招呼其他人,他只好跟著夏依娜等人一起走出包廂,下樓。
一樓的大廳裡,以何華、牛海濤為首的計科系隊員們也剛剛喝完酒,一個個喝得面紅耳赤。
「那不是經管學院那幫傢伙麼?」
忽然,一名眼尖的計科系隊員看到吳雨澤帶著經管學院大一籃球隊的隊員和啦啦隊的美女們從電梯口走出,當下叫了一聲。
「唰!」
他的話一出口,包括正在結賬的牛海濤在內,所有計科系的隊員均是將目光投向了吳雨澤等人。
「嘿,吳雨澤,我說你女人哭著、求著讓老子日,原來是你個傻逼搞基啊?」看到吳雨澤摟著一個喝醉的隊友走在最前面,牛海濤戲謔地笑了笑。
「哈哈……」
之前用餐的時候,牛海濤因為心中不爽,跟隊友們說了給吳雨澤『戴綠帽』的事情不說,還給隊友們看了艷照。
此時,牛海濤的話一出口,那些被原本就心中不爽的計科系隊員,因為酒精的刺激,一個個均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說什麼?」
聽到牛海濤惡毒的話語,看到計科系那些隊員的嘲笑的模樣,不等吳雨澤開口,一名經管學院的隊員大聲問道。
「媽的,你算哪根蔥,敢跟老子大呼小叫?」
愕然聽到那名經管學院隊員的質問,牛海濤臉色一變,藉著酒勁上前,一把抓住那名經管學院學生的衣服領子,像是拎小雞一般,直接拎了起來。
第226章 殺雞用牛刀
「放開他!」
看到牛海濤一下將自己的隊友拎了起來,吳雨澤臉色一變,憤怒地吼道。
怒了。
對於講義氣的吳雨澤而言,因為脾氣溫和的緣故,他可以不在乎牛海濤自以為是地說給他『戴綠帽』,也不在乎牛海濤接二連三地挑釁,但他不能容忍牛海濤對自己的隊友動手!
「哎呦,這世道變了,你也敢沖老子大呼小叫了?」
聽到吳雨澤的話,牛海濤冷笑一聲,像是丟垃圾一般,將那名經管學院的隊員甩出!
牛海濤不但長得魁梧,而且因為出身部隊大院的緣故,從小沒少接受訓練,身體素質很好不說,力氣大的驚人,一甩之下,那名經管學院隊員如同炮彈一般砸向吳雨澤。
「砰!」
由於距離太近,外加牛海濤的力氣太大,吳雨澤直接被隊友的身子砸中,巨大的力量直接將他砸倒在地不說,腦袋撞在了地板上,一陣頭暈目眩。
吳雨澤為人和氣,從不因自己家境優越而擺譜,外加球技出眾,在經管學院大一籃球隊中人緣極好,威信很高。
「牛海濤,你他媽幹什麼?」
此時,見吳雨澤被砸到在地,那些經管學院的隊員頓時怒吼著朝牛海濤圍了上去,其中和吳雨澤關係最好的一人,對著牛海濤就是一腳。
「砰!」
面對那名經管學院隊員的攻擊,牛海濤不躲不閃,而是直接踢出一腳,直接將對他出手的經管學院隊員撂倒在地。
「牛海濤,你不要逼人太甚!」
夏依娜因為走在人群最後面,來不及阻止牛海濤之前的行為,此時見牛海濤再次打倒一名經管學院的隊員,當下衝到人群最前方,滿臉憤怒地盯著牛海濤。
「你們幹什麼?」
夏依娜這一開口,大堂經理連忙快步走了過來,他雖然已從紅子鴿幕後老闆那裡得知夏依娜一行人和東海灘大姐大季紅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開學那次只是偶然,可是……他卻聽幕後老闆說了夏依娜的真實身份。
這也是他得知夏依娜要訂包廂後,親自出面退掉兩桌客人,騰出包廂的原因。
如今,眼看夏依娜一方的人被打不說,夏依娜出面,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何況紅子鴿飯店是東海大學附近最好的酒店,從來沒有發生鬥毆事件,他不能讓牛海濤開這個先河。
夏依娜和大堂經理的話音落下,暗中保護夏依娜的中年男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夏依娜的身旁,除此之外,酒店的保安也紛紛趕到了大堂經理的旁邊。
除此之外,在一樓大廳用餐的一些客人也紛紛圍了過來。
那些被酒精沖昏頭腦的計科系隊員見狀,沒敢再動手,甚至……就連牛海濤也沒有動手。
「夏依娜,我再提醒你一遍,這裡是東海,不是西南。」眼看局面暫時穩定了下來,一直沒有出聲的何華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夏依娜,冷笑道。
「鍾叔,幫我教訓這兩個王八蛋!」夏依娜氣得渾身哆嗦,沖身旁的中年男人喊道。
面對夏依娜的要求,身為夏依娜保鏢的中年男人沒有出手,而是面色複雜地提醒夏依娜道:「小姐……」
「我讓你教訓他們!」
吳雨澤等三人被打,令得夏依娜徹底怒了,以至於他不等中年男人把話說完,再次喊道。
「夏依娜,不要喊了,就算你喊破喉嚨,你的保鏢也不敢動我一根指頭!」
這一次,不等中年男人開口,何華戲謔地笑道:「不要說他,就是你老子夏河也不敢動我一根指頭!」
嗯?
愕然聽到何華的狂傲的話語,望著何華那不可一世的姿態,原本打算幫夏依娜教訓何華等人的大堂經理,先是一怔,隨後頓時放棄了心中的念頭。
理智和知覺告訴他,何華令得夏依娜的保鏢不敢輕舉妄動不說,還表現得如此目空一切,絕對不簡單。
在過去一段時間裡,雖然何華、牛海濤兩人挑釁過幾次,可是……夏依娜因為忙籃球比賽的事情了,沒有主動讓保鏢去調查兩人的身份。
此時,眼看何華一臉目中無人不說,自己的保鏢似乎頗為忌憚,不敢出手,夏依娜瞬間明白自己的保鏢應該暗中調查了何華、牛海濤兩人的身份,知道兩人後台不俗,所以才沒有出手。
明白這一點後,夏依娜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鍾叔,你只管動手,出了事我找爸解釋!」
兩秒鐘後,夏依娜再一次開口了,儘管她知道能讓鍾叔忌憚的勢力絕對不好惹,可是……她終究還是嚥不下這口氣,她不想吳雨澤三人被白打。
「小姐。」
鍾叔再次面色凝重地開口,示意夏依娜不要意氣用事。
「呵……夏依娜,別白費勁了,回家洗洗睡吧。」
見鍾叔很識趣,何華輕蔑一笑,道:「海濤,我們走。」
聽到何華的話,牛海濤冷笑著掃了夏依娜等人一眼,帶著計科系的隊員,大搖大擺地離開。
「打了人就想走?」
就當經管學院那些隊員和啦啦隊成員敢怒不敢言,在大堂經理決定置身事外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在人群後方炸響,語氣冷得宛如西伯利亞的寒流,讓人不寒而慄:「誰給你們的權力?」
「唰!」
聲音一出,大廳裡,除了大搖大擺離開的何華等人外,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聲音來源。
而何華等人因為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如同大廳裡其他人一樣,愕然回首。
下一刻。
在場的每一個人清晰地看到,裴東來單手夾著喝醉的莊碧凡,大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燈光下,他的眉頭挑了起來,眼睛微微瞇成了一條縫隙,表情看上去卻格外的平靜。
裴東來?!
眼看開口之人是裴東來,那些經管學院的隊員和啦啦隊成員,一個個驚訝不已,知道裴東來和柳玥關係非同一般的大堂經理若有所思的表情,而何華、牛海濤兩人則是一臉驚愕地看著裴東來。
「小雜種,你說什麼?」
短暫的愣神過後,牛海濤牛眼一瞪,滿臉猙獰地問道。
「雨澤,你們沒事吧?」
裴東來沒有理會牛海濤,而是夾著莊碧凡走到吳雨澤身旁,擔憂地問道,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吳雨澤被打,可是卻看到吳雨澤被人扶了起來,也從夏依娜和何華的對話中,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沒事。」
吳雨澤剛才被撞得不輕,胸口隱隱作痛不說,頭上鼓起了一個大包,不過面對裴東來關心的詢問,他還是搖了搖頭。
相比吳雨澤而言,另外那名經管學院的隊員因為身子壓在了吳雨澤身上,傷勢要更清一些,見吳雨澤搖頭,他也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牛海濤對於裴東來可謂是恨之入骨,不止一次向何華提議要對裴東來動手,何華因為柳玥尚未倒台,多少有些忌憚柳玥,遲遲不同意,牛海濤只能作罷。
如今,牛海濤已得知楊策今晚要來東海收服柳玥,外加喝了兩杯馬尿,酒壯人膽,絲毫沒將裴東來放在眼裡,見裴東來完全無視了他,忍不住跨前一步:「小雜種,老子問你話呢,你聾了嗎?」
沒有回答,眼看吳雨澤和另外一名經管學院的隊員傷勢不重,裴東來先是暗中鬆了一口氣,然後直接朝著牛海濤和何華走了過去。
何華知道裴東來打出打傷方世榮的事情,此時見裴東來有動手的意思,連忙拉住被酒精沖昏頭腦的牛海濤,擋在了牛海濤身前,皺眉看著裴東來,道:「裴東來,我知道你身手不錯,但是……我提醒你,你最好不要衝動,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依舊沒有回答,裴東來只是面色平靜地朝著何華、牛海濤兩人走去,目光死死地鎖定著兩人。
「柳玥如今被季紅逼入了絕境,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見裴東來目光不善,何華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眸子裡閃過一絲恐懼,不過卻沒有流露在臉上,而是繼續冷冷地提醒道:「你如果動手,不但柳玥保不了你,還會連累柳玥——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說完了嗎?」
裴東來走到了距離何華、牛海濤一米的地方,停下腳步。
何華渾身一僵。
「剛才他動手了嗎?」裴東來回頭沖吳雨澤等人問道。
「沒。」
吳雨澤搖了搖頭。
「裴東來……」
何華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變,試圖再次開口。
「嗖!」
不等何華將後面的話說出口,裴東來的右手陡然掄起,用力一抽,對著面色凝重的何華就是一耳光。
「啪!」
脆響傳出,何華的話音戛然而止。
燈光下,他被裴東來一耳光抽得飛了出去。
「裴東來,我草尼瑪!」
牛海濤因為被何華提醒,想起了裴東來身手很好,於是一直強忍著,沒有吭聲。
此時,眼看裴東來一巴掌將何華抽飛,牛海濤在酒精的刺激下,熱血上頭,掄起拳頭,對著裴東來當頭砸下!
這一拳,牛海濤蓄勢而發,力度不小,一拳揮出,竟然帶起了一陣拳風。
「你想找死,我成全你!」
面對牛海濤全力一拳,裴東來不躲不閃,只是化手為掌,隨意一拍。
「砰!」
話音落,暗勁爆。
殺雞用牛刀!
第227章 殺完雞,牛出現
沉悶的聲音響起,眾人清晰地看到,裴東來的手掌不知何時拍在了牛海濤的拳頭上,抵擋了牛海濤的攻擊,讓牛海濤的拳頭再也無法前進一寸。
「啪!」
稍後,裴東來聚集在手掌的暗勁陡然爆發,恐怖的暗勁直接將牛海濤右手手骨震碎,鮮血狂飆而出。
「啊——我的手!我的手怎麼了!」
俗話說十指連心,牛海濤的手骨被震碎,劇烈的疼痛宛如潮水般襲來,令得牛海濤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整個人差點疼得昏迷了過去。
「嘶~」
看到牛海濤那之前還完整無缺的右手血肉模糊,哆嗦不止,眾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震驚,震驚之中還夾雜著濃濃的恐懼。
甚至……就連知道裴東來暗中滅了方家,稱霸杭湖乃至整個湖江的吳雨澤也不例外。
他沒有想到,裴東來的功夫居然如此厲害,更沒有想到裴東來的手段如此凶狠!
尚且連吳雨澤都沒有想到,那些計科系的隊員就更沒有想到了。
他們之前看到裴東來一巴掌把抽飛了出去,就震驚得無以復加,如今見裴東來神乎其乎地廢了牛海濤的右手,一個個像是被冰冷的江水澆了一般,清醒了許多,臉上再無半點醉意和怒意,有的只是懼意。
深深的懼意!
「呼……呼……」
撕心裂肺的哀嚎過後,牛海濤一邊收回血肉模糊的右手,一邊用一種驚魂未定的目光看著裴東來,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後挪動。
這一刻的他,沒有去想裴東來到底是如何讓他的右手失去知覺的,他只想離裴東來遠一點……再遠一點……
那感覺,彷彿此時此刻的裴東來在他眼中,再也不是令他恨之入骨的小雜種,而是讓他恐懼到極點的惡魔!
「剛才只是對你動手打雨澤的懲罰。」
稍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緩緩開口,同時朝前邁了一小步。
就一小步。
「你……你要幹什麼?」
牛海濤嚇得渾身僵硬在了原地。
回答牛海濤的是一巴掌!
燈光下,裴東來的右手再次揮出,五指撐開,抽向牛海濤的嘴巴。
這一巴掌,裴東來雖然沒有動用暗勁,可是僅憑他的力量就不是牛海濤能夠承受的!
「啪!」
清脆的響聲再次傳出,牛海濤彷彿被擊飛的棒球一般,直接飛了出去。
「啊……嗚……」
空中,體驗著飛翔快感的牛海濤,表情扭曲,嘴巴張開,鮮血橫流,幾顆牙齒夾雜著猩紅的血跡從嘴中掉落,掉在地毯上,格外的刺眼。
「砰!」
短暫的飛翔過後,牛海濤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何華的身旁,像是一條死狗一般,蜷縮著身子,哆嗦不止,彷彿隨時都會昏死過去。
「這一巴掌,是因為你嘴巴不乾淨。」
一巴掌將牛海濤抽倒在地,裴東來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沉了。
他雖然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可是對於母親,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牛海濤出言涉及他的母親,等於觸及了他的底線,若不是顧及周圍人太多,他不介意送牛海濤去找閻王爺談論人生!
耳畔響起裴東來低沉的話語,感受著裴東來身上湧現的若有若無的殺意,包括夏依娜的保鏢在內,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刻骨銘心的寒意。
那股寒意就彷彿定身術一般,令得他們的身子完全僵硬在了原地,無法動彈一下。
時間彷彿凝固了。
偌大的大廳,一下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吧嗒!吧嗒!」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東來面色平靜了一些,大步朝著何華和牛海濤兩人走了過去。
「裴……裴東來,有種你就把我們殺了!」
眼看裴東來走來,之前挨了一巴掌的何華掙扎著站了起來,目光陰毒地盯著裴東來,恨不得將裴東來挫骨揚灰。
沒有理會被恐懼與憤怒兩種情緒沖昏頭腦的何華,裴東來緩緩蹲下身子,一把從牛海濤的口袋裡摸出手機。
「不要讓我再聽到你四處宣揚郭麗娜的事情。」話音落下,裴東來取下電池,將手機放在腳下,緩緩踩成了一堆碎渣,毀掉了裡面的艷照。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雖然覺得郭麗娜咎由自取,但是郭麗娜畢竟當過吳雨澤的女朋友,並且與他認識,所以他順手毀掉了牛海濤手機中的艷照。
至於艷照是否流傳了出去,他就無法顧及了。
「你看起來不服氣。」踩碎牛海濤的手機,裴東來站起身,面色平靜地看著何華,問:「想拼爹還是搬靠山?」
對於何華而言,以他的身份,就算在紫禁城,也未曾被人如此毆打、羞辱過,心裡怨氣滔天不說,也暗中決定事後一定要讓裴東來付出慘痛的代價!
此時,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何華氣得渾身一抖,滿臉猙獰道:「裴東來,我說了,有種你就殺了我,如果你不敢殺我,那麼就等著我的報復!另外,你不要期待柳玥能夠救你,我說過,柳玥她如今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她聰明臣服楊哥的話,或許還有活命的希望,否則絕對會被季紅玩死!」
這一次,裴東來沒有吭聲,而是沉默了幾秒鐘,才扭頭看向紅子鴿的經理:「張經理,酒店頂樓的包廂借我用一會,如何?」
「好……好!」
張經理也被裴東來的凶狠手段嚇得不輕,對此他雖然不知道裴東來要做什麼,但為了不得罪裴東來,他還是第一時間答應了下來。
見張經理點頭答應,裴東來又對吳雨澤,道:「雨澤,你先帶文景、碧凡和夏依娜他們回去。」
「嗯。」
聽裴東來這麼一說,吳雨澤知道裴東來要動真格了。
「裴東來,我不走。」
夏依娜滿臉擔憂地看著裴東來,她雖然不知道裴東來要做什麼,但隱約猜出何華和牛海濤身份不簡單的她,生怕裴東來做出過火的事情,以至於最後難收場。
「你留下來幫不上忙。」
察覺到夏依娜的關心,裴東來心中一暖道。
夏依娜嘴巴張開,卻是無言以對。
有心無力。
縱然她想和裴東來一起扛下這個大麻煩,可是……她也知道裴東來說的是事實——夏河和她外公的勢力都在西南,手伸不到東海來。
見夏依娜不說話,裴東來扭過頭,看向何華:「你自己上樓?還是我打斷你的腿,帶你上去?」
何華咬著牙,一臉憋屈。
「我給你搬靠山的機會。」
裴東來再次開口,他本想將此事告一段落,然後等調查清楚何華和牛海濤兩人的身份後,再打算如何處置兩人。
但是——
之前,何華的那番話讓裴東來改變了決定!
他想知道何華口中的楊哥到底是何方神聖,憑什麼要讓柳玥臣服!
……
與此同時。
那輛掛有一串4、江寧車牌的加長林肯,沿著連接檀宮富人區和市區的公路,駛向了檀宮富人區。
夜幕下,加長林肯的前後分別跟著一輛奔馳,每輛奔馳上各有四名身穿黑衣的大漢。
那些大漢坐在車裡,抬頭挺胸,目光直視前方,一副軍人做派。
而事實上,曾幾何時,他們的確是保家衛國的軍人。
只是——
因為各種原因,他們脫下了那身軍裝,成為了楊策的保鏢。
加長林肯裡,楊策左手夾著一支南京九五至尊,右手端著一杯猩紅的紅酒,吸一口煙、喝一口酒,好不愜意。
幾分鐘後,三輛車駛入冷清的檀宮富人區,直奔柳玥給東方冷羽購買的那棟別墅。
很快的,三輛汽車相繼在柳玥、東方冷羽、東方婉兒三人所住的別墅門口停了下來。
身為東方冷羽貼身保鏢的阿龍和另外一名保鏢從黑夜裡閃出,擋在了汽車前。
夜幕下,三輛汽車的車門先後打開,兩輛奔馳轎車中的大漢第一時間走向了加長林肯,而楊策則是緩緩從加長林肯中走下。
「楊爺要見柳小姐。」
楊策下車的同時,他的保鏢,那名曾為江寧軍區特種大隊尖刀的大漢,面無表情地走向阿龍,沉聲道。
阿龍雖然身為東方冷羽的保鏢,但也知道,楊策一直對柳玥興趣不小,曾幾次來拜訪柳玥。
可是……
阿龍從未見楊策帶這麼多人過來。
這個異常令得他的表情變得格外的凝重:「稍等,我通報一下。」
「不急,不急。」
楊策輕佻一笑,彈飛煙頭,猩紅的煙頭在黑夜裡劃出一道璀璨的軌跡。
「楊先生,老闆讓你進去,但其他人不能進去。」匯報完後,阿龍對楊策道。
「好。」楊策似笑非笑:「要搜身嗎?」
「不必了。」阿龍面色複雜地回了一句,然後在前面帶路,與此同時,幾名血殺成員出現在了別墅門口,一臉戒備。
很快的,在阿龍的帶領下,楊策面色輕鬆,一臉笑容地走進了別墅。
別墅大廳裡,柳玥如同往常一樣,一身黑色打扮,上身是一件豎領的黑色襯衣,下身是一條皮褲,整個人充滿了冷艷的感覺。
「小羽和婉兒呢?」
進入別墅,見到柳玥,楊策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隨意,不但主動地坐在了柳玥的對面,蹺起了二郎腿,直接開口詢問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兩人。
燈光下。
他望向柳玥的目光中流露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除此之外,還有男人的征服欲。
第228章 跪著滾出東海!(上)
「楊策,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
看到楊策那隨意的姿態,察覺到楊策眸子裡所流露出的征服欲,柳玥的表情冷了幾分,語氣給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不說,還帶著濃濃的不悅。
「柳玥,你又何必成天偽裝成這樣呢?」
面對柳玥流露出的怒意,楊策非但沒有在意,還輕輕歎了口氣:「你不覺得累嗎?」
「楊策!」
柳玥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眸子裡寒光乍現。
「好吧,算我怕你了。」楊策攤了攤手,沉吟道:「前段時間,被你趁機打壓的季紅,突然之間扭轉乾坤,不但改變了局勢,還聯合白家,滅了方家,接手了方家留下的一切。」
這一次,柳玥沉默不語。
「接下來,季紅應該要向你開刀了。」楊策直接提醒道:「原本,以你的性子,就不是季紅的對手。如今,季紅不但擴張了勢力,還找到了白家這座靠山,你的處境很危險。」
「我的事跟你無關。」柳玥冷冷道。
「難道你想看到你哥哥給你留下的一切成為季紅的囊中之物?」楊策說著,似乎覺得自己戳中了柳玥的軟肋,忍不住笑了:「這些年,你一直苦苦堅持,就是為了守住你哥哥留下的一切,所以,你不想成為季紅的墊腳石。」
「楊策,我再說一遍,我的事跟你無關,我也對你沒有興趣。」柳玥聽出了楊策的來意,直接下達了逐客令:「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幫你對抗季紅,甚至可以將她踢出東海。」楊策沒有起身,而是拋出了一個誘餌。
柳玥冷笑:「不久前,東海常務副市長傅庸也說過類似的話。」
「傅庸?他走的是仕途,想真正插手此事,不可能。何況,就算他有那個心思,也沒有那個能力——他在朝中有人沒錯,可是……他的後台和白家比起來,不值得一提。」
「難道你憑你義父和你岳父就能對抗白家?」柳玥譏諷一笑。
面對柳玥的嘲笑,楊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不過語氣中卻流露出了濃濃的自信:「他們的確不行,可是……我相信,白家也不可能為了季紅和他們撕破臉皮,徹底對立。當然……我說幫你對抗季紅,可不是憑借他們,畢竟,他們的手伸不到東海來。」
「那你憑借誰?」
柳玥心中微微有些吃驚,楊策在南蘇能夠手眼通天,除了自身出色的能力,完全憑借他那位在南蘇官場一言九鼎的義父和在江寧軍區擔任重職的岳父。
「燕京林家。」楊策緩緩吐出四個字。
柳玥瞳孔陡然一縮,隨後冷笑道:「林家能夠對抗白家?」
「林家是不行,但正如我剛才所說,季紅和白家最多算是利益聯盟,白家尚且不會為了那點利益和我義父、岳父撕破臉皮,何況林家?而且……你不要忘了,林家和葉家是什麼關係。」
「白國瑜在協助季紅一統湖江黑道的時候,吃掉了葉家在湖江留下的一顆棋子,算是對葉家的報復。」
楊策補充道:「而你應該知道,在東海,葉家派系人員眾多,相比而言,白家要弱得多。」
說到這裡,楊策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的話意思已經很清楚了:白家是強大,可是……如果有我出面幫你,白家敢把手伸到東海折騰,葉家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只要白家不出面幫季紅,有我和你聯手,不要說對抗季紅,就算將季紅踢出東海,也非難事。
燈光下,楊策胸有成竹地看著柳玥,等待著柳玥的開口和臣服。
「林家憑什麼幫你?」柳玥再次問。
楊策微微一笑,臉上的自信更濃了:「林家第四代領軍人物林祥從燕京空降江寧,目前在江寧下面一個縣當縣委書記鍍金,我們現在是朋友,嗯,你可以認為是合作關係。」
「原來如此。」得到楊策的答覆,柳玥面無表情道:「你走吧,還是那句話,我的事不用你管!」
嗯?
再次面對柳玥的拒絕,楊策臉上的自信笑容瞬間凝固不說,瞳孔也是瞬間放大,一抹驚訝的情緒毫無掩飾地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顯然……他沒有想到,當他打出林家這張底牌後,柳玥還會拒絕他!
驚訝之餘,楊策卻是沒有開口,而是點燃一支香煙,暗中思索著柳玥拒絕他幫助的原因。
與此同時。
紅子鴿頂樓,那間幾乎不對外開放,只招待特殊客人的包廂裡。
裴東來叼著一支煙,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何華站在他身前兩米的地方,震驚而憤怒地看著裴東來。
他已經告訴了裴東來,他來自燕京何家。
何家在共和國雖然算不上豪門,但也是京城大戶人家,三代為官,根深蒂固。
而自從三年前,何華的姐姐嫁給林家第四代領軍人物林翔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何家的實力和影響力與日俱增。
原本何華以為裴東來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後,會露出不安乃至恐懼的模樣,誰知裴東來像是一點也不在乎似的,這讓他又驚又怒。
「裴東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聖,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動了我,你等於直接得罪了何家和林家,到時候不要說柳玥泥菩薩過河,無法保你,就算有她出面,你也死定了。」
眼看裴東來沉默不語地吸著香煙,何華忍不住開口道。
裴東來吐出一口煙霧,沒有告訴何華當初林楓在納蘭山莊被嚇得屁滾尿流的事情,而是問:「你口中的楊哥是誰?」
「江寧楊策,南蘇的黑道大哥,他義父是南蘇省委副書記,他岳父是江寧軍區副政委。」何華一臉冷笑道:「今天他已來到東海收服柳玥,如果不出意外,這個時候,柳玥已經臣服在他腳下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張口閉口楊哥,是因為楊策和你姐夫林翔走得很近吧?」裴東來緩緩掐滅了香煙,理順了思路。
「沒錯!」眼看裴東來聽完自己的回答不敢吭聲,何華又重新找回了自信,腰桿子硬了不說,語氣也變得強硬了起來:「裴東來,只要你自斷兩隻手,今天的事情我可以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打電話給楊策,讓他半個小時之內趕到這裡。」裴東來望著何華臉上漸漸流露出的狂傲,沉聲道:「否則,讓他來給你收屍!」
「什……什麼?」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剛剛找回自信的何華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瞪圓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
這一刻,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在他看來,裴東來在得知他的身份後,即便不自斷雙手,也應該被嚇得不輕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囂張、狂傲!
「不要懷疑我的話。」
裴東來面色平靜,語氣卻冷得讓人心悸:「這是你唯一搬靠山的機會。」
「你……你……」
再次聽到裴東來狂的不可一世的話語,何華差點氣暈了過去,隨後……他怒不可止地伸出手指著裴東來,渾身顫抖道:「好,好,好,我今天倒要見識一下,你裴東來到底憑借什麼可以如此囂張!」
話音落下,何華不做停留,直接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撥通了楊策的電話。
電話那頭。
楊策靜靜吸完了一支香煙,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卻沒有接聽,而是凝視著柳玥那張冷漠的臉,沉聲道:「柳玥,我對你的情,你心裡明白。我不瞞你,我找到你,只是因為這一點,而不是因為你哥給你留下的勢力——東海我遲早會染指的!」
「楊策,如果你再不走,我保證你會後悔今天來東海!」柳玥怒了,殺意凜然。
「柳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楊策站了起來:「話已至此,你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楊策拿出手機,看到是何華的電話後,一邊朝外走去,一邊接通了電話。
「楊哥,是我,小華。」電話接通,何華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顆救命稻草,顯得十分激動。
察覺到何華語氣中的異常,楊策停下腳步:「怎麼了?小華。」
「楊哥,你應該知道柳玥身邊有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吧?」何華迫不及待地問。
楊策略顯疑惑:「知道。」
「他讓我轉告你,如果你半個小時之內不來紅子鴿,就讓你來給我收屍……嘟……嘟……」
紅子鴿頂樓包廂裡,何華說著,手機被裴東來拿到了手中,關了機。
檀宮別墅裡,楊策的臉色陡然一變,隨後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柳玥,道:「柳玥,你身邊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不知為什麼抓走了林翔的小舅子,並且放出狠話,讓我半個小時之內趕過去,否則就給林翔的小舅子收屍。」
愕然聽到楊策的話,柳玥也是一怔。
「你要是管,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讓他自己跳黃浦江,能游到對岸,算他命大,游不過去,算他認栽。如果你不管,我不介意把他丟到黃浦江餵魚。」
柳玥驚愕的模樣讓楊策下意識地認為柳玥怕了,冷笑一聲,道:「我奉勸你不要管,因為……何、林家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楊策,我也勸你,今後不要踏進東海半步,更不要去招惹他,否則,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燈光下。
柳玥也笑了。
雖然她不知道裴東來為何和林翔的小舅子發生了衝突,要楊策前去,但是……她知道:在東海,楊策絕對鬥不過裴東來!
至於……何家和林家?
她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如果裴東來有個三長兩短,那個曾經笑傲華夏的男人,絕對敢血洗紫禁城!!
第229章 跪著滾出東海!(中)
「楊策,我也勸你,今後不要踏進東海半步,更不要去招惹他,否則,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耳畔響起柳玥的提醒,望著柳玥那張冷漠的臉上所流露出的不屑笑容,楊策先是一怔,隨後面色複雜地看了柳玥一眼:「柳玥,你的意思是要插手?」
「這事我不管。」柳玥搖了搖頭。
不管?
之前柳玥說出那番話後,楊策下意識地認為柳玥要插手,如今聽到柳玥說不管,當下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希望你不要插手。」
燈光下,楊策疑惑地盯著柳玥看了幾秒鐘,最終還是覺得柳玥剛才既然那樣說,是擺明了要插手!
柳玥沒有做任何解釋。
楊策不再廢話,大步離開。
他打算等抵達紅子鴿飯店再做決定——如果柳玥要插手,那麼他就將此事告訴林翔,由林翔出面施壓,逼迫柳玥不敢去管,同時讓裴東來自己跳黃浦江;如果柳玥不管,他不介意把裴東來跺碎了丟到黃浦江,送給林翔一個人情,從而加固兩人的合作關係。
望著楊策離去的背影,柳玥沒有阻攔,也沒有再說什麼,她很清楚,暗中顛覆方家、收服季紅的裴東來,完全不需要她的幫助。
相反,從某種意義上說,從季紅和方家聯手的那一刻起,裴東來都在暗中幫助她。
紅子鴿飯店頂樓的包廂裡。
裴東來讓何華打完電話後,自己又打了一個電話。
做完這一切後,他便站在落地窗前,凝視著飯店前的街道。
縱然已到了夜晚十點,可是飯店前的街道上依舊是車水馬龍,人流如潮,有狂嗨完準備返校的學生,也有相互依偎準備在附近開房的情侶,更有被包養的拜金女乘坐汽車離開。
裴東來身後,牛海濤因為流血太多的緣故,臉色一片煞白,嘴唇隱隱發紫,如同一條死狗一般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
相比牛海濤而言,何華只是被裴東來抽了一巴掌,而且裴東來刻意控制了力度,受傷倒是不嚴重。
沒有裴東來的允許,何華沒敢入座,而是如同幼兒園的乖寶寶一般,立在那裡,望著裴東來的背影,表情十分複雜。
此時的他,已經不像之前那般衝動,而是逐漸冷靜了下來。
一般而言,狂妄的人無非兩種,第一,年少輕狂,不知道天高地厚;第二,有狂妄的資本。
冷靜下來後,何華隱約覺得,裴東來既然敢在得知他的身份後,依然表現得如此狂妄,那麼肯定有所依仗,而且……依仗絕對不是柳玥——柳玥雖然在東海灘瓜分了半壁黑道江山,可是和何家、林家兩大京城官家做對,還沒那個資本。
只是——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他又想不通,想不通裴東來能夠憑借什麼,無視楊策、何家和林家!
畢竟,在他的記憶中,共和國有權有勢的家族中,可沒有裴家,甚至……他還將一些隱藏在幕後的商業世家搜索了一遍,也沒有找到姓裴的。
無法猜到裴東來的背景,何華又想起了之前裴東來神乎其乎拍碎牛海濤手骨的一幕,最終認為裴東來依仗的是一身武藝。
得出這樣的結論後,何華覺得裴東來在找死——在他看來,裴東來武力就算再牛逼,也絕對不是那些國家機器的對手!
頂樓包廂,何華在暗暗猜測裴東來的身份和依仗;一樓大廳,紅子鴿的張經理也是在暗暗猜測著雙方的背景。
之前,他已經給幕後老闆打了一個電話,幕後老闆聽取了他的匯報後,也午飯在短時間內判斷何華、牛海濤兩人的真實身份,不過卻從夏依娜保鏢的表現判斷出兩人身份絕對不俗。
至於……裴東來。
身為紅子鴿幕後老闆的他,是東海灘的餐飲巨頭之一,自然知道柳玥如今處境不妙,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依仗』柳玥的裴東來招惹連夏家都避其鋒芒的人,這讓他百思不解。
雖然心中十分疑惑,但抱著小心使得萬年船的做事方法,他要求紅子鴿的張經理置身事外,冷眼旁觀,不參與此事。
面對幕後老闆的指示,張經理自然是照辦,只是……心中也難免猜測雙方的身份、背景。
二十幾分鐘後,那輛掛有一串4車牌的加長林肯在兩輛奔馳的保航護駕下,一路闖紅燈,來到了紅子鴿飯店門前的停車場。
「呼啦!」
汽車停下,八名曾經身為特種軍人的大漢第一時間跳下車,像是執行任務一般,嚴正以待,而楊策則不等貼身保鏢為他拉開車門,便主動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楊爺,周圍沒有埋伏。」
楊策下車,他的貼身保鏢陳彪迅速觀察了一下周圍,發現沒有埋伏後,立刻匯報道。
楊策沒有吭聲,而是陰沉著臉,帶著九名保鏢,走進了紅子鴿飯店。
「他們在頂樓的包廂。」
儘管紅子鴿的張經理沒見過楊策,可是見楊策氣場不俗,連忙迎上,主動開口。
顯然……他看出,楊策是裴東來和何華其中一方的援兵。
「上面有多少人?」
楊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臉色陰森的嚇人。
「三……三個。」
察覺到楊策身上流露出的森冷寒意,張經理緊張得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其中有兩個被打傷了。」
嗯?
得到張經理的答覆,楊策的眸子裡卻是閃過一絲疑惑。
之所以疑惑,是他認準了柳玥會出面幫忙,柳玥如果幫忙,就算不親自前來,也會派人前來。
而根據張經理所說,樓上就三個人,那麼也就是說,除了裴東來外,只有何華和牛海濤兩人。
「留下兩人守在樓下,有什麼情況隨時匯報。」
略微沉吟,楊策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開口道:「你們兩個上去查明情況,有不對勁的地方,立刻通知。」
「是,楊爺!」
聽到楊策的命令,四名大漢同時領命,而包括楊策的貼身保鏢陳彪在內,其他五人跟著楊策上樓。
半分鐘後,率先抵達頂樓的兩名大漢迅速觀察了一番,第一時間為在電梯口等待的楊策做了匯報,表示沒有異常。
得到保鏢的匯報後,楊策不再猶豫,直接帶人直奔頂樓——他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為何敢在只有一個人的情況下,口出狂言,讓他來領人,可是……既然柳玥沒有出面,那麼他將自己處理這件事情,送給林翔一個人情。
至於……柳玥的提醒,楊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一分鐘後。
楊策帶人抵達頂樓和提前抵達的兩名保鏢匯合,氣勢洶洶地走向走廊盡頭那個包廂。
包廂裡。
裴東來早已看到楊策等人抵達了紅子鴿飯店,此時聽到走廊裡傳來了沉穩、整齊的腳步聲,收回目光,轉過身。
砰!
裴東來轉身的瞬間,房門直接被楊策的保鏢粗魯地推開。
「楊爺,包廂裡確實只有三人。」
推開包廂,楊策的保鏢掃視了一圈,轉身沖沒敢直接進入包廂的楊策匯報道。
楊策聞言,二話不說,直接走到包廂門口,與此同時,他身後那些保鏢紛紛掏出了槍支,殺氣騰騰。
剎那間。
裴東來和楊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其中,裴東來的目光平淡無奇,就彷彿沒有漣漪的湖面,而楊策的目光則是陰冷中帶著幾分疑惑。
顯然……直到現在,他也想不通,裴東來憑借什麼敢如此囂張。
「楊……楊哥!」
裴東來和楊策對視的同時,何華看到了楊策,比見了自己的親爹和老祖宗都要激動,當下要朝楊策跑去。
「站住。」
裴東來出聲制止,聲音不大,語氣卻毋庸置疑。
或許是剛才被裴東來命令習慣了,何華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隨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回過頭,滿臉恨意地盯著裴東來:「裴東來,你不是牛逼哄哄地讓楊哥來領我麼?如今楊哥來了,我倒要看看你能翻起什麼大浪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
裴東來直接把何華的話當成了放屁,目光依然停留在楊策身上,語氣不急不躁,就彷彿兩個朋友之間在聊天。
「你的記性不錯。」
楊策目光玩味地打量裴東來一番,帶人走進包廂,在距離裴東來三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在長江三角洲聚會上,你因為柳玥和賈培元,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今天,你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唰!」
「唰!」
「唰!」
……
楊策的話音一落,他身後的七名保鏢彷彿得到了指示一般,除了那名叫陳彪的貼身保鏢護在他的身旁外,其他六名大漢均是掏槍,對準了裴東來。
面對六名持槍的特種軍人,面對八支漆黑的槍管,裴東來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一點點恐慌,相反,倒有幾分掌控局勢的氣勢。
裴東來的鎮定讓楊策的眉頭瞬間挑起,他死死盯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之前,我跟柳玥說了,如果她出面護你,我讓你自己跳黃浦江,淹不死算你命大,淹死算你倒霉;如果她不出面,我會把你的屍體跺碎了丟到黃浦江餵魚!」
「就憑他們?」裴東來笑了。
「你以為我不敢?」
楊策眼露凶光,殺意凜然。
這一次,裴東來沒有回答,因為……走廊裡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楊爺,有人來了!」
不光是裴東來聽到了腳步聲,楊策的保鏢們也聽到了。
之前,楊策要求兩名保鏢在樓下守候,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匯報的,如今,有人上來了,可他的兩名手下可是沒有任何匯報……
這讓楊策的臉色瞬間狂變,心中湧現出了一個不好的直覺!
「我親愛的楊策小弟弟,東海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撒野了?」
隨後……不等楊策做出決斷,一個誘人而縹緲的聲音陡然響起。
話音落,人影現。
一道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包廂門口。
第230章 跪著滾出東海!(下)
季紅?!
望著包廂門口那道絕對不算陌生的身影,楊策的瞳孔陡然放大,直接呆在了原地。
因為沒有收到樓下兩名保鏢的通知,他心中明白,來人肯定制服了他在樓下留下的兩名保鏢。
這一點,足以證明裴東來的救兵武力值很彪悍。
只是——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是令得整個南半國男人有色心沒色膽的美女蛇季紅!
「季紅,你怎麼來了?」
短暫的驚訝過後,楊策回過神,帶著幾分疑惑,他原本以為來人會是裴東來的救兵,可看到是季紅後,他又推翻了這一點。
畢竟……季紅和柳玥是死對頭的事情,整個中國黑道無人不住無人不曉。
裴東來既然和柳玥走得很近,那麼季紅是絕對不可能前來幫助裴東來的!
包廂門口,季紅如同往常一樣,依然是一身紅色的服飾,性感的嘴唇也塗抹成了鮮紅的顏色,嬌艷欲滴,讓人忍不住想親上一口。
身為季紅貼身保鏢的殷離,面色冷漠地站在季紅的身後,除此之外,還有十二名身穿黑色西裝的楓葉成員。
「我親愛的老闆命令我前來,我敢不從嗎?」
已經看清包廂內形勢的季紅,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回答的同時,嫵媚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老闆?
裴……裴東來是季紅的老闆?!
愕然聽到季紅的話,饒是楊策擁有一顆絕對堅強的心臟,也被驚得無以復加,整個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你說他是你老闆?」
楊策瞪大眼睛,像是大白天遇到鬼一般,滿臉呆澀地望著季紅。
「我親愛的老闆,看樣子你不太適合當老闆啊,咯咯……」
季紅答非所問,說著再次笑了起來,像是一個蕩婦一般,嫵媚而風騷。
儘管楊策有一萬個理由去否定裴東來不可能收服得了季紅,可是……眼前的事實告訴他,這一切是真的——眼前這條在東海灘呼風喚雨、令得整個南半國男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瀆的美女蛇,確確實實成為了裴東來的手下!
這種截然的反差,令得楊策的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
不光是楊策,楊策的七名保鏢也被驚得滿臉呆澀,至於何華和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牛海濤,直接被嚇呆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何華和牛海濤心中的震驚比起楊策而言,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原本他們就很好奇,裴東來到底憑借什麼可以如此囂張,如今見到季紅後,他們才恍然大悟,只是……同時也充滿了好奇:季紅怎麼可能成為裴東來的手下?
沒有回答。
燈光下,包括楊策在內,他們一動不動地看著季紅,彷彿一尊尊石化的雕塑。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
饒是楊策在南蘇手眼通天,並且和林翔取得了合作,可是……要讓他拍著胸脯說能夠踩季紅,不要說其他人相信,就連他自己都不信。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費盡心思去找柳玥了——他在柳玥面前說得冠冕堂皇,可是……刨除想征服柳玥的心思,更多的還是想聯合柳玥,一同滅了季紅。
一個季紅他尚且對付不了。
何況,裴東來身後還站著柳玥?
這一刻,楊策總算明白為何柳玥得知他要對付裴東來後,很鎮定地說不管了;他也明白了為何柳玥會警告他不要踏進東海半步,招惹裴東來的話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憑借什麼收服了季紅,可是……我不得不承認,你這手甕中捉鱉玩得很漂亮。」
震驚的情緒在楊策的臉上稍縱即逝,他忍不住回過頭,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心中沒來由地湧起了一股畏懼的感覺。
這一刻,裴東來給他的感覺很可怕。
那種感覺,遠比面對表面笑嘻嘻、實際吃人不吐骨頭的季紅來得更猛烈!
楊策的話音剛一落下,包括陳彪在內,楊策的七名保鏢均是察覺到了形勢不妙,不等楊策下達命令,再次將槍口對準了裴東來。
顯然……他們很清楚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只要逼得裴東來不敢輕舉妄動,那麼一切就好說了。
「裴東來,縱然你足智多謀,將我困在了這裡,可是……你千算萬算最終還是失算了。」眼看自己的保鏢再次將槍口對準了裴東來,楊策強行壓制住內心的震驚與恐懼,冷冷道:「事到如今,你要麼放我走,要麼大家來個魚死網破——嗯,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用槍,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包廂就這麼大,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
「我不喜歡被人用槍瞄準,剛才,你們已經嘗試了一次,現在是第二次。」
再次面對漆黑的槍管,裴東來的表情依舊平靜,可是眼睛卻不經意間瞇了起來:「同樣,我還不喜歡被人威脅。」
楊策沉默不語,心中湧現出莫名的緊張。
「我數三聲,讓你的人放下手槍,否則,我保證,東海會成為你的墳地!」
話音落,殺意現。
一股恐怖的殺意瞬間從裴東來的身上湧現,以他的身體為圓心朝著包廂的四周蔓延,令得整個包廂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了一般。
一股森冷的寒意陡然籠罩了楊策和他的七名保鏢,令得他們有種墜入冰窖的感覺,從頭到腳一陣冰涼,胸口像是被壓著一座大山似的,喘不過氣。
「一!」
裴東來目光鎖定楊策,面無表情地開口。
「裴東來,你真想魚死網破不成?」
縱然被裴東來突然爆發出的殺意感到震驚,可是……楊策畢竟是一方梟雄,沒有將恐懼的表情流露在臉上,而是死死地盯著裴東來。
「二!」
裴東來聲音低沉,殺意凜然。
「親愛的楊策弟弟,我勸你,最好不要跟我的老闆玩火。」
似是察覺到裴東來動了殺機,季紅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說,和裴東來一樣,毫不收斂地釋放了身上那股由鮮血和纍纍白骨堆積的殺意。
一時間,偌大的包廂裡,殺意瀰漫。
「呼……呼……」
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的何華,呼吸陡然變得極為急促了起來,整個人癱軟在地。
冷汗不知不覺地爬上了楊策身後出了陳彪之外,那六名保鏢的額頭。
此時,儘管他們用槍對準了裴東來,可是……心中卻有個聲音告訴他們,他們打不中裴東來!
「放下槍。」
千鈞一髮之際,楊策沒有選擇拚命,而是選擇了屈服。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看得出,裴東來剛才的話不是在開玩笑,除此之外,他也知道,拋開季紅身後的保鏢和楓葉成員不說,季紅本人就是暗勁高手,而裴東來既然能夠收服季紅,實力絕對差不到哪裡去。
近距離和暗勁高手玩槍等於找死!
這是楊策跟某位暗勁高手學功夫時,那名高手說的話。
當時……楊策並不相信,結果讓一名曾經當過特種兵的手下拿著一把手槍和那名暗勁高手相距五米對決。
結果。
他手下的保鏢沒來得及開槍,便被擊倒,徹底失去戰鬥能力。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楊策覺得就算包廂裡空間太小,自己一方有這麼多人,裴東來就算是暗勁高手,也絕對逃不了一死。
可是……
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裴東來可以在他的保鏢開槍之前,送他去閻王殿!
何況,身後還有一個季紅?
當然……楊策選擇屈服,還因為他覺得,裴東來不敢要他的命。
聽到楊策的命令,陳彪等七名保鏢,一個個均是如負釋重地放下了槍。
見楊策的保鏢均是放下了手槍,裴東來沉默著邁動腳步,直接朝著楊策走去。
眼看裴東來一步步逼近,儘管楊策心中認準了裴東來不敢殺他,也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他試圖竭力地去壓制內心湧現的恐懼,可是……卻失敗了——燈光下,他的眼角肌肉瘋狂地跳動了起來,身子漸漸變得僵硬了起來。
不光是楊策,眼看裴東來走來,包括陳彪在內,楊策的七名保鏢均是將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而堵在包廂門口的季紅,目光隨著裴東來的身影而移動,目光中充滿了好奇,好奇裴東來到底要怎樣處置楊策。
時間放緩,裴東來和楊策的距離在不斷地縮小……再縮小……
終於。
他走到了距離楊策的身前。
「跪下。」
燈光下,裴東來的手中不知何時掏出了那把手槍之王西格P-210,槍管直接頂在了楊策的眉心上。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感受著槍管傳來的森冷寒意,楊策渾身一僵,瞳孔陡然縮小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
而包括陳彪在內,楊策的七名保鏢雖然被裴東來的舉動驚到了,卻沒敢再拔槍。
因為。
他們都知道,在楊策選擇屈服的那一刻起,今晚的對決,已經分出勝負了。
「裴東來,我不信你敢殺我。」
儘管心中的恐懼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湧現,可是楊策卻沒有屈服,而是滿臉憤怒地盯著裴東來,像一頭憤怒的狂獅。
沒有回答。
燈光下,裴東來慢慢地……慢慢地將槍管下移,然後……直接塞進了楊策的嘴中,頂住了楊策的喉嚨!
「跪下,或者我一槍打死你。」
裴東來再一次開口了,語氣毋庸置疑:「最後一次機會。」
「咕咚!」
耳畔響起裴東來森冷的話語,望著裴東來那依舊平靜的表情,楊策的喉結一陣蠕動,情不自禁地嚥了一口吐沫。
這一刻,他苦苦壓制的恐懼像是火山噴發一般,直接佔據了他的臉龐。
隨後……在楊策七名保鏢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在何華目瞪口呆的表情中。
在南蘇手眼通天、被稱為楊爺的楊策,放棄了身為南蘇黑道教父的尊嚴和驕傲,如同一條哈巴狗一樣,緩緩地……緩緩地跪了下去。
「砰!」
楊策的膝蓋落地,聲音清脆。
跪了……
不可一世的楊策終究跪倒在了裴東來的面前!
看到這一幕,楊策的七名保鏢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而一旁的何華和躺在地上半昏迷狀態的牛海濤,渾身劇烈地抽搐了起來。
這一刻,如果不是身上傳來的疼痛,他們會認為自己身在夢中!
因為……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被他們當成救兵和靠山的楊策,會在曾經在他們眼中只是書獃子和瓦片的裴東來面前下跪……
不光是何華和牛海濤沒有想到,甚至就連季紅都沒有想到。
望著裴東來那張依舊平靜的臉龐,季紅忽然感到一陣慶幸,慶幸自己在最關鍵的時候,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我記得你剛才說過,如果柳姐出面,你便讓我跳黃浦江,淹不死算我命大,淹死算我倒霉;如果柳姐不出面,你會把我跺碎了丟到黃浦江餵魚。」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抽出了槍管,彷彿神靈俯視螻蟻一般,居高臨下地看著之前不可一世的楊策,語氣平靜道:「你跪著離開這裡,今晚的事情,我們一筆勾銷,否則,我不介意用你的辦法對付你。」
楊策渾身僵硬,一股從未體驗過的屈辱佔據了他的內心,令得他的雙眼通紅,表情憋屈到了極點。
燈光下,他沒有動。
「不願意?」
裴東來俯身,將臉湊到楊策面前。
楊策屏住呼吸,雙眼通紅地和裴東來對視。
一秒,兩秒。
兩秒鐘後,楊策挪開目光,低下頭,咬著牙,如同一條喪家之犬一般,跪著,慢慢地朝著門口挪動。
幾秒鐘後,季紅等人讓開路,楊策跪著挪動到包廂門口,陳彪幾人沒敢上前攙扶,而是任由楊策自己從地上站起。
「我可以走了嗎?」
包廂門口,楊策的聲音在顫抖。
回答楊策的是一聲槍響。
「砰!」
一顆子彈擦著楊策的頭頂,呼嘯而過,鑲進了包廂門框裡。
楊策嚇得癱軟在地。
「不要讓我再在東海見到你。」
裴東來吹了一口西格P-210槍管冒出的青煙:「帶上他們,滾!」
第231章 人的名,樹的影
對於草根出身的楊策而言,他這輩子遇到了兩個天大的機遇,讓他從池塘裡的一條泥鰍變成了一條蛟龍,一飛沖天。
他的第一次機遇是在八年前,認了當時只是正廳級的楊遠當義父。
從那之後,當時在江寧黑道算作一霸的楊策徹底崛起,勢不可當。
他的第二次機遇是在三年前,娶了在江寧軍區擔任副政委的侯東平的小女兒。
從那之後,他徹底一飛沖天,一統南蘇黑道,成為南蘇黑道名副其實的教父,在南蘇手眼通天,道上的人見了他,不論身份高低都要恭恭敬敬地稱他一聲楊爺。
可以說,自從楊策遇到楊遠後,他的人生之路便開始順風順水,從未被人踩過一次。
一次都沒有!
而今天,他不但被裴東來用槍頂著腦袋,還屈辱地下跪,並跪著離開包廂……
這種截然的反差,令得他即將崩潰。
而當聽到槍聲響起,感受到子彈劃過頭頂的熱流時,他徹底崩潰,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眼看楊策被嚇得癱軟在地,身為楊策貼身保鏢的陳彪,心驚肉跳地上前,將楊策扶了起來。
其他六名保鏢見狀,沒敢廢話,連忙將被嚇昏過去的何華和牛海濤兩人也抬了起來。
隨後……楊策在陳彪的攙扶下離去。
來的時候不可一世,走的時候宛如一條喪家之犬。
這是楊策的真實寫照。
飯店一樓的大廳裡,忐忑不安等待的張經理見到之前氣場龐大的楊策被人攙扶著走出電梯,何華和牛海濤兩人被人抬著,他的瞳孔陡然放大,隨後……他瞬間明白,最後抵達飯店的季紅站到了裴東來那邊!
心中明白這一點,張經理心緒難以平靜,卻沒敢第一時間向幕後老闆匯報,也沒敢上前跟楊策一行人搭話,而是弓著腰,敬畏地恭送著一行人離開。
「放開我。」
出了紅子鴿飯店,楊策那張雪白的臉上漸漸出現了一些血色,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裡也漸漸恢復了一些神采,他陡然停下腳步,聲音嘶啞地開口。
攙扶楊策的陳彪,聽到楊策的話,二話不說,連忙停下腳步,鬆開了楊策。
除此之外,楊策的六名保鏢也紛紛停下了腳步。
夜幕下,楊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晚風吹過,吹起了他的襯衣領子,原本帶著幾分寒冷的秋風吹打在他的身上,卻讓他那冰冷僵硬的身子多了幾分溫度。
「唰!」
幾秒鐘後,楊策睜開眼睛,眼圈依然泛紅,目光卻平靜了下來,只是……平靜之中卻夾雜著讓人心悸的冷芒。
「嘩啦!」
忽然間,停車場上,一輛奔馳商務車的車門被人推開,兩名黑衣大漢像是拎小雞一般,將之前楊策留在樓下的兩名保鏢從汽車裡拎出,大步走向楊策。
看到這一幕,楊策眸子裡的冷芒越來越濃,雙拳也是情不自禁地握在了一起。
「嗖!」
「嗖!」
在楊策和七名保鏢的注視中,兩名黑衣大漢將楊策另外兩名保鏢丟在了楊策的身前,兩人被打暈了過去,毫無知覺。
「帶上他們,走。」
楊策看了一眼沒有直接離去的兩名黑衣大漢,雙拳握得更緊,同時也察覺到自己被數道目光鎖定,最終沒有動怒,更沒有叫囂,而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顯然……他知道,季紅帶的人並不少,他若是繼續折騰,絕對討不到便宜。
很快的,在那些楓葉成員的暗中注視下,楊策一行人上了汽車,快速離去。
「啪!」
加長林肯之中,楊策點燃一支香煙。
煙依舊是讓普通老百姓不敢去買的南京九五至尊,可是……此時的楊策抽著它,臉上沒有半點愜意的表情不說,表情陰的□人。
狠狠吐出一口煙霧,楊策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林翔的電話。
「搞定那朵毒玫瑰了?」
電話接通,聽筒之中傳出了林翔的聲音,尚未得知剛才所發生一切的他,語氣格外的輕鬆。
「知道裴東來的底細嗎?」
楊策答非所問,眸子裡閃爍著刻骨銘心的恨意,顯然……今晚的事情他不會善罷甘休,只是在報復裴東來之前,他必須弄清楚裴東來的身份。
裴東來?!
耳畔響起這個名字,林翔的臉色陡然一變,表情略顯呆澀,隨後……他的眸子提溜了起來,飛快地思索著楊策問自己裴東來真實身份的原因。
「楊策,你問他做什麼?」
林翔心中隱約覺得楊策在收服柳玥的過程中,遭到了裴東來的阻攔,卻不敢肯定,於是沒有直接告訴楊策裴東來的身份,而是反問道。
「之前,你侄子落在了他手中,你侄子打電話找我求救,我帶人前去救你侄子,結果栽倒了他的手中。」
楊策說的輕鬆,可是……語氣中的恨意令得開車的陳彪心驚肉跳:「季紅那個婊子不知道因為什麼在幫他做事。」
說到這裡,楊策停頓了一下,語氣略帶不瞞地問道:「林少,看樣子你知道他的底細,對吧?」
咯登!
愕然聽到楊策這番話,林翔的心中不由一咯登。
身為林家第四代代表人物的他,自然知道裴東來的底細,甚至……他還知道他堂弟林楓在納蘭莊園被裴武夫嚇得屁滾尿流的事情。
而那件事情發生後,整個林家上下,連個屁都沒敢放一個。
林翔沒有在楊策前往東海之前告訴楊策這一切,除了因為他和楊策的交情還沒到那份上之外,還因為他想通過楊策探一探裴武夫留下的勢力到底有少——自從裴武夫出山後,京城那些豪門家族的大佬們,各個都想知道這一點,可是……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未知的事務是最可怕的。
因為不知道裴武夫到底留下了怎樣的勢力,因為忌憚裴武夫那令人恐怖的武力值,當裴武夫以蔑視一切的姿態出現後,林家沒敢因為林楓的事報復不說,就連葉家也按兵不動。
此時,聽到楊策為了救自己的小舅子,栽到了裴東來手中,林翔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的表情,尷尬之餘,還有幾分擔憂,他沒有再隱瞞,而是語氣複雜道:「楊策,聽我一句勸,抓緊離開東海,不要想著報仇。」
「他到底是誰?」
察覺到身為林家第四代領軍人物的林翔似乎對於裴東來都有著深深的忌憚,楊策心中巨震,同時對於裴東來的身份更加的好奇。
「他是裴武夫的兒子。」
林翔面色凝重地開口,在說裴武夫三個字的時候,聲音中帶著幾分顫音,語氣中流露著難以掩飾的敬畏。
敬畏是因為二十年前,他知道,那個號稱武神的男人敢當著林家、葉家等所有豪門家族掌權者的面,把林楓的老子當垃圾一般丟出燕京飯店。
而當時,包括葉家掌權者在內,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一個都沒有!
裴武夫的兒子?!
愕然聽到林翔的話,楊策臉上的怒意、恨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震驚。
身為南蘇黑道教父的他,不但聽說過裴武夫的事跡,而且……還把那個當年在中國黑道一呼百應、隻手遮天的男人當成心中的偶像!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林翔告訴他,之前踩了他的裴東來是裴武夫的兒子……
這直接讓他驚呆了,以至於忘記了回答林翔的話。
「他……他不是死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楊策漸漸回過神,震驚的情緒被恐懼所取代,聲音顫抖不止。
「人人都說他死了,他卻突然間出現了。」林翔感到一陣無力:「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說不清楚,等見面再談吧。」
「好。」
楊策嚥了口吐沫,輕聲回了一句。
「不要將我對你說的一切告訴我那個不爭氣的小舅子,回頭我會收拾他。」見楊策答應了下來,林翔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
「嗯。」
儘管不知道林翔為何要這麼做,但此時的楊策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那麼多了,他的心緒始終難以平靜不說,還忍不住回頭,朝著漸漸遠去的紅子鴿飯店看了一眼。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怨氣。
有的只是後怕。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何裴東來敢在槍口下,藐視一切的原因了。
他也明白了,為何讓整個南半國男人都只敢遠觀不敢褻瀆的美女蛇季紅,會臣服裴東來的原因了。
後怕之餘,楊策也暗暗為之前讓他覺得憋屈的選擇感到慶幸。
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裴東來敢一槍崩了他。
真的敢。
不為別的。
只因他的身體裡流淌著裴家男人的血液!
察覺到楊策被裴武夫三個字嚇得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濃重了,電話那頭的林翔沒有覺得奇怪。
人的名,樹的影。
二十年前,裴武夫在中華武學界和中國黑道的影響力實在太大……太大了。
甚至……林翔隱約聽父輩們說過,裴武夫的再次出山,令得很多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人都有些忐忑不安。
因為。
他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爆炸。
但是……
那些人都清楚,當年那個大鬧紫禁城的男人,再次發飆之時,將是整個華夏顫抖之日!
第232章 共同的目標
夜已深,夜幕下的紅子鴿飯店如同往常一樣,燈火通明,和往常不同的是,因為裴東來和何華的衝突,客人的數量明顯少於往日,偌大的停車場裡,並沒有多少汽車。
紅子鴿飯店頂樓的特殊包廂裡,裴東來叼著一支香煙,目光隨著楊策那輛加長林肯而移動,一身紅色服飾的季紅站在裴東來的身旁,目光如同裴東來一樣,投向了窗外,可是……卻沒有像裴東來那樣去關注那輛逐漸被車流淹沒的加長林肯,而是暗中用餘光觀察著裴東來。
望著裴東來那張平靜的臉龐,腦海裡浮現出裴東來之前所做的一切,季紅心中唏噓不已。
如果不是知道前不久,裴東來血洗了方家,讓季紅自出道後栽了最大一個跟頭;如果不是見識了裴武夫那唯我獨尊的霸氣,季紅不敢相信,身旁這個平日裡總是以禮待人,姿態擺得很低的青年,會在突然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狂得不可一世。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在季紅看來,只憑裴東來杭湖一戰所展現出的武力值和手段,他便有足夠的資本藐視靠著義父和岳父上位的楊策了。
畢竟,如果拋掉楊策背後的靠山,楊策連當季紅對手的資本都沒有,而前不久,裴東來卻可以憑借自身令得季紅陷入絕境。
兩者之差,天壤之別。
而見識了裴武夫那強大到讓人絕望的武力值後,對裴武夫過往事跡十分瞭解的季紅,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如果裴武夫真正浮出水面,就算裴武夫身邊的一條狗,也足夠令得一些所謂的二代去仰望,何況是他的兒子?
「抱歉,季姐,放了你幾次鴿子。」
眼看楊策那輛加長林肯徹底消失在了車流之中,裴東來收回目光,緩緩掐滅煙頭,略帶歉意地看著身旁的季紅。
面對一臉歉意的裴東來,季紅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似乎有一些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裴東來。
「親愛的老闆,你這樣讓我很不習慣。」
恍惚過後,季紅也明白,繼承了裴武夫那份狂傲的裴東來,再次將那份屬於裴家男人的狂傲掩藏了起來,笑著打趣道。
裴東來明白季紅是在暗指自己剛才所做的一切,解釋道:「楊策不知天高地厚地想收服柳姐,我只好讓他今後不敢踏進東海半步。」
「怪不得你突然之間發飆呢,敢情是為了冰美人啊?」聽到裴東來的解釋,季紅恍然大悟,隨後……又忍不住笑了:「楊策不知天高地厚,還不是因為你隱藏得太深——若是他知道你才是東海地下世界幕後的主人,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收服冰美人啊?」
裴東來暗中歎了口氣,他原本想等到完成老校長給他那份關於虛擬經濟的模型後,給老校長一個交代,主動找陳瑛洽談過後,再徹底浮出水面,如今看來,只能作罷了。
「你在擔心今晚的事會被陳瑛知道?」季紅見裴東來沉默不語,一下便看穿了裴東來的心思。
裴東來輕輕點了點頭。
「雖然我不知道陳瑛和你的關係到底好到了怎樣的程度,但是……以陳瑛的性子,若是她得知你成為了東海黑道教父……」季紅說著,停了下來。
隨著和裴東來接觸的次數越來越多,她對於裴武夫當初說裴東來「別人敬他一尺,他敬別人一丈,恩怨分明」的話堅信不疑。
因為明白裴東來在對待朋友和敵人時有著截然不同的態度,所以她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在她看來,裴東來掌控滬杭兩地黑道江山的內幕一旦浮出水面,陳瑛在裴東來面前的身份是否會從朋友轉化為敵人,這很難說。
屆時,不光是陳瑛將面臨感性和理智的抉擇,裴東來亦然。
而一旦陳瑛因為性格使然,為了心中的執念,站到裴東來的對面去,裴東來要在感性和理智中做出抉擇,遠比陳瑛更為困難!
季紅只是以裴東來恩怨分明的性格做出了分析,她不知道的是,裴東來的靈魂裡融合了蕭飛的靈魂,而蕭飛又是陳瑛的未婚夫……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要面臨的抉擇,遠比季紅想像中的難得多。
「如果陳瑛真的站到你的對立面去,你該如何做?」
猶豫片刻,季紅還是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和擔憂,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她明白,裴東來的這個抉擇不但決定裴東來未來的走勢,還決定裴東來是否能夠做到當初對她的承諾。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進燕京。」
燈光下,裴東來的表情依舊平靜,可是……語氣卻異常的堅定,那份堅定彷彿天塌下來也不會改變:「不過……無論陳姐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不會將槍口對準她。」
「這個看起來很難辦到。」季紅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見季紅歎氣,裴東來苦笑道:「李寧說一切皆有可能,路是人走出來的。」
「好了,我親愛的老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聽到裴東來的話,季紅變臉比脫褲子還快,露出了標誌性的迷死人不償命笑容:「接下來,我們談一談,你該如何補償我——你當甩手掌櫃也就罷了,三番五次放姐鴿子,姐也忍忍也過去了,最後還要讓姐來幫你踩人,老闆有你這樣當的嗎?」
「老闆不都這樣當嗎?」裴東來厚著臉皮道。
「——」
季紅想殺人,很想。
「按照之前所說,我陪你喝酒,先自罰一瓶。」裴東來想了想道。
季紅昂起驕傲的小腦袋:「姐不稀罕。」
「那你說怎麼辦?」裴東來問。
「肉償!」
季紅咬牙切齒道。
「啥?」
裴東來驚得目瞪口呆。
「親愛的東來弟弟,不要害怕,你只是當一回小受,姐當一回女王。」眼看裴東來嚇住了,季紅卻笑了,笑得那叫一個嫵媚:「嗯,姐可還是處女哦……」
「就在這裡嗎?」
出乎季紅預料的是,裴東來沒有像以往那般,面對她的誘惑無所適從,而是在短暫的震驚後,表現出一副很樂意的模樣。
「滾。」
季紅怒道。
這一刻,她不止想殺人,還想先姦後殺。
眼看季紅氣得胸脯亂顫,裴東來忍不住笑了,雖然他和季紅是化敵為友,而且時間很短暫,可是……和季紅在一起,他有一種很輕鬆的感覺。
這一切因為,季紅除了不知道他融合了蕭飛靈魂這一點外,其他關於他的一切都清楚,他在季紅面前等於是透明的,根本不用掩飾什麼。
「好了,說一下你的合併方案。」裴東來笑著轉移了話題。
「抱歉,我能力有限,拿不出來。」季紅像是戀愛中的女孩受到委屈一般,耍起了小性子。
裴東來撓了撓頭,似乎在想該如何讓季紅開口。
「憑什麼姐當老黃牛,為你忙前忙後,冰美人卻坐在家裡,讓你為她拋頭顱、灑熱血?」季紅哼哼道。
裴東來若有所思地看著季紅:「你是心理不平衡,還是傳說中的吃醋?」
「姐還真吃醋了,怎麼著吧?」
季紅挺著一對大凶器,身子差點挨在了裴東來身上,以至於讓裴東來能夠清晰地聞到她的體香不說,還能感受到她嘴中噴出的香氣。
望著季紅那帶著幾分賭氣的模樣,裴東來無法確定季紅是偽裝的,還是真的在賭氣,苦笑一聲:「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
共同的目標。
愕然聽到這五個字,季紅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就一下。
很輕微。
隨後……她整個人安靜了下來。
忽然間就安靜了下來。
「啪!」
燈光下,她沒再說什麼,而是從裴東來的口袋裡摸出香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
讓尼古丁在肺裡轉悠了一圈後,季紅面色平靜地看著裴東來,沉聲道:「天翔集團和江海集團在很多領域都有合集,如果合併,對經營非但不產生影響,相反,因為……可以共享雙方的資源、渠道等,會讓經營更上一層樓。」
眼看季紅說起了正事,裴東來也露出了一副認真的表情,沒有插話,而是等季紅說完。
「至於……東玥幫和猛虎幫就更不存在融合後,影響生意的事情了。」
季紅再次優雅地吸了一口香煙,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繼續道:「目前,唯一需要解決的是,如何保證合併後,雙方的人員不會各自為政,甚至發生衝突。」
聽到季紅這麼一說,裴東來明白,季紅說得一點沒錯——東玥幫和猛虎幫之前可是死對頭,如今讓曾經的敵人突然之間變成親密的夥伴,這換做任何人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接受。
「你認為怎麼辦?」明白這一點後,裴東來問道。
「為今之計,只有三個辦法。」季紅顯然按照裴東來的叮囑,認真地思考過合併方案,做足了準備工作:「第一,讓其中一家吞併另一家。無論是讓我吞併柳玥的勢力,還是讓柳玥吞併我的勢力,都可以達到目的。不過……在吞併的過程中,就算一方演戲,但畢竟底下人不知道是演戲,所以……造成損失是必然的,更為重要的是還會被某些人抓到把柄。這是下下策,不過卻是最為掩人耳目的一種辦法。」
「第二,由我和柳玥出面,強行令得下面人同意合併。以我和柳玥對下面人的威懾力,讓下面人同意合併,難度雖不小,但還是可以辦到。只是……想讓我們雙方的手下在合併後,愉快的共事,基本不可能。」
「第三個呢?」
裴東來皺起了眉頭,他覺得前兩個辦法都不太好。
「你出面掌控局勢。」
季紅掐滅煙頭,一字一句道。
裴東來心如明鏡:「你是想讓我搬出瘸子吧?」
「嗯。」
季紅點了點頭:「你父親在中國黑道的影響力是你無法想像的,尤其是在東海——無論是東玥幫還是猛虎幫,那些所謂的元老在你父親的時代,都只是一群土雞瓦狗。如果你能以裴武夫兒子的身份亮相掌控局面,想必,那些老傢伙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裴東來沉默不語。
「我知道你並不想依賴你父親,但是……為了我們共同的目標,必要時候,你父親是我們最大的依仗。」季紅提醒道。
「他還沒到出面的時候。」
裴東來望著北方的天空,像是回答季紅,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第233章 我不後悔
夜色如水,晚風吹拂,夜晚的東海大學校園沒有白天那般喧鬧,卻也不寂靜,校園路上,隨處可見牽手漫步的情侶,還有坐在草坪上、樹林裡相互撫摸、接吻的情侶,整個校園瀰漫著一股浪漫的氛圍。
相比用所謂的愛情來填補空虛的學生而言,玩遊戲揮霍青春的學生更多,幾乎每個寢室裡都可以看到熬夜奮戰遊戲的學生,同樣還有為未來可以生活得更好,抱著課本在圖書館、教學樓刻苦學習的學生。
青春要麼狠狠地揮霍,要麼狠狠地珍惜。
他們選擇了不同的方式,不同的路,結果也最終不同。
前者可以留下美好的、傷感的、今後無法體會的回憶,而後者卻為未來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同樣的,前者的部分人可以在大學校園裡享受愛情的滋潤,活塞遊戲的快感,後者的部分人可以在走出校園後體驗用金錢包養情人和小三的滋味。
相比他們而言,更多的人則是在揮霍和珍惜之間徘徊。
似乎……沒有人是青春時代的真正贏家。
五號男生寢室樓門口,吳雨澤、賈文景和夏依娜三人坐在台階上,看著校園路,沉默不語。
幾乎每個走進寢室樓的男生都會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三人,準確地說是投向了夏依娜。
面對一道道注視的目光,夏依娜沒有理會,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前方的校園路,等待著那個不知不覺中走進她內心深處的身影出現。
「夏依娜,你回去吧,東來不會有事。」吳雨澤開口了,這已經是他第五次勸說夏依娜回寢室了,可是……效果似乎有點不太理想——夏依娜再次搖頭拒絕了。
「我等他。」
夏依娜的聲音很輕,語氣卻格外堅定。
「他真的不會有事的。」吳雨澤一臉苦笑,卻依舊沒有說出裴東來稱霸杭湖黑道的內幕,而是想了想,道:「你仔細想一想,自從我們認識他以來,他什麼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情?」
「我贊同雨澤的看法,東來不會有事。」
賈文景雖然對於杭湖事件的內幕不清楚,可是……他對於裴東來有一種莫名的感應,那份莫名的感應讓他覺得無論是當初的軍訓事件還是剛剛過去的杭湖事件,都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他覺得裴東來在其中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
「我知道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夏依娜點了點頭,隨後……情緒忽然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可是……你們知道嗎?那個何華是燕京何家的人,他父親在某個重要部門的實權人物,他大伯更是東北某省的封疆大吏。除此之外,他親姐姐嫁給了燕京林家的林翔,而林翔就在江寧任職……至於那個牛海濤,他父親是江寧軍區某個集團軍的軍長……」
之前當夏依娜從報表那裡得知何華和牛海濤的身份後,她才明白,為何牛海濤和何華兩人不止一次提醒她,這裡是東海,是長江三角洲這句話的意思了。
此時,夏依娜說出這番話,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擔憂,同時還有深深的無力感。
她很想幫裴東來渡過難關,可是……理智告訴她,這件事情她心有餘而力不足——論實力,她父親夏河和外公加起來都抗衡不了何家,何況何家後面還有林家這個龐然大物?
聽到夏依娜這番話,吳雨澤不由暗中歎了口氣,他很想告訴夏依娜杭湖事件的內幕,但想到裴東來當初的叮囑,只能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裡。
一時間,三人又沉默了下來。
「要鎖門了,趕緊回寢室。」
不知過了多久,校園裡的人影漸漸稀少了起來,宿管衝著三人喊道。
「知道了,大叔,就回去了。」
吳雨澤回過頭,微笑著回了一聲,然後摸出手機撥打裴東來的電話,卻依然無法接通。
「夏依娜,回去吧。」
無法聯繫到裴東來,吳雨澤只好再次勸說夏依娜回寢室。
這一次,夏依娜沒有回答。
一抹激動的情緒陡然出現在了她的臉上,她整個人陡然站了起來。
嗯?
愕然察覺到夏依娜的異常,吳雨澤和賈文景兩人不約而同順著夏依娜的目光朝著前方看去,赫然看到了朝著寢室樓走來的裴東來。
「裴東來!」
夜幕下,夏依娜激動地呼喚了一聲裴東來,隨後……像是受到某種召喚一般,整個人情不自禁地朝著裴東來跑了過去。
校園路上,裴東來本來在思索剛剛與季紅商量的決策,愕然聽到夏依娜的話,當下抬頭朝著前方看去。
下一刻。
他赫然看到,那個全校人人皆知的白富美,那個被許多男生暗地裡評價為這一屆新生的東大校花,朝著他狂奔而來。
長髮飄舞,裙擺飛揚。
夜幕下,夏依娜跑得是那般的焦急。
那感覺彷彿她怕裴東來會突然間再次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看到這一幕,吳雨澤和賈文景兩人對視一眼,轉身返回寢室,似乎不願意當電燈泡。
而裴東來望著朝著自己狂奔而來的美人,腳步戛然而止。
「啊……」
忽然間,夏依娜被腳下絆了一下,整個人發出一聲驚呼,身子受到慣性的作用力,直接朝前栽倒。
「嗖!」
裴東來見狀,整個人就地一彈,化作一道幻影,飄向夏依娜。
電石火花之間,就當夏依娜要栽倒在地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順手一撈,彷彿海底撈月一般,直接從她的腰際將她撈了起來。
隨後……夏依娜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跌入了裴東來的懷抱,那令她熟悉而陌生的味道隨風湧進她的鼻中,她的身子猛然僵硬,一臉呆澀地看著裴東來。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在做夢。
「怎麼了?」
望著夏依娜一臉呆澀的模樣,裴東來鬆開夏依娜,苦笑著問道。
沒有回答。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察覺到裴東來鬆開了手,夏依娜不知從哪鼓起了勇氣,情不自禁地伸出雙手,摟住了裴東來,摟得很緊……很緊!
裴東來微微一呆。
「我擔心你。」
夏依娜將臉貼在了裴東來的胸口上,聽著裴東來那強有力的心跳聲,聲音顫抖道:「我擔心你。」
我擔心你。
輕輕的四個字,隨風飄散,卻像是潤物細無聲般落入了裴東來的耳中,再次觸動了他心中那根弦。
裴東來身子略微一僵,隨後……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手,拍了拍夏依娜的香肩,苦笑道:「我沒事。」
察覺到裴東來手上傳來的熱量和力量,夏依娜深吸一口氣,緩緩脫離裴東來的懷抱。
她雙眼朦朧地凝視著裴東來那張鏤刻在她內心深處的面孔,目光深情。
察覺到夏依娜目光中流露的濃濃愛意,裴東來觸動的內心漸漸平靜了下來,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
「對不起,夏依娜……」
一直以來,裴東來都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心中做出決定後,他試圖與夏依娜攤牌。
「不……不要。」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夏依娜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一臉恐慌地伸出右手,用掌心堵住了裴東來的嘴巴,讓裴東來後面的話無法說出口。
「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晚風中,淚水情不自禁地從夏依娜的眼眶中湧現,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像是一朵搖搖欲墜的小草,隨時都會凋零:「但是,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輕輕的四個字,再次撥動了裴東來心中的某根弦,他試圖撥掉夏依娜的右手,可是……不等他的手抬起來,夏依娜再次開口了:「強扭的瓜不甜,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的愛意,但……但是請你不要說出口,好麼?」
說著,說著,淚水不受控制地從夏依娜的眼眶中湧出,她紅著眼,任由晶瑩的淚珠滑落,挪開了捂著裴東來嘴唇的右手,輕聲道:「給我留一絲幻想的餘地,好麼?」
話音落下,夏依娜淚水朦朧地看著裴東來。
眸子裡呈現出滿臉憂傷和墾忑的夏依娜,裴東來那個平靜的內心像是再次被丟入了一顆石子一般,蕩起道道漣漪,他下意識地伸出手,輕輕地……輕輕地擦去了夏依娜臉上的淚水:「對不起。」
夏依娜咬著嘴唇,沒有吭聲,身子卻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我答應過一個女孩,四年之內,我會挺直腰桿走進燕京城,走進她的家,光明正大地牽起她的手。」
雖然夏依娜的率真和執著觸動了裴東來的內心,可是……最終,裴東來還是拒絕了夏依娜的愛意,同時決定向夏依娜坦白。
聽到裴東來拒絕的話語,淚水再次從夏依娜的眼眶中湧出,滑落的速度遠遠超過了裴東來擦拭的速度。
隨後……夏依娜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龐與裴東來的手掌擦著滑落。
她緩緩地……緩緩地蹲了下去。
「如果我答應你,那對你不公平。」裴東來輕聲道:「而且……終有一天,你會後悔。」
「我不後悔。」
地面上,那個率真、美麗的西南女孩,埋著頭,雙手護著自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貓,淚流滿面。
第234章 納蘭明珠
「呼……呼……」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的沉默,夏依娜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緩緩站了起來,她沒有擦去臉上的淚水,而是擠出一個牽強的笑容:「馬上要鎖門了,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吧。」
裴東來暗中歎了口氣,他並不反感夏依娜,相反,夏依娜對他所做的一切令他很感動。
然而……
感動和愛永遠不可能畫等號。
要說他愛上了夏依娜,就連他自己都不信。
同時,他也知道,如果他選擇接受,暫且不提他選擇接受夏依娜對不起頂著家族壓力,苦苦堅持的秦冬雪,就對夏依娜而言,也不公平。
「不用,我沒事的。」夏依娜擦去臉上的淚痕,努力地讓自己笑得更坦然一些:「晚安。」
「晚安。」
裴東來深知夏依娜的性子,也不再強求。
聽到晚安兩字,夏依娜沒再說什麼,只是深深看了裴東來一眼,然後……豁然轉身,走向寢室樓。
裴東來站在原地,目送著夏依娜離開。
轉身過後,淚水彷彿斷線的珠子一般再次從夏依娜的眼眶中湧出,她沒有去擦淚水,而是咬著嘴唇,蜷縮著身子,努力地……努力地讓自己的步伐不再顫抖。
然而……
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到這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在裴東來的注視中,夏依娜蜷縮著身子,步伐顫抖地在了黑夜中。
與此同時。
江寧某個高速公路出口處,一輛掛有官方牌照的奧迪A6靜靜地停在那裡。
汽車裡,南下鍍金的林翔坐在後排,吸著香煙,表情凝重地看著出口。
終於,在他的等待中,楊策那輛掛有一串4的加長林肯從出口駛出。
「嗖!」
林翔見狀,彈飛煙頭,不等秘書開門,便親自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很快的,兩輛奔馳轎車一前一後地保護著加長林肯在林翔前方停了下來,其中楊策所乘坐的加長林肯正對著林翔。
「姐夫!」
加長林肯前面那輛奔馳轎車裡,何華見到林翔,連忙喊了一聲,滿是委屈地推開車門,直接朝著林翔跑來。
雖然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在南蘇手眼通天的楊策會屈辱地跪倒在裴東來的腳下,可是……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同時也明白裴東來不是街上的阿貓阿狗,可以隨便踩。
儘管明白這一點,可他不相信裴東來能夠牛掰到和何家、林家兩大京師大家族叫板的地步。
相反,在他看來,只要他姐夫林翔為他出頭,今晚裴東來給他的羞辱,他可以十倍地還回去——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給林翔訴苦了!
「姐夫!」
幾秒鐘後,何華跑到了林翔的身前,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沒用的廢物!」
面對一副楚楚可憐模樣的何華,林翔氣不打一處來,說話間,直接掄起手,對著何華就是一巴掌。
「啪!」
脆響聲響起,何華猝不及防,差點被林翔一巴掌抽到在地。
耳畔迴盪著林翔怒不可止的話語,感受著臉龐傳來的火辣辣疼痛,何華像是傻了一般,呆呆地看著林翔:「姐……姐夫,你……你打我幹什麼?」
「唰!」
耳畔響起何華的話,原本就很不爽的林翔,氣得渾身一抖。
隨後……他二話不說,掄起腳,對著滿臉委屈、不解的何華就是一腳。
「砰!」
這一腳,林翔踹得十分用力,一腳直接將何華撂倒在地。
「姐……姐夫,你幹什麼??」
一腳被林翔踹倒,何華委屈的快哭了,在他看來,林翔知道他的事情後,應該關心他,並且幫著他對付裴東來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莫名其妙地對著他就是一頓暴揍。
再次聽到何華的話,林翔很想問何華腦子裡是不是裝的大便,以至於楊策都給裴東來下跪了,何華還執迷不悟,指望他去報仇。
「滾!」
氣急敗壞的林翔冷喝道。
難……難道姐夫也不敢對付那個小雜種?
察覺到林翔動了真怒,滿臉委屈的何華忽然想到了什麼,隨後立刻推翻了這個想法,而是滿臉鬱悶道:「姐……姐夫,我和楊哥被那個叫裴東來的傢伙打了,你不幫我們出頭也就算了,打我幹什麼?」
「你再多一句廢話,我打斷你的狗腿!」
林翔差點氣暈了過去,何華的覺悟也實在太讓他失望了。
「難……難道你怕那個叫裴東來的小雜種不成?」再次聽到林翔的話,何華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道。
這一次,林翔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朝著下車的楊策走了過去。
看到林翔的舉動,何華徹底傻眼。
理智告訴他,林翔很忌憚裴東來,否則不會這樣。
「抱歉,楊策。」
林翔走到楊策身前,帶著幾分歉意地說道。
顯然……他也知道,對於在南蘇手眼通天的楊策而言,之前所遭遇的一切是何等的殘忍。
而這一切,都是由他的小舅子何華引起的!
「林少,這些話就不必說了。」
面對林翔的道歉,楊策絲毫不在意,而是眉頭緊皺,道:「當務之急,我們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如果他揪著我們不放,我們該如何應對?」
該如何應對?
望著一臉擔憂模樣的楊策,林翔無言以對。
因為……他很清楚,因為裴武夫的存在,即便他動用家族的勢力,也不可能抵擋得了裴東來的進攻,更不要提報復裴東來了。
若不是如此,當日林楓在納蘭莊園被嚇得屁滾尿流,林家就出手了。
「他既然放你離開東海,想必應該不會追究了。」沉默半晌,林翔面色凝重地開口了。
耳畔響起林翔的話,楊策頓時沉默了。
雖然他也覺得裴東來既然放他離開,不打算在對付他,可是……因為裴武夫這個人名,他的心始終懸在嗓子眼上,無法落下。
「如果他追究,我們該如何應對?」沉默片刻,楊策不放心地問道。
「我們只能認栽。」林翔面色難看道:「因為……在幾個月前,我一位堂弟曾被他們父子兩人羞辱,結果我叔叔和我爺爺非但沒有提及為他出頭的事情,相反直接減少了家族對他的支持。」
「砰!」
聽到林翔和楊策兩人的對話,無法接受林翔不敢對付裴東來這個事實的何華,今晚第二次暈了過去。
依舊是被嚇暈的。
在暈倒的瞬間,他不斷地在心中問著自己:裴東來到底是何方神聖?他……他怎麼可能連林楓都能羞辱??
何華嚇暈了過去,楊策卻是沉默了。
沉默之餘,他的眸子裡流露出了無法掩飾的恐懼與懊悔。
「嗡……嗡……」
忽然間,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林翔和楊策之間的沉默。
林翔眉頭一挑,拿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一個陌生來電,顯示的地區是燕京。
因為來電顯示的地區是燕京,林翔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不過還是接通了電話:「喂,哪位?」
「納蘭明珠。」
燕京機場,跟隨人流登機的納蘭明珠,拿著電話,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一般,無視周圍男人垂簾的視線,緩緩開口,語氣之中隱隱透漏著幾分傲氣。
納蘭明珠?
愕然聽到這個名字,林翔的瞳孔瞬間放大。
身為林家第四代的代表人物,他在紫禁城也算是知名的存在。
他第一次聽說納蘭明珠這個名字是一年前,當時他聽說自己那位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堂弟正在追求納蘭明珠。
對此,身為林家第四代代表人物的他,並沒有在意。
他第二次聽說納蘭明珠,是林楓在納蘭莊園遭到羞辱後,如同一條喪家之犬一般滾回了林家。
當時,林翔對於納蘭明珠利用林楓當擋箭牌的行為十分惱火,打算給納蘭明珠一個教訓,讓納蘭明珠滾出燕京城。
只是——
後來,他放棄了這個念頭。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因為那個在他眼中富有心計的納蘭家大小姐,不知怎麼高攀上了號稱太子的葉家大少——葉崢嶸,同時在短短時間內成為了葉崢嶸身邊的紅人,不少紫禁城的大少為了與葉崢嶸走得更近一些,都暗中對納蘭明珠示好。
「納蘭小姐,你有事嗎?」
縱然林翔依舊對當日納蘭明珠將林楓當擋箭牌的事情耿耿於懷,可是……面對如今身為葉崢嶸身邊紅人的納蘭明珠,林翔沒敢擺出林家第四代領軍人物的架子,而是將姿態放得很低。
「我兩個小時後到江寧。」
電話那頭,在頭等艙入座的納蘭明珠,滿臉驕傲地無視著周圍男人的偷窺,用一種毋庸置疑地口吻道:「你帶上楊策那個廢物去接我。」
「納蘭小姐,你?」
林翔心中一動,卻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
「這是葉少的要求。」
納蘭明珠冷冷說了一句,然後不等林祥回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十分鐘後。
一架從燕京國際機場起飛的客機經過一陣加速後,騰空而起,宛如一隻小鳥一般,鑽入雲層,消失在黑夜裡。
納蘭明珠扯著葉家大少的大旗南下。
第235章 該來的總歸要來
裴東來回到108寢室的時候,喝醉的莊碧凡宛穿著衣服橫躺在床上,睡得跟頭死豬一般,賈文景如同往常一樣在看書,而吳雨澤則是拿著手機和女友蘇詩韻發著短信。
嘎吱!
聽到開門的聲音,賈文景和吳雨澤兩人同時扭頭,赫然看到裴東來出現在了寢室門口。
「東來,這麼好的機會,你都沒跟夏美女出去開房啊?」見到裴東來,吳雨澤坐起身來,笑著打趣道:「只要你們多聊一會,寢室樓門鎖了,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滾蛋。」
裴東來沒好氣地罵了一句,然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莊碧凡,道:「碧凡酒精過敏,下次就不要讓他喝了。」
「沒讓讓他喝啊,他自己要裝逼喝,誰能攔得住?」
吳雨澤笑著說道,心中卻是明白,裴東來多半是因為秦冬雪拒絕了夏依娜,否則以夏依娜對裴東來的情意,只要裴東來願意,得到夏依娜的身子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
畢竟,一個女人如果連心都願意掏給你,其他東西對她而言,就是浮雲。
聽到吳雨澤這麼一說,裴東來也知道吳雨澤說的是事實,苦笑不已。
「東來,沒事吧?」
和吳雨澤不同,賈文景並不知道杭湖事件的真正內幕,雖然憑借心中那份莫名的感應感覺裴東來不會有事,可是……從夏依娜嘴中得知何華、牛海濤的真實身份後,他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沒事。」
望著略顯擔憂的賈文景,感受到賈文景的關心,裴東來心中一暖,笑著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賈文景笑了笑,然後又猶豫了一下,道:「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尤其是我爺爺那邊,你不好開口,我去開口。」
「老校長給我佈置的任務都沒完成呢,哪有臉去見他。」裴東來笑道:「文景,要不你跟我一起做那個虛擬經濟的模型?」
「我可沒你那麼變態。」
賈文景笑罵了一句,在他看來,裴東來在理科方面實在是太過變態了,除此之外,領悟能力、學習能力也是變態得令人髮指。
而賈培元之所以會破天荒地將那樣一個重要的試題丟給裴東來,也正是因為看重了裴東來在理科方面尤其是數學領域的造詣,和匪夷所思的領悟能力。
賈文景的話讓裴東來哭笑不得,他沒再多說什麼,而是走到書桌前坐下,準備熬夜研究虛擬經濟模型。
翻資料之前,裴東來先是拿出那款瘸子給他買的老式諾基亞手機,如同往常一樣,先是凝視了一番手機屏幕上秦冬雪那張穿白色連衣裙的照片。
「秦冬雪同學,晚安。」
對著秦冬雪的照片凝視了半分鐘,裴東來照例給秦冬雪發了一條短信,因為……秦冬雪的作息很規律,每晚十一點會準時上床睡覺。
「晚安,裴東來同學,天氣轉涼,注意添衣,預防感冒。」
很快的,裴冬雪回復了短信,沒有太多的話語,卻讓裴東來看著裂開嘴,傻樂了半天。
「呼~」
隨後……裴東來深吸一口氣,揮去腦海裡秦冬雪的身影,準備全身心地投入到研究虛擬經濟模型之中。
「嗡……嗡……」
這時,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而且不是短信,是來電。
突如其來的震動聲讓裴東來有些愕然,在他的記憶中,如果秦冬雪想跟他通話的話,往往會在他發完短信後,不回復短信,而是直接將電話打過來。
帶著幾分疑惑,裴東來拿起手機,如同他所預料的一樣,電話不是秦冬雪打來的,是陳瑛。
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陳瑛兩個字,裴東來不禁苦澀一笑,隨後歎了口氣,接通了電話:「陳姐。」
「我在你學校門口。」
陳瑛那冷漠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無誤地傳入了裴東來的耳中,語氣格外複雜:「你出來吧,我有話跟你說。」
雖然裴東來早已猜到陳瑛遲早會來找自己,只是……沒有想到會如此之快。
此時,聽到陳瑛的話,裴東來明白陳瑛找他的目的,沒有猶豫,而是很乾脆地給出了答覆:「好。」
「嘟……嘟……」
得到裴東來的答覆,電話那頭的陳瑛直接掛斷了電話,聽筒中傳出一陣「嘟嘟」的聲音。
「雨澤、文景,我出去一趟。」
收起電話,裴東來起身給吳雨澤和賈文景打了聲招呼。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吳雨澤本以為是夏依娜打來電話,想調侃兩句,結果發現裴東來面色稍顯凝重,先是一怔,隨後和賈文景一樣,只是點了點頭。
東海大學對面的街道上,停著一輛掛有東海特警大隊的越野車。
汽車裡,陳瑛如同裴東來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留著剪髮頭,肌膚呈小麥色,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或許是由於下班的緣故,她沒有穿特警作戰服,而是穿著一身戶外運動服,腳下是一雙特質的靴子,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女性的柔美,倒是有著幾分中性美。
霓虹燈的燈光透過汽車玻璃照進了汽車裡,映照著陳瑛那張不算驚艷,卻十足耐看的臉龐,讓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表情依舊給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只是……
在冷漠之中還夾雜著幾分複雜的情緒。
燈光下,她看著東海大學校門,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二十分鐘後。
在陳瑛的等待中,裴東來那略顯單薄的身影從校園裡走出,直接朝著她所在的警車走來。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的身影,陳瑛的瞳孔陡然收縮,整個人從思考中回過神來,表情在不經意間又複雜了幾分,眉頭也皺了起來。
很快的,在陳瑛面色複雜地注視中,裴東來穿過馬路,一步步地走到了警車旁邊。
「呼~」
陳瑛回過神,打開窗戶,道:「上車。」
望著陳瑛那張面色複雜的臉龐,聽到陳瑛的話,裴東來沒有問陳瑛要帶他去哪裡,而是直接拉開車門,上車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隨後……伴隨著一陣轟鳴聲,汽車啟動,陳瑛將油門轟到底,性能優良的越野車宛如一頭咆哮的鋼鐵怪獸一般衝了出去。
或許是因為心情糟糕的緣故,一路上,陳瑛都一直將油門轟到底,車速極快,好在夜晚車輛少,倒也沒什麼危險,只是……卻連闖了許多紅燈。
不知過了多久,陳瑛駕駛著警車將裴東來帶到了黃浦江畔,停下了汽車。
「裴東來,你還認我這個姐嗎?」
汽車停下,陳瑛沉默了幾秒鐘,扭頭看著裴東來,語氣格外嚴厲,目光卻十分複雜。
「當然。」
裴東來苦笑,對於他而言,他能有今天,除了自身和瘸子的幫助外,完全是因為融合了蕭飛的靈魂。
而陳瑛又是蕭飛的未婚妻,甚至……根據蕭飛原來那個世界的走向,兩人還牽手走進了婚禮的殿堂,成為了合法夫妻。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心中將蕭飛當作師傅的裴東來,對於陳瑛是格外尊重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裴東來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嫉惡如仇的陳瑛。
「那你還記得姐當初給你說的話嗎?」聽到裴東來的回答,陳瑛的目光柔和了幾分,不過很快又變得嚴厲了起來,甚至帶著幾分責怪之意。
裴東來歎了口氣:「記得,你跟我說,你不希望有一天,你抓捕的人名單裡有我的名字。你讓我三思而後行。」
「那你是怎麼做的?」陳瑛提高了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意。
裴東來無言以對。
他很清楚,陳瑛既然找到了他,自然已經查到了什麼,畢竟以陳瑛特警大隊長的身份想調查一些事情還是很容易的,何況陳瑛曾經還是龍牙的一員?
「東來,你實話告訴我,杭湖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陳瑛見裴東來不說話,問道:「方震父子應該是死於你的手中吧?」
「嗯。」
裴東來沒有隱瞞,而是很乾脆地承認。
「唰!」
儘管根據各方面的情報,陳瑛判斷出方震父子的死是裴東來做的,可是……當聽到裴東來親口答應,她的臉色還是不禁一變,眸子裡的怒意也越來越濃:「除此之外,據我所知,季紅最近和你走得很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如今的她已經成為了你的合作夥伴,對吧?」
「她在為我做事。」裴東來苦澀道。
「為你做事?」
由於沒有動用龍牙的情報系統,陳瑛如今還不知道裴東來是裴武夫的兒子一事,此時聽到讓整個南半國男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瀆,讓警方頭疼不已的季紅竟然在為裴東來做事,饒是她心智堅定,也難免顯得十分吃驚。
只是——
在驚訝過後,陳瑛卻沒有費盡心思去想季紅為何會臣服裴東來,而是冷笑道:「嘿,原本我還擔心你會加入柳玥的東玥幫,卻沒有想到,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有出息,不但滅了方家,還令得吃人不吐骨頭的季紅為你做事,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該來的總歸要來啊。
耳畔響起陳瑛的話,裴東來心中暗暗歎息。
第236章 是敵是友?
「陳姐……」
短暫的沉默過後,裴東來試圖說些什麼。
「不要叫我陳姐,我擔當不起!」陳瑛似乎真的火了,滿臉怒意地盯著裴東來,咬牙切齒,道:「裴東來,你曾給我說,蕭飛與你有幾面之緣,教會了你不少本事,你算得上他半個徒弟。」
「嗯。」
裴東來點頭,在他心中確實將蕭飛當成師傅的。
「那麼我問你,蕭飛在教你這些本事的時候,是不是讓你去混黑道,當黑道大哥的?」陳瑛越說越來氣。
裴東來下意識地答道:「是……」
「嗖!」
耳畔響起一個「是」字,陳瑛氣得渾身一抖,二話不說,掄起手,對著裴東來就是一個嘴巴子。
「呼!」
勁風來襲,面對陳瑛甩出的巴掌,裴東來不躲不閃。
「你為什麼不躲?」
陳瑛的手在裴東來面前一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了下來,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當初蕭飛囑咐裴東來所做的那件事情,的確需要黑道勢力,所以當陳瑛問出那話後,他下意識地說了「是」,此時回過神,卻是心中苦笑不已。
在他看來,就算他磨破嘴皮,陳瑛也不可能相信這一點!
對此,他沒有解釋,而是苦笑道:「因為你是我姐。」
因為你是我姐。
再次聽到裴東來稱呼自己為姐,聯想到剛才自己動手,裴東來不躲不閃,陳瑛臉上的怒意漸漸退散了不少,她收回手,歎氣道:「東來,既然你認我這個姐,那麼,有些話我不得不告訴你。」
裴東來點頭,示意陳瑛說。
「我不知道蕭飛有沒有告訴你,龍牙是怎樣一個組織。」
或許是太過在意裴東來的事情,陳瑛在提及蕭飛的時候,語氣沒有異常:「龍牙是共和國最神秘的組織,裡面的每一個成員都是共和國軍方精英中的精英!龍牙成員的職責從某種程度上說和其他軍人一樣,以保衛國家、保衛人民為己任,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執行的任務都是最為特殊的任務,危險性極高,而且不便於暴露。」
說出這番話後,曾經身為龍牙一員的陳瑛,臉上難免露出了幾分自豪之色。
裴東來見狀,深知,作為一名軍人,能夠加入龍牙,的確是一種榮耀。
當初,蕭飛提及龍牙時,也是十分的自豪。
「自從龍牙組建以來,共和國一共出現過三顆龍牙。所謂龍牙,便是整個龍牙組織中最出色的成員,並且做出的貢獻也最大。」
陳瑛說到這裡,忍不住歎了口氣:「你身為他的徒弟,我不求你能像他一樣,成為整個龍牙和中國軍人的驕傲,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將他交給你的本事用到歪門邪道上面去。你明白姐的意思嗎?」
「明白。」
裴東來點頭。
「既然你明白,那麼我也就不跟你廢話了。」
陳瑛正色道:「現在,我給你兩條路。第一,如果你真的認我這個姐,那麼,你立刻回頭。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能夠在短短時間內做到現在的這一切,但是……你現在回頭還不算晚。至於……你回頭後,未來的出路——我聽說你被賈老收為關門弟子,以賈老的本事和人脈,只要你好好跟著他,日後成就絕對不小。另外,如果你對政界和商界沒有興趣的話,想進入軍中,只要你開口,以你的本事,三軍之中,你看上哪個部隊儘管開口,就算想進入龍牙,姐也會竭盡全力地幫你!」
耳畔響起陳瑛這番話,裴東來雖然明白,陳瑛如此費盡心思地幫助自己,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蕭飛,也難免升起幾分感激之心。
「如果你選擇繼續當你的幕後黑道教父,那麼,從今晚開始,你也不要認我這個姐,我也沒有你這個弟弟——你我從此一刀兩段!」
說到這裡,陳瑛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龍牙組織有一條規定,凡是退出龍牙組織的成員,不得利用學到的本事為非作歹,做出危害社會的事情,否則龍牙組織其他成員將清理門戶!你雖然不是龍牙組織的一員,但是你的師傅是共和國第三顆龍牙,是整個龍牙的驕傲!所以,如果你繼續選擇執迷不悟,那麼,我不管你擁有多大的勢力,我會代替蕭飛清理門戶——只要我一天不死,你就不要想好過!」
裴東來默不作聲。
「你不要以為你所做的一切事情可以瞞得住世人,我告訴你,只要我願意,動用龍牙的情報網,遲早會查到你犯罪的事實!屆時,就算你利用所謂的人網對抗法網,我也不會放過你,大不了,我不以警察的身份對付你,我用其他手段,總之,我不會讓你繼續危害社會!」
陳瑛面色冷漠地補充道,語氣中流露著森冷的寒意,只是目光中卻還夾雜著幾分期待,似乎在期待裴東來能夠回頭是岸。
聽到陳瑛這番話,裴東來心中苦笑不已。
在他看來,以陳瑛的幕後背景,他現在所擁有的人網想阻擋陳瑛,難度不小,何況就算能夠阻擋,用陳瑛的話說,她還能利用其它手段,例如暗殺……
相比季紅而言,陳瑛單論武力值要更彪悍一些,已達到暗勁大成境界,正在朝著暗勁巔峰邁進,就算放到武學界也是絕對的高手。
除此之外,陳瑛曾經是龍牙的一員,各種殺人之術瞭如指掌,若是動用暗殺的手段,就算是暗勁巔峰高手,也只有死路一條。
對於裴東來而言,如果陳瑛真的鐵了心翻臉,對付他,除非他向瘸子求助,否則注定要悲劇。
可關鍵是,陳瑛是蕭飛的未婚妻,而且出發點是為他好,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又如何去找瘸子出面對抗陳瑛呢?
「陳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裴東來滿臉真誠地對著陳瑛道謝:「謝謝你。」
「東來,你知道就好。」
陳瑛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以為裴東來動搖了,目光再次柔和了許多:「以你的本事,若是到軍中發展,姐相信,你會被選進龍牙,甚至達到你師傅的成就!」
裴東來沉默不語,臉色不斷變幻。
「難道你就那麼放不下你手中的權勢和財富?」陳瑛見裴東來表情陰晴不定,隱約猜到了什麼,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
裴東來苦笑:「姐,這不是放下放不下的問題。嗯,若論放下,我確實放不下。」
「既然如此,那你我之間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陳瑛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甚至……身上還湧現出了幾分森冷的寒意:「你走吧!」
「姐,你聽我把話說完,到時如果你還讓我走,我二話不說,掉頭就走。」裴東來道。
陳瑛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惑:「你說。」
「我之前說我放不下手中的權勢和財富,倒不是享受權勢和財富帶給我的感覺,而是因為我需要它們。」
裴東來理了一下思路,正色道:「姐你應該知道燕京秦家。我不瞞你,在上大學之前,我和一個叫秦冬雪的女孩戀愛了。她是秦家的一員。七月份,她回到燕京定親,提親的人是被當作未來接班人的葉家大少葉崢嶸。」
「唰!」
正如裴東來所說,陳瑛的確知道秦家和葉家,而且要比一些所謂的紅色家族子弟瞭解得更多,為此,聽到裴東來說出這樣一番話,她再次感到吃驚。
顯然……她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會和秦家、葉家這樣的頂級豪門扯上關係。
「那個叫秦冬雪的女孩為了我,不顧家族利益,拒絕了葉崢嶸的提親,令得秦家、葉家關係降溫,她為此被軟禁了一個多月。」
裴東來說著,感到心口隱隱作痛,他知道相比他而言,秦冬雪所受的壓力只多不少。
畢竟,要在家族利益和愛情之間做出選擇,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說輕一點會讓大人們覺得不懂事,說重一點就是眾叛親離!
「我讓她等我四年,她為了等我光明正大地走進秦家大院,頂著巨大的壓力和整個家族對抗!」
裴東來說到這裡,隱隱有些激動:「姐,你說,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我能夠半途而廢,辜負她的一片心意嗎?」
「那你也不用走黑道這條路。」
陳瑛雖然嫉惡如仇,可是性子剛烈,而且是個癡心的女人,聽了裴東來的話多少有些觸動,觸動之餘,她忍不住開口道。
「姐,你說得沒錯,相比黑金這條路而言,無論是軍政兩個領域還是純商人,都要體面的多。可是……你應該知道,在軍政兩個領域就算有靠山,想上位,也要依靠資歷。沒有資歷,想上位,無疑於天方夜譚!如果我走軍政兩條路,你認為,我在四年之中,可能有資本,有底氣踏進秦家大門嗎?」
陳瑛沉默。
身為江寧軍區一把手孫女的她,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算將門後代,她自然清楚,類似這些大家族基本早已將後代的婚姻定好了,說難聽一點,豪門之後的婚姻大多時候都是一場政治、利益的聯姻,根本沒有幸福可言,也沒有選擇的權力。
「那麼你走黑道難道就有資格踏進秦家大門了嗎?」
沉默半晌,陳瑛皺眉,道:「你應該知道,官家對於黑金十分牴觸,你若是染指黑道,就算成就再大,也無法入那些大人物的法眼。」
「所以我選擇躲在幕後——屆時我會以商界身份去秦家。」
裴東來歎氣道:「我知道,就算我躲在幕後,以他們的身份,多半也能調查到,可是……至少,表面上,我是乾淨的,對吧?」
陳瑛再次沉默了,雖然她覺得躲在幕後掌控黑道也不對,可是至少……裴東來的話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陳姐,我知道,你因為曾經的身份和經歷,嫉惡如仇,對於黑道極為痛惡。」見陳瑛不說話,裴東來沉吟了一下,又道。
「唰!」
這一次,陳瑛的臉色再次變了。
曾經,她雖然身為龍牙的一員,但是對於黑道或者說犯罪分子還沒有憎惡到如此地步。
她之所以變得嫉惡如仇,甚至……到有些偏執的地步,完全是因為蕭飛在這個世界的死。
原本按照歷史的進程,蕭飛應該在五年後才死。
而根據蕭飛所說,五年後,他死後的靈魂穿越時空回到了現在,準確地說是年初的時候。
當時,蕭飛帶領陳瑛等幾名龍牙成員在執行一個極為危險的任務。
關鍵時刻,蕭飛五年後的靈魂突然出現在他現在的身體裡,導致他和裴東來一樣,因為靈魂的融合、排斥等一系列問題,思維混亂不說,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結果被匪徒一槍打爆了腦袋。
這個世界的蕭飛死後,蕭飛五年後的靈魂又神奇地出現在了裴東來的身體裡……
當時,蕭飛被打爆腦袋後,陳瑛直接瘋了,變成了一台貨真價實的殺人機器,她不但帶領剩下的龍牙成員幹掉了匪徒,而且……連匪徒劫持的所有人質都誤殺了。
因為誤殺了人質,她被開除了龍牙組織,同樣也令她養成了嫉惡如仇的性子,走向了一個極端。
對於陳瑛性情大變的內幕,裴東來並不知情。
見陳瑛不說話,他想了想,又接續道:「可是……陳姐,你有沒有想過,從古到今,在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地方,黑道有沒有不存在的時候?或者說黑道有沒有徹底被滅絕?」
裴東來的再次開口,將陳瑛從走神中拉回現實,她皺著眉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可是……她明白,裴東來說的是實話:就算上面動用一切資源,也不可能完全將黑勢力從這個社會抹除,最多只是讓黑勢力在上面的可控範圍之內!
「這個世界,有光明也有黑暗,有白就有黑!既然黑道無法被消除,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它控制起來,將它對社會的危害降到最低!」
裴東來看著陳瑛,一字一句道:「陳姐,我不敢說我走上黑道這條路,會造福社會,因為那連我自己也不信。但是……我敢給你保證,在我的掌權的地盤內,黑道對社會的影響將會降到最低!」
「你走吧。」
忽然間,陳瑛的內心隱隱有了幾分動搖,思緒有些混亂:「還是那句話,不要讓我抓到你犯罪的把柄,否則,我絕不留情!」
「陳姐,無論你做出怎樣的決定,我永遠不會將槍口對準你。」
裴東來看出陳瑛動搖了,但他也知道想讓陳瑛短時間內接受他所說的一切,根本不可能,於是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話音落下,裴東來不再廢話,拉開車門,下車,大步離開。
陳瑛渾身巨震,望著裴東來的背影,怔怔出神。
是敵是友?
第237章 麻雀變鳳凰
江寧祿口國際機場是華東第二大城市江寧的門戶,簡稱祿口機場,是華東地區第三大機場。
目前,祿口機場二期擴建工程開工,竣工後將會成為繼燕京首都國際機場、南州新白雲國際機場和東海浦東機場三座國際最高標準的4F級機場。
零點的時候,整個祿口機場燈火通明,時不時有客機起飛、降落,機場外有負責接送旅客的大巴和出租車,機場大廳內有等待乘坐凌晨客機的旅客,有迎接親朋好友、合作夥伴抵達的人們,一片繁忙的景象。
夜幕下,一輛掛有官方牌照的奧迪A6緩緩抵達了機場的停車場,跟在奧迪A6後面的是楊策那輛在江寧家喻戶曉的加長林肯。
兩輛汽車的到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奧迪A6停下後,楊策不等林翔下車,便率先推開加長林肯的車門,跳下車,快步走到奧迪A6前。
這一刻的他,臉上再也找不到被裴東來羞辱後的憤怒,也沒有得知裴東來真實身份後害怕被報復的恐懼,有的只是欣喜若狂。
那感覺就彷彿普通人買雙色球中了五百萬一樣,又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
這一切,只因為他已從林翔嘴中得知,事情有了轉機,紫禁城某位大人物要拿裴東來和裴武夫開刀了。
奧迪A6里,身為林家第四代掌權人物的林翔要比楊策表現得淡定的多,他沒有急於下車不說,相反還不急不躁地掏出一支南京九五至尊,點燃,吸了起來。
煙霧籠罩著他那張看似平靜的臉龐,那翹起的嘴角和嘴角浮現的笑意卻無法掩飾。
看到楊策一臉欣喜若狂地走到車前,林翔輕輕吐出一口煙霧,打開車窗。
「林少,我們現在去機場通道口嗎?」
如果說在今晚之前,楊策從某種意義上說將林翔當作合作夥伴,那麼此時此刻,他將林翔當成了救星,態度比以往恭敬了許多。
「不急,飛機還有一個小時才抵達。」林翔搖了搖頭,然後道:「你先上來吧。」
「好。」
聽到林祥的話,楊策連忙點頭,一把拉開車門,鑽進汽車。
與此同時,林翔的司機不等林翔開口,很識趣地下車,顯然……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林翔要和楊策單獨交談。
「林少,到底是什麼人要對裴東來和裴武夫開刀?」
之前因為急著前來機場,楊策沒來得及問,此時上車見到林翔的司機下車,他迫不及待地問道。
雖然林翔所表現出的淡定和無法掩藏的興奮,讓他可以肯定,裴武夫、裴東來父子這次要完蛋,可是……他依舊有一些不放心。
畢竟,裴武夫的名頭和威懾力實在太大太大了。
透過反光鏡看到楊策一臉期待、激動的模樣,林翔微微一笑,緩緩吐出五個字:「葉家,葉崢嶸。」
葉崢嶸?!
「唰!」
愕然聽到這個名字,楊策的臉色頓時狂變。
身為南蘇黑道的教父,外加有一個在副省級的義父,楊策自然聽說過葉崢嶸的名頭。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楊策做夢都想通過各種關係結識葉崢嶸,說難聽一點,就是讓他給葉崢嶸當條狗,給葉崢嶸舔皮鞋,他也非常願意。
可是……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縱然他的身份在普通人眼中高不可攀,可是……對於葉崢嶸而言,他連當狗的資格都沒有!
這一切,只因為葉崢嶸頭頂頂著共和國頂級豪門葉家的光環,還因為身為葉家大少的葉崢嶸,被擬定為葉家第四代接班人,同樣還因為葉崢嶸那讓普通紈褲子弟仰望的能力和手段。
「楊策,你不是一直想將手伸進燕京嗎?」
察覺到楊策臉上那無與倫比的激動,林翔忍不住笑了:「這將成為你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機遇,把握好了,你不但可以將手伸進紫禁城,而且還可以高攀上葉崢嶸。」
「呼……呼……」
耳畔響起林翔的話,楊策緩緩吐出一口悶氣,臉上震驚的情緒漸漸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激動:「林少,我該怎麼做?」
「具體還不知道,一切等納蘭小姐來了再商議。」
林翔搖了搖頭,表情依舊平靜,眸子裡卻跳躍著興奮的光芒,顯然……他比楊策更知道葉家的能量有多麼的恐怖。
「納蘭小姐?」楊策微微一愣。
「納蘭明珠,東北納蘭家的大小姐。原本以她的身份,如果在一年前,根本沒資格讓你我特地跑到機場迎接。」
林翔解釋道:「可是……現在卻不同——她不知如何高攀上了葉崢嶸,成為了葉崢嶸身邊的大紅人。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整個燕京城,所有權貴子弟見了她,都會示好。」
林翔的話讓楊策心如明鏡,一個女人能夠高攀上權貴男人,除了陪著滾大床還能憑什麼?
然而……
面對這種已經爛大街的潛規則,他沒有表現出一點點不屑,更沒有小瞧納蘭明珠,相反,充滿了羨慕嫉妒恨,那感覺恨不得變成女人去討好葉崢嶸似的。
「對了,林少,我聽江湖傳言,當年葉晚晴死後,葉家上下震怒,不但清除了裴武夫的一些勢力,而且派人打斷了裴武夫的腿,從而令得裴武夫銷聲匿跡?」
羨慕之餘,楊策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問道,對於他而言,之所以聽到葉家的名頭後如此激動,這也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畢竟,在他看來,二十年前,如日中天的裴武夫尚且都不是葉家的對手,何況現在日落西山的裴武夫?
「嗯。」
林翔點頭,冷笑道:「當年若不是裴武夫識趣選擇銷聲匿跡,恐怕現在他已經變成了一堆屍骨。」
「不是說,當年裴武夫一招擊敗當時的日本武神嗎?什麼人能夠擊敗他?」楊策好奇地問道。
「聽說過龍榜嗎?」林翔笑著問。
楊策先是一怔,隨後……恍然大悟:「難……難道龍榜排名有誤?」
「排名第二那位,是葉家的人。」
林翔也笑了,他雖然不知道,葉家為什麼在裴武夫尚未真正浮出水面的時候,就揮下屠刀。
但是……
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葉家的出手,意味著裴武夫將徹徹底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沒有半點懸念!
至於……無意中得罪了葉家大少的裴東來……
林翔覺得,裴武夫一旦被葉家消滅,死,對裴東來而言都會成為一種奢望!
「嘿,原本還擔心該如何應對裴東來那個王八蛋和他老子的報復,現在完全不必擔心了。」
林翔只是在心中想想,楊策因為內心實在太過於激動,直接嘴上說了:「我真的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裴東來那個王八羔子跪地求饒的一幕了!」
「那一幕,很快就會來到。」
林翔打開窗戶,彈飛煙頭,滿臉輕鬆的笑意。
四十分鐘後。
林翔帶著楊策,抵達機場通道口,等待著納蘭明珠下機。
一個小時後。
那架由燕京飛往江寧的飛機,準時在江寧祿口機場降落。
飛機降落後,納蘭明珠在不少男人暗暗的偷窺下,站起身,在一名黑衣男子的陪同下,昂著頭,帶著不可一世的驕傲,率先離開機艙。
「來了!」
林翔一直注視著機場通道口,眼看納蘭明珠走出,當下對楊策提醒道。
事實上,不用林翔提醒,納蘭明珠剛一出通道口,也同樣吸引了楊策的吸引力。
這一切,只因為納蘭明珠實在太過扎眼了。
今天的納蘭明珠穿著一套曾在米蘭時裝秀上出現過的服飾,手中挎著一個足以讓那些拜金女尖叫的昂貴皮包,手腕上那塊限量版的知名手錶和脖子上佩戴的那款前不久在燕京拍賣會以1800萬天價拍出的黑色珍珠項鏈,不要說是一般的拜金女,就是那些認乾爹的拜金女都不敢奢望。
對於普通人而言,金錢是提升自信的最好辦法。
對於特殊圈子的人而言,權勢是提升氣場的最好辦法。
因為高攀上了葉家大少,因為在燕京備受矚目,被諸多豪門家族的子弟暗中示好,原本就眼高過頂的納蘭明珠那龐大的氣場,讓普通男人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
她始終昂著腦袋,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那嘴巴恨不得翹到天上去才好。
不光是普通人,就連在南蘇手眼通天的楊策,看到納蘭明珠後,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直覺和理智告訴他,這個女人不是他楊策能夠征服的。
這種感覺,比他面對讓整個南半國男人有色心沒色膽的季紅時還要來得強烈。
和楊策不同,林翔曾在燕京見過納蘭明珠一次,甚至……還想教訓納蘭明珠一番,讓納蘭明珠滾出燕京城。
對於納蘭明珠,以她納蘭家大小姐的身份,在普通人眼中,那是絕對的金鳳凰。
但……在林家第四代領軍人物林翔眼中,只不過是一隻起眼點的麻雀罷了。
如今,見識了高攀上葉崢嶸後的納蘭明珠所展現出的氣場,以及納蘭明珠看向他的目光沒有絲毫的仰視,有的只是平視甚至帶著幾分俯視時,林翔不得不承認,納蘭明珠已不是那個在他眼中宛如麻雀一般的存在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麻雀變鳳凰。
納蘭明珠,今非昔比。
第238章 掌權,新的征程
因為號稱毒玫瑰、冰美人的柳玥的住所位於檀宮,和柳玥齊名,號稱美女蛇、火美人的季紅沒有住進檀宮,她的別墅位於和檀宮齊名的紫園富人區。
紫檀。
冰火美人。
它們,她們是東海灘兩道靚麗的風景線。
清晨,當遠方的天空吐出魚肚白的時候,季紅沒有像是紫園富人區一些被包養的金絲雀一樣睡懶覺,而是早早地起床,換上一身紅色的寬鬆運動服,開始了一天的晨練。
裴東來自從來到東海後,每天起床後會晨練、練拳。
而季紅自從來到東海後,每天起床後會晨練、練劍。
五年如一日,從未間斷!
如同往日一樣,身為季紅貼身保鏢的殷離跟在季紅身後,手中拎著一把白色的劍。
劍是當初孤獨風影在季紅離開天山之時給季紅的,價值連城不說,削鐵如泥。
「呼!」
伴隨著一聲破空聲,季紅將暗勁灌入白色寶劍之中,高高躍起,斬向身前一顆碗口粗的樹。
「啪!」
劍身斬在樹上,暗勁陡然爆發,發出一聲脆響。
「嘎吱!」
鋒利的劍身如同切豆腐一般,直接將碗口粗的樹斬成了兩截,倒在一旁。
「達到暗勁後,想提升實在太難了。」
一劍斬斷碗口粗的樹,季紅結束了今天的練劍,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悅,而是暗暗歎息一聲,歎息之餘,她又想起了什麼,眸子裡流露出了濃濃的好奇:「真不知道裴東來那個傢伙到底是怎麼在短短時間內達到如此境界的,要不改天請教他去?」
心中湧現出這個想法,季紅覺得非常有必要。
因為……在她看來,裴東來的功夫如同坐著火箭一般,飛速提升,多半是裴武夫教導有方,而她的師傅孤獨風影雖然在過去十年之中橫掃中華武學界,可是和裴武夫之間差距不小。
如此一來,她請教裴東來,也就變相地向裴武夫請教,她一點也不覺得丟人。
「還是先幫他把正事辦了,再說請教、切磋的事吧。」
隨後,季紅苦笑一聲,將白色寶劍丟給殷離,接過殷離遞來的毛巾,擦了擦香汗。
八點鐘。
季紅乘坐她那輛標誌性的勞斯萊斯幻影,抵達了天翔集團樓下。
天翔集團樓下的兩名保安,看到季紅那輛勞斯萊斯幻影當下眼前一亮。
身為天翔集團保安的他們,暗地裡都是東玥幫的成員,都知道季紅的架座,而且……當日季紅暗中勾結方震對付柳玥的時候,曾坐著勞斯萊斯幻影來過天翔集團,兩名保安當時正好在場,本要阻攔,結果因為當時暗中向季紅臣服的謝華的話,沒敢阻攔,任由季紅上樓。
今天,再次看到季紅那輛勞斯幻影,看到身披紅色風衣的季紅從勞斯萊斯幻影走下,兩名保安沒敢上前阻攔,也沒有立即打電話通報上面,相反,他們逼迫自己擠出一個職業化的微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唉,真沒有想到,柳老大會這麼快敗在這個女人手裡。」
目送著季紅帶著殷離走進天翔集團大樓,兩名保安一陣唏噓,唏噓之餘卻沒有絲毫的不甘。
他們很清楚,他們只是小人物,既然柳玥都已做出選擇,他們不甘也沒有任何用,畢竟,以季紅的身份殺他們,和捏死一隻螞蟻,區別不大。
和兩名保安不同,天翔集團頂樓的會議室裡,那些天翔集團的股東的臉色十分難看。
身為天翔集團股東的他們,除了天翔集團的CEO外,其他人還是東玥幫的元老。
儘管柳玥已經開會向他們解釋了,季紅目前找到了白家這座大靠山,無法對抗,只能屈服在季紅身下,讓猛虎幫吞併東玥幫,同樣也讓紅海集團與天翔集團合併。
「小玥,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終於,有人開口打破了會議室裡的沉默,開口之人,身材略微發福,頭髮白了不少,是會議室裡所有人當中年紀最大的,道上稱他為江叔。
「是啊,柳小姐,我們不能白白將東方大哥打下來的江山,拱手送給季紅那個婊子啊?」
「沒錯,這樣實在太憋屈了,實在不行,我們放手一搏好了,我就不信,季紅她真的敢將我們趕盡殺絕!」
……
因為年紀最大、資歷最老,因為自從東方辰死後,江叔一直是柳玥最有力的支持者,所以他在東玥幫和天翔集團之中威信不低,一開口便令得其他股東開口附和。
耳畔響起眾人的附和聲,望著那一張張充斥著不滿情緒的臉龐,柳玥心中很清楚,那些自從東方辰死後,始終支持她的股東,反對她向季紅『屈服』,多少因為念及當年東方辰的恩情,但更多的則是擔心歸順季紅後,利益受損,甚至會被季紅清洗。
至於那些中立派的股東,只是因為擔心自身利益才開口反對。
「如果你們之中有人想赴方震的後塵,我不反對。」
終於,柳玥開口了,語氣不像以往那般,毋庸置疑,只是充滿了冷漠的感覺。
柳玥這話一出口,偌大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雖然會議室那些股東都不想自身利益受損,可是……他們也清楚,能夠攀上白家,在彈指間滅掉方家的季紅,不是他們能夠對抗的。
「剛才是誰罵我婊子來著?」
就當會議室陷入死一般的安靜一時,一個聲音陡然響起。
話音落下,身披紅色披風的季紅在殷離的陪同下,出現在了會議室的門口。
「唰!」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包括柳玥在內,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會議室門口。
看到季紅臉上那招牌式的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會議室裡那些股東均是覺得那是惡魔的微笑,那微笑令他們不寒而慄。
其中,以之前罵季紅那名股東的反應最為劇烈——他的臉上不但露出了恐懼的表情,額頭上還滲出了細微的汗珠。
剎那間,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看到這一幕,季紅沒來由地想起了當日她聯合方震吞併東玥幫時來到天翔集團的情形。
那一天,她自信滿滿地來到這間會議室門口,本以為可以順理成章地達到目的,結果柳玥在裴東來的幫助下,給了她一個天大的驚喜,讓她栽了一個大跟頭。
腦海裡浮現出那天的點點滴滴,季紅心中一陣唏噓,卻是沒再說什麼,而是帶著殷離,直接走向了會議室為首的位置。
那個原本屬於柳玥的位置已經被柳玥騰了出來。
看到季紅走來,深知這一切都是演戲的柳玥默不作聲,面色依舊冷漠。
季紅見狀,心知肚明——若不是因為裴東來,她想吞併東玥幫、和天翔集團,除非從柳玥的屍體上踩過去!
「諸位,想必柳小姐已經將具體的情況告訴了你們。」
坦然坐在為首的位置上,季紅臉上笑容不減,語氣如同往常一樣,帶著幾分誘惑:「我在這裡在重申一遍,從今往後,天翔集團將不復存在——它將與紅海集團合併為東海集團。」
「而我答應過柳小姐,為了表示對諸位的尊重,兩大集團合併後,你們依然可以按照之前那樣,按照所佔的股份比例分紅。」
季紅說到這裡,笑瞇瞇地掃視了一圈眾人,話鋒陡然一轉:「當然……如果有人對我季紅信不過,認為我可能會坑你們,那麼你們也可以將手中的股份賣給我。」
嗯?
愕然聽到季紅的話,會議室裡一陣騷動,不少擔心季紅會在合併後清除他們的股東有些蠢蠢欲動。
「你們放心,價格不會低。」季紅見不少人心動了,笑道:「同樣的,錢一分也不會少,而且……全部都是現金。」
現金?!
這兩個字就像是這世上最動聽的音樂一般,讓那些蠢蠢欲動的股東臉上一喜,讓那些拿不定主意的股東怦然心動。
「季……季小姐,你確定會以現金收購我們的股份?」
心動之餘,一名股東忍不住開口了,語氣非但沒有怨恨,相反,給人一種興奮的感覺。
不光是他,其他股東也是難掩眸子裡所流露出的興奮。
這一切,只因為這是一個現金為王的時代!
現金對於商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你們覺得我有必要一大早跑到這裡來挑逗你們嗎?」季紅身子略微前傾,那對足以讓男人瘋狂的凶器直接壓在了會議桌沿上,極具視覺衝擊力。
會議室裡那些股東並沒有被季紅這個誘人的動作迷得神魂顛倒,一來,對於此時的他們而言,金錢遠比美色更具吸引力,其次更為重要的是,他們都很清楚,不管季紅如何誘人,都不是他們能夠征服的。
「有意要出售手中股份的人,今天下午到紅海集團找集團CEO馬先生簽訂合同。」季紅說著,輕輕敲擊了兩下會議桌,笑得更加迷人了,語氣卻陡然間冷了下來:「但是……我需要提醒一點,如果選擇出售,那麼必須是全部出售!」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望著季紅那副掌控大局的姿態,儘管柳玥一直和季紅不對眼,甚至雙方是敵對關係,可是……她不得不承認,季紅的能力確實比她更加出色。
十分鐘後,除了柳玥外,那些股東紛紛離開了會議室。
「冰美人,你不用崇拜我。嗯,我的能力比你強那麼一點點,但是……這個辦法可不是我想出來的。」
待股東們離開,季紅笑嘻嘻地看著柳玥,道:「這是我們的老闆想出的辦法。嗯,用他的話說,用錢打發走這群蹲著茅坑不拉屎的蛀蟲後,可以讓合併後的東海集團注入新鮮血液,煥發新的生機!至於錢的問題,完全不必擔心,方家留下的民間借貸,就是我們的錢袋子!」
柳玥心中微微一驚。
顯然……她沒有想到,這個堪稱完美解決兩大勢力合併的辦法,居然是裴東來想出來的。
「我親愛的老闆,至此,你可謂是真正掌權滬杭了,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征戰江寧和南蘇呢?」
見柳玥不說話,季紅在心中暗問自己,一臉期待。
第239章 危險之舉
夜幕降臨,位於東海黃浦江畔Jean Georges的餐廳裡。
一對男女幾乎吸引了餐廳裡所有客人和服務員的目光。
男的看起來格外年輕,留著寸頭,穿著一身時下難得一見的中山裝,搭配圓領白襯衫,渾身上下透漏著一股自信,那股自信令得他的一舉一動都彰顯著能夠悄然撥動女人心弦的魅力。
相比男人而言,女人的穿著要驚艷的多。
她穿著一套紅色的晚禮服,白皙的脖頸上戴著一款亮的刺眼的紅寶石項鏈,量身定做的晚禮服穿在她的身上,將她那讓男人想犯罪的身材承托得淋漓盡致。
尤其是因為晚禮服領口比較低,讓那波瀾壯闊的凶器顯得極具視覺衝擊力,那深邃的壕溝像是戴著某種吸引力一般,吸引著男人的目光,讓男人恨不得立刻扯碎晚禮服,沿著壕溝,一路欣賞美景。
年輕男子是已經幕後掌控滬杭黑道,染指滬杭商界的裴東來,女人則是被南半國男人稱為美女蛇的季紅。
對於裴東來而言,這是他第二次來Jean Georges餐廳用餐——軍訓結束後,裴東來曾跟著柳玥、蔣剛、慕傾顏、東方冷羽、東方婉兒五人在Jean Georges用餐。
那一天,他第一次踏進號稱全球頂級餐廳的Jean Georges,沒有恐慌不安,沒有緊張,而是一臉鎮定地用餐。
今天,雖然身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裴東來的身上沒有流露出那些紈褲子弟所擁有的囂張氣焰,面色依舊平靜,舉止談不上優雅,但也不至於融入不到餐廳的優雅氛圍裡。
「俗話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我親愛的老闆,真沒有想到,你稍微打扮一下,居然會如此有魅力。」
張開那鮮紅而性感的嘴唇,優雅地將一塊牛排送進嘴中,季紅一陣細嚼慢咽後,端起紅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身子略微前傾,露出深邃的壕溝,眨了眨誘人的桃花眼,嬌滴滴地笑道:「自從你跟我進入餐廳後,便有好幾個貴婦對你春心蕩漾了——只要你願意,今晚你不要說享受貴婦的滋味,就是想3P、4P都不是夢想。」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望著對面像是一顆熟透的水蜜桃,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女人韻味和嫵媚氣息的季紅,饒是裴東來定力夠強,也難免起了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不過臉上卻沒有流露出慾望,而是沒好氣道:「弟弟我還是處男,而她們都是被處理過的女人,跟她們滾大床,我豈不是虧大了?」
「你是處男?」
季紅笑著眨了眨眼睛,用一種足以讓男人抓狂的誘人語氣,道:「姐姐我還是處女,你想不想和姐姐我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想,很想,非常想。」
或許是裴東來已經習慣了季紅的挑逗,此時面對季紅誘人的話語,他面不改色道:「我就怕姐姐你那桃花洞抵擋不了我身下那桿槍的衝擊。」
「無恥,下流!」
季紅變臉比脫褲子還快,彷彿瞬間就變成了聖女,鄙夷地看著裴東來。
「彼此,彼此。」
裴東來笑著端起紅酒杯,道:「姐姐,為了我們擁有一顆同樣骯髒的靈魂,乾一杯。」
「你靈魂才骯髒呢。」季紅故意撅起嘴巴。
不知為何,每當看到像是美女蛇一般陰柔充滿危險氣息的季紅撅起嘴巴,裴東來就覺得十分有趣,此時見季紅裝起了少女,裴東來不知廉恥道:「弟弟我不但有一顆骯髒的靈魂,還有一副強壯的身軀,嗯,用強壯的身軀滿足骯髒的靈魂,姐姐要不要試試?」
「裴東來,我發現你越來越不要臉了。」季紅一臉挫敗,壓低聲音罵了一句,同時卻舉起酒杯和裴東來碰杯。
「砰!」
清脆的碰撞聲過後,兩人均是淺嘗即止。
「好了,說正事。」
眼看季紅不敢再調戲自己,裴東來先是笑了笑,然後收斂笑容,正色道:「合併如同我們所料想的一樣,十分順利。接下來,我們還要做一些事情。」
「什麼?」
見裴東來說起正事,季紅一本正經地問道。
「第一,以前的時候,毒品生意一直是由你的人來做,如今,東玥幫和猛虎幫合作,毒品生意繼續,但是……要將量控制在最低限度,除此之外,召集那些下線開個會,告訴他們,日後在滬杭,如果有人敢強迫、引誘正常人吸毒,第一次,打斷腿,第二次裝麻袋丟黃浦江。」
裴東來沉聲道:「第二,各大夜場的皮肉生意,依舊繼續。但是……所有小姐必須是自願的。也就是說,不論那些小姐是因為家庭貧窮迫不得已,還是因為拜金、好吃懶做去幹這一行,我們不反對。但是……如果有人敢拉不情願的女人下水,或者說強迫賣肉,打成太監讓滾出滬杭。」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季紅彷彿第一次認識裴東來一般,滿臉怪異地看著裴東來。
「第三,在道上發佈消息,今後如果有汪洋大盜敢來滬杭搶劫,紅玥幫第一個送他去找閻王爺談心。」
裴東來繼續道:「以上三點,我不管你是殺雞儆猴也好,還是用其他辦法,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落實。」
「我親愛的老闆,我覺得你適合當人民公僕,不適合當黑道大哥,真心的。」季紅哭笑不得:「黑道大哥哪有你這麼當的?你不但要讓自身利益受損,還破壞了道上的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裴東來表情堅定。
見裴東來一臉堅定的表情,季紅心中一動,恍然大悟:「我親愛的老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樣做是為了堵住陳警花的嘴巴,讓陳警花不找我們的麻煩吧?」
裴東來笑了笑,沒做解釋。
半個小時後。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碰杯聲,裴東來和季紅同時將酒杯中剩餘的紅酒送進肚中,隨後……季紅不等裴東來起身,便招呼服務員買單。
看到這一幕,餐廳裡,那些有色心、沒色膽的男人們,一個個恨不得去買塊豆腐撞死,在他們看來,『小白臉』當到裴東來這份上,也算是人間極品了。
暗中察覺到那些男人帶著幾分鄙夷、幾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裴東來滿不在乎,而季紅彷彿專門為了刺激那些男人似的,不但親暱地挽著裴東來的胳膊,那對凶器有意無意地朝著裴東來的胳膊蹭啊蹭的,看得那些男人差點吐血而亡。
「我親愛的東來弟弟,要不要去姐姐的別墅?」出了餐廳,季紅的老毛病又犯了,這次不但語氣誘人,還故意對著裴東來吐了口熱氣。
帶著幾分芳香和酒香的熱氣入鼻,原本就被勾引得慾火焚身的裴東來,滿臉怒意地盯著季紅看了一眼:「如果不是我有女朋友了,我一定強姦你。」
「咯咯……」
季紅放蕩大笑。
裴東來不再廢話,逕直走向那輛不張揚、不昂貴的奧迪A4L。
「秦冬雪,雖然你身為皇親國戚,但是……你能夠讓這個男人對你死心塌地,你這輩子無憾了!」
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季紅忍不住在心中感歎了一句,眸子裡也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
那道光芒,稍縱即逝。
啟動奧迪A4L,裴東來對著坐在勞斯萊斯幻影裡的季紅揮了揮手,然後便驅車前往檀宮別墅。
裴東來抵達檀宮那棟別墅的時候,號稱毒玫瑰的柳玥穿著一套黑色的睡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已等候多時,而小蘿莉則是光著腳丫,四腳朝天地躺在沙發上,看著動畫片。
「來了,東來。」
眼看裴東來進屋,柳玥站起身,微笑著打招呼。
小蘿莉則是第一時間將目光從電視屏幕挪開,投向裴東來,清澈、烏黑的眼珠提溜個不停,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
「柳姐。」
裴東來先是微笑著回應柳玥,然後徑直走向小蘿莉:「婉兒又變漂亮了啊。」
「口是心非。」
小蘿莉很不屑地瞪了裴東來一眼:「日出東來,你身上不但有酒味,還有女人的香水味,剛才肯定跟女人出去鬼混了吧?是不是季紅那個狐狸精?」
「呃……」
愕然聽到小蘿莉的話,裴東來驚得停下了腳步,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小蘿莉。
「東來哥!」
隨後……不等裴東來開口,在書房裡刻苦用功的東方冷羽從書房裡躥了出來,滿臉興奮地沖裴東來揮手。
「小羽,我和你東來哥說點事,你先做題,稍後跟你東來哥聊。」
柳玥見東方冷羽要下樓,開口道:「婉兒,時間也不早了,回臥室睡覺。」
「東來哥……」
東方冷羽可憐兮兮地看著裴東來。
「哼,去就去,花心的男人我才不願意跟他廢話呢。」
相比東方冷羽而言,小蘿莉要有骨氣的多,很拽地仰著小腦袋不說,走路的時候,那小屁股對著裴東來扭啊扭的,那叫一個得意。
「小羽,你先做題。」
看到小蘿莉的做派,裴東來哭笑不得,隨後對要下樓的東方冷羽道。
「好吧。」
東方冷羽一臉苦逼地停下腳步,轉身返回書房。
「對於小羽而言,你的話比我的話管用多了。」柳玥見狀,苦笑道。
裴東來坦然入座:「我畢竟跟他年齡差別不大,彼此有共同語言一些。」
「嗯。」
柳玥苦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想了想,道:「再過一個星期就是我哥的忌日了,我打算帶著小羽和婉兒去祭拜他。」
嗯?
愕然聽到柳玥的話,裴東來不由一愣,他不明白,柳玥去祭拜東方辰為何要告訴自己。
「我和我哥是在江寧孤兒院長大的,所以……我哥死前要求我把他的骨灰葬在江寧。」柳玥道出了今晚找裴東來的目的。
江寧?!
裴東來眼角肌肉一跳,腦海裡當下浮現出了楊策的身影。
「柳姐,我跟你們去。」
察覺到柳玥那執著的模樣,想到柳玥和東方辰之間比海還深的兄妹之情,裴東來知道想讓柳玥放棄這個決定,幾乎不可能,索性不勸說,而是打算一同前往。
「不用。」
柳玥明白裴東來不放心,搖了搖頭:「就算我光明正大去,楊策也未必敢動我,何況我打算暗中去祭拜我哥,不走高速,從國道走。」
「我不放心。」
裴東來再次開口,語氣同樣堅定:「再者,我也想去見見東方大哥。」
「好吧。」
柳玥想了想,道:「到時候讓血殺的人先探路,應該沒問題。」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明白,這是一個危險之舉。
明白的同時,他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第240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對於裴東來而言,因為其逆天的高考分數,因為亞洲天後慕傾顏曾為感謝他在東海大學迎新晚會上登台演唱,他雖然沒有像夏依娜那般成為東海大學的風雲人物,但名氣著實不小。
然而——
當他在新生籃球決賽中,彷彿喬丹附體,不可思議地幫助經管學院逆轉比賽後,他在東海大學的人氣直接飆升,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校園風雲人物不說,風頭直接蓋過了夏依娜。
考試帝、狀元郎、籃球小王子……
一個個稀奇古怪的外號開始出現在他的身上。
因為徹底在東海大學出名,裴東來不但走在校園路上的回頭率是百分之百,而且很多其他院系的女生慕名到經管學院的教學樓一睹裴東來的真實面目,甚至……就連其他院校的學生都有慕名而來的。
除此之外,在過去一個星期的時間裡,裴東來收到的情書足以塞滿書桌,對此被吳雨澤調侃,裴東來才是女生心目中名副其實的白馬王子。
對於這一切變化,裴東來不刻意地去躲避,也不刻意地去迎合,他如同之前一樣,除了每天堅持晨練、打拳和上課外,一門心思研究老校長賈培元丟給他那份關於虛擬經濟模型的試題。
不關心周圍的變化,裴東來卻在暗中關注著夏依娜。
讓裴東來放心的是,那個率真的女孩,在被他拒絕後,並沒有一蹶不振,更沒有對他死纏爛打,而像是沒有發生過那回事一般,該笑的時候笑,該鬧的時候鬧,同時也沒有疏遠與裴東來等人的關係。
只是……
在面對裴東來的時候,她的表情、目光不再像以往那般情意綿綿,而是很率真,似乎將裴東來當成了朋友。
網上有句話說:如果兩個人分手之後做了朋友,那說明她從來沒有愛過你。
裴東來和夏依娜沒有當過戀人,裴東來也沒有看過網上流傳的這句話,他覺得現在這種狀況挺好的。
因為融合了蕭飛靈魂的緣故,裴東來各種先天能力和蕭飛的能力疊加,領悟能力足以讓所謂的天才、鬼才仰望。
憑借那變態到令人髮指的領悟能力,經過不懈的努力,裴東來漸漸找到了感覺,不再只是一門心思地研究資料,而是嘗試著動手去弄模型。
人在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六天過後的清晨。
熬夜奮戰的裴東來,最終弄出了模型的大致輪廓,整個人長長鬆了口氣。
因為……弄出輪廓,將意味著距離弄出模型不遠了。
那就好比一棵大樹有了主幹,長出樹枝、樹葉並不難。
外面天色漸亮,寢室裡,吳雨澤、莊碧凡和賈文景依然在和周公的女兒約會,裴東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洗把臉,換身衣服,然後開始晨練。
「嗡……嗡……」
不等裴東來走近衛生間,裴東來那款老式諾基亞震動了起來。
裴東來從未在清晨接到過電話,愕然聽到手機震動聲,多少有些疑惑,疑惑之餘,直接拿起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季紅打來的電話。
裴東來見狀,心中一動,暗罵自己糊塗,然後悄然無息地走進陽台,關上陽台門,接通了電話。
「看來我猜得沒錯,這個時候,你應該起床要晨練了。」
電話接通,聽筒之中傳出了季紅的聲音,沒有一點懶散的味道,並不像剛睡醒。
「不是起床,而是昨晚我一夜沒睡。」裴東來笑道。
季紅一怔,隨後哭笑不得:「你又在折騰那個狗屁模型?」
「胸大無腦。」裴東來沒好氣地鄙視了一句,隨後不等季紅髮飆,轉移話題道:「說正事。」
「根據你的要求,我下令整頓娛樂場所、毒品領域並且在道上放出風聲讓那些汪洋大盜不要到滬杭來作案。」
原本季紅氣得不輕,不過聽到裴東來要說正事,沒有再跟裴東來鬥嘴,而是匯報道:「截至目前,效果非常不錯,不過……卻在整個中國黑道引起了軒然大波,一些和我有合作或者私交關係不錯的大佬紛紛打電話給我,問我是不是瘋了。」
裴東來暗中鬆了口氣,卻沒有發表意見,而是等待著季紅接下來的匯報。
「我親愛的老闆,我覺得,東海警方應該送給我們一面錦旗,哦,不,準確地說是應該給你送一面錦旗,上面寫上黑道中的活雷鋒。」
季紅忍不住打趣道:「因為你的一句話,東海的治安前所未有的好,除了偷盜外,其他犯罪案件直線下降。要不你把小偷也一網打盡?那樣一來,就真的太平盛世了。」
「偷盜雖然對人們的生活造成一定影響,但不致命,而且也不可能徹底掃除。」裴東來道:「現在這樣是最好的狀態,畢竟那些小偷心裡也在犯嘀咕,他們會擔心我們接下來會對付他們。」
「我親愛的老闆,你很陰險,真心的。」
季紅挖苦了一句,然後又道:「江寧那邊,如同你所預料的一樣,楊策打算利用這次機會報復你——根據我的人打探到的內幕,楊策將他在東北邊境進行軍火走私生意的好手都調回了江寧。」
「看來此次江寧之行,血戰在所難免了。」
對於季紅的話,裴東來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冷笑道。
「我也這麼認為。」季紅道:「不過……依冰美人的性格,讓她在東方辰的忌日不去祭拜東方辰,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俗話說,最瞭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你的親人,而是你的敵人。
此時此刻,季紅將這一點展現得淋漓盡致。
對於曾經身為柳玥敵人的季紅而言,她對柳玥的瞭解比起裴東來對柳玥的瞭解而言,只多不少。
「讓你手中的楓葉準備一下,今晚潛入江寧。」
裴東來沉默了幾秒鐘,道:「我想,楊策如果選擇動手,一定會在埋葬東方辰的那座山上。」
「好。」
季紅第一時間給出答覆,她明白,裴東來這麼做,一來是為了掩人耳目,再者是不想讓柳玥知道。
她和裴東來都不知道,楊策只是一顆棋子,準確地說是一顆卒子。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241章 做出改變
傍晚的時候,夕陽漸漸落下山頭,夕陽斜照在東海特警大隊的院內,讓這座充滿嚴肅和神秘氣息的大院金色點點。
因為到了下班的時間,除了值班的人外,其他特警均是換上了便裝,陸陸續續走出大院。
夕陽下,他們的臉上沒有一臉嚴肅的表情,相反有說有笑,就彷彿普通人一樣。
而事實上,在普通人心中格外神秘的他們,其實和我們普通人一樣,也要吃喝拉撒,也要結婚生孩子。
正常情況下,工作對他們最大的意義便是養家餬口。
「上頭幾次打黑都沒有打出成效,黑幫老大發句話,整個天下太平了,你們說這是什麼世道?」
「這簡直是在打我們這些警察的臉。」
人群中,兩個較為年輕,部隊轉業的特警對最近一周東海治安環境明顯好轉而發表著感歎,或者說是牢騷。
「你們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呵呵……到底還年輕啊。」
聽到兩名總是在執行任務是衝鋒陷陣的年輕特警發著牢騷,四名中年特警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和兩名年輕特警不同,他們上有老、下有小,心中無形中有了許多許多的顧慮,那些顧慮讓他們面對危險任務的時候,不會像年輕特警那樣熱血沖頭的去衝鋒陷陣,去殺敵,而是會跟在隊伍最後面,想著如何保住性命。
世故也好,膽小也罷。
這樣的所作所為似乎有些褻瀆他們頭頂的徽章和身上那套衣服,可是……事實上,這是沒法改變的事實。
對與錯。
在這個和平年代,在這個被物質享受腐化、道德喪失的年代,或許沒有人敢說他們錯了。
他們只是為了生存而活著。
僅此而已。
「這怎麼叫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們身為警察的不能確保太平,那些黑幫人渣說說話就做到了這一點,這不是諷刺是什麼?」
眼看和同伴被他們的師傅嘲笑,其中一名年輕特警滿情緒有些激動。
四名中年特警見狀,本想安撫兩句,卻見依然穿著特警服的陳瑛從辦公樓裡走了出來。
「怎麼了?」
見到兩名年輕特警和四名中年特警在爭論,陳瑛上前問道,表情如同往日一樣,給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語氣無形中給人一種壓力。
冷面閻羅。
這是許多特警暗地裡給陳瑛起的外號。
「沒事,陳隊,我們嘮嘮嗑。」
此時見到陳瑛冷著臉質問,四名中年特警第一時間用眼光示意兩名年輕特警不要亂說話。
「陳隊,我和王哥說我們當警察的說話還不如黑幫份子說話慣用,四位師傅說我們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來評評理。」
其中一名特警剛從部隊轉業不久,因為年輕,因為進入社會的時間太短,根本不懂得圓滑,而是直接無視了四位中年特警的暗中提醒。
年輕特警的話一出口,四名中年特警暗暗叫苦,其中一名老油條當下敬禮,道:「陳隊,我們的思想出現了誤區,我們願意檢討。」
夕陽下,面對四名露出一副嚴肅表情的中年特警,陳瑛面色複雜。
最終,她沒有開口,而是轉身返回辦公樓。
「我打死你們兩個小兔崽子!」
眼看陳瑛進了辦公樓,四名中年特警當下教訓起了兩位年輕特警,兩位年輕特警彷彿打了勝仗一般,大笑著跑出了大院。
回到辦公室,陳瑛坐在辦公椅上,耳畔回想起剛才那名年輕特警的話,想到在過去一周的時間裡,東海的治安好轉了許多,各類案件數量驟然下降後,她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裴東來那張不稚嫩、不帥氣、卻足夠堅毅的臉龐。
「可是……陳姐,你有沒有想過,從古到今,在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地方,黑道有沒有不存在的時候?或者說黑道有沒有徹底被滅絕?」
「這個世界,有光明也有黑暗,有白就有黑!既然黑道無法被消除,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它控制起來,將它對社會的危害降到最低!」
「陳姐,我不敢說我走上黑道這條路,會造福社會,因為那連我自己也不信。但是……我敢給你保證,在我的掌權的地盤內,黑道對社會的影響將會降到最低!」
腦海裡浮現出裴東來的身影,陳瑛也不禁想起了裴東來當日對她說的一切,心情如同打翻的五味瓶一般,十分複雜。
因為……裴東來做到了當初對她的承諾,也顛覆了她心中的一些認知!
「東來,也許你說得沒有錯。」
良久過後,陳瑛忍不住歎了口氣:「可是……你忘了一點——即便這樣,你依舊是黑幫大哥,這個身份永遠無法改變,同樣,等到時機成熟,上面也不會因為你所做的這一切,而放過你。」
話音落下,陳瑛心中一動,那張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縷激動。
激動過後,她咬了咬牙,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電話。
十幾秒鐘後,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喂,你好。」
「我是陳瑛,幫我轉告我爺爺一聲,我明天回江寧。」陳瑛道。
電話那頭,江寧軍區一把的警衛員,愕然聽到陳瑛的話,微微一怔,隨後一喜:「小瑛?」
「嗯。」
「好的,我立刻轉告首長。」
陳瑛爺爺的警衛員,笑著道。
「謝謝。」
陳瑛禮節性地道謝,然後壓了電話。
「嘟……嘟……」
聽到「嘟嘟」的聲音,電話那頭,陳瑛爺爺的警衛員感到十分好奇。
因為在他的記憶裡,陳瑛的未婚夫蕭飛死後,陳瑛因為誤殺人質離開龍牙,整個人性情大變,即便和親人也是沉默寡言。
如今,陳瑛不但要主動回家,而且還特地打電話通知她爺爺,這怎能不讓陳瑛爺爺的警衛員驚訝?
只是——
在好奇之餘,他也知道,陳瑛是江寧軍區一把手陳愛國最疼的人。
沒有之一!
這一切只因為陳瑛進入了三軍之中最為神秘的龍牙,是陳愛國的驕傲,陳愛國沒少在那些軍方大佬面前吹噓。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陳瑛突然回江寧,不但會讓在軍中威信很高、號稱陳閻王的陳愛國高興,而且陳愛國多半會推掉一切事務陪陳瑛。
他不知道,陳瑛為一個人做出了改變。
第242章 暴風雨前夕
陳瑛做出的改變,裴東來並不知情。
由於明天凌晨要陪柳玥、東方冷羽和小蘿莉東方婉兒一同前往江寧祭拜東方辰,為此,下午第二節大課結束後,裴東來沒有像往常那樣去研究老校長丟給他的經濟模型,而是開著那輛不起眼的奧迪A4L前往檀宮富人區。
當裴東來驅車抵達檀宮富人區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整個富人區一如既往的冷清,只有寥寥幾棟別墅亮著燈光,其中包括柳玥所在的那棟別墅。
別墅裡,號稱毒玫瑰的柳玥,在這個特殊的夜晚,沒有露出冷艷、強勢的一面,相反,她整個人氣色看起來很差,那雙原本冷漠的眸子裡,流露著幾分淡淡的哀傷。
而小蘿莉東方婉兒沒有像以往那般躺在沙發上看動畫片,也沒有練琴棋書畫,而是像一隻安靜的小貓咪一般陪在柳玥的身旁,握著柳玥的手。
「柳姐。」
走進別墅,裴東來看到這一切,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裴東來明白,柳玥明知去江寧有一定危險還要執意去,完全是因為她和東方辰之間的感情。
兩人從小便沒有父母,相依為命,其兄妹之情不是普通的兄妹之情可以相提並論的。
若不是如此,柳玥也不會頂著巨大的壓力,強迫自己苦苦支撐,掌管東玥幫和天翔集團了。
「來了,東來。」
見到裴東來,柳玥掩藏了眸子裡的哀傷,擠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而小蘿莉東方婉兒也沒有像往常那般和裴東來鬥嘴,只是……緊緊地握著柳玥那略顯冰涼的手,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安慰著柳玥。
裴東來見狀,走上前,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小蘿莉的腦袋,然後問道:「婉兒,你小羽哥呢?」
「冷羽哥哥今天心情很不好,日出東來,你去陪陪他吧。」小蘿莉一臉難過地說道。
裴東來聞言,心中一動,沉吟了一下,道:「柳姐,我上去跟小羽聊一會。」
「嗯。」
柳玥感激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之所以感激,是因為自從東方辰死後,每年到了東方辰的忌日前夕,便會悶悶不樂,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理。
而裴東來在東方冷羽心中有著他人無法取代的地位!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的到來,多少會讓東方冷羽的心情好一些。
二樓的臥室裡,東方冷羽沒有像往日那般坐在書桌前用功學習,而是躺在床上,叼著一支雪茄,雙眼略微泛紅地看著天花板。
燈光下,雪茄早已熄滅,可是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只是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裴東來推門而入,直接朝著東方冷羽走了過去。
「雪茄都滅了,叼著耍酷呢?」
徑直走到東方冷羽身前,裴東來笑著將燃燒了一半的雪茄從東方冷羽的嘴裡拿了下來。
「東來哥。」
見到裴東來,東方冷羽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
只是——
和往常不同,驚喜的情緒一掃而過,隨後……他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心情不好?」
裴東來點燃雪茄,吸了一口後,重新遞到東方冷羽面前。
東方冷羽接過雪茄,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那也不用這麼消沉。」
裴東來拍了拍東方冷羽的肩膀。
東方冷羽沉默不語,只是一個勁地吸雪茄。
「如果心裡不舒服,就說出來。」
裴東來想了想,道:「說出來會好受一些。」
「東來哥,我媽死得早,我爸因為成天忙很少和我見面,我基本是被小姑一手帶大的。」
東方冷羽紅著眼,輕聲說著,隨後吸了一口雪茄後,又繼續道:「為此,我和我爸關係從小就不怎麼好,根本不像父子,我小時候經常跟他吵跟他鬧,甚至離家出走過。」
裴東來沒有打斷東方冷羽的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後來,我長大了,覺得我爸表面上看著風光,其實也挺不容易的——他一方面擔心敵對勢力,擔心仇家報復,又要擔心警察。」
「因為明白這一點,我不再惹事,不再給他找麻煩,即便遇到不長眼的,也盡量自己擺平。就算擺不平,被人罵了、打了,也埋在心裡,不跟他說。」
東方冷羽說著,聲音顫抖了起來:「那時候,我以為我爸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爸都知道,但是並沒有出面幫我,而是如同往常一樣忙著他的事情。」
「他死的那一天是我的生日。我生日前夕,他因為一筆很重要的生意非常忙碌,不過他卻告訴我小姑說,要特地給我過生日。」
說到這裡,東方冷羽的身子微微哆嗦了起來,眼圈更紅了:「那天,他因為飛機晚點,夜裡十一點多才回到東海。為了不失言,下飛機後,他讓保鏢將車開得最快,結……結果出了車禍。」
話音落下,東方冷羽淚水朦朧,卻倔強地咬著牙,沒讓淚水流下。
裴東來再次拍了拍東方冷羽的肩膀,然後接過東方冷羽手中的小半截雪茄,深吸了一口,想了想,道:「想不想聽我的故事?」
截至目前,東方冷羽還不知道裴東來的真實身份,一直以來,他都對此十分好奇,此時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他忍不住將目光投向裴東來,臉上的悲傷減少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我從生下來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媽長什麼樣子。」裴東來苦澀一笑,道:「因為我是早產兒,當時,醫生說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個,建議我媽不要孩子。而我媽不知從哪裡知道,如果她不要我,今後就無法在生育了。為此,她選擇生下了我,自己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因為早產,身體畸形不說,體質很弱,醫生說很有可能撐不過那一年的冬天,而且就算活下去,今後也不可能像正常孩子那樣健康成長,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
「彷彿印證了醫生的話似的,出生後的前半年裡,我一直呆在新生嬰兒重症監護室裡,期間數次被送進搶救室。最終,我難得地活了下來。」
「後來,一個瘸子帶著我去了東北,進了大山。因為我體質太弱,從小便是藥罐子,天天吃藥不說,還要用藥水泡澡,同時還要按照那個瘸子的要求練習我教你的《引體術》。」
裴東來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聲音不知不覺間變得小了下來:「後來,隨著我漸漸長大,我的身體逐漸好轉,同時也漸漸懂一些事情了。」
「我和瘸子呆的地方是大興安嶺那一塊,那塊雖然人煙稀少,可是還是有人的。我見其他孩子都有爸媽,就問瘸子,我媽呢。瘸子告訴我,我爸媽都死了,我是被他撿到的。」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跟他提過這事,而瘸子為了讓我的身體變得更好一些,依舊跟那些獵人進山打獵、採藥,直到我十二歲那年,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我跟瘸子走出了大山。」
「走出大山的時候,我就在心裡告訴自己,瘸子雖然不是我的親爹,可……我是瘸子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好好學習,出人頭地,等到畢業後,努力工作賺錢,給瘸子買房子、娶媳婦。」
「因為那個誓言,從小到大,我一直是第一名。」
裴東來說到這裡,輕輕歎了口氣:「後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我的成績一路下滑,從天之驕子變成了恥笑對象,飽受嘲諷、白眼。」
「那段時間,是我人生最大的低谷,為了不讓瘸子擔心,我每天回去只能裝作沒事人一樣,而瘸子也像是沒有發現什麼似的,成天傻笑,被人罵作傻瘸子,別人越罵他,他就笑得越傻。」
「瘸子是誰?」
聽到這裡,東方冷羽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悲傷,而是忍不住問道。
「他是我爸。」裴東來輕聲道:「親的。」
東方冷羽心口莫名一痛。
「這一點,我是今年三月份才知道的。」裴東來手中的雪茄燃盡了,可是他似乎沒有察覺到,繼續道:「而來到東海後,我才知道,他在二十年前很厲害。我還知道,他在我出生那一天,被人打斷了一條腿。」
「據說打斷他腿的人是我外公家的人。」
裴東來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而現在,我一個從未謀面的表哥,要憑借高高在上的身份,搶我的女人。你說你苦逼還是我更苦逼?」
「東……東來哥,你外公家的人為什麼要打斷你爸的腿?」
東方冷羽滿臉驚愕過後,猶豫了一下,問道:「還有,你那個表哥居然搶你女朋友,這也太過分了吧?」
「具體內幕我也不清楚。」
裴東來輕輕搖了搖頭,自嘲一笑:「但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我爸這個女婿,還是我這個外孫,他們是絕對不會認的。」
東方冷羽一臉氣憤。
「小羽,其實……我們都不苦逼。」
裴東來忍不住笑了,笑紅了雙眼:「因為你有你小姑,而我有瘸子。」
第243章 血雨腥風(一)
天未亮的時候,一輛賓利房車離開了檀宮富人區,五輛奔馳轎車跟在賓利房車的前後,保駕護航,一同駛向高速路口。
賓利房車裡,身披黑色披風的柳玥低頭撫摸著小蘿莉東方婉兒的臉龐,小蘿莉躺在柳玥的懷裡睡得很踏實。
東方冷羽因為一夜沒睡,眼圈隱隱有些泛紅,卻沒有絲毫的睏意。
除此之外,因為裴東來昨晚的一番話,東方冷羽沒有像以往去祭拜東方辰那般一臉難過的表情。
裴東來坐在東方冷羽的身旁,將目光投向窗外,望著黑漆漆的夜,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原本按照柳玥的意思,為了防止意外,不走高速,走國道,裴東來卻提議走高速,因為在他看來,無論走國道還是高速,結果都一樣——楊策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因為知道這一點,他提前讓楓葉的成員成功地潛入了江寧,本想對楊策實施斬首行動,可是……卻無法尋找到楊策的蹤跡,只能作罷,以不變應萬變。
天麻麻亮的時候,六輛汽車先後駛下高速,裴東來主動要求坐到第一輛奔馳轎車裡,柳玥明白裴東來的用意,想了想,沒有拒絕。
下車後,裴東來讓坐在第一輛奔馳轎車裡的兩名血殺尖刀,坐到賓利房車之中保護柳玥三人。
上次因為季紅調虎離山將血殺引出國內去追那批從美國走私的貨物,血殺成員損失慘重,剩下不到二十人,其中實力最強的便是柳玥的貼身保鏢小狼,除此之外便是那次行動沒有出動的四名血殺尖刀。
今天,為了確保在整個祭拜過程中萬無一失,柳玥帶上了所有的血殺成員。
待那兩名血殺尖刀進入賓利房車後,車隊重新前進,裴東來駕駛著那輛奔馳轎車排在第二的位置上,由前面的車開路,駛向江寧最著名的公募——普覺寺公募。
車隊重新行駛後,裴東來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楓葉頭目外號紅葉的電話。
「裴先生。」
電話很快接通,聽筒中傳出了紅葉的聲音,聲音冷漠,語氣卻極為恭敬。
「我們已經抵達江寧了,正在前往公募的路上。」裴東來面色平靜地問道:「現在什麼情況?」
「我們按照您的要求,於昨天晚上抵達了普覺寺公墓,並對公墓周圍進行了搜查,並沒有發現楊策的人。」
電話那頭,身為楓葉頭目的紅葉第一時間匯報道:「如今,我們分散在公墓方圓五公里以內,一旦楊策派人,我們可以在第一時間內發現。」
耳畔響起紅葉的話,裴東來卻是沉默了下來。
理智告訴他,既然楊策千辛萬苦調回那些活躍在邊境線上的王牌手下,那麼自然是想通過這次機會做些什麼。
然而……
倘若楊策要動手的話,普覺寺公墓是最佳選擇,畢竟普覺寺公墓依山而建,地勢險不說,道路和許多公墓的道路一樣,都是彎路,很適合埋伏、截殺。
「讓你的人擴大搜索範圍,再仔細地排查一遍,確保萬無一失。」短暫的沉默過後,裴東來做出安排。
「是!」
紅葉應了一聲,然後問道:「裴先生,如果發現楊策的人是直接幹掉還是監視?」
「直接幹掉。」裴東來沉聲道:「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好。」
聽到紅葉的答覆,裴東來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結束了通話。
與此同時。
江寧紫金山莊,一間豪華套房裡。
楊策穿著一件睡衣,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美麗風景,臉上浮現著淡淡的笑意。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房門被人推開,一名留著平頭,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走了進來。
「楊爺。」
進門後,男子沒敢直接走向楊策,而是站在門口,恭敬地向楊策問好。
「王熊,一會你帶人前往普覺寺公墓,記得,千萬不要與楓葉的人發生交火。」楊策聞言,轉過身,看著渾身上下充滿爆炸性力量和滿身煞氣的魁梧男人,道:「動手交給那些老毛子。」
「好。」
名叫王熊的男人恭敬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匯報道:「剛才那群老毛子的頭目聯繫我,說楓葉的人又擴大了搜索範圍。」
「嘿,裴東來那個王八蛋到了江寧,發現我沒有派人在普覺寺公墓附近埋伏,肯定不放心。畢竟,我把你們調了回來,他認準了我會對他下手。」
楊策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只是……他做夢也想不到,你們只是個幌子,真正的殺手鑭是那群老毛子。」
身為楊策最為器重的手下之一,王熊已從楊策嘴中得知了楊策和京城葉家大少合作,要對東海灘的新貴裴東來開刀的事情。
此時,聽到楊策的話,常年在邊境線上在刀口舔血的王熊不得不佩服楊策這一手玩得十分漂亮——楊策這樣做,不但可以將楓葉的人引開,以便於那群來自俄羅斯的僱傭兵對裴東來實施截殺,而且還可以避免被葉家大少當作送死的卒子。
畢竟……這事是那群老毛子做的,和他楊策沒有任何關係!
「王熊,那群老毛子的實力如何?」楊策見王熊不說話,忍不住問道:「我費盡心思將他們引入國內,不要最後搞砸了。」
「楊爺請放心,那群老毛子來自西伯利亞僱傭兵團,算得上僱傭兵裡的精英,常年參加戰鬥不說,曾幫助俄羅斯車臣組織和俄羅斯著名的阿爾法、格魯烏特種部隊幹過架,雙方平分秋色。」王熊陰笑道:「以他們的實力對付柳玥手下那群血殺,很容易。」
「那就好。」
聽王熊這麼一說,楊策放下心來,道:「好了,你出去準備吧,按計劃行事。」
「是,楊爺!」王熊領命,恭敬離開房間。
「啪!」
王熊離開房間後,楊策坐在沙發上,拿起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點燃,輕輕吸了一口。
「裴東來,雖然你的功夫已經練到了暗勁境界,可是……武功再高也要怕菜刀,何況現在是火器時代?」
煙霧環繞在楊策的臉龐,楊策的臉上綻放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你敢讓我跪著滾出東海,我就敢把你的命留在江寧!」
說著,楊策又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至於你父親,哼,他就算要給你報仇,也只是去找那群老毛子,而如果你父親要出面對付那群老毛子的話,紫禁城那位便能找到把柄對你父親動手。嘿,二十年前,你父親如日中天,尚且被紫禁城那位打斷了一條腿,如今,恐怕連人家三招都接不下來吧?」
「哈哈……」
話音落下,楊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他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柳玥那張冷艷的臉和魔鬼的嬌軀,眸子裡流露出了濃烈的征服慾望:「柳玥,我曾經給過你機會,你沒有珍惜,那麼,接下來,你不要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
微笑著吸完一支煙,楊策緩緩掐滅煙頭,然後拿出手機,撥通納蘭明珠的電話。
江寧希爾頓酒店的一間豪華套房裡。
已經抵達江寧七天的納蘭明珠,並沒有像以往那般睡懶覺,而是躺在床上,端著一杯紅酒,心中也不知道想著什麼,那張略顯疲憊、憔悴的瓜子臉上流露著無法掩飾的興奮。
「嗡……嗡……」
忽然間,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裡的安靜,令得納蘭明珠回過神。
她沒有立刻去拿手機,而是仰起脖子,一口氣將杯中的紅酒喝光。
做完這一切,她才慢騰騰地拿起手機。
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楊策的電話,納蘭明珠並沒有感到意外,而是不慌不忙地接通電話,淡淡道:「說。」
「納蘭小姐,我的人已經出動了。」
電話那頭,察覺到納蘭明珠語氣中那份無法抹去的高傲,楊策並沒有感到不滿,相反,語氣十分尊敬。
「我知道了。」納蘭明珠,道:「無論如何也要把他的命留在江寧。」
「請納蘭小姐放心,他就算插上翅膀也逃不出江寧!」楊策信誓旦旦,卻沒有告訴納蘭明珠,他暗中找僱傭兵實施截殺的內幕。
「有結果立刻向我匯報。」
納蘭明珠淡淡回了一句,不等楊策說話,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納蘭明珠將手機丟到床頭,然後掀開被子,起身,下床,穿著綢制睡衣,光著玉足,逕直走向了窗前。
「嘩!」
拉開窗簾,陽光透過窗戶玻璃,射進房間,映照在納蘭明珠的臉上。
突然面對陽光,納蘭明珠略顯不適,微微閉了下眼睛。
「裴東來,我承認曾經我小看了你,我也低估了你父親裴武夫,導致被你們羞辱了一次。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最終還是要栽在我的手中——嗯,你做夢也不會想到,葉少一手策劃的這個遊戲,最終目的是要將你和你父親一網打盡,楊策只是這個遊戲的第一關,接下來還有第二關、第三關,你和你父親慢慢享受吧!」
「咯咯……」
話音落下,納蘭明珠仰頭大笑了起來。
陽光下,她笑得是那般的得意。
似乎……在她看來,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已成了案板上的魚肉,可以任由宰割!
第244章 血雨腥風(二)
牛首山北連翠屏,南接祖堂,雙峰對峙,蒼鬱吐青。滿山桃紅柳綠,松竹相映,幽靜似仙境,與棲霞山並稱為「春牛首,秋棲霞」。
普覺寺陵園位於風景區牛首山的東南山麓。
墓地避免直通,阻擋正面衝撞而來的煞氣——從風水原理上來說,主張「直則沖」、「曲則順」,道路要屈曲,山水要蜿蜒,就是彎彎曲曲。曲徑通幽不僅有風水所講的實際效果,而且還具有獨特的藝術效果。
通往普覺寺陵園的陵區道路就是依山就水,所謂: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普覺寺。
由於時間尚早,外加早已過了清明時節,整個普覺寺墓地幾乎看不到人影,除此之外,通往墓地的那條彎曲道路上,也是一片空蕩。
墓地上方的一座山頭上,身為楓葉頭目的紅葉,拿著一款軍用望遠鏡,觀察著通往墓地的彎曲道路,表情相當嚴肅。
他的身旁放著一把早已組裝好的狙擊槍,除此之外,還有三名楓葉的狙擊手端著狙擊槍,分別瞄準著不同的方向,利用瞄準儀觀察著墓地四周。
除此之外,以墓地為圓心方圓三公里內佈置了四十名楓葉成員,總共分為三層,嚴嚴實實地將墓地包圍了起來。
「大哥,距離山腳下三公里處出現了大量汽車,其中以商務車為主,很有可能是楊策的人。」忽然間,紅葉佩戴的無線電中傳出了一個聲音,聲音的主人是紅葉特地安排在山腳下負責放哨的楓葉成員。
「知道了。」
聽到手下的匯報,紅葉面色冷漠地回了一聲,然後走到山頭邊沿上,拿著軍用望遠鏡,果然看到七八輛商務車正朝著山腳下駛來。
「目標出現在山腳下三公里外,總共七輛商務車,人數在五十人上下。」看到這一幕,紅葉放下望遠鏡,再次拿出無線電,調了一下頻道,然後道:「裴先生之前命令我們,一旦遇到楊策的人,直接幹掉。現在,所有人立刻到半山腰那塊大石頭的附近集合。」
「1組收到!」
「2組收到!」
「3組收到!」
「4組收到!」
紅葉的聲音剛一落,四名楓葉小組組長第一時間給出答覆。
「如果不出意外,裴先生半個小時後會抵達山腳下。」紅葉冷冷道:「我們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內,必須解決戰鬥!」
話音落下,紅葉不再廢話,轉身返回之前所佔據的狙擊點,對著另外三名楓葉的狙擊手道:「你們三人繼續不要管這邊,密切注視周圍,絕對不能讓一隻蒼蠅靠近墓地。」
「是!」
三名狙擊手沉聲答道,依舊用狙擊槍的瞄準儀觀察著四周的一切。
與此同時,那些接到命令的楓葉成員,如同森林中的野獸一般,狂奔掠向半山腰,準備對楊策的人實施截殺。
山腳下,三公里外,一輛別克商務車裡。
身為楊策手下第一悍將的王熊叼著一支雪茄,吞雲吐霧,表情陰冷。
忽然,他察覺到手中的特殊通訊器亮了起來,嘴角露出一道冷笑,掐滅雪茄,接通。
「王先生,你和那群弟兄的出現成功地吸引了那群白癡的注意力,我的人可以行動了吧?」聽筒中傳出了一個陰沉的聲音,用的是俄語。
王熊常年活躍在東北邊境,俄語水準相當好,聽到對方的話,他沉聲道:「可以。不過……盧剋夫,告訴你的手下,千萬不要被發現。一旦被他們發現的話,計劃就失敗了。」
「放心吧,我這群弟兄當初可是在森林裡和阿爾法特種部隊大幹了五天五夜。以他們潛伏、偽裝的能力不要說那群白癡,就是貴國的特種部隊出動,也未必可以察覺到。」山林裡,一身綠色打扮完全融入周圍環境的盧剋夫,一臉自信地說道。
聽到盧剋夫的話,王熊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麼就讓你的人開始行動吧。」
「夥計們,那群白癡已經被吸引離開了。」
盧剋夫切斷通訊,拿出無線電,語氣低沉道:「不過山頂的狙擊手並沒有離開。我們必須在二十分鐘之內靠近墓地,並且不能被山頂的狙擊手發現。至於……山頂那幾個狙擊手,交給我——開始行動!」
伴隨著盧剋夫一聲令下,那些潛伏已久的西伯利亞僱傭兵團的精英們,紛紛朝著墓地潛伏前進。
晨輝下,他們全部身穿著綠色的作戰服,很好地和周圍的環境融合在了一起不說,極為擅長利用周圍的樹木、岩石、草叢遮擋,而且……幾乎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他們彷彿為叢林、山地作戰而生一般。
西伯利亞僱傭兵團的潛伏前進在悄然無息中進行,楓葉成員一股腦地湧向了半山腰,王熊帶著手下乘車朝著山腳下靠近,戰鬥一觸即發。
不知不覺中,在紅葉的注視中,七輛商務車先後抵達了山腳下。
只是……
讓紅葉費解的是,汽車抵達山腳下後,停止了前進。
難道他們要在山腳下進行截殺?
紅葉暗問著自己,第一時間否定了這個在他看來十分愚蠢的猜測。
畢竟,山腳下地勢空曠,根本不適合埋伏,楊策的人不可能這麼幹。
「大哥,他們似乎並不急著上山,我們該怎麼辦?」
不光是紅葉發現了王熊等人所乘坐的汽車停在了山腳下,那些即將趕到半山腰的楓葉成員也看到了這一點,其中一名楓葉小組組長問道。
「按照原計劃在半山腰進行埋伏,只要楊策的人上山,勢必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紅葉稍作思考,便果斷地做出了決定。
做出決定後,紅葉拿出手機,試圖聯繫裴東來,結果發現手機沒有信號。
這個發現令得紅葉瞬間明白對方利用大功率干擾器,屏蔽了信號。
明白這一點後,紅葉的心頭沒來由地一沉。
他之前沒有第一時間聯繫裴東來,一來是覺得裴東來雖然是暗勁高手,但畢竟不懂得這種團隊作戰,其次,他自信地認為楊策的人會上山,打算等實施截殺後,再通知裴東來。
「為了不讓楓葉那群白癡懷疑,我們上去一段,然後再退回來。」
在山腳下停留了五分鐘後,王熊一臉冷笑地通過無線電對手下下達了命令。
他的命令一出,七輛商務車慢騰騰地從山腳下,沿著盤山公路開始上山。
「呼~」
看到這一幕,紅葉暗中鬆了口氣,道:「做好準備。」
這一次,那四名已帶領手下抵達半山腰的楓葉小組族長沒有給出答覆,而是和手下埋伏在道路兩邊山腰的草叢之中。
隨後……在紅葉等人的注視中,王熊和其手下乘坐七輛商務車慢騰騰地沿著盤山公路上山,而西伯利亞僱傭兵團那些僱傭兵則是利用大好的機會,朝著墓地靠近。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大哥,他們似乎發現了我們,準備調頭離開,要動手嗎?」
當王熊等人乘車走了整條盤山公路大約四分之一的時候,一名楓葉小組組長看到王熊等人調轉車頭,開始原路返回,當下對紅葉做出請示。
「不要動手。」
略微沉吟,紅葉便做出了決定,他很清楚裴東來這次暗中派他們來江寧,一來是為了對楊策實施斬首行動,再者就是確保裴東來、柳玥一行人在祭拜東方辰期間不遇到危險。
如今,既然楊策的人察覺到危險離開,那麼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你們現在立刻趕到墓地,進行布控,確保裴先生他們上去的時候,周圍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做出決定後,紅葉又補充道。
「是!」
四名楓葉小組組長不約而同地給出答覆,然後帶領手下,前往墓地。
很快的,在紅葉的注視中,七輛商務車沒有朝著來時的路離開,而是朝著另外一條公路,離開了牛首山。
看到這一幕,紅葉再次拿出手機,赫然發現手機有了信號。
原本他對於王熊一行人的所作所為還是有些疑惑的,此時見王熊等人離開後,手機便有了信號,他便放心下來,撥通了裴東來的電話。
「裴先生,剛才楊策的人試圖上山,後來似乎察覺到我們設下埋伏,又調頭離開了。」電話接通,紅葉匯報道。
電話那頭,裴東來聽了紅葉的匯報,眉頭微微一挑,理智告訴他,楊策不應該放棄這次絕佳的機會,可是……楓葉的實力他也見識過,既然紅葉排除了危險,那麼不應該有危險存在。
「讓你的人密切注視四周。」沉吟過後,裴東來正色道:「我再有十分鐘就到了。」
「明白。」
紅葉沉聲答了一句,然後掛斷電話,又拿出無線電督促手下加快速度,務必在十分鐘之內趕到墓地四周做好布控。
與此同時。
離去的一輛輛別克商務車裡,王熊讓人撤掉了大功率干擾器後,再次拿出那款特殊通訊器,聯繫到了盧剋夫:「盧剋夫,你的人到位了嗎?」
「早就到位了。」
掩藏在一處草叢中的盧剋夫,透過草叢望著那些已經抵達墓地前方停車場的楓葉成員,舔了舔嘴唇道:「如果不是目標還沒有出現,我保證,我的人可以在十分鐘之內解決楓葉這群白癡。嗯,他們真的是一群白癡!」
「哈哈……」
汽車裡,聽到盧剋夫的話,王熊忍不住哈哈一笑:「好了,盧剋夫,再耐心等一會。戰鬥很快就開始了,我期待著你和你那些弟兄的表演。」
十分鐘後。
柳玥那輛賓利房車在五輛奔馳轎車的保駕護航下,抵達了牛首山腳下。
山上,殺機四伏。
第245章 血雨腥風(三)
「裴先生,我的人已經在墓地四周進行了布控。」
眼看裴東來等人的車隊抵達山腳下,紅葉再次與裴東來取得了聯繫,匯報最新的動靜。
耳畔響起紅葉的話,望著滿山蒼綠,宛如仙境一般的牛首山,裴東來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無法平靜。
經常在死神鐮刀上跳舞的傭兵、殺手或是各種的特種部隊成員,他們對於危險有著驚人的感應。
那份感應是他們長年累月和死神對抗磨練出來的。
身為共和國第三顆龍牙的蕭飛,其對死亡的感應能力,令人咋舌。
裴東來與蕭飛靈魂的融合第一階段已經完成,完全疊加了蕭飛的先天能力,第二階段也融合了一部分,得到了蕭飛的少許記憶,恢復了包括飆車、射擊等在內的一些技能不說,對危險的感應力也是大大提高。
此時,察覺到內心的不安,裴東來深知這是感應到危險的徵兆。
「讓你的人利用我們上山的時間,再對墓地四周搜查一番,確保萬無一失。」沉默了幾秒鐘,裴東來沉聲,道:「另外,等我們上山後,讓你的人不要露面。」
因為心中那份莫名的感應,裴東來依舊不放心,不放心的同時,他也清楚,事到如今,想勸說柳玥放棄祭拜根本不可能,除此之外,東玥幫和猛虎幫爭鬥依舊,如今雖然合併,可是……若是讓柳玥和血殺的人知道楓葉的人也趕到了這裡,心裡多半不舒服。
因此,裴東來不但讓楓葉的人趁著他和柳玥等人上山的時間再次搜查,而且不讓楓葉的人露面。
「是,裴先生!」
紅葉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轉達裴東來的命令。
而裴東來則是放下手機,暗暗思考著危險來源,可是……饒是他融合了蕭飛的靈魂,智力大增,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畢竟,根據季紅和柳玥兩邊情報人員的調查顯示,楊策除了身邊幾名充當他保鏢的特種軍人外,最為厲害的手下就是幫著他做軍火走私的王熊一夥了。
而如今,根據紅葉所說,王熊等人來到了牛首山,被嚇跑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覺得沒道理還有危機存在。
「難道是自己多疑了?」
裴東來心中暗想著,不過卻沒有放鬆警惕,而是一邊駕駛著汽車,一邊密切注視著前方的一切。
約莫二十分鐘後,五輛奔馳保護著中間那輛賓利房車,安全地抵達了墓地的停車場上。
汽車停下,除了在賓利房車裡負責貼身保護柳玥、東方婉兒和東方冷羽的小狼和兩名血殺尖刀外,其他血殺成員統統跳下車,朝著賓利房車圍了過去,確定沒有任何死角後,才拉開賓利房車的車門,迎接柳玥三人下車。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放下心來,下車,朝著人群走了過去。
賓利房車車門被拉開,小狼和兩名血殺尖刀率先下車,東方冷羽其次。
看到一個個血殺成員面色嚴峻,如臨大敵,東方冷羽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卻沒有吭聲。
身披黑色披風的柳玥下車後,將剛剛睡醒的東方婉兒抱下車。
「柳姐,我來吧。」裴東來見狀,上前道。
柳玥輕輕「嗯」了一聲,將東方婉兒送到裴東來懷中。
或許是因為要祭拜東方辰的緣故,或許是因為氣氛有些嚴肅,東方婉兒沒有調皮,而是乖巧地趴在裴東來身上,雙手摟著裴東來的脖頸。
在過去幾年當中,柳玥每年都會帶人前來祭拜東方辰,陣勢不比這一次小。
為此,墓地的管理員見狀,倒也沒有在意,而是重新回到房子裡,喝起了小酒。
漸漸地,漸漸地,裴東來一行人距離墓地越來越近。
眼看裴東來等人即將接近墓地,早已潛伏到墓地前方山頭下的西伯利亞傭兵團團長盧剋夫,在草叢中打出一個手勢。
他的手勢一出,兩名和他一同要搶佔狙擊點的傭兵心領神會,戴上防毒面具,拎著經過消音的手槍,悄然無息地朝著山頭爬去。
盧剋夫跟在兩名手下的身後,三人形成了一個倒三角的形狀。
山頭上,紅葉的目光始終盯著走向墓地的裴東來一行人,而他身旁三名狙擊手則是依舊按照紅葉的命令,趴在地上,通過狙擊槍的瞄準儀掃觀察著遠方。
「嗖!」
「嗖!」
忽然,兩道破空聲響起,兩顆高強度催淚瓦斯彈被兩名即將爬上山頭的西伯利亞傭兵團成員用力一甩,直接甩到了紅葉四人的身旁。
「砰!砰!」
兩顆高強度催淚瓦斯彈一落地,便發出兩聲悶響,隨後伴隨著一陣「嘶嘶」的聲音,大量白霧從中噴射而出。
「小心!」
紅葉見狀,臉色一變,大喝一聲,屏住呼吸,順勢臥倒,滾向一旁。
不等紅葉的聲音落下,早已蓄謀已久的盧剋夫三人佩戴著防毒面具,宛如幽靈一般出現,槍口對準三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楓葉狙擊手,直接扣動了扳機。
「嗖!嗖!嗖!」
三聲經過消音的槍聲幾乎同一時間響起,三名楓葉成員尚未做出躲閃,便被打爆了頭顱。
「嗖!」
耳畔響起槍聲,紅葉不做停留,縱身一躍,抬手就是一槍,子彈出膛,劃破空氣的阻力,直接將一名西伯利亞傭兵團成員的腦袋打爆。
「砰!」
紅葉的身子豁然倒地。
「嗖!」
盧剋夫面色一冷,彷彿獵豹一般,撲向了倒地的紅葉。
「砰!」
下一刻,不等紅葉抬手再次扣動扳機,盧剋夫如風而至,一腳踢在紅葉的手腕上,直接將紅葉手中的手槍踢飛,同時拔出匕首,對著紅葉的心臟狠狠插下。
「嗤!」
紅葉順勢一滾,躲開致命一刀。
盧剋夫一刀插入泥土之中,沒有拔出匕首,而是宛如猛虎下山一般,撲向紅葉,胳膊肘狠狠砸向紅葉的胸口,速度快若閃電。
「砰!」
紅葉來不及躲閃,一下被砸中胸口,肋骨瞬間斷裂,鮮血湧向喉嚨。
他沒有在意胸口的疼痛,而是化手為刀,斬向盧剋夫的脖頸。
盧剋夫冷笑著低頭一閃,躲過紅葉的手刀,順勢一抓,一把抓住紅葉的脖子,用力一扭!
「喀嚓!」
清晰的斷骨聲傳出,紅葉的喉嚨被一下扭斷,整個人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盧剋夫那雙滿是殺氣的藍色瞳孔。
「你能死在我盧剋夫手中,也算幸運了。」
盧剋夫冷冷一笑,鬆開瞳孔開始渙散的紅葉。
十大傭兵之王之一,盧剋夫?!
耳畔響起盧剋夫的話,紅葉的瞳孔瞬間放到最大,隨後……就地斷氣。
眼看紅葉斷氣,盧剋夫立刻轉身返回,準備與手下一同充當狙擊手。
與此同時。
原本安靜的墓地,早已亂成了一鍋粥——在盧剋夫和兩名手下動手的同時,那些潛伏已久的西伯利亞傭兵團傭兵對著分佈在墓地周圍的楓葉成員進行射擊,那些楓葉成員因為不知道西伯利亞傭兵團傭兵埋伏在附近,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眨眼間便倒下了一大片,死傷過半。
戰鬥打響後,裴東來第一時間發出提醒,要求撤退。
墓地與停車場連接的道路上,血殺成員如同之前一樣,呈圓形,保護著裴東來、柳玥、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四人,朝著汽車所在的地方快速撤退。
人群中,裴東來面色陰沉,抱著被他打暈過去的東方婉兒,而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的東方冷羽有些腿軟,結果被阿龍一把夾在了腰間,小狼則是擋在柳玥的身前,不讓柳玥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下。
「嗖!嗖!嗖!嗖!」
一時間,墓地四周槍聲大作,子彈橫飛。
「噗嗤!噗嗤!」
忽然,兩名血殺成員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就地斷氣。
「有狙擊手,加快速度!」
裴東來見狀,當下大吼一聲,下意識地朝著墓地前方的山頭掃了一眼。
「噗嗤!噗嗤!」
又有兩名血殺成員倒在了血泊之中,人群當下出現了一個缺口,身旁的血殺成員見狀,連忙又堵上。
「小狼,你抱著婉兒!」
眼看又有兩名血殺成員倒在血泊之中,裴東來很清楚,如此下去,自己一行人再多,也承受不了對方如同殺雞一般虐殺,最終會全部被殺。
話音落下,裴東來直接將昏迷的東方婉兒丟給小狼,然後……直接衝出了人群!
「東來,不要!」
柳玥見狀,深知裴東來打算吸引狙擊手的注意力,嚇得失聲喊了起來。
不光是柳玥,那些血殺成員看到裴東來的舉動也是瞬間一呆。
「老子叫裴東來,是你們要幹掉的目標!來吧,朝老子開槍!!」
沒有理會柳玥擔心的吶喊,裴東來衝出人群後,暗勁聚集於腳下,如同一陣風一般,狂奔掠向前方的汽車,同時氣運丹田大聲喊了起來。
「團長,這個傢伙似乎就是僱主要我們幹掉的目標。」
山頭上,和盧剋夫在一起收割人命的那名狙擊手,聽到裴東來的大吼,看到裴東來那狂奔的身影,扭頭對盧剋夫說道。
「嘿,我還真是頭一回見有人敢主動暴露在狙擊槍下的。」盧剋夫冷笑一聲:「媽的,他以為他是超人?可以無視狙擊手?」
話音落下,身為地下世界十大傭兵王之一的盧剋夫冷笑著俯下身,用二十毫米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的狙擊鏡鎖定裴東來的身影,右手食指挨在了扳機上。
「砰!」
扳機扣響,子彈出膛。
一個狙擊彈帶著死亡的氣息,呼嘯著射向狂奔中的裴東來。
生死一線。
第246章 血雨腥風(四)
「嗖!」
晨輝下,從盧剋夫那把二十毫米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中射出的狙擊彈,帶著死亡的氣息,帶著一股熱流,呼嘯著從裴東來的身旁而過。
恐怖的熱流燒焦了裴東來的衣服,也讓他的肩膀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疼痛之餘,他卻沒有停下步伐,而是如同之前那樣,毫無規律地跳躍著,讓人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與此同時,一股記憶的碎片彷彿潮水一般開始湧向他的腦海,記憶中,有蕭飛的教官教蕭飛如何躲避子彈的畫面,也有蕭飛在槍林彈雨之中狂奔的畫面……
生死一刻,裴東來終於再次與蕭飛的靈魂開始了融合。
而且……這一次融合的是裴東來夢寐以求的戰鬥經驗!
經歷了之前的數次融合,這一次融合,裴東來幾乎沒有受到影響,相反,隨著他的融合,他就像是一頭沉睡的狂獅被喚醒了一般,蕭飛在殘酷訓練中、在炮火洗禮中練就的躲避子彈的技能,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原本槍聲大作的墓地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無論是那些西伯利亞傭兵團的傭兵,還是那些在經歷初期慌張後鎮定下來,掩藏身子和西伯利亞僱傭兵團士兵戰鬥的楓葉成員,甚至……包括包圍著柳玥、東方冷羽快速撤退的血殺成員。
他們均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那個敢主動將自己暴露在狙擊槍下的大男孩,看著他用令人無法想像的速度,來回跳躍著。
「團……團長。」
山頭上,西伯利亞僱傭兵團的二號狙擊手,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挪開,看向一旁的盧剋夫,那感覺彷彿在問:團長,您怎麼失手了?
這一刻,他的臉上流露出了無法抹去的震驚!
因為……他知道,盧剋夫不但是西伯利亞僱傭兵團的團長,還是僱傭兵團裡的一號狙擊手,更是地下世界人人皆知的十大傭兵王之一!
在他看來,就算上帝是遠方那個目標的親戚,目標也死一萬次了!
而如今,目標非但沒死,而且跳躍得更瘋狂了,瘋狂到讓身為二號狙擊手的他,沒有一點把握可以擊中目標。
相比二號狙擊手而言,盧剋夫本人內心心中的震驚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雖然不算這個世界最為出色的狙擊手,但絕對稱得上優秀二字!
在他過去十年的傭兵生涯之中,還沒有人能夠在他眼前,躲過他射出的狙擊彈!
一個都沒有!
「來啊,孬種,朝老子開槍!你他媽倒是開槍啊!」
墓地通往停車場的道路上,在危急時刻再次融合了蕭飛部分記憶的裴東來,那顆懸掛的心漸漸落下,按照蕭飛記憶中躲避狙擊手射擊的方法,身子化作一道道幻影,無規律地跳躍著,怒吼著。
他很清楚,其他埋伏的敵人距離自己和柳玥等人距離太遠,而且用的不是狙擊槍,根本造不成威脅。
威脅只有山頭的狙擊手。
他在用這種方式吸引著狙擊手的注意力,給柳玥等人爭取時間!
嗯?
眼看裴東來不但沒有被狙擊手幹掉,而且還蹦躂得更厲害了,表現得更狂傲了,那些西伯利亞僱傭兵團的成員,在暗中警惕楓葉成員反撲的同時,眸子裡也露出了濃濃的疑惑。
這一刻,他們只有一個念頭:團長他在幹什麼?
幹什麼?
盧剋夫經歷了初期的驚訝後,臉色變得陰冷至極。
晨輝透過草叢的縫隙映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看起來像是一頭即將動怒的狂獅。
他被激怒了!
被徹底激怒了!
「FUCK!」
山頭上,盧剋夫面色猙獰地咆哮了一聲,隨後陰著臉,再次俯身,通過狙擊鏡試圖再次鎖定裴東來的身影。
狙擊槍那長長的槍管,在盧剋夫的手中,跟著裴東來的身影慢慢地……慢慢地移動著。
「孬種,開槍啊,你他媽倒是開槍啊!」
彷彿察覺到狙擊手再次試圖鎖定自己,裴東來將速度發揮到了極限,同時再次融合蕭飛記憶的他,按照蕭飛記憶中那些躲避子彈的技巧,整個人像是鬼魅一般,忽上忽下、忽東忽西、忽左忽右,根本讓盧剋夫無法鎖定!
這一刻的他,就像是一道生命短暫卻光芒萬丈的流星,在不斷彈跳中,劃出一道道絢麗的軌跡,讓人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一次又一次的跳躍,急促的呼吸和不屑的狂嘯,令得此時的裴東來,將男人的力量發揮到極限!
那一聲聲怒吼像是挑釁,又像是一首深情的戰歌,激發著內心那份屬於裴家男人的狂傲血性!
山頭上,憤怒的火焰在盧剋夫的眸子裡跳躍著,可是他的雙手沒有絲毫的顫抖,憤怒之中的他,並沒有失去理智,相反,變得更加的冷靜了!
憤怒與冷靜共存!
這是盧剋夫在一次又一次與敵人的較量中,鍛煉出的能力。
他那雙藍色的眸子,透過狙擊鏡,冷冷地盯著視線裡飄忽不定的裴東來,右手食指再次搭在了扳機上。
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盧剋夫沒有瞄準裴東來的腦袋,而是瞄準裴東來的腿。
他試圖一槍打中裴東來的腿,讓裴東來失去行動能力,然後等到戰鬥結束後,以勝利者獨有的姿態,站到裴東來面前,讓裴東來知道,挑釁他的下場!
然後——
他會用匕首割下裴東來的頭顱,懸掛在山頂的蒼松上,以洩心頭之恨!
終於。
扳機再一次被盧剋夫扣動。
「砰!」
槍響,子彈出膛。
巨大的反震力震盪著盧剋夫那魁梧的身軀,他的身子紋絲不動,目光死死地盯著狙擊鏡。
他要看到裴東來被子彈打穿大腿的一幕。
可惜,他失望了。
「鏗!」
呼嘯而出的狙擊彈打在了裴東來之前落腳的地方,濺起一道火花。
又打空了?!
眼看裴東來依然生龍活虎地跳躍著,那些暗中注視裴東來的西伯利亞僱傭兵團的成員紛紛瞪大了眼睛。
「團……團長,要不我跟您一起出手?」
西伯利亞僱傭兵團的二號狙擊手也是一臉活見鬼的表情,同時向盧剋夫提出了請求,在他看來,若是由他開槍彈威脅目標,再由盧剋夫封鎖目標躲避路線的話,目標必死無疑!
「你負責擊毀他們的汽車!」
盧剋夫冷冷地拒絕了二號狙擊手的提議,同時,他拿出無線電,語氣低沉地吼道:「該死的,你們都在幹什麼?給我幹掉楓葉那群白癡,然後幹掉那個女人身邊的保鏢,將那個女人活捉了!」
聽到盧剋夫的命令,無論是二號狙擊手還是那些因為裴東來不怕死的行為而暫時停止戰鬥的西伯利亞僱傭兵團其他成員,紛紛回過神,重新投入了戰鬥。
他們都知道,這次行動的任務只有兩個:幹掉一個叫裴東來的男人,活捉一個叫柳玥的女人。
「噠噠噠……噠噠噠……」
一時間,原本沉寂的墓地四周,再次槍聲大作。
「快點!」
耳畔響起連綿不斷的槍聲,裴東來知道對方是鐵了心要將自己一方留在這裡,當下衝著距離汽車越來越近的柳玥一行人吼道。
「砰!」
狙擊槍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開槍的是二號狙擊手。
「咚!」
槍聲響起後,緊接著是一聲震天動地的爆炸聲。
晨輝下,一輛奔馳轎車突然爆炸,火光沖天而起,碎片灑落,砸在了旁邊的車上,發出一陣「匡當」的聲音。
「不要上車,往房子裡跑!」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再次出聲大喊,顯然……他看得出對方不是普通的黑幫成員,而是身經百戰的僱傭兵,否則也不可能一槍準確無比地擊中汽車油箱。
「咚!」
雜亂的槍聲中,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又一輛奔馳轎車被打爆油箱,沖天而起,變成了一堆廢鐵,從空中灑落。
「嗖!」
與此同時,一顆狙擊彈再次呼嘯著從裴東來的身旁擦過,擦到了他的肌膚,灼熱的子彈瞬間將他表面的皮膚燒焦,鑽心的疼痛以傷口為圓心朝著身體四周蔓延,刺激著他的神經。
鑽心的疼痛並沒有讓裴東來的身子停下。
他很清楚,對方是極為恐怖的狙擊手,他若停下腳步,下場只有一個——死!
只是……
他在繼續用各種怪異姿勢躲避子彈,在晨輝下留下一道道身影的同時,他瞇起眼睛,冷冷地掃了一眼山頭。
山頭上,繼續通過狙擊鏡鎖定裴東來的盧剋夫,通過狙擊鏡,清晰地看到了裴東來的這一個動作。
同樣,他也看到了裴東來目光中蘊含的森冷殺意。
「去死!」
盧剋夫再次扣動扳機,聲音嘶啞。
「砰!」
槍響過後,子彈再次呼嘯而出。
和之前一樣,這一槍,盧剋夫依然沒有打中裴東來。
連續四槍打空,盧剋夫只覺得內心那份通過無數次戰鬥,由敵人鮮血和白骨堆積的自信出現了一道裂痕。
「我不可能擊中他!」
一個聲音在他的心中響起。
這個聲音是如此的微弱,可是……它卻像是一把無形的刻刀,刺痛了盧剋夫那顆堅強的心臟。
隨後……
當盧剋夫用深呼吸這種最簡單卻最有效的方式調整情緒的時候,裴東來忽然停了下來。
是的。
他停了下來!
因為……他通過變態的視力,看到山頭上盧剋夫和身旁的狙擊手,都沒有再對他進行瞄準。
「我不管你是誰,今天你死定了!」
晨輝下。
裴東來再一次開口了。
宣戰!
第247章 血雨腥風(五)
不知不覺中,紅日昇上了山頭,陽光傾灑在牛首山上,放眼望去,金燦燦的一片。
深秋的陽光不像盛夏的陽光那般毒辣,而是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可是——
在陽光傾灑的牛首山,在陽光普照的普覺寺陵園的上空,卻瀰漫著一股陰霾的氣息。
墓地通往墓地管理員那棟房子的路上,八名血殺成員倒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墓地四周,槍聲漸漸變得零散了,那些身經百戰的西伯利亞傭兵團的殺人機器,通過十分鐘的戰鬥,將最後剩下那些楓葉成員全部送進了閻王殿。
原本,論單兵作戰能力,經過特訓的楓葉成員和西伯利亞傭兵團的成員相比,差距不大,可是……論團體作戰,兩者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至於叢林作戰……
兩者就像是初中生和大學生,根本沒法比!
「噗嗤!」
又一顆狙擊彈擊中了一名血殺成員。
一道血花在空中綻放,陽光下,那名即將衝進房子的血殺成員,倒在了門口,完全斷氣。
墓地管理員的房子裡,墓地管理員沒來得及報警,便被之前所發生的一幕嚇暈了過去。
而包括小狼在內,僥倖活下來的十五名血殺成員,一個個面色陰冷,眸子裡充斥著刻骨銘心的恨意。
對於威震南方黑道的他們而言,在黑幫戰鬥中,可謂是殺神一般的存在。
而今天,他們被敵人的狙擊手當成了移動靶子!
甚至……他們都很清楚,若不是裴東來在中途突然跑出人群,吸引了狙擊手的注意力,他們這些人能否活著跑進這間房子都是一個問題。
「東……東來呢?」
一身黑色披風的柳玥,不再像以往那般冷漠、強勢,而是滿臉的擔憂,更多的則是自責!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她執意要來祭拜東方辰,那些花費巨大代價培養的血殺成員不會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東來哥他上山了。」
開口回答柳玥的不是那些血殺成員,而是東方冷羽。
這一刻,起初被嚇得臉色發白的東方冷羽,不知為何,忽然間平靜了下來。
他的臉上找不到絲毫的害怕,有的只是怒意,那份怒意讓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
而在之前,眾人即將靠近房子的時候,血殺成員只顧著掩護,往裡面衝了,沒有人去看裴東來最後到底去了哪裡。
唯有東方冷羽。
他透過人群的縫隙,一直盯著裴東來,清晰地看到裴東來衝進了山裡。
上山了?
愕然聽到東方冷羽的回答,柳玥的瞳孔陡然放大,臉上的擔憂又更濃了幾分。
「柳姐,裴先生實力高強,應該不會有事。」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小狼開口了:「如果我沒猜錯,對方應該是一群僱傭兵。現在,對方使用大頻率干擾器,我們無法聯繫到外界,請求支援。剛才的動靜不小,而牛首山又是風景區,想必這裡發生槍戰的事情已經傳到了警察耳中。根據我的預測,警察應該會在半個小時左右抵達這裡,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如何在對方的圍剿中堅持半個小時!」
耳畔響起小狼的話,包括柳玥在內,所有人透過房子的玻璃窗戶,隱約看到對面的山上,結束戰鬥的那些殺人機器,有人已經進入墓地了。
可以預見的是,他們很快便會呈包圍之勢,朝著柳玥等人所在的房子圍攻。
看到這一幕,包括柳玥在內,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很清楚,他們目前能夠做的便是躲在這間不足一百平米的房子裡,抵達對方的圍攻,至於……出去,他們不覺得自己能夠像裴東來那樣,在狙擊手的視線裡跳舞。
相反,他們有一萬個理由相信,能夠一槍準確無比擊中汽車油箱的狙擊手,絕對是索命的死神。
「事到如今,唯有拚死一戰。」
身為東玥幫的老大,柳玥雖然內弱外強,但身在其位時間不短,此時深陷危機,她在擔心了裴東來的安危後,出奇地冷靜了下來。
「如果我沒猜錯,東來應該是去對付山頭的兩名狙擊手了。只要他能夠解決掉那兩名狙擊手,佔據制高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的壓力會小得多!」
「準備戰鬥!」
小狼很認同柳玥的話,他冷漠著下達了命令。
小狼的命令一出口,那些血殺成員紛紛掏出槍支,做出迎戰準備。
與此同時。
山頭上,連續八槍沒有幹掉裴東來的盧剋夫,臉色異常的難看。
「那個混蛋上了山,西邊的人注意,一定不能讓他活著下山!」盧剋夫看著裴東來消失的地方,毋庸置疑,道:「警察很快就會趕到,其他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那棟房子周圍,務必在十五分鐘之內解決戰鬥,活抓那個女人!」
話音落下,盧剋夫不等手下回話,便直接切斷了無線電,目光卻依舊死死地盯著裴東來消失的地方。
身為俄羅斯乃至全世界最強大的傭兵之一,盧剋夫不但懂得俄語,還懂英語、德語、法語、中文等。
之前,他聽到了裴東來那一聲怒吼,自然知道裴東來沒有選擇與其他人進入房子,明顯是衝著他來的!
儘管盧剋夫覺得裴東來在山林之中不是西邊那六名僱傭兵的對手。
可是……
盧剋夫心中卻隱約有些不安。
那份不安,來自裴東來那聲像是宣戰一般的咆哮。
那份不安,更來自於裴東來那殺意凜然的目光。
那目光就像是厲鬼一般,鎖定著他,告訴他: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要你的命!
盧剋夫的命令下達後,除了墓地西側那六名西伯利亞僱傭兵團的成員外,其他十幾名在剛才戰鬥中活下來的成員,全部來到了山腳下,彷彿一道道綠色的幽靈一般,朝著墓地管理員所住的房子推進。
墓地西邊的山林裡,六名西伯利亞僱傭兵團的傭兵,接到盧剋夫的命令後,分成兩個組,每個組三人,朝著山下慢慢潛伏前進。
兩個組相距大約三百米的樣子。
而每個組的三名成員組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彼此之間相距三十米。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無論哪個成員受到攻擊,其他兩名成員都可以第一時間發現,從而給予還擊。
山林的一處草叢中,從盧剋夫手中逃生的裴東來,藏在一處濃密的草叢中,屏住呼吸,透過草叢的縫隙,靜靜地看著前方。
前方是一片蒼松,每棵蒼松之間相距大約五米的樣子,中間長滿了雜草。
這一刻,他的目光中乃至身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殺意。
殺意,被他全部掩藏了起來!
因為……根據蕭飛的記憶,他明白,這些類似殺人機器的僱傭兵,常年活躍在全世界各個戰場,對於危險和殺意有著敏銳的感應力。
在裴東來的注視中,前方根本沒有人影。
可是……
裴東來沒有動。
憑借變態的聽力,他剛才聽到前方有腳步聲——儘管對方將腳步聲壓到最低,可是依然被他聽到了。
所以,他在耐心的等待,等待敵人出現,然後一擊必殺。
這是一場戰鬥。
同樣還是一場耐心的比拚。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一分鐘後。
裴東來透過草叢的縫隙,清晰地看到,前方的草叢中,一名身穿綠色作戰服的西伯利亞僱傭兵團成員緩緩從草叢中露出了身子,身子和草叢碰觸後,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裴東來見狀,並沒有急於出手,而是依舊耐心的等待著。
幾秒鐘過後,那名站起身的西伯利亞僱傭兵團成員確定前方沒有危險後,對著身後打出一個前進的手勢。
他的手勢一出,在後方暗中觀察的兩名僱傭兵也漸漸現身,然後保持著之前的距離,慢慢地朝著裴東來所藏身的地方接近。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五米!
「嗖!」
裴東來扣動了手中那把手槍之王西格P-210的扳機,子彈呼嘯而出,直奔距離裴東來最近的那名僱傭兵。
「噗嗤!」
由於距離太近,那名僱傭兵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子彈貫穿頭顱。
「嗖!」
不等中槍的僱傭兵倒地,裴東來掉轉槍口,對準另外一名僱傭兵再次扣動扳機。
「噗嗤!」
子彈擊穿骨肉的聲音再次響起,第二名僱傭兵儘管已收了自己的腦袋,但依然被子彈擊中了眼睛,瞬間斃命。
「轟!」
「嗖!嗖!嗖!嗖!」
隨後……就當第一名中槍的僱傭兵倒地的同時,最後一名僱傭兵躲在一棵松樹後面,扣動扳機,子彈彷彿不要錢似的對著裴東來藏身的地方掃去!
幾秒鐘後,清脆的槍聲停了下來,最後一名僱傭兵沒敢起身去看裴東來是否被擊斃,而是依靠在松樹身上,調整著起伏不定的情緒。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幹掉那個混蛋沒有?」
遠處山頭,盧剋夫聽到了槍聲,用無線電詢問道。
「嗖!」
回答盧剋夫的是一聲槍響。
山林中,最後一名僱傭兵剛拿起無線電,張開嘴巴,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顆子彈無情地射進了他的嘴中,從後腦射出,鮮血夾雜著白色的腦漿四溢而出。
「很遺憾,你的手下死了。」
幾秒鐘後,裴東來走到最後一名僱傭兵身旁,先是不慌不忙地脫下對方的衣服和戰鬥背包,然後才拿起無線電,緩緩開口,回答著盧剋夫。
「該死的雜種,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無線電那頭,盧剋夫聽到裴東來的聲音,聲音嘶啞地吼道。
「我也一樣。」
話音落下,裴東來將無線電捏碎,拿著最後那名僱傭兵的衣服和背包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第248章 血雨腥風(六)
「你呆在這裡,協助他們對付房子裡的那些人。」
山頭上,盧剋夫發現通訊中斷後,冷冷地對身旁的二號狙擊手下達了一個命令。
話音落下,不等二號狙擊手給出答覆,盧剋夫便如同獵豹一般,就地一彈,直接消失在了二號狙擊手的視線裡,直奔墓地西側的山林而去。
耳畔響起盧剋夫的話,望著盧剋夫那消失的身影,二號狙擊手很清楚,盧剋夫是要親自去斬殺裴東來了——裴東來的舉動深深地激怒了盧剋夫,激怒了這位在傭兵領域赫赫有名的傭兵王!
儘管……盧剋夫只是傭兵界排名第十的傭兵王,可是他有著普通傭兵無法擁有的驕傲!
除此之外,二號狙擊手也明白,盧剋夫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墓地管理員的房子是依山而建的,距離裴東來所在的山林非常近。
這也就是說,由於距離近,在射程之內,裴東來完全可以在山林之中對圍剿柳玥等人的西伯利亞僱傭兵團的成員進行狙擊!
山林之中,裴東來在極短的時間內換上了之前殺死那名傭兵的衣服和帽子,整個人和山林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換好衣服後,裴東來沒有像之前那般選擇隱藏在暗處,等待時機,等著暗中幹掉山林之中剩餘的三名傭兵,而是拎著那名傭兵的半自動步槍,背著背包,彷彿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地朝著某個方向前進。
根據裴東來的判斷,剩下三名僱傭兵聽到槍聲後,肯定會第一時間前來支援,而且會顯得格外的警惕小心。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如果再選擇隱藏,暗中動手,不說難度要大的多,關鍵是十分耗時。
而此時的情形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山下,那些西伯利亞僱傭兵團的成員們,已經快速向房子包圍了。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幹掉剩餘的三名傭兵,然後狙擊那些試圖圍剿柳玥的傭兵。
正如裴東來所料想的一樣,山林之中,剩下三名傭兵通過無線電得知三名同伴被裴東來幹掉後,第一時間朝著之前槍響的地方而來。
和之前那三名傭兵一樣,他們三人組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彼此相距三十米。
他們貓著腰,通過草叢隱藏著自己的身形,身子與雜草接觸後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
「嗖!」
忽然,他們前方傳出了一聲聲響。
「嗖!嗖!嗖!」
聲響傳出,三人幾乎同一時間半蹲在地,對著聲音傳出的地方射擊,子彈呼嘯著射向了前方。
一陣清脆的槍聲過後,三人同時趴倒在地,隱藏在草叢中,屏住了呼吸,豎起耳朵,靜靜地聽著前方的動靜。
陽光透過蒼松枝葉的縫隙射進了山林裡,山林裡安靜了下來,安靜得讓人窒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前方那名隱藏的傭兵緩緩起身,打出一個手勢,然後貓著腰,朝著之前開槍射擊的地方潛伏,而剩下兩名傭兵則是端著槍,瞄準了前方,注意力高度集中。
可以預見的是,如果前方那名傭兵遇到不測或者前方出現動靜,他們會第一時間扣動扳機。
距離東南側那名傭兵身後十米的草叢中,換上一身綠色衣服的裴東來,透過草叢的縫隙,緊緊地觀察著前方那名傭兵。
隨後,他將半自動步槍扛在肩頭,從小腿處拔出一把鋒利的M9軍刀,彷彿幽靈一般悄然無息地朝著那名傭兵靠近。
十米,八米,五米!
微弱的光線下,裴東來與那名傭兵的距離不斷地縮短……再縮短!
隨後……就當裴東來潛伏到那名傭兵身後一米的時候,裴東來身上的殺意乍現,令得那名傭兵心中一驚,試圖轉身,掉轉槍口。
「呼~」
不等那名傭兵轉身,裴東來的左手陡然伸出,一把摀住傭兵的嘴巴,握著M9軍刀的右手陡然一揮。
「唰!」
鋒利的M9軍刀化作一道白光,抹向傭兵的喉嚨。
「噗嗤!」
寒光現,鮮血濺。
那名傭兵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便被裴東來一刀割斷了喉嚨,瞬間斃命。
微弱的光線裡,滾燙的鮮血噴了裴東來一身,他沒有在意,而是輕輕地將傭兵的屍體放下。
做完這一切,他透過草叢的縫隙,朝著右側三十米外那名傭兵看去。
三十米外,那名傭兵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同伴已經被幹掉了,依然端著槍,瞄準著前方。
裴東來見狀,又將目光投向了前方,赫然發現前方那名傭兵依舊貓著腰朝之前射擊的地方潛伏。
看到這一幕後,裴東來沒有舉槍射擊,而是利用草叢掩護自己的身軀,悄然無息地朝著右側三十米外那名傭兵貼近。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裴東來必須保證自己能夠順利地幹掉剩下的兩名傭兵。
只有這樣一來,他才可以放心地去狙擊山腳下那些急速湧向管理員房子的傭兵。
而因為周圍的兩名傭兵彼此相距太遠,而且不在同一個方向,裴東來無法保證用槍幹掉其中一個後,再掉轉槍口幹掉另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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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吹過,吹起了蒼松的樹葉和雜草發出一陣輕微的響聲。
微弱的光線下,裴東來為了不讓右側三十米外那名傭兵察覺到,特地繞遠了一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裴東來潛伏到那名傭兵身後三十米的時候,最前方那名傭兵站起了身子,利用無線電,壓低聲音道:「媽的,是隻兔子!」
「呼~」
聽到同伴的話,後方的那名傭兵鬆了口氣,放下槍,定了定神,緩緩直起身子。
「嗖!」
猛然間,剛剛起身的傭兵察覺到後方傳來一陣涼風,一股危險的氣息頓時籠罩在他的心頭,令得他的瞳孔陡然一縮。
「噗嗤!」
隨後……不等傭兵做出任何躲閃的動作,被裴東來甩出的M9軍刀化作一道白光,準確無比地插進傭兵腦袋與脖子連接的地方,穿透而出,滾燙的鮮血瞬間從那名血紅的窟窿裡噴灑而出。
出於本能,那名傭兵用雙手去摀住自己的傷口,試圖阻止血液的流失,同時,努力地扭頭,試圖在臨死前看裴東來一眼。
「轟!」
一刀斃命!
一秒鐘後,傭兵的身體倒在了草叢中,發出了一聲悶響。
與此同時,早已端起槍、瞄準了最前方那名傭兵的裴東來,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嗖!」
子彈出膛,劃破空氣的阻力,呼嘯著朝著最前方那名傭兵射去。
六十米外,那名前去探路的傭兵,因為愕然聽到無線電中傳出了刀鋒入骨和屍體倒地的聲音,意識略微停頓了一下。
就一下。
很短暫。
可是——
卻被裴東來抓住了。
「噗嗤!」
在最前方那名傭兵失神的瞬間,子彈無情地擊中了他的眉心,貫穿而出。
一槍爆頭!
再次融合蕭飛的靈魂後,裴東來感覺自己彷彿為戰鬥而生,原本陌生的叢林作戰對他而言十分的熟悉,那感覺就彷彿曾經經歷過無數次一般。
除此之外,槍法也是準得令人髮指。
完美地解決三名傭兵,裴東來沒敢停留,而是立刻拎著槍,朝著墓地管理員所在的方向狂奔。
「噠噠噠……噠噠噠……」
稍後,不等裴東來靠近房子,十幾名西伯利亞傭兵團的成員和房子裡的血殺成員開始了戰鬥,槍聲響徹墓地的上空。
陽光下,那些西伯利亞的僱傭兵利用樹木遮擋,不斷地朝著房子的玻璃窗戶射擊,而房子裡,以小狼為首的血殺成員則是躲在窗戶旁,時不時地閃身射擊。
「匡當!匡當!」
隨著戰鬥的打響,房子的玻璃被打成了粉碎,掉落在地上,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響聲,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個彈孔。
「噗嗤!」
窗邊,一名血殺成員試圖閃身射擊,結果腦袋剛一露出,便被無情的子彈打爆,鮮血四濺,轟然倒地。
看到這一幕,躲在牆角,抱著東方婉兒的柳玥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而跟她蹲在一起的東方冷羽則是面色泛白地握緊雙拳,那感覺恨不得要自己去拎槍戰鬥。
只是——
理智最終戰勝了衝動,他沒有選擇送死。
「噗嗤!」
又一名血殺成員被擊中,倒在血泊之中,一命嗚呼。
與此同時,依靠樹叢掩護的西伯利亞傭兵團成員,一邊開槍,一邊推進,不斷地縮小著與房子的距離。
根據他們的計劃,只要他們將靠近房子,那麼這場戰鬥就可以結束了——屆時,他們可以將高強度催淚瓦斯彈丟入房子裡,然後可以像是狼入羊群一般,對著房子裡的血殺成員進行屠殺!
當四名血殺成員斃命後,在西伯利亞那些僱傭兵的火力壓制下,房子裡,除了單兵作戰能力最強的小狼和四名血殺尖刀外,其他血殺成員都不敢冒頭了。
如此一來,那些西伯利亞傭兵團成員的壓力劇減,推進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漸漸地,漸漸地,槍聲忽然停了下來,那些西伯利亞成員距離房子只有不到一百米了。
陽光下,幾個領軍人物通過手勢溝通,以便於做出最後的進攻方案。
房子裡,柳玥望著死在血泊中的血殺成員,望著那些面色隱隱有些泛白、呼吸急促的血殺成員,心如刀割。
「老闆,要不我們衝出去跟他們拼了!」
忽然,一名殺紅眼的血殺成員,嘶聲吼道,像是徹底豁出去了一般。
「不行。以這些傭兵的實力,我們衝出去只有死路一條!」不等柳玥開口,實力最強的小狼率先否定了這個愚蠢的提議。
「可是……我們呆在這裡也是死!」
之前開口那名血殺成員,紅著眼,咬著牙,一臉憋屈。
「事到如今,我們只能期待裴先生製造奇跡了。」
小狼輕輕歎了口氣。
聽到小狼的話,一干血殺成員全部沉默了。
他們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柳玥。
牆角處,被稱為毒玫瑰,以強勢、冷艷著稱的柳玥,緊咬著嘴唇,低頭看著懷中的東方婉兒,顫抖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婉兒那粉嫩的臉龐,那雙原本冷漠的眸子裡充滿了深深的自責。
對不起。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砰!」
就在這時。
槍聲再一次響起。
一顆子彈劃破空氣的阻力,準確無比地擊中了距離房子八十米外,躲在一棵松樹旁的傭兵隊長。
「噗嗤!」
一槍爆頭,血花綻放。
「轟!」
傭兵隊長的屍體轟然倒地,其他傭兵嚇得連忙趴倒在地。
山林中,裴東來端著槍,傲然而立,表情鎮定而冷漠。
一個人,一把槍。
他單挑整個西伯利亞傭兵團!
第249章 血雨腥風(七)
紅日高掛,陽光刺眼。
陽光下,那名被裴東來一槍打爆腦袋的傭兵隊長,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完全斷絕了生機。
樹叢中,那些西伯利亞的傭兵透過樹叢的縫隙,看到那名傭兵隊長慘死的模樣,沒有人敢貿然起身。
因為……他們不知道,裴東來到底是在哪裡開槍的。
槍打出頭鳥。
他們害怕他們一起身,會赴那名傭兵團長的後塵。
一槍之威。
只是一槍,裴東來便威懾了那些傭兵團成員。
「那個雜種在你們西北五十度的方向,一小隊實施火力壓制,其他人立刻對房子裡那些暗殺的廢物發起衝擊!記住,我們只有十分鐘時間了——十分鐘後,我們必須選擇撤退!」
就在那些傭兵被裴東來嚇得不敢起身的時候,無線電中傳出了盧剋夫低沉的咆哮。
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
西伯利亞傭兵團的傭兵也是如此。
盧剋夫的命令剛一下達,那些被裴東來一槍威懾的西伯利亞傭兵團成員們,幾乎同一時間直起身子,其中一小隊的五名傭兵對著西北五十度方向就是一陣掃射。
「嗖!嗖!嗖!嗖!嗖!」
陽光下,火舌從五隻槍管中躥出,一顆顆子彈彷彿不要錢似的,呼嘯著朝著墓地西側的山林掃去。
與此同時,剩餘九名傭兵,趁著同伴實施火力壓制的同時,急速躥向前方的房子。
「砰!」
山林中,早已改變藏身地點的裴東來,再次扣動了扳機。
「噗嗤!」
陽光下,那名衝在最前方的西伯利亞傭兵團的傭兵,腦袋瞬間被子彈打穿,一頭栽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一幕,再次令得其他推進的傭兵腳步停頓。
與此同時,不需要盧剋夫提醒,那五名實施火力壓制的傭兵,掉轉槍口,對著裴東來所在的地方,再次進行瘋狂掃射。
「砰!砰!砰!砰!砰!」
瘋狂湧向裴東來之前所在四周的子彈,打在了草叢中、打在了大樹上,發出一聲聲悶響。
山林中,裴東來扛著槍,一陣狂奔,輕鬆地躲過了這輪掃射。
眼看同伴再次實施火力壓制,那些朝著房子推進的傭兵再次起身。
「嗖!嗖!嗖!嗖!」
這一次,不等狂奔後的裴東來舉槍射擊,房子裡,小狼等人察覺到裴東來動手後,再次從窗前閃出,對著推進的傭兵就是一陣掃射。
因為裴東來之前連續幹掉了兩名傭兵,其他傭兵大多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裴東來身上,提防被裴東來打冷槍。
此時,小狼等人突然出擊,當下打了傭兵們一個措手不及,當下有兩名傭兵來不及躲閃,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中一人頭部中槍,就地斃命,而另外一人則是肩膀中槍,鮮血橫流。
一時間,傭兵們的推進再次中斷。
「俄羅斯雜毛們,這裡是中國,不是你們他媽可以撒野的地方!」
山林之中,看到這一幕後,裴東來暗中鬆了口氣,隨後氣運丹田,狂嘯道:「這裡會成為你們的墓地!」
陽光下,裴東來的狂嘯宛如呼嘯一般,響徹整個墓地上空。
耳畔響起裴東來狂傲而冰冷的聲音,望著周圍死去的同伴,那些再次停下前進腳步的傭兵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
對於他們而言,因為精通團隊配合,因為經歷了炮火的洗禮,他們之前通過默契的配合,精準的槍法和勇往直前的氣勢,完全壓制住了小狼等血殺成員。
而剛才,裴東來的出現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江水澆在了他們的身上,澆滅了他們囂張的氣焰,令得他們從頭到腳泛起一股寒意。
相比那些負責推進的傭兵而言,後面負責火力壓制裴東來的五名傭兵充滿了憤怒!
他們雖說算不上這個世界最為優秀的傭兵,可是……實力都不差,而且經歷了數不清的戰鬥。
可以說,從來沒有一場戰鬥,他們像此時此刻這般狼狽!
只是——
在憤怒之餘,他們的眸子深處也流露出了深深的無奈!
無奈麼?
是的!
之前裴東來特地暴露在盧剋夫的狙擊槍下,可以活蹦亂跳,如今,他們連裴東來的影子都找不到,只能通過聲音判斷裴東來的位置,從而開槍射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就算上帝那個老頭給他們保證,他們也不覺得他們可以打到裴東來!
「團……團長,以現在的情況,我們不可能完成這次任務了——暫且不說中國警方和軍隊很快會抵達這裡,只是因為那個在山林中狙擊我們的中國人,我們就很難完成這次任務。」
危急時刻,一名負責帶領手下衝鋒的傭兵隊長利用無線電沖盧剋夫匯報道:「我建議放棄這次任務!」
聽到傭兵隊長的匯報,其他那些傭兵均是暗中同意。
在他們看來,那個藏在山林之中放冷槍的中國人實在太可怕了!
那個人不但擁有變態的速度,可以躲避子彈,而且……槍法也實在太他媽的准了一些!「西伯利亞傭兵團的規則裡,沒有放棄兩個字。」
盧剋夫低沉而憤怒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每一位傭兵的耳中:「我已經距離那個雜種非常近了。那個雜種交給我,你們繼續推進!」
話音落下,盧剋夫便切斷了通話,目光如刀一般盯著前方,通過草叢掩藏身形,快速推進。
聽到盧剋夫命令的不光是那些傭兵,還有裴東來。
「終於來了麼?」
眼看通話被切斷,裴東來冷笑著舔了舔嘴唇,再次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嗖!嗖!嗖!」
與此同時,再次接到盧剋夫命令的傭兵們,沒有再像之前那般貿然推進,而是從背包中掏出高強度催淚瓦斯彈丟向了房子。
「砰!」
「砰!」
「砰!」
……
一聲聲脆響過後,十幾顆高強度催淚瓦斯彈落在了距離房子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噴出了白煙。
一時間,白煙瀰漫,嚴重干擾了小狼等人的視線,令得他們無法再精確地對推進的傭兵實施阻擊。
看到這一幕,包括之前對裴東來實施火力壓制的傭兵在內,所有傭兵對著房子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砰!」
槍聲再一次響起。
陽光下,又有一名傭兵被打爆了腦袋。
可是——
這一次,因為盧剋夫下達了死命令的緣故,那些傭兵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依舊衝鋒。
「砰!」
裴東來再次扣動了扳機,將衝在最前面那名傭兵的腦袋打爆。
又一名傭兵的死亡,終於逼得那些衝鋒的傭兵再次停下了腳步。
雖然盧剋夫給他們下達了死命令,而且告訴他們,會幹掉裴東來,可是……裴東來不但還活著,而且依然在開槍!
連續兩槍過後,裴東來沒有開第三槍。
因為……他憑借恐怖的聽力,隱約聽到東北四十五度方向傳來了微弱的腳步聲。
「繼續推進!」
東北四十五度,一百米外,潛伏前進的盧剋夫,看到傭兵們再次停下了腳步,躲在了樹叢中,再次冷冷地下達了命令。
沒有反應。
這一次,面對盧剋夫的命令,沒有一個傭兵起身。
看到這一幕,盧剋夫氣得渾身一抖,那雙藍色的瞳孔隱隱泛紅,像是在噴火一般。
憤怒歸憤怒,他也知道,事已至此,除非他幹掉裴東來,否則他的那些手下不可能再繼續推進了。
「雜種,我會割下你的腦袋,我發誓!」
盧剋夫抓緊半自動步槍,心中暗自發狠,一股森冷的殺意以他的身體為圓心蔓延,令得他整個人像是殺神降臨一般。
隨後……似是察覺到身上的殺意實在太濃,似是明白距離裴東來已經很近了,盧剋夫陡然停下腳步,沒有再貿然推進,而是收斂殺意。
等徹底收斂了身上的殺意,盧剋夫躲在草叢中,回想著裴東來剛才開槍的地方,暗自思索著裴東來該會在什麼地方出現。
短暫的思索過後,盧剋夫憑借多年的戰鬥經驗,貓著腰,壓低腳步聲,朝著一個方向悄然潛伏。
暮然。
危險在盧剋夫心中湧現!
「嗖!嗖!嗖!嗖!」
前方不遠處,察覺到盧剋夫接近的裴東來,果斷扣動了扳機,子彈朝著盧剋夫橫掃而去。
只是——
因為裴東來在開槍的瞬間,流露出了殺機,被盧剋夫感應到,在裴東來扣動扳機的瞬間,盧剋夫整個人縱身一躍。
騰空的盧剋夫,躲掉子彈後,對著裴東來就是一陣掃射。
似是早已猜到盧剋夫會在空中開槍,裴東來在開槍過後,便就地一躥。
「嗖!嗖!嗖!嗖!」
子彈彷彿不要錢似的打在了裴東來剛才所在的地方,泥土四濺。
眼看沒有打中裴東來,落地後,盧剋夫順勢一滾,直接滾到了一個土坡後面。
「你們可以繼續推進了!」
一下躲到土坡後面,盧剋夫再次通過無線電下達了命令。
山腳下,那些傭兵之前聽到了槍聲,此時再聽到盧剋夫的命令,以為裴東來被幹掉了,不再猶豫,再次發起了衝鋒。
同樣聽到盧剋夫命令的裴東來,深知已到了生死時刻,不敢再怠慢,而是直接閃出身,扣動扳機。
「砰!」
子彈呼嘯著打在土坡上,塵土飛揚,令得盧剋夫不敢冒頭。
「砰!」
槍聲再次響起。
「砰!」
一步一開槍。
裴東來一邊對著土坡開槍,一邊朝著土坡快速貼近。
在裴東來的火力壓制下,盧剋夫始終沒有露面,而是通過腳步聲計算著裴東來和他的距離。
「叮!」
就當裴東來距離盧剋夫只有十米的時候,他手中那把半自動步槍的頂針撞在空處,發出一聲輕響。
空槍。
盧剋夫心中一動,二話不說,當下冒頭。
「嗖!」
裴東來手腕一抖,左手拎著的M9軍刀急速射向盧剋夫。
危險陡然而至,盧剋夫嚇得臉色狂變,當下臥倒。
「呼!」
鋒利的M9軍刀幾乎擦著盧剋夫的頭頂飛了出去,令得盧剋夫瞬間屏住了呼吸不說,渾身汗毛乍起。
「你沒有開槍的機會了!」
下一刻。
不等盧剋夫舉起槍,一個聲音如同悶雷一般在他耳畔炸響!
聲落,人到!
裴東來彷彿鬼魅一般出現在盧剋夫的身旁,化手為刀,斬向盧剋夫的腦袋!!
第250章 血雨腥風(八)
因為擔心小狼等人無法抵擋西伯利亞傭兵團發起的最後一次衝鋒,為了節省時間以便給予小狼等人支援,裴東來在盧剋夫下達再次推進的命令後,利用火力壓制盧剋夫,然後在放空槍的同時,擲出手中的匕首,逼迫盧剋夫再次躲閃,從而貼近了盧剋夫。
「呼~」
裴東來借助奔跑的力量,利用暗勁發力的方式,化手為刀,手刀斬出,凌厲的勁風直接將空氣切了一條口子。
勁風傳來,盧剋夫只覺得呼吸一窒,眼睛被勁風刺得生疼。
危險降臨,盧剋夫沒有選擇扣動扳機,不是他不想,而是來不及了——多年在生死線掙扎的他覺得,如果他選擇扣動扳機的話,不等子彈出膛,他便會被裴東來斬殺。
憑借多年在生死戰鬥中磨練的經驗,憑借對危險的感應,盧剋夫在裴東來斬出手刀的瞬間,宛如懶驢打滾一般,就地一滾。
「呼~」
裴東來全力斬出的手刀幾乎擦著盧剋夫的耳畔而過,凌厲的勁風刮破了盧剋夫的耳垂,鮮血湧現。
順勢一滾躲避致命一擊,盧剋夫不等起身,半仰著身子,試圖對裴東來掃射。
「砰!」
不等扳機扣響,裴東來右腳猛然踢出,直接踢在了盧剋夫手中的半自動步槍上,恐怖的暗勁瞬間爆發,直接將半截半自動步槍震碎,剩餘半截從盧剋夫手中脫落。
暗勁爆發後的反震力將盧剋夫的戶口震裂,鮮血直流。
「FUCK!」
沒有在意手上的疼痛,盧剋夫低喝一聲,順勢拔出小腿處的匕首,劃向裴東來大腿大動脈所在的地方。
對於盧剋夫而言,他不懂得什麼是明勁和暗勁,他和當初教裴東來的傑森一樣,練的都是殺人之術。
身為十大傭兵王之一的盧剋夫,殺人之術已練得如火純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快如閃電,鋒利的M9軍刀在他手中宛如一道白光。
面對盧剋夫的凌厲一擊,裴東來沒敢硬拚,而是側身一閃。
「嗖!」
眼看沒有傷到裴東來,盧剋夫不做停留,手腕發力,猛然一抖,M9軍刀脫手而出,化作一道白光,宛如死神的鐮刀一般,射向裴東來的喉嚨。
匕首擲出,盧剋夫那猙獰的臉露出了一道冰冷的笑容——在他看來,如此短的距離,裴東來不可能躲避得了他擲出的匕首。
只是——
盧剋夫臉上的笑容很快僵硬,瞳孔陡然放大。
在他的注視中,側身一閃過後的裴東來,不做停留,身子一彎,腦袋一縮,直接令得他擲出的匕首射空。
「呼!」
殺手鑭未幹掉裴東來,盧剋夫順勢一彈,整個人宛如餓虎撲食,直撲裴東來,右腿陡然掄起,腳背緊繃,腳尖化作一把利刀,踢向裴東來的下體。
「給我斷!」
裴東來冷喝一聲,右腿順勢掄出,迎向盧剋夫的右腿。
「砰!」
兩腿相撞,宛如兩根鋼柱撞在了一起,聲音清脆。
隨後……
不等盧剋夫收腿,一股恐怖的暗勁以兩人的腿撞擊的地方爆發。
暗勁來襲,盧剋夫只覺得自己踢出的右腿彷彿斷裂了一般,傳出一股鑽心的疼痛,令得他身子微微一顫,重心略顯不穩。
「呼~」
硬碰硬接下盧剋夫的一腿,裴東來並沒有因為盧剋夫的腿沒有斷裂而驚訝,而是一個箭步,身影一動,右手呈爪狀揮出,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直接抓向盧剋夫的喉嚨。
盧剋夫不但將殺人之術練到了如火純金的地步,外功也練得十分不錯,一旦發力,皮肉、骨頭堅硬,這才避免被裴東來一腳踢斷右腿。
然而——
儘管如此,他的腿部受了很嚴重的傷,面對裴東來這一抓,明顯移動稍緩,結果直接被裴東來抓到了肩膀。
「嘶~」
一把抓住盧剋夫的肩膀,裴東來五指一扣,暗勁爆發,猛然一拉,直接將盧剋夫的肩膀撕裂,鮮血瞬間飆出。
「嗖!」
一把抓下一塊血淋淋的肉塊,裴東來順勢一扔,直接砸在了盧剋夫的臉上。
趁此機會,裴東來五指攤開,化抓為掌,掌心向下,宛如蛇頭出擊一般,戳向盧剋夫的心臟。
盧剋夫因為右腿、肩膀受傷,反應力和移動力略減,又被裴東來用血肉砸中臉部,思維遲緩。
這一次,不等盧剋夫做出躲閃的動作,裴東來的右手宛如鋒利的匕首一般,直接插進了盧剋夫的胸口,一把抓住盧剋夫那跳躍的心臟,用力一拉。
——黑虎掏心!
「噗嗤!」
一股鮮血飆出,盧剋夫那血淋淋的心臟,直接被裴東來抓了出來。
「呃……」
滾燙的鮮血從盧剋夫胸口狂飆而出,感受著血液和生命的流失,望著裴東來手中那顆原本屬於自己的心臟,盧剋夫的瞳孔瞬間放到最大,嘴巴也是張開,不過卻也沒有吐出一個字,而是湧出了猩紅的鮮血。
「砰!」
盧剋夫身子轟然倒地,條件反射般地抽搐了兩下,隨後……像是死狗一般,一動不動。
傭兵王盧剋夫就此斃命!
眼看盧剋夫已死去,裴東來順手丟掉盧剋夫的心臟,一把抓住盧剋夫的屍體,像是拎小雞一般,直接將盧剋夫拎了起來,大步離開。
與此同時。
山腳下,墓地管理員的房子裡,十幾顆被西伯利亞傭兵團成員丟入的高強度催淚瓦斯彈冒著白煙,整個房子裡白煙瀰漫。
「咳……咳……」
面對滿屋的白煙,不光是東方冷羽,就連那些血殺成員也是咳嗽了起來。
至於……柳玥,她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用衣服摀住東方婉兒的嘴巴,狼狽不堪。
「事到如今,我們只能放手一搏了!」
小狼見狀,深知繼續在房子裡待下去,不等那些傭兵進入房間,自己一行人就受不了:「對方使用瓦斯彈,雖然對我們造成了影響,但也對他們自身造成了影響,而且嚴重干擾了狙擊手的視線。衝出去還有希望!」
「你們五人出門後,擋在最前面,充當第一道防線,其他人出門後,用最快的速度朝西側的山林跑!」
關鍵時刻,小狼果斷地下達了命令:「柳姐,把婉兒給我。」
話音落下,小狼一個箭步衝到柳玥身前,接過婉兒,摟入懷中,然後一把將東方冷羽夾在懷中:「柳姐,你跟在我身後,其他人做準備!」
面對小狼毋庸置疑的命令,房間裡僅剩的幾名血殺成員沒有反駁,更沒有退縮,其中五人依次站在門旁,而另外兩人則是擋在了小狼的身前。
房子外。
西伯利亞傭兵團的成員們,佩戴著防毒面具,拿著森冷的M9軍刀,埋伏在了房子門口,隨時準備進去屠殺。
「嗚……嗚……」
隨後……不等血殺成員衝出房間,不等西伯利亞傭兵團的成員進入,一聲聲刺耳的警笛聲陡然在山腳下響起,在牛首山的上空迴盪。
愕然聽到警笛的聲音,傭兵們心中一動,卻沒有感到害怕,其中一名傭兵隊長冷聲道:「警察來了,速戰速決!」
「俄羅斯老毛子,你們的首領已經死了,接下來,你們會和他一樣!」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聲音宛如悶雷一般,在牛首山的上空炸響。
團……團長死了?!
愕然聽到裴東來那令傭兵們膽寒的話語,傭兵們的動作略微一停,出於本能地將目光投向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下一刻。
在他們的注視中,在刺眼的陽光下。
盧剋夫的屍體被裴東來用力地甩出,從山林中升向高空。
「砰!砰!砰!」
隨後……就當盧剋夫的屍體達到最高點的時候,裴東來連續扣動扳機,三顆子彈相繼射出,先後打在了盧剋夫的腦袋上。
「噗嗤!」
陽光下,盧剋夫的腦袋直接爆裂,化作一道血霧,彷彿一朵血花在空中綻放。
血如雨下!
咯登!
看到這血腥的一幕,那些準備對房子裡血殺成員展開屠殺的西伯利亞傭兵團成員,心中沒來由湧起一股寒意,目光中也是流露出了無法掩飾震驚與恐懼。
因為……他們不敢相信,身為他們頭領的盧剋夫,身為十大傭兵王之一的盧剋夫會死在裴東來手中!
而且死的如此憋屈!
嘎吱!
就在那些傭兵團成員被裴東來的做法嚇得失神的瞬間,房子的門豁然被推開,五名血殺成員瞬間衝出房子。
出了房子,那些血殺成員雖然因為視線被白煙干擾,但也隱約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傭兵。
沒有任何猶豫,五名血殺成員同一時間扣動了扳機!
「嗖嗖嗖嗖嗖嗖……」
扳機扣動,子彈出膛。
一顆顆子彈帶著死亡的氣息,帶著血殺成員的憤怒,朝著那些西伯利亞的傭兵掃了過去。
「噗嗤!」
「噗嗤!」
「噗嗤!」
……
血殺成員的突然出擊,打了那些失神的傭兵一個措手不及。
剎那間,幾名傭兵中彈,倒在了血泊之中。
「嗖嗖嗖嗖嗖……」
與此同時,在外圍負責火力掩護的五名傭兵,當下回過神,對著房子門口的血殺成員扣動了扳機,無情的子彈彷彿死神的鐮刀一般,瞬間收割了五名血殺成員的性命,逼得門口的兩名即將出門的血殺成員不敢出門不說,抱著東方婉兒和東方冷羽的小狼和柳玥也退回了房子的牆角。
「砰!」
「砰!」
山林之中,兩聲槍響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兩顆子彈劃破空氣的阻力,相繼貫穿了房子外圍兩名傭兵的腦袋,鮮血和腦漿噴了一地。
看到身旁死去的同伴,剩下三名傭兵,渾身巨震,當下趴倒在地。
一股無法用言語的恐懼籠罩在他們的心頭,嚇得談們肝膽俱裂,驅使他們不約而同地掉頭,利用樹叢做掩護,狂奔不止!
怕了。
這一刻。
常年活躍在全球各個戰場,把戰鬥當作家常便飯的他們,真的怕了!
因為。
他們心中的魔鬼再次出手了!
第251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一)
「砰!砰!砰!」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雖然無法鎖定三名傭兵的身影,卻依然選擇連開三槍,用這種方式威懾著逃跑的三名傭兵。
聽到槍聲,三名傭兵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跑得更快了,那感覺彷彿有惡魔在身後追趕他們似的。
山林之中,連續開了三槍過後,裴東來拿出軍用望遠鏡,看向遠方的山頭。
如今,房子周圍的三傭兵已經被嚇得逃走,唯一讓他擔心的只有山頭上的那名狙擊手了。
山頭之上,西伯利亞傭兵團的二號狙擊手見最後的三名同伴像是打敗仗的士兵一般,選擇逃跑,他也立刻做出了撤退的決定。
通過軍用望遠鏡看到那名狙擊手也選擇了撤離,裴東來徹底放下心來,隨後又用軍用望遠鏡瞄準了牛首山腳下。
牛首山腳下,警笛聲大作,警燈閃爍,數名警察圍在警車旁邊,並沒有上山。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深知事情還沒有結束,不過他也清楚,比起剛才的危險而言,接下來的麻煩倒也不算什麼了。
「柳姐,對方已經撤退了,你們立刻離開房子,在房子後面等我。」
約莫半分鐘後,裴東來再次用軍用望遠鏡查看了一番,確定西伯利亞傭兵團的傭兵已經撤退後,當下做出決定。
話音落下,裴東來不再停留,迅速下山。
房子裡。
柳玥、小狼因為不知道外面的狀況,不敢冒昧離開房子,此時愕然聽到裴東來的喊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一般,又有一種從地獄回到天堂的感覺。
他們二話不說,第一時間衝出了房子。
與此同時。
山腳下。
無論是最先趕到的派出所民警,還是稍後趕到的刑警,沒有一個人上山。
對於那些派出所的民警而言,他們不敢上山,是因為他們抵達山腳下後,便聽到了激烈的槍聲。
這讓幾年不開一槍的他們,實在無法鼓足勇氣,拿自己的性命當賭注。
因為,他們覺得那是送死的行為。
而對於稍後趕到的刑警而言,他們原本要上山,可是……看到裴東來將盧剋夫的身體拋到空中,一槍爆頭後,他們直接放棄了上山的念頭。
在他們看來,不要說他們,就是特警隊的精英,也無法做到將人拋到幾十米的高空,一槍爆頭。
因為任務的難度和危險性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計,他們只能請求支援。
「同志們,省廳、市局領導已經派出特警隊前來支援,除此之外,江寧軍區、省武警總隊、省安全廳均已派人增援。」
一輛別克轎車前,一名面色堅毅的中年男人沉聲道:「上級領導作出指示,要求我們立刻封鎖牛首山附近的公路,在增援部隊抵達之前,不准放走任何人離開!」
「伍隊長,張隊長,王隊長,你們三人帶領你們隊的人,封鎖通往牛首山景區的三條公路,其他人跟我留守在這裡。」
身為江寧刑警支隊隊長的中年男人語氣斬釘截鐵,毋庸置疑:「開始行動!」
「是!」
三名刑警大隊長聽到支隊長的命令,連忙回應。
隨後……伴隨著急促的警笛聲,一輛輛警車離開山腳下,前往通常牛首山景區的三條公路,而剩下將近一半的警力在原地留守,封鎖了這條通往墓地的公路。
眼看警車呼嘯著離開,身為刑警支隊隊長的中年男人卻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他知道當年的東海灘大梟雄東方辰葬在這裡,而今天又是東方辰的忌日。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這裡發生槍戰,多半和東海灘的大姐大柳玥有關,可是……在他看來,只是黑幫交火,不至於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何況,之前那一幕實在太過駭人,他不相信黑幫分子能夠將人拋到幾十米高的上空,從而爆頭。
更為重要的是,他聽到了裴東來那聲狂嘯,得知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信息:有俄羅斯僱傭兵加入了戰鬥!
身為刑警支隊長的他,雖然不知道號稱殺人機器的傭兵組織怎麼會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到中國來,可是……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這件事情很不簡單。
正因為如此,即便得知各方勢力均已派人增援,他也不敢讓手下上山——他很清楚,他手下這些人對付一般的犯罪分子沒問題,對付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傭兵,只有死路一條。
就在中年男人下達命令的同時,牛首山正面的風景區裡。
已經驅散手下撤退的王熊,坐在那輛別克商務轎車裡,面色難看地撥通了楊策的電話。
「我剛收到消息,警方、軍隊、武警、特工全部朝牛首山趕去了。」
電話接通,不等王熊做出匯報,電話那頭的楊策便沉聲問道:「現在什麼情況?」
「楊爺,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不過,我剛才聽到有人喊殺死了盧剋夫,於是聯繫盧剋夫,結果聯繫不上……」
「王熊,你的意思是,行動失敗了??」
不等王熊把話說完,楊策再一次開口了,語氣震驚而憤怒。
「應……應該是。」
王熊低聲回答,聲音小的差點連他自己都聽不到。
「嘶~」
儘管猜到了這一點,可是……聽到王熊的回答,楊策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罵道:「王熊啊王熊,事前你是怎麼給我保證的?你不是說那群老毛子他媽能和阿爾法特種部隊打平手麼?行動怎麼會失敗?」
王熊欲哭無淚。
如果不是他用無線電聯繫盧剋夫未果,他也不相信號稱十大傭兵王之一的盧剋夫會死!
「你立刻離開那裡。」
雖然楊策很不甘心浪費這次斬殺裴東來的絕佳機會,但事到如今,只能放棄了,另外……他也知道,就算他把王熊的祖宗十八代女性問候一遍也無濟於事。
「是,楊爺。」
王熊連忙應了一聲,隨後心中一動,試探性地問道:「楊爺,雖然那群老毛子失敗了,可是這事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認為接下來可以利用警方、軍方的勢力對付裴東來。」
「白癡!」
楊策冷冷地罵道:「我之所以動用境外的僱傭兵,就是不想充當納蘭明珠的棋子,親自參與這件事情。如果,接下來我們那麼做了,就要給納蘭明珠當卒子了!甚至……我們現在都很有可能給納蘭明珠當卒子!」
「為什麼?」王熊不解。
楊策氣得渾身顫抖:「你能夠保證那些僱傭兵全部死了嗎?如果他們有人落入警方或者特工手中,供出是我們僱傭他們的,你說會是一種怎樣的結果?」
「唰!」
王熊嚇得臉色陡然一變,沒敢再吭聲。
「嘟……嘟……」
隨後……等王熊回過神後,楊策已經掛斷了電話,聽筒中傳出了嘟嘟的聲音。
電話那頭,楊策掛斷電話後,面色凝重地點燃一支香煙,狠狠地吸了起來,似乎想用尼古丁讓自己的頭腦變得冷靜一些。
一分鐘後,楊策掐滅半截煙頭,直接撥通了納蘭明珠的電話。
「楊策,我剛才收到消息,說是牛首山出現了俄羅斯的傭兵。」電話接通,納蘭明珠語氣一如既往地高傲,高傲之中帶著濃烈的質問味道:「你是不是從境外僱傭傭兵了?」
「嗯。」
雖然沒有想到納蘭明珠會這麼快就得到消息,可是……想到納蘭明珠是葉家大少身邊的紅人,楊策倒也沒感到奇怪,而是面色複雜地承認了這一點。
「白癡!誰你的膽子?」納蘭明珠冷聲罵道。
「納蘭小姐,我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儘管心裡很窩火,可是面對納蘭明珠的責怪,楊策沒敢發火,而是心虛地解釋道。
不等楊策把話說完,納蘭明珠便冷冷打斷:「以防萬一?嘿,楊策,我看你是想置身事外吧?」
「——」
這一次,楊策無言以對。
「楊策,你自己惹得一身騷,你自己解決。」
見楊策不說話,納蘭明珠用一種毋庸置疑地口吻道:「另外,萬一你擺不平這件事情,最好夾緊你的嘴巴,否則,葉少的怒火不是你能夠承受的!」
「啪!」
話音落下,納蘭明珠不等楊策回話,便狠狠地扣掉了電話。
「嘟……嘟……」
耳畔響起聽筒傳出的嘟嘟聲,楊策明白自己已經徹底被納蘭明珠當成了棄子,氣得臉色發白,忍不住罵道:「媽的,一個賣B求榮的婊子而已,你還真把你當女皇了?」
罵娘歸罵娘,憤怒歸憤怒,楊策心裡也很清楚,事到如今,若是西伯利亞僱傭兵團有人落入警方、軍方或者特工手中,那麼他必須要通過關係來擺平此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楊策啊楊策,你以為你那點小心思本小姐不知道?」
與此同時,電話那頭,納蘭明珠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怒意,有的只是一臉嘲諷的笑容,似乎在嘲笑楊策的自作聰明。
話音落下,她拿起手機撥通了林家大少林翔的電話。
「納蘭小姐。」
電話那頭,林翔似乎早已在等候納蘭明珠的來電了,手機只響了一聲便接通了。
「林翔,根據楊策那個廢物匯報的消息,裴東來應該還沒死。」納蘭明珠沉聲道:「你那邊沒有出岔子吧?」
「納蘭小姐請放心,南蘇省委接到匯報後,立即聯繫了江寧軍區、省安全廳、省武警總隊,請求支援。目前,牛志軍已經率領部隊前往牛首山了。」
林翔不急不躁地給出答覆,心中卻是暗暗猜測:葉崢嶸這盤棋局接下來該怎麼走?
……
……
第252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二)
身為林家第四代領軍人物的林翔,算得上紫禁城的知名大少之一,如今不到三十已是正處級,而且主管一縣。
這樣的人物,如果有人把他當成傻瓜,絕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林翔自然不會因為納蘭明珠的一番話,便沒頭沒腦地冒著有可能承受裴家怒火的風險與納蘭明珠身後的葉崢嶸合作,相反,他在第一時間聯繫了林家的大佬。
他從林家大佬那裡得知,自從裴武夫重新出山後,各方勢力都在密切關注,包括葉家在內,所有裴武夫的仇家,都沒有貿然出手。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裴武夫那些仇家,不知道裴武夫在十八年前到底留下了多少勢力,再者就是忌憚於裴武夫的恐怖武力值了。
他們都很清楚,十八年前,裴武夫被打斷一條腿,消失匿跡,完全是因為葉家那個人出手。
除了那個人之外,華夏之大,沒有人敢保證是裴武夫的對手。
而那個人天生脾氣古怪,而且在共和國地位特殊,饒是葉家家主也不一定能夠使喚得動。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林翔和林家大佬商討過後,一致認為葉崢嶸此次所作所為沒有得到葉家大佬授權,具體要怎麼做,他們卻猜不出來。
對此,根據林家大佬的要求,林翔選擇置身事外、冷眼旁觀,只是充當中間人,給納蘭明珠和牛海濤的父親牛志軍搭橋牽線。
牛海濤被裴東來廢了一隻手,牛志軍正愁怎麼報仇呢,得知葉家要對裴家開刀,自然是一拍即合。
「裴東來啊裴東來,你不要以為你逃過這一劫,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電話掛斷,電話那頭的納蘭明珠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你做夢也想不到,葉少的這盤棋才剛剛開始!」
身為葉崢嶸這盤棋局明面的指揮者,納蘭明珠很清楚:葉崢嶸此次布下的這個局,並非利用葉家的勢力和裴家正面叫板,而是躲在幕後,利用政客慣用的手段——借力打力。
利用楊策截殺裴東來。
這是葉崢嶸的第一步棋。
葉崢嶸因為暗中知道裴東來的真正實力,壓根就沒有想過裴東來會命喪黃泉。
逼迫裴東來和楊策的勢力發生衝突、交火,這才是葉崢嶸第一步棋的真正目的!
利用牛海濤被裴東來打殘一事,讓牛志軍率領部隊,以裴東來參與火拚之事為借口,抓捕裴東來。
這是葉崢嶸的第二步棋。
如果僅僅只是這兩步棋,納蘭明珠不覺得葉崢嶸能夠對付得了裴家父子。
因為,知道裴家父子真正勢力後的納蘭明珠覺得,不提裴武夫,就憑借裴東來目前所擁有的關係網,牛海濤的父親牛志軍也好、南蘇警方也罷,都不一定能夠動得了裴東來,更不要提動裴武夫了。
葉崢嶸的目的是讓牛志軍將裴東來交到陳瑛手中。
這是葉崢嶸的第三步棋。
也是這盤棋局之中最關鍵的一步!
在葉崢嶸看來,身為江寧軍區一把手的陳瑛曾經是龍牙的一員,而且因為未婚夫蕭飛的死,被開除龍牙不說,性情大變,嫉惡如仇。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一旦落入陳瑛的手中,以陳瑛的性子,肯定會抓著裴東來參與火拚的事情不放,並且以此為突破口,徹底調查裴東來。
如此一來,以陳瑛的身份,如果裴武夫不出面,裴東來必然要在陳瑛的手中悲劇;如果裴武夫出面的話,那麼正中葉崢嶸的下懷。
身為江寧軍區一把手的陳家家主脾氣火暴,在軍中有著陳閻王之稱,和軍中許多大佬關係密切,在軍中地位極高。就算裴武夫出面,要想輕而易舉地從陳瑛和陳閻王手中,撈出裴東來,幾乎不可能。
相反,裴武夫必然要動用隱藏了十八年的勢力。
利用陳家逼出裴武夫隱藏的勢力,雙方死磕。
這是葉崢嶸的第四步棋。
納蘭清晰地記得,葉崢嶸那天在棋盤上擺下棋子的時候說過,一旦陳家和裴武夫死磕,裴武夫對陳家動手,或者說對陳瑛動手的話,十八年前打斷裴武夫一條腿的那個人,百分之百會出面對付裴武夫!
因為……那個叫葉孤城的男人,是陳瑛的師傅!
他,還是共和國龍牙的首領!!
十八年前。
葉家孤城,單挑裴武夫,打斷裴武夫一條腿,一戰封神!
時至今日。
葉崢嶸有一萬個理由相信,那個暗地裡早已稱霸龍榜的男人,如果不再念及舊情,再次對裴武夫動手,裴武夫必死無疑!
逼葉孤城出山,斬殺裴武夫!
這是葉崢嶸的收官的一步棋。
「裴東來啊裴東來,一旦你那個瘸子爹命喪九泉,葉少殺你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知道麼??」
「咯咯……」
腦海裡浮現出葉崢嶸的整盤棋局,納蘭明珠像是得志的小人一般,幸災樂禍了起來。
陽光下,她笑得是那般的得意和張狂。
……
就在納蘭明珠因為事情的走向完全如同葉崢嶸所預判的一樣而幸災樂禍的同時,一輛掛有東海特警大隊牌照的帕薩特,在江寧軍區門口停了下來,按照慣例接受檢查。
見汽車停下,門口站崗的士兵背著槍,快步走到帕薩特前,看到一身戶外運動服的陳瑛,先是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然後面色嚴肅道:「您好,請出示您的證件。」
面對站崗士兵的要求,陳瑛知道對方並不認識自己,沒有擺大小姐的譜,而是按照站崗士兵的要求,掏出證件。
看到證件上顯示年僅26歲的陳瑛是東海特警大隊的隊長,站崗的士兵心中不由一驚。
他雖然身為一名普通的士兵,但也知道,一個女人,在二十六的歲時候能夠擔任東海特警大隊的隊長代表著什麼。
「首長,請問您找誰?」
驚訝過後,站崗士兵再次開口,語氣不再像之前那般嚴肅,而是給人一種尊敬的感覺。
「陳國濤首長。」陳瑛面色平靜道。
陳……陳國濤?!
愕然聽到陳瑛的話,站崗的士兵不由一愣!
因為……陳國濤便是江寧軍區的一把手。
「請稍等。」
震驚過後,站崗士兵雖然滿肚子疑問,但也沒敢多問,而是快步轉身返回,試圖匯報。
一分鐘後。
「首長,請!」
站崗士兵去而復返,滿臉敬畏地再次對陳瑛敬禮,然後做出一個放行的手勢。
陳瑛見狀,深知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倒也沒說什麼,而是緩緩關上車窗,驅車駛入軍區大院。
因為接到了通知,陳瑛驅車駛入軍區大院後,無論是明哨還是暗樁,都沒有出來阻攔,而是一路暢通無阻,直接駛入了軍區內院,最終將汽車停在了內院最後一棟將軍樓前。
「小瑛。」
將軍樓外,陳國濤的警衛員在接到下面的匯報後,便出門等候,此時見陳瑛從轎車裡走出,連忙迎了上去。
「鍾叔。」
見到平頭劍眉,精瘦幹練,渾身洋溢著一種特有精氣神的鍾剛,陳瑛臉上的冷漠減少了幾分。
因為陳瑛知道,眼前這個明明有望得到更好發展的中年男人,為了感謝陳家,在過去十五年之中,一直擔任陳國濤的警衛員,寸步不離。
「首長昨晚就趕回來了,這會在書房等你呢,快進去吧。」
面對陳瑛所流露出的冷漠,深知內幕的鍾剛並未在意,而是笑了笑,在前面帶路。
身為江寧軍區一把手,陳國濤的住處和整個軍區一樣,從裡到外透漏著一股嚴肅的氣息,方方正正的二層樓,單一、簡單的裝修,典型的軍人作風。
「首長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吧。」
帶著陳瑛來到二樓書房門口,鍾剛輕聲道。
陳瑛點了點頭,正要敲門,卻聽裡面傳出了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小瑛,快進來,讓爺爺瞧瞧。」
聽到書房裡傳出陳國濤的話,鍾剛忍不住笑了笑。
身為陳國濤的警衛員,他很清楚,整個陳家上下,陳瑛在陳國濤心中的地位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簡直被陳國濤當成心肝寶貝一樣對待。
若不是如此,陳國濤也不會在得知牛首山發生重大事件的前提下,依然在書房裡等候陳瑛歸來了。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陳瑛推門而入。
和許多富豪、高官的書房不同,陳國濤的書房依然十分簡單,只是擺放著幾排書櫃,書櫃裡幾乎全部盛放的是跟軍事有關的書籍,有古代的兵法,也有現代的信息戰爭書籍。
書桌前的木椅上,陳國濤右手夾著一支軍隊特供的香煙,抬頭挺胸,一副軍人的坐姿。
煙霧環繞在他的臉龐,卻依然可以讓人清晰地看到他那頭已隱隱泛白的頭髮,也可以看到他額頭上爬上的皺紋。
這些,都是歲月帶給他的。
他就像是一把封存的寶刀,只是簡單地坐在那裡,便給你一種巍峨的感覺!
尤其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那裡面射出的目光,堅定而鋒利!
歲月帶走了他的青春,帶走了他的精力,可是卻沒有帶走那股屬於老一輩中國軍人獨有的軍魂!
那堅定的目光彷彿在告訴每一個人:只要祖國和人民需要,老兵也能拼刺刀!!
……
……
第253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三)
「醫生不是說讓你戒煙嗎?」
面對軍中號稱閻王的陳國濤,陳瑛非但沒有感到敬畏,還故意冷臉,直接教訓了起來。
「啊……我一不小心就忘了,不抽了,不抽了。」
聽到陳瑛的話,在軍中說一不二號稱閻王的陳國濤像是從老虎變成病貓一般,笑著打了個哈哈,掐滅煙頭,道:「來,小瑛,過來讓爺爺看看。」
察覺到陳國濤的表情變化,感受著陳國濤發自內心的疼愛,陳瑛那冷漠的表情變得柔和了許多,沒說什麼,直接走到了陳國濤的身前。
見陳瑛走到身前,陳國濤站起身,伸出手,慈愛地摸了摸陳瑛的腦袋,然後雙手搭在陳瑛的肩頭上,關心地問道:「新的工作環境適應嗎?」
問話的同時,陳國濤的眸子裡流露出了無法掩飾的擔憂。
因為……他知道,蕭飛的死以及被開除龍牙的事情,幾乎顛覆了陳瑛之前的人生。
陳瑛從那之後,整個人像變了個人似的,從性格外向變成了悶葫蘆。
「還好。」陳瑛點了點頭。
「那就好。」
見陳瑛氣色還不錯,陳國濤放下心來。
「爺爺……」陳瑛欲言又止。
嗯?
愕然察覺到陳瑛的異常,陳國濤不由一怔:「怎麼了?」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陳瑛咬了咬牙道。
「什麼事?」
原本陳國濤就對陳瑛突然回家感到十分好奇,如今見一向做事乾淨利落的陳瑛變得有些猶豫,陳國濤心中的疑惑更濃。
「我想推薦一個人進軍區特種大隊。」陳瑛開門見山道:「他能夠幫你拿到全軍特種兵比武的冠軍!」
愕然聽到陳瑛這番話,饒是陳國濤經歷了大風大浪,練就了一顆絕對堅強的心臟,也不由為之一驚。
和陳國濤關係要好的軍方大佬都很清楚,偵察兵出身的陳國濤自從在江寧軍區任職後,就有一個願望:有那麼一天,江寧軍區特種大隊能夠在全軍特種兵大比武中獲得冠軍!
因為這個願望,在過去一些年之中,陳國濤在特種部隊建設方面投入不少人力、物力,可是願望始終沒有實現。
而如今,陳瑛卻說有人可以幫他實現這個願望,這怎能不讓陳國濤驚訝?
相比這一點而言,陳瑛主動推薦人進入特種大隊,才是讓陳國最為驚訝的地方!
因為……陳國濤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位從小便被自己狠心送去培養,最終成為龍牙一員的孫女,自從未婚夫蕭飛死後,自從退出龍牙後,整個人大變,除了想盡一切辦法打黑除惡之外,對於其他事情都漠不關心!
如今,陳瑛卻主動推薦人加入江寧軍區特種大隊……
「小瑛,你怎麼想起給我推薦人了?」陳國濤滿臉驚訝地看著陳瑛:「到底是什麼人讓你如此刮目相看?」
「那個人他是天生的軍人,他身上的天賦甚至不亞於蕭飛。」
陳瑛面色複雜地歎了口氣,給出的答覆半真半假:「我不希望看到他被埋沒。」
天賦不亞於蕭飛?
愕然聽到陳瑛的話,陳國濤嚇了一跳。
身為江寧軍區的一把手,陳國濤在陳瑛與蕭飛談戀愛之前,便知道蕭飛了。
而自從陳瑛和蕭飛訂婚之後,陳國濤每當見到那些軍方大佬,都會拿此事炫耀,那心情別提有多美了。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覺得被譽為共和國第三顆龍牙的蕭飛能夠成為他的孫女婿,是上天在晚年對他最大的恩賜!
「小瑛,你說的是真的?」
陳國濤那張堅毅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興奮的表情,那感覺恨不得立刻要見一見陳瑛推薦的人似的。
「嗯。」
陳瑛點了點頭,卻沒有告訴陳國濤,裴東來曾經身為蕭飛徒弟的事情。
「他叫什麼名字?是幹什麼的?」見陳瑛點頭,陳國濤迫不及待地問。
「他叫裴東來,是東海大學的學生。」陳瑛沒敢說裴東來暗中掌控滬杭黑道的事。
「學生?」
陳國濤覺得他今天驚訝的次數比今年一年還要多。
然而——
驚訝歸驚訝,但陳國濤瞭解陳瑛,知道陳瑛不會胡說八道,而是直接拍板,道:「小瑛,改天你將他帶來給我瞧瞧。如果他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就是搶也要把他搶回來!」
「噗嗤~」
或許是因為陳國濤答應了下來,或許是陳國濤的話太逗,因為特殊經歷而性格大變的陳瑛嘴角勾勒出了一道淺淺的笑容。
笑容雖淺。
但卻一笑傾城。
「小瑛,你和你說那個叫裴東來的小子是什麼關係?」
陳瑛這一笑,陳國濤又忍不住好奇地開口問了,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陳瑛自從經歷那兩件事情後,就再也沒有笑過。
而今天,陳瑛不但主動推薦裴東來加入江寧軍區特種大隊,而且還笑了。
這實在讓陳國濤覺得太奇怪了。
「我認他當弟弟。」陳瑛想了想道。
弟弟?!
陳國濤傻眼。
「叮鈴鈴……」
隨後……不等陳國濤再問什麼,原本安靜的書房裡響起了電話鈴聲。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讓陳國濤從愣神中回過神,瞬間想到了什麼,倒也沒有迴避陳瑛,而是直接抓起電話:「喂。」
「首長,牛志軍剛才匯報,特警大隊和武警的人還沒趕到。」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牛志軍想率先帶兵上山,特此請示。」
「批准!」
陳國濤說著,習慣性地罵了一句髒話:「他娘的,人民養育我們,不就是讓我們保家衛國嗎?如今,狗日的外國人敢跑到我們的地盤上撒野,我們豈能因為有危險就退縮?你告訴牛志軍,見一個老毛子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給我幹他娘的!」
話音落下,陳國濤不等對方回答,便直接掛斷了電話,那張堅毅的臉上流露著沒有掩飾的憤怒。
「爺爺,怎麼了?」
聽到陳國濤說老毛子,見陳國濤一副怒不可止的模樣,陳瑛眉頭一挑,問道。
「幾個不長眼的老毛子傭兵不知怎麼潛入了江寧,之前在牛首山發生了槍戰,省委的人打來電話請求支援,我派人過去幫忙了。」陳國濤沉聲道。
「傭兵?」
對於曾經身為龍牙一員的陳瑛而言,她對於傭兵並不陌生,相反,還經常和傭兵打交道,殺死的傭兵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如今聽到傭兵兩字,她條件反射般地有了職業反應。
難道是江寧的楊策利用傭兵對付柳玥?
很快的,陳瑛又因為牛首山三個字,聯想到了今天是東方辰的忌日,柳玥會帶人前來祭拜,也聯想到了前不久,裴東來讓楊策滾出了東海,心中一動,當下湧出了一個猜想。
猜想一出,陳瑛臉色微變,但因為不肯定,沒敢吭聲,而是暗中決定一會給裴東來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情。
此時的他,帶著柳玥、東方冷羽和小蘿莉東方婉兒,在小狼和另外兩名血殺精英的『保護』下,乘坐著柳玥那輛賓利房車,沿著盤山公路下山。
陽光下,原本昂貴、華麗的賓利房車傷痕纍纍——之前,西伯利亞傭兵團的二號狙擊手雖然沒有擊毀賓利房車,但周圍兩輛被擊毀的奔馳車碎片砸在了賓利房車上面,對車身造成了破壞。
汽車裡,裴東來已換下了那身染滿鮮血的綠色作戰服,並且清洗了一番。
可是……
饒是如此,他的身上依舊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相比而言,柳玥、小狼等人因為沒怎麼戰鬥,倒沒什麼血腥味,只是殘留著高強度催淚瓦斯彈的味道。
「日出東來,你身上的味道好難聞哦。」
小蘿莉東方婉兒在第一聲槍響傳出的時候,便被裴東來打暈了過去,並不知道剛才發生的血戰是何等的淒慘,如今聞到裴東來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愕然聽到東方婉兒的話,東方冷羽想起之前的遭遇和死去的阿龍等人,忍不住握緊雙拳,雙眼通紅。
甚至……就連負責開車的小狼,眼圈也是紅的。
至於柳玥,她先是紅著眼,咬著牙,輕輕撫摸了一下懷中的東方婉兒,然後抬起頭,滿臉自責地看著裴東來。
彷彿沒有察覺到柳玥的目光一般,裴東來伸出手,捏了捏東方婉兒的粉嫩臉蛋:「哥哥我不就是幾天沒洗澡嘛,嘴巴幹嘛那麼毒?」
「去,去,去,你這哪是幾天沒洗澡啊?我看你剛從屠宰場出來。」東方婉兒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咳……咳……」
話音落下,東方婉兒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她之前雖然被柳玥和小狼先後做了保護措施,可依然受到了高強度催淚瓦斯彈的影響,何況此時柳玥、東方冷羽身上殘留著高強度催淚瓦斯彈的味道。
「既然你不願意聞,哥哥我偏讓你聞。」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和小蘿莉鬥了一句嘴,然後直接將小蘿莉從柳玥懷中接了過來。
柳玥見狀,心頭微微一顫,看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感激。
那份感激,是因為她知道裴東來將東方婉兒抱走,為了避免東方婉兒聞到她身上那股殘留的高強度催淚瓦斯彈的味道。
那份感激,還因為裴東來之前的所作所為。
她很清楚,因為她的一意孤行,導致眾人陷入危機,如果不是裴東來力挽狂瀾,此時,無論是東方婉兒、東方冷羽還是她和小狼四人都已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
察覺到柳玥眸子裡投來的感激目光,裴東來無所謂地笑了笑,心中卻是在思考該如何給山下的警察和軍人解釋。
山腳下。
接到陳國濤命令的牛志軍,第一時間和負責現場指揮的刑警支隊隊長打了聲招呼,然後率先帶人上山。
「裴東來對吧?」
望著滿山翠綠的牛首山,坐在軍用越野車中的牛志軍目光冰冷,暗自捏緊雙拳,在心中冷笑道:「雖然我無法親自給我兒子報仇,但是……我會親手將你和父親引入地獄!」
……
……
第254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四)
「嗚……嗚……」
刺耳的警笛聲再次劃破了牛首山的上空,兩輛大巴呼嘯著抵達了山腳下。
警燈閃爍的大巴停下,一名名全副武裝的特警從車中跳下,領頭的特警隊長連忙朝著刑警支隊長迎了上去。
「你好,曹隊長,現在什麼情況?」
特警隊長與姓曹的支隊長握了一下手後,也顧不上客套了,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好,耿隊長,XX軍牛軍長帶領兩個偵察營的士兵上山了,山上具體情況不明。」曹隊長如實答道。
「上級領導要求我帶人上山對付敵人,你的人和趕來的武警封鎖牛首山附近的公路。」
因為得知在牛首山參與槍戰的有來老毛子的僱傭兵,為此,耿隊長沒有說抓捕罪犯,直接以敵人稱呼。
「呼……呼……」
耿隊長的話音剛一落下,遠方出現了兩架武裝直升飛機,宛如獵鷹一般朝著牛首山飛來。
「好。」
曹隊長也知道,只有身經百戰的特警們才能對付那些殺人機器。
「05,聽到請回答。」
見曹隊沒有異議,耿隊長示意了一下,轉身離開,同時拿出無線電喊道。
「01,05收到,請指示。」
「我現在帶領弟兄們上山,大約需要十五分鐘。你們必須在十五分鐘之內鎖定敵人的準確位置,必要時候,可以直接進行攻擊。」
「05明白!」
得到手下的答覆,耿隊長不再廢話,直接跳上車。
隨後……兩輛大巴先後啟動,駛向山頂的墓地。
半山腰處。
一輛輛軍用卡車沿著盤山公路朝著山頂的墓地駛去,宛如一條綠色的長龍。
軍用卡車裡,XX軍的戰士們,手握鋼槍,打著背包,一臉肅殺的表情。
因為……得知參與槍戰的人中有來自俄羅斯的僱傭兵,為此,身為XX軍軍長的牛志軍派出執行任務的是號稱鐵軍XX軍的兩個偵查營,可謂是將XX軍的精英傾巢而出。
「首長,前方出現了兩輛轎車,對方似乎發現了我們,故意放慢了車速,請指示。」
忽然間,在前方開路那個偵查營的營長,通過軍用望遠鏡看到前方出現了一輛奔馳轎車和一輛賓利房車,當下拿起對講機沖跟在部隊後方的牛志軍匯報道。
「發出警告,讓對方下車,若對方反抗,直接擊斃。」牛志軍想起陳國濤的命令,當下道。
「是,首長!」
「砰!砰!」
偵查一營的營長得到指示,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切斷通話,拿著槍,伸出窗外,連續扣動了兩下扳機,沉悶的槍聲響徹牛首山的上空。
「前面的人聽著,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XX軍,我們要求你們立刻下車!再重複一遍,我們要求你們立刻下車!」槍聲響過後,偵查一營的營長大聲吼道。
「小狼,讓他們兩人停車。」
賓利房車裡,裴東來聽到喊聲,對開車的小狼命令道。
「是,裴先生。」
小狼連忙回應,同時利用無線電轉達裴東來的命令。
「日出東來,怎麼會來這麼多軍車?」這時,小蘿莉東方婉兒看到前方出現了許多軍用卡車,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裴東來暗中歎了口氣,無奈之下,再次輕輕打暈東方婉兒,然後將東方婉兒交給柳玥,道:「柳姐,下車後由我上前交涉,你和小羽在後面等我。」
「嗯。」
柳玥接過東方婉兒,輕輕點了點頭,她很清楚,儘管此時落入部隊、警方手中並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比起剛才的危境而言要好看的多,畢竟就算她和季紅在白道的關係網無法擺平這一切,還有裴武夫呢。
很快的,賓利房車和前方那輛奔馳轎車停了下來,裴東來率先下車,直接朝著前方U型路口的軍車走去。
藉著上午的陽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宛如沒有絲毫漣漪的湖面,格外的平靜,步伐也異常平穩。
U型彎道處,一輛軍用吉普車中,偵查一營的營長見裴東來下車走來,先是第一時間沖後方壓陣的牛志軍匯報道:「報告首長,下車之人不是俄羅斯傭兵,是一名中國人,請指示。」
後方的軍用越野車中,牛首軍聽到匯報後,第一時間拿出軍用望遠鏡,赫然看到了裴東來那張已經被他熟記的臉龐。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的身影,牛志軍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立刻對他和他的人進行控制,另外,如果他敢反抗,直接擊斃!」
話音落下,牛志軍又變得興奮了起來,在他看來,無論裴東來是否反抗,都是死路一條,只是時間長短罷了——反抗,他可以利用妨礙執行軍務為由讓手下擊斃裴東來,不反抗的話他可以將裴東來抓走,按照納蘭明珠的計劃,一舉將裴東來和裴武夫兩人消滅。
興奮之餘,牛志軍又下達命令讓手下停止前進,同時讓警衛員驅車帶著他前往前方的U型彎道。
前方U型彎道處,偵查一營營長接到牛志軍的命令後,第一時間帶人下車。
「雙手舉過頭頂,站在原地接受檢查!」
下車後,偵查一營的營長對著裴東來大聲喊道,在喊話的同時,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偵察兵站在他的身後,端起鋼槍,將槍口對準了裴東來,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那感覺彷彿裴東來不照做便會開槍一般。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停下腳步,按照那名偵察營長的要求,停下腳步,將雙手舉過頭頂,表情依舊平靜。
偵查一營的營長見狀,立刻帶著四名手下朝著裴東來走了過去。
「搜身。」
即將走近裴東來的時候,偵查一營的營長下達命令,四名偵察兵二話不說,快步走到裴東來身前,其中兩人用槍口對準裴東來,示意裴東來不要反抗,其他兩人則第一時間對裴東來進行搜身。
「報告營長,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任何武器。」搜身結束,其中一名偵察兵匯報道。
「你叫什麼名字?是幹什麼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跟你一起的是什麼人?」聽到手下的匯報,偵查一營的營長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裴東來,沉聲問道。
「裴東來,東海集團董事長。我跟我乾姐姐來墓地祭拜,遇到了槍擊。」裴東來不亢不卑地回道。
東海集團董事長?!
愕然聽到裴東來自報身份,偵查一營營長不由一怔。
他雖然不知道天翔集團和紅海集團合併的事情,可是……集團董事長這個名頭足夠嚇人了。
發現裴東來面對自己一行人,面不改色、一副很淡定的模樣,偵查一營營長倒也沒有懷疑裴東來的話,而是沉吟了一下,道:「你好,我是XX軍偵查一營營長劉剛,我們接到消息說牛首山發生了槍戰,請你詳細說一下剛才的情況,另外,立刻讓你的朋友下車接受檢查!」
「好。」聽到偵查一營營長的話,裴東來轉過身,衝著後方坐在車上的柳玥等人,大聲喊道:「柳姐,你帶小狼他們下車,接受檢查。」
後方的賓利轎車裡,在下山前按照裴東來的要求,將武器丟掉的柳玥等人,第一時間下車,與此同時,八名偵察兵拎著槍,朝著柳玥等人跑了過去。
「之前我和我朋友乘車抵達山頂後,不等走到墓地,山頂便發生了槍戰。我和我朋友驚得直接往車裡跑,結果在途中死了好幾名保鏢,並且被擊毀了兩輛汽車。」
裴東來面不改色道:「後來當我們跑到了山林之中,歹徒本來要對我們下手,結果山下響起了警笛聲,歹徒都嚇得離開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保鏢和歹徒發生了槍戰?」偵查一營營長皺眉問道。
裴東來搖了搖:「沒有,我的保鏢只是保護我和我的朋友離開,和歹徒發生槍戰的是另外一群人,具體是什麼人我也不清楚。」
再次聽到裴東來鎮定的回答,偵查一營的營長皺眉盯著裴東來看了幾秒鐘,隨後……不等他再次開口,前方一名偵察兵跑了過來,敬禮匯報道:「報告營長,沒有在車上和他們幾人身上搜到武器。」
手下的回答讓偵查一營營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本來還想問些什麼,但發現牛志軍的汽車正在駛來後,命令手下放下槍,列隊迎接。
半分鐘後,在偵查一營士兵們列隊迎接下,在裴東來的注視中,牛志軍那輛軍用越野車在前方停了下來。
汽車停下,牛志軍的警衛員第一時間跳下車,為牛志軍拉開車門,牛志軍走下車,目光如刀一般朝著裴東來看來。
感受到牛志軍目光中一閃而過的陰霾,裴東來眉頭微微一挑。
「劉剛,怎麼回事?」
盯著裴東來看了幾秒鐘,由十幾名偵察兵保護的牛志軍收回目光,沖身前偵查一營營長劉剛問道。
「報告首長,那人叫裴東來,自稱是東海集團董事長。」
劉剛立刻敬禮匯報,道:「根據他所說,他和他的朋友到墓地祭拜,結果遇到了槍擊事件。」
「把他帶過來,我親自審問。」深知內幕的牛志軍一臉嚴肅道。
「是,首長!」
劉剛點頭稱是,對著前方兩名看守裴東來的偵察兵下做出一個手勢。
「走!」
兩名偵察兵看到手勢,用槍頂著裴東來的後背,沉聲道。
感受著槍管傳來的森冷寒意,裴東來眉頭微微一挑,沒有反抗,而是回頭看了一眼柳玥等人,用目光示意柳玥少安毋躁。
「嗡……嗡……」
與此同時,軍用越野車旁,牛志軍的手機微微震動了起來。
牛志軍心中一動,拿出手機一看,瞳孔陡然放大,臉上閃過一抹濃濃的震驚。
因為。
來電的主人是陳國濤。
外號陳閻王。
江寧軍區一把手!
第255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五)
牛志軍雖然是XX軍的軍長,級別不低,但以他的身份通常不可能與陳國濤見面,就是通話都不可能。
對此,他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是陳國濤的宅電後,驚得不輕。
「劉剛,你先讓他在那等一會。」
驚訝過後,牛志軍先是飛快地對劉剛下達了一個命令,然後拿著手機走到一邊,接通了電話:「報告首長,我是XX軍軍長牛志軍,請指示。」
「你好,牛軍長,我是東海特警大隊隊長陳瑛。」電話那頭,利用陳國濤書房電話聯繫到牛志軍的陳瑛,自報家門。
陳瑛?!
愕然聽到陳瑛的話,牛志軍先是一怔,隨後狂喜。
雖然他不知道陳瑛為何這個時候會在陳國濤那裡並且打來電話,可是……根據納蘭明珠的計劃,他主動領命,帶人執行行動,目的就是為了抓到裴東來,然後想辦法交到陳瑛手中。
如今陳瑛主動出現,對他而言,簡直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好,陳隊長。」
心中暗暗狂喜的同時,牛志軍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很正式地稱呼陳瑛的職務。
「牛軍長,請問你的人上山了嗎?有沒有碰到一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
陳瑛之前得知牛首山有僱傭兵出現並且發生槍戰後,擔心裴東來是否參與其中,於是給裴東來打電話,結果打不通,無奈之下,她只能通過牛志軍瞭解情況。
難道陳瑛是因為裴東來才回江寧的?
聽到陳瑛詢問裴東來,牛志軍心中一動,立刻湧出了一個疑問,隨後……很自信地確定了這一點。
在他看來,陳瑛在這個時候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江寧,而且特地打電話詢問裴東來的情況,肯定是衝著裴東來的。
肯定這一點後,牛志軍就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興奮的表情,他連忙答道:「陳隊長,我的人於十分鐘前上山,目前還未抵達山頂墓地。剛剛我的人剛剛攔下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人就是你說的裴東來。」
「牛軍長,我馬上趕過去。」
聽到牛志軍的話,陳瑛心中一動,想了想,道:「如果可以的話,請牛軍長在我未抵達前,不要將裴東來及他的朋友交給任何人。」
「好。」
牛志軍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嘟……嘟……」
話音落下,牛志軍發現電話掛斷,不由笑了。
因為……通過和陳瑛的通話,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在他看來,陳瑛之所以要親自趕來,多半是怕裴東來動用背後的關係篡改事實,擺平這件事情。
有了這樣的想法後,牛志軍忍不住冷笑著看了裴東來一眼,那感覺彷彿在說:小子,陳瑛已經把矛頭對準你了,你不要說動用自身的關係網,就是你老子出面也是枉然!
看到牛志軍一臉冷笑的模樣,並不知道牛志軍真實身份的裴東來以為牛志軍是楊策岳父的人,表情依然平靜。
因為……在下山之前,他已經給季紅打了電話,進行了部署。
「留下來八個人看著他們。」
因為得知陳瑛要來,牛志軍連審問裴東來的興趣都沒有了,而是大手一揮,下達命令:「其他人繼續上山,務必剿滅匪徒。」
牛志軍的命令一下達,除了留下的八名偵察兵外,其他士兵均是乘坐汽車再次朝著山頂前進。
與此同時,江寧軍區,陳國濤的將軍樓裡。
「小瑛,你之前給我推薦的那小子怎麼會跟牛首山事件有關?」
陳國濤面色複雜地看著陳瑛問道:「還有,你之所以特地趕回來找我把他弄進軍區特種大隊,不會是因為你知道他要參與牛首山的事情,特地想幫他吧?」
之前,陳瑛打不通裴東來的電話,無奈之下,只好請求利用陳國濤的電話詢問裴東來的情況,陳國濤雖然滿肚子的疑惑,但也沒問,直到陳瑛打完電話,才按捺不住地問道。
「對不起,爺爺。」
陳瑛面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陳國濤:「在回來之前我並沒有想到牛首山會發生槍戰,也沒有想到他會參與其中。不過……正如您所說,我確實想幫他。」
「他到底是什麼人?還有,他為什麼會參與牛首山的槍戰?」陳國滿臉驚訝地問。
「他表面上是東海大學的學生,可實際上已在暗中掌控了滬杭黑道。前不久的杭湖事件,就是他一手導演的。」
陳瑛語氣複雜:「除此之外,前幾天,他和江寧的楊策發生了衝突。而今天是東海前黑道大哥東方辰的忌日,想必他和柳玥一同前來祭拜東方辰遭到了楊策的算計。」
「唰!」
愕然聽到陳瑛這番話,饒是陳國濤身居高位、心理素質極佳,也被驚得臉色一變。
以他的身份,自然知道前不久發生的杭湖事件,而且他還知道白家在那件事情中給予了葉家一點小小的報復,吞掉了葉家在湖江的棋子。
可以說,在那件事情中獲利最大的並非白國瑜,而是取代方家和方曉紅,稱霸湖江黑道,染指湖江民間借貸的季紅。
而如今,陳瑛卻告訴陳國濤,裴東來暗中掌控了滬杭黑道……
之前,陳瑛推薦裴東來加入江寧軍區特種大隊說裴東來是學生時,陳國濤就驚得不輕,如今得知裴東來是滬杭兩地的黑道教父,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要知道,陳瑛可是一向嫉惡如仇的啊……
「小瑛,你為什麼要幫他?」
或許是徹底被陳瑛的態度改變震驚了,以至於陳國濤沒有在意楊策很有可能捲入此次牛首山事件,而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一向嫉惡如仇的陳瑛為何會幫一個黑道大哥,並且不惜將對方綁在陳家的戰車上。
「因為他是蕭飛的徒弟。」
陳瑛再次歎了口氣:「除此之外,他雖然染指黑道,可是卻和其他黑道中人不同,我不希望看到他死。」
「所以你想給他弄一個江寧軍區特種大隊特種兵的身份,給予他保護?」陳國濤明白了陳瑛的意圖,瞪大了眼睛。
「對不起,爺爺。」
或許是這樣的決定和自己的信仰有所衝突,未完全說服自己,或許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得知一切後的陳國濤,陳瑛低著頭,不敢看陳國濤。
「你說他是蕭飛的徒弟,這是怎麼回事?」陳國濤苦笑著搖了搖頭,想了想問道。
「蕭飛曾與他有過幾面之緣,見他是可造之材,教給了他一些本領。」陳瑛解釋道。
「這樣啊。」陳國濤看著陳瑛,思索了一會,道:「小瑛,從小到大,你都是爺爺的驕傲,而你從來沒有讓爺爺幫你做過什麼。既然你今天開口了,那麼爺爺就答應你——無論他是否如你所說的那般優秀,我都會給他在軍區特種大隊掛名。另外,根據你的判斷,牛首山事件他雖然參與,但不是他勾結老毛子,所以,爺爺會幫他擺平這件事情。」
「謝謝爺爺。」陳瑛隱隱有些激動。
「小瑛,你應該知道杭湖事件的一些內幕。那小子既然能夠成為杭湖事件最大的盈利者,足以表明他和白國瑜關係非同尋常。」
陳國濤說著,表情嚴肅了許多:「爺爺是個粗人,不喜歡、也不屑搞一些鬥爭。所以,如果今後他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或者說牽扯到某些層面的鬥爭,爺爺會將他從江寧軍區特種大隊中除名!」
「爺爺,如果他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並且幫您拿到全國特種兵比武的冠軍,您會在關鍵時候出面幫他嗎?」陳瑛猶豫了一下問道。
「呃……」
陳國濤張大嘴巴:「他真的行?」
陳瑛用力地點了點頭。
陳國濤沉默不語。
……
就在陳國濤沉默不語的同時,牛首山通往公墓的盤山公路上。
牛志軍依舊讓八名偵察兵看守著裴東來一行人,而他卻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撥通了納蘭明珠的電話。
「納蘭小姐,計劃非常順利。」
電話接通,牛志軍便壓低聲音,滿臉興奮道:「目前,裴東來已經落入了我的手中,而且……剛才我接到了陳瑛的電話!」
「陳瑛的電話?怎麼回事?」
或許是牛志軍的話太過出乎預料,以至於電話那頭的納蘭明珠沒有表現得像以往那般高高在上,而是帶著幾分好奇、幾分驚喜地問道。
「陳瑛之前用他爺爺書房的電話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裡告訴我,她在江寧,讓我在她抵達現場之前,不准將裴東來等人交給任何人。」
牛志軍興奮地說道:「依我看,陳瑛之所以突然在江寧出現,絕對是衝著裴東來那小子來的。至於……陳瑛不讓我把裴東來那小子交給其他人,應該是擔心裴東來動用背後的關係網擺平此事。」
「咯咯……事情要比我們想像中的更為順利嘛。」
聽了牛志軍的匯報,電話那頭的納蘭明珠開心地笑了起來:「牛軍長,既然陳瑛那麼說了,你照辦就是,反正有陳家那座大山擋著,你執行起來沒有任何壓力。」
「嗯。」
牛志軍對這一點堅信不疑,畢竟,陳閻王的身份在那擺著呢。
「好了,牛軍長,你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接下來,你就慢慢欣賞這齣戲吧。」納蘭明珠說著又再次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陰謀得逞的感覺。
「海濤,爸很快就能幫你出這口惡氣了。」
耳畔響起納蘭明珠的話,牛志軍暗暗捏了一下拳頭,冷笑不已。
「裴東來啊裴東來,你以前蹦躂得厲害,那是葉少懶得放低姿態跟你玩,這次,葉少只是隨意跟你玩玩,你就要以悲劇落幕。你說,就你這慫樣,憑什麼跟葉少搶女人?我看你連給葉少舔皮鞋的資格都沒有!」
掛斷電話,納蘭明珠站在落地窗前,腦海裡浮現出裴東來身著一身廉價服飾的模樣,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滿臉鄙夷。
蹦得越歡,摔得越慘。
納蘭明珠不長記性。
第256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六)
上午的時候,紅日高高掛起,明媚的陽光傾灑而下,宛如給牛首山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金光燦燦。
隨著時間的推移,牛首山腳下聚集的車輛越來越多。
凡是後來抵達的車子都有一個共性:車子本身不牛掰,可是車牌號一個比一個牛掰。
陽光下,來自各個系統的大佬們齊聚一堂,一邊等待著事情的結果,一邊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那輛賓利房車。
儘管陳瑛要求牛志軍在她抵達前,不要將裴東來交給任何人,可是……由於事情實在太過特殊,而且以『地方』為主,為此,當各個系統負責現場指揮的大佬得知牛志軍控制了裴東來一行人,均是要求牛志軍將人帶下山,以便於他們瞭解第一手信息。
在過去的三十分鐘裡,各個系統的大佬均是親自對裴東來一行人進行了審訊,審訊的結果和裴東來之前回答牛志軍時如出一轍,而且口徑相當統一。
得到第一手資料後,那些負責現場指揮的大佬們,紛紛將情況向上面匯報,得到的答覆很統一:不要管裴東來,原地待命。
對於這個答覆,各個系統的大佬雖然都知道裴東來一行人肯定參與了槍戰,並且有百分之百把握能夠找到證據。
可是……他們沒有任何反駁意見。
一來,領導的命令大於一切。
再者,他們從上頭得知裴東來是東海集團的幕後掌門人。
雖然他們不知道裴東來為什麼會收服柳玥和季紅成為東海灘的新任黑道龍頭,可是……他們很清楚,無論是柳玥還是季紅,隨便拉出來一個人,都有著不弱的關係網,一旦兩人的關係網啟動,想給裴東來一行人定罪很難。
何況,裴東來既然收服了季紅,那麼就是杭湖事件的最大受益者,這也就是說裴東來身後還有白國瑜這個大人物!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一行人就像是一個燙手的山芋,誰都不想碰。
而恰好各個系統的大佬在匯報的時候,又特意說明,陳國濤的孫女陳瑛正在趕往現場的路上,並且指名點姓要見裴東來。
這頓時讓那些大佬長長鬆了口氣——陳瑛嫉惡如仇的性子可謂是響徹了長江三角洲警界,陳瑛主動要求見裴東來,自然是要繼續追究這件事情。只要陳瑛抵達,他們便可以把燙手的山芋丟給陳瑛了。至於……陳瑛要怎麼處置裴東來一行人,那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陽光下,牛志軍察覺到自己的無線電亮了起來,知道手下要匯報,於是歉意地笑了笑,然後返回汽車之中,接通。
「報告首長,在特警的幫助下,我們剛才擊斃了兩名敵人,將敵人的狙擊手活捉了,請指示。」無線電接通,偵查一營營長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牛志軍的耳中。
「想辦法撬開他的嘴巴,問清楚他到底還有多少同夥在山上。」牛志軍心中一動,立刻下達了命令,他可是清楚,偵查一營營長以逼供而出名。
「是,首長!」
偵查一營營長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打出一個手勢,示意手下逼供。
而牛志軍則是將無線電放到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因為和納蘭明珠合作的緣故,他是這些大佬之中唯一知道這件事情內幕的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很清楚,若是讓那名傭兵落入特警或者特工手中的話,楊策僱傭僱傭兵截殺裴東來的事實會被揭發。
那對於楊策而言,將是災難!
想通這一點後,牛志軍閃爍不定的目光變得堅定了起來,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
「報告首長,根據敵人的匯報,他們只剩下三人,剛才被我們擊斃了兩人,目前就他一人了。」
如同牛志軍所料想的一樣,偵查一營的營長通過一些特殊而殘忍的手段最終逼得那名被活捉的西伯利亞傭兵團二號狙擊手開口。
「立刻擊斃敵人。」聽到手下的答覆,牛志軍果斷地下達命令。
嗯?!
無線電那頭,偵查一營的營長聽到牛志軍的命令,當下一怔,隨後有些不敢相信,道:「首長,他是唯一的存活者,如果我們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徹底瞭解這件事情的真相……」
「我讓你將他擊斃。」牛志軍冷冷道:「這是命令!」
「是!」
雖然不明白牛志軍為何要這樣做,可是察覺到牛志軍語氣不善,偵查一營營長不敢再廢話,而是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親手幹掉了西伯利亞傭兵團的二號狙擊手。
聽到無線電中傳出的沉悶槍聲,牛志軍調整了一番情緒,直接走下了車。
「諸位,剛才我手下的兵活捉了一名傭兵,並且撬開了那名傭兵的嘴巴。」牛志軍不慌不忙地走到幾位現場負責指揮的大佬身前,面不改色道:「通過那名傭兵所說,他們只剩下三人,除了他之外,其他兩名傭兵已經被擊斃了。」
「唰!」
愕然聽到牛志軍的話,幾位大佬的臉色均是一變。
「可惜的是,當我的人打算繼續詢問更多信息的時候,那名傭兵試圖反抗,結果被擊斃了。」牛志軍補充道。
擊斃了?!
再次聽到牛志軍的話,幾位大佬的瞳孔陡然放大,臉上閃過一縷驚訝。
一時間,他們心中閃過種種念頭,卻沒有說出來。
「關鍵時刻還是要靠人民子弟兵啊!」短暫的沉默過後,警方現場指揮的大佬伸出手,微笑著與牛志軍相握:「牛軍長,我們都要感謝你啊。」
耳畔響起警方現場指揮大佬的話,另外兩名來自其他系統的大佬,對視一眼,均是讀懂了對方目光中的意思,當下開口附和那名警方大佬的話。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好了,諸位,我認為我們應該先把情況匯報給上面。」牛志軍笑了笑。
「好。」
其他三位大佬沒有任何異議,分別回到各自的車裡進行匯報。
牛志軍做完匯報後,沉吟了一下,拿出手機撥通了楊策的電話。
「牛軍長?」
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楊策的聲音,語氣帶著濃濃的擔憂。
「楊策,剛才我的人活捉了一名傭兵,我下令讓人把那名傭兵擊斃了。」察覺到楊策語氣中的擔憂,牛志軍做了一個暗示。
「嗯?」
耳畔響起牛志軍的話,電話那頭的楊策先是一怔,隨後恍然大悟,滿臉激動道:「謝謝!」
「你當日為了救我兒子,在東海受到侮辱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所以,不必客氣。」
牛志軍微笑著說道,心中卻是很清楚,楊策當日是為了救何華,救他兒子牛海濤只是順便的,相當於錦上添花,而他剛才幫楊策的事情完全是雪中送炭。
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牛軍長,您的恩情小策記住了。」彷彿為了印證牛志軍的猜測一般,楊策立刻給予了暗示。
耳畔響起楊策的話,想到楊策的義父和岳父的身份,牛志軍不禁在心中慶幸剛才的決定,慶幸之餘也忍不住笑了:「另外,楊策,你不必擔心裴東來報復你。」
「牛叔,您……」
對於楊策而言,他得知自己被納蘭明珠當成棄子後,除了害怕僱傭僱傭兵的事情暴露,再者就是忌憚裴家的報復了,此時聽到牛志軍這麼一說,驚得不輕,不知不覺間對牛志軍的稱呼也變了。
「一個小時前,陳瑛指名點姓要裴東來。」牛志軍笑道:「想必你也聽說過陳瑛的脾氣。試想一下,如果那小子落入陳瑛手中會是什麼下場?」
「原來如此。」楊策心中大悟,更加肯定了自己被納蘭明珠當成棄子一事,同時對牛志軍的感激更多:「再次謝謝牛叔!」
「陳瑛來了,先這樣。」
牛志軍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突然看到江寧軍區某位大佬的車朝著這邊駛了過來,對楊策說了一聲後,直接掛斷電話,下車迎接。
待牛志軍走到其他幾位大佬身前時,前方駛來的汽車停下,一身戶外運動裝的陳瑛率先下車,隨後便是江寧軍區的大佬。
「李參謀。」
李參謀一下車,其他幾個系統的大佬微笑著打招呼。
「報告首長,截至目前,敵人已全部殲滅。」牛志軍敬禮匯報。
「小牛,幹得不錯。」
李參謀還了一個禮,笑了笑問:「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在哪?」
「在那輛賓利轎車裡。」牛志軍率先說道。
他的聲音落下,包括李參謀在內,所有大佬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投向了陳瑛。
陽光下,陳瑛不知何時已朝著那輛賓利房車走了過去,顯然……她已看出裴東來在賓利房車裡。
賓利房車裡,看到陳瑛出現,柳玥的臉色陡然一變!
原本她覺得裴東來動用了手中的關係網,擺平這件事情應該沒什麼問題,如今卻不敢肯定了——身為東海灘的大姐大,她對於陳瑛實在太瞭解了!
她可是很清楚,自從陳瑛擔任東海特警隊隊長後,就一直在想方設法找她和季紅的把柄,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以陳瑛的性格自然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
不光是柳玥的臉色變了,裴東來的眉頭也挑了起來。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陳瑛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柳姐,你在車上等我。」
儘管很不想在這個時候面對陳瑛,但裴東來也知道,該來的躲不掉。
話音落下,裴東來不等柳玥回話,便率先下了車,面色複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陳瑛朝他走來。
在裴東來複雜的心情中,在幾位大佬暗自慶幸的心情中,在牛志軍暗自興奮的注視下,陳瑛邁著矯健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到了裴東來的身前。
「沒事吧?」
停下腳步,陳瑛凝視著裴東來的臉龐,緩緩開口,語氣略顯複雜,更多的則是關心。
第257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七)
「沒事吧?」
耳畔響起陳瑛不再冷漠的話語,察覺到陳瑛眸子裡所流露出的關心,裴東來的瞳孔陡然放大,嘴巴微微張開,想說什麼,但卻一個字沒有說出來,只是怔怔地看著陳瑛。
從某種意義上說,因為背後的關係網,因為有瘸子這座大山,裴東來並不害怕被警方或者特殊部門帶走。
然而——
當陳瑛出現後,他的內心卻湧現出了憂慮——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陳瑛。
在他看來,以陳瑛的性子,如果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的話,肯定會站到他的對立面去!
因為蕭飛的緣故,因為對陳瑛曾經給予幫助的那份感激,他不可能槍槍口對準陳瑛。
如今,感受到陳瑛那份沒有任何掩飾的關心,他的心中頓時被一種叫做驚訝的情緒所塞滿。
陳瑛要幹什麼?
驚訝的不止是裴東來一個人,賓利轎車裡,柳玥、小狼等人也是一臉疑惑;不遠處,除了李參謀外,目光一直鎖定陳瑛的牛志軍等各個系統的大佬也是一副模稜兩可的表情。
對於其他系統的大佬而言,他們因為接到了上頭的命令,打算將燙手的山芋丟給陳瑛。
原本他們以為陳瑛會直接對裴東來進行現場審訊,或者說將裴東來帶走,如今見陳瑛非但沒有那麼做,而且……表情比以往要溫和一些!?
其他系統的大佬尚且如此,何況牛志軍?
將裴東來交給陳瑛,然後利用陳瑛嫉惡如仇的性子對付裴東來,從而引出裴東來背後的裴武夫,這是葉崢嶸計劃裡最關鍵的一環!
可以說,前面所有的事情都是為這一步棋做鋪墊!
而如今……當陳瑛出現在裴東來的面前後,卻沒有如同葉崢嶸計劃裡想像的那般,對裴東來下手,相反比面對其他人的時候,態度要溫和一些。
這種截然的反差,帶給牛志軍的震驚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陳姐。」
在除了李參謀外,其他那些大佬一副活見鬼的表情中,裴東來凝視著陳瑛那張皮膚不夠白皙、五官不算精緻,但組合在一起卻十分耐看的臉龐,苦笑道。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那苦澀的笑容,感受著裴東來身上濃重的血腥味,陳瑛一陣恍惚。
恍惚中,她覺得此時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裴東來,而是那個被譽為共和國第三顆龍牙的驕傲男人。
短暫的恍惚後,她回過神,再次細細打量裴東來,清晰地發現,不知為何,裴東來身上有著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那種感覺,蕭飛曾給予過她。
也正是因為那份感覺,剛才,她才鬼迷心竅地將裴東來當成了已經埋進黃土的蕭飛。
察覺到這一點,陳瑛的心中不由蕩起了一道道漣漪,隨之而來的是,呼吸的節奏被打亂。
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怔怔地看著裴東來。
就那麼靜靜地看著……
「陳姐,你怎麼了?」
察覺到陳瑛的情緒波動,裴東來眉頭微微一挑,帶著幾分疑惑地問道。
「沒……沒事。」
裴東來的話將陳瑛拉回了現實,她暗中搖了搖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出腦外,道:「之前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不是你的錯,你是受害者。」
嗯?
如果說裴東來之前只是懷疑態度改變的陳瑛,不會找他麻煩的話,那麼此時此刻,聽到陳瑛這番話,裴東來直接肯定了這一點!
「唰!」
與此同時,賓利轎車裡,特地打開窗戶聽兩人對話的柳玥、小狼等人,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滿臉驚訝地看著陳瑛——陳瑛的態度,直接顛覆了他們對陳瑛的認知!
如果不是陳瑛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柳玥、小狼等人都懷疑自己是否處在夢中。
「東來,我爺爺要見你。」
陳瑛見裴東來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忍不住歎了口氣。
對她而言,她之所以第一次破例、違背原則和信仰幫助裴東來,除了裴東來是蕭飛的徒弟外,還因為裴東來那個「要像個人一樣,挺直脊樑踏進紫禁城」的誓言,更因為裴東來做到了當初對她的承諾——在過去一段時間裡,滬杭兩個地區的犯罪率直線下降,雖然還談不上太平盛世,但比起其他地方而言,治安好得太多太多了。
這直接顛覆了陳瑛的一些認知。
也讓她心中的信仰出現了那麼一點點的動搖,並且最終讓她做出了違背原則的決定——利用陳國濤在江寧軍區的權勢,讓裴東來加入江寧軍區特種大隊,給裴東來撐一把保護傘。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道。
難道是瘸子暗中運作了?
裴東來的心中充滿了疑惑。
然而——
不等裴東來問出心中的疑問,陳瑛轉身離開。
「柳姐,季紅很快會抵達江寧,你盡快與她會合。」凝目看了一眼陳瑛遠去的背影,裴東來想了想,沒有立即跟上,而是轉身對柳玥吩咐了一句。
「好。」
儘管時至今日,柳玥依然和季紅尿不到一個壺裡,可是……她也知道,她必須學著和季紅化敵為友,尤其如今局勢複雜,她只能放下心中的芥蒂。
見柳玥答應了下來,裴東來不再猶豫,快步追上陳瑛。
眼看陳瑛帶著裴東來走來,包括牛志軍在內,各個系統的大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彷彿在問彼此:陳瑛這演的是哪一出?
哪一出?
因為沒有聽到裴東來和陳瑛的對話,他們無法判斷出陳瑛要幹什麼,可是陳瑛的改變隱約讓他們覺得,陳瑛似乎並不是特地來找裴東來麻煩的。
「李叔,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帶東來先走了。」
很快的,在牛志軍等人一臉驚訝的表情中,步伐沉穩地走到牛志軍等人身前,恢復了冷漠的模樣。
「呃……」
愕然聽到陳瑛的話,包括牛志軍在內的幾位大佬,直接愣住了。
一種無法掩飾的震驚情緒瞬間佔據了他們的臉龐,他們瞪圓了眼睛,嘴巴微張,像是看外星人一般看著陳瑛。
之前,他們只是懷疑陳瑛不會找裴東來的麻煩,如今陳瑛的話直接告訴他們:陳瑛非但不會找裴東來的麻煩,而且和裴東來很熟!
「陳……陳隊長,你?」
牛志軍直接傻眼了,他情不自禁地開口詢問陳瑛,那感覺彷彿想確認自己剛才是否聽錯了。
沒有回答,陳瑛直接無視了牛志軍。
而裴東來則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牛志軍一眼——之前,牛志軍躲在汽車裡和楊策通話,其他人沒有聽到,他因為聽力出眾隱約聽到了一些。
「小牛,根據你之前的匯報,裴先生並沒有參與此次槍戰,而是受害者,對吧?」李參謀沒有立刻回答陳瑛,而是先向牛志軍確定這一點。
「咕咚。」
牛志軍嚥了口吐沫,努力地想讓自己鎮定一些,可是……他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到這一點,最後只是滿臉活見鬼表情地點了點頭。
「諸位,你們有什麼異議嗎?」見牛志軍點頭,李參謀將目光投向其他幾位大佬:「如果沒有異議的話,就讓裴先生跟小瑛先行離開了。」
搖頭。
其他各系統的大佬,幾乎同一時間搖頭。
按照他們的想法,他們將裴東來等人交給陳瑛後,他們就萬事大吉了,如今,雖然陳瑛對裴東來的態度看起來很不正常,但是……陳瑛要帶走裴東來,他們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小瑛,那你先回軍區,我去省委參加一個會議。」見其他幾位大佬搖頭,李參謀對著陳瑛笑了笑道。
「嗯。」陳瑛猶豫了一下,道:「東來的朋友都是受害者,而他們之前已經交代了事情的經過,他們應該也可以離開吧?」
「唰!」
再次聽到陳瑛的話,不光是牛志軍一行人,就連隱約知道一些內幕的李參謀都驚得不輕。
在他們看來,陳瑛今天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那感覺就像是一個好色之徒變成了柳下惠,一個道貌岸然的君子變成了猥瑣的偷窺狂!
「可以。」
短暫的驚訝過後,李參謀目光複雜地看了裴東來一眼,難道小瑛喜歡上了這小子?
理智告訴李參謀,重情重義的陳瑛不應該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移情別戀!
否定這一點後,他又充滿了好奇,好奇裴東來到底憑借什麼讓陳瑛自離開龍牙後,第一次做出了改變,而且是翻天覆地的改變!
連知道一些內幕的李參謀尚且疑惑,何況牛志軍幾人?
只是……疑惑歸疑惑,面對一臉冰冷如霜的陳瑛,沒有人敢問,而是任由陳瑛和裴東來乘坐一輛掛有江寧軍區牌照的越野車離開。
「走吧,諸位,我們去開會。」李參謀見裴東來和陳瑛離開,開口提議道。
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
耳畔響起李參謀的話,牛志軍很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讓自己顯得更加清醒一些。
隨後……不等牛志軍想出個所以然來,李參謀和其他幾位大佬帶著疑惑,分別上了各自的車。
牛志軍見狀,恍然醒悟,同時只覺得整個人被澆了一盆冰冷的江水一般,從頭到腳湧現出一股寒意——原本按照葉崢嶸的計劃,由陳瑛、陳家來對付裴東來,引出裴武夫,如今陳瑛和裴東來同穿一條褲子,葉崢嶸的計劃不攻自破!
計劃告破,意味著裴東來脫離了危險。
也意味著,包括他在內,所有參與這個計劃的人,將承受裴家父子的怒火!!
第258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八)
對於牛志軍而言,他能混到今天的地步,除了在七十年代末立下過戰功外,還因為當時他在戰場上結交了一批弟兄,那批人之中不乏虎門之子。
在過去二十年之中,雖然因為沒有強大的家族底蘊和靠山,但憑借那些戰友的幫助,牛志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同樣也因為那批戰友裡有虎門之子,他的消息網要比其他人更廣一些。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不可能沒有聽說過裴武夫的名頭。
相反。
無論是裴武夫憑借一己之力,力抗京城四少,抱得美人歸的壯舉,還是裴武夫最後令得葉孤城率領龍牙,被打斷一條腿隱退的悲劇,牛志軍都聽戰友說過。
同樣,他還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道理。
所以……在得知自己的兒子牛海濤被裴東來廢了一隻手後,牛志軍雖然怒不可止,卻不敢去找裴東來的麻煩,直到納蘭明珠扯著葉崢嶸的大旗出現,才選擇鋌而走險。
如今,葉崢嶸的計劃失敗,想到即將面臨裴家父子的怒火,牛志軍只覺得渾身冰涼。
上車之後,牛志軍先是吩咐司機跟上李參謀的汽車,然後不敢怠慢,第一時間撥通了納蘭明珠的電話。
「牛軍長,人交給陳瑛了嗎?」
電話接通,納蘭明珠的聲音響起,語氣一如既往的高傲,高傲之餘還帶著幾分期待,期待裴東來悲劇。
「交……交了。」
或許是裴武夫三個字帶給了牛志軍太大太大的壓力,以至於他在回答的時候,有種戰戰赫赫的感覺,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牛軍長,你怎麼了?」察覺到牛志軍語氣之中的異常,納蘭明珠不悅地問道。
「納蘭小姐,事情和我們預想中的有了很大的出入!」牛志軍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道。
「哦?」
納蘭明珠眉頭挑起,冷聲問:「怎麼回事?」
「人是交到了陳瑛的手中,可……可是不知怎麼回事,陳瑛並沒有對付那小子,而且更奇怪的是,陳瑛對那小子的態度十分友好,而……而且還帶著那小子回了江寧軍區!」儘管之前見證了這一切,可是當親自說出口後,牛志軍還是覺得這實在太荒謬了。
耳畔響起牛志軍的話,納蘭明珠臉上那份由納蘭家和葉崢嶸帶給她的驕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驚!
尚且連牛志軍都知道陳瑛在這盤棋中所起到的作用,何況納蘭明珠?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盤棋,成也陳瑛,敗也陳瑛!
「你說什麼?」
或許是太過震驚的緣故,納蘭明珠非但沒有將那份高高在上流露在臉上,而且聲音變得尖銳了起來,就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
「納蘭小姐,雖然我不知道為何一向嫉惡如仇的陳瑛不但不追究那小子的責任,而且對那小子的態度十分溫和。但是……我敢肯定,他們之間的關係不簡單!」
牛志軍說到這裡,語氣中不知不覺地流露出了幾分擔憂和恐懼:「這也就是說,我們的計劃失敗了!」
「這不可能!」
電話那頭,納蘭明珠「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用力地搖著頭,扯著嗓子,大聲吼道:「陳瑛嫉惡如仇的性子在長江三角洲警界人人皆知,她怎麼可能放過裴東來那個王八蛋??」
「納蘭小姐,我也覺得這實在太荒謬了,可事實的確如此。」牛志軍鬱悶得想吐血:「我認為事到如今,我們應該想一想,該如何應對裴家即將展開的報復。」
「牛志軍,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在糊弄我,否則,你的下場一定會很淒慘!」
縱然牛志軍一而再、再而三地聲明陳瑛和裴東來非但沒有成為敵人,而且穿起來了一條褲子,可是納蘭明珠不相信,也無法相信這一點,相反,她認為牛志軍因為其他一些原因放棄了與她的合作。
「——」
牛志軍氣得差點暈了過去。
「啪!」
隨後……不等牛志軍再說什麼,納蘭明珠直接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納蘭明珠不做停留,第一時間撥通了林翔的電話。
「林少,麻煩你幫忙打探一下事情的具體進展。」電話接通,納蘭明珠沒有表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相反,面色十分複雜。
一來,牛志軍的匯報擾亂了她的心情,讓她有一種煮熟的鴨子飛了的感覺,再者,林翔的身份在那擺著呢,她雖然憑借扯葉崢嶸的大旗,在紫禁城混得風生水起,但還沒有資格跟林翔擺譜。
「納蘭小姐,我剛得到消息說是裴東來被陳瑛帶走了。」
林翔的語氣中充滿了疑惑:「另外,我還聽說,陳瑛不但對裴東來的態度十分溫和,而且還特地讓人放任柳玥等人離開。」
「你……你確定??」
原本納蘭明珠對於牛志軍的話充滿了懷疑,可是……如今林翔的話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這讓她感到自己的心臟在抽搐,聲音也變得顫抖了起來。
「不會有錯。」
林翔很肯定地回答了一句,隨後若有所思道:「納蘭小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葉崢嶸的計劃是利用陳瑛對付裴東來,從而引出裴武夫,讓裴武夫和陳家死磕,最終引出葉孤城出手吧?」
「唰!」
沒有回答,納蘭明珠只覺得整個人像是瞬間被抽光了所有力氣一般,無力地倒在了沙發上,手機從她的手中脫落,掉在了沙發上。
電話那頭,林翔見納蘭明珠沒有回答,沒再多問,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也猜得到此時的納蘭明珠肯定被嚇得六神無主了。
這怎麼可能?
陳瑛她怎麼可能這麼做??
如同林翔所猜測的一樣,納蘭明珠整個人像是從天堂墜入地獄一般,瘋狂地搖著腦袋,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她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可是……理智告訴她,林翔沒有必要騙她。
與此同時。
始終無法撥通納蘭明珠電話的牛志軍,像是慌了神的病人,四處投醫,將電話打給了楊策。
「楊策,你馬上通過你岳父瞭解一下,陳瑛和裴東來到底是什麼關係。」電話接通,牛志軍迫不及待地開口。
電話那頭,楊策因為被牛志軍雪中送炭,因為得知陳瑛即將對付裴東來,懸掛的心落了下去,如今聽到牛志軍的話,察覺到牛志軍語氣中的驚慌,當下一怔:「牛叔,您怎麼了?」
「楊策,你先不要問那麼多,趕快按照我說的去做!」牛志軍是真急了,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楊策卻沒有立即照辦,而是繼續問道:「牛叔,到底怎麼了?」
話音落下,楊策的眉頭挑了起來,內心再次湧現出了不安的情緒。
「陳瑛沒有對付裴東來,相反還親自將他帶回了江寧軍區,而且還特地讓人放任柳玥等人離開!」牛志軍似乎也知道如果不給楊策說清楚,楊策不可能去調查這件事情,只好耐著性子做出解釋。
「什麼?」
愕然聽到牛志軍的話,楊策嚇得直接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
牛志軍的臉上寫滿了悔意,那感覺恨不得時光倒流,他選擇忍氣吞聲,而不是選擇在老虎頭上拔毛:「你打電話問你岳父吧,以你岳父的身份應該知道這件事情。」
「好。」
楊策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應了下來,然後第一時間撥通他岳父侯東平的電話。
……
就在納蘭明珠、牛志軍、楊策等人因為陳瑛的一個決定,而雞飛狗跳的同時,牛首山上,隨著以李參謀為首的諸多大佬乘車離開,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執行任務的偵察兵和特警們開始收隊,之前未敢衝鋒陷陣的警察和武警們開始清理現場。
當一名名警察和武警抵達山頂的墓地,看到滿地的死屍時,均是嚇得面無血色!
其中不少人直接當場彎腰吐了起來!
他們不是沒有執行過任務,也不是沒有見過死人,可是……如此血腥、恐怖的畫面,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尤其是看到那些身穿綠色作戰服的傭兵全部都是被一槍爆頭時,他們心中只有一個疑問:槍法需要精準到何種地步,才可以做到這一點?
裴東來不會知道他的所作所為,給那些收拾殘局的警察和武警帶去了怎樣的震撼。
上車後,他本想問出心中的疑惑——陳瑛的爺爺見他幹什麼。
然而——
不等他問出口,陳瑛便率先問了他事情的經過。
對此,裴東來沒有隱瞞,而是實話實說。
「按照你所說,那些傭兵幾乎死於你一個人之手?」
等裴東來說完整個過程和細節,陳瑛的耳中掀起了驚濤巨浪,身為龍牙的一員,她自然知道西伯利亞傭兵團,在她看來,就算是她遇到那種局面,也不可能做到裴東來所做的一切!
尤其是裴東來主動將自己暴露在盧剋夫的狙擊槍下……
陳瑛實在很想問問裴東來,裴東來哪來的自信和勇氣——要知道盧剋夫可是十大傭兵王之一啊!
而且是傭兵界很有名的狙擊手……
「嗯。」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看到陳瑛露出吃驚的模樣,裴東來忍不住笑了。
「如果讓我爺爺知道這一切,他一定會很開心。」
陳瑛也笑了,原本她只是對裴東來奪得全國特種兵比武的冠軍抱有信心,如今她覺得,只要裴東來參賽,其他那些來自三軍的軍中精英只會成為裴東來的陪襯!
她堅信不疑。
第259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九)
「陳姐,你爺爺為什麼要見我?」
聽陳瑛提到陳國濤,裴東來趁機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給我爺爺推薦你加入江寧軍區特種大隊,我爺爺已經同意了。」陳瑛將實情告訴了裴東來。
和之前不同,這一刻,陳瑛的語氣不再複雜。
因為……得知裴東來憑借一己之力幾乎血洗了整個西伯利亞傭兵團後,她覺得,裴東來簡直就是天生的軍人,不當軍人實在太可惜了。
原本,陳瑛的態度轉變就讓裴東來很驚訝了,如今聽到陳瑛的話,裴東來再一次被震驚了!
震驚之餘,他的心中也瞬間被感動所塞滿。
他很清楚,陳瑛這樣做,相當於給他在軍中掛了一個身份,讓他平白無故地多了一把保護傘,甚至可以說多了陳家這個靠山!
「謝謝你,陳姐。」感動中的裴東來沒有說太多矯情的話,只是用最簡單的謝謝,表明了內心的感激。
「東來,也許你覺得我是因為看在蕭飛的情分上幫你。」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道謝,陳瑛歎了口氣,道:「其實不然——如果不是你證明了你當初所說的話,我想,即便你是蕭飛的徒弟,我也不會如此幫你,相反,我不敢保證是否會對付你。」
陳瑛的話讓裴東來悄然鬆了口氣,同時暗暗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之前的時候,我還在彷徨,我不知道違背自己的原則和信仰幫你,是不是正確的。」
陳瑛說著,吐出一口悶氣,整個人似乎輕鬆了許多:「剛才聽完你和西伯利亞傭兵團的戰鬥後,我才覺得自己的決定沒錯——只要你願意,你將會成為共和國最優秀的軍人!」
「我不會讓陳姐失望,也不會讓師傅失望。」
裴東來許下一個承諾,聲音不大,語氣格外的堅定和自信。
那份自信,來源於他再次融合了蕭飛的靈魂,獲得了部分戰鬥的經驗和技能,更來源於剛才與西伯利亞傭兵團的生死戰鬥!
「那就好。」
陳瑛欣慰地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又提醒道:「東來,雖然我讓你進入軍中算是給予你庇護,可是我爺爺也說了,如果你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無論你多麼優秀,他都會讓你從軍中除名。」
「我沒資格說自己是一個好人,也不配當一個好人。」
裴東來扭過頭,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沉默半晌,輕聲道:「但是,我會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我父親的養育之恩。」
……
陳瑛帶著裴東來抵達軍區內院的時候,陳國濤早已等候多時。
將軍樓前,陳國濤負手而立,抬頭挺胸,身子筆直,宛如一剛鋼槍。
微風吹起了他那花白的頭髮,陽光映照著他那張堅毅的臉龐,他面色肅穆,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跟隨陳瑛走下車的裴東來。
迎上陳國濤那如刀子一般鋒利的目光,裴東來只覺得那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寶劍,能夠將人刺穿,同時,心中還湧現了一個錯覺——論武力值,裴東來覺得就算是一般的戰士都能撂倒陳國濤,可是……陳國濤只是往那裡一站,便給人一種戰無不勝的感覺。
略微思索,裴東來便明白,這種錯覺的來源不是因為陳國濤身為上位者的壓迫,而是來源於陳國濤身為一個老軍人,骨子裡繼承的那份視死如歸的精神。
曾幾何時,在我們的疆土上,很多像陳國濤一樣擁有這種精神的革命先驅,用小米加步槍,用敢拎著腦袋當尿壺拚命的血性,打敗了小鬼子的飛機加大炮,打得小鬼子滾回了只有衛生巾那麼大一點的小島!
明白這一點後,裴東來望向陳國濤的目光崇敬了許多,走路的時候,也完全按照軍人的姿態,抬頭挺胸,步伐沉穩有力。
「陳爺爺。」
很快的,在陳國濤的注視中,裴東來一步步走到陳國濤面前,鞠躬問好。
沒有回答,回答裴東來的是一記手刀。
「嗖!」
伴隨著一陣破空聲,原本站在陳國濤身後的警衛員鍾剛,宛如獵豹一般,就地躥出,化手為刀,斬向裴東來的脖頸。
察覺到鍾剛的出手,陳瑛先是微微一怔,隨後瞬間明白其用意,倒也沒有擔憂,而是平靜地看著裴東來如何化解。
不得不說,曾經身為江寧軍區特種大隊一員的鍾剛雖然被歲月帶走了青春,可是身手依然頗為了得,他不但出手快如閃電,而且出手的時機選得很好——在裴東來彎腰的瞬間。
如此一來,便可以打裴東來一個措手不及。
對於暗勁高手而言,他們可以通過對手的氣血判斷對手的攻擊路線,從而做出應對之策。
裴東來如今已鞏固了暗勁入門境,正在朝著暗勁大成邁進,而且感應力比一般的暗勁高手要強得多。
對此,在鍾剛出手的瞬間,裴東來就感應到了。
「呼~」
在陳國濤和陳瑛的注視中,裴東來沒有挪動腳步,而是微微側了一下身子,令得鍾剛的手刀斬空。
「呼!」
一擊不中,鍾剛不做停留,斬出的手刀猛然一停,橫著抹向裴東來的脖子。
裴東來猛然一彎腰,輕鬆躲過,令得鍾剛的手刀從頭頂滑過。
鍾剛眼中精光一閃,就地變手刀為爪,五指撐開,對著裴東來的頭頂狠狠抓下,聲勢恐怖,絲毫不留餘地。
「嗖!」
面對鍾剛這一抓,裴東來的身子彷彿彈簧一般,先是朝後一仰,等鍾剛的一抓抓空後,身子瞬間恢復原位,腳步始終未動。
「首長,我跟他差距太大。」
在裴東來不挪動腳步的前提下,連續三招落空,鍾剛沒有繼續發動攻擊,而是帶著幾分自責地對陳國濤敬禮匯報。
「爺爺,他剛才一個人在牛首山幾乎憑借一己之力血洗了那群傭兵。」
聽到鍾剛的話,不等陳國濤表態,陳瑛苦笑道:「您完全沒有必要對他進行測試了。」
「唰!」
愕然聽到陳瑛的話,鍾剛臉色陡然一變——憑借剛才的交手,他判斷出裴東來很強,但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可以憑借一己之力血洗在傭兵界赫赫有名的西伯利亞傭兵團。
不光是鍾剛沒有想到,陳國濤也沒有想到,他的臉上閃過一縷驚詫,眸子裡精光大盛,跳躍著興奮的光芒。
「小子,以後見了我不要鞠躬,要敬禮。」
雖然心中十分歡喜,可是陳國濤依然板著臉教訓,聲音粗獷。
「是,陳爺爺!」
裴東來心中哭笑不得,不過卻還是按照陳國濤的要求,敬禮。
「跟我來。」
陳國濤見裴東來做出一個足以列入教科書的敬禮動作,看向裴東來的目光柔和了一些,說著,便轉身率先轉身走進大院。
看到這一幕,陳瑛和鍾剛對視一眼,沒有跟上,而是任由裴東來自己一人跟在陳國濤的身後。
進入別墅,陳國濤直接走進書房,坐在書桌前,點燃一支特供的香煙,抽了起來。
「小子,小瑛跟我說你很強,我雖然不懷疑她的話,卻想親自驗證一下,所以有了剛才的試探。」
煙霧環繞在陳國濤的臉龐,陳國濤沉聲道:「我不得不承認,你剛才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
裴東來身子站得筆直,沒有吭聲。
「我已經答應小瑛,同意你加入江寧軍區特種大隊。」陳國濤說著,停頓了一下,道:「不過……我還是想聽聽你自己的意見——如果你不願意加入,老子也不稀罕,這世上不止你一個人適合當特種軍人。」
不知為何,聽到陳國濤後半句話,裴東來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縷笑意。
察覺到裴東來嘴角浮出的笑意,陳國濤知道西洋鏡被拆穿,老臉有些發燙,板著臉喝道:「難道你以為老子嚇唬你不成?」
「謝謝陳爺爺。」
裴東來答非所問,再次給陳國濤敬禮。
「學的蠻快嘛。」
陳國濤的嘴角也浮現出了一絲笑意,又想了想道:「小瑛給我說過你的願望,她問我,如果你能在全國特種兵比武中獲得冠軍,我能否在關鍵時刻給予你支持。」
「老子是一個粗人,不喜歡玩那些虛的,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很清楚。這麼說吧,在你要娶秦家那個小妞當婆娘這件事情上,老子就算出面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陳國濤正色道:「不過……在其他事情上,只要你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只要你佔著理,老子說話還是管用的。」
裴東來欲言又止。
「你少給老子再說謝謝,老子不吃那一套,老子只問一句話,能不能拿到冠軍?」陳國濤不等裴東來說出口,便虎著臉,沉聲問道。
「報告首長,能!」
裴東來敬禮、回答。
陳國濤扯著大嗓門道:「給老子大聲一點!」
「能!」
「好。」
陳國濤終於將內心的興奮與喜悅流露在了臉上:「小子,雖然老子能耐有限,在你娶婆娘的事情上無法幫你撐場面,但只要你幫老子拿回冠軍,老子保準給你找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裴東來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陳國濤話中所指。
……
……
第260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十)
紫金山莊座落於風景秀麗的鍾山風景區內,緊鄰27洞鍾山高爾夫球場,距湯山溫泉度假區僅30分鐘車程。酒店總佔地1200畝,水面面積達21萬平米,是江寧唯一一家兼擁紫金山絕版山景與湖景的五星級豪華酒店。
山莊內,十棟各具特色的別墅小樓猶如晶瑩璀璨的寶石般散落在靜謐的湖光山色之中,樓宇間道法自然,錯落有致,錦鯪戲水,鳥語花香。
楊策在牛首山槍戰之前,因為得知楓葉潛入江寧,為了躲避暗殺,特地沒有住在的江寧的幾處豪宅,而是住在了紫金山莊。
正午的時候,楊策站在6號別墅的湖景陽台,可以將滿山遍野的盎然綠意與湖波灩瀲盡收眼底。
然而——
面對如此美景,楊策卻沒有一點點欣賞的心思,相反,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形狀,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因為無法承受裴東來在東海給予他的羞辱,因為生怕裴武夫會出手對付他,他鋌而走險選擇與納蘭明珠合作,並且特地耍了小聰明,通過左膀右臂王熊的關係聯繫到了西伯利亞傭兵團,打算借助西伯利亞傭兵團的手剷除裴東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楊策沒有想到裴東來可以在西伯利亞傭兵團的精心埋伏下逃出生天,更沒有想到事後,以嫉惡如仇著稱的陳瑛非但沒有找裴東來的麻煩,而且和裴東來穿起了一條褲子。
這一切的一切,讓他即便身處美景之中,心情卻異常的煩躁,更多的則是驚恐不安。
「嗡……嗡……」
突然間,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湖景陽台的安靜,楊策心中一動,連忙轉身走到陽台中央的桌子旁,一把抓起了手機。
「我幫你打聽了,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的確被陳瑛帶回了軍區,而且……聽說陳國濤要讓那個傢伙加入江寧軍區特種大隊。」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對於楊策而言十分熟悉。
聲音的主人是他的妻子侯萍。
咯登!
愕然聽到妻子侯萍的話,楊策心中一顫,呼吸頓時變得急促了起來。
「你怎麼了?」
察覺到楊策的呼吸頻率有些急促,電話那頭,身在軍區大院的侯萍想到了什麼,問道:「我剛才聽說今天牛首山發生了大事,好像是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遭到了截殺——楊策,這事不會跟你有關係吧?」
話音落下,侯萍被這個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
身為侯東平的她,算是在軍區大院長大的,自然清楚曾經身為龍牙一員的陳瑛在陳閻王陳國濤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的超然。
在她看來,陳國濤突然之間要讓裴東來加入軍區特種大隊,絕對和陳瑛有很大的關係。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牛首山的事情和楊策有關,或者說是由楊策一手策劃的,那麼後果,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侯萍只能想到其一,不能想到全部。
原本楊策在計劃失敗後,就對裴家父子的報復產生了深深的恐懼,如今從妻子侯萍嘴中得知裴東來還傍上了陳家這座大靠山……
這直接讓他心中的恐懼呈直線上升,一顆心差點飛出了嗓子!
「沒有,我只是幫人問問而已。」
雖然心中害怕的要死,但楊策並沒有對侯萍坦白,而是隨口撒謊。
「沒有就好。」聽到楊策的回答,侯萍鬆了口氣。
楊策面色陰晴不定:「好了,小萍,我有點事,回頭給你打電話。」
話音落下,楊策直接掛斷了電話。
「嗡……嗡……」
楊策剛摁下結束通話的按鍵,震動聲再次響起。
望著屏幕上顯示的牛志軍三個字,楊策雖然心煩意亂,但想起對方曾在最關鍵的時候雪中送炭,還是接通了電話。
「小策,你問了嗎?到底怎麼回事?」
牛志軍心中的擔憂並不比楊策少多少,以至於電話接通後不等楊策開口,便率先問道。
「問了。」
楊策面色隱隱有些泛白地回答道:「陳國濤要讓那個小子加入江寧軍區特種大隊。」
「什麼??」
電話那頭,牛志軍剛剛結束會議,坐車返回,愕然聽到楊策的話,差點從驚得座位上跳了起來。
「啪。」
這一次,楊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因為……他知道,事到如今,牛志軍根本幫不上忙,相反,牛志軍和他一樣,都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一樣,等著裴家父子來宰。
掛斷電話,楊策先是點燃一支香煙,狠狠地吸了起來,尼古丁入肺,他心中的擔憂並沒有減少半分,相反,因為太過恐懼的緣故,他那握著香煙的右手像是觸電了一般,不受控制地哆嗦著,臉色又白了幾分。
「呼~」
十幾秒鐘後,楊策狠狠吐出一口煙霧,將剩餘的半截煙頭掐滅,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納蘭明珠的電話。
「嘟……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電話撥通,電話那頭的納蘭明珠沒有接通,直接掛斷了電話,聽筒中傳出了語音小姐動聽的聲音。
只是——
那聲音落入楊策心中,就像是這個世界最難聽的聲音一般,讓他差點直接砸了手機。
「這個婊子!」
憤怒之中的楊策忍不住罵了一聲。
聯繫納蘭明珠未果,楊策不甘心,又撥通了林翔的電話。
「嘟……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和剛才撥通納蘭明珠電話時如出一轍,林翔並沒有接通,直接壓掉了電話。
「嘶~」
楊策差點沒氣暈過去,要知道……他之所以得罪裴東來,除了因為要征服柳玥之外,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幫林翔的小舅子何華出頭!
惱怒歸惱怒,楊策心中也很清楚,他和納蘭明珠也好,和林翔也罷,都只是利益同盟,在沒有共同利益的時候,他們的關係和路人沒有什麼區別,何況現在他即將面臨災難?
無法聯繫到納蘭明珠和林翔,楊策心中最後一絲僥倖被碾碎,他顫抖著翻到了他義父楊遠的電話,卻遲遲不敢摁下去。
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向楊遠解釋——只是他勾結境外僱傭兵一事,就足夠楊遠大發雷霆了,何況他還要面對裴家父子的怒火?
最終,楊策沒有撥通楊遠的電話,而是氣得直接將手機丟入了湖中。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世界之大,卻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楊策不敢給楊遠好侯東平打電話求救,身在江寧希爾頓酒店的納蘭明珠卻是在得知計劃失敗後,第一時間通知了葉崢嶸。
得知計劃失敗的消息,葉崢嶸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責怪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因為葉崢嶸沒有責怪,納蘭明珠懸掛的心落了下去,心中那份因為計劃失敗而湧現的失落和不爽也被沖淡了許多。
在她看來,只要她沒有被葉崢嶸拋棄,那麼裴東來就不敢動她一根指頭,同時,她相信以葉崢嶸的手段和葉家在共和國擁有的能量,總有一天能夠玩死裴東來。
「楊策啊楊策,當棄子要有當棄子的覺悟,這個時候讓我去幫你,這不是搞笑麼?」輕輕地將手機放在茶几上,納蘭明珠不屑地笑了笑。
嘎吱!
納蘭明珠的話音剛落,伴隨著一聲輕響,房門被人推開,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走進房間,恭敬地對納蘭明珠鞠躬:「小姐,下午的飛機都沒有機票了,只有晚上十點的飛機了,您看是晚上走,還是明早再走?」
「訂今晚的機票。」納蘭明珠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道:「呆在江寧已沒有任何意義。」
「是!」
納蘭明珠的保鏢第一時間給出回答,然後弓著身子退出了房間,態度可謂是恭敬到了極點。
因為……他很清楚,自從高攀上葉崢嶸後,納蘭明珠在納蘭家的地位一飛沖天,僅僅次於家主納蘭長生和幕後掌權者納蘭奕德。
……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情——他和陳國濤結束交談後,便和陳瑛一起陪著陳國濤用了午餐。
席間,陳國濤興致盎然,跟裴東來和陳瑛講起了當年在南邊率兵打仗的事情,而且……越講越激動,最後直接拍板趁著難得的休息時間,下午要去打槍,順便見識一下裴東來的槍法。
於是,裴東來、陳瑛兩人陪著難得休息的陳國濤在江寧軍區某個打靶場打了一下午的槍。
而當裴東來隨意地展示了一下槍法後,陳國濤望向他的目光充滿了炙熱的感覺,那恨不得立刻帶著裴東來去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似的。
當夕陽漸漸落下山頭的時候,陳國濤因為要開一個電視電話會議,在警衛員的陪同下先行離開,不過在離開前告訴裴東來,明天將親自帶裴東來前往江寧軍區特種大隊的訓練營。
「我爺爺這輩子做夢都想自己帶的兵能夠獲得全國特種兵比武的冠軍。」
陳國濤離開後,陳瑛帶著裴東來走出打靶場,順便給裴東來做出解釋。
「嗡……嗡……」
裴東來本想說什麼,卻察覺到手機震動了起來,拿出一看,發現是季紅打來的電話後,並未立即接通,而是略帶歉意地看了陳瑛一眼:「抱歉,陳姐,我先接個電話。」
陳瑛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卻沒說話,而是加快腳步率先離開靶場。
「我親愛的老闆,聽說你不但搞定了冷面閻羅陳警花,還順便搞定了她爺爺陳閻王——我對您的佩服簡直如同長江之水,滔滔不絕。」電話接通,季紅一如既往用一種嬌滴滴地語氣調侃。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因為牛首山一戰,不但令得血殺成員全軍覆沒,還令得三分之二的楓葉成員命喪黃泉,裴東來面對季紅的調侃,卻沒有嬉皮笑臉,而是沉聲問道。
彷彿能夠感受到裴東來語氣中蘊含的森冷殺意一般,季紅收斂臉上的笑容,語氣也變得冷了起來:「我按照你的要求抓到了王熊,並且從王熊嘴中得知了一切內幕——楊策之所以敢玩火,是因為和一個叫納蘭明珠的女人合作,而那個女人據說是葉家葉崢嶸身邊的大紅人。」
納蘭明珠?!
愕然聽到這個名字,裴東來先是一怔,隨後沉聲問道:「楊策和納蘭明珠的具體位置問清楚了嗎?」
「楊策在紫金山莊6號別墅,納蘭明珠在希爾頓酒店的總統套房。」
「你現在立刻帶人去希爾頓酒店,看住納蘭明珠。」
裴東來略微沉吟,瞇起眼睛,語氣森冷道:「在我沒有抵達希爾頓酒店之前,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你也不能讓她離開酒店半步!」
第261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十一)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紫金山莊燈火通明,璀璨的燈光、波光粼粼的湖面、若隱若現的紫金山脈、各具特色的別墅小樓組合在一起,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美的讓人窒息。
夜幕下,一輛掛著不起眼牌照的帕薩特轎車在紫金山莊的停車場停下,汽車停下後,一名中年男人下車,快步朝著山莊的6號別墅走去。
夜色下,中年男人沒有去欣賞迷人的夜景,相反,他的表情顯得十分嚴肅,步伐也略顯焦急。
五分鐘後,中年男人抵達6號別墅門口。
別墅門口,身為楊策保鏢的陳彪見到中年男人抵達,沒敢吭聲,而是低頭、彎腰迎接,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楊策呢?」中年男人沉聲問。
「楊書記,老闆在裡面。」
面對在南蘇體制內混得風生水起的楊遠,陳彪沒敢稱呼楊策為楊爺。
聽到陳彪的回答,楊遠沒再廢話,直接進入了別墅。
別墅的大廳裡,楊策坐在沙發上,手裡夾著一支香煙,卻沒有吸,而是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煙霧籠罩著整個大廳,楊策身前的煙灰缸裡塞滿了煙頭,其中大多都只是抽了半截的。
燈光下,楊策的臉色有些泛白,雙眼隱隱發紅,整個人像是失魂落魄的瘋子一般。
進入別墅,看到大廳裡煙霧籠罩不說,楊策像是丟了魂一般,楊遠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忍不住喝道:「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耳畔響起楊遠的話,楊策下意識地扭頭,茫然地看了楊遠一眼,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先是一亮,隨後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聲音嘶啞道:「爸。」
沒有回答,楊遠皺著眉、冷著臉,邁步朝著沙發走了過來。
因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因為看出楊遠生氣了,楊策沒敢坐下,而是低著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為什麼不事先跟我通氣?」很快的,楊遠走到楊策身前,冷冷地問。
「我……」
楊策知道楊遠問的是對裴東來實施截殺的事情,當下張開嘴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啪!」
楊遠見狀,氣得直接甩出一巴掌。
耳光響亮。
楊策被打得腦袋一仰,差點栽倒在了沙發上。
「這麼大的事情,你不跟我商量也就罷了,居然勾結境外的僱傭兵,你腦袋被驢踢了嗎?」見楊策大氣也不敢喘一個,楊遠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楊策沒有去擦嘴角的血跡,而是低著頭,底氣不足道:「對不起,爸。」
因為親生兒子早年夭折,楊遠自從收了楊策為義子後,疼愛有加,從來沒有動過一指頭不說,就是責怪、埋罵都很少。
此時,再次聽到楊策喊出「爸」這個稱呼,楊遠心頭一軟,怒氣也消散了不少,重重歎了一口氣後,道:「你勾結僱傭兵的事情其他人知道嗎?」
「除了我之外,只有納蘭明珠、林翔、牛志軍、陳彪和王熊知道。」楊策如實回答。
「王熊人呢?」楊遠略微沉吟,問道。
「聯……聯繫不上。」楊策的聲音在顫抖,顯然……他也知道,王熊在這個時候聯繫不上意味著什麼。
「你……」
聽到楊策的回答,楊遠氣得再次揚起了手,卻是沒有將巴掌抽出去,而是僵硬在了空中。
因為……他察覺到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老楊,到了這個節骨眼了,你就是把他殺了也無濟於事,還是想辦法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吧。」進門的侯東平看到楊遠作勢要打楊策,狠狠地瞪了楊策一眼,面色難看道。
耳畔響起侯東平的話,楊遠收回手,歎了口氣,沒說話。
「爸。」
楊策則是第一時間給侯東平打招呼。
因為被納蘭明珠和林翔當成了棄子,走投無路的楊策只能將楊遠和侯東平當成最後的救命稻草。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縱然他知道侯東平答應將女兒嫁給他,是因為看重他和楊遠的關係,而不是因為欣賞他,但還是對侯東平表現出了足夠的尊敬。
「老楊,事到如今,最關鍵的是不要讓小策勾結僱傭兵的事情洩露出去。」侯東平一針見血地說道:「一旦這件事情洩露出去,就算你我加起來也保不了他。」
「剛才我問了他,他說除了他之外,只有納蘭明珠、林翔、牛志軍和他的兩名手下知道內幕。」楊遠深以為然道:「不過……他的一名手下如今聯繫不上。」
「嘶~」
愕然聽到楊遠的話,侯東平氣得蛋疼。
「根據小策所說,那幫僱傭兵是王熊單線聯繫的。」楊遠眼中精光閃爍:「所以即便王熊落到有心人手中,我們也可以讓王熊當炮灰。」
侯東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對於他而言,倒不是太過擔心楊策的下場,而是擔心楊策的所作所為會將他也牽連進去。
「至於那個叫裴東來小子的報復。」楊遠提到裴東來,也不禁一陣頭疼:「老侯,你知道那小子和陳家到底是什麼關係嗎?為什麼陳國濤莫名其妙地要讓他加入江寧軍區特種大隊?」
「據說是那小子和陳瑛的關係很好。」
侯衛東也覺得裴東來和陳家扯上關係有點棘手:「你也知道,陳家那麼多後代之中,陳國濤只把陳瑛當成心肝寶貝。」
「依你之見,陳國濤會因為那小子出面嗎?」楊遠問出了心中最擔憂的一點。
在他看來,裴東來雖然在滬杭地區呼風喚雨,擁有恐怖的關係網,但想將手伸到南蘇來,還差了點。
至於……白國瑜,以楊遠多年在體制內摸爬滾打的經驗,他不認為白國瑜會為了幫裴東來對付楊策,而動用白家的關係網。
畢竟,這件事情對於白家而言,沒有太大的利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最擔心的就是陳家那邊——陳國濤在軍中有著閻王之稱,發起火來,就連上頭那些大佬都要忌憚三分,若是真的要對楊策開刀,絕對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只要不讓陳國濤知道小策勾結傭兵的事,陳國濤應該不會出面。」
侯東平沉默半晌,說出自己的意見:「畢竟這件事情可不僅僅只是牽扯到你我,若是把事情鬧大,真相捅出來的話,一批人要遭殃。」
「嗯,也是。」
楊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認同了侯東平的話,同時扭頭,對著楊策,一字一句道:「你立刻想辦法聯繫你那個叫王熊的手下。等聯繫上他後,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從南蘇消失,最好在國內消失!」
「知道了,爸。」
楊策面色難看地應了一聲,底氣依然不足。
「你是不是還有事情隱瞞你爸和我?」見楊策臉色不對勁,侯東平升起了疑心。
楊策心中一顫,隨後……像是上了死刑台的犯人一般,直接豁出去了:「裴東來的父親是……是……裴……裴武夫。」
話音落下,楊策只覺得自己像是要虛脫了一般。
「誰??」
愕然聽到楊策的話,楊遠和侯東平先是一愣,隨後瞪大眼睛,異口同聲地沖楊策問道。
「裴武夫。」
楊策不敢抬頭去看楊遠和侯東平,而是低著頭,渾身哆嗦著再次給出答覆。
「你……你是說二十年前那個大鬧燕京城的裴武夫!?」楊遠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抽搐,聲音陡然提高。
侯東平本來也想這麼問,見楊遠率先問出口,便忍著沒有開口,而是死死地盯著楊策,和楊遠一樣,等待著楊策答覆。
似是能夠察覺到楊遠和侯東平的震驚與緊張,楊策連抬頭回答的勇氣都沒有了,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啪!」
見楊策點頭,楊遠氣急敗壞地再次甩給了楊策一巴掌:「你既然知道那個裴東來是裴武夫的兒子,居然還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招惹他?你想找死不成??」
說著,楊遠氣得渾身哆嗦不止。
因為在過去二十多年之中,楊遠基本在長江三角洲任職,對此,他對於當初在中國黑道和中華武學界呼風喚雨的裴武夫,可是有著極為深刻的印象,深知裴武夫三個字在當時有著多麼恐怖的威力。
而楊策明知裴東來是裴武夫兒子的前提下,還不知天高地厚地對裴東來實施截殺,這怎能不讓楊遠窩火?
「老楊,這事我無能為力了。」
愛之深、恨之切,楊遠因為幾乎將楊策當成了親生兒子,怒極之下,再次打了楊策,而侯東平聽到裴東來是裴武夫的兒子這個真相後,直接打算撇盡關係:「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話音落下,侯東平直接冷著臉離開了。
望著侯東平離去的背影,楊策的心直接涼了半截,然後收回目光,用一種乞求的目光看著楊遠。
楊遠氣急敗壞地盯著楊策看了幾秒鐘,最終拂袖,跟著侯東平離開。
「爸!」
楊策見狀,直接急了。
沒有回頭,楊遠大步離開別墅。
楊遠直接崩潰,整個人無力地倒在沙發上。
兩分鐘後。
楊策的保鏢陳彪走進別墅,看到楊遠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無力地靠在沙發上,上前鞠躬,道:「楊爺,楊書記在臨走時讓我轉告你,他回去想辦法,另外,他還說讓您盡快換個地方住。」
「晚了。」
不等楊策回答,一個聲音在安靜的大廳裡響起。
話音落,人影現。
裴東來宛如鬼魅一般,從湖景陽台走進了大廳。
第262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十二)
「唰!」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陳彪臉色陡然一變,本能地做出一個掏槍的動作。
「不用做無用的掙扎。」
裴東來無視陳彪,步伐平穩地走向楊策:「我能血洗西伯利亞傭兵團,殺你和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咯登!
陳彪心中一震,摸槍的右手直接僵硬在了空中。
雖然他不知道裴東來說血洗西伯利亞傭兵團一事是真是假,可是他知道裴東來在西伯利亞傭兵團的精心埋伏下,安然無恙地活了下來,而西伯利亞傭兵團全軍覆沒。
除此之外,他還知道裴東來是暗勁高手!
面對暗勁高手,近距離拔槍,等於找死!
「嗖!」
最終,曾經服役於特種部隊的陳彪還是拔出了槍,將槍口對準了裴東來。
「陳彪,放下槍。」
不等陳彪扣動扳機,楊策面色複雜地抬頭,看了裴東來一眼,聲音嘶啞道。
「嗖!」
楊策開口的同時,裴東來整個人縱身一閃,宛如一陣清風一般,瞬間抵達陳彪的面前,右手順勢揮出,五指伸開,呈爪狀,一把抓向陳彪的手腕。
陳彪臉色一變,本能地要扣動扳機。
——晚了!
「喀嚓!」
清脆的斷骨聲響起,陳彪的手腕被裴東來直接捏碎。
「唰!」
手槍從陳彪手中滑落,裴東來沒有鬆開右手,而是伸腳一勾,直接將手槍勾起,用左手接住。
陳彪剛要掙扎,卻見裴東來將漆黑的槍管對準了他的額頭。
感受著槍管傳來的冰冷寒意,陳彪像是被施用了定身術一般,直接放棄了掙扎不說,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我記得,我當著你的面說過,我不喜歡被人用槍指著我。」
裴東來面色平靜地看著瞳孔不斷縮小、渾身緊繃的陳彪,輕描淡寫道:「你一點都不長記性。」
話落。
「啪!」
裴東來右手鬆開,猛然一彈,手背正中陳彪的胸口。
「喀嚓!」
斷骨的聲音再次響起,恐怖的力道瞬間震斷了陳彪的肋骨不說,直接將陳彪震飛了出去。
「砰!」
陳彪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張嘴吐出一口猩紅的鮮血,滿臉蒼白,倒地不起,整個人完全失去了戰鬥能力。
輕鬆解決陳彪,裴東來直接坐在了楊策的身旁。
察覺到裴東來入座,楊策的身子劇烈一顫,變得極為僵硬。
「你不必緊張,閻王爺還在路上。」
裴東來隨手將手槍丟在茶几上,拿起桌子上的蘇煙,抽出一支,點燃,衝著楊策吐出一口煙霧。
「呼~」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楊策狠狠吐出一口悶氣,像是一口氣將內心的恐懼全部吐出去了一般,整個人居然漸漸鎮定了下來。
「說吧,你和納蘭明珠的合作內容。」
裴東來輕輕彈了彈煙灰,語氣平靜地開口:「不要試圖糊弄我,也不要保留,那只會讓你死得更痛苦。」
「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全部告訴你。」楊策雙眼泛紅地看著裴東來那張原本應該稚嫩的臉龐,聲音嘶啞道。
裴東來扭過頭,盯著楊策那張平靜下來的面孔,微笑道:「你認為你還有講條件的資本嗎?」
楊策沉默。
「如果我手中的香煙燃盡,你還沒有說出我想知道的一切,我保證你會求我殺了你。」話音落下,裴東來用力吸了一口香煙,香煙直接燃燒了四分之一,只剩下了半截。
煙頭的火光映照著裴東來那雙漆黑的眸子,那雙眸子看上去就像是一潭死水,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這是我和你的事,不要對我父親下手。」楊策咬著牙道。
嗯?
愕然聽到楊策這個條件,裴東來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卻沒有表態。
「答應我。」
楊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了。
「我對敵人的承諾比小姐的貞操還要廉價。」裴東來掐滅煙頭。
「呼……呼……」
見裴東來掐滅煙頭,楊策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恐懼的情緒再次在他的臉上湧現,他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後,不等裴東來再次開口,便主動說道:「納蘭明珠只是葉崢嶸的一個傀儡。」
「繼續。」
再一次聽到葉崢嶸這個名字,裴東來的眼睛微微地瞇了一下。
「納蘭明珠利用葉家的大旗打動我,我在牛首山對你實施截殺,只是葉崢嶸的第一步計劃。利用牛志軍抓捕你,這是葉崢嶸的第二步計劃。」
或許是因為害怕死亡,或許是知道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反抗都會變得徒勞無功,楊策選擇全盤托出:「將你送到陳瑛手中,利用陳瑛嫉惡如仇的性子對付你,這是葉崢嶸的第三步計劃。」
裴東來的眼睛瞇了起來。
「利用陳家逼得你父親裴武夫出手,讓陳家和你父親裴武夫死磕,這是葉崢嶸的第四步計劃。」
楊策見裴東來沒有開口,繼續道:「你應該知道,陳瑛是葉孤城的徒弟。如果你父親對付陳家或者陳瑛的話,葉孤城會再次出山對付你父親——這是葉崢嶸的最後一步計劃,他打算將你和你父親一網打盡!」
葉孤城。
耳畔響起這個名字,裴東來的眉頭挑了起來。
他聽柳玥說過,當年裴武夫被葉孤城打斷一條腿,最終帶著他銷聲匿跡的內幕。
「誰告訴你葉孤城是陳瑛的師傅這件事的?」沉默半晌,裴東來開口問道。
楊策沒有隱瞞,而是第一時間答道:「納蘭明珠,哦,不,準確地說是牛志軍。一開始,我並不知道葉崢嶸的全盤計劃,只是被葉崢嶸當成了送死的卒子,而牛志軍知道整個局——這一點,是納蘭明珠親口告訴牛志軍的。」
裴東來再一次沉默了。
沉默中,他再次拿起桌子上的蘇煙,抽出一支,點燃,狠狠地吸了起來。
煙霧環繞在裴東來的身前。
恍惚間,楊策看到裴東來那張原本平靜的臉,略顯猙獰不說,一股恐怖的殺意陡然以裴東來的身體為圓心開始朝著四周蔓延。
感受著裴東來身上湧現出的殺意,楊策只覺得胸口像是壓著一座大山一般,難以呼吸,豆子大的冷汗不斷地從他的額頭滲出,緩緩滑落。
不光是楊策察覺到了,躺在牆角處的陳彪也察覺到了那股讓他心驚肉跳的殺意,原本略顯急促的呼吸平緩了下來,眸子裡湧現出了無法掩飾的恐懼。
因為……理智和直覺都告訴他,裴東來敢殺了他和楊策。
真的敢。
「我告訴了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在陳彪萬分緊張的時候,楊策竭力地壓制住內心的恐懼情緒,不讓其蔓延,可是……眼角肌肉卻是瘋狂地跳動著:「請你不要對我父親動手。」
「可以。」
裴東來再次掐滅煙頭,緩緩開口。
「真的?」
楊策臉上湧現出一縷驚喜,似乎……這一刻,他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只關心裴東來是否會對楊遠動手。
他很清楚,因為某些規則,裴東來不會像對付他一樣去對付楊遠,可是……他堅信,有裴武夫當後盾的裴東來,想玩死即將退居二線的楊遠並非難事。
「我不但不會對你父親動手,還可以饒你不死。」裴東來語出驚人。
「唰!」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楊策直接被驚得目瞪口呆,他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裴東來,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他不相信,裴東來會放過他!
畢竟,他可是利用西伯利亞傭兵團對裴東來實施了截殺,幾乎令得裴東來手中的血殺全軍覆沒,令得楓葉損失過半!
不光是楊策不相信,就連受傷不輕的陳彪也像是大白天見到鬼一般,目瞪口呆地望著裴東來。
「你想讓我做什麼?」
震驚過後,楊策猛然回過神,滿臉激動地沖裴東來問。
顯然……他不相信這世上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更不相信裴東來會平白無故地放過他!
「臣服我。」
裴東來緩緩開口,語氣毋庸置疑。
「呃……」
楊策張大嘴巴,一時忘記了回答。
「你別無選擇。」裴東來站起身,道:「跟我走。」
「唰!」
楊策幾乎條件反射般地站起身,像是一條哈巴狗跟著主人一樣,跟著裴東來朝別墅外走去。
半個小時後。
「季姐,那是楊策的車。」
希爾頓酒店的停車場的一輛比起眼的奔馳S350里,殷離對著季紅道。
愕然聽到殷離的話,按照裴東來指示監視納蘭明珠的季紅扭過頭,赫然看到楊策那輛掛有一串4車牌的加長林肯,緩緩抵達了停車場。
難道他沒有殺楊策?
眼看楊策的汽車抵達,深知裴東來親自去對付楊策的季紅,眉頭微微一挑,在心中暗問自己。
沒殺。
季紅心中湧現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因為……在她看來,以裴東來如今的實力,神不知、鬼不覺地斬殺楊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楊策既然沒死,那麼肯定是裴東來留手的緣故。
他想幹什麼?
一時間,季紅迷惑了。
「嘿,看來楊策能夠在南蘇黑道一手遮天完全是依仗他義父和岳父啊——真是一點當棄子的覺悟都沒有!」
與此同時,納蘭明珠站在希爾頓酒店總統套房的落地窗前,看到楊策的汽車抵達,以為楊策準備來求她了,輕蔑地笑了笑,然後轉身,一臉高高在上地對保鏢,道:「我不喜歡被蒼蠅圍著,你下去讓楊策有多遠滾多遠。」
「是,小姐!」
納蘭明珠的保鏢領命退下。
裴東來帶著楊策踏進酒店。
第263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十三)
「殷離,你說他要對納蘭明珠那個女人做什麼?」
奔馳S350里,季紅看著裴東來和楊策走進希爾頓酒店,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像是在問殷離,又像是在問她自己。
「季姐都想不到的事情,殷離也想不到。」
殷離沉默幾秒鐘後,道:「不過……殷離覺得以裴少的做事風格,納蘭明珠的下場會很慘。」
「不止是納蘭明珠,還包括東北納蘭家。」
季紅的臉上浮現出了標誌性的嬌滴滴笑容:「可惜啊,原本納蘭家可以憑借裴家跨過山海關南下的。」
話音落下,季紅一陣唏噓。
在她看來,納蘭家因為納蘭長生和其父親目光短淺,走錯了第一步,導致步步錯,如今,納蘭明珠的所作所為足以將納蘭家送進深淵。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季紅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裴武夫像是天神下凡一般擊敗她師傅孤獨風影的一幕,忍不住苦笑,不光是納蘭家,恐怕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低估了裴武夫。
同樣的,也有許許多多的人低估了裴東來!
「楊先生。」
季紅暗自感歎的同時,裴東來帶著楊策在門童滿臉職業的微笑中,進入希爾頓酒店,酒店的大堂經理第一時間迎了上來,沖楊策問好。
問好的同時,他順便打量了一番裴東來,心中暗暗好奇裴東來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令得在南蘇手眼通天的楊策像是小弟一般跟在後面。
面對一臉討好笑容的大堂經理,楊策沒有理會,倒是裴東來沖大堂經理露出了一個笑臉,他的笑容沒有因為身份的改變,給人一種囂張跋揚的感覺,而是如同曾經一樣,不刻意、不做作。
「楊先生,這位先生是?」
儘管裴東來表現得很低調,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可是直覺和理智告訴大堂經理,裴東來的身份絕對不簡單,甚至可以用逆天來形容,否則不可能讓楊策如此做。
「不要廢話。」
眼看裴東來不說話,楊策沉聲道:「我們到總統套房辦點事情,讓你的人離遠一點。」
「知道了,楊先生。」
大堂經理沒敢再多問,而是第一時間應了下來,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了當日楊策小心翼翼跟在納蘭明珠身後抵達酒店的情形。
因為大堂經理對裴東來和楊策兩人格外的熱情和尊敬,酒店的其他工作人員也是一樣——他們見到裴東來和楊策後,紛紛停下腳步,微微欠身,滿臉燦爛的笑容,以示歡迎。
很快的,裴東來帶著楊策走到了電梯口,楊策主動上前兩步,摁了一下按鈕。
「叮!」
伴隨著一聲脆響,一步電梯的門打開。
「唰!」
電梯裡,按照納蘭明珠指示要讓楊策「有多遠滾多遠」的納蘭家保鏢看到楊策如同哈巴狗一樣站在裴東來身後,瞳孔陡然放大,臉色瞬間一變!
身為納蘭家的保鏢,他對於裴東來並不陌生,相反,他除了第一次在納蘭莊園見證了當時如同老農民一般土鱉的裴武夫打得納蘭長生如同一條死狗之外,一直負責給納蘭明珠收集裴東來的信息,對於裴東來的樣子可謂是銘記於心。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愕然看到被納蘭明珠當成棄子的楊策像是哈巴狗一樣跟著裴東來來找納蘭明珠,這怎能不讓他驚訝?
驚訝之餘,他的心中也湧現出了一個不好的直覺。
只是——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裴東來率先進入電梯,看了他一眼,道:「不要做無謂的掙扎。」
咯登!
裴東來的話更加肯定了納蘭明珠保鏢心中的猜測,他的心中一顫,下意識地要掏槍,但想到裴東來如今已達到暗勁境界後,又第一時間放棄了這個極為愚蠢的決定。
因為……他知道,在如此短的距離裡,裴東來能夠在他拔槍之前,殺他十次不止!
「呼……呼……」
眼看楊策進入電梯,電梯門緩緩關閉,納蘭明珠的保鏢只覺得胸口像是壓著一座大山似的,呼吸變得急促了不說,身上的汗毛瞬間乍了起來,從頭到腳泛起一陣冰冷的感覺。
他很想打電話通知納蘭明珠,可是……就如同他想對裴東來動手一樣,只是想想罷了……
他不敢付諸於行動!
一秒鐘後,電梯開始緩緩上升,直奔總統套房所在的樓層,裴東來站在納蘭明珠的保鏢身旁,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可是……那平靜的表情落入納蘭明珠的保鏢眼中卻比死神的微笑還要恐怖。
「叮!」
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電梯停下,電梯門緩緩打開,裴東來扭頭看到納蘭明珠的保鏢冷汗直流後,淡淡道:「可以去給你主子通風報信了。」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納蘭明珠的保鏢臉色一片泛白,他沒敢說什麼,而是哆嗦著挪動腳步,走出電梯。
短短的三步,對於他而言,就彷彿幾個世紀那麼遙遠,當他踏出電梯的那一刻,他整個人甚至有一種要虛脫的感覺。
隨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快步跑向總統套房的門口,而裴東來則是帶著楊策不慌不忙地從電梯裡走出。
很快的,納蘭明珠的保鏢來到總統套房門口,沒有像以往那般先是敲門請示,而是直接用卡打開了門。
套房的大廳裡,納蘭明珠坐在沙發上,手中端著一杯紅酒,正要淺飲,發現保鏢未經她同意便擅自打開房門,眉頭當下一挑,語氣相當不滿:「滿江,難道你不知道進門前要請示嗎?」
「小……小姐。」
名叫滿江的保鏢額頭冷汗直流,說話都不利索了。
納蘭明珠以為滿江認識到錯誤了,語氣緩和了一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楊策走了嗎?」
滿江搖頭。
「嘿,他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見滿江搖頭,納蘭明珠心中有些惱怒,在她看來,楊策雖然在南蘇黑道手眼通天,可是和太子葉崢嶸比起來,連狗都算不上,而她代表葉崢嶸而來,楊策居然敢違背她的命令,以她心高氣傲的性子能舒服嗎?
「小姐,楊策跟裴東來一起來的!」
連續做出三個深呼吸之後,滿江的情緒穩定了一些,說話也利索了,不過在說話的同時,臉上的恐懼十分明顯。
「唰!」
愕然聽到滿江的話,納蘭明珠的表情頓時一變。
「你說楊策他跟著裴東來一起來的?」
短暫的震驚過後,納蘭明珠陡然提高聲音問道,語氣依然給人一種震驚的感覺,但更多的則是惱怒。
原本,楊策無視她的話已經讓她十分不爽了,如今看來,楊策不但將她的話當成了放屁,而且很有可能還臨陣倒戈,投靠了裴東來!
耳畔響起納蘭明珠的話,餘光看到裴東來帶著楊策即將接近,滿江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是機械地點了點頭。
見滿江點頭,納蘭明珠氣的差點砸掉了手中的酒杯,她明白,之前滿江一臉驚魂不定不是因為貿然闖進她的房間,而是因為得知裴東來來了。
「不就是裴東來來了嗎?你至於嚇成這樣?」生氣之餘,納蘭明珠冷著臉教訓道。
這一次,發現裴東來已經靠近後,滿江沒有回答,而是直接退回了房間。
「你在外面等我。」
裴東來見狀,倒也沒有阻止滿江,也沒有防止滿江關門,而是頭也不回地對楊策吩咐了一句。
「是,裴少。」楊策連忙點頭稱是。
給出回答,楊策停下腳步,而裴東來則是出現在了套房門口。
「裴東來,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來找我幹什麼?」
看到裴東來那張讓自己厭惡的面孔,納蘭明珠冷著臉,率先開口,絲毫沒有掩飾內心的恨意。
「俗話說禮尚往來,你代表葉崢嶸送給了我一份大禮,我如果不表示表示就讓你離開,豈不是顯得我裴東來不會做人?」裴東來笑了笑,語氣依舊平靜,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
只是——
裴東來那輕描淡寫的話,落入滿江耳中,像是某種提示一般,讓滿江心中一震,下意識地要再次拔槍。
「我的話從來不重複第二遍。」察覺到滿江的心思,裴東來臉上的笑容漸漸轉冷:「滾!」
輕描淡寫的一個「滾」字,落入滿江耳中,宛如一道驚天巨雷一般,嚇得他兩腿一軟,差點倒地,隨後……察覺到裴東來那看似平靜實際上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目光,他只覺得被死神盯上了似的,渾身上下湧出一股寒意,令得他掏槍的動作戛然而止,右手僵硬在了空中。
「裴東來,你……」
眼看裴東來一進門,便讓自己的保鏢滾,納蘭明珠氣得滿臉鐵青,「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滾,還是不滾?」
裴東來沒有理會受到刺激的納蘭明珠,只是怔怔地望著滿江。
沒有回答。
滿江只覺得裴東來的話像是帶著某種魔力一般,讓他不受控制地朝著門口踏出一步。
「滿江,你!」
納蘭明珠見狀,大怒。
「對不起,小姐!」耳畔響起納蘭明珠的話,滿江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想死。」
納蘭明珠氣得渾身一抖,差點沒暈過去。
沒有再理會納蘭明珠,做出決定的滿江,像是逃跑似地離開了房間。
一時間。
偌大的總統套房裡,只剩下了裴東來和納蘭明珠兩人。
第264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十四)
「納蘭小姐,是不是覺得很不爽,很憋屈?」
眼看納蘭明珠氣得想罵娘,裴東來一臉平靜地走向了沙發:「因為在你看來,你的保鏢應該忠心護主,而不是臨陣脫逃。或者說,他的所作所為讓你覺得丟了你的臉,丟了納蘭家的臉,是不是?」
「裴東來,你不要欺人太甚!」納蘭明珠怒不可止地瞪著裴東來,那感覺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碎屍萬段才能解心頭之恨。
耳畔響起納蘭明珠的話,察覺到納蘭明珠那滔天的恨意,裴東來面色平靜地走到沙發旁邊,坦然坐下,淡淡道:「欺人太甚?納蘭小姐,我只是讓你的保鏢做出了最聰明的選擇而已,這也算欺人太甚嗎?」
「你……」
納蘭明珠氣得渾身再次一抖,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要說欺人太甚,應該是你納蘭小姐或者你們納蘭家吧?」
裴東來說著,停頓了一下,從口袋裡摸出香煙點著,輕輕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霧,然後抬頭看向納蘭明珠,道:「當年,納蘭長生跟我爺爺拜師學藝,學到功夫後,回到納蘭家大展拳腳,力壓你那些叔叔,成為了納蘭家這一代家主。」
「裴東來,難不成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說當年那些往事的?」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納蘭明珠笑了,笑得很不屑:「嘿,你是不是想說,我父親應該感激你和裴武夫?」
「按理說,納蘭長生能夠成為納蘭家家主,我爺爺有一半功勞,他多少應該感恩。可是……他沒有,嗯,十八年前,在我父親最困難的時候,他選擇當縮頭烏龜。」
煙霧環繞著裴東來的臉龐,他的表情依舊平靜,語氣不急不躁,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不感恩其實也沒什麼,畢竟,我父親當初惹到的是葉家。只是……他不應該在十八年後的今天既當婊子又立牌坊!」
「裴東來,你……」
納蘭明珠見裴東來出言不遜,當下伸出指頭指著裴東來。
「嗯,納蘭長生為了給納蘭奕德那個老不死的治病,屈膝去求苗老爺子,可是……苗老爺子不給他面子,無奈之下,他又找到了我父親,說『納蘭家曾經不仁,今後不會不義的話』。」
裴東來完全無視了納蘭明珠的叫囂,而是繼續道:「我父親看在納蘭長生當年跟我爺爺學武的情分上,再次出面幫了你們納蘭家一次——苗老爺子因為我父親開口,出面給納蘭奕德那個老不死的治病,讓他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事後,你老子納蘭長生為了兌現那個承諾,特地對我父親提起了我和你的婚約。」
裴東來說到這裡,輕輕彈了彈煙灰,繼續道:「那時候,得知婚約的你,因為覺得我父親已經是明日黃花,不能給你們納蘭家帶去利益;因為你覺得我裴東來就是廢物一個,配不上你這個高貴的納蘭家大小姐,所以,你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私自跑到沈城和我父親解除婚約不說,在我和你偶遇後,為了證明你納蘭小姐的高貴,特地羞辱了我一番,而且在明知我淪為沈城一中笑柄的時候,故意讓我難堪——說什麼,只要我能成為高考狀元,你就嫁給我之類的話,對吧?」
「裴東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眼看裴東來舊事重提,納蘭明珠徹底急了。
「後來,我成為了全國狀元。」
裴東來吸了口香煙,依舊不急不躁地說道:「當你得知我成為全國狀元後,你急了,你生怕你私下裡找我父親退婚的事會被你父親知道。為了掩飾你的錯誤,為了證明我這個廢物確實配不上你,為了不履行當初的約定,你將林家林楓帶到納蘭莊園,讓唯利是圖的納蘭長生改變主意,選擇既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砰!」
納蘭明珠猛然甩出手中的紅酒杯,一下砸得粉碎,她滿臉惱怒地盯著裴東來,道:「裴東來,夠了!我告訴你,我就是不看不起你,你在我心中就是一個廢物!以前是,現在是,未來還是!那又怎樣??」
「納蘭小姐,難道你不覺得有些話說清楚了,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會好一些嗎?」裴東來微微一笑,一點也不在意納蘭明珠刺耳的話語。
這一次,納蘭明珠沒有暴跳如雷,而是下意識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其實……無論是你勢利也好,還是你老子鼠目寸光也罷,我和我父親都不在意。嗯,如同我所做的一樣,我只是去滿足了你的願望,不再高攀你納蘭大小姐,解除了我們的婚約。」
裴東來沒有答非所問道:「原本,只要你們接受這個結果,其實也沒什麼了。可是……你找的擋箭牌林楓不樂意啊,他跳出來耍牛逼,不光如此,納蘭長生因為想舔林家的腳趾頭,直接撕破臉皮,露出婊子的真面目,恩將仇報,站到我和我父親對立面,結果惹怒了我父親,被我父親給廢了功夫。」
「裴東來,我告訴你,你給予我和納蘭家的侮辱,我遲早會還給你和裴武夫!」
聽到裴東來提及納蘭長生被打成廢人一事,納蘭明珠恨意凜然:「你不要以為裴武夫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如果裴武夫真有那麼厲害,十八年前,他也不會被人家葉孤城打斷一條腿,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一樣滾出燕京城,從此銷聲匿跡,連面都不敢露一個!」
「納蘭明珠,你真的很不長記性。」
眼看納蘭明珠出言侮辱裴武夫,裴東來緩緩掐滅了煙頭,語氣漸冷:「我剛才給你說那麼多,只是想告訴你,我們裴家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納蘭家的地方,相反,不止一次幫助你們納蘭家。可是……你們納蘭家為了利益,恩將仇報,最終吞食惡果,怪不得別人!」
「嘿,裴東來,感情你說了這麼多,只是想證明你和你父親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啊?」納蘭明珠冷笑不止。
裴東來也笑了:「納蘭家可以不感恩,但是不能恩將仇報——一切都是你們納蘭家自找的!」
「唰!」
話音落下,裴東來直接站了起來。
「裴東來,你不要以為有裴武夫給你撐腰,你就能為所欲為!」似是察覺到裴東來要動手,納蘭明珠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扯著尖銳的嗓子,喊道:「我這次前來江寧可是受到葉少的授權!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葉少絕對不會放過你!」
「是麼?」
裴東來笑了,他一邊笑,一邊走向了納蘭明珠。
「裴東來,我奉勸你不要玩火,葉少的怒火不是你能夠承受的!」
眼看裴東來走來,納蘭明珠的臉上湧現出了一絲驚慌的模樣,不過卻依然叫囂道:「同樣,葉家的怒火也不是裴武夫可以承受的!十八年前就是最好的例子!!」
「嗒!嗒!」
沒有回答,裴東來只是一步步地走向納蘭明珠,沉穩的步伐聲在安靜的大廳裡顯得異常刺耳。
「裴東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彷彿感受到了裴東來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怒意一般,納蘭明珠臉上的驚慌表情越來越濃了,她在說話的同時,情不自禁地朝後挪動著腳步,試圖離裴東來遠一點……再遠一點……
依舊沒有回答,裴東來只是盯著納蘭明珠,欣賞著納蘭明珠的表情變化,繼續前進。
一步,兩步,三步。
五步過後,驚恐不安的納蘭明珠退到了落地窗前,差點栽倒在地。
「裴東來,你給我滾,滾出去!」
納蘭明珠勉強穩住身形,雙手下意識地護著胸部,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裴東來再次笑了,那笑容讓納蘭明珠不寒而慄:「納蘭明珠,我說過,你代表葉崢嶸送了我一份大禮,我應該給你們一點表示的。」
「咯登!」
再次聽到裴東來這句話,望著裴東來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納蘭明珠嚇得臉色有些泛白,不過……很快的,她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麼,臉上再次浮現出了不屑的笑容:「裴東來,你不就是想得到我的身體嗎?用得著說一大堆理由,裝得跟正人君子一樣嗎?」
「我告訴你,你以前在我心中就是一個只會陰險卑鄙的小人,現在更是——即便你強行得到我的身子,也只會讓我更加看不起你,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廢物,垃圾!另外,你還將承受葉少的怒火!!」
納蘭明珠見裴東來站在她的身前,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像是即將被強暴的黃花大閨女一般,護著胸,夾著腿,守護著貞操,大聲怒吼。
「強行得到你的身子?納蘭明珠,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讓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我感覺良好。」
面對暴走的納蘭明珠,裴東來身子微微前傾,近距離凝視著納蘭明珠那張化妝過後的臉龐,嘲諷道:「說難聽一點,你引以為豪的身子在我眼中比洗頭房裡那些小姐的身子還要骯髒——你就是脫光了,哭著、跪著、求著讓老子日你,老子都不會硬一下!」
第265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十五)
如同納蘭明珠自己所說,在裴東來淪為沈城一中廢物的時候,她認為裴東來配不上她,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當裴東來以745的總分成為全國高考狀元後,她心中依舊認為裴東來除了學習成績好之外,依舊是廢物一個,根本沒資格高攀她。
甚至……即便當她得知裴東來在長江三角洲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崛起,她依然看不起裴東來!
因為,她覺得裴東來能夠崛起完全是因為裴武夫,如果沒有裴武夫,裴東來什麼都不是,再者,她成為了太子葉崢嶸身邊的紅人,在她看來,裴東來就算依仗裴武夫牛逼了,可是比起葉崢嶸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因為有這種心理,所以當裴東來一步步逼向她,距離她只有不到半米的時候,她一如既往地自我感覺良好,以為裴東來要強暴她。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最後一句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一般,戳在了納蘭明珠內心最柔軟的一處地方,將她自以為是的驕傲戳得支離破碎,令得她的表情蒼白如紙,身子哆嗦不止。
「哈哈……」
只是——
十幾秒鐘後,被裴東來狠狠羞辱的納蘭明珠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她在大笑的同時,放下了護在胸前的雙手,特意挺起了胸前的峰巒,滿臉輕蔑地看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裴東來,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為……你知道我是葉少的女人,你害怕葉少的報復!而葉少乃至整個葉家的報復,你和裴武夫承受不起!!」
「是麼?」
裴東來也笑了,他在微笑的同時,頭也不回地喊道:「楊策,給我滾進來!」
嘎吱!
房間門口,等候多時的楊策,陡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像是奴才聽到主子的命令一般,二話不說,第一時間推門而入。
「裴少。」
進入房間,楊策第一時間對著裴東來九十度鞠躬,態度恭敬到了極點。
「楊策,你竟然敢背叛葉少,投靠裴東來這個廢物!」
眼看楊策像是奴才見到主子一般給裴東來行禮,納蘭明珠氣得不輕,要知道……楊策第一次面對她的時候,也沒有這樣低聲下氣。
「納蘭明珠,你說老子背叛葉崢嶸?我呸!你們他媽利用完老子,就將老子一腳踢開,讓老子自生自滅,我臣服裴少,這就叫背叛?」
從某種意義上說,楊策對於納蘭明珠的恨意比對裴東來的恨意有過之而無不及,此時聽到納蘭明珠的話,內心憤怒的同時,也因為想在裴東來面前表現而做出了反擊。
「好,好,好,很好!」
聽到楊策罵娘的話語,納蘭明珠氣得笑了起來:「楊策,你做得很好!只是……用不了多久,你會知道背叛葉少的下場,到時候,我保證,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救你!」
咯登!
納蘭明珠的話讓楊策心中沒來由地顫抖了一下。
他雖然對納蘭明珠恨之入骨,可是……心中還是對號稱太子的葉崢嶸十分忌憚,至於……他臣服裴東來,只是逼不得已而已。
「裴東來,還有你——下一次,你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納蘭明珠見楊策被自己一句話嚇得不敢說話了,氣勢猛漲,望著裴東來冷笑不止。
裴東來沒有理會納蘭明珠,而是轉身走到沙發旁邊,重新入座,抬頭看了楊策一眼,輕描淡寫道:「楊策,納蘭小姐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姿色、身材很有信心,而且自稱是葉家大少的女人。你想不想嘗試一下玩弄葉家大少女人的滋味?」
原本楊策一路上都很好奇,裴東來為何突然之間要放過他,如今聽到裴東來的話,他恍然大悟——裴東來想利用他對付納蘭明珠,好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同時也讓他徹底得罪葉崢嶸,今後死心塌地地給裴東來當狗!
明白這一點後,楊策的眸子裡湧現出了濃濃的恐懼,恐懼之餘,沒敢回答裴東來的話。
而納蘭明珠則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目瞪口呆地看著裴東來,那彷彿在問:裴東來,你敢?!
「強暴她,現在。」
裴東來點燃一支香煙,輕輕吐出一口煙霧,緩緩開口,聲音不大,語氣卻毋庸置疑。
「裴東來,你敢這麼做,葉少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不等楊策做出抉擇,納蘭明珠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滿臉激動地伸出手,指著裴東來,噴著吐沫芯子,扯著尖銳的嗓子,大聲吼叫了起來。
裴東來沒有理會納蘭明珠,只是看了楊策一眼。
就一眼。
察覺到裴東來的目光,楊策心中劇烈一震,沒敢廢話,而是咬了咬牙,直接朝著納蘭明珠走了過去。
「楊策,你要清楚你現在在做什麼——葉少的怒火是你無法承受的!再者,你還要連累你義父和你岳父!」
眼看楊策朝她走來,納蘭明珠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的團團轉:「楊策,只要你現在幫助我對付裴東來這個王八蛋,我回去以後一定向葉少引薦你……」
沒有理會。
楊策很清楚,葉崢嶸和裴東來他都得罪不起——得罪葉崢嶸,他還有可能在裴東來的庇護下活下去,而得罪裴東來,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他立刻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裴……裴東來……」
眼看楊策徹底豁出去了,納蘭明珠終於害怕了,她的臉上流露出了濃濃的恐懼,整個人依靠在落地窗上,渾身顫抖地看著裴東來,試圖說些什麼,可是因為太過恐懼的緣故,在喊出裴東來的名字後,硬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我知道,你想說,你是葉崢嶸的女人,我動了你,葉崢嶸會報復我。說實話,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裴東來看著垂死掙扎的納蘭明珠,淡淡道:「既然你覺得我不敢得罪葉崢嶸,那麼你現在給葉崢嶸打電話,就說我要找人強暴你。」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納蘭明珠不由心中一動,像是瘋了一般,快步衝到茶几旁邊,一把抓起手機,翻找到葉崢嶸的電話號碼後,第一時間撥通。
雖然……她這次沒有完成葉崢嶸吩咐給她的任務,可是……她清晰地記得,葉崢嶸並沒有怪罪她!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堅信葉崢嶸會保她!
「嘟……嘟……」
聽筒中傳出了「嘟嘟」的聲音,納蘭明珠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一般,激動得無與倫比,同時滿臉恨意地盯著裴東來,聲音嘶啞道:「裴東來,你會後悔的!」
沒有回答,裴東來只是用目光示意楊策先不要動。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約莫半分鐘後,聽筒中傳出了語音小姐悅耳的聲音,只是……那聲音宛如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令得納蘭明珠的表情瞬間凝固。
「呼……呼……」
下一刻,不等裴東來再次開口,納蘭明珠喘著粗氣,再次撥通了葉崢嶸的電話。
這一次。
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激動,相反,她的心直接懸在了嗓子眼上不說,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握著電話的右手像是觸電一般,哆嗦不止。
「嘟……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語音小姐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納蘭明珠渾身劇烈一震,隨後……整個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直接蔫了。
裴東來見狀,緩緩地掐滅了香煙。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的舉動,納蘭明珠只覺得自己心中那份驕傲被踐踏得粉碎,整個人變得異常激動,再次大聲嚷嚷了起來:「裴東來,葉少只是這會不方便接聽電話而已……」
和之前不同,此時此刻的納蘭明珠,臉上沒有半點的驕傲,有的只是驚慌,以至於底氣很不足,後面的話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聽到。
因為……她知道——和第一次不同,這一次,不是葉崢嶸不接電話,而是看到是納她打去的電話後,給掛了!
同樣,她還知道,她之所以能夠高攀上葉崢嶸,不是像很多人認為的那樣——葉崢嶸對她的身子有興趣,相反,她不止一次想給葉崢嶸叉開雙腿,可是……葉崢嶸對她的身子,根本沒有一點興趣——她之前說自己是葉崢嶸的女人,只不過是為了嚇唬裴東來罷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葉崢嶸拒接她的電話,意味著什麼,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眼看納蘭明珠愣在了原地,裴東來用眼神示意楊策。
察覺到裴東來的目光,楊策二話不說,上前一步,伸出手,一把抓住納蘭明珠的頭髮,用力一拉!
「啊……」
納蘭明珠被楊策一把拉到身前,驚恐地尖叫了一聲,本能地揚起手,對著楊策又抓又撓,手機也順勢被她扔到了沙發上。
面對納蘭明珠的掙扎,已做出決定的楊策,不再因為擔心葉崢嶸的報復而畏首畏尾,而是被激發了內心對於納蘭明珠的恨意,二話不說,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納蘭明珠被楊策一巴掌打倒在地。
「嘶……」
見納蘭明珠倒地,楊策不做停留,一下撲到納蘭明珠的身上,一把扯掉納蘭明珠的外套,撕碎裡面的長衫。
失去外套和長衫的遮掩,納蘭明珠上半身只剩下了一對黑色的鏤空蕾絲胸衣遮擋著胸前的雙峰,她繼續用雙手朝著楊策亂抓,做著無力地反抗,語無倫次地喊道:「葉……葉少會殺了你們的!」
「啪!」
回答納蘭明珠的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一耳光打得納蘭明暈頭轉向、閉上嘴巴,楊策紅著眼,一把扯下納蘭明珠的棉絲襪,然後迅速脫掉自己的褲子,掏出身下的槍,粗魯地拉開納蘭明珠的雙腿!
「啊……裴……裴東來,你不得好死!」
當楊策挺槍而入後,納蘭明珠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吼叫,像是厲鬼一般,怨毒地盯著裴東來。
裴東來用一種麻木不仁甚至帶著憐憫的目光看了納蘭明珠一眼,然後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葉崢嶸的電話。
他要讓納蘭明珠絕望,徹底懺悔!
第266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十六)
因為頂著納蘭家的光環,在東北的時候,納蘭明珠將自己當成了金枝玉葉,當成了高高在上的納蘭公主,對於周圍那些追求者連正眼也不看一眼,認為那些所謂的追求者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後來,她進入燕京,同樣遇到了很多很多的追求者,其中不乏林楓這樣的公子哥。
因為林楓這些公子哥背後的家世,納蘭明珠不再覺得他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過……自命不凡的她,依然沒有同意,相反,那些公子哥的追求,讓她心中的自信與驕傲膨脹……再膨脹……
直到遇到葉崢嶸。
當見到如同真命天子一般高貴的葉崢嶸後,納蘭明珠才有了目標——她想當葉崢嶸的女人。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為了引起葉崢嶸的注意,她不斷地遊蕩在京城的各個圈子,不過……卻一直守護著自己的貞操。
因為……她要將自己的貞操留給葉崢嶸,同樣,她覺得,只有葉崢嶸才有資格得到她的第一次!
而因為陰差陽錯成為了葉崢嶸身邊的大紅人,納蘭明珠心中的自信與驕傲膨脹到了極點,以至於她見到南蘇黑道一手遮天的楊策後,完全沒有將楊策放在眼裡不說,甚至將楊策當成了一條哈巴狗。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此時感受著身下傳來的劇痛,深知苦苦為葉崢嶸保留的第一次被如同狗一般下賤的楊策奪走後,納蘭明珠只覺得生不如死,她用盡一切力量反抗,可是……所有的反抗都顯得徒勞。
享受著納蘭明珠的第一次,面對納蘭明珠的反抗,騎在納蘭明珠身上的楊策卻沒有一點點快感和興奮。
因為……他的心中湧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他已經徹徹底底地得罪了葉崢嶸,裴東來會和葉崢嶸一樣,同樣把他當成棄子嗎?
會。
這是楊策心中的答案。
這個答案讓楊策恐慌萬分,以至於他根本沒有察覺到一點點強行佔有的快感,而是機械地挪動著身子,同時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沙發上,裴東來默默地吸著香煙,將手機放在耳畔,聽著耳畔傳出的「嘟嘟」聲,望著眼前的一切,臉上沒有同情,沒有仁慈,沒有激動與興奮,而是面無表情。
千里之外,燕京城。
葉崢嶸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燈火通明的紫禁城,感受著手機的震動,眉頭微微皺起。
因為對於裴東來如今的信息瞭如指掌,他知道來電的主人是裴東來。
而正如納蘭明珠所說的那樣,曾經的葉崢嶸,因為葉家大少的驕傲,不屑於裴東來交手;後來,當得知裴東來在短短時間內稱霸滬杭之後,他才勉強覺得裴東來值得他出手玩一玩。
所以,他設計了一盤棋局,或者說是一場遊戲。
如今,遊戲結束,裴東來打了通關,成為了勝利者。
在這個時候,裴東來打來電話的用意,葉崢嶸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幾秒鐘後,葉崢嶸收回目光,凝視了一眼手機屏幕顯示的號碼,最終選擇接通。
「啊……啊……」
電話剛一接通,聽筒裡便傳出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叫聲。
只是一下,葉崢嶸便聽出聲音的主人是納蘭明珠。
這個發現讓他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陰霾,不過……很快的,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屑的冷笑:「裴東來,你在分享勝利的果實嗎?」
江寧,希爾頓酒店總統套房內。
裴東來察覺到葉崢嶸接通電話後,便摁下了免提。
葉少?!
此時,葉崢嶸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響起,清晰地傳入了楊策和納蘭明珠的耳中,令得兩人幾乎同一時間停了下來,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短暫的愣神過後,納蘭明珠確定剛才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葉崢嶸,她下意識地想大聲呼喊,向葉崢嶸求救,可是……話到嘴邊後,她只覺得喉嚨裡卡著魚刺一般,硬是喊不出一個字。
因為理智告訴她,以葉崢嶸那份遠遠多於她的驕傲和自負,如果讓葉崢嶸知道她的身子被楊策給糟蹋了,那麼,她這輩子永遠不可能成為葉崢嶸的女人,甚至連當花瓶、玩具的機會都將喪失!
明白這一點後,納蘭明珠非但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相反,一臉驚恐萬分,滿臉焦急地看著裴東來。
這一刻,她看向裴東來的目光中沒有輕蔑,沒有高高在上,也沒有恨意,有的只是懇求。
懇求裴東來不要將這一切告訴葉崢嶸!
似乎早已猜到了這一幕,裴東來憐憫地看了納蘭明珠一眼。
「裴東來,對我而言,只有權力才能像征榮耀和強大!至於……女人,她們只是加冕儀式上的一朵鮮花,只是對榮耀的一些裝飾、點綴,一些承托罷了!」
見裴東來沉默,電話那頭的葉崢嶸沉默半晌,再次說道:「這個世界,能夠成為我葉崢嶸加冕儀式上那朵鮮花的女人不多,秦冬雪算一個。至於……納蘭明珠——她連給我當玩物的資格都沒有!」
「轟!」
葉崢嶸輕描淡寫的話語,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在納蘭明珠耳畔炸響一般,又像是一記有力的重錘,狠狠地捶在了她的心臟上。
將她的自信,
將她的驕傲,
將她內心最後一絲僥倖,
轟得粉碎!
一股從未體驗過的屈辱和絕望,以她的心頭為圓心,朝著身體四周蔓延……再蔓延……
她臉色發白,身子僵硬,雙眼無神地看著裴東來。
「納蘭小姐,難道你不覺得有些話說清楚了,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會好一些嗎?」
「我剛才給你說那麼多,只是想告訴你,我們裴家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納蘭家的地方,相反,不止一次幫助你們納蘭家。可是……你們納蘭家為了利益,恩將仇報,最終吞食惡果,怪不得別人!」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那張依舊平靜的臉龐,耳畔回想起裴東來之前的話,納蘭明珠終於明白裴東來之前說那些話的原因了。
自作孽,不可活!
納蘭明珠忽然覺得,她就像是一個在舞台上蹦躂許久的小丑,這一刻,終於露出了小丑的原型。
燈光下,她像是丟失了靈魂一般,雙眼無神,面死如灰。
「裴東來,說實話,你連給我當玩物都不配的女人都碰,我真心覺得把你當作對手,是我這輩子最愚蠢的事情之一!」
在納蘭明珠面死如灰的同時,葉崢嶸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讓苦苦等候你踏進紫禁城的秦冬雪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她會把腸子悔青吧?同樣,當她成為我加冕儀式上鮮花的那一天,她會慶幸沒有成為你的女人,而是慶幸成為我走上權力寶座的點綴!」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來我還很好奇,納蘭明珠到底憑借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我感覺良好。」
沙發上,裴東來緩緩掐滅煙頭,笑了:「現在我知道了,她都是跟你學的——不好意思,葉家大少,在你心中,納蘭明珠連給你當玩物的資格都沒有,在我心中,她的身子比街上的小姐的身子還要廉價。你覺得,我會碰她嗎?」
嗯?
因為聽到了納蘭明珠痛苦的喊叫和呻吟,葉崢嶸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在分享勝利的果實,強佔納蘭明珠的身子,如今,裴東來這麼說,卻是讓葉崢嶸微微怔了一下。
「葉崢嶸,我知道,自負的你一定在懷疑我的話。」
裴東來用一種像是老朋友聊天一般的口吻道:「要不,我拍幾張相片給你看看?」
「唰!」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已經絕望的納蘭明珠沒有任何反應,倒是楊策嚇得臉色狂變不止,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慾望。
「呵……看起來你的內心動搖了。」
見葉崢嶸不說話,裴東來一臉風輕雲淡道:「我也不瞞你,對納蘭明珠施暴的是楊策,嗯,是你棋盤裡的一顆棋子,或者說是你的一條狗,但他現在選擇給我當狗。」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葉崢嶸的臉色終於變了,陰霾的情緒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對於他而言,儘管納蘭明珠連給他當玩物的資格都沒有,可是……納蘭明珠畢竟是他的一顆棋子,而同樣身為棋子的楊策,竟然背叛他,幫助裴東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讓他心中那份不可褻瀆的驕傲受到了挑釁!
「砰!」
「砰!」
「砰!」
與此同時,聽到裴東來的話後,楊策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跪倒,給裴東來磕頭,每一次磕頭都十分賣力。
「裴……裴少,楊策是您的狗,您讓楊策咬誰,楊策就咬誰。」
幾下過後,楊策的額頭鼓起了一個血包,血流不止,可是……他卻沒有理會,而是向裴東來表忠心。
「葉少,聽到了吧,你的狗反過來要咬你了。」
看到楊策賣力磕頭的模樣,聽著楊策的話,裴東來忍不住笑著打趣道。
「裴東來,你不要得意,這場遊戲才剛開始而已。」
電話那頭,葉崢嶸氣得不輕,不過卻沒有表現在語氣中,他的語氣依然充滿了自負的感覺:「我想得到的東西,沒有人可以搶走;我想做到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秦冬雪,她注定會成為我加冕儀式上的鮮花!」
「不可能。」
裴東來輕聲道:「因為她會成為我心靈的港灣,而你會成為我腳下的屍骨。」
第267章 納蘭明珠的懺悔!(十七)
「因為她會成為我心靈的港灣,而你會成為我腳下的屍骨。」
耳畔響起裴東來看似輕描淡寫,但卻斬釘截鐵的話,饒是葉崢嶸修養不錯,城府不深,也被氣得臉色一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隨後,葉崢嶸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好聽的笑話一般,笑了起來,越笑越瘋狂。
聽到葉崢嶸帶著幾分不屑的笑聲,裴東來沒再多說什麼,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笑聲消失,大廳再一次恢復了安靜,安靜得能夠聽到楊策急促的呼吸聲。
客廳裡,楊策依然如同一條哈巴狗一樣跪倒在地上,額頭完全被鮮血染紅不說,臉上也殘留著血跡。
燈光下,他沒有伸手去擦臉上的血跡,而是眼巴巴地看著裴東來,等待著裴東來給他一個承諾。
地毯上,納蘭明珠衣衫不整,大部分身子裸露在了空中,可是……她卻沒有在意,而是像活死人一般,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洗掉臉上的血跡。」裴東來看了一眼楊策,毋庸置疑道。
楊策的眸子裡湧現出一種叫做失望的情緒,不過卻是第一時間回應,隨後便起身,提起褲子,走向衛生間。
而裴東來則是連看也沒看納蘭明珠一眼,直接朝房間外面走去。
「裴東來!」
愕然察覺到裴東來要離開,納蘭明珠忽然驚醒,死死盯著裴東來的背影,大聲呼喊。
沒有理會,甚至……裴東來的步伐都沒有停頓。
「裴東來,你給我站住!」
納蘭明珠依舊不死心。
依舊沒有回答。
「裴東來……」
「你再喊,老子把你賣了當妓!」
這一次,不等納蘭明珠喊出後面的話,洗掉臉上血跡的楊策從衛生間跑出,滿臉猙獰地衝著納蘭明珠吼了一句。
納蘭明珠嚇得將後半句話嚥回肚子。
楊策不再理會,大步追了出去。
與此同時。
停車場裡,季紅按照裴東來的吩咐,沒有跟著上樓,而是坐在那輛不起眼的奔馳S350之中耐心等待。
等待的同時,她也在心中想著裴東來到底會怎樣對付納蘭明珠。
「殷離,去把那個傢伙抓過來。」
忽然間,季紅看到納蘭明珠的保鏢如同打敗仗的士兵一般,驚慌失措地從酒店裡走出,眼前一亮,當下對殷離下達了一個命令。
沒有回答,殷離第一時間打開車門,下車,整個人化作一道白影,急速奔向酒店門口。
「唰!」
酒店門口,納蘭明珠的保鏢滿江察覺到有人急速貼近,嚇得臉色一變,本能地將手伸進懷中。
「不想死就跟我走。」
殷離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看著滿江,就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察覺到殷離身上湧現的殺意,感受著殷離的壓迫,已經被裴東來嚇得魂飛魄散的滿江,猶豫了一下,最終放棄了抵抗,將手從懷中伸出,沒有掏出槍,而是如同俘虜一般跟著殷離走向了那輛奔馳S350。
「季姐,人帶來了。」
殷離帶著滿江走到汽車旁,恭敬地對季紅匯報道。
季紅點了點頭,目光玩味地打量了一番滿江,隨後……習慣性地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嬌滴滴笑容:「小弟弟,你不要緊張,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身為納蘭明珠的保鏢,滿江在收集裴東來信息的時候,曾多次看到過季紅的信息,對於季紅並不陌生。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面對曾經在南半國威名遠播的美女蛇季紅,滿江像是幼兒園的乖寶寶見到嚴厲老師一般,不敢有任何的放肆和不滿,而是驚慌失措地點了點頭。
「你怎麼拋棄你的主子獨自一人溜了?」季紅微笑著問,笑得像個魔女,笑容充滿了魅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勾引男人。
眼看季紅露出一個很容易讓男人誤會的笑容,滿江非但沒有非分之想,相反,嚇得渾身一哆嗦,沒敢隱瞞,而是如實答道:「是裴少讓我滾的。」
「哦?」
季紅眨巴了一下眼睛,饒有興趣地問:「那你主子納蘭明珠呢?」
之前,滿江被裴東來趕出房間後,因為裴東來沒讓他離開酒店,所以不敢離開,而是和楊策站在門口;後來,當他見楊策進去,聽到楊策按照裴東來的指示強暴了納蘭明珠後,直接嚇得離開了。
「咕咚!」
此時,聽到季紅這麼一問,滿江先是緊張地嚥了口吐沫,然後才結結巴巴道:「裴……裴少讓楊策強暴了她……」
「唰!」
愕然聽到滿江的話,殷離那張冷漠的臉上湧現出一絲驚訝,似乎她沒有想到裴東來會這樣處理納蘭明珠。
相比而言,季紅要鎮定得多,她只是微微挑動了一下眉頭,然後又問道:「你知道你主子的全盤計劃嗎?」
滿江點頭,將葉崢嶸和納蘭明珠制定的全盤計劃告訴了季紅。
「好了,既然裴少讓你走,那麼你就走吧。」
聽完滿江的回答,季紅先是沉吟片刻,隨後微微挑起的眉頭鬆開,笑道:「另外,我建議你,裴少饒你一命,你應該感到慶幸,不要不長腦子跑回納蘭家報信。如果你那樣做了,暫且不說會不會被暴怒的納蘭家人殺死,至少,在下一次面對裴少的時候,你必死無疑。」
「呃……」
或許沒有想到有著美女蛇惡名的季紅會出言提醒,滿臉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雖然他不知道季紅為何會出言提醒,可是……他知道,季紅說得一點都沒錯——他只要回到納蘭家,必死無疑!無論是納蘭明珠還是納蘭長生都不會放過他!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他感激地看了季紅一眼,沒再說什麼,而是飛快地離開了。
「季姐,裴少他?」
待滿江離開後,一直沉默的殷離忍不住開口,話雖然沒說完,可是意思卻很明顯了:裴東來為什麼要這樣做?
「小離,你覺得對裴東來而言,什麼最重要?」季紅抬頭望向希爾頓酒店,答非所問。
「感情,或者那個叫秦冬雪的女孩。」
殷離略微沉默,給出答覆,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知道,裴東來一心要挺直脊樑踏進紫禁城,是為了光明正大地牽著秦冬雪的手走出秦家。
「不對。」
季紅笑著搖了搖頭,語氣複雜道:「是他父親裴武夫。」
殷離愕然。
「因為特殊的經歷,他和他父親的感情,外人無法理解,同樣他父親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人無法比擬的,包括秦冬雪!」季紅的腦海裡浮現出裴武夫、裴東來父子的身影,感歎道:「龍有逆鱗,裴東來的逆鱗就是他父親——納蘭明珠和葉崢嶸合夥算計裴武夫,等於觸了他的逆鱗!」
「至於他的手段。」季紅苦笑:「他和他父親不同,他父親是英雄,而他是梟雄。」
殷離恍然大悟。
「十八年前,葉家可以趕走一個英雄,十八年後的今天,裴家父子齊上陣,我倒要看你葉家如何接招!」
季紅心中暗道一句,眸子裡閃過一絲恨意,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酒店門口。
在季紅的注視中,裴東來帶著楊策走出了希爾頓酒店。
藉著燈光,季紅可以清晰地看到,裴東來如同進去時一樣,表情如同沒有波瀾的湖面,平靜如水,步伐平穩,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而楊策則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走路的時候步伐輕浮,彷彿隨時會被一陣風刮倒似的,絲毫沒有當初那個「楊爺」的風範。
眼看裴東來帶著楊策即將走近,季紅和殷離均是下車迎接。
「你回去,等我電話。」當即將靠近季紅那輛奔馳S350的時候,裴東來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一眼楊策。
楊策連忙鞠躬點頭:「是,裴少!」
話音落下,在酒店門童和一些有心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曾經在南蘇不可一世的楊策,弓著腰,退著小碎步,直到退了五六米後,才彎著腰,宛如喪家之犬一般,灰溜溜地走向了他那輛掛有一串4的加長林肯。
儘管他很想從裴東來嘴中得到一個承諾,可是他也知道,求來的承諾比處女的貞操還要廉價!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並沒有打算放過楊策吧?」
眼看楊策駕駛著加長林肯離開,季紅笑著問道,心中卻是已經有了答案:不會放過。
「他害得血殺幾乎全軍覆沒,楓葉死了一半,我要放了他,你和柳姐都會跟我急吧?」裴東來給出的答覆和季紅心中湧現的答案,如出一轍。
「你不是已經利用他報復了納蘭明珠和葉崢嶸嗎?為何還要留著他?」
得到裴東來的答覆後,季紅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在她看來,裴東來留下楊策不就是為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式報復納蘭明珠和楊策嗎?
既然如此,在目的達到之後,應該斬草除根才對。
「殺人一定要用自己的手嗎?」裴東來看著季紅問。
季紅一陣愕然,隨後……勾魂的桃花眼一陣轉動,像是明白了什麼,道:「以葉崢嶸自負的性子,楊策充當牆頭草,背叛他,投靠你,幫助你報復他,他多半不會放過楊策。」
「不光是葉崢嶸,還有林翔。」裴東來瞇起眼道:「你做好接手南蘇的準備。」
聽出裴東來一語雙關,季紅心中很清楚——林翔在南蘇鍍金的計劃要以失敗告終了,而楊策會成為整個事件的犧牲品。
卒子的命運,不可更改!
第268章 大女人,小蘿莉
江寧夫子廟始建於宋,是由文教中心演變而成的繁華鬧市,人們通常所說的夫子廟,實際包括夫子廟、學宮和貢院主大建築群,是中國四大文廟之一。
夜晚的時候,夫子廟廣場前,人頭攢動,秦淮河畔的傍水酒館閃亮起點點霓虹,「秦淮人家」四個大字遠遠就照亮了夜晚的秦淮河。停泊在河畔的燈樓畫舫,隨波搖曳,河面儘是兩岸五光十色的倒影,讓人忍不住聯想明代時「槳聲燈影連十里,歌女花船戲逐波」的盛況。
「好多小吃、好多人哦!」
人群之中,小蘿莉東方婉兒彷彿騎馬一般,騎在裴東來的肩頭,雙手摟著裴東來的脖子,望著周圍熱鬧的環境,滿臉興奮地說道。
因為怕傷害到心智尚未成熟、心思單純的東方婉兒,裴東來在牛首山兩次將東方婉兒打暈,不過卻無法保證東方婉兒真的什麼都沒看到,一點也不受影響。
此時,聽到小蘿莉歡快的話語,裴東來暗中鬆了口氣——不管小蘿莉看沒有看到在牛首山發生的事情,至少那些事情對於她沒有造成影響。
「婉兒,想好吃什麼了嗎?」
暗中放心的同時,裴東來微微偏頭,沖東方婉兒問道。
「日出東來,你擋住我了,可惡……」
小蘿莉非但不領情,還用手掰開裴東來的腦袋,然後看著琳琅滿目的小吃,將食指放在嘴邊,一副小饞貓的模樣:「餃子、餛飩、烏飯涼粉、鴨血湯、香酥鴨頭,看起來似乎都很好吃喔。」
「咯咯~」
望著小蘿莉一副猶豫不定的模樣,季紅忍不住笑了起來:「婉兒,既然都好吃,可以都嘗一遍嘛。」
或許沒有想到曾經和柳玥是死對頭的季紅會主動搭話,小蘿莉很奇怪地看了季紅一眼:「大魔女,你很笨耶——我的胃就這麼大,哪能吃那麼多嗎?」
說話間,婉兒指了指自己的胃,比劃了一下。
「呃……」
再次聽到小蘿莉的話,看到小蘿莉比劃的動作,季紅臉上的笑容略微一僵,隨後笑得更燦爛了。
一直以來,因為特殊的原因,她雖然表面上永遠像個開心的小蕩婦,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過去一些年之中,她活在陰謀詭計和攀爬上位之中。
可以說,在她過去五年的生活之中裡,從未體驗過此時此刻這種放鬆的感覺,甚至……沒有想過,原來吃小吃也能讓人心情愉快。
不光是季紅被小蘿莉逗樂了,裴東來也是忍不住笑了笑,甚至……就連一向拒人千里之外、冷艷如冰的柳玥,嘴角也是勾起了一個微弱的弧度。
似乎,她已經開始學著和季紅消除彼此之間的隔膜了。
察覺到柳玥嘴角勾起的弧度,走在柳玥身旁的東方冷羽忍不住崇拜地看了裴東來一眼,在他看來,天底下能夠讓原本是冤家的柳玥和季紅像現在這般相處,恐怕也只有裴東來了。
東方冷羽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崇拜,而周圍那些男人們望向裴東來的目光除了羨慕嫉妒恨還是羨慕嫉妒恨——無論是季紅還是柳玥,都是難得一見的大美女,何況兩人氣質截然不同,一個冷艷高貴,一個嫵媚誘人……
左擁右抱是男人的夢想,何況裴東來頭上還騎著一個活潑可愛的小蘿莉?
和男人不同,周圍那些女人則是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她們不敢看季紅和柳玥,因為會越看越自卑,再者,她們實在很好奇,裴東來到底憑借什麼,值得兩位無論放到任何時代、任何地點都會讓男人瘋狂的絕代美女相隨?
「估計這會都餓了,先吃點餛飩麵片墊墊肚子,然後再考慮吃其他的。」裴東來沒有在意周圍那些異樣的目光,沒有被圍觀的覺悟,提議道。
聽到裴東來的話,原本猶豫不決的小蘿莉,輕輕歎了口氣,拍了拍裴東來的腦袋:「好吧,看在你讓我當馬騎的份上,今晚你說了算。」
……
隨後……在周圍那些人的注視中,裴東來肩扛小可愛,左攜冰美人柳玥,右帶火美人季紅,逕直走向了小吃店。
餛飩、餃子、烏飯涼粉、鴨血湯、香酥鴨頭、小香干、五香豆……
小蘿莉是一個狠人。
她把看到的、說到的,全部嘗了一個遍。
因為小蘿莉夠狠,柳玥、季紅、東方冷羽三人也嘗了一遍。
裴東來和他們不同——他把所有小吃吃了一遍。
抱著不浪費的原則,幾乎所有剩下的小吃,最後都讓他一個人給消滅了,結果導致小蘿莉像是看怪物一樣看他:「日出東來,你餓死鬼投胎的?」
無論是曾經的江海集團還是天翔集團在江寧都有分公司,為此,季紅和柳玥兩人不但偶爾會到江寧視察工作,而且還在江寧有住宅。
在東海,兩人的住宅分別位於紫檀,在江寧,兩人的住宅都在鍾山別墅區。
將近十一點的時候,一輛賓利房車、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在四輛奔馳轎車的保駕護航下,駛入了鍾山別墅區。
一分鐘後,那輛勞斯萊斯幻影率先停下,季紅打開車窗,衝著裴東來三人擺了擺手,最後如同往常一樣給裴東來拋了個媚眼:「東來弟弟,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姐姐準備了紅酒加咖啡,可否賞臉?」
「呃……」
望著季紅那副勾魂的模樣,聽著季紅略顯赤裸的話語,東方冷羽嘴巴微張,一臉驚訝。
不光是他,就連柳玥也是略顯奇怪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日出東來,你和大魔女不止有一腿,是有兩腿。」
最後,還是由被季紅封為小魔女的東方婉兒開口總結。
裴東來欲哭無淚。
或許是由於晚上玩得太嗨,小蘿莉東方婉兒回到別墅後,連澡都沒洗,就到夢中找周公的女兒談心去了,而東方冷羽由於擔心了裴東來一天,筋疲力盡,匆匆洗了個澡,也睡了。
「東來,謝謝你。」
帶著幾分潮濕味道的大廳裡,柳玥坐在沙發上,面色複雜,帶著幾分歉意、幾分感激地看著裴東來。
「柳姐,都過去了。」
裴東來無所謂地笑了笑,他知道柳玥還在為來到江寧祭拜東方辰而遭遇截殺自責。
「嗯。」
柳玥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擠出一個牽強的笑容:「看起來婉兒很喜歡你——每次和你在一起,她都顯得很開心。」
「婉兒可愛、活潑,天生招人喜愛,她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會很開心的。」裴東來笑了笑。
柳玥搖了搖頭,歎氣道:「不是的——婉兒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天真無邪、活潑可愛,其實她很早熟,很多事情她都知道,只是埋在心底,不願意說出來。同樣,她也會把自己的不開心埋在心底。」
「柳姐,我一直很疑惑,婉兒是東方辰大哥的女兒,還是你的女兒?」
聽到柳玥的話,裴東來也覺得東方婉兒確實太過早熟,同時心中一動,問出了埋在心中已久的疑惑。
在他看來,東方婉兒如果是東方辰的女兒的話,不應該叫柳玥媽媽,而是應該和東方冷羽一樣叫小姑。
反之,如果東方婉兒是柳玥的女兒的話,那麼婉兒的父親又是誰?
「都不是。」
沙發上,柳玥沉默了幾秒鐘,苦澀一笑道:「婉兒是我從孤兒院領回來的。」
「原來是這樣。」裴東來恍然大悟。
柳玥調整了一下坐姿,仰靠在沙發上,彷彿想起了曾經的往事,輕聲道:「我大哥還沒死之前,有很多人追求我,那時候,我覺得他們追求我,不是為了我的身子,就是看中了我大哥的勢力,所以始終沒有答應任何一個人,一直單身,幫著我大哥帶小羽。」
「後來,我覺得小羽一個人實在太孤獨,就跟我大哥建議,再領養一個女孩。」
柳玥說到這裡,表情略顯傷感:「再後來,我大哥意外離開了這個世界,我接手了他的勢力。我能力有限,操控這樣一個龐大的勢力,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所以一直沒有考慮感情的事,就一直把婉兒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裴東來沉默。
「之前我說婉兒很多事情都知道,包括知道我不是她親生母親。」柳玥苦笑,聲音帶著一絲顫音。
很輕微。
卻真實存在。
「柳姐。」
裴東來出言安慰道:「你雖然不是婉兒的親生母親,但是……我相信,婉兒在心裡把你當成親生母親一樣對待。我能夠看出來,她很依賴你,也很喜歡小羽。」
「嗯。」
柳玥輕輕歎了口氣。
「柳姐,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見柳玥心情不是太好,裴東來打算結束談話。
「好。」柳玥牽強一笑,道:「你也早點休息。」
話音落下,她率先站起身,朝著樓梯走去。
目送著柳玥上樓,裴東來點燃一支香煙,開始思索該如何收拾南蘇這場亂局。
「哥,你讓我學著堅強,可是……我身上的貓性和依賴性太重——以前我依賴你,現在我發現自己對武夫的兒子產生了依賴,我該怎麼辦?」
走上二樓,柳玥腳步微停,忍不住用餘光看了裴東來一眼,心中暗問自己。
這一刻。
她的臉上沒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沒有手握生殺大權的氣勢,有的只是女人特有的柔弱。
她卸掉了偽裝。
第269章 不知天高地厚
夜色漸濃,街道上的行人和車輛開始減少,江寧軍區總院燈火通明,住院部的樓下停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
「爸,你不是說可以讓裴東來那個王八蛋付出代價嗎?怎麼突然間又不行了?」
醫院一間高級病房裡,被裴東來廢了一隻手的牛海濤綁著繃帶,躺在病床上,一臉不甘心地衝著牛志軍喊道。
牛海濤自從回到江寧後便被送到了這裡。
雖然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給他進行了手術,可是……卻無法改變他今後將變成三級殘廢的事實。
對於牛志軍而言,當他得知牛海濤被裴東來廢了一隻手後,很想給牛海濤報仇,只是……因為忌憚當年叱吒風雲的裴武夫,敢怒不敢行動。
直到納蘭明珠的出現。
納蘭明珠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報仇的曙光,並且在權衡過後,最終選擇和納蘭明珠選擇合作。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選擇與納蘭明珠合作,一是覺得納蘭明珠提出的計劃可行性很高,再者他覺得自己在整個棋局之中沒有正面與裴東來交鋒,隱藏得很好,不必擔心被報復。
可是……
當他得知因為裴東來莫名其妙被陳閻王看中後而導致納蘭明珠和葉崢嶸的計劃失敗後,他感到了莫名的緊張。
此時,聽到牛海濤的話,望著滿臉恨意的牛海濤,牛志軍面色難堪地歎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爸,你倒是說句話啊?」眼看牛志軍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並不知道內幕的牛海濤催促道:「就算他是滬杭黑道的老大又能怎樣?我就不信他能夠抗衡包括林家、何家在內的這麼多勢力。」
那天牛海濤回到江寧的時候,因為流血過多導致昏迷,並沒有看到何華被嚇暈的一幕,更不知道裴東來的真實背景,而他之前也聽牛志軍信誓旦旦地說過會讓裴東來付出代價,所以只是認為裴東來不過是掌控了滬杭黑道。
「海濤,記住,以後不要再去招惹他!」牛志軍沉默半晌,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對牛海濤說道。
「爸,你說什麼?」
牛海濤瞪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牛志軍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他雖然不甘心就這樣罷休,同樣也不確定他的所作所為是否會被裴東來知道,可是……到了這一步,他能做的只有乞求裴東來不知情,從而放過他。
否則,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不提裴東來背後的裴武夫,憑借他在牛首山的所作所為,裴東來依仗陳閻王就可以讓他悲劇。
「爸,到底怎麼了嘛?」
「爸!!」
眼看牛志軍轉身離開病房,牛海濤從愕然中回過神,大聲嘶喊。
沒有理會,牛志軍直接離開了病房。
深秋的江寧算不上太冷,可是出了住院部大樓以後,感受到晚風的吹襲,牛志軍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子,牛志軍走向他的汽車。
「茲~」
與此同時,一輛吉普車猛然在牛志軍前方的停車場入口停下,一名穿著迷彩服的軍人從吉普車上跳下,快步朝牛志軍跑了過來。
嗯?
愕然看到一身迷彩服的軍人,牛志軍微微一怔,停下了腳步。
「二叔。」
很快的,一身迷彩服的軍人快步跑到牛志軍身旁,沒有敬禮,而是很親切地和牛志軍打了聲招呼,望向牛志軍的目光十分尊敬。
這一切只因為,身為江寧軍區特種大隊隊長的他,是牛志軍的侄子,他能夠從一個農村娃成長到今天,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牛志軍的幫助功不可沒。
「小磊,你怎麼來了?」
望著身子宛如一桿槍一般立在自己面前的牛磊,牛志軍沒有再想心事,而是略顯疑惑道:「你不是在集訓嗎?」
「我們今天剛結束集訓。二叔,聽說海濤被人廢了一隻手,所以特地趕過來看看。」牛磊說著,眸子裡閃過一絲怒意。
因為對牛志軍感恩,牛磊幾乎把牛海濤當成自己的親弟弟一樣對待,而牛海濤之所以養成不可一世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和牛志軍、牛磊的庇護有關。
「他剛睡下,你就不要上去了吧。」
牛志軍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讓牛磊和牛海濤見面,否則牛海濤多半會給牛磊倒苦水,那樣一來,以牛磊的性格和對牛海濤的疼愛,多半會去找裴東來算賬。
「那我明早再上去看他好了。」
牛磊沉吟片刻,又問道:「對了,二叔,我聽說打傷海濤的人是牛首山事件的主角,而且他還被陳首長看中,要進入特種大隊?」
「嗯。」
牛志軍面色複雜地點了點頭,掩藏在眸子深處的恐慌一閃而逝。
「二叔,我就不明白了,一個黑社會頭目怎麼就被首長看中了?」牛磊帶著幾分氣憤地說道,那感覺在他看來,陳國濤的所作所為在褻瀆特種大隊四個字。
「那小子和陳瑛關係很好,而且身手不錯。」牛志軍面色難看道。
「嘿,原來是個關係戶!」牛磊不屑一笑,根本就沒覺得裴東來的身手會好到哪裡去。
牛志軍見狀,心中一驚,提醒道:「小磊,叔叔知道你心疼海濤,但是那小子不好招惹,你不要去找他。」
「好吧。」
牛磊本想說什麼,但察覺到牛志軍眸子裡的擔憂,以為牛志軍怕招惹了裴東來,引出陳國濤,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了,小磊,時間也不早了,你剛結束集訓,肯定很累了,回去休息吧。」見牛磊答應下來,牛志軍放下心來道。
牛磊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而是將牛志軍送上汽車,目送著牛志軍乘車離開後,才跳上吉普車,返回軍營。
一個小時後。
距離江寧五十公里外的一個秘密軍營的訓練場上。
一群穿著黑色背心、迷彩色軍褲和戰地靴的特種軍人,身子筆直地站成了一個方隊。
「我這麼晚召集你們,是因為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們。」牛磊站在方隊前,目光如刀一般從上百名特種軍人身上掃過,沉聲道。
「隊長,難道有新任務或者新的集訓?」一名性格外向的特種兵開口問道。
他的話一出口,其他人沒有跟著附和,而是一臉疑惑地看著牛磊,等待著牛磊的回答。
「回來的路上,我接到上級首長通知。」牛磊皺眉道:「根據上級首長所說,明天軍區首長明天將來我們這裡。」
「嘿嘿,隊長,首長是想來看我們的訓練成果吧?」
「隊長,我們一定要盡力表現,讓首長大開眼界。」
一時間,方隊裡大部分人都笑了起來,他們都知道陳國濤偏愛特種兵,對特種大隊投入的人力、物力遠超其他部隊,所以都很自豪。
「不是。」
耳畔響起戰友們的話和笑聲,牛磊的臉色有些難看,那感覺彷彿在他看來,陳國濤來這裡應該為看望他們而來,而不是為了將一個關係戶塞到這裡。
「那是什麼?」
「明天我們要迎來一名新成員。」牛磊沉聲道:「而且據說那個人是軍區首長親自拍板的。」
「隊長,什麼人這麼牛逼?」
「是啊,能夠讓軍區首長親自拍板,那傢伙實力一定很強吧?」
牛磊的話頓時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他們很想知道,新的戰友有多麼厲害,可以得到軍區首長親自拍板。
「他強不強我不知道。」
牛磊的目光變得鋒利了起來:「我只知道,他和軍區首長的孫女關係非同一般,是一個關係戶,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他的真實身份是滬杭黑道的老大。」
嘩啦!
牛磊的話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丟入了安靜的訓練場一般,一片嘩然!
那些特種大隊的成員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牛志軍,那感覺彷彿在問:隊長,你搞錯了吧?一個黑社會老大怎麼可能被軍區首長親自領進特種部隊?!
「我知道你們對此很驚訝,事實上,我也是如此。」
牛磊越說越窩火,一些偵察兵尖刀擠破腦袋都進不了特種大隊,一個黑道老大要成為特種大隊的一員,這讓他覺得實在是太荒謬了!
「隊長,讓一個黑道頭子加入我們,這不是在羞辱我們嗎?」驚訝過後,有人提出了不滿。
那人的話一出口,其他人雖然沒有符合,可是臉上的表情證明他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我也這麼認為——我們特種大隊是軍區最優秀的部隊,是其他人心目中的驕傲!同樣,我們這裡不是鍍金的地方,那些關係戶不應該來我們這裡,而是應該送到該去的地方!」牛志軍皺起眉頭道:「但是,上級的命令,我們無權質疑和反駁,只能執行!」
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
聽到牛志軍的話,所有人雖然都不滿,但均是沉默了。
「不過……我個人認為,我們雖然無法違背上級的命令,可是……我們可以讓那個社會毒瘤知難而退,主動滾出這裡!」
牛磊說到這裡,目光再次掃向眾人:「這也是我召集你們的目的——我想聽取你們的意見。」
「隊長,我贊成你的意見。」
「我也贊成。」
……
一時間,眾人均是出聲附和,意見相當統一。
「好。」
見眾人全部贊成,牛磊想到牛海濤的手是被裴東來廢掉的,當下冷笑一聲,道:「明天我會讓他知道,我們這裡不是收留所!」
第270章 傲氣不怕,就怕有殺氣
清晨,當遠方的天空吐出魚肚白的時候,身在外地的裴東來依然沒有中斷晨練的習慣——他如同往常一樣按時醒來,換上早已讓人準備好的運動服和運動鞋,離開別墅,開始晨練。
和許許多多的富人區一樣,鍾山別墅區的別墅不少,可是入住率並不高。那些別墅大多時候都是空著的,入住的別墅大多也是富人們包養的金絲雀。
對於那些金絲雀而言,她們喜歡的是昂貴的服飾、鞋子、皮包和珠寶,她們在意的是自己的皮膚、身材還有兩腿間的木耳。
她們可以花費很長的時間去美容,也可以為了減肥不吃飯只吃水果,甚至為了讓包養她們的男人不嫌棄、拋棄她們,還學會了各種包養木耳的方法,並且用一定的時間去包養。
但是……她們絕對不會花費時間去晨練。
因為她們覺得是浪費時間。
原本鍾山別墅區的入住率就很低,外加那些富人們包養的金絲雀愛睡懶覺,裴東來離開別墅開始晨練的時候,偌大的富人區顯得十分冷清,幾乎看不到有人晨練。
裴東來沒有在意這一切,他如同往常一樣,先是慢跑熱身後,然後按照傑森當初訓練他時的要求,用最快的速度進行衝刺,整個人宛如一道魅影一般,讓人看不清他的行蹤。
狂奔了將近二十分鐘後,裴東來在一個偏僻、安靜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這時,紅日緩緩升起了山頭,染紅了東方的天空,晨輝傾灑而下,裴東來的身上忽然冒出了一股白霧,白霧籠罩著他的身子,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宛如置身於仙境。
「親愛的老闆,您的境界又有所提升了。」
當裴東來身上冒出的白霧漸漸被晨風吹散的時候,一身紅色運動服的季紅出現在了距離裴東來不遠的地方。
之前,裴東來結束慢跑開始狂奔後,季紅也恰好出來晨練。
看到裴東來狂奔,她心中一動,將自己的速度提到極限,試圖追趕裴東來,可是……境界比裴東來要略高的她,根本無法追上裴東來。
此時,看到裴東來身體周圍白霧環繞,她的臉上依然掛著嬌滴滴的笑容,不過眸子裡卻閃爍著驚奇的光芒。
同樣身為暗勁高手的她很清楚,裴東來剛才在狂奔的過程中,通過封閉毛孔的方式,沒有讓精氣化作汗水外洩,而是等狂奔結束後,才鬆開毛孔,造成了霧氣環繞的景象。
一般暗勁入門的高手,能夠在與人對決的時候,封閉毛孔,不讓精氣外洩,令得全身力量擊中一點實施攻擊就很難得了。
裴東來能夠在狂奔的過程中始終封閉毛孔,這份控制力遠不是一般暗勁入門境的練武者可以比擬的。
「比起你而言還有一點差距。」
裴東來同樣看到剛才一直在身後追趕的季紅,臉上沒有一滴汗珠,笑著道。
「論境界你是比我差那麼一點點。」
季紅笑著朝裴東來走了過來:「不過……論格鬥實力,你可完全不亞於我——否則剛才我也不會追了半天也追不上你。」
裴東來哭笑不得。
因為身體素質實在太過變態,外加他結合了內功和外功的練武方式,恢復了蕭飛一些戰鬥技巧和經驗,他在同境界無敵,即便是遇到暗勁大成的高手,也不會落入下風。
「如果准許使用槍械的話,我寧願去買塊豆腐撞死,也不願和你決鬥。」
季紅又補充了一句,她已經知道了裴東來憑借一己之力血洗西伯利亞傭兵團的壯舉,當時得知這個消息時,她可謂是大大的震撼了一把。
「冷兵器的話就不好說了。」
裴東來知道季紅是孤獨風影的徒弟,深知季紅一手劍術雖談不上出神入化,可是結合暗勁,威力頗為了得,他動用冷兵器沒把握戰勝季紅。
「親愛的老闆,既然你這麼說了,要不我們來切磋一把?」季紅壞壞一笑道:「我用劍,你空手,怎麼樣?」
「——」
裴東來一頭黑線。
「要不我用劍,你用雙節棍?」季紅眨了眨眼睛。
「滾。」
裴東來沒好氣地罵道。
「咯咯……」
聽到裴東來的罵娘聲,季紅不怒反笑,笑得格外淫蕩,笑罷過後,她又定了定神,道:「昨天你說陳國濤要帶你去特種大隊,什麼時候動身?」
「晨練完就過去。」裴東來想了想,道:「你繼續留在江寧,讓柳姐他們先回東海。」
「好。」
季紅明白葉崢嶸很快就要對懲罰楊策,裴東來讓她留下來是為了漁翁得利。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今天去肯定要接受檢測,要不我們空手切磋一下,熱熱身?」裴東來主動提出建議。
這次。
季紅給了裴東來一個衛生眼:「滾。」
裴東來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如同往常一樣,打起了當初裴武夫教他的那套不知名的拳法。
「江寧軍區特種大隊的隊長叫牛磊,是牛志軍的侄子。」當裴東來打完一套拳後,季紅忽然開口提醒道。
「哦?」
裴東來停下來,若有所思。
「在老百姓眼中,軍人是保家衛國的英雄;在掌權者心中,軍人是他們的槍,軍人用屍骨堆積出了他們的江山。」
季紅似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語氣中帶著幾分寒意:「葉孤城尚且如此,更不要說一個軍區的特種大隊隊長了——你小心一點,不要陰溝裡翻船。」
「如果他把自己當成一名軍人,我會給予他足夠的尊重。」裴東來淡然一笑。
裴東來沒有說出後半句話,可是……季紅卻在心裡為牛磊默哀。
……
七點四十分,裴東來抵達江寧軍區門口。
「請出示您的證件。」
站崗的士兵並不知道裴東來的身份,見裴東來停下車,當下上前詢問。
儘管裴東來看得出陳國濤和他脾氣很合得來,對他也很欣賞,但他並沒有擺架子,而是微笑著將身份證遞給了站崗的士兵。
「唰!」
看到裴東來的身份證上寫著「裴東來」三個大字,站崗士兵的瞳孔陡然放大,然後第一時間將身份證交還給裴東來,給裴東來敬禮。
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上面的人吩咐過他,今早有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會進入軍區,上面要求無條件放行。
「謝謝。」
眼看站崗士兵做出一個放行的手勢,裴東來微笑著道謝,駕駛著昨晚季紅乘坐的奔馳S350駛入了軍區。
進入軍區後,裴東來享受了一路暢通無阻的待遇,明哨對他一路放行不說,還敬禮歡迎,而暗哨則是按兵不動,沒有現身。
沿著軍區的道路,裴東來驅車抵達了軍區內院最後一棟將軍樓前。
「東來,首長已經等候你多時了。」
見裴東來跳下車,陳國濤的警衛員鍾剛笑著和裴東來打了一聲招呼。
「我怕影響到陳爺爺,就沒敢來太早。」裴東來尷尬地笑了笑。
鍾剛一臉笑意:「早些年,首長每天早晨都會起來打槍,現在不打槍了改練拳了。」
「身子骨老了,折騰不動了,只能打打拳。」
鍾剛的話音落下,陳國濤底氣十足的聲音從將軍樓裡傳出,隨後……一身軍裝的陳國濤抬頭挺胸、步伐有力地走了出來。
「首長好。」
儘管之前當著鍾剛的面稱呼陳國濤為爺爺,可是見到陳國濤本人,裴東來第一時間敬禮稱呼首長。
「哈哈……」
陳國濤似乎對裴東來的表現很滿意,哈哈一笑,道:「走,老子帶你去特種訓練營。」
陳國濤的話讓裴東來微微一怔。
因為……在當今社會,但凡是個領導,出門都是前呼後擁,拎包的、開車門的恨不得擠破頭,而陳國濤擺明了只帶他一人去軍營。
兩者之比,天壤之別。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看向陳國濤的目光多了幾分尊敬,他沒說什麼,而是一聲不吭地跟著陳國濤鑽進了車中。
汽車啟動,周圍其他幾棟將軍樓裡,包括楊策岳父侯東平在內,不少軍區的大佬望著遠去的汽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汽車駛出軍區後,早已等候的四輛軍用越野車第一時間啟動,兩前兩後,分工明確。軍用越野車之中全部都是警衛連的士兵,專門負責保護陳國濤的人身安全——雖然陳國濤不愛講排場,但他的身份畢竟在哪裡擺著呢,走到哪裡都需要有人保護。
「東來啊,特種大隊那群兔崽子一個比一個傲氣,所以,為了不讓他們覺得你是老子硬塞到他們那的,等到了那裡,不要藏拙,給我使出吃奶得勁,讓那群小兔崽子見識一下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察覺到警衛連的士兵跟了上來,陳國濤倒也沒有在意,而是笑瞇瞇地對裴東來說道。
話音落下,陳國濤那雙鋒利的眸子裡閃爍著期待的目光,顯然……他很想見識一下裴東來到底有多強。
「是,首長。」
裴東來乾淨利落地給出答覆,一副軍人做派,心中卻是暗道:「傲氣不怕,就怕有殺氣。」
第271章 踏入軍營
特種部隊被用於執行眾多的任務,其中它們的兩大最重要任務是直接行動和特種偵察。
直接行動有五大類別:斬首行動、騷擾行動、護衛行動、反恐及救援。
「飛越千里搶奪戰略要點,深入敵後突襲要害目標,聞龍潭虎穴搭救被困人質。」
這是對他們最好的形容。
「陸上猛虎、海上絞龍、空中獵鷹」。
這是人們送給他們的美譽。
對於真正的特種軍人而言,每一項特種任務,都沒有固定的模式,可能是在冰天雪地或熱帶叢林,可能是在黎明清晨或黃昏子夜,可能是在繁華都市或孤島戈壁。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大強度、高難度、多險度」的超常規、特種化的訓練,是完成這些任務、克敵制勝的主要途徑——在烈日噴焰的酷暑,在冰凍三尺的嚴冬,在疾風暴雨的深夜,在一切可以培養意志和體魄的機會裡,特種訓練鍛造出一個個鋼筋鐵骨的特種兵。
江寧軍區特種大隊名為騰龍,騰龍特種大隊的特種訓練營位於紫金山山脈,他們日常的訓練基本在這裡進行,遇到類似海上、空中的訓練時,將會前往其他訓練基地。
九點鐘的時候,上百名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身穿迷彩服、戰地靴,打著背包,宛如一桿桿鋼槍一般立在軍營的空地上,站成了一個方隊,等待著陳國濤的到來。
方隊前方,主管騰龍特種大隊的某位大校,如同牛磊等人一樣,身子筆直地站在那裡。
約莫十分鐘後,陳國濤那輛掛著江寧軍區一號牌照的專車在四輛軍用越野車的保駕護航下,出現在了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的視線裡。
汽車裡,陳國濤看到特種訓練營就在眼前,臉上浮現出了燦爛的笑容,而裴東來則是將目光投向了特種訓練營門口上方的一塊圖案。
那塊圖案是一條騰飛的巨龍,也是騰龍特種大隊的標誌。
隨著汽車距離特種訓練營越來越近,裴東來可以看到整個特種訓練營的全貌,發現軍營裡有包括靶場在內的許多訓練設施。
「全體都有,敬禮!」
眼看陳國濤的汽車駛入特種訓練營,站在方隊前方的那名大校底氣十足、聲音洪亮地喊道。
「唰!」
他的話音落下,上百名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同一時間敬禮,目光直視陳國濤的專車,大聲而整齊地吼道:「首長好!」
上百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彷彿一道衝擊波一般,震天動地,令得坐在汽車裡的裴東來聽得清清楚楚。
耳畔響起騰龍特種大隊全體成員的喊聲,望著那一個個矯健的身影,裴東來心中湧現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緒。
熟悉。
在軍訓的時候,他曾踏進過軍營,但是……卻沒有這一次感覺強烈。
這一刻,他覺得軍營就彷彿他的家一般,讓他有一種歸屬感。
熟悉的感覺湧現,裴東來很清楚,這是因為他更進一步融合蕭飛靈魂的緣故。
在裴東來因為再一次進入軍營而感到熟悉的時候,那名主管騰龍特種大隊的大校,放下手,跑向了陳國濤的汽車。
「小子,感覺這裡怎麼樣?」
之前裴東來打量特種訓練營的舉動都落入了陳國濤的眼中,此時眼看汽車即將停下,陳國濤忍不住問道。
「報告首長,這裡很好。」裴東來一本正經地答道。
「既然好,要不你乾脆輟學,以後呆這裡算了?」陳國濤知道裴東來是東海大學的在校生,出了個餿主意。
這一次,裴東來沒有給出答覆。
「小兔崽子,你怕老子虧了你不成?」
陳國濤笑罵道:「既然你不同意,老子也不勉強你,不過……你必須把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給老子拿回來。」
「是,首長!」裴東來面色平靜道。
陳國濤笑了笑:「嘿,回答得這麼自信,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什麼讓你如此的自信。」
話音落下,陳國濤眼中的期待越來越濃。
汽車停下,陳國濤的警衛員鍾剛,第一時間跳下車為陳國濤拉開車門,而那名大校則是站在離車五米遠的地方,靜靜等待。
與此同時,包括牛磊在內,上百名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目光死死地盯著陳國濤的專車,卻不是和那名大校一樣等待陳國濤下車,而是想看看陳國濤親自拍板塞到騰龍特種大隊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相比陳國濤而言,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更加好奇裴東來的實力。
下一刻。
在那名大校和上百名特騰龍特種大隊成員的注視中,裴東來率先下車。
嗯?
看到年紀輕輕、身材略顯單薄的裴東來,包括牛磊在內,所有騰龍特種大隊成員眸子裡均是閃過一絲驚訝。
根據他們所知,裴東來是滬杭黑道的大哥,而此時的裴東來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掌權滬杭黑道?!
如果這個消息不是牛磊親口說出來的,其他那些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打死也不會相信!
驚訝過後,包括牛磊在內,所有騰龍特種大隊成員,心中的輕蔑略微收斂了一點。
當然……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畢竟,所謂的黑道份子在他們眼中宛如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
「唰!」
眼看陳國濤下車,那名等候的大校第一時間敬禮,大聲道:「歡迎首長蒞臨騰龍特種大隊訓練營指導工作。」
陳國濤還了一個禮,沒說什麼,直接朝著騰龍特種大隊的方隊走去,那名大校緊跟其後,裴東來也跟了上去。
儘管對裴東來格外的好奇,不過眼看陳國濤走來,包括牛磊在內,所有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沒有將目光停留在裴東來身上,而是目光直視前方,身子筆直,一動不動,等待著陳國濤的檢閱。
「小兔崽子們。」
很快的,陳國濤走到方隊前,站定,目光如刀一般從那些騰龍特種大隊成員的臉上掃過,底氣十足道:「雖然你們前段時間的特訓很賣力,取得了很大的進步,但是,我希望你們明白,距離即將舉辦的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已經很近了,在接下來為數不多的日子裡,你們要使出吃奶的勁,更加賣力地訓練!」
「是,首長!」
因為陳國濤自身是偵察兵出身,對於特種兵格外偏心,時常到騰龍特種大隊訓練營檢查工作,對此,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對他並不陌生,相反,他們都習慣了陳國濤粗獷式的發言。
「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今天我來這裡,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給你們介紹一位新戰友。」
陳國濤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大聲喊道:「裴東來!」
「到!」
耳畔響起陳國濤震耳欲聾的聲音,裴東來跨前一步,敬禮。
「唰!」
因為有了陳國濤的介紹,所有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面對上百雙眼睛的注視,裴東來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就是我親自推薦加入騰龍特種大隊的人。」
陳國濤察覺到眼前那些騰龍特種大隊成員的目光流露著幾分不屑,心中暗笑,表情卻是極為嚴肅:「為了公平起見,不讓你們這群小兔崽子背地裡說我濫用私權,裴東來將與你們當中某一人進行射擊和格鬥比試——如果他輸了,我就讓他滾蛋。」
聽到陳國濤的話,牛磊心中一動,很想自告奮勇地主動迎戰裴東來,可是……因為主管騰龍特種大隊的那名大校沒有發話,他只能強忍著內心的衝動。
「你們誰願意來?」主管騰龍特種大隊的大笑沉聲問道。
「報告首長,我願意!」
「報告首長,我也願意!」
那名大校的話一出口,幾名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自告奮勇地喊道。
「讓牛磊上。」
不等那名大校發話,陳國濤直接拍板,語氣毋庸置疑。
嗯?
愕然聽到陳國濤的話,出了騰龍特種大隊的那些成員外,就連那名大校也是略顯震驚。
因為……身為騰龍特種大隊隊長的牛磊,無論是射擊還是格鬥實力都很強,不但在整個騰龍特種大隊裡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就是放眼全軍也是出類拔萃——在兩年前的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上,牛磊在射擊和格鬥比賽中均是取得了極為優異的成績,尤其是格鬥,名列第三!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陳國濤指名點姓讓牛磊和裴東來比試,這怎能不讓他震驚?
不光是他們,就連當事人牛磊也有些愕然。
只是……
短暫的愕然過後,隨之而來的是無與倫比的興奮——原本他就正愁找什麼借口和裴東來比試,如今陳國濤親自拍板,倒也不用他費盡心思了。
「是,首長!」
心中激動的同時,牛磊卻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跨前一步,向陳國濤敬禮。
敬禮的同時,他用餘光看了裴東來一眼,嘴角勾勒出了一個不屑的弧度不說,眸子深處的閃過一絲狠辣。
狠辣的目光,稍縱即逝。
察覺到牛磊眸子裡一閃而過的狠辣,裴東來沒有理會,而是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隨風飄揚的五星紅旗。
「蕭飛,你曾說,要讓整個龍牙組織,甚至整個中國因我而驕傲——騰龍將是我的起點!」
陽光傾灑,紅旗飛揚,裴東來悄然握緊了雙拳。
這一天。
他踏入了軍營。
第272章 全力出手
飛碟射擊是一種體育比賽項目,在比賽場上,拋靶器會彈出飛碟,高低不一,速度快慢也不同,選手要在飛碟落地前,將飛碟擊落。
因為飛碟射擊的難度遠比打靶之類的射擊項目大,從而深受射擊愛好者的喜愛。
不過因為國內對槍械管理極其嚴格,普通的射擊愛好者很難能夠體驗到飛碟射擊的樂趣,除非到級別不低的射擊場才能有機會體驗。
對於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而言,普通的打靶訓練幾乎沒有任何作用,他們平時進行射擊訓練,多半以飛碟射擊為主,偶爾也會進行模擬對戰。
按照陳國濤的安排,裴東來和牛磊進行的第一場較量為飛碟射擊。
軍營的靶場上,除了牛磊外,其他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如同之前一樣,站成了一個方隊,陳國濤站在方隊前方,那名主管騰龍特種大隊的大校則是負責當這場比試的裁判。
「裴東來,騰龍特種大隊進行飛碟射擊訓練的時候用的是95式突擊步槍,你沒意見吧?」比賽開始之前,那名大校走到裴東來身前,徵求裴東來的意見。
在飛碟射擊項目之中,一般參賽選手拿的都是雙管獵槍,槍裡裝的是散彈,只要射出去的散彈能夠擊中碟靶便算成功。
突擊步槍玩飛碟射擊,這在射擊愛好者甚至那些參加飛碟射擊的選手看來,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雙管獵槍發射的是散彈,只要大致方向不錯,便可以集中碟靶,而使用95式突擊步槍的話,必須要保證對飛行的碟靶百分之百瞄準的前提下開槍,才能擊中。
可以說使用95式突擊步槍玩飛碟射擊的難度要遠遠超過用雙管獵槍,甚至兩者不可相提並論。
然而——
對於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而言,用95式突擊步槍進行飛碟射擊,是日常訓練的一部分,十分熟悉。
這個原因導致那名大校的話音剛一落下,牛磊便忍不住朝著裴東來看了一眼,目光略顯不屑,那感覺彷彿如果裴東來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根本不用比了。
耳畔響起那名大校的話,察覺到牛磊帶著幾分輕蔑的目光,裴東來一臉平靜,道:「怎麼樣都行。」
「哦?」
裴東來的表情雖然平靜,可是……話語卻帶著極為強烈的自信,令得那名大校略顯驚訝,隨後又問道:「飛碟射擊分為雙向飛碟和多向飛碟,牛隊長的意思是讓你來挑選,你看是進行雙向飛碟射擊還是多向飛碟射擊。」
東玥會所裡有飛碟射擊項目,裴東來當時在血殺基地訓練的時候,也曾玩過飛碟射擊,對於飛碟射擊很熟悉。
他知道,雙向飛碟射擊的靶場為扇形,兩端各設一個高、低拋靶房,房內各設一台拋靶機。比賽時,拋靶機向固定方向拋出角度、高度均不同的碟靶,一次拋一靶或雙靶。
而飛碟多向射擊,碟靶飛行最遠距離為75米,飛行時間4至5秒,最佳命中距離在35米以內。因此,射手必須在碟靶飛出靶壕15至20米內完成擊發,也就是說要求射手必須在0.4至0.6秒內完成運槍、瞄準、擊發一系列動作,其動作之迅速、反應之快可想而知。
「多向飛碟。」
裴東來很乾脆地選擇了難度大很多的多向飛碟射擊。
多向飛碟?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牛磊的嘴角勾勒出了一個極為不屑的弧度。
對於射擊愛好者而言,就算是拿雙管獵槍,進行多向飛碟射擊,也未必可以全部擊中碟靶,可是……牛磊卻可以用95式突擊步槍在三台靶機同時投射出碟靶,三個碟靶以不同的速度、角度、高度飛出的情況下,保證彈無虛發!
這也就是說,他能夠在0.4秒到0.6秒之內,對準不同的方向連續射擊三次,並且全部擊中碟靶!
「你確定?」
那名大校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在他看來,裴東來就算摸過槍、玩過飛碟射擊,但也絕對沒有用95式突擊步槍玩過多向飛碟射擊,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想贏能夠確保彈無虛發的牛磊,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確定。」
裴東來再次肯定地給出答覆。
「嘿,這個傢伙是想自取其辱啊!」
眼看裴東來答應下來,那些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忍不住用目光交流了一番,心中均是湧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一個黑社會頭目既然跑到騰龍來,你以為騰龍是廁所,想來就來?」
牛磊心中也是在心中暗道一句,同時做出決定,先利用射擊比賽羞辱裴東來,然後再在接下來的格鬥比賽中,狠狠地教訓裴東來一番,廢掉裴東來一隻手,給牛海濤報仇。
在他看來,格鬥比試難免會受傷,裴東來就算因為陳瑛的關係得到陳國濤的親睞,陳國濤也無話可說,更不可能處罰他!
畢竟,陳國濤將奪得全國特種兵比武冠軍的希望全部壓在了他的身上——根據陳國濤的安排,他將帶領四位戰友到燕京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
「你先來還是讓牛隊長先來?」
那名大校雖然想讓裴東來改變決定,免得自取其辱,但見裴東來一臉平靜的模樣,心中也十分好奇裴東來的槍法到底精湛到了何種程度,於是沒有提議讓裴東來更換比賽方式,相反對於裴東來接下來的表現多少有些期待。
「我先來吧。」
這一次,不等裴東來給出答覆,牛海濤率先開口道,他打算先出手,通過自己的表演讓裴東來自動放棄這一項比試。
聽到牛海濤的話,那名大校略感奇怪,奇怪牛海濤似乎有點針對裴東來。
感到奇怪之餘,他沒有說什麼,而是看了一眼裴東來,見裴東來沒有反對,道:「既然你沒意見,那就由牛隊長先來。」
見那名大校做出決定,牛磊二話不說,端起95式突擊步槍,走到射擊點,調整了一番呼吸和心跳,表情變得格外的專注。
「嗖!」
「嗖!」
「嗖!」
幾秒鐘後,伴隨著六聲破空聲,三個碟靶陡然從靶機裡射出,高低不同、速度不同、角度不同地出現在空中。
「砰!」
「砰!」
「砰!」
三聲槍響幾乎同一時間響起,響徹紫金山上空,三顆子彈先後出膛,先後擊中了三個碟靶。
看到這一幕,那些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一個個均是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牛磊——他們也經常進行多向飛碟射擊,可是卻無法做到像牛磊這樣彈無虛發。
「嗖!」
「嗖!」
「嗖!」
在那些騰龍特種大隊成員崇拜的目光中,三個碟靶再次飛出,速度比起之前更快,角度也更為刁鑽。
「砰!砰!砰!」
三聲槍響過後,飛出的三個碟靶再次被擊落。
「好!」
再次見牛磊三槍全中,就連觀摩比賽的陳國濤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陳國濤這一開口,其他那些騰龍特種大隊成員紛紛鼓掌,掌聲如同潮水一般,連綿不絕。
他們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著對牛磊的崇拜!
耳畔響起那些騰龍特種大隊成員的掌聲,看到牛磊帶著幾分驕傲地放下95式突擊步槍,裴東來的表情依舊平靜如水,似乎……牛磊的表現並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影響。
而事實上的確如此。
當初裴東來在血殺基地接受傑森等人訓練的時候,因為開始與蕭飛靈魂的第二階段融合,槍法進步足以用神速來形容——當時,他只用了一個月便掌握了用槍的各種要素和技巧;當他結束特訓的時候,雖然還沒有達到凱恩所說「槍是身體一部分」那個境界,可是也算得上用槍高手了。
而剛剛過去的牛首戰一戰,他再次與蕭飛的靈魂進行了融合,單兵作戰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以一己之力幾乎血洗了整個西伯利亞傭兵團。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雖然沒有用突擊步槍玩過多向飛碟射擊,但在他看來,這其實只是考驗槍手的反應速度、射擊精準度和動作是否足夠迅速,比起牛首山的生死之戰而言,簡直就像是過家家的遊戲,不值得一提。
牛磊放下槍後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發現裴東來的表情始終很淡定後,有一種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毫無成就感。
難……難道他也可以做到?
牛磊的心中下意識地湧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不可能!
很快,牛磊便否定了這一點。
因為……在他的記憶中,三軍上下,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寥寥無幾。
否定心中湧現的念頭後,牛磊不禁好奇,裴東來到底憑什麼表現得如此淡定。
不光是牛磊好奇,那名大校和其他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也十分的好奇。
陳國濤沒有好奇裴東來為何如此淡定。
因為他知道裴東來在牛首山上演的奇跡,認準了裴東來的槍法絕對不遜色於牛磊——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主動讓牛磊出戰,並且說出「如果裴東來輸掉任何一項比試就滾蛋」的話了。
對於他而言,他只好奇裴東來到底強到了何種地步!
好奇之餘,陳國濤深意地看了裴東來一眼,用眼神告訴裴東來:你小子不要給老子藏拙!
讀懂陳國濤目光中的意思,想到牛磊隱藏在眸子深處的陰狠,裴東來決定全力出手。
他要讓牛磊絕望!
第273章 強者為尊
做出決定後,裴東來不再怠慢,直接走向了牛磊。
「你是首長親自推薦的人,想必槍法肯定在我之上,請指教。」牛磊一臉嚴肅地說道,表情雖然嚴肅,可是……語氣之中卻帶著幾分挑釁甚至是譏諷。
畢竟,三軍上下,能夠在槍法一項上給予他指教的人屈指可數!
他自然不會把裴東來當成其中之一!
「如果只是指教肯定沒問題。」
察覺到牛磊話語中的暗諷,裴東來不溫不火地回應,不但選擇針鋒相對,還對牛磊發出了警告。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牛磊的臉色變得陰沉了幾分,冷哼了一聲,將槍丟給了裴東來,與裴東來擦肩而過,陰狠的光芒再次在他的眸子深處一閃而過,隨後……他沒再說什麼,而是大步走向騰龍特種大隊的方隊。
「首長,換成六台靶機吧。」
接過槍,裴東來沒有理會牛磊,而是簡單地熟悉了一下號稱特種部隊專用槍的95式突擊步槍,便扭頭對那名大校說道。
六台靶機?!
那名大校本來要對控制投靶機的那名騰龍成員下達命令,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到嘴邊的話直接嚥回去了不說,用一種看向外星人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他很清楚,換成六台投靶機的話,六台投靶機會同時投射出碟靶,六個碟靶以不同的速度、角度、高度飛出,裴東來必須在0.4秒到0.6秒之內,對準不同的方向連續射擊六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要保證六槍全部擊中碟靶,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在那名大校驚訝的同時,騰龍特種大隊其他成員,均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原本他們都覺得,如果把他們換成裴東來,他們會直接棄權這一輪,免得丟人現眼,而如今裴東來卻要換成六台靶機,這怎能不讓他們震驚?
不光是他們,就連轉身走向騰龍特種大隊方隊的牛磊也猛然停下了腳步!
陽光下,他的腳步頻率瞬間被打斷,瞳孔陡然放到最大!
他曾試過六台靶機,結果每次最多只能擊中三個碟靶,有時候因為心態的變化,連三個碟靶都無法擊中。
這一切,只因為三台靶機和六台靶機完全是兩個概念,難度絕對不是翻一番那麼簡單!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提議要換成六台靶機,這帶給他的震驚遠遠超過包括那名大校在內的任何人!
他很清楚,用95式突擊步槍在0.4秒到0.6秒之內連續擊中六個碟靶——這只在理論上可行!
他認為就算是三軍為之驕傲的龍牙成員也不可能做到!
「他一定是想用這種方式減輕恥辱。」
短暫的震驚過後,牛磊心中湧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裴東來使用六台靶機,即便無法擊中三個碟靶,也不算輸得太丟人,畢竟可以用分心去掩蓋。
「按照他的要求換成六台靶機。」
陳國濤也被裴東來的話驚得不輕,只是……興奮的情緒很快便取代了他臉上的驚訝,他幾乎是吼出這句話的。
因為……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裴東來的表演了。
「換成六台投靶機。」
眼看陳國濤下達命令,那名大校雖然被震驚得無以復加,卻第一時間回過神,對控制投靶機的騰龍特種大隊成員下達了命令。
隨著命令的下達,裴東來邁著大步走向射擊點,牛磊返回騰龍特種大隊的方隊。
一時間,包括陳國濤在內,所有人都將目光鎖定了裴東來。
在眾人的注視中,裴東來端著95式突擊步槍,眼觀鼻、鼻觀心,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
「嗖!」
「嗖!」
「嗖!」
「嗖!」
「嗖!」
「嗖!」
伴隨著六聲破空聲,六個碟靶陡然從靶機裡射出,高低不同、速度不同、角度不同地出現在空中。
瞄準,射擊!
「砰!」
一聲槍響,一個碟靶爆裂。
「砰!」
接著第兩聲槍響,第二個碟靶爆裂!
「砰!」
第三個碟靶爆裂!
「砰!」
「砰!」
眨眼間,連續五個碟靶爆裂。
隨後……不等裴東來第六次扣動扳機,第六個碟靶落地。
「呃……」
儘管裴東來沒有全部擊中碟靶,可是六中五的結果已經將現場的所有人震驚得無以復加了。
陽光下,他們宛如一尊尊雕塑一般,表情、身子完全僵硬了。
「嗖!嗖!嗖!嗖!嗖!嗖!」
隨後……不等包括陳國濤在內的任何人回過神,六個碟靶再次飛出。
「砰!砰!砰!砰!砰!砰!」
這一次。
裴東來扣動了六次扳機,響起了六聲槍響。
這一次。
空中飛行的六個碟靶全部爆裂!
呆了!
看到這一幕,包括陳國濤在內,所有人都呆了!!
原本裴東來能夠擊中五個碟靶都已經很讓陳國濤等人很震驚了,如今,裴東來擊中了六個碟靶,這帶給陳國濤等人的震驚可想而知?
要知道,擊中五個碟靶和擊中六個碟靶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因為……你必須在保證能夠擊中前五個碟靶的前提下,還要保證第六個碟靶不能落地,從而瞄準射擊!
一時間,陳國濤等人均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空地上的裴東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怎麼可能?
這其中最為震驚的要屬牛磊和陳國濤。
前者在兩年前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時候,曾見號稱三軍神槍手的某特種部隊尖刀用95式突擊步槍擊玩飛碟射擊,總共玩了四次,一次擊中三個碟靶,兩次擊中四個碟靶,只有一次擊中五個碟靶!
而裴東來剛才一次擊中五個碟靶,一次擊中六個碟靶!
這也就是說,裴東來論槍法,比那位號稱三軍槍神的特種兵尖刀還要牛逼!
而……在他之前表演結束後,他認準了裴東來不可能擊中三個碟靶……
這種截然的反差,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臉上,讓他有點找不到東南西北,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相比牛磊而言,陳國濤心中的震撼只多不少——當初蕭飛帶著陳瑛回江寧的時候,他曾一時興起,帶著蕭飛和陳瑛玩飛碟射擊,結果陳瑛最多只能擊中五個碟靶,就算是號稱第三顆龍牙的蕭飛,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證擊中六個碟靶!
而裴東來只用了兩次機會,便擊中了六個碟靶……
沒有在意眾人滿臉震驚的模樣,裴東來站在原地回憶著剛才的兩次射擊。
因為他從未用95式突擊步槍玩過飛碟射擊,因此在牛海濤之前表演的時候,他細心觀察不說,還用心計算著碟靶的速度以及變化規律。
通過兩次觀察,他將碟靶的速度和變化規律瞭如指掌後,在第一次射擊的時候,為了求穩,導致沒有時間去擊中最後一個落地的碟靶。
而第二次射擊,他整個人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空明狀態,腦海裡閃現出了六個碟靶飛出的畫面,用意識驅動身體做出射擊,一舉將六個碟靶全部擊中。
「看來自己已經完全融合了蕭飛有關射擊方面的單兵作戰技能。」
回想起剛才的兩個畫面,裴東來很清楚,他能夠在初次利用95式突擊步槍玩飛碟射擊做到這一步,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徹底融合了蕭飛有關射擊方面的作戰技能,外加因為先天能力的變態,他自己的領悟也不少。
這就和他當初徹底恢復蕭飛的飆車技能一樣,從掌握到完全領悟再到實現超越,所需的時間並不多。
明白這一點後,裴東來拎著槍轉過身,沒有理會依然陷入震驚之中的那名大校,而是徑直走向了騰龍特種大隊的方隊。
「牛隊長,還要繼續比試嗎?」
很快的,裴東來走到陳國濤的身旁,面色平靜地看著一臉活見鬼表情的牛磊問道。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那些震驚中的騰龍特種大隊成員,一個個先後回過神。
這一刻的他們,將那份由騰龍特種大隊帶給他們的驕傲全部收斂了起來!
他們看向裴東來的目光再無半點輕蔑,有的只是崇拜,比牛磊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崇拜!
強者為尊。
這在任何一個領域都是一樣的。
對於他們而言,他們和裴東來沒有任何過節,只是因為裴東來身為一個黑道大哥要通過陳國濤的關係加入騰龍,讓他們有些不爽罷了。
而此時此刻,僅以裴東來所展現的變態槍法來看,他們有一萬個理由相信,裴東來絕對不是牛磊口中所說要來鍍金的關係戶!
騰龍特種大隊其他成員因為裴東來的驚艷表現,第一時間改變了對裴東來的看法和態度,而牛磊的表情卻變得異常難看!
儘管他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不相信,裴東來可以做到用95式突擊步槍擊中六個碟靶,可是……周圍那些戰友的態度變化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還要比嗎?
答案是肯定的!
在牛磊看來,以裴東來所展現出的變態槍法,他如果再上去和裴東來比試的話,那就真的成了自尋其辱了!
「你的槍法遠勝於我,我敗得心服口服。」
因為有陳國濤和那名大校在場,牛磊只能強行壓制住內心的屈辱和憤怒,裝出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樣。
被抽耳光,卻要低頭哈腰地說:「爺,您打得好」。
這是牛磊此時此刻最真實的寫照。
只是——
儘管牛磊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掩飾內心的怒意和恨意了,可是卻依然被裴東來察覺到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想殘廢,我滿足你!」
耳畔響起牛磊憋屈的話語,察覺到牛磊掩藏在眸子深處的恨意,裴東來心中沒有一點仁慈。
第274章 出手狠辣
「哈哈……好!」
眼看裴東來用95式突擊步槍擊落六個碟靶後,牛磊『心甘情願』地認輸,陳國濤哈哈大笑了起來:「小兔崽子們,你們的牛隊長可是主動認輸了,這算公平吧?」
「報告首長,公平!」
面對陳國濤的詢問,除了牛磊外,所有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均是心服口服地給出答覆,聲音震耳欲聾。
似乎……他們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著對裴東來的敬意。
耳畔響起戰友們震耳欲聾的吼叫聲,牛磊只覺得那聲音像是這個最難聽的聲音一般,又彷彿是對他的嘲笑,讓他心中對裴東來的恨意瞬間被點燃,那份恨意不斷地提升……再提升,甚至有轉化為殺意的趨勢。
「射擊比試結束,接下來進行格鬥較量。」
或許是因為裴東來的表現出乎了陳國濤的預料,讓陳國濤看到了取得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冠軍的希望,他的心情大好,只見他滿臉笑容道:「還是老規矩,只要裴東來敗了,我就讓他滾蛋!」
難……難道這個傢伙格鬥實力和槍法一樣恐怖?
眼看陳國濤對裴東來信心十足,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們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著自己,同時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牛磊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不過……很快的,他的眸子裡又湧現出了淡淡的不屑。
那份不屑,來源於他的格鬥實力。
他和所有的特種軍人一樣,走的是外功的路子,身軀談不上堅硬如鐵,可是……抗擊打能力超強,而且速度、力量、爆發力和反應速度均是頂尖,三軍之中能夠在格鬥一項比試中戰勝他的不多,相反,寥寥無幾——在兩年前的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中,他在格鬥比賽中獲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績。
這也就是說除去最神秘的龍牙成員不說,三軍之中,能夠在格鬥一項之中戰勝他的只有區區兩個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覺得,如果裴東來在擁有變態槍法的前提下,格鬥也能贏他的話,根本不用參加騰龍特種大隊了,而是可以直接進龍牙了!
「首長,格鬥比試和射擊比試不同,容易受傷。」在那些騰龍特種大隊成員暗中嘀咕的同時,那名大校飛快地跑到陳國濤的身旁,先是敬禮,然後才帶著幾分擔憂地說道。
愕然聽到那名大校的話,陳國濤皺眉道:「男人間的戰鬥有不受傷的嗎?」
「首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您應該想讓那個裴東來今後代表軍區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而牛磊肯定也是要參賽的——他們兩人不能有人受傷。」
那名大校知道陳國濤雖然已上了歲數,可是骨子裡的血液卻未冰冷,苦笑道:「我建議讓他們點到為止。」
「這樣啊……」
陳國濤略微沉吟,最終還是接受了那名大校的建議:「好吧,接下來的格鬥比試點到為止。」
在來之前,裴東來的想法是,出於對軍人的尊重,對陳國濤的尊重,只要牛磊不主動找茬,他不會讓牛磊難堪。
對此,雖然之前牛磊不知天高地厚,可是……聽到陳國濤的話後,裴東來沒有反駁。
牛磊也沒有反駁,他的臉上閃過一縷遲疑的表情。
稍縱即逝。
眨眼間,牛磊的表情又變得堅定了起來。
他最終還是決定要廢掉裴東來一隻手!
因為……對他而言,只有這樣才能幫牛海濤報仇,才能洗刷之前裴東來給予他的恥辱!
至於陳國濤剛才說的點到為止——他完全可以用沒有控制住解釋。
「也不用去格鬥場了,你們就在這裡比試吧。」
和之前期待裴東來的槍法表演不同,陳國濤對於接下來的格鬥比試,並沒有太多期待,一方面他親自見識了裴東來的格鬥實力,再者還聽陳瑛說過即便是陳瑛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戰勝裴東來,何況他剛才說了點到為止?
「請指教。」
聽到陳國濤的話,牛磊不再怠慢,率先走出方隊,對著裴東來示意了一下,然後大步走向前方的空地,步伐邁得那叫一個自信。
如果裴東來沒有察覺到牛磊眸子深處的陰狠,面對牛磊的話,以他的性子自然會說出「互相學習」之類的話語。
如今,裴東來已經確定了牛磊想藉著這個機會做些什麼,他沒有跟牛磊客套,也沒有像之前那般表現得極為狂傲,而是默不作聲地走向前方的空地。
無聲勝有聲。
裴東來的沉默比口出狂言更讓牛磊惱火,惱火之餘,他的眼角肌肉忍不住狂跳了幾下。
幾秒鐘後,牛磊率先走到距離騰龍特種大隊方隊前三十米的地方。
他的表情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沒有憤怒,有的只是一臉的嚴肅。
隨後……在陳國濤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也走到了前方三十米的地方,距離牛磊大概十五米的樣子。
十五米的距離,對於普通人打架而言,實在太遠太遠了,可是……對於已經達到暗勁境界的裴東來而言,距離恰好,既不遠,也不近。
「你是首長親自推薦的人,為了以示尊重,我可以讓你五招。」
眼看裴東來站定,牛磊瞬間釋放積攢在內心深處的戰意,整個人就彷彿一把出鞘的利劍一般,讓人心生寒意。
「從我練武到現在,還沒有人在比試之中讓我五招。」
面對牛磊不知天高地厚的挑釁,裴東來淡淡一笑:「因為……他們在五招之內都敗了!」
陽光下,裴東來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足以讓牛磊甚至三十米外的陳國濤等人聽到。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除了深知裴東來格鬥實力的陳國濤外,無論那名大校還是其他的騰龍特種大隊成員均是一臉怪異的表情。
牛磊的眼角肌肉再次瘋狂地跳動了起來——他剛才之所以那麼說,除了在氣勢上打擊裴東來外,更為重要的是想贏得更華麗、更有面子一點。
而裴東來直接把他的話當成了放屁!
「出招吧。」
眼看牛磊被自己的話氣得不輕,裴東來依然是一臉平靜的表情,可是說出的話差點讓那些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想吐血:「你只有一次機會。」
「啪!」
這一次,牛磊真的被裴東來氣到了,他不再廢話,而是猛然一跺右腳。
一腳跺出,砂夾石地面上頓時出現了一個腳印不說,塵土飛揚,而牛磊借助反彈的力量,整個人宛如一支離弦的箭一般,急速射向裴東來,恐怖的速度帶起一陣「呼呼」的響聲。
俗話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只是看到牛磊出手,裴東來便對牛磊的實力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牛磊的格鬥實力比當初交裴東來格鬥的傑森教官略強一些,外功算是練到了極致,和之前裴東來斬殺的十大傭兵王墊底的盧剋夫在伯仲之間。
若是裴東來沒有踏入暗勁境界,沒有經歷與方震保鏢和盧剋夫的生死搏殺,自然不是牛磊的對手。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對於如今的裴東來而言,牛磊的格鬥實力雖然在特種軍人之中算的上頂尖,可是在他眼中不值得一提。
面對氣勢如虹,想一鼓作氣擊敗自己的牛磊,裴東來八風不動,穩穩地站在原地。
「啪!」
很快的,牛磊如同一陣風一般掠到了裴東來身前三米的地方,腳下再次發力,地面一陣輕微晃動不說,塵土飛揚得更為厲害。
不得不說,牛磊能夠獲得全國特種兵大比武格鬥項目第三名,名不虛傳。
他這一下,不但改變了進攻的節奏,而且通過聲音、震動干擾裴東來的呼吸和視線,讓裴東來的意識出現短暫的真空,從而發動攻擊。
若是一般的對手,牛磊這麼做,多半會成功。
可是——
他面對的是裴東來!
「呼!」
一腳跺地後,牛磊的身子略微停頓,然後猛然改變方向,就地一彈,奔到裴東來身前,一腳鞭腿直奔裴東來的腳踝。
人體之中,關節是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一旦被擊中便會斷裂。
牛磊這一下是要讓踢斷裴東來的腳裸!
陽光刺眼,塵土飛揚。
隱約之中,陳國濤等人看到,面對牛磊這一記凶狠、刁鑽的鞭腿,裴東來像是眼睛裡進了沙子一般,閉上了眼睛。
相比陳國濤等人而言,牛磊看得更清楚一些,並且也想當然地認為裴東來的眼睛裡進了沙子。
心中湧現出這個念頭,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道冰冷的笑容。
只是——
很快的,他嘴角勾勒的笑容凝固了!
因為……閉著眼睛的裴東來,就彷彿長了第三隻眼睛一般,在牛磊的鞭腿即將踢到他的腳腕的時候,輕輕一跳,輕鬆躲過了這一次攻擊。
「呼!」
裴東來的靈巧躲閃令得牛磊臉色微微一變,隨後不作停留,化手為刀,直接斬向裴東來琵琶骨。
琵琶骨也叫胛骨,一旦受傷基本上是手無縛雞之力,不能提重物、干重活,更不要說是練武!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要廢掉裴東來的功夫!
牛磊的出手可謂是狠辣到了極點!
第275章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對於一個富豪而言,一夜之間從財富的金字塔頂端跌下去,變成乞丐,遠比殺了他更為痛苦。
同樣,對於練武之人而言,一旦廢除其武功,會讓他生不如死。
牛磊的目的很明確——因為陳國濤的緣故,他不能斬殺裴東來,但是可以廢了裴東來的功夫,讓裴東來生不如死!
「呼!」
伴隨著一聲破空聲,牛磊的手刀彷彿將空氣切開了一條口子一般,斬向裴東來的琵琶骨,凌厲的勁風令得裴東來的寒毛根根豎起。
裴東來雙腳剛一落地,感應到勁風來襲,身子微微一側,直接令得牛磊的手刀斬空。
「唰!」
再次躲閃過後,裴東來不等牛磊發動第三次攻擊,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
之前的時候,裴東來雖然雙眼緊閉,可是已經達到暗勁境界的他,根本不會用眼睛去看對手的攻擊,也不是憑借勁風的聲音判斷,而是通過對手氣血的變化判斷對方的攻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在格鬥搏殺之中,是否睜開眼睛,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也是他剛才可以輕鬆躲過牛磊攻擊的原因。
此時,他陡然睜開雙眼,目光如刀一般鎖定了牛磊不說,一股無法匹敵的戰意瞬間沸騰,他整個人就像是戰神下凡一般,給人一種無法戰勝的感覺。
嗯?
牛磊本想趁熱打鐵,發動第三次攻擊,此時愕然察覺到裴東來眸子裡蘊含的殺意和身上陡然湧現的恐怖戰意,他整個人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渾身汗毛乍起不說,立刻暴退!
因為……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危險!
牛隊長怎麼了?
三十米外,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看到牛磊在搶佔先機後,氣勢佔優的前提下,不但停止了攻擊,相反像是老鼠見到貓一般朝後暴退,均是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陳國濤沒有疑惑。
深知裴東來實力的他明白,此時的裴東來不再掩藏實力,讓牛磊察覺到了危機。
怎麼回事?
他的氣勢怎麼會如此之強?
因為被裴東來突然爆發的氣勢嚇到了,牛磊一退之下竟然退出了將近十米才停下腳步。
腳步停下後,震驚的情緒再次在他的臉上湧現,震驚之中還夾雜著幾分恐懼——在他看來,即便是兩年前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格鬥比賽中獲得冠軍的那名特種兵王者身上所展現出的氣勢,也沒有裴東來恐怖。
驚懼的同時,牛磊察覺到自己始終被裴東來的目光鎖定,沒來由地產生了一種錯覺——只要裴東來願意,即便他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被斬殺!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牛磊心中湧現的恐懼開始以心臟為圓心朝著身體四周瀰漫。
隨後……
在牛磊驚魂未定的時候。
在陳國濤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終於動了。
準確地說,他們沒有看清裴東來是如何動的,只是……發現裴東來從原來所站的地方消失了!
沒錯!
他就像是幽靈一般,在光天化日之下,憑空消失在了陳國濤等人的視線當中!
咯登!
在裴東來消失的瞬間,一股讓牛磊渾身戰慄的殺意瀰漫在格鬥場,令得牛磊心中猛然一咯登,臉色也是為之一變!
這一刻。
他的臉上再沒有絲毫的蔑視和憤怒,有的只是凝重。
同樣的,他的心中不再去想到底是要打碎裴東來的琵琶骨,還是廢掉裴東來的手,而是完全被危險的氣息所籠罩。
危險的氣息令得他心中的恐懼呈直線上升,也讓他的身子在不經意間開始倒退。
他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離裴東來遠一點……在遠一點!
「怎麼回事?」
眼看裴東來莫名其妙地消失,牛磊開始情不自禁地倒退,一名性格外向的騰龍特種大隊成員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連忙看了陳國濤一眼,發現陳國濤並不在意,而是全神貫注地關注著前方的對決,才放下心來。
怎麼回事?
這也是其他騰龍特種大隊成員想知道的。
原本一開始他們以為是塵土飛揚外加陽光刺眼,導致他們的視線不清晰,沒有看清裴東來的舉動,後來當他們瞪大眼睛努力搜索裴東來的身影未果後,他們察覺到不對勁。
怎麼回事?
裴東來給他們做出了回答!
三十米外。
裴東來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陳國濤等人的視線裡。
陽光下,他們紛紛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雞。
因為……裴東來不可思議地出現在了牛磊的身後!
「退夠了嗎?」
前方,裴東來站在牛磊的身後,用一種戲謔的語氣問道。
「唰!」
不斷後退的牛磊,愕然聽到背後響起了裴東來的聲音,臉色陡然大變。
「呼!」
危急時刻,牛磊幾乎想也沒想,迅速蹲身、轉身,右手呈爪狀,閃電般揮出,抓向裴東來的兩腿間。
——猴子偷桃!
危急時刻,牛磊憑借多年的搏殺經歷,做出了最快速也最適合的反擊,試圖以攻為守!
眼看牛磊凶狠抓向自己的兩腿間,裴東來沒有躲閃,而是陡然揮出右手,手掌攤開,猛然朝著牛磊的胳膊一拍。
「啪!」
一拍之下,沉悶的聲音響起,暗勁陡然爆發。
牛磊因為將外功練到了極致,發力之時,筋骨極為堅硬,胳膊沒有暗勁震碎,不過卻是一陣發麻,像是失去了知覺一般,渾身氣血一陣翻滾,身形也為之一停。
「唰!」
隨後,不等牛磊抽手,裴東來變掌為抓,五指直接扣住牛磊的胳膊。
「我說過,你只有一次機會!」
話音炸響,裴東來抓著牛磊胳膊的右手陡然發力,用力一拽,直接將牛磊拽到自己面前。
「呼!」
與此同時,裴東來的左手順勢揮出,夾雜著恐怖的勁風,抽向牛磊的臉龐。
牛磊本來就氣血翻滾、身形不穩,被裴東來猛然一拽,徹底失去重心,根本無法做出躲閃和反抗的舉動。
「啪!」
下一刻。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裴東來的左手手掌抽在了牛磊的臉上。
一拍,二抓,三拽,四抽。
裴東來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幾乎是在一瞬間發成!
這一巴掌,裴東來雖然沒有利用暗勁的發勁方式,可是力道也極為恐怖,一抽之下,原本就失去重心的牛磊,直接被抽飛了出去。
陽光下,牛磊的半邊臉直接塌陷,嘴角鮮血橫流,幾個夾雜著血跡的牙齒從嘴中滑落,掉向地面。
三十米外。
那名大校和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看到牛磊被裴東來一耳光抽飛了出去,一個個就彷彿看到那個只有衛生巾大點的島國人民良心發現,跪地承認當年的罪行一般,完全被驚呆了!
要知道,牛磊的格鬥實力不但是整個騰龍特種大隊中最厲害的,而且還曾在兩年前的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中獲得了季軍……
何況,他們都很清楚,如果裴東來剛才要下殺手的話,牛磊很可能連一招都抵擋不住!
全國特種兵比武的季軍在裴東來手中連一招都無法抵擋?!
如果不是親眼見證,他們根本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甚至,在他們看來,就是所謂的龍牙成員都做不到!
不光是他們,就連對裴東來格鬥實力有一定瞭解的陳國濤也被驚得不輕。
因為孫女陳瑛曾是龍牙成員的緣故,陳國濤很清楚,龍牙成員也是分為三六九等的,像號稱共和國第三顆龍牙的蕭飛是除葉孤城外最強的成員,而身為龍牙首領葉孤城徒弟的陳瑛也算是絕對的精英。
原本聽了陳瑛說沒有百分之百把握戰勝裴東來後,陳國濤對裴東來格鬥實力的定義是可以比擬最弱的龍牙成員。
如今見識裴東來真正出手,陳國濤很清楚,單論格鬥實力,裴東來完全超越了最差的龍牙成員——龍牙最弱的成員,根本不可能徒手格鬥秒殺牛磊,而裴東來完全可以做到!
而事實上的確如此,裴東來如今已經徹底鞏固了暗勁入門境界,正在朝著暗勁大成境界邁進。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憑借變態的身體素質和先天能力,不但在同境界之中無敵,甚至可以越級挑戰——在面對暗勁大成境界的高手時,不落下風!
而身為龍牙絕對精英的陳瑛也只不過是暗勁大成的境界罷了!
「砰!」
不等陳國濤等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被裴東來一巴掌抽出去的牛磊在空中體驗了一番飛翔的滋味後,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原本以他的實力,即便挨了一擊,也可以再倒地的時候確保雙腳平穩落地,此時他之所以如此狼狽,完全是因為他在被抽出去的那一瞬間,裴東來抓著他胳膊的右手悄然發力,用力一送,導致他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眼看牛磊以一個十分狼狽的姿勢摔倒在地,那名大校和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紛紛從震驚中回過神,表情相當怪異。
「好!」
陳國濤在短暫的驚愕過後,臉上露出了極為興奮的笑容,興奮之餘,他還不住拍手叫好。
「首長,牛磊和裴東來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比試可以到此為止了。」
眼看牛磊倒地不起,聽到陳國濤喊出的「好」字,那名大校強行壓制住內心的震驚,第一時間做出請示。
「好。」
陳國濤再次說出一個好字,同時忍不住將目光投向裴東來,眉目之間儘是笑意,就彷彿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比試到此結束!」
得到陳國濤的指示,那名大校當下吼道。
因為陳國濤之前說了要點到為止,所以裴東來沒有出殺招,只是羞辱了牛磊一番,此時見那名大校喊停,他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大步走向陳國濤等人。
地面上,牛磊因為無法接受一個照面被裴東來一巴掌抽飛的事實,心中被屈辱所塞滿,無法鼓足勇氣起身。
此時,愕然看到裴東來即將走到他的身邊,他將心一橫,猛然拔出插在小腿褲邊的匕首,縱身一躍,刺向裴東來!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牛磊要置裴東來於死地!
第276章 傷人者,必自傷之
「嗖!」
破空聲陡然響起,牛磊握著匕首,身子騰空刺向裴東來,森冷的匕首化作一道白光,寒氣逼人。
偷襲!
因為無法接受裴東來給予的羞辱,因為想為牛海濤報仇,牛磊在裴東來即將走近的時候,憤怒之下選擇了卑鄙的偷襲!
這一下偷襲,牛磊在倒地的時候就開始預謀不說,還算計好了距離,選擇了最佳出手時機,可謂是鐵了心要裴東來葬身於此!
愕然看到牛磊發動偷襲,陳國濤等人臉色一變,嘴巴張開,試圖阻止。
「死!」
不等陳國濤等人出言阻止,牛磊表情猙獰地握著匕首,狠狠地扎向裴東來的心臟,凌厲的勁風刮得呼呼作響。
因為達到了暗勁境界的緣故,裴東來可以在格鬥搏殺的時候通過對手的氣血判斷對手的攻擊。
除此之外,因為融合了蕭飛的靈魂,他對於危機的感應力遠超常人。
為此,在牛磊心中動了殺機的時候,裴東來就察覺到了,當牛磊發動致命一擊的瞬間,他通過牛磊的氣血浮動察覺到了牛磊的攻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牛磊的致命一擊在陳國濤等人眼中十分凶險,對於裴東來而言卻是毫無危險可言。
「呼!」
下一刻,在陳國濤等人緊張萬分的表情中,當牛磊的匕首距離裴東來的心臟不到三公分的時候,裴東來的左腳往後一拉,身子微微一側,直接令得牛磊的匕首刺空。
「唰!」
眼看精心實施的偷襲落空,牛磊猛然一驚,臉色陡然一變,大腦清醒了許多不說,一股來自靈魂的恐懼開始佔據他的身體,讓他的身體變得十分僵硬,以至於忘記了收力,整個人直挺挺地朝前方撲倒。
只是——
短暫的恐懼過後,牛磊心中也明白,他既然實施了偷襲,不管成功與否基本都等於被宣判了死刑。
「嗖!」
明白這一點後,牛磊再次將心一橫,打算臨死前拉個墊背的——他在身子落地的瞬間,猛然回頭,手腕一抖,匕首脫手而出,化作一道白光射向裴東來!
因為匕首來得太快,裴東來來不及躍起或向旁避讓,只能身子僵直,突然向後仰天斜倚,雙腳卻仍牢牢釘在地上。
足如鑄鐵,身挺似板,斜起若橋!
——鐵板橋!
關鍵時刻,裴東來做出閃避敵人暗器的救命絕招的鐵板橋,背心幾乎貼近地面,令得急速飛來的匕首掠面而過。
「砰!」
眼看匕首再次射空,牛磊的眸子裡閃過一道絕望的目光,身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塵土飛揚,姿勢狼狽。
「啪!」
利用「鐵板橋」躲避了牛磊擲出的匕首,裴東來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雙腳跺在地面上,聲音沉悶。
看到這一幕,陳國濤和那名大校紛紛暗自鬆了口氣,而那些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則是依然保持著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
似……似乎,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崇拜的牛磊會在切磋失敗後,做出如此卑鄙的行徑!
「來人,給我把牛磊給綁了!」
懸掛的心剛一落下,陳國濤怒不可止的大吼一聲。
身為江寧軍區的掌權者,陳國濤在江寧軍區威望甚高,從來沒有人敢和他對著幹。
而剛才他明明說了切磋點到為止,結果牛磊在輸給裴東來後,沒有查找自己的不足不說,直接對裴東來實施偷襲,而且……一次偷襲不成,又來了第二次!
這等於在挑戰陳國濤的權威,在打陳國濤的臉,怎能不讓陳國濤動怒?
只是——
不等聽到陳國濤命令的騰龍特種大隊成員做出反映,起身後的裴東來,面色陰沉地朝著牛磊走了過去。
察覺到裴東來走來,牛磊深知下場會非常淒慘,心中湧現出了求生慾望,在求生慾望的驅使下,他猛然彈起身,拔腿就跑。
偷襲失敗,他選擇逃走。
因為……他明白,只有逃走,他才能有一線生機!
「哪裡跑?」
眼看牛磊選擇逃走,裴東來突然暴喝一聲,暴喝的同時整個人就地一彈,陡然加速,直追牛磊。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咆哮,牛磊只覺得耳膜一陣鼓動,氣血一陣翻滾。
這讓他對於裴東來的實力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心中也是大驚!
「呼!」
隨後……不等牛磊恢復正常,裴東來彷彿鬼魅一般出現在牛磊的身後,右手呈爪狀揮出,宛如探囊取物一般,抓向牛磊的後頸。
「唰!」
裴東來一抓之下,彷彿老鷹抓小雞一般,直接將牛磊抓在了手裡。
「呼!」
察覺到自己被裴東來抓住,牛磊做垂死掙扎,化手為刀,反手斬向裴東來。
面對牛磊的奮力反擊,裴東來空閒的左手猛然豎起,暗勁聚集於手臂,做出抵擋的姿勢。
「砰!」
悶響傳出,牛磊只覺得自己的手刀斬在了一塊堅硬的鋼板之上,恐怖的反震力,差點震斷了他的手骨,令得他的右手一陣發麻。
「唰!」
隨後……不等牛磊收手,裴東來左手瞬間揮出,一下扣住牛磊的手腕,令其動彈不得。
一下扣住牛磊的手腕,裴東來不做停留,左手陡然發力,用力一捏!
「喀嚓!」
清脆的斷骨聲響起,裴東來一下便將牛磊的手腕捏成了粉碎!
「嘶~」
劇烈的疼痛令得牛磊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後試圖掙扎,結果卻發現自己就像是被固定了一般,根本動彈不得。
「你想找死,我成全你!」
望著牛磊那張帶著幾分痛苦、幾分恐懼、幾分猙獰的臉龐,裴東來面色冷漠地開口。
話音落下,裴東來抓著牛磊後頸的右手猛然一鬆,然後化抓為掌,對這牛磊後腦下,後脖子上最正中的一個地方,猛然拍下!
「啪!」
伴隨著一聲脆響,裴東來就像是拍蒼蠅一般,直接將牛磊拍倒在地,濺起一片沙石,塵土飛揚。
地面上,牛磊嘴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痛苦呻吟,整個人就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抽搐不止。
人體在後脖子的下面,也就是頸椎骨的上面,有一個中樞神經集中地方,這個地方如果被重擊,就會破壞人的中樞神經,讓人立刻失去行動的能力,變成植物人。
裴東來剛才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拍,實際上動用了暗勁,直接震碎了牛磊的中樞神經。
看到這一幕,無論是陳國濤還是那名大校,或是那些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都沉默了下來。
其中,陳國濤面色嚴肅地盯著不斷抽搐的牛磊,而那名大校和其他騰龍特種大隊成員則是一臉複雜的表情——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曾被騰龍特種大隊當成驕傲,被寄予眾望的牛磊將會以這樣一種方式結束軍人生涯,甚至結束生命!
在陳國濤等人的注視中,地面上,牛磊抽搐的幅度越來越小,他的臉側了過來,眼睛拚命斜著,死死地盯著裴東來,目光裡充滿了不甘、憤怒、仇恨……
「你侮辱了軍人兩個字!」
察覺到牛磊目光中的恨意,裴東來面無表情地看了牛磊一眼,然後直接轉身,大步走向陳國濤等人。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牛磊很想張開嘴喊什麼,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張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裴東來離去。
前方,陳國濤等人看到裴東來走來,面色均是十分複雜。
對於陳國濤而言,為了見識裴東來的真正實力,為了挫一挫騰龍特種大隊的銳氣,為了不讓人在背後說風涼話,他做出了讓裴東來和牛磊切磋的決定。
然而……
此時此刻的結果,卻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預料到的。
對於那名大校而言,因為主管騰龍特種大隊的緣故,他以能夠主管騰龍特種大隊為榮,同樣也和牛磊的私交關係不錯。
只是——
剛才牛磊的表現,讓他大感失望不說,也讓他心中升起了幾分恐慌——他害怕牛磊的所作所為會牽連到整個騰龍特種大隊,甚至牽連到他自己。
對於那些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而言,因為牛磊各方面都極為優秀,是騰龍特種大隊的驕傲,是他們崇拜的對象!
對此,當他們聽到陳國濤做出讓牛磊和裴東來切磋的決定後,他們都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會被牛磊狠狠地羞辱,自動滾出騰龍特種大隊。
而如今,牛磊非但沒有羞辱裴東來,相反被裴東來羞辱後,衝動之下犯下致命錯誤,被裴東來給打殘,生死不明。
這個結果讓他們的心情變得十分複雜。
人類特有的感性讓他們對牛磊很同情,可是……理性卻告訴他們,裴東來沒做錯什麼,一切都是牛磊自找的。
而裴東來最後那句「你侮辱了軍人兩個字」彷彿在拷問他們的良心,拷問他們心中那份軍人的榮耀,以至於他們心中對於裴東來無法升起半點敵意,甚至連排斥的感覺都沒有。
因為……牛磊褻瀆了軍人的榮耀!
辱人者,人恆辱之。
傷人者,必自傷之。
牛磊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是最後一個!
第277章 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
現場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安靜得能夠讓陳國濤等人清晰地聽到裴東來的腳步聲。
陽光下,裴東來的表情依舊平靜,彷彿什麼事情沒有發生一般。
半分鐘後,在那名大笑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在騰龍特種大隊成員面色複雜地注視中,裴東來徑直走到了陳國濤的身前。
望著眼前一臉平靜的裴東來,陳國濤很清楚,雖然此時此刻倒地不起的人是牛磊,可是……裴東來並沒有做錯什麼,相反,裴東來做到了一開始所說的點到為止,後來只是因為牛磊不知死活、咎由自取,才下狠手。
「切磋之前,我說過裴東來和牛磊進行比試,如果裴東來輸掉其中一項比試就滾蛋。」
沉默半晌,在那名大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墾忑心情中,陳國濤面色嚴肅道:「剛才兩人的比試,你們都看到了,你們認為裴東來有沒有資格成為騰龍特種大隊的一員?」
「有!」
面對陳國濤的詢問,那些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不約而同地給出答覆,回答十分一致,喊聲如同之前一樣,震耳欲聾。
「徐大友!」
聽到騰龍特種大隊成員整齊而響亮的回答,陳國濤猛然喝道。
「到!」
主管騰龍特種大隊的徐大友跨前一步,敬禮,表情十分嚴肅,內心卻依舊墾忑。
「從今天開始,裴東來正式成為騰龍特種大隊的一員,並且將由他和另外七人組成江寧軍區特種小隊,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
陳國濤用一種毋庸置疑地口吻命令道:「具體的手續由你一手操辦。」
「是,首長!」
徐大友不敢怠慢,連忙給出答覆,他很清楚,暫且不提剛才裴東來匪夷所思的表現,以陳國濤的身份和在江寧軍區的威信,只要一句話,不要說他徐大友,江寧軍區上下絕對不會有第二個聲音!
「牛磊身為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無視上級命令,在比試敗給後,卑鄙偷襲,性質極為惡劣!」
陳國濤說著將目光投向了三十米外一動不動的牛磊,表情憤怒地問道:「你們說該怎麼處置他?」
沉默。
這一次,面對陳國濤的詢問,無論是徐大友還是其他那些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都沉默了。
「徐大友,我限你下午六點鐘之前到我那裡就牛磊的問題做匯報!」眼看眾人沉默,陳國濤冷冷道。
「是,首長!」
徐大友心猛然沉下,卻不敢反駁,而是很乾脆地答應下來。
「裴東來,你已經成為騰龍特種大隊的一員,接下來聽從徐大友的安排。」陳國濤最後又將目光投向裴東來,目光極為複雜,有慶幸、也有遺憾。
他慶幸的是裴東來的實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測,遺憾的是牛磊雖然實力不如裴東來,卻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如今牛磊折在裴東來手中,直接讓江寧軍區特種大隊在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時候損失一員大將。
「是,首長!」
面對陳國濤的命令,裴東來沒有異議,第一時間敬禮、答覆。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答覆,陳國濤沒再說什麼,而是深深看了裴東來一眼,目光中流露著濃濃的期待——他將江寧軍區特種大隊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中獲得優異成績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裴東來身上。
察覺到陳國濤目光中的器重,裴東來沒說什麼,而陳國濤則是轉身離開。
「敬禮!」
見陳國濤離開,徐大友嘶吼一聲,率先敬禮。
「唰!」
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都敬禮,注視著陳國濤離開。
幾分鐘後,目送著陳國濤登上專車駛出訓練營,伴隨著徐大友又一聲命令,裴東來等人放下手臂,立正站定。
「立刻通知醫務室把牛磊抬走。」
徐大友掃視了一圈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沉吟片刻,下達命令:「三十分鐘後在會議室召開會議,解散!」
「裴東來,你跟我來一趟。」
話音落下,徐大友面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裴東來。
「是,首長!」
因為陳國濤的一句話,裴東來已算得上騰龍特種大隊的一員,聽到徐大友的命令,當下敬禮回答。
十分鐘後。
特種訓練營辦公樓的一間辦公室裡。
徐大友坐在辦公桌前,點燃一支特供的香煙,狠狠地吸著,似乎想用尼古丁讓自己顯得更清醒一些。
裴東來身子筆直地站在徐大友的對面,等待著徐大友開口。
「裴東來,你是首長親自推薦進入騰龍特種大隊的,而且之前你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你的實力。」
徐大友沉默半晌,緩緩開口道:「我想向上級首長推薦由你來擔任騰龍特種大隊隊長,你有沒有意見?」
「報告首長,我個人認為不合適。」
儘管裴東來沒有想到徐大友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不過他還是不假思索地便拒絕了徐大友的提議。
「哦?」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拒絕,徐大友略顯驚訝。
「報告首長,我個人認為有以下幾個原因。第一,我今天剛加入騰龍特種大隊,而之前又無參軍經歷,沒有任何資歷,若是擔任騰龍特種大隊隊長難免會令得其他戰友不滿。第二,如您所說,我是首長親自推薦的,在沒有任何資歷的前提下擔任隊長,不提是否有人會把我當成關係戶,肯定會有人背後說首長風涼話。第三,如同我剛才所說,我在這之前無任何參軍經歷,對於部隊的一切都不太清楚,無法勝任隊長的職務。」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徐大友再次沉默了。
裴東來也沒有再補充什麼。
對於他而言,他加入江寧軍區特種大隊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和陳國濤之間進行了條件互換——陳國濤給他披上一件保護衣,給予他庇護和幫助,而他則是要幫陳國濤奪到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
這也就是說,他不可能像其他軍人那樣,始終呆在部隊裡,而是掛名的性質。
「你說得也有理,這件事情暫且放下。」徐大友沉吟片刻,抬頭看著裴東來,道:「剛才首長臨走時的話你也聽到了,首長的意思是要讓你帶領其他七名騰龍特種大隊成員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
裴東來點頭表示自己記得陳國濤的話。
「全國特種兵大比武除了個人項目之外還有整體項目,而整體項目拼的是團隊精神、團隊配合的默契度……」
徐大友再次道:「你的個人能力毋庸置疑,但是為了確保在整體項目上取得優異成績,接下來的日子,你要盡快與其他戰友熟悉,必須保證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前融入團隊。」
「報告首長,您有所不知——目前,我還是東海大學的學生。」裴東來道:「所以,我無法保證每天都呆在訓練營裡與其他戰友訓練,我只能在週末兩天與他們一同訓練。」
這一次,徐大友的眉頭不禁挑了起來,如果裴東來不是陳國濤親自推薦的,如果裴東來不是實力高強,他會直接讓裴東來滾出騰龍特種大隊。
只是——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這一點,我無法答應你,需要跟首長請示。」
因為裴東來和陳國濤關係非同一般,因為裴東來實力高強,徐大友沒有發火,相反表現得十分客氣。
這也是他想讓裴東來擔任騰龍特種大隊隊長的原因。
「是,首長!」
儘管裴東來知道陳國濤肯定會答應他的要求,不過卻沒有直接點明。
「裴東來,首長要求我下午六點之前就牛磊的問題做匯報,你對牛磊的問題怎麼看?」徐大友掐滅煙頭,轉移話題。
彷彿早已猜到徐大友會提這個問題,裴東來早有準備,打了個馬虎眼:「一切由首長做主,無論上級首長做出任何決定,我都不會有異議。」
「——」
徐大友一陣無語。
……
雖然陳國濤要求徐大友在下午六點之前就牛磊的問題做匯報,但是徐大友卻不敢掐著點去找陳國濤,相反,下午四點整,他便和李參謀出現在了陳國濤的辦公室門口。
「報告首長,徐大友前來報道。」
「進來。」
陳國濤放下手中的加密文件,抬頭看了徐大友和李參謀一眼。
「報告首長,今天十四點,由我組織相關人員召開專題會議,就原騰龍特種大隊隊長牛磊的問題進行討論,現將會議決定報告首長,請首長指示——鑒於牛磊與裴東來比試敗給後,對裴東來實施偷襲,試圖擊殺裴東來,性質極為惡劣,經會議研究決定,對牛磊開除軍籍,並送軍事法庭處理。」
儘管陳國濤早上要求徐大友做匯報,但以徐大友的身份還無法直接面對陳國濤,於是他將情況反映給了李參謀,最終由李參謀主持召開了會議,此時匯報也是由李參謀開口。
「小李,你們有沒有詢問過牛磊,他為什麼要那麼做?」陳國濤對於會議決定隻字不提。
「報告首長,根據牛磊親口所述,他堂弟牛海濤在不久前被裴東來廢了一隻手,昨天他結束特訓後曾前往醫院看望牛海濤,在醫院遇到了牛志軍,牛志軍讓他利用與裴東來比試的機會,給予裴東來報復。」
或許早已猜到陳國濤會這樣問,李參謀給出的答覆十分流利,一看就是經過精心準備的。
而事實上的確如此。
李參謀比任何人都清楚,裴東來和陳瑛的關係有多麼密切,而陳國濤疼愛陳瑛又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而裴東來展現出恐怖的實力後,牛磊違背了陳國濤的命令不說,還當著陳國濤的面對裴東來實施偷襲,要置裴東來於死地,陳國濤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在知道陳國濤大動肝火的情況下,李參謀很清楚,區區一個牛磊不可能全部扛下責任。
相反,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一個份量不低的人物出來買單。
牛志軍是最佳選擇。
拔出蘿蔔帶出泥。
牛志軍躲得過初一,卻躲不過十五。
第278章 結局已注定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霓虹燈的燈光籠罩著有「六朝古都」、「十朝都會」之稱的江寧,古都的底蘊和現代社會的結合,讓江寧就像是一個穿上古裝的現代女子,別有一番韻味。
夜晚九點,江寧某棟別墅的書房裡。
牛志軍坐在書房的椅子上,仰著頭,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書桌上的煙灰缸裡塞滿了煙頭,其中大多都是半截煙頭,書房裡煙霧朦朧,就彷彿是著火了一般。
煙霧環繞在牛志軍的身前,他的手中夾著大半支香煙,煙灰積攢了小半截都沒有彈。
事實上,從一個小時之前,他每點燃一支香煙都不會吸,而是任由香煙燃燒,直到香煙燃盡後掐滅,再點燃一支香煙。
如此循環,煙盒已空。
嘎吱!
當牛志軍手中最後一支香煙再次燃盡的時候,書房門被人推開,一名身材肥胖的婦人推門而入。
「牛志軍,你這是抽煙呢?還是吃煙呢?要不乾脆以後我也不給你做飯了,你每天吃煙好了!」
因為牛海濤被廢掉一隻手的緣故,牛海濤的母親近來心情一直很不好,此時看到滿屋子的煙霧,皺著眉頭,滿臉不悅。
牛志軍就像是沒有聽到牛海濤母親的話一般,沒有理會,依然滿臉呆澀地看著天花板,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牛志軍,你少給我裝深沉。」
見牛志軍不說話,牛海濤的母親氣不打一處來:「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給咱們家海濤報仇嗎?這都多少天過去了?我怎麼聽海濤說,你非但沒有給他報仇,而且還不要讓他去招惹那個天煞的王八蛋?」
再次聽到牛海濤母親的話,牛志軍茫然地看了牛海濤的母親一眼。
「你不是吹噓你的那些戰友多麼多麼厲害嗎?怎麼到了關鍵時候,只會在我們娘倆面前吹牛呢?」
或許是壓抑得太久了,牛海濤的母親將近日來的怨氣全部發洩到了牛志軍的身上。
「你給我閉嘴!」
牛海濤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叫囂,終於讓牛志軍怒了。
「好啊,牛志軍,你沒本事給你兒子報仇,倒是學會把氣往我們娘倆身上撒了是吧?」牛海濤的母親見牛志軍發火,先是一怔,隨後大怒,扯著尖銳的嗓子,嚎叫了起來。
「砰!」
牛志軍抓起煙灰缸,就地一砸,直接將煙灰缸砸得粉碎。
「我再說一遍,你給我閉嘴!」
一下砸碎煙灰缸,牛志軍「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表情變得格外猙獰。
「牛志軍!」
牛海濤的母親本來心裡就窩了一肚子火,如今見牛志軍不給牛海濤報仇不說,還對她發火,當下不幹了——只見她伸出粗胖的手指頭指著牛志軍,尖叫了起來。
「我他媽讓你閉嘴,你他媽聽不懂人話嗎?」
牛志軍像是受到了莫大刺激一般,大聲罵娘不說,上前幾步,輪起手,對著牛海濤的母親就是一巴掌。
「啪!」
耳光響亮,牛海濤的母親被一巴掌抽倒在地。
察覺到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看到怒不可止的牛志軍,牛海濤的母親先是一愣,隨後像是潑婦一般,雙手捶地,嘶聲哀嚎道:「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眼看牛海濤的母親喋喋不休,牛志軍氣得掄起腳想給牛海濤的母親一腳,結果腳掄到一般,又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燈光下,他像是瞬間被抽空了渾身力氣一般,無力地閉上眼睛,渾身顫抖,道:「你以為我不想給海濤報仇?實話告訴你,我也曾試圖給海濤報仇,可是……你知道現在是什麼結果嗎?」
似是察覺到了牛志軍的異常,牛海濤的母親停止了哀嚎。
「海濤斷了一隻手,牛磊被打成了植物人,而……而我很快便會調離XX軍,這輩子所有的努力都會淪為泡影!」
耳畔回想起一個小時前那個電話裡的內容,牛志軍只覺得自己彷彿一夜之間從天堂墜入了地獄,未來一片漆黑。
「怎……怎麼回事?」
愕然聽到牛志軍的話,牛海濤的母親嚇得滿臉煞白,縱然她對牛志軍最近的所作所為有些不滿意,可是……她也知道,牛志軍對於她和牛海濤兩人意味著什麼!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我們惹不起。」
牛志軍緊咬著嘴唇,緩緩開口,聲音嘶啞。
話音落下,他的臉上完全被一種叫做懊悔的情緒所佔據。
「你……你是說?」
牛海濤的母親被嚇得癱軟在地。
牛志軍沉默。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賣——有些事情做了,就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因為牛志軍已得知了即將給牛磊背黑鍋的消息,心中最後一絲僥倖心被碾碎,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從而心情變得極為糟糕。
相比牛志軍而言,南下到江寧鍍金的林家大少林翔,日子也不好過。
他此次南下任職,準備大展拳腳,以便於在履歷薄上留下濃重的一筆,為將來打下堅定基礎。
為了做到這一點,他不但動用了林家給予他的資源支持,而且還通過自身結交了在南蘇黑道一手遮天的楊策,試圖借助楊策之手以便於更快、更容易、更圓滿地達到鍍金的目的。
然而——
理想像是婊子,現實則像嫖客。
嫖客嫖婊子,天經地義。
現實碾碎理想,無法改變。
對於林翔而言,他非但沒有通過結交楊策得到任何好處,相反……在過去一天裡,因為楊策從中作梗,製造了一系列事件,導致他直接陷入了困境之中,之前南下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為了泡影。
「楊策,你這個王八蛋,我絕對不會饒了你!」
江寧下屬某縣,林翔的住處,剛剛召開了縣常委會議的林翔,想到楊策製造的一系列事件,氣得臉色發青。
然而……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他也知道,楊策敢冒著得罪整個林家的風險和他作對,完全是因為背後有裴東來指示。
一想到裴東來,林翔恨得牙癢,卻又無可奈何。
「啪!」
無奈之下,林翔再次點燃一支香煙,狠狠吸了一口。
「嗡……嗡……」
與此同時,手機震動的聲音忽然想起。
林翔面色難看地拿出手機,赫然看到來電顯示的是他爺爺的電話。
這個發現讓林祥先是一怔,隨後連忙掐滅香煙,接通電話,帶著幾分墾忑道:「爺爺。」
「小翔,你那邊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出乎林翔預料的是,身為林家家主的林澤海並沒有責怪他,而是語氣十分平和:「剛才我已經和你爸談過了,我們準備讓你離開江寧,你準備一下。」
「爺爺……」
愕然聽到林澤海的話,林翔先是一怔,隨後試圖說些什麼。
「小翔,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你也知道,那個叫楊策的年輕人敢針對你是受裴家小子指示——裴家小子擺明了要對付你。」不等林翔說出後面的話,林澤海再次開口。
林翔沉默。
「據我所知,葉崢嶸動用了一些關係要對那個叫楊策的傢伙開刀。如此一來,江寧搞不好會成為裴家和葉家再次爭鬥的戰場,你繼續呆在那裡難免要被捲入紛爭。」
林澤海歎氣道:「這是我讓你離開的原因。」
「知道了,爺爺。」
林翔心中一動,瞬間明白林澤海是打算隔岸觀火、冷眼旁觀葉家和裴家爭鬥。
「你做好準備,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你會被調往西部。」林澤海再次道。
「請爺爺放心,小翔絕不辜負爺爺的期望!」
林翔信誓旦旦地給出保證,心中也為自己出身於林家而感到慶幸——他很清楚,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或者沒有林家當靠山,以裴東來利用楊策實施的報復,他的仕途之路就算到頭了。
只是——
在慶幸的同時,林翔也對裴東來恨之入骨——裴東來利用楊策報復他的行為,直接令得他南下鍍金失敗,鍍金還得從頭開始!
就在林澤海罕見親自給林翔打電話的同時,江寧帝豪花園的某棟別墅裡。
楊策接到他義父楊遠的電話後,嚇得渾身哆嗦,毫不猶豫,第一時間撥通了裴東來的電話。
「裴……裴少。」
電話接通,楊策試圖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剛才楊遠在電話裡的那番話就彷彿施用了魔法一般,不斷地在他的耳畔迴盪,令得他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鎮定下來。
因為……楊遠在電話裡告訴他——從燕京那邊得到消息,因為葉崢嶸暗自運作,某個部門將楊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必須拔掉!
「有事?」
電話那頭,依然住在鍾山富人區的裴東來問。
「回裴少,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讓林翔陷入了困境。」林翔沒敢先說葉崢嶸要對他開刀的事情,而是先恭敬地匯報了他按照裴東來的要求對林翔實施了報復。
「嗯。」
電話那頭,裴東來已經從季紅那裡得知楊策利用群眾事件報復了林翔。
「裴……裴少,我義父剛才來電話告訴我,說葉崢嶸動打算利用某個部門對我開刀。」林翔鼓足勇氣說出了打電話的目的:「請……請裴少救我!」
話音落下,林翔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因為……他很清楚,如果裴東來不出面保他的話,他必死無疑!
「楊策,你應該清楚,從你選擇與納蘭明珠合作的那一刻起,你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裴東來毫無感情彩色道。
咯登!
楊策心中一咯登,絕望的情緒在他的臉上湧現,他渾身一哆嗦,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
「呼……呼……」
陡然湧現的絕望情緒令得楊策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他張開嘴試圖說什麼,可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我做到了對你的承諾——沒有動你義父。」
察覺到楊策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耳畔回想起當日楊策臨死前的請求,腦海裡浮現出裴武夫那張憨笑的臉,裴東來語氣稍顯複雜。
第279章 納蘭家登門認錯(上)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貫穿東西方天際的時候,裴東來穿著一身運動服,在鍾山富人區裡狂奔。
晨輝下,他將速度發揮到極致,身影飄忽不定,彷彿幽靈一般。
一路狂奔過後,裴東來如同昨天一樣,來到了練拳的那個小樹林。
樹林裡,季紅穿著一身紅色的運動服,揮舞著手中的寶劍,彷彿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給人一種柔性和野性結合的美感。
「親愛的老闆,我已經等了你二十分鐘了。」
察覺到裴東來到來,季紅停止了練劍,面色紅潤地望著裴東來道。
「昨晚楊策給我打電話說是葉崢嶸要對他開刀,你聽到什麼風聲了嗎?」裴東來暗中鬆開緊閉的毛孔,白霧從他的頭頂湧現,他徑直走到季紅身前問道。
「楊策自殺了。」
季紅將後半夜得到的消息如實匯報。
自殺?!
愕然聽到季紅的話,裴東來略微一怔,隨後想起當日楊策在臨死之前求他放過楊遠的話,又釋然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楊策自知難逃一死,為了不牽連他義父和岳父一家,所以才選擇了自殺。」見裴東來不說話,季紅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裴東來佩服地看了季紅一眼,點頭道:「的確是這樣,楊遠雖然不是楊策的親生父親,但楊策把楊遠的命比自己的命還要看得更重。上面要拿他開刀,一旦他落入警方手中,難免會牽連到楊遠。如今他選擇自殺,就算葉崢嶸想要針對楊遠和侯東平,也沒法入手。何況,我個人認為,葉崢嶸在沒有得到葉家的支持下,根本不可能對楊遠和侯東平兩人動手。」
「嘿,葉崢嶸連動楊遠和侯東平的膽量都沒有,就更不可能直接跟你叫板了!」季紅微笑著看了裴東來一眼。
這一次,裴東來沒有吭聲,而是默認了季紅的話。
自從得知葉崢嶸在江寧製造的計劃後,裴東來算是對裴武夫的實力和勢力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他很清楚,瘸子重新出山後,只要葉孤城不出面,就連葉家家主也不敢貿然對裴家動手。
「一會吃過早餐我便返回東海,剩下的事情由你來處理。」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也知道,隨著楊策的死,江寧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接下來需要做的只有接手楊策遺留下的勢力了。
「你如今隱隱擁有了陳家這座大靠山,而侯東平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而且一直看不起楊策,我們要接手楊策的勢力,他那邊應該不會阻攔。」
季紅皺了下眉頭道:「可是楊遠那邊就不好說了——雖然楊策表面上是被葉崢嶸逼死的,但實際上是死在了你的手中。楊遠因為年輕時喪子,一直將楊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更重要的是他陞遷無望,即將退居二線,搞不好會來個魚死網破——要知道無慾無所求的人最可怕。」
「無慾無所求的人可怕是沒錯,可是……楊遠既然能夠憑借自己混到今天的地步,他應該明白,葉崢嶸都不敢動我們,他跳出來,只會讓他晚節不保。」裴東來面無表情道。
季紅略微沉吟,覺得裴東來說的沒錯。
在她看來,對於普通人而言,楊遠屬於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但對於裴家父子而言,一個楊遠根本翻不起什麼大浪——她雖然也不知道裴武夫暗中到底擁有怎樣的實力,但她有一萬個理由相信,葉家忌憚裴武夫的不僅僅是裴武夫的武力值。
而能夠讓葉家忌憚的勢力,到底要強大到何種程度,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相比接手方家的勢力而言,這一次要難度大的多。一方面,楊策的主要靠山是楊遠,我們無法得到楊遠的支持,也就變相地失去楊遠帶給楊策的大部分人脈。再者,有葉崢嶸出手對付楊策的事情,估計那些官老爺多少會有些忌憚。我個人的建議是,你在接手的過程中讓出更多的利益給他們,同時也暗中提醒他們,他們和我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想脫離繩子獨自飛走,沒有任何可能!」見季紅不說話,裴東來提議道。
「親愛的老闆,您的進步真快。」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季紅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裴東來苦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麼,而是打起了裴武夫教他的那套不知名的拳法。
「想必裴東來踏進燕京的那一天,裴武夫的所有勢力都會浮出水面吧?」
眼看裴東來打起了裴武夫所教的那套不知名的拳法,季紅在心中暗問著自己,臉上流露出了濃濃的期待。
……
東北,納蘭莊園。
納蘭長生並沒有像曾經那樣換上練武服在莊園裡打拳——自從他被裴武夫廢除功夫後,便改變了這個習慣。
只是——
雖然因為被裴武夫打殘,無法再練武,不過納蘭長生依然堅持每天早起。
當晨輝徹底傾灑在納蘭莊園的時候,納蘭長生穿著一身綢制的長袍,坐在書房的椅子上,一手把玩著兩顆玉珠,一手拿著煙斗,時不時地吸一口。
「小王爺,根據江寧那邊傳回來的信息,楊策於昨天夜裡在帝豪花園的別墅裡自殺身亡。楊策死訊傳出後,根據燕京方面傳回的消息,原本要前往江寧對楊策動手的人全部取消了江寧之行。」阿九一如既往地紮著辮子、穿著緊身褲,站在書桌前,恭敬地向納蘭長生匯報道。
聽到阿九的匯報,納蘭長生眉頭緊鎖,連續地吸煙,沒有吭聲。
「你出去吧。」
良久過後,納蘭長生磕了磕煙灰道。
「是,小王爺。」阿九第一時間弓腰退出。
見阿九離開,納蘭長生獨自在書房裡沉吟了將近五分鐘,才起身離開書房。
十分鐘後。
納蘭長生獨自一人來到了納蘭莊園的1號別墅,在書房裡見到了納蘭家的幕後掌權者納蘭奕德。
「爸。」
見到納蘭奕德,納蘭長生如同往常一樣,恭敬行禮。
「坐。」
納蘭奕德示意納蘭長生入座,眉頭如同納蘭長生一樣微微皺起,心情看起來不太好。
而事實上的確如此。
自從得知納蘭明珠在江寧發生的事情後,整個納蘭家所有成員的心情都不好。
「爸,剛才我聽阿九說了江寧和燕京方面傳回來的消息……」
入座後,納蘭長生沒有點燃煙斗裡的煙絲,而是開門見山地向納蘭奕德匯報。
「具體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不等納蘭長生把話說完,納蘭奕德出聲打斷,隨後看著納蘭長生問道:「長生,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根據明珠所說,葉崢嶸在對付裴家的事情上並沒有得到整個葉家的支持和幫助。如今,他對楊策出手,應該是楊策的所作所為挑釁了他的權威,他想殺雞儆猴。」
納蘭長生面色複雜地開口,說到明珠兩字的時候,臉色有些不自然:「如今,楊策自殺身亡,燕京那邊沒了動靜,葉崢嶸應該收手了。」
「他的確是收手了。因為他很清楚,沒有葉家的支持,不要說裴家,就是楊遠和侯東平兩個人他都動不了。」
說話間,納蘭奕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而對於葉崢嶸而言,明珠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或者說一把槍。很明顯,如今明珠被當成了棄子——葉崢嶸不會為了顏面之爭和我們走近,甚至,即便是葉崢嶸願意,葉家的其他人也不會同意。」
當初,當得知納蘭明珠成為葉崢嶸身邊的紅人後,納蘭長生覺得納蘭明珠即便無法成為葉崢嶸的妻子,也有望成為葉崢嶸眾多女人之中的一個。
江寧事發後,他才明白,納蘭明珠連葉崢嶸手中的玩物都算不上,只是一個棋子罷了!
如今,聽到納蘭奕德的話,納蘭長生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長生,從裴家小子對付明珠的手段來看,他和他父親裴武夫不同,他要比他父親裴武夫陰狠的多。」
納蘭奕德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依我看,以裴家小子的性子和手段,搞不好會對整個納蘭家開刀。」
「爸,那我們該怎麼辦?」納蘭長生眼角肌肉一陣狂跳,帶著幾分擔憂地問道。
「如果裴家小子執意要對納蘭家動手的話,暫且不提裴武夫暗中到底擁有多少勢力,只憑裴家小子自身所擁有的勢力,我們要應對都很困難。」
納蘭奕德瞇起眼睛,道:「所以,我們不管用什麼辦法都必須阻止裴家小子對納蘭家動手。」
「阻止?」
納蘭長生臉色一變,隨後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麼,道:「您的意思是向裴家服軟?」
「準確地說是向裴家小子服軟。」納蘭奕德歎了口氣。
納蘭長生沉默。
「長生,一步錯,步步錯,我們不能再錯下去了。」
見納蘭長生不說話,納蘭奕德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道:「我知道這樣做,不說明珠,就是你心裡也無法接受。但是……為了家族利益,我們只能將所謂的尊嚴拿去餵狗——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說服明珠,然後帶著明珠到東海找裴家小子認錯!」
第280章 納蘭家登門認錯(中)
俗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耳畔響起納蘭奕德毋庸置疑的話語,腦海裡浮現出在沈城貧民區見到裴東來時的情形,納蘭長生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他清晰地記得,那次見裴東來的時候,裴東來利用納蘭家的名頭,嚇得沈城的鄭金山給貧民區那些老百姓按照正常價格賠償拆遷款,成為了那些貧民心中的英雄。
在他看來,那時候的裴東來還只是被裴武夫庇護的小屁孩。
如今,僅僅只是過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裴東來便從一個小屁孩,成為了掌權長江三角洲的大梟雄!
兩者相比,天壤之別!
縱然納蘭長生認為裴東來能夠以打破常理的方式崛起,多少借助了裴武夫的威勢,可是……很大程度上是依仗他自己。
「呼~」
心中明白這一切的同時,納蘭長生輕輕吐出一口悶氣,從走神中恢復正常,起身,對著納蘭奕德深深鞠躬,道:「知道了,爸。」
話音落下,納蘭長生沒再說什麼,而是默不作聲地退出了書房。
離開1號別墅,納蘭長生抬頭看了一眼納蘭明珠那棟建在湖邊的別墅,眉頭再次擰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川」字形狀。
在他看來,尚且連他都無法接受要去給裴東來道歉認錯的事實,何況對裴東來恨之入骨的納蘭明珠?
輕輕地歎了口氣,納蘭長生大步走向納蘭明珠的別墅。
十分鐘後。
當納蘭長生抵達納蘭明珠別墅的時候,納蘭明珠已經起床。
「爸,是不是葉崢嶸對裴東來那個畜生動手了?」
眼看納蘭長生走進別墅,納蘭明珠滿臉激動地迎了上去:「是的,一定是這樣——葉崢嶸那麼自負,肯定不會容忍裴東來那個畜生的挑釁行為!」
「唉。」
眼看納蘭明珠披頭散髮的像個瘋子一樣見到自己大呼小叫,納蘭長生再次暗暗歎了口氣:「明珠……」
「爸,葉崢嶸用什麼手段對付那個畜生了?那個畜生是不是已經被殺死了?」納蘭明珠不等納蘭長生把話說完,便出聲打斷。
「明珠!」
眼看納蘭明珠還未從被強暴的陰影中走出來,納蘭長生無奈之下,只得提高聲音。
嗯?!
愕然被納蘭明珠這麼一吼,納蘭明珠清醒了一些。
「明珠,葉崢嶸並沒有對裴東來動手,他只是逼得楊策自殺了。」納蘭長生沉聲道。
「葉崢嶸沒有對那個畜生動手?」
愕然聽到納蘭長生的話,納蘭明珠先是一怔,隨後瘋狂地搖頭:「這不可能!以葉崢嶸的自負的性格絕對不會選擇忍氣吞聲!」
自從納蘭明珠從江寧回來後,不但失去了往日的精明,而且精神顯得有些失常,有時會像是精神病發作一般,大喊要殺了裴東來之類的話。
雖然納蘭長生知道納蘭明珠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可是……他覺得有必要讓納蘭明珠的頭腦清醒一些,於是再次提高聲音,一臉嚴肅道:「葉崢嶸他的確不會選擇忍氣吞聲,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沒有葉家的支持,葉崢嶸憑借什麼去對付裴東來?」
「爸,葉家怎麼可能不支持葉崢嶸?要知道,葉崢嶸是被當成葉家接班人來培養的啊?」納蘭明珠脫口答道。
「嘶~」
納蘭明珠的執迷不悟氣得納蘭長生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後想到納蘭明珠的遭遇,他倒也沒有發火,而是耐心地解釋道:「明珠,你應該知道,葉家葉孤城身份特殊,即便是葉家家主葉石也不能保證指揮得動。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裴武夫出山後,葉家始終沒有出手對付裴武夫。」
「葉石都指揮不動葉孤城,葉崢嶸就更不可能了!你想想,如果沒有葉孤城出面,這天底下,有誰能奈何得了裴武夫?」
「何況,我們以前都低估了裴武夫——裴武夫背後還隱藏了很多勢力,這也是葉家不敢動手的原因之一。」
「葉崢嶸在沒有得到葉家支持的前提下,自作聰明設計試圖將裴家父子一網打盡,如今,計劃以失敗告終,你覺得葉家會支持葉崢嶸和裴東來死磕嗎?」
不做停頓地說出這番話後,納蘭長生呼吸略顯急促,卻沒有挪開目光,而是依舊面色複雜地盯著納蘭明珠。
耳畔響起納蘭長生這番話,納蘭明珠的臉色瞬間一片煞白,沒有開口反駁。
只是——
在沉默半晌過後,她又一臉猙獰地咬牙切齒道:「就算葉家現在不會對那個畜生和他父親動手,也總有一天會動手的!我堅信這一點!」
這一次,納蘭長生倒也沒有反駁。
因為……他覺得,以當年葉家和裴家的恩怨,外加裴東來和葉崢嶸的恩怨,葉家和裴家遲早會有一戰。
「明珠,我來找你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略微沉吟,納蘭長生轉移話題,直奔主題。
納蘭明珠疑惑地看了納蘭長生一眼:「什麼事?」
「你爺爺讓我帶你去找裴東來道歉。」納蘭長生語氣複雜道。
「什麼??」
愕然聽到納蘭長生的話,納蘭明珠滿臉震驚地望著納蘭長生,就像是聽到了這個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納蘭長生皺眉不語。
「爸,你說你要帶我去給那個畜生道歉?」
見納蘭長生不說話,納蘭明珠輕輕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一些,隨後……聲音略顯顫抖地問道。
「嗯。」
納蘭長生很乾脆地點了點頭。
得到納蘭長生的肯定答覆,納蘭明珠的情緒變得激動無比,只見她渾身顫抖地扯著尖銳的嗓子吼道:「爸,那個畜生他讓人強暴了我,你……你竟然讓我去給他道歉?你確定你沒有搞錯??」
「明珠……」
納蘭長生似乎能夠體會納蘭明珠的心情,試圖出言安慰。
「爸,我做夢都想殺了那個混蛋,你覺得你讓我去給他道歉,可能麼?」
納蘭明珠說著,滿臉恨意道:「我不管是什麼原因讓你和爺爺做出這樣的決定,總之,我是絕對不可能去給那個畜生道歉的——我寧願去死!!」
「明珠,想必你也知道裴東來是怎樣一個人。」
納蘭長生臉色難看道:「以他心狠手辣的性格,若是我們不這樣做,他很有可能會對我們納蘭家開刀!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對於納蘭家而言將是災難!」
對納蘭家開刀?!
納蘭明珠心中劇烈一震,她張開嘴巴,試圖辯解什麼,可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縱然她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接受,可是……事實告訴她,那個曾經在她眼中一文不值的廢物已經今非昔比了。
他已羽翼豐滿!
而她一直以來引以為豪的家族,在失去高攀葉家的機會後,對於裴家,甚至僅僅對於裴東來個人而言,都不會有太大的威脅!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如果裴東來真的如同納蘭長生所說對納蘭家開刀,納蘭家確實危在旦夕。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納蘭明珠張開的嘴巴情不自禁地合住了,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
納蘭長生見狀,再次暗暗歎了口氣,耳畔不禁迴盪起了當初得知裴武夫、裴東來父子要到納蘭莊園後,納蘭明珠為了勸服他,所說的話。
「爸,事到如今,我也不瞞您,我確實討厭裴東來。其一,在過去的二十一年中,我對於這門婚事一無所知,突然冒出一個未婚夫,讓我很難接受。其二,在燕京,追我的人很多,不乏名門後代,和那些名門後代相比,裴東來猶如井底之蛙,不值得一提。可是……他卻很狂,狂得不知天高地厚!」
「爸,我可以不在乎我的人生幸福,可是……我不願意,也不允許自己嫁給一個不能給家族帶來半點好處的人!」
「我承認,裴武夫有著輝煌的歷史,但是……那都是過去式了!我這次回燕京專門搜集了關於他的事情,在我看來,他這輩子即便能夠東山再起,也不可能達到曾經的高度,甚至……連十分之一都不可能!」
「我也承認,我小看了裴東來,原本我認為他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卻沒有想到,他居然可以考出那樣一個讓人不可思議的分數!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真的很優秀!更不能代表,如果他成為您的女婿,可以給納蘭家帶來好處!」
……
耳畔迴盪起當日納蘭明珠的話,納蘭長生渾身無力地歎了口氣,臉上湧現出了一種叫做後悔的情緒。
在他看來,如果當年葉家對裴武夫動手之時,他不那麼見風使舵;如果年初時裴武夫帶著裴東來前來納蘭莊園時,他意志堅定地讓納蘭明珠嫁給裴東來,也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面!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可賣!
納蘭長生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眼看納蘭明珠面色蒼白地顫抖,納蘭長生伸出手,搭在納蘭明珠的雙肩,語重心長地說道:「明珠,爸知道你委屈,可是事到如今,我們已經被逼上了絕路——為了家族的利益和未來,你必須要跟我去給裴東來道歉。」
家族的利益和未來……
聽到這句話,納蘭明珠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血色!
當初她之所以拒絕嫁給裴東來,除了心高氣傲之外,還因為覺得裴東來不能給納蘭家帶來任何好處,相反,她覺得裴東來只能入贅納蘭家吃軟飯。
而如今……裴東來卻可以決定納蘭家的生死!
這種截然的反差,讓原本期待葉崢嶸會對裴東來動手的納蘭明珠再次體會到了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
那種感覺是那樣的強烈,以至於她心中始終堅定的信念動搖了。
難……難道我錯了?
納蘭明珠抬起頭,茫然地看著納蘭長生,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第281章 納蘭家登門認錯(下)
深秋的夜晚要比夏天來得更早一些,只是七點鐘的時候,黑暗便推倒了光明,遮掩了白天的喧嘩。
夜幕下,一輛不起眼的奧迪A4L行駛在市區通往檀宮富人區的公路上。
汽車裡,裴東來一邊駕駛著汽車,一邊握著手機,和身在江寧的季紅通著電話。
「親愛的老闆,事情比我們預想中的還要困難一些,楊策的那些保護傘一個個都想置身事外,其中和楊遠走得近的都怕得罪楊遠,其他一些人則是怕得罪葉崢嶸,再者,楊策的那些手下也不安分。」電話那頭,季紅一臉鬱悶地訴苦。
耳畔響起季紅的匯報,裴東來皺了下眉頭:「對於那些官老爺,按照原計劃行事——胡蘿蔔加大棒政策,加大一些力度;至於楊策的那些手下,殺雞儆猴。」
「你的意思是幹掉楊策的左膀右臂王熊?」季紅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裴東來的意思。
「嗯。」
裴東來點頭確認:「王熊在楊策的團伙之中威信極高,勢力也不小,若是幹掉王熊肯定能夠起到威懾的作用——何況西伯利亞傭兵團是他聯繫的,他必須死。」
「遵命,親愛的老闆。」
暗中回味了一番裴東來的話,季紅覺得裴東來的提議很不錯,語氣輕鬆了許多。
聽到季紅帶著幾分調侃的話語,裴東來也知道讓季紅一個人接手楊策的勢力確實不容易,出言安慰:「辛苦你了。」
「哎呦喂,我親愛的老闆,您終於大發慈悲體諒下屬了啊?」季紅陰陽怪掉道:「我還以為您甩手掌櫃當上癮了呢。」
「等你回來請你喝酒。」裴東來尷尬地笑了笑。
「只喝酒,不幹點其他的嗎?」季紅用一種誘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問道。
「你沒聽說過酒後亂性嗎?」
對於如今的裴東來而言,他早已適應了季紅的調戲,可不吃季紅那一套。
果然,見裴東來理直氣壯地說出原本很曖昧的事情,季紅翻臉比脫褲子還快:「親愛的老闆,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說,我又不是酒桶,只跟你喝酒不吃飯,我腦子抽瘋了我?」
「——」
裴東來直接無語。
「咯咯……」
彷彿能夠幻想到裴東來的表情似的,季紅如同往常一樣,放聲大笑了起來,笑得像個蕩婦。
「親愛的處男弟弟,祝你晚上夢到姐姐夢遺。」
笑著,笑著,季紅又露出了妖精的本色,用一種嬌滴滴地語氣說道:「來,親一個。」
話音落下,季紅用手指輕輕在話筒處戳了兩下,試圖以假亂真。
做完這一切後,季紅強忍著笑意,將手機拿到耳畔,卻發現電話早已掛斷了……
「這個挨千刀的死流氓。」
察覺到這一點,季紅欲哭無淚。
電話那頭,裴東來苦笑著收起手機,換擋提速,驅車駛向檀宮富人區,準備與柳玥、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三人共進晚餐。
與此同時。
東海某家五星級酒店的套房裡,納蘭長生穿著一身長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色凝重地吸著煙斗,而納蘭明珠則坐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看著門口發呆,心中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和往日不同,今天的納蘭明珠沒有化妝,而是素顏。
同樣的,她那張卸妝過後不再妖艷的臉蛋上沒有像往日那般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而是眉頭挑起,稍顯痛苦。
輕輕吐出一口煙霧,藉著燈光看到納蘭明珠那副痛苦的模樣,納蘭長生很清楚,納蘭明珠雖然最終跟他來了,但是並不代表納蘭明珠要真心實意地給裴東來道歉,相反,納蘭奕德的決定讓納蘭明珠對裴東來的恨意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納蘭明珠之所以會跟著來,只不過是為了納蘭家族的大局和未來考慮罷了!
「明珠,無論你心裡有多麼恨他,一會等見到他的時候,你必須要將你的負面情緒掩藏起來,知道嗎?」納蘭長生輕輕磕了磕煙灰,不放心地說道。
「嗯。」
納蘭明珠憋屈地點了點頭。
「唉。」
納蘭長生歎了口氣,欲言又止,隨後……不等他再次開口,房門被人推開,紮著辮子、穿著緊身褲的阿九走了進來。
「小王爺,剛得到消息,那小子正在前往檀宮富人區的路上,應該是去找柳玥了。」阿九將剛剛得到的消息向納蘭長生匯報。
「走。」
聽到阿九的匯報,納蘭長生果斷地做出決定,說話間,率先站了起來。
納蘭明珠見狀,強行將對於裴東來的恨意掩藏在內心深處,起身,跟著納蘭長生離開房間。
半個小時後。
一輛奔馳S600行駛在前往檀宮富人區的路上,汽車裡,納蘭長生的表情帶著幾分擔憂,似乎擔心裴東來不會接受納蘭家的道歉,而納蘭明珠則是徹底掩藏了內心深處的恨意,表情十分很平靜。
因為此次前來東海是為了道歉,為此,納蘭長生為了怕裴東來誤會,沒敢多帶人,只帶了阿九一個保鏢。
納蘭長生擔心裴東來未必會接受道歉,阿九則是擔心裴東來利用此次機會做文章,開車的時候,格外的警惕,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小王爺,前面有人攔路。」
忽然間,坐在駕駛位上小心翼翼驅車的阿九忽然看到道路的前方出現了一道人影,瞳孔當下縮小,第一時間放慢車速。
愕然聽到阿九的話,納蘭長生心頭一緊,連忙朝前方看去。
或許是由於距離太遠,或許是由於燈光太過刺眼,納蘭長生即便凝目注視,也無法看清前方攔路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只能隱約看到一個人影。
隨後……隨著距離的不斷縮短,納蘭長生看清了前方攔路之人,臉色陡然大變!
「裴武夫?!」
阿九也看到了站在前方道路中央的裴武夫,失聲喊道。
喊出裴武夫三個字的同時,阿九幾乎下意識地踩下剎車。
「嘶~」
汽車輪胎和地面經過激烈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在公路上留下了一串清晰可見的輪胎印記。
汽車停下,納蘭長生、納蘭明珠和阿九三人均是一臉目瞪口呆地看著前方的裴武夫,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藉著燈光,他們可以清晰地看到,裴武夫和當日去納蘭山莊的時候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他依然留著一臉邋遢的鬍子,身上穿著一件夾克,嘴裡叼著一支香煙。
夜幕下,他的右腿微微彎曲,看似給人一種站立不穩的感覺,可事實上兩腳像是釘在了地面上一般,紋絲不動。
「呼~」
看著裴武夫那張熟悉的臉龐,納蘭長生感到了莫名的緊張,緊張之餘,他深深吐出一口悶氣,咬牙做出決定。
聽到納蘭長生的命令,阿九二話不說,強忍著恐懼跳下車,為納蘭長生和納蘭明珠拉開車門。
車門打開,納蘭長生率先下車,隨後又轉身對納蘭明珠,道:「明珠,你跟我來。」
「哦。」
納蘭明珠機械地答了一句,目光依然盯著前方的裴武夫,表情相當怪異。
她很努力地想把裴武夫的身影和她所見到的那些大人物的身影相互重疊,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都做不到。
因為……在她看來,單論裴武夫此時的形象,丟到街上屬於沒人關注的路人甲!
然而——
和葉崢嶸有過接觸的她,心裡十分清楚,前方那個邋遢的中年男人不但在二十年前叱吒華夏,即便歸隱十八年後再次出山,依然讓手握大權的大佬們寢食難安!
前方,裴武夫看到納蘭長生面色複雜、步伐略顯顫抖地帶著納蘭明珠走來後,彈飛煙頭,靜靜地等待著。
短短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對於納蘭長生而言彷彿比地球到月球的距離都要遠,等他走到裴武夫身前的時候,兩腿有些發軟不說,額頭上儘是冷汗。
相比而言,或許是因為心中那份恨意作梗,納蘭明珠倒沒有顯得太過恐懼。
「武……武夫。」〔WWW。WrsHU。COM〕
納蘭長生在距離裴武夫五米的地方停下腳步,沒有去擦頭上的汗水,而是鞠躬沖裴武夫問好。
裴武夫沒有理會納蘭長生,而是朝納蘭明珠看了一眼,目光不像上位者那般鋒利、灼灼逼人,而是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
「明珠,跪下!」
眼看裴武夫將目光投向納蘭明珠,納蘭長生心頭一緊,當下拉了一下納蘭明珠的衣服袖子。
耳畔響起納蘭長生的話,納蘭明珠縱然心中有幾分不樂意,卻依然默不作聲地跪倒在地,道:「裴叔叔,我和我爸是前來向您和裴東來道歉的。以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瞎了狗眼,事實上,是我配不上裴東來——真正想癩蛤蟆吃天鵝肉的是我和納蘭家!希望裴叔叔您宰相肚裡能撐船,原諒我和我家人的所作所為。」
「武夫,我們納蘭家對不起你們裴家,但是……以後,納蘭家絕對不會再忘恩負義,請你網開一面!」
納蘭明珠的話音落下,納蘭長生也連忙跟著認錯,認錯的時候九十度鞠躬,冷汗不斷地從他的臉龐滑落。
「納蘭丫頭,我知道,你心中並不願意給東來道歉,相反,你期待看到東來栽在葉家手中的那一天,對吧?」裴武夫望著納蘭明珠那張竭力掩飾的臉龐,微笑著說。
咯登!
裴武夫的話讓納蘭長生心中一咯登,滿臉驚恐地用餘光看向納蘭明珠。
納蘭明珠像是被人偷窺了內心的秘密,滿臉蒼白,不知所措。
「其實……這一點,不光是我知道,東來也知道。」裴武夫不等納蘭明珠開口,便道:「不久的將來,事實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納蘭長生,俗話說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因為我父親的遺囑,我已經給過你兩次機會了,可是你沒有把握住。」說話間,裴武夫將目光轉向納蘭長生。
「噗通!」
納蘭長生嚇得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武……武夫,請你看在我們是同門師兄的份上,放納蘭家一條生路。」
「這事,我說了不算。」裴武夫正色道:「東來的人生他自己做主。」
第282章 醉酒……
「呼……呼……」
愕然聽到裴武夫的話,納蘭長生先是一怔,隨後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他很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嘴巴張開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夜幕下,他汗如雨下。
尚且連納蘭長生嚇得不敢開口,納蘭明珠自然也不敢胡言亂語,而是老老實實地跪著。
裴武夫見狀,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轉身大步離開。
頃刻間,裴武夫便融入了黑夜之中,消失在納蘭長生三人的視線之中,道路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安靜得能夠聽到納蘭長生那急促的呼吸聲,甚至連冷汗滴在地面的聲音都能聽到。
「爸……爸。」
見納蘭長生像是傻了一般,一動不動地望著裴武夫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納蘭明珠忍不住呼喚道。
耳畔響起納蘭明珠的呼喚,納蘭長生忍不住閉上眼睛,表情一片煞白。
身為裴武夫的師兄,納蘭長生瞭解裴武夫,在他看來,連被評價為英雄的裴武夫都沒有開口放過納蘭家,手段陰狠的裴東來就更不可能了!
心中明白這一點後,納蘭長生不等納蘭明珠再次開口,渾身乏力,道:「回去。」
對於納蘭明珠而言,她之所以跟著納蘭長生前來給裴東來道歉只是為了納蘭家的未來考慮,迫不得已,如今聽到納蘭長生的話,她沒有絲毫的反對不說,暗中還鬆了口氣。
「爸,既然裴家要趕盡殺絕,大不了我們和他們魚死網破。」起身後,納蘭明珠滿臉恨意地說道,像是徹底豁出去了。
「唉。」
納蘭長生輕輕歎了口氣,默默鑽進汽車。
如果納蘭家有抗衡裴家的實力,他犯得著低聲下氣地求饒麼?
一分鐘後。
阿九駕駛著奔馳S600調頭返回,汽車裡,納蘭長生默不作聲地吸著煙斗,而納蘭明珠則是一臉陰沉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納蘭長生不但不長記性,而且這輩子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黑暗中,孤獨風影見到奔馳S600離開,嘴角勾勒出一道不屑的弧度:「二十年前,他因為知道葉家對你出手,選擇冷眼旁觀不說,還暗中落井下石。二十年後,他居然把你當成明日黃花,實在太蠢了。相比而言,他女兒簡直就是蠢得無法救藥了,依我看,她女兒如果嫁給你兒子簡直是對你兒子的侮辱。」
裴武夫裂開嘴,露出了標誌性的憨笑——他喜歡聽到別人誇他兒子。
「武夫,你還是太念及舊情啊——比起你兒子而言,你要心慈手軟的多。」
見裴武夫一臉傻笑,孤獨風影帶著幾分好奇問道:「武夫,我個人認為你兒子不會放過納蘭家。如果你兒子真的要動手,你會因為念及舊情阻止嗎?」
「我說過,他的人生他做主。」
裴武夫吐出一口煙霧,臉上憨笑不減:「他想通過自身努力光明正大地踏進秦家大門,我不會反對,只會支持;他要對納蘭家開刀,亦是如此。」
「你還真是良苦用心啊。」
孤獨風影忍不住感歎道,他知道,裴武夫沒有出面大張旗鼓地給裴東來撐腰,一方面是想磨練裴東來,再者即便裴東來只是憑借裴武夫踏進了秦家大門,根本無法讓某些人心服口服。
……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情。
當納蘭長生帶著納蘭明珠離開,裴武夫和孤獨風影去拼酒的時候,裴東來驅車抵達了柳玥在檀宮的別墅。
「東來哥!」
別墅門口,東方冷羽早已等候多時,見到裴東來下車,連忙迎了上去。
「裴先生。」
與此同時,門口負責安保工作的四名保鏢第一時間沖裴東來問好。
裴東來先是對著取代阿龍等人的四名新保鏢微笑示意,然後一把攬住東方冷羽的肩頭,道:「好端端地你小姑叫我來吃飯做什麼?」
「我小姑每年都會在給我爸祭奠過後,給我補過一個生日。」東方冷羽帶著幾分黯然地說道,隨後臉上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笑道:「再者我小姑說,要感謝你。」
裴東來笑著撫摸了一下東方冷羽的腦袋,沒再說什麼。
「日出東來,你好大的架子哦,讓我們這麼多人等你。」眼看裴東來和東方冷羽走進別墅大廳,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的小魔女東方婉兒猛然一個翻身,哼哼道。
「——」
裴東來欲哭無淚,他下課後就往這裡趕了不說,今晚吃飯的只有他和柳玥、東方冷羽、小魔女四人,到小魔女嘴中就成很多人了?
「來了,東來。」
不等裴東來給出回答,繫著圍裙的柳玥從廚房中走出,笑著和裴東來打了聲招呼。
「柳姐。」
裴東來笑了笑,無視了小魔女的挑釁。
「東來,去洗手吧,馬上開飯了。」柳玥道:「小羽,你和婉兒負責端菜。」
「媽媽,我也還沒洗手呢。」
話音落下,小魔女跳下沙發,穿上拖鞋,對著裴東來做了個鬼臉,然後扭著尚未發育的小屁股走向了衛生間。
看到這一幕,柳玥和裴東來均是被逗樂了。
十分鐘後。
柳玥將最後一道菜《麻辣魚頭》端上桌,晚餐正式開始。
望著餐桌上色香味齊全的十二道菜,裴東來暗暗感歎柳玥手藝夠好的同時,也覺得柳玥的確不適合當女強人,更適合當家庭主婦。
「來,第一杯,祝小羽生日快樂。」柳玥親自倒好酒,率先舉杯道。
「媽媽,你們都喝酒,我一個人喝飲料,這不公平。」小魔女沒有端面前的果汁,而是撅著小嘴,道:「我也要喝酒。」
「婉兒,你還小,不能喝酒。」裴東來道。
小魔女撅著小嘴,沒好氣地給了裴東來一個衛生眼,挺了挺胸:「你哪只眼睛看我小了?我哪裡小了??」
「——」
裴東來很想說你不是小,而是壓根就沒有。
「好吧,只准喝一點。」
柳玥見小魔女又開始『欺負』裴東來了,只好苦笑著圓場。
聽到柳玥的話,小魔女一臉得意地朝裴東來吐了吐舌頭。
裴東來欲哭無淚。
「來,乾杯。」
給小魔女倒了半杯酒後,柳玥再次舉杯提議。
「砰!」
酒杯的碰撞聲響起,裴東來、柳玥和東方冷羽三人均是揚起一脖子,將昂貴的紅酒全部送進了肚子裡。
小魔女本來喝了以小口覺得有點苦澀,不好喝,見三人全部喝完,又覺得喝不完丟人,於是也學著三人的樣子一口乾了。
一杯酒下肚,裴東來、柳玥和東方冷羽三人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小魔女的臉蛋紅得跟猴屁股一樣。
「婉兒,好了,接下來你喝飲料。」柳玥見狀,嚇了一跳,沒敢再給小魔女倒酒,只是給裴東來和東方冷羽倒酒。
小魔女一口氣喝了小半杯紅酒,腦袋多少有些犯暈,於是沒再逞強。
「東來,第二杯,謝謝你。」
「柳姐,客氣了。」
裴東來苦笑一聲,再次端起酒杯碰杯。
兩杯酒過後,在柳玥的提議下,四人開始動筷子。
「媽媽,光喝酒也沒意思,不如我們玩遊戲吧?」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小魔女放下杯子後,提議道。
「好啊,玩什麼遊戲?」由於今晚的心情很好,柳玥並沒有否決小魔女的提議。
「剪刀石頭布唄。」
小魔女紅著臉蛋,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誰輸誰喝酒,如果喝不下去就表演節目。」
聽到小魔女的話,柳玥哭笑不得地看向裴東來,徵求裴東來的意見。
察覺到柳玥的目光,裴東來笑了笑,示意按照小魔女的意思來。
「日出東來,你先來——你要和我們三人都玩一遍哦。」小魔女彷彿陰謀得逞一般,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
「好。」
因為處理江寧的事情,裴東來的神經始終緊繃,如今事情告一段落,見柳玥、東方冷羽、東方婉兒三人興致都很不錯,自然不會掃興。
「石頭剪刀布……」
「小羽哥哥,你太不給力了。」
眼看第一局,裴東來用剪刀贏了東方冷羽的布,小魔女『恨哥不給力』道。
「說的好像你能贏東來哥似的。」東方冷羽撇了撇嘴,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來,日出東來,我們來。」
小魔女受到刺激,直接站起身挑戰裴東來。
「石頭剪刀布……」
伴隨著裴東來和小魔女的喊聲,裴東來出的石頭,小魔女出的剪刀,而且速度要慢一些。
「這把不算,我出慢了。」小魔女理直氣壯道。
聽到小魔女的話,裴東來直接無語了,柳玥則是被逗樂了,那張因為喝酒過後浮現著紅暈的迷人臉龐上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好吧,來,石頭剪刀布……」
裴東來苦笑著和小魔女再來了一次,依然出的石頭,小魔女這次出得不慢,不過依然是剪刀……
「哈哈……」
看到這一幕,東方冷羽故意笑了起來。
小魔女氣得小嘴巴一撅:「不就一杯飲料嘛……咯……」
不等小魔女把話說完,她便打了一個飽嗝,後面的話也隨之戛然而止。
隨後……她摸了摸滾圓的肚子,一臉大義凜然道:「為了調節氣氛,這一局,我就不喝飲料了,表演節目。」
「可以。」
裴東來見小魔女耍起了小聰明,哭笑不得。
「哼!」
小魔女沒好氣地瞪了裴東來一眼,然後走到裴東來身前,將屁股對準裴東來,擺出一個POSS。
「one、two、three、four!」
小魔女小手一揚,頗有氣勢地喊了一句,隨後……小手一搖,小屁股一扭:「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們來做運動……」
……
一個小時後。
晚餐結束,小蘿莉因為第一次喝酒,直接醉倒在了桌子上,東方冷羽因為和裴東來拼酒,也是醉了八分,甚至……就連經常應酬的柳玥因為放開喝的緣故,也有了幾分醉意。
無奈之下,裴東來只好一手抱著小魔女,一手扶著東方冷羽上樓。
餐桌旁,柳玥因為喝太多的緣故,依靠在座椅上,滿臉緋紅,彷彿一顆熟透的水蜜桃一般,嬌艷欲滴。
燈光下,她望著裴東來的背影,怔怔出神。
第283章 燕京之行,不可避免!
清晨,當晨輝傾灑在東海的大街小巷時,道路上車來車往,公交車站、地鐵站隨處可見打著哈欠等車的上班族,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日出東來,我昨晚喝醉後沒說酒話吧?」
一輛不起眼的奧迪A4L行駛在某條主幹道上,小魔女東方婉兒穿著校服,背著小書包,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沖裴東來問道。
「有。」
聽到小魔女的話,裴東來想起小魔女昨晚扭著屁股唱《健康歌》的情形,忍不住一笑,故意嚇唬道。
「啊……」
果然,小魔女被嚇得不輕,滿臉緊張道:「我說了什麼?」
「唔,我也忘了。」裴東來裝模作樣道。
「騙子!」
小魔女略微一怔,隨後反應了過來,本想揮起粉拳打裴東來,又怕影響到裴東來開車,只好露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哈哈……」
裴東來哈哈一笑,降低車速,駛向小魔女的學校門口。
「下車吧。」
在校門口停下車,裴東來摸了摸小魔女的腦袋道。
「哼。」
小魔女還在對裴東來嚇唬她的事情耿耿於懷,沒好氣地拍掉裴東來的手,下車,又轉過身,吐了吐舌頭:「再見,大騙子!」
裴東來笑而不語,直等小魔女進入學校,才驅車離開。
七點四十分,裴東來驅車抵達了東海大學。
「東來。」
當裴東來停下車走出停車場的時候,老校長賈培元那輛奧迪A6款款抵達,賈培元打開窗戶,伸出手,對裴東來招了招手。
聽到賈培元的呼喚,裴東來當下朝著賈培元走了過去。
「上車談。」
賈培元目光複雜地看到裴東來走近,主動給裴東來打開了後車門。
察覺到賈培元一臉複雜的表情,裴東來很清楚,恐怕賈培元又聽到了什麼風聲,苦笑著點頭,鑽進了汽車裡。
「沒事吧?」
如同裴東來所預料的一樣,賈培元確實聽到了一些事情,見裴東來上車,關心地問道。
裴東來搖了搖頭。
「唉。」
見裴東來搖頭,賈培元放下心來,隨後又歎了口氣道:「東來啊,我讓你多花點心思研究那個關於虛擬經濟的模型,你倒好,成天東跑西顛,我看你是成心要和我對著幹是吧?」
「不是,老校長。」裴東來苦笑了一下,試圖解釋,話出口後,又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他知道,賈培元將那個經濟模型丟給他,一方面是想讓他在學術上面鍍金,再者也是想讓他少將心思放在爭鬥上面。
「模型研究得怎麼樣了?」賈培元也知道無法說服裴東來,索性不再多問,而是轉移話題。
裴東來帶著幾分愧疚地看了賈培元一眼:「大致輪廓已經出來了,應該可以按時上交。」
「哦?」
這一次,裴東來的回答倒是出乎了賈培元的預料,顯然……他沒有想到裴東來在分心的前提下還能這麼快做出模型,再者他也知道,模型的輪廓一旦出來,距離大功告成也就不遠了。
「由於全國各地掀起了研究虛擬經濟的狂潮,相關部門對於這個課題相當重視,年底在燕京有一個經濟學術討論會,屆時,全國各地的經濟學家都會前往參加。」明白這些的同時,賈培元有些心癢,想見識一番裴東來弄出的模型,但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校長,您不會讓我去參加吧?」裴東來聽出了賈培元的意思,一臉愕然。
「廢話。」賈培元沒好氣道:「模型都是你弄的,你不去誰去啊?」
印證了心中的猜測,裴東來一時沉默了下來。
「怎麼?難道沒信心?」賈培元很少看到裴東來沉默不語的模樣,不禁有些好奇。
裴東來搖了搖頭,苦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怕丟您老人家的臉。」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賈培元笑著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道:「我既然敢把那個課題丟給你,自然是對你有信心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你會讓那些老傢伙們大吃一驚的。」
裴東來苦澀一笑,沒有做聲。
「好了,你去上課吧,等模型弄出來記得拿給我看。」
雖然覺得裴東來今天有些反常,但賈培元也沒有多問,而是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準備結束談話。
裴東來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下了車。
「校長,東來今天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啊?」眼看裴東來下車,賈培元的助手張瑞略感好奇地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不想這麼快去燕京。」
耳畔響起張瑞的疑問,賈培元想起聽人說有關裴東來的一些事情,透過反光鏡,觀察著低頭離開停車場的裴東來,歎氣道:「忘記告訴他了,他喜歡的那個女孩也會出現在年底的經濟學術討論會上。」
張瑞滿臉疑惑。
賈培元收回目光,沒有再解釋什麼。
如同賈培元所說的一樣,裴東來確實沒有想過這麼快去燕京。
原本按照陳國濤所說,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將在一月份進行,如今又聽賈培元說年底要參加那個經濟學術討論會。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知道,縱然他覺得如今去燕京有點為時過早,但是……年底的燕京之行已經不可避免了!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倒也沒有太過糾結,而是選擇順其自然。
想通這一點後,裴東來搖了搖頭,不再去想一個多月後的燕京之行,而是看了看時間,然後掏出手機撥通了吳雨澤的電話,讓吳雨澤幫他帶書。
結束通話後,裴東來在一路學生的圍觀中,抵達了經濟管理學院的教學樓下。
「裴東來!」
裴東來前腳剛抵達教學樓下,便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而且聲音頗為熟悉。
聽到呼喊聲,裴東來停下腳步,回頭一看,赫然發現夏依娜、曾可心和楊靜三人抱著課本走來。
看到三人,裴東來微微一笑,等待著三人走來。
身為玉石之王夏河的女兒,外加有一個軍區司令當外公,夏依娜的人生要比絕大部分人幸福,從小到大,她可謂是一路順風順水,想要的、想做的幾乎都實現了,沒有遭受任何挫折。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當她第一次喜歡一個男孩子,並且主動發起追求被拒後,這種打擊是外人無法想像的。
只是——
她沒有將表白被拒絕的痛苦表現在臉上,更沒有一蹶不振或是對裴東來死纏爛打,而是將那份痛苦埋藏在內心深處,該笑的時候笑,該鬧的時候鬧,依然和裴東來當朋友。
儘管如此,可是……她每一次見到裴東來,心緒都難以平靜。
尤其是這一次!
望著一臉淺笑的裴東來,夏依娜的表情並沒有發生變化,心中卻蕩起了一道道漣漪。
因為……她從夏河那裡知道了裴東來的一些事情——她知道裴東來以不可思議的方式一統了滬杭黑道不說,前兩天還在江寧掀起了血雨腥風。
耳畔回想起夏河的話,想到自己曾經為了保護、幫助裴東來所做的一切,夏依娜不禁在心中苦笑。
在她看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多餘的——裴東來根本不需要她的幫助!
「裴東來,你怎麼一個人?」
曾可心並沒有察覺到身旁夏依娜的異常,而是率先沖裴東來問道。
「我來得有些晚,就沒有去寢室。」裴東來微笑著回答了一句,餘光卻是清晰地察覺到了夏依娜眸子深處一閃而過的憂傷。
「對了,裴東來,我聽莊碧凡說,你最近在研究一個關於虛擬經濟的模型,研究得怎麼樣了?」一直以來,楊靜都對裴東來的學習很崇拜,此時見到裴東來忍不住問起了虛擬經濟模型的事情。
「瞎折騰呢,快弄好了。」裴東來笑了笑:「回頭出來了,你幫忙看看。」
「別開玩笑了,我估計我都看不懂。」楊靜搖了搖頭。
「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麼變態啊?」夏依娜完全將內心的憂傷掩藏,笑著打趣:「課都不上,就能研究虛擬經濟模型,我看啊,依你的智商,完全可以休學回家自學了。」
「就是。」
楊靜和曾可心也開口附和。
「東來!」
三人的話音落下,不等裴東來開口,前方又傳來了一聲呼喚。
聞聲,裴東來四人均是將目光投向前方,赫然看到吳雨澤、莊碧凡和賈文景三人抱著課本走來。
「靠,東來,讓我給你當免費勞動力,你在這裡和美女聊天賞花,太不公平了吧?」吳雨澤見面將課本丟給裴東來,故意板著臉,埋怨道。
「雨澤,你哪只眼睛看到有花了?」莊碧凡一如既往地挑刺、打擊吳雨澤。
「呃……」
吳雨澤扭頭一看,只見花池裡的花兒早都凋謝了。
「咯咯……」
看到吳雨澤的囧態,夏依娜三名女生均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東來,明天有時間沒?」待夏依娜三人笑過後,莊碧凡問道。
「有。」裴東來有些疑惑:「怎麼了?」
「依娜,告訴東來。」
莊碧凡腰板一挺,打了個響指,又裝上了。
「裝逼犯,你就得瑟吧!」
不等夏依娜開口,吳雨澤倒是先說上了:「東來,莊碧凡的姐姐參加《想唱就唱》進入八強了,八進四的比賽明天在東海舉辦,他想拉我們去給他姐姐加油。」
「真的假的?」
裴東來驚訝地看向莊碧凡,他沒聽莊碧凡說過這事。
「必須滴。」
莊碧凡瀟灑地甩了甩頭,那叫一個神氣。
「那必須去啊。」
見莊碧凡又裝上了,裴東來學著莊碧凡的語氣答了一句,不經意間想起了慕傾顏。
「慕傾顏的新專輯快出了吧?」
腦海裡浮現出慕傾顏的身影,想到上次慕傾顏打電話說新專輯會在十一月推出,深知自己所寫那首歌也將在慕傾顏的新專輯裡出現,裴東來心中充滿了期待。
期待第一次利用未來記憶作弊的結果!
第284章 實施潛規則,打破公平
東海大舞台坐落在東海西南地區,著名的華亭賓館對面,原名東海體育館,一九七五年建成使用。主館呈圓形,高33米,屋頂網架跨度直徑110米,可容納觀眾18000人。一九九九年經改建,新增1250平方米的雙層舞台,設施先進,是目前國內首家劇院式的體育館。
從東海大舞台建成至今,許多明星都在東海大舞台舉辦過演唱會,其中不乏大腕。
根據莊碧凡所說,《想唱就唱》八進四的比賽在東海大舞台舉行,總決賽將在可容納八萬人的東海體育場舉行。
第二天下午第一節大課結束後,裴東來一行人乘車抵達了東海大舞台。
儘管只是下午五點鐘,可是……東海大舞台外人山人海,停車場裡早已停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其中不乏像吳雨澤的卡宴、夏依娜的路虎這樣的好車。
「怎麼這麼多人?」
看到東海大舞台外人山人海,裴東來多少感到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一個選秀節目居然如此火爆。
「東來,你OUT了——《想唱就唱》是今年最火爆的選秀節目,七月份播出後,收視率就一直高居不下,如今早已把當初創造收視神話的《非誠勿擾》甩出幾條街了。」
坐在後排座位上的莊碧凡聽到裴東來的話,一臉神氣地解釋道,那感覺彷彿為他姐姐能夠在這樣的比賽中進入八強而感到驕傲:「這麼火爆的節目,來這麼點人並不奇怪——依我看啊,如果放在八萬人的體育場,體育場都會爆滿。」
面對莊碧凡習慣性的裝逼,吳雨澤倒是沒有拆台,而是古怪地看了裴東來一眼,而裴東來則是暗暗咂舌,感歎追星族的瘋狂。
「東來,你不會一點都不知情吧?」
將車停下後,吳雨澤見賈文景和莊碧凡率先下了車,忍不住好奇地沖裴東來問道。
「知道什麼?」裴東來滿臉不解。
「靠!」
吳雨澤做了一個全球通用的鄙視動作,豎起右手中指,道:「《想唱就唱》這個節目是由東玥娛樂公司和紅星娛樂公司聯手打造的娛樂選秀節目,由東海衛士播出。」
「呃……」
裴東來一陣愕然,東玥娛樂公司是原東玥集團旗下的娛樂公司,如今是合併後東海集團的娛樂公司。
這也就是說,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東玥娛樂公司的老闆!
而身為老闆的他,卻不知道東玥娛樂公司弄了這樣一個選秀節目……
「要不你暗中操作一下讓莊碧凡的姐姐獲得冠軍吧?」吳雨澤可是對裴東來的情況一清二楚,見裴東來一臉愕然,笑著打趣道。
「滾。」
裴東來笑罵一句,心中卻是很清楚,如果真那麼做了,是對莊碧凡和莊碧凡姐姐的侮辱——如果想幫莊碧凡姐姐的話完全不用在選秀比賽上做手腳,可以在比賽結束後,讓莊碧凡的姐姐加入有實力的娛樂公司,然後給予大力支持。
吳雨澤似是猜到了裴東來的心思,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裴東來和吳雨澤下車後,夏依娜也找到了停車位停好車,帶著曾可心、楊靜兩人朝著裴東來四人走來。
美女效應,無論走到哪裡都不缺。
身為東海大學這一屆的校花,夏依娜的魅力毋庸置疑——儘管因為天氣轉冷,夏依娜穿上了秋裝,無法展現那令得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雪白肌膚,可是……她一出現,立刻令得周圍的男人「唰唰」地將目光投向了她。
「夏美女,我覺得你應該去參加選秀比賽——以你的資本,往那裡一站,那些男評為絕對選你。」見夏依娜吸引了眾多男人的目光,吳雨澤笑著打趣道。
「吳雨澤,如果你願意賣身的話,那些女評委絕對讓你拿冠軍。」夏依娜回擊一句。
「呃……」
吳雨澤張了張嘴:「夏美女,難道你不知道男評委多嗎?」
「菊花殘,滿地傷,保晉級!」
夏依娜撇了撇嘴。
「走吧,我姐在體育館裡等我們呢,我們進去跟她打聲招呼,然後讓她去做準備工作。」或許是急於向眾人展示自己姐姐的風采,莊碧凡沒有趁機打擊吳雨澤。
吳雨澤自知不是夏依娜的對手,當下借坡下驢,不敢再叫囂。
由於前來觀看比賽的觀眾實在太多,裴東來一行人僅僅是進入體育場便花了將近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後。
裴東來一行人在體育館的一間休息室裡見到了莊碧凡的姐姐。
和身材矮小的莊碧凡不同,莊碧凡的姐姐身高超過了一米七,外加穿上了高跟靴,將近一米八,長腿蠻腰、前凸後翹,身材簡直可以用魔鬼來形容。
「你們好,我是碧凡的姐姐莊曉雲。」
莊曉雲出現後,率先一臉燦爛微笑地向裴東來等人打招呼。
「莊碧凡,你確定她是你姐姐?」
看到莊曉雲不但身高腿長、身材一流,而且姿色相當不俗,聲音動聽、笑容迷人,吳雨澤瞪大眼睛問道。
嗯?
愕然聽到吳雨澤的話,不瞭解吳雨澤性格的莊曉雲有些疑惑地看了吳雨澤一眼,而莊碧凡則是沒好氣道:「靠,她不是我姐是你姐啊?」
「你妹啊,莊碧凡,你姐身材這麼棒,長得這麼漂亮,怎麼會有你這麼個歪瓜裂棗弟弟?」吳雨澤笑著道:「如果她真是你姐,我有一萬個理由相信你基因突變了!」
「咯咯……」
聽到吳雨澤的調侃,夏依娜、楊靜、曾可心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甚至……就連一向話不多的賈文景的嘴角也浮現出了一道笑意。
「你別介意,他們兩個一見面就喜歡互相損。」
裴東來笑著上前一步,先是對莊曉雲解釋了一句,然後又對莊碧凡道:「莊碧凡同學,你不給大傢伙介紹一下啊?」
莊碧凡被吳雨澤損的有些顏面無存,先是氣得瞪了吳雨澤一眼,然後才道:「諸位,這就是我姐莊曉雲,國字號大美女。」
「噗嗤。」
縱然莊曉雲和莊碧凡是姐弟,可是聽到自己弟弟這麼介紹自己,也被逗樂了。
「姐,這兩位是我室友,裴東來、賈文景。這兩位是我同學,夏依娜、楊靜。」莊碧凡依次介紹,輪到夏依娜後,挺了挺腰桿,自豪道:「這位就是我常給你說的可心。」
「姐姐,你好。」
曾可心天性單純,聽到莊碧凡的介紹,有些羞澀地上前與莊曉雲打招呼。
莊曉雲似乎對於曾可心十分喜歡,見曾可心打招呼,上前一步拉住曾可心的手,道:「可心,我常聽碧凡說起你,早就想見你了,今天終於見到了。」
聽莊曉雲這麼一說,曾可心羞得一張臉紅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靠,莊碧凡,你把哥們遺忘了嗎?」
吳雨澤見莊碧凡壓根就沒有介紹他的意思,有些鬱悶地嘟囔了一句,隨後主動上前做自我介紹,道:「國字號美女,你好,我叫吳雨澤,是莊碧凡的室友。」
「你好。」
莊曉雲鬆開曾可心的手,笑著和吳雨澤打了聲招呼,本想說什麼,見化妝師再跟她招手,滿臉歉意道:「不好意思,諸位,比賽就快開始了,我該去做準備工作了,等比賽結束後,我們再聊。」
「碧凡,你帶你朋友去那邊坐——我已經讓主辦方預留了座位。」說話間,莊曉雲指了指距離舞台不遠的看台,那裡是參賽選手親友團的位置。
「曉雲姐,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們。」
「就是,國字號大美女,加油!」
夏依娜和吳雨澤先後開口。
莊曉雲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和眾人告別,返回後台,而裴東來一行人則是走向了莊曉雲之前所指的位置。
與此同時。
一輛邁巴赫在兩輛奔馳、三輛寶馬轎車的保駕護航下,抵達了東海大舞台的停車場,停在了預留的停車位上。
邁巴赫停下,一名身著黑色西裝、佩戴耳機的大漢第一時間下車,拉開汽車後門。
在那名黑衣大漢恭敬的迎接中,一名身穿普拉達服飾的青年從轎車中走下。
對於身材好的人而言,地攤貨穿在身上也十分好看;對於身材差的人而言,再好的名牌服飾也是白搭。
青年屬於第二種。
青年個子不算高,外加十分瘦弱,導致昂貴的普拉達服飾穿在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的美感。
或許是知道自身條件太差,青年除了用普拉達服飾包裝自己外,手腕上還戴了一塊上百萬的百達翡麗。
「方先生。」
眼看青年下車,一名從奔馳S600里走下的中年男人帶著其他車裡的人,第一時間朝著青年迎了上去,滿臉燦爛笑容。
中年男人不是別人,是此次《想唱就唱》節目組的負責人。
而他之所以對青年如此尊敬,是因為他知道,姓方名旭偉的青年是南港紅星娛樂公司的股東之一,也是《想唱就唱》紅星娛樂公司方面的負責人,在娛樂圈名聲極大、身份顯赫!
見中年男人迎上來,方旭偉神態略顯高傲地看了中年男人一眼。
因為縱慾過度的緣故,方旭偉的目光稍顯暗淡,與中年男人握手的時候力度很小,在包括中年男人一群人的擁簇下走入體育館的時候,步伐輕浮,彷彿隨時都會跌倒一般。
「方先生,真沒有想到您會親自來觀看比賽。」
進入體育館的一間辦公室後,中年男人主動給方旭偉遞煙,不過方旭偉並沒有接,對此,中年男人也沒有在意,而是繼續掛著燦爛笑容。
方旭偉抽出一支正宗的古巴雪茄,點燃,深吸一口,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嘴角勾勒出一道淫笑道:「我也是臨時決定到東海觀看比賽的。」
「哦?」
中年男人稍顯疑惑:「難道方先生覺得節目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需要改進?」
中年男人之所以疑惑,是因為《想唱就唱》這個節目憑借別出心裁,外加請的評委都是大腕,一經播出,收視率高居不下,牢牢佔據著收視率第一的寶座。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方旭偉不應該不滿意才對。
「不是,你們做得非常棒。」方旭偉搖了搖頭,笑道。
聽方旭偉這麼一說,中年男人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麼,卻揣著明白裝糊塗:「那方先生您?」
「我個人覺得那個叫莊曉雲的選手有奪冠的實力,我很看好她未來的發展前景,所以……特別代表公司前來找她簽約。」
方旭偉說著,彈了彈煙灰,不懷好意地笑道:「還希望你幫我轉達一下我的意思。嗯,如果她有興趣的話,我會在晚餐的時候和她深入交流一下。」
「另外,你順便提醒一下她,機會只有一次,如果她沒有興趣的話,我會把機會留給其他人。」方旭偉的語氣毋庸置疑:「另外一個叫吳玲玲的女孩也不錯。」
愕然聽到方旭偉的話,中年男人的臉色不禁一變!
身為《想唱就唱》節目的負責人,他很清楚,這個節目之所以會如此火爆,和比賽公平也有很大的關係。
而方旭偉的話意思很明確——如果莊曉雲願意陪方旭偉上床的話,不但可以獲得此次比賽的冠軍,而且還可以和紅星娛樂公司簽約;如果莊曉雲不願意,那就讓莊曉雲滾蛋,換那個吳玲玲!
顯然……方旭偉這是要實施潛規則,打破原有的公平!
「怎麼?難道你沒有聽懂我的話?」
見中年男人猶豫不決,方旭偉掐滅煙頭,語氣轉冷。
身為紅星娛樂公司的股東之一,方旭偉不是第一次幹這件事情了。
相反,整個紅星娛樂公司裡,除了天後慕傾顏因為有蔣剛庇護外,其他任何一個女明星都曾在他的胯下臣服過!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察覺到方旭偉話語中的不滿,中年男人暗中歎了口氣,答應了下來。
雖然他很不想破壞此次比賽的公平性,可是……他也知道方旭偉不是他能夠得罪起的!
第285章 想上就上?
「等等。」
眼看中年男人猶豫再三,最終答應下來,方旭偉倒沒有感到意外。
名叫吳曉峰的中年男人雖然是《想唱就唱》節目組的負責人,但在方旭偉眼中只是一個能力不錯、高級點的打工仔罷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壓根就找不出吳曉峰拒絕他的理由,又怎麼會驚訝呢?
方旭偉沒有因為吳曉峰的答覆而感到驚訝,吳曉峰卻是被方旭偉一句「等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停下腳步,回過頭,強行壓制住內心對方旭偉的憤怒,擠出一個略顯牽強的笑容,道:「請問方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先不要告訴她,等到她表演完再告訴她。」方旭偉笑著道。
吳曉峰不明所以,沒敢接話。
「以她的實力進入四強綽綽有餘。」
彷彿為了給吳曉峰解惑一般,方旭偉侃侃而談:「試想一下,如果她能夠進入四強的話,對冠軍的渴望程度將會直線上升吧?」
吳曉峰先是一愣,隨後不禁暗罵方旭偉實在太過卑鄙,不但要實施潛規則打破公平,而且還玩起了心理戰,以確保潛規則的成功率。
「好的,方先生。」
儘管心中對於方旭偉的禽獸行為很不爽,但是吳曉峰卻是不敢怒也不敢言,而是在自身利益和良心之間選擇了前者。
「除此之外,那個叫吳玲玲的女孩舞台表現力不錯,但天賦不足,如果不出意外會被淘汰出局。」
方旭偉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看在她風騷奔放的份上,暫且讓她進入四強。」
備胎。
耳畔響起方旭偉的話,吳曉峰的心中當下浮現出了這兩個字。
方旭偉是為了以防萬一,留下吳玲玲當備胎,一旦莊曉雲拒絕的話,他還可以將魔爪伸向吳玲玲。
「好。」
吳曉峰硬著頭皮答應。
「長腿美女最有感覺了。」
方旭偉見吳曉峰答應下來,忍不住閉上眼睛,幻想著從後面進入莊曉雲身體的情景,滿臉邪惡的笑容。
到底是《想唱就唱》?
還是「想上就上」??
吳曉峰心中泛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轉身離開辦公室。
他要按照方旭偉的指示,去給現場的評委和那些代表媒體前來投票的代表「溝通」。
對於這一切,即將登台演唱的選手們不知情,滿臉興奮擠進體育館觀看比賽的觀眾們更不知情。
儘管根據《想唱就唱》主辦方的安排,八進四的比賽定在七點到九點鐘進行比賽,不過……六點鐘的時候,偌大的體育館內幾乎座無虛席。
為了區分陣營,主辦方將體育館分成了八個區域,每個區域前面都貼著一位選手的海報,每位選手的粉絲分別坐在貼著海報那塊區域的座位,最前方的是選手的親友團,然後依次根據票價往後排。
由於距離比賽還有一個小時,選手和評委們還未登台,主辦方讓人依次播放八名選手參加此次比賽的代表曲目。
每當輪到某位選手的歌曲響起後,那名選手的粉絲們都會激動地尖叫,然後揮舞著螢光棒,跟著音樂的節奏一起唱,現場的氣氛極好。
「嗷!」
「曉雲你最棒!」
不知過了多久,裴東來所在後方的歌迷們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紛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高聲歡呼。
莊曉雲粉絲的歡呼聲響起,體育館的大屏幕上閃現出了莊曉雲第一次參加《想唱就唱》時的畫面。
畫面裡,莊曉雲的頭髮紮了起來,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和一件深藍色的牛仔褲,光著腳丫,緩緩走向了舞台中央。
燈光映照著她的嬌軀,讓她筆直的長腿和翹起的香臀展現得淋漓盡致。
幾秒鐘後,她走到舞台中央,站在話筒價前,雙手握著話筒,閉上了眼睛。
畫面定格,音樂響起。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時針它不停在轉動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小雨她拍打著水花
……
隨著前段時間大火特火的《北京愛情故事》主題曲《滴答》的曲調響起,畫面上,莊曉雲像是忘記了一切,閉著雙眼,全身心地用她那沙啞、傷感的聲音唱了起來。
整個現場陷入了安靜當中。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還會有人把你牽掛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莊曉雲最後一聲演唱,畫面中的她,睜開了眼睛。
「嗷!」
與此同時,粉絲們嘶吼不止,他們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著對莊曉雲的喜歡,又像是在用怒吼驅除著歌聲帶給他們的那份傷感。
「莊碧凡,你姐姐唱得太好聽了。」
親友團的區域,夏依娜聽完莊曉雲的一首《滴答》,彷彿內心某根弦被撥動了,忍不住感歎道。
「沒錯,如果你姐姐一直保持這個水準,不要說奪得冠軍,就是成為大明星也是輕而易舉。」吳雨澤也被莊曉雲的歌聲給征服了。
聽到夏依娜和吳雨澤的感歎,裴東來也覺得莊曉雲或許對於聲音的控制不如專業歌手那麼熟練,但是聲音動聽,唱得很有感情,天賦極佳。
「那是,你們也不看是誰的姐姐?」莊碧凡頗為淡定地扶了扶眼鏡。
「——」
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人一陣無語。
「現場的觀眾朋友們、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你們好!」
隨後……不等裴東來等人開口,一名身穿休閒西裝的主持人走上舞台:「這裡是中國東海,這裡是《想唱就唱》的直播現場……」
「啊……」
眼看主持人登上舞台,觀眾們知道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當下興奮地大叫了起來。
「下面,有請各位評委老師登場。」
待觀眾們聲音落下,重新回到座位上後,主持人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五位分別來自內陸和港澳台地區的大腕明星閃亮登場,先後揮手向觀眾示意。
「嗷!」
五位評委老師的出場,直接點燃了現場的氣氛,呼喚聲彷彿要將屋頂掀翻似的。
「下面有請吳玲玲為大家帶來一首《愛情三十六計》。」
待五位評委老師和來自各個媒體的代表們入座後,主持人報出第一位登台演唱的歌手。
他的話音落下,舞檯燈光熄滅。
「玲玲加油!」
現場支持吳玲玲的觀眾紛紛起身,舉起吳玲玲的海報,揮舞著螢光棒為吳玲玲吶喊助威。
「唰!」
燈光亮起,音樂響起,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身穿銀白色連衣短裙搭配紅色高跟的吳玲玲帶著兩名伴舞女郎,扭動著身子,邁著性感的步伐,彷彿舞動的美女蛇一般,閃亮登場。
「嗷……」
吳玲玲的驚艷出場,當下令得現場的呼喊聲更為瘋狂。
是誰說的漂亮女生沒大腦
只懂的愛美和傻笑
……
呼喚聲停止,吳玲玲開始了今晚的演唱。
正如方旭偉所說,吳玲玲的長相、身材、氣質和舞姿都不俗,可是歌唱得很一般,甚至因為太過緊張,有一句跑調了。
然而——
這並不能影響粉絲們對她的喜歡——當她結束演唱後,粉絲們用漫天的呼喚聲表示著對她的喜歡。
演唱結束,五位評委老師分別對吳玲玲的表演進行了點評,點評幾乎如出一轍——吳玲玲的優點和缺點一樣明顯——舞台表現力極強,舞步極具張力,歌聲稍顯不足,總體表現還算不錯。
或許是因為有一句跑調的緣故,吳玲玲下場的時候,臉色略有些難看。
「如果讓她知道,是我讓她進入四強,並且只要一句話便可以讓她成為紅星娛樂公司旗下的藝人,她一定會感動得以身相許吧?」一間VIP包廂裡,方旭偉吸著雪茄,一臉愜意地說道。
吳曉峰暗暗歎了口氣,沒有回答。
吳玲玲結束後,後面的選手先後登台,選手們每一次登台都能引起各自粉絲的歡呼和尖叫,同樣的,每一次演唱結束後,都會得到五位評委老師的點評。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知不覺中,六名選手的表演結束,舞檯燈光再次熄滅,大屏幕上出現了莊曉雲的宣傳視頻。
「我叫莊曉雲,來自南東省……」
視頻裡剪切的是莊曉雲在家鄉南東某條鄉間小路上,戴著耳機、騎著自行車忘情唱歌的畫面。
不到一分鐘的宣傳視頻結束後,舞台亮起了微弱的燈光。
藉著微弱的燈光,隱約可以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了舞台上。
「曉雲!」
「曉雲你最棒!」
「曉雲我愛你!」
人影閃現,那些支持莊曉雲的粉絲一個個紛紛激動地站起身,揮舞著手中的螢光棒,高舉著手中的海報和橫幅,高呼不止。
喊聲越來越大,燈光越來越亮,舞台上的人影越來越清楚。
燈光下,莊曉雲穿著一件黑色的晚禮服。
和吳玲玲的緊身連衣短裙不同,莊曉雲的晚禮服很寬鬆,而且很長,裙擺掩蓋了她那雙美腿,耷拉在舞台上。
如同第一次登台時一樣,莊曉雲手持話筒,站在舞台中央,沒有穿鞋,光著腳丫。
唯一不同的是,她解開了飄逸的長髮,長髮如瀑布一般披在她的肩頭,遮蓋了她的容顏,讓她整個人給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
幾秒鐘後,悲傷的曲調響起,那些高呼莊曉雲名字的粉絲像是同一時間被人卡住了喉嚨一般,立刻停止了出聲,整個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莊曉雲的身上。
包括VIP包廂裡的方旭偉。
只是——
他的目光和那些觀眾不同。
他的目光中沒有崇拜與期待,有的只是男人的征服欲。
就彷彿獵手看到了獵物!
第286章 規則
下雨天淋濕了自己
生病沒人關心
愛情來了纏綿過後
還會是一個人
爸爸媽媽海誓山盟
最後還是離婚
這是斯琴高麗的傷心
……
安靜的體育場裡,莊曉雲傷感、動聽的聲音響起,通過擴音設備,清晰地傳入了每一位觀眾和評委的耳中,彷彿致命的毒藥一般,讓他們上癮。
舞台下方,五名評委隨著莊曉雲開唱,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跟著音樂的節奏,輕輕晃著頭,沉浸在了傷感的歌聲之中。
觀眾席上,無論是莊曉雲的粉絲還是其他選手的粉絲,機械地揮舞著手中的螢光棒,靜靜地聽著莊曉雲的歌聲。
舞台上,背景畫面上閃現的是燈火通明的外灘夜景,莊曉雲就彷彿一隻流浪的貓咪,遊蕩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她依舊閉著眼睛,彷彿沉浸在了某種回憶之中,帶著無限的深情和刺痛靈魂的傷感,輕輕地用歌聲訴說著她的心事,訴說著她的悲傷。
耳畔響起傷感的歌聲,眸子裡呈現出舞台上渾身散發著悲涼氣息的莊曉雲,裴東來被莊曉雲歌聲打動的同時,幾乎可以肯定,莊曉雲一定經歷過一些特殊的事情,否則不可能將這首悲傷而現實的歌曲演繹得淋漓盡致。
隱隱確定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的餘光赫然發現,坐在他身旁的莊碧凡,不知何時摘掉了眼鏡,紅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舞台上深情演唱的莊曉雲,任由淚水滑過臉龐。
嗯?
愕然看到莊碧凡淚流滿面的模樣,裴東來的瞳孔陡然放大,當下一驚。
裴東來和莊碧凡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在他的記憶中,莊碧凡因為習慣性地愛裝逼,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出口便是經典,是108乃至整個工商管理專業的開心果。
而如今,裴東來可以清晰地從莊碧凡的目光和表情中體會到一種刻骨銘心的悲痛。
那份悲痛和台上莊曉雲所流出的簡直如出一轍。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當下皺起眉頭,心中暗暗猜測莊碧凡和莊碧雲姐弟兩人到底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過去,才會表現得如此悲傷。
不等裴東來想出個所以然來,歌聲暫時停止。
裴東來回過神,將目光投向舞台。
在他的注視中,舞台上,莊曉雲睜開眼睛,摘下話筒,光著腳丫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轉身走向舞台的深處。
一般而言,藝人在舞台上都不會將後背和屁股對觀眾。
因為這是對觀眾的不尊重。
然而——
此時此刻,看到莊曉雲轉身,走向舞台深處,無論是那五名名氣很大的明星,還是現場的觀眾,沒有一個人表現出不滿。
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舞台上那個孤獨而悲傷的背影。
隨著莊曉雲的轉身,舞台背景陡然一變,畫面上出現了一條燈火輝煌的街道,街道上看不到車輛,也看不到行人,一片空蕩。
莊曉雲光著腳丫,一步步地朝著前方的道路前進,彷彿要尋找道路的盡頭。
一步,兩步,三步……
她低著頭,前進,再前進。
過了一個街角,又一個街角。
道路彷彿永遠沒有盡頭。
方曉雲的步伐減緩,最終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了腳步。
她左右張望,就彷彿迷了路的孩子,一臉彷徨。
「這是斯琴高麗的傷心……」
最終,她無力地蹲倒在地,聲音顫抖地唱完了最後一句。
聲音落下,畫面消失,現場一片安靜。
舞台下方的評委也罷,觀眾席上的觀眾也好,他們只覺得胸口像是堵著一座大山似的,令得他們喘不過氣。
他們試圖張開嘴巴,大吼,可是……等他們張開嘴巴後,無論如何他們如何努力,都無法吐出一個字。
他們只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通過歌聲感動自己,感動全場每一個人的莊曉雲,看著她低頭擦去眼角的淚痕,站起身,轉身走向了舞台的前方。
「啪啪……」
安靜的體育館裡,裴東來率先鼓掌。
「啪啪……」
裴東來一鼓掌,現場的其他觀眾如夢初醒,他們沒有像之前那般高呼莊曉雲的名字,而是和裴東來一樣鼓掌。
用力的鼓掌!
將掌聲送給舞台上那個可以用歌聲震撼靈魂的女孩。
一時間,整齊的掌聲宛如滾滾浪潮,一浪高過一浪,久久不散。
足足一分鐘後。
掌聲才漸漸停下來。
眼看掌聲停下,主持人暗中抹了把眼淚,走到莊曉雲身旁:「下面有請五位評委老師為莊曉雲點評。」
「一個出色的歌手不是她的演唱技巧有多麼嫻熟,而是她的歌聲能否打動人心。」
舞台下方,坐在最邊上的某位曾被譽為天後的女藝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恭喜你,莊曉雲,你的歌聲不但能夠打動人心,而且還能夠刺穿靈魂。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中國歌壇會因為你的存在而驕傲!」
「謝謝。」
莊曉雲鞠躬感謝。
「感動。從她唱第一句開始,我的內心就充斥著莫名的感動。這種感動一直持續到她的演唱結束。」第二名男評委,真誠地說道。
「看著背景閃現的畫面,聽著她的歌,我感覺自己彷彿置身在了空蕩的街頭。她的歌聲讓我沉醉、無法自拔。」
「她的歌聲讓我覺得,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我不知道她有著怎樣的經歷,但我希望,她能夠將這種感覺一直保持下去。」
「莊曉雲,你的出現是《想唱就唱》這個節目的最大收穫。我不管你未來是否能夠做到歌壇的第一,但在我看來,你絕對可以做到唯一,加油!」
……
五名評委紛紛對莊曉雲的演唱做出了點評,有人流淚,有人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這一刻,他們沒有把自己當成大腕,只是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聽眾,將內心最真實的感覺告訴了莊曉雲,告訴了現場每一位觀眾。
每一次點評過後,莊曉雲都會鞠躬感謝。
「啪啪……」
當最後一名評委老師點評完之後,觀眾們情不自禁地用最真誠、最熱烈的掌聲歡送莊曉雲下台。
「好感人吶。」
VIP包廂裡,方旭偉見莊曉雲退下舞台,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
身為紅星娛樂公司的他,參與了太多太多的選秀活動,也潛規則了太多太多的女人。
那些女人大多在選秀的時候都有著悲慘的過去,悲慘的回憶,可是……卻最終為了名利,在他的胯下喘息、呻吟。
因為有著太多太多這樣的經歷,所以他壓根就不相信莊曉雲會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只是認為莊曉雲在故作悲傷,打感情牌罷了。
方旭偉身旁,身為此次《想唱就唱》節目組負責人的吳曉峰也被莊曉雲的歌聲打動了。
此時,愕然聽到方旭偉的話,他的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怒火,眼角肌肉一陣跳動,雙拳悄然緊握。
「你說,如果她用這種傷感、沙啞的聲音叫床,是不是會讓人飄飄欲仙?」方旭偉並沒有察覺到吳曉峰的異常,而是輕輕喝了一口紅酒,邪笑著問。
耳畔響起方旭偉的話,吳曉峰很想……很想拎起桌子上的紅酒瓶給方旭偉開瓢。
然而——
當他即將將衝動付之於行動的時候。
他的理智戰勝了衝動。
他沒有那麼做,而是沉默著鬆開了雙拳。
幾分鐘後,隨著最後一名選手演唱結束,包括莊曉雲在內,所有選手全部登台,評委們和來自各大媒體的代表們給八位選手打分。
五分鐘後。
八名選手的分數出現在了大屏幕上,莊曉雲以絕對優勢成為今晚比賽的最高分,輕而易舉地晉級四強。
除此之外,因為方旭偉的運作,今晚發揮有些失常,演唱中跑調的吳玲玲也成功晉級了四強。
這個意外的驚喜,讓得吳玲玲就彷彿普通人中了五百萬大獎一般,激動不已。
「你看,那個吳玲玲多激動啊?」
看到這一幕,方旭偉渾身上下湧現出一種莫名的快感,笑道:「她一定以為她是通過自身努力普及四強的——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冷靜下來的吳曉峰沒有再表現出憤怒。
一點點都沒有!
他只是用一種無力而悲哀的目光,看著舞台上的選手,看著她們歡笑、流淚、互相擁抱。
「好了,你可以去找她們溝通了。」
見吳曉峰不說話,方旭偉伸出舌頭,變態地舔了舔高腳杯的杯口,一臉淫笑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不介意晚上和她們雙飛。」
「中國樂壇就是被這種人渣給毀了!」
吳曉峰心中一陣咆哮,卻沒敢說出聲,而是任由人類特有的自私吞噬他的衝動、吞噬他的善良、澆冷他滾燙的熱血。
最終。
他渾身冰涼,無力地轉過身,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步伐沉重地走向房間門口。
我又有什麼資格辱罵方旭偉呢?
走到門口,吳曉峰自嘲地笑了笑,他雖然有著滿腔熱血,卻無力改變這一切,相反,還要變成冷血的儈子手,輔助方旭偉,去扼殺莊曉雲的未來,將莊曉雲拉入深淵!
有人只能遵循遊戲規則。
有人能夠掌握遊戲規則。
有人可以制定遊戲規則。
吳曉峰是第一種人。
方旭偉是第二種人。
第287章 有刀不耍他耍賤
隨著選手和評委先後離開舞台,比賽結束,體育館內的大燈打開,舞台上空的大屏幕上再次閃現出了剛才莊曉雲唱那首《斯琴高麗的傷心》的畫面,莊曉雲那能夠刺穿靈魂的傷感聲音迴盪在體育館內。
看到大屏幕上的畫面,一些起身離開的觀眾忍不住回頭觀望,有些戀戀不捨,而更多的觀眾則是依舊坐在座位上,揮舞著螢光棒,跟著音樂的節奏,唱著《斯琴高麗的傷心》。
「莊碧凡,你姐姐如果不拿冠軍天理不容啊。」看到這一幕,吳雨澤笑著打趣道。
和之前不同,此時的莊碧凡已經停止了流淚,戴上了眼鏡,並且悄悄擦去了臉上的淚痕,讓人輕易無法看出他剛才哭過。
「必須滴。」
或許是為了讓自己掩飾得更完美一些,或許是再次將那份痛深深地埋在了心底,莊碧凡習慣性地裝逼。
面對莊碧凡的裝逼,吳雨澤、夏依娜等人雖說早已適應,可是依舊被逗樂了。
這一次,裴東來沒有笑。
因為……他知道,身旁這個身材矮小的男孩,看似一直用一種樂觀的態度面對一切,事實上卻是戴著面具,掩飾著內心那份不為人知的痛。
幾分鐘後,當莊曉雲的歌聲漸漸停止後,那些留下來的觀眾才依依不捨地站起身,按照順序離開體育館。
裴東來等人也起身跟著其他觀眾離開——根據莊碧凡所說,莊曉雲要換衣服,他們要在體育館門口等莊曉雲。
體育館為選手們準備的換衣間裡,莊曉雲換好了衣服,和其他女選手打了聲招呼後,率先離開。
望著莊曉雲離去的背影,那些被淘汰的女選手,臉上均是露出了羨慕、佩服的表情。
對於她們而言,她們既渴望能夠像莊曉雲那樣進入四強,但……她們也知道,她們和莊曉雲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所以沒有嫉妒恨,有的只是佩服。
吳玲玲沒有。
儘管進入了四強讓她萬分激動,可是……眼看莊曉雲要離去,她心中明白,只要莊曉雲後面的比賽不出現重大失誤,冠軍非莊曉雲莫屬。
這讓她充滿了羨慕嫉妒恨,那感覺巴不得莊曉雲後面的比賽發揮時常似的——那樣一來,只要她超常發揮,憑借過人的舞技,還是有望摘得冠軍的。
「曉雲,吳先生要見你。」
換衣間外,一名《想唱就唱》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見換好衣服的莊曉雲走出換衣間,連忙迎了上去。
嗯?
愕然聽到那名節目組工作人員的話,莊曉雲略顯驚訝地停下了腳步,疑惑地問道:「請問,吳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他沒告訴我,具體我也不清楚,他在辦公室等你,你過去就知道了。」
「好。」
因為特殊的經歷,莊曉雲的心智遠比同齡人成熟,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眉頭不經意間挑了起來,不過想到此次選秀比賽以公平著稱,又放下心來,微笑著回應了一句,然後獨自前往吳曉峰的在體育館的臨時辦公室。
一分鐘後,莊曉雲走到吳曉峰的臨時辦公室門前,見辦公室敞開著,心中的擔憂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砰砰。」
莊曉雲沒有直接進入辦公室,而是率先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裡,吳曉峰坐在一張辦公桌前,低頭吸煙,愕然聽到敲門聲,抬頭一看,看到是莊曉雲後,掐滅煙頭,牽強一笑,揮了揮手,道:「曉雲,進來吧。」
莊曉雲點了點頭,沒有關辦公室門,逕直走到吳曉峰的對面,停下腳步,道:「吳先生,您找我。」
「嗯。」
吳曉峰面色複雜地點了點頭:「坐下說。」
莊曉雲默不作聲地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微笑著看著吳曉峰,等待著吳曉峰接下來的話。
「曉雲,你今天的表現非常不錯。」
吳曉峰嘴巴略顯苦澀地說道:「歌聲很動聽,很傷感,連我這麼一把歲數的人都被你打動了。」
「謝謝吳先生的誇獎,我會繼續努力的。」莊曉雲起身給吳曉峰鞠躬道謝。
「曉雲,不必客氣。」
吳曉峰擺了擺手,待莊曉雲再次坐下後,猶豫了一下,語氣複雜,道:「曉雲,今後不管發生什麼,我希望你都能夠選擇堅強,繼續在音樂的道路上走下去,保持自我風格——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成為萬眾矚目的明星,就和慕傾顏一樣。」
「謝謝。」
莊曉雲再次道謝,卻覺得有點不對勁。
彷彿印證莊曉雲的猜測似的,吳曉峰出奇地沉默了下來。
「吳先生,您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吳曉峰的沉默令得莊曉雲內心那份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眉頭再次挑起,主動問道。
「啪。」
吳曉峰沒有直接回答莊曉雲的話,而是點燃一支香煙,用力吸了起來。
「曉雲。」
連續吸了幾口香煙過後,吳曉峰的面前被煙霧籠罩,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卻可以察覺到他的語氣十分複雜:「有人讓我轉告你,他可以讓你獲得此次比賽的冠軍,還可以讓你和紅星娛樂公司簽約,甚至還可以捧紅你。」
咯登!
儘管心中那份不安讓莊曉雲覺得吳曉峰接下來的話不是什麼好事,可是……真真切切聽到吳曉峰說出這番話後,莊曉雲的心中沒來由一咯登,笑容也僵持在了臉上。
「吳先生,從小到大,我都始終相信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轉眼間,莊曉雲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戒備和冷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必須付出一些代價才可以得到那個人的幫助吧?」
吳曉峰張開嘴巴,試圖說些什麼,可是……他忽然覺得語言在這一刻顯得是那樣的貧乏,以至於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吳先生,那個人是想讓我陪他睡覺吧?」見吳曉峰沉默,莊曉雲直接說了出來,語氣愈加的冷漠,冷漠之餘還夾雜著幾分無法抹去的憤怒!
吳曉峰狠狠吸了一口香煙,沉默著點了點頭。
「吳先生,麻煩您轉告他,雖然我很希望讓更多的人聽到我的歌聲,可是……我不會為了音樂出賣我的身體和靈魂!」莊曉云「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面無表情道。
「呼~」
不知為何,眼看莊曉雲拒絕許多選手夢寐以求的機會,吳曉峰暗中鬆了口氣,心中深感慶幸。
因為……他內心深處並不希望看到莊曉雲倒在潛規則之下——他覺得那個是對莊曉雲的玷污!
只是——
在慶幸的同時,吳曉峰也露出了幾分遺憾的表情。
他很清楚,莊曉雲的拒絕意味著此次《想唱就唱》選秀比賽已走到了終點,將失去問鼎冠軍的機會不說,也將失去進入樂壇的良機——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以方旭偉在娛樂圈的地位,若是想封殺像莊曉雲這樣一個通過選秀活動進軍娛樂圈的新秀,比殺隻雞還簡單!
殺雞還需要燒水、割喉、拔毛,而方旭偉封殺莊曉雲,只需要一句話。
「謝謝你,吳先生。」
或許是因為察覺到了吳曉峰目光中的慶幸與遺憾,莊曉雲對著吳曉輝深深鞠了一躬。
話音落下,她不等吳曉峰回話,轉身,努力地直起身子,大步離開辦公室,離開她心愛的舞台。
望著莊曉雲遠去的背影,吳曉峰再次張大嘴巴,卻和之前一樣,始終沒有吐出一個字,而是無力地歎了口氣,眼睜睜地看著莊曉雲離開了辦公室。
「呼~」
出了辦公室,莊曉雲先是痛苦地閉了一下眼睛,狠狠地吐出一口悶氣,彷彿要將內心的不甘、憤怒和憋屈全部吐出去一般。
隨後……當她睜開眼睛後,整個人恢復了平靜。
是將剛才的一切拋到了腦後?
還是將內心那份憋屈深深地埋藏了起來??
唯有她知。
十分鐘後。
莊曉雲來到體育館門口,看到裴東來一行人,強迫自己如同第一次與裴東來等人見面時一樣,擠出一個親和的笑容,大步朝著裴東來等人走了過去。
「姐,你太棒了。」
莊碧凡第一時間朝著莊曉雲跑了過去,興奮地挽住了莊曉雲的胳膊。
「國字號美女,你的歌聲就像是毒藥,讓我上癮,無法自拔。」吳雨澤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吳雨澤,別犯賤了。」
夏依娜故作鄙夷地瞪了吳雨澤一眼,然後提議道:「為了慶祝曉雲姐姐順利晉級,我提議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夏依娜的話出口後,不等眾人給出答覆,裴東來赫然發現莊曉雲的臉色陡然一變。
隨後,裴東來順著莊曉雲目光清晰地看到吳玲玲親暱地挽著方旭偉的胳膊,和方旭偉肩並肩從體育館裡走出。
此時的吳玲玲脫去了之前那套銀白色連衣短裙,卻依然給人一種誘人、風騷的感覺——她上身穿著一件敞胸的外套,裡面搭配著一件打底衫,打底衫的領口很低,刻意地露出壕溝,下身是黑色超短裙搭配黑色襪,腳下是一雙黑色高跟。
似是察覺到了莊曉雲的目光,原本對莊曉雲羨慕嫉妒恨的吳玲玲緊緊地用胸口貼著方旭偉的胳膊,同時像是小人得志一般,輕蔑地看了莊曉雲一眼,那意思彷彿在說:歌唱得好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樣被淘汰!
彷彿讀懂了吳玲玲目光中的意思,莊曉雲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沒有將內心的憋屈和憤怒流露在臉上。
只是……
她的嬌軀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
「莊曉雲,只要你願意,我還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似是察覺到了莊曉雲內心的不甘,方旭偉在路過莊曉雲的時候,特地停下了腳步,用一種赤裸裸的目光看著莊曉雲,一臉邪笑道。
有刀不耍他耍賤。
第288章 太歲頭上動土
嗯?
愕然聽到方旭偉的話,裴東來一行人均是將目光投向了一臉邪惡笑容的方旭偉。
其中,吳雨澤、夏依娜幾人雖然沒有聽懂方旭偉話中的意思,但因為方旭偉笑得實在太賤,本能地看方旭偉不爽。
裴東來因為之前察覺到了吳玲玲看向莊曉雲目光中的輕蔑,此時又見方旭偉一臉欠抽的笑容,隱約猜到了什麼,不過卻沒有吭聲,而是靜觀其變,以便於確定自己的猜測。
「不可能。」
縱然因為有著特殊的經歷,莊曉雲的忍耐力遠比同齡女孩強,可是……方旭偉那副噁心的嘴臉直接令得她心中的怒意爆發,語氣冰冷而堅定。
「呵……」
聽到莊曉雲的回答,方旭偉臉上湧現出幾分不爽的表情,隨後冷笑著指了指莊碧凡,道:「你是為了他才做出這樣的選擇嗎?」
顯然……因為莊碧凡挽著莊曉雲的胳膊,方旭偉將莊碧凡當成了莊曉雲的男朋友。
「是。」
莊曉雲冷冷回了一句。
「我實在很好奇這樣一個又矮又醜又窮的傢伙為什麼可以讓你做出這樣的選擇。」
方旭偉賤笑著嘖嘖道:「不過既然你做出了選擇,那麼我會滿足你的願望。」
莊曉雲咬著嘴唇,沒有吭聲。
「方少,跟這種人說話簡直就是對牛彈琴——我們走吧?」見莊曉雲不說話,吳玲玲嗲聲嗲氣地說道,說話間,整個人貼在了方旭偉的身上,那感覺恨不得立刻給方旭偉叉開雙腿。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她看得出方旭偉對於莊曉雲很有性趣,而莊曉雲的自身條件又比她好。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如果莊曉雲改變選擇的話,她被潛規則的願望就要泡湯了。
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和莊曉雲不同,她覺得用身子換取未來實在太划算了。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之前方旭偉對莊曉雲說話的時候,她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如今見莊曉云『傻逼』地拒絕,她自然要趕緊拉著方旭偉走了,免得夜長夢多。
「你嘴巴放乾淨點。」
耳畔響起吳玲玲那嗲聲嗲氣的話語,眸子裡呈現出吳玲玲賣B求榮的騷樣,心直口快的夏依娜看不下去了,當下為莊曉雲出頭。
「咦?」
愕然聽到夏依娜的話,方旭偉扭過頭,當看到夏依娜那絕美的容顏和凹凸有致的嬌軀時,像是獵手發現了新獵物一般,眼前陡然一亮。
「曉雲姐,怎麼回事?」夏依娜冷冷地瞪著方旭偉和吳玲玲,沖莊曉雲問道。
「美女,如果你想知道娛樂圈的一些內幕和規則,可以跟我走,我保證滿足你的願望。」不等莊曉雲給出答覆,方旭偉一臉賤笑道。
「你這個人渣!」
原本夏依娜就對方旭偉看不順眼,如今聽到方旭偉這麼一說,當下聯想到了什麼,臉色陡然一變,怒罵一聲,揚起手,對著方旭偉就是一巴掌。
「啪!」
方旭偉壓根沒有想過夏依娜會動手,一時猝不及防,被打了個正著。
聽到清脆的耳光聲,望著方旭偉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模樣,吳玲玲直接被嚇呆了。
顯然……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莊曉雲的朋友竟然敢打在娛樂圈赫赫有名的方旭偉。
尚且連吳玲玲都沒有想到,何況方旭偉本人?
方旭偉本能地伸手撫摸了一下臉蛋,似乎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然而——
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疼痛告訴方旭偉,這一切不是幻覺,他被夏依娜抽了一耳光。
「臭婊子,你敢打我?」明白這一切後,方旭偉的表情變得格外猙獰,與此同時,兩名黑衣大漢快速朝這邊趕來。
沒有回答。
夏依娜左手順勢掄起,又甩給方旭偉一巴掌。
「哼!」
這一次,方旭偉有了準備,在夏依娜揮手的瞬間冷哼一聲,朝後退了一步不說,右腳順勢掄起,對準夏依娜的小腹,狠狠踹去。
縱意花叢的他可是很清楚,女人那個地方意味著什麼。
因為明白這一點,在踹出右腳的同時,他的臉上露出了猙獰而殘忍的笑容。
只是——
方旭偉臉上的笑容很快凝固了。
因為……一雙有力的大手彷彿鉗子一般卡住了他的脖子,直接將他拎了起來!
關鍵時刻,裴東來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擋在了夏依娜的身前,像是拎小雞一般將方旭偉拎了起來,令得方旭偉動彈不得。
「嗚……嗚……」
方旭偉被裴東來卡住脖子,難以呼吸,一張臉憋得通紅,像是一隻被捏住喉嚨的公鴨,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放下方少!」
看到這一幕,方旭偉那兩名朝人群跑來的保鏢驚呼道。
「不……不要!」
或許因為沒有想到夏依娜會為了給自己出頭抽方旭偉一個耳光,莊曉雲也驚得不輕,以至於剛才她整個人完全陷入了震驚之中,久久沒有吭聲。
此時,愕然聽到方旭偉兩名保鏢的驚呼聲,看到方旭偉被裴東來卡住脖子,提在了空中,莊曉雲臉色陡然一變,一臉緊張地喊道。
緊張是因為她知道既然方旭偉能夠一句話讓她奪得此次比賽的冠軍,並且讓她簽約紅星娛樂公司,那麼方旭偉在娛樂圈的地位一定非比尋常。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裴東來打傷了方旭偉,肯定會遭到方旭偉的報復。
「滾。」
耳畔響起莊曉雲焦急的喊聲,裴東來略微沉吟,冷冷地對著方旭偉吐出一個滾字,然後像是扔垃圾一般,直接將方旭偉丟給了兩名急速衝來的黑衣大漢。
「嗖!」
方旭偉體驗了一番空中飛翔的感覺後,直接栽倒在了其中一名大漢的懷中。
儘管因為他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身體很輕,卻依然令得那名大漢倒退了三步。
「放下我。」
方旭偉被裴東來嚇得驚魂未定,隨後看到自己的兩名保鏢就在身前,回過神,滿臉猙獰地命令道:「給我打斷他的狗腿!」
「我讓你滾。」
不等方旭偉的保鏢放下方旭偉,裴東來如同鬼魅一般,陡然出現在方旭偉的面前,緩緩開口,聲音如同悶雷一般在方旭偉耳畔炸響。
「唰!」
話音落,巴掌甩出。
「啪!」
耳光響亮,縱然裴東來沒有動用暗勁,並且刻意控制了力道,可是……方旭偉直接從他保鏢的懷中飛了出去。
「匡當!」
方旭偉的身子經過短暫的飛翔,狠狠地撞在了入口處的欄杆上,發出一聲悶響,震得欄杆晃動不止。
落地後,方旭偉只覺得渾身骨頭彷彿要散架一般,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一黑,身子蜷縮在一起,不斷地抽搐。
「啊……」
看到這一幕,因為得知被潛規則就能獲得冠軍、簽約紅星娛樂公司的吳玲玲,嚇得尖叫一聲,差點暈了過去。
「呃……」
莊曉雲直接被驚得張大了嘴巴。
吳雨澤、夏依娜等人因為見識過裴東來的彪悍身手,倒沒有感到奇怪。
「呃……」
同樣被驚得張大嘴巴的還有方旭偉的兩名保鏢,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方旭偉會被人當著他的面被打。
「滾。」
見方旭偉的兩名保鏢張大嘴巴,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裴東來再次吐出一個滾字,聲音不大,卻給人一種不可抗拒的感覺。
再次聽到帶有侮辱性的「滾」字,察覺到裴東來眸子裡一閃而過的怒意,腦海裡浮現出剛才裴東來動手的一幕,方旭偉的兩名保鏢沒敢動手,甚至連叫囂都不敢,而是彼此對視一眼,像是兩條夾著尾巴的走狗,快步跑向了方旭偉。
「方……方少。」
跑到方旭偉身前,兩名黑衣大漢緊張萬分地將方旭偉扶起,赫然看到方旭偉的半邊臉幾乎塌了下去,滿臉是血,嚇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你們……」
手下的呼喚讓方旭偉的意識清醒了一些,他張開嘴,試圖讓兩名保鏢幹掉裴東來,結果後面的話沒說出口,幾顆夾雜著血水的牙齒直接從他嘴中掉落。
「方少,他很強,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隨後……不等方旭偉再次開口,其中一名黑衣大漢猜到了方旭偉的心思,畏懼地看了裴東來一眼道。
「嘶~」
方旭偉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氣得差點暈了過去。
「我們走吧。」
沒有理會方旭偉三人,裴東來轉身沖眾人說道。
聽到裴東來的話,夏依娜忍不住看了一眼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依然一臉平靜的裴東來,心中很清楚,裴東來這麼說,是因為他不想在自己一行人面前展現暴力、血腥、黑暗的一面。
「走。」
不光夏依娜看出了這一點,吳雨澤也明白,所以開口附和。
莊曉雲本來張開嘴,試圖說些什麼,聽到裴東來和吳雨澤的話,又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裡。
因為她看到不少離去的觀眾看到這邊發生衝突正在朝這邊趕來不說,之前負責維持秩序的武警也在朝這邊趕來,她明白,先離開這裡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等圍觀眾和武警靠近,裴東來帶著眾人走向了停車場。
望著裴東來一行人離去的背影,方旭偉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疼得,渾身顫慄。
「跟……跟上他們。」
方旭偉接過保鏢遞來的濕巾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恨意凜然道。
話音落下,方旭偉因為扯動了傷口,疼得直打哆嗦。
再次吐出一口血水,方旭偉強忍著疼痛,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
他要搬救兵。
卻不知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第289章 我是裴東來
身為東玥娛樂公司的負責人,趙哲在方旭偉抵達東海的時候就收到了消息,並且要給方旭偉接風洗塵,結果方旭偉以觀看《想唱就唱》八進四比賽拒絕了。
對此,趙哲沒有再強求。
因為他覺得在娛樂圈有著「辣手摧花」惡名的方旭偉要對《想唱就唱》的女選手實施潛規則。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趙哲接到方旭偉電話後的第一反應是:難道方旭偉實施潛規則失敗了?
心中雖然好奇這一點,不過趙哲卻沒有直接問出口,而是寒暄地笑道:「方少,你看完比賽了?」
「趙先生,我需要跟你借幾個人。」方旭偉被裴東來一巴掌抽得半張臉都塌陷了,哪還有心思跟趙哲寒暄?
「方少,發生什麼事情了?」愕然聽到方旭偉的話,趙哲沒來由一怔。
「我在東海大舞台門口碰到一個小癟三,那小癟三仗著身手不錯打傷了我。」方旭偉陰森道:「我要讓他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唰!」
愕然聽到方旭偉的話,趙哲的臉色不由一變。
因為東玥娛樂公司和紅星娛樂公司長期合作的緣故,趙哲對身為紅星娛樂公司副總的方旭偉並不陌生,相反,很熟。
他很清楚,方旭偉之所以能夠在娛樂圈將那些外表光鮮的女藝人玩弄於胯下,除了因為自身是紅星娛樂公司的副總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方旭偉是方坤的小兒子!
方坤。
這個名字在南港乃至整個南方黑道無人不住無人不曉——他是紅星幫的地位僅次於蔣剛,是名副其實的二當家!
「方少,你現在在哪裡?」
因為知道方旭偉的真實身份,趙哲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開口詢問方旭偉所在何處。
「那個小癟三和他的朋友要離開了,我準備讓我的保鏢暗中跟蹤。」方旭偉被一名保鏢攙扶著走向停車場,目光死死地盯著裴東來,那感覺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挫骨揚灰:「你讓你的人準備好,隨時等我電話。」
「好。」
趙哲很乾脆地答應了下來。
方旭偉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
耳畔響起嘟嘟的聲音,趙哲略微沉吟,最終否定了給柳玥打電話匯報的念頭——根據方旭偉所說,對方只是一個身手好點的小癟三而已,動這樣一個人,犯得著給柳玥匯報麼?
如果他匯報的話,柳玥只會罵他無能。
「方……方少,要不我去跟蹤他們,您去醫院包紮一下?」眼看方旭偉臉上的鮮血流個不停,一名黑衣大漢弱弱地提議道。
「包紮你媽啊。」
保鏢的話讓方旭偉暴跳如雷,他在罵娘的同時很不爽地給了保鏢一個爆栗,隨後冷冷道:「一定跟上這個小癟三,如果跟丟了,老子一槍崩了你。」
話音落下,方旭偉見前方裴東來一行人已經乘車離開後,連忙鑽進汽車。
那名被打的黑衣男子有種吃力不討好的感覺,不過深知方旭偉正在氣頭上,沒敢表現出一點點不滿,而是鬱悶地鑽進汽車,坐在駕駛位上,啟動了汽車。
而另外一名大漢則是心虛地拿出車廂內的藥箱,要給方旭偉處理傷口。
「王八蛋,老子一定把你跺碎了扔到黃浦江裡餵魚!」
見保鏢拿出藥箱,方旭偉氣得渾身哆嗦,身為方家二公子的他,何時受過如此羞辱?
「剛才那個人既然能夠決定《想唱就唱》比賽的冠軍歸屬,並且還可以讓選手簽約紅星娛樂公司,那麼身份一定不差。」
前方,夏依娜那輛風騷的紅色路虎裡,莊曉雲一臉擔憂道:「裴東來打傷了他,他肯定會報復的。」
「是啊,依娜姐,如果那個壞蛋報復東來的話,我們怎麼辦?」
「要不我們報警吧?」
儘管曾可心和楊靜兩人都見識過裴東來的身手,可是卻不知道裴東來背後的勢力,均是和莊曉雲一樣十分擔心方旭偉報復裴東來。
「放心吧,裴東來不會有事的。」
夏依娜苦笑了一聲,在她看來,裴東來沒有把方旭偉打殘,方旭偉就應該燒香拜佛了——如果方旭偉不知死活地要報復,那她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就算方旭偉是上帝那個老頭的親戚也會徹底悲劇。
「為什麼?」
莊曉雲、曾可心和楊靜三人不約而同地問道。
「東海這麼大,那個傢伙怎麼可能找得到裴東來?」
因為看出裴東來不想在眾人面前展現出陰狠、黑暗的一面,所以夏依娜沒有實話實說,而是為裴東來掩飾。
「也是哦。」
曾可心心性單純,覺得夏依娜說得很有理。
楊靜雖然因為幾乎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面,情商不高,可是……智商很高,理智告訴她,如果對方真的很有身份,那麼,一旦鐵了心找裴東來,還是可以找到的。
「我覺得那個傢伙如果一心想報復的話,還是可以查到裴東來的。」
因為特殊的經歷,莊曉雲和曾可心幾乎是兩個極端,她深知人情世故,也知道這個世界的黑暗,在她看來,一個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果想找一個人,絕對不是難事。
「找到也不怕。」
聽到莊曉雲的話,夏依娜有些好奇地看了莊曉雲一眼,似乎很疑惑莊曉雲為何看得如此透徹,疑惑之餘,她又道:「曉雲姐,你不要擔心了,裴東來他真的不會有事的。」
話音落下,夏依娜又忍不住苦澀一笑。
她想起了當初裴東來打傷何華、牛海濤兩人後,她如同莊曉雲一樣擔心裴東來會出事,吳雨澤和賈文景兩人一個勁地安慰她,告訴她裴東來不會有事。
那時候,她不信,只是一個勁地擔心。
如今,她堅信裴東來不會有事,卻要和當初的吳雨澤、賈文景一樣安慰莊曉雲。
這似乎是一個輪迴。
夏依娜語氣中流露的自信讓莊曉雲心中的擔憂減少了一些,在她看來,夏依娜既然能夠開得起最高配置的路虎,自然不是普通人。
既然夏依娜對裴東來充滿信心,那麼肯定是有依據的。
「對了,曉雲姐,你也不要擔心今晚的事情會影響到你後面的比賽。」
見莊曉雲不說話,夏依娜又補充了一句:「沒有人可以阻止你的奪冠之路!」
「謝……謝謝。」
夏依娜的話讓莊曉雲心中一驚,隨後連忙感謝,心中卻是好奇:她到底是什麼人?
「東來,那個傢伙的車在後面跟著。」
另外一輛汽車裡,駕駛著卡宴的吳雨澤看到方旭偉那輛邁巴赫陰魂不散地跟在後面,忍不住道。
「沒事,你就當什麼也沒發現,跟著夏依娜的車子就好。」
裴東來早就發現方旭偉的汽車跟在後面,如今聽到吳雨澤的話,一臉平靜道。
「東……東來,如果那個傢伙一直跟著我們怎麼辦?」聽到裴東來的話,莊碧凡感到一陣莫名的緊張。
「你擔心個毛,以東來的實力,一個挑他們一群。」吳雨澤笑著打趣道。
莊碧凡一愣,隨後想起剛才裴東來暴打方旭偉的一幕,心中的擔憂減少了許多,感激地看了裴東來一眼,張開嘴,試圖道謝。
「碧凡,哥們喜歡看你裝逼,不喜歡看你跟個娘們一樣矯情。」不等莊碧凡把謝謝兩字說出口,裴東來笑著道。
「我什麼時候裝逼了?」
莊碧凡錘了一下裴東來的肩頭,笑罵道。
依然是裝逼的語氣,只是……他的聲音顫抖,眼圈紅的嚇人!
「放心吧,碧凡,屬於你姐姐的冠軍,沒人可以奪走!」察覺到莊碧凡紅了眼睛,儘管裴東來知道莊碧凡可能有著不堪回首的過去,不過卻沒有多問,而是安慰了一句。
「嗯。」
莊碧凡重重地點了點頭,強忍著沒有讓淚水流出眼眶。
裴東來瞇著眼,通過反光鏡看了一眼後方的邁巴赫,並沒有當著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的面撥打柳玥的電話,讓柳玥調查方旭偉的真實身份,而是打算等到了目的地後再調查。
半個小時後。
夏依娜和吳雨澤兩人將車停在了一家大排檔門口。
「先吃飽肚子,然後再決定去哪裡玩。」下車後,夏依娜拍板道。
沒有回答,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無形之中,裴東來已成為幾人之中的靈魂人物。
「我沒意見,一切聽夏美女指揮。」裴東來笑了笑:「你們先進去,我打個電話。」
「走吧,我們先進去。」夏依娜知道裴東來要善後了,當下笑著帶領眾人走進大排檔。
見夏依娜等人進入大排檔,裴東來看了一眼一百米外的那輛邁巴赫,拿出老式諾基亞手機,撥通了柳玥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電話接通,語音小姐動聽的聲音落入了裴東來的耳中。
嗯?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微微一怔,隨後只好撥通季紅的電話。
「親愛的老闆,您這麼晚給我打電話難道是寂寞難耐了?」很快的,季紅那熟悉的聲音落入了裴東來耳中,語氣依然充滿了挑逗性。
裴東來倒是沒有和季紅開玩笑,而是正色道:「把東玥娛樂公司負責人趙哲的電話發給我。」
「好。」
雖然不知道裴東來要做什麼,不過季紅察覺到了裴東來的語氣很嚴肅,沒有再開玩笑,而是第一時間答應了下來。
與此同時。
一百米外,邁巴赫轎車裡。
「趙先生,我現在在XX東路,紅陽大廈樓下,你的人多久能到?」方旭偉握著手機,冷冷地注視著站在大排檔門外的裴東來,冷聲問道。
「我的人距離那裡很近,十分鐘之內趕到。」趙哲很快給出答覆。
「啪!」
方旭偉掛斷電話,恨意凜然地盯著大排檔外的裴東來,咬牙切齒道:「小癟三,你的末日就快到了!」
「嗡嗡。」
裴東來聽不到方旭偉的自言自語,卻聽到了輕微的震動聲,收到了趙哲的電話。
「我是裴東來。」
夜幕下,裴東來撥通趙哲的電話,自報家門。
第290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東海湯臣一品的某棟房子裡。
趙哲與方旭偉結束通話後,第一時間給手下打了電話,讓手下用最短的時間趕到方旭偉所在的地方。
隨後……當他掛斷電話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他以為是手下沒聽清楚又打了過來,當下接通,正要開口責怪,愕然聽到「我是裴東來」這五個字,只覺得喉嚨像是猛然被人卡住一般,硬是沒有將到嘴邊的話說出口。
短暫的一驚過後,趙哲連忙將手機拿到面前一看,赫然發現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這個發現讓趙哲的瞳孔陡然放大。
因為前些日子,裴東來怕身份暴露被陳瑛盯上,一直掩藏在幕後——知道他暗中掌控滬杭黑道的人並不多。
身為東玥娛樂公司的負責人,趙哲雖然算得上柳玥手下的骨幹成員之一,卻不知道裴東來暗中掌控滬杭黑道的內幕。
但是……
他知道裴東來和柳玥關係很親密!
對此,雖然他覺得以裴東來的身份,不可能用這樣一個凌亂的手機號碼,不過謹慎起見,還是很客氣地問道:「您……您是裴先生?」
「是。」裴東來道:「趙經理,今晚有人乘坐一輛邁巴赫去參加《想唱就唱》八進四比賽,說話帶著一口粵語口音。他是娛樂圈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嗎?」
邁巴赫?
的粵語口音?!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趙哲的腦海裡當下浮現出了方旭偉那猥瑣的身影:「回裴先生,那個人叫方旭偉,是紅星娛樂公司的副總,他父親是紅星幫的方坤。」
「原來如此。」
裴東來若有所思道:「據我所知,《想唱就唱》這個選秀節目是由東玥娛樂公司和紅星娛樂公司聯手舉辦的吧?」
難……難道方旭偉惹到的是裴東來?!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趙哲心中當下蹦出一個念頭。
念頭一出,他嚇了一跳,卻沒敢問裴東來,而是第一時間答道:「是的,裴先生。」
「我希望接下來的比賽能夠保持公平性,能做到麼?」裴東來的話語給人一種商量的口吻,但語氣卻是毋庸置疑。
嗯?
這一次,趙哲稍顯遲疑。
「你做不到?」裴東來的語氣轉冷。
「不……不是,我能做到。」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為何要干預東玥娛樂公司的事務,但趙哲很清楚,憑借裴東來和柳玥的關係,裴東來的話他必須聽。
見趙哲答應下來,裴東來沒再廢話,直接掛斷電話,將手機裝進口袋,走進了人流之中。
「嘟……嘟……」
電話那頭,聽到聽筒中傳出的嘟嘟聲,趙哲一臉凝重地掛斷電話,直接撥打柳玥的手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如同裴東來之前一樣,趙哲無法撥通柳玥的手機號。
無法打通柳玥的電話,趙哲又撥通方旭偉的電話。
「你們看到那個小癟三去哪裡了嗎?」
眼看裴東來的身影消失在了『一家人』大排檔門口,坐在邁巴赫後排的方旭文沖兩名保鏢問道。
「沒……沒看清……」
「應該是進大排檔了。」
一名保鏢有些心虛地搖頭,另外一名保鏢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聽到兩名保鏢的話,方旭偉顯得有些窩火,本想罵娘,卻聽到手機鈴聲響起。
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趙哲的電話,方旭偉顧不上發火了,而是直接接通了電話。
「方少,惹你的那個人是不是叫裴東來?」
這一次,不等方旭偉開口,趙哲便迫不及待地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
方旭偉因為身在南港,非但沒有聽說過裴東來的事跡,連裴東來的名字也不知道,此時聽到趙哲的話,隱隱有些不快:「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剛才提到的裴東來他是柳老闆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
趙哲斟酌了一下,道:「剛才他打電話給我,要求接下來的比賽必須保證公平。」
「公平?他腦子進水了吧?」
方旭偉本來在等趙哲的人前來支援,如今沒見到趙哲的人不說,聽趙哲說柳玥的朋友要插手《想唱就唱》,心中的不爽呈直線上升:「娛樂圈什麼時候公平過?」
「方少,他和柳老闆的關係非常好,而且還和蔣先生認識。」趙哲解釋道。
「這件事情稍後再說,你趕緊讓你的人趕過來。」方旭偉心煩意亂道。
「好吧。」
趙哲略微沉吟,答應了下來,臨掛電話前,又忍不住提醒道:「方少,如……如果你惹到的那個人叫裴東來,你切記不要與他發生衝突。」
「媽的,是那個小癟三打了我,不是我惹了他!」方旭偉直接怒了。
「呃……」
趙哲無言以對,心中雖還有所擔憂,但也沒再說什麼。
「媽的,這些大陸仔,辦事沒有一個靠譜的。」掛斷電話,方旭偉喋喋不休地罵道。
話音落下,方旭偉想起剛才兩名手下也沒有看到裴東來到底去了哪裡,心中的怒火直往上躥,當下將目光投向兩人,試圖教訓兩人。
下一刻。
他的瞳孔陡然放大,整個人像是被施用了魔法一般,身子瞬間僵硬。
一個對他而言不算熟悉,卻也絕對不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了汽車的擋風玻璃前。
「咕咚!」
相比方旭偉而言,方旭偉的兩名保鏢比方旭偉更明白裴東來的身手有多麼變態,見到裴東來如同鬼魅一般出現,緊張得直接嚥了一口吐沫。
隨後……在三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中,裴東來走到車窗前,揮掌對著車窗猛然一拍。
「啪!」
悶聲響起,聚集在裴東來手掌的暗勁陡然爆發。
「喀嚓!」
「匡當!」
暗勁爆發,價格不菲的邁巴赫彷彿受到劇烈撞擊一般,一陣劇烈晃動,車窗玻璃全部被震碎,掉落在地面上,聲音刺耳。
「嘶~」
看到這一幕,方旭偉的兩名保鏢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而方旭偉直接被嚇呆了。
如果不是清晰地看到車窗震碎,感受到晚風的吹拂,他們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出現了錯覺!
「下車。」
不等方旭偉三人回過神,裴東來走到方旭偉身旁道。
沒有反應。
方旭偉似乎還沉浸在裴東來剛才那一掌帶給他的震撼之中。
「唰!」
見方旭偉沒有反應,裴東來眉頭一挑,不再廢話,而是右手猛然一揮,像是探囊取物一般,一把抓住方旭偉的頭髮,用力一拽!
「嗷!」
由於車窗太小,方旭偉的身子直接卡在了車窗上,身子瞬間被車窗上殘留的玻璃碎片劃破,鮮血直流,劇烈的疼痛令得他哀嚎不止。
「你應該慶幸你是蔣先生的人。」
裴東來抓著方旭偉的頭髮,將臉湊到方旭偉面前,面無表情道。
方旭偉嚇得面無血色:「你……你是誰?」
「看在蔣先生的面子上,我饒你一命。」裴東來答非所問,語氣冷得如同喜馬拉雅山上的冰塊:「但是……不要再讓我在東海看到你,否則,下次你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
再次聽到裴東來提及蔣剛,方旭偉本想告訴裴東來他父親是方坤,但是餘光赫然看到幾輛汽車先後在前方停了下來,一群黑壓壓的大漢從車裡走出。
「我……我是方旭偉!」
看到那些大漢,方旭偉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當下大吼了起來,他看得出那些大漢都是趙哲派來的人。
耳畔響起方旭偉的大聲呼救,餘光看到前方出現的大漢,裴東來微微挑了下眉頭。
與此同時,前方,一名領頭的大漢當下帶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小癟三,你他媽放開我!」見趙哲的人走來,方旭偉底氣足了許多。
沒有回答,裴東來的表情依舊平靜。
「是我給趙哲打電話讓你們來的!」見裴東來無動於衷,方旭偉先是對裴東來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然後扭頭看向趙哲的手下:「還他媽愣著幹什麼?給我打這個小癟三!」
「請問您是裴先生嗎?」
沒有理會方旭偉,領頭的大漢恭敬地沖裴東來問道——他剛才接到了趙哲的電話,趙哲在電話裡很明確地告訴他,讓他在幫方旭偉動手之前先問清楚對方是否是裴東來。
「我他媽是方旭偉!」
見領頭大漢非但不動手,還無視了自己,直接沖裴東來打招呼,方旭偉氣得差點暈了過去,當下罵了一句,隨後……他猛然想起了之前趙哲的話——難道他就是趙哲所說的裴東來?!
「是。」
裴東來對領頭大漢點了點頭。
「您好,裴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見裴東來點頭,領頭的大漢心中一個機靈,當下對裴東來鞠躬問道。
「呃……」
看到這一幕,方旭偉直接呆住了。
「打斷他一條腿,讓他滾出東海。」
裴東來鬆開了方旭偉的頭髮,看了領頭大漢一眼。
「是,裴先生!」
領頭的大漢恭敬領命,大手一揮。
見領頭大漢做出手勢,將近二十名黑衣大漢在方旭偉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在路人驚恐的注視中,迅速將邁巴赫轎車包圍。
裴東來見狀,轉身走出人群,走向一百米外的『一家人』大排檔。
「你……你們是不是趙哲的人?」方旭偉面色蒼白地沖領頭大漢問道。
「把他給我拖下車。」領頭大漢無視了方旭偉,對著手下下達命令。
聽到領頭大漢的命令,兩名黑衣大漢二話不說,打開車窗,像是拖死狗一般,直接將滿身血跡的方旭偉從邁巴赫中拖出。
「我……我是趙哲的朋友,不,不,我是柳玥的合作夥伴!」方旭偉臉色蒼白地搬出柳玥的名頭。
「我他媽知道。」
「那你們……」
「我們是趙經理派來的——你個傻逼,在南港蹦躂也就算了,竟然跑到東海來惹裴先生,你他媽嫌你這輩子投胎不夠好?」
領頭大漢冷冷地打斷了方旭偉的話:「打,給我打斷他的兩條腿!」
「——」
方旭偉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第291章 酒後吐真言
喀嚓——
「嗷!」
斷骨的聲音響起,氣暈過去的方旭偉在疼痛的刺激下驚醒,發出一聲凌厲的慘叫,本能地用手去護住被一名大漢用棒球棒砸斷的右腿,右腿像是觸電一般,哆嗦不止。
喀嚓——
隨著那名大漢第二次揮下棒球棒,方旭偉的左腿又被敲斷。
只是……
這一次,他沒有發出慘叫,而是再次暈了過去。
疼暈的。
「記得裴先生的話,趕緊滾出東海。」
見手下超額完成了裴東來吩咐的任務,領頭大漢先是對著方旭偉的兩名保鏢冷喝了一聲,然後大手一揮:「走!」
呼啦!
人群一下散開,將近二十名黑衣大漢飛快地鑽進六輛汽車,六輛汽車先後啟動,迅速駛入了車流之中。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們將黑幫打手的風格展現得淋漓盡致。
黑衣大漢們離開後,遠處圍觀的路人卻沒有離開,相反,他們還特地湊近了一些,試圖想看宛如一條死狗躺在地上的方旭偉到底死了沒有。
「嗚……嗚……」
隨後……不知道是哪位心腸好的人報了警,一輛警車呼嘯著從後方駛來,警笛聲劃破城市的上空。
耳畔響起刺耳的警笛聲,方旭偉的兩名保鏢對視一眼,瞬間做出決定,只見他們其中一人麻利地鑽進汽車,坐在駕駛位置上啟動汽車,而另一人則是迅速將方旭偉抱起,鑽進車裡。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剛才那個叫裴東來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可是裴東來既然能夠令得趙哲派來的人倒打一耙,那麼身份肯定很牛掰。
這樣的人,不是人生地不熟的他們可以對付的,也不是人熟地熟的警察可以對付的。
「轟!」
油門轟響,車窗玻璃全部被震碎的邁巴赫彷彿一頭咆哮的鋼鐵怪獸一般,急速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就近找一家醫院,先處理方少的腿傷。」邁巴赫駛入車流後,坐在的保鏢沒有在意周圍那些車主異樣的目光,而是對開車的保鏢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聽到同伴的話,開車的保鏢沒有反對——以他對方旭偉的瞭解,若是現在把方旭偉弄醒的話,鬼知道方旭偉會不會將斷腿之怒發洩到他們身上。
『一家人』大排檔門口,裴東來看到邁巴赫駛入了車流之中,知道事情暫時算是處理了,於是放心地走進了店裡。
大排檔,原稱「大牌檔」,將固定攤位的大號牌照裱裝懸掛,因而得名。
而大排檔在中國大中小城市皆可見,與當地的繁榮發達或者貧窮落後全無關係。
夏依娜之所以帶著眾人來到了『一家人』大排檔,是因為當初玉石之王夏胖子帶她前來東海報道的時候,曾帶她來這家大排檔吃過飯。
而根據夏胖子所說,幾十年前,他揣著一千二百塊錢闖蕩東海灘的時候,這家大排檔就存在了,飯菜十分地道、份量很足。
「東來,趕緊滴,都等你呢。」眼看裴東來進入大排檔,吳雨澤知道裴東來多半是處理完了事情,當下揚手招呼道。
裴東來笑了笑,逕直走了過去。
「兄弟們,今晚第一杯敬我們的好漢裴東來同學,希望裴東來同學今後依然能夠發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漢作風。」見裴東來入座,夏依娜率先舉起啤酒杯,提議道。
「來,干!」
吳雨澤等人跟著吆喝。
「謝謝你。」
莊曉雲感激地看了裴東來一眼,感激之餘,也對裴東來十分好奇,好奇裴東來只是一個普通學生,為何膽子如此之大,身手如此之好。
「莊碧凡是我哥們,所以你不用謝我。」裴東來無所謂笑了笑,然後面向夏依娜道:「夏美女,依我看,這一杯得敬你才對——你簡直就是現代版的孫二娘嘛。」
「哈哈……」
「你們倆一個是孫二娘,一個是張青,第一杯敬你們倆。」
吳雨澤搞怪地說了一句,隨後生怕被裴東來和夏依娜攻擊,率先端起酒杯,一口乾。
夏依娜俏臉微微一紅,裴東來苦笑不止,而其他人則是笑得前俯後仰。
歡笑中,第一杯酒下肚,介於晚餐和夜宵之間的飯局開始。
原本按照夏依娜的安排,眾人簡單地在大排檔裡吃些東西後,便奔夜場去狂嗨。
結果,莊碧凡的酒量一如既往的悲劇——等眾人起身離開的時候,莊碧凡喝得臉蛋跟猴屁股似的,整個人一搖三晃,站都站不穩了。
「讓你少喝點,喝這麼多。」
見莊碧凡有些醉了,莊曉雲教訓了一句,然後對夏依娜道:「依娜,謝謝你們的盛情款待,碧凡喝多了,我們就不出去玩了,直接回家吧?」
「嘔……」
不等夏依娜給出答覆,莊碧凡身子一彎,作勢要吐。
「你們在外面等我,我去扶他去衛生間。」裴東來見狀,一把扶住莊碧凡,不等眾人回答,便摟著莊碧凡朝衛生間走去。
「曉雲姐,那就等你奪得《想唱就唱》冠軍我們再慶祝。」夏依娜莊碧凡不給力,只好放棄去夜場狂嗨的計劃,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如同裴東來所說,帶著眾人到外面。
「嘔……」
裴東來剛將莊碧凡扶進衛生間,走到便池旁,莊碧凡的胃部一陣翻滾,張嘴就吐。
「以後喝不了,就少喝點。」裴東來一手扶住莊碧凡,一手給莊碧凡拍背。
「嘔……」
沒有回答,莊碧凡狂吐不止,恨不得把胃液都吐出來才好。
約莫一分鐘後,裴東來見莊碧凡停止了嘔吐,將衛生紙遞給莊碧凡。
莊碧凡默不作聲地接過衛生紙,擦了擦嘴巴。
「東……東來,今晚的酒我必須要喝。」胡亂擦了一番臉上的污垢,莊碧凡神情略顯激動地對裴東來道。
裴東來沉默。
他知道莊碧凡雖然每次出來都會喝得酩酊大醉,可實際上十分討厭喝酒,他那樣做只是為了不掃興罷了。
而今天,莊碧凡因為感激他幫助莊曉雲出手教訓方旭偉,連著敬了他三杯,才喝醉的。
「東來,謝謝你。」見裴東來不說話,莊碧凡緊咬著嘴唇,眼圈泛紅道。
「應該的。」裴東來拍了拍莊碧凡的肩膀。
「不……」
莊碧凡搖了搖頭,忍著淚花道:「東……東來,你不知道這次選秀比賽對於我姐姐而言代表著什麼。」
這一次,裴東來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莊碧凡。
「東來,給我一支煙。」莊碧凡情緒有些失控。
儘管莊碧凡一直以來都不抽煙,但裴東來還是摸出香煙,叼在嘴裡點著後,遞給莊碧凡。
莊碧凡絲毫不嫌棄地接過煙,狠狠地吸了一口,結果咳嗽不止。
「我和我姐是由我媽一手帶大的——在我剛出生的時候,那個禽獸就丟下我們三人跑了。」
連續抽了三口煙後,莊碧凡彷彿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那張時常帶著笑容的臉龐上流露出了刻骨銘心的恨意:「那時候,我們我家在農村,我媽為了將我和我姐姐拉扯大,面朝黃土背朝天,既當媽又當爹。」
「後來,我上初中後,我媽覺得農村教學質量不好,就帶我和我姐姐去城裡。她一個人做三份工作,賺錢讓我和我姐姐上學。後來,在我上初二那年,我媽因為過度勞累病倒了。」
說到這裡,莊碧凡加快了吸煙的速度,握著香煙的右手骨節發白不說,輕輕地顫抖了起來,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他的眼眶,從他那張看似柔弱的臉上滑落:「當時,我媽雖然做了三份工作,但都是給人打工。她賺的那些錢除了提供我和我姐上學外,所剩無幾。因……因為沒錢看病,我媽一病不起,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話音落下,莊碧凡無力地頓倒在地,任由淚水滑落。
他用力地吸著香煙,結果因為香煙被淚水打濕,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用尼古丁來麻醉內心那份痛。
「啪!」
裴東來陪著莊碧凡蹲了下去,拿出打火機為莊碧凡重新點燃香煙。
「我媽死後,我姐為了讓我繼續讀書,輟學打工。那時候,她的成績遠比我好,但是我小,不懂事,也沒有阻止她的決定。」
狠狠地吸了兩口煙後,莊碧凡再次開口了:「我姐從小歌唱得就好,那些山歌她全部會唱。等我上高中的時候,我姐開始發揮特長賺錢供我上學——她先是在街頭賣唱,後來到酒吧、娛樂場所賣唱。」
「因為她人長得漂亮,歌唱得好,多次在酒吧賣唱遇到對她圖謀不軌的人,不過她性子烈,每次去賣唱前都會背著一把匕首,只要有人試圖對她圖謀不軌,她就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莊碧凡以淚洗面:「一開始,這些事情她從來都不告訴我,只是讓我好好學習,不要辜負我媽在天之靈。後來,我偶然聽同學說了她某次在酒吧被一名喝醉的老闆非禮,結果以死反抗被打了耳光。那時候,我已經長大了,我心疼她,所以不讓她再去酒吧了,而是讓她去參加一些商場、飯店的開業演出。」
「正好那時候,選秀活動很熱,我就建議她去參加選秀。只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所謂的選秀活動比酒吧賣唱還要黑暗——我姐因為長得漂亮,每次在初賽的時候便會遭遇潛規則,因為她不願意低頭,所以每次初賽她就被淘汰了。」
說到這裡,莊碧凡丟掉煙頭,抹了把眼淚,深吸一口氣,感激地看著裴東來,道:「因為這次《想唱就唱》選秀節目以公平著稱,所以我姐姐沒有被潛規則淘汰,一路走到了現在,卻沒有想到……」
「碧凡,不要擔心——我說過,屬於你姐姐的冠軍沒有人可以奪走!」見莊碧凡說出心事後情緒好轉了許多,裴東來微笑著拍了拍莊碧凡的肩膀。
「嘎吱!」
不等莊碧凡回答,衛生間的門被人推開,吳雨澤見兩人蹲在地上,故作一驚:「我靠,你們倆就是要搞基,也要關上門啊?」
「這不等你來奉獻菊花嗎?」
莊碧凡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笑容的背後,是別人看不到的傷痛。
第292章 道路千萬條,選擇就一個
夜晚的天空就彷彿被一塊黑色的抹布遮擋了一般,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丁點的亮光。
夜空下的陽光醫院,沒有了白天的熱鬧,一片幽靜,秋風吹過,院內的樹葉隨風飄舞,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音,令得幽靜的醫院大院多了幾分森冷的氣息。
醫院的某間高級病房裡,方旭偉躺在病床上,兩條腿骨頭斷裂的地方,血跡已經被擦拭乾淨,分別敷著冰袋,同時還打著點滴,以便於消腫。
「為什麼不現在做手術?萬一我的腿廢了,你們負責嗎?」
昏迷的時候,方旭偉察覺不到疼痛,此時醒了過來,卻是疼得呲牙咧嘴,心情變得異常暴躁——沒有哪個人被人打斷雙腿心情還會好得起來。
「你的雙腿是遭到重擊導致斷裂,目前,骨頭斷裂的地方腫得十分厲害,必須經過消腫後才能做手術。」
或許是因為醫生特有的職業道德,或許是因為方旭偉的保鏢之前塞了紅包,負責給方旭偉檢查的醫生面對方旭偉白癡的質問,沒有發火,而是耐心地解釋。
「那我的腿以後還能走路嗎?」聽到醫生這麼一說,方旭偉似乎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強忍著疼痛問道。
「你的骨頭是遭到重擊斷裂,不是粉碎性骨折,手術後可以恢復行動能力。」醫生正色道:「不過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例如不能做太過劇烈的運動……」
「什麼叫有一定影響?媽的,你們治不好就不要胡說!」
方旭偉一聽又火了:「讓醫院準備一輛救護車,我要轉院,回香港。」
「好吧。」
醫生皺眉點了點頭,帶著兩名護士退出了病房。
「媽的,養你們兩個廢物還不如養兩條狗,至少狗會忠心護主!」見兩名護士出了醫院,方旭偉將怒火發洩到了兩名保鏢身上。
面對方旭偉的怒罵,兩名保鏢沒敢吭聲。
從某種意義上說,身為保鏢的他們不能保證方旭偉的人身安全,的確屬於失職。
「手機拿來。」
見兩名保鏢像是犯錯的小學生一般低著頭,方旭偉也知道就是把兩名保鏢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一遍也無濟於事。
從其中一名保鏢的手中接過手機,方旭偉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找方坤,而是撥通了其哥哥方旭東的電話。
「小偉?」
電話接通,聽筒裡傳出了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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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響起方旭東的聲音,方旭偉忍不住想哭:「哥,我被人打了。」
「什麼?」
愕然聽到方旭偉的聲音,方旭東差點認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隨後……他眉頭挑起,問:「怎麼回事?」
「我被一個小癟三打了,然後找柳玥的人幫忙,結果柳玥的人過來非但沒有幫我,還……還打斷了我的雙腿。」話音落下,方旭偉想殺人,很想。
「怎麼會這樣?」
方旭東一驚,以紅星幫和東玥幫的合作關係,以柳玥和蔣剛的私交關係,柳玥就算不幫方旭偉出頭,也不能讓手下打斷方旭偉的兩條腿啊?
「我……我也不知道。」
方旭偉鬱悶地回了一句,隨後……他想起了什麼,迫不及待地問道:「對了,哥,一開始打傷我的那個人叫裴東來,你認識他嗎?」
「誰?」
方旭東再一次一驚。
「趙哲說叫裴東來,後來我打電話給趙哲質問,那個王八蛋關機了。」方旭偉道。
「原來如此。」
再次聽到裴東來這個名字,方旭東恍然大悟,表情變得格外陰沉。
「哥,你知道那個小癟三?」方旭偉滿臉疑惑,他實在想不通,很少離開南港的方旭東怎麼會知道裴東來。
「知道。」
方旭東表情陰沉道:「他是柳玥身邊的人,和柳玥關係十分親密,而且當初傾顏在東海被綁架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他。」
方旭偉不由一怔。
身為方旭東的親弟弟,方旭偉很清楚,自己的哥哥追求慕傾顏已久,而且許多人都知道。
當初,慕傾顏在劫持案結束後,特地跑到東海大學迎新晚會演唱感謝裴東來被方旭東知道後,方旭東特地調查了裴東來的身份,因為裴東來的身份有些棘手,沒做什麼。
「你怎麼會惹上他?」沉吟片刻,方旭東打算先調查清楚事情的經過。
「我本來想……想簽約《想唱就唱》選秀節目裡那個叫莊曉雲的女孩,誰知那個方曉雲和他認識。」
方旭偉感到憋屈極了:「那個莊曉雲不想簽約我們公司,然後……裴東來一起的一個女孩就打我耳光,再然後我打算還手,那個小癟三就蹦出來了……」
身為方旭偉的哥哥,方旭東對方旭偉的秉性可謂是一清二楚,知道自己這位好色的弟弟所說的簽約其實指的是潛規則。
「我打電話跟爸說一下這件事情,讓爸找蔣先生出面。」
因為這件事情方旭偉不佔理,外加裴東來身份非同一般,方旭東沉吟片刻,做出決定:「你先回來處理腿傷。」
「好。」
方旭偉一臉憋屈,心中卻也知道,如果裴東來好動的話,當初裴東來和慕傾顏關係曖昧,方旭東就派人給裴東來教訓了。
隨後……就當方旭東打電話請示其父親方坤的同時,裴東來乘坐吳雨澤的卡宴返回了東海大學。
汽車裡,莊碧凡酒精上頭,醉得不省人事,而她姐姐莊曉雲因為要住在《想唱就唱》節目組預定的酒店,所以並沒有跟著夏依娜等人回來。
在男生寢室樓和女生寢室樓相隔的十字路口揮手告別後,吳雨澤將車開到男生寢室樓下,裴東來和賈文景一同將莊碧凡攙回了寢室。
「嗡……嗡……」
將莊碧凡放到床上後,不等裴東來喘口氣,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裴東來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柳玥打來的電話後,想了想,逕直走到陽台,關上陽台門,接通電話。
「東來,我手機沒電了。」電話接通,柳玥率先,道:「剛才我接到趙哲的電話,說你和紅星方坤的小兒子發生了衝突,怎麼回事?」
「我哥們的姐姐參加《想唱就唱》選秀比賽,他想潛規則我哥們的姐姐,正好被我撞到了。」裴東來簡單地解釋道。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柳玥的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和裴東來相識了這麼久,柳玥可是很清楚裴東來的性格——在她看來,裴東來沒有對方旭偉下狠手,不是懼怕紅星幫,只是賣了蔣剛一個人情。
「柳姐,回頭你再給那個趙哲打個電話,讓他不用暗中運作,只要確保比賽公平就好。」
裴東來很清楚,莊曉雲想拿到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冠軍,於是說道:「另外,為了防止意外,你派幾個人去明珠酒店保護一下我哥們的姐姐——她叫方曉雲。」
「好。」
柳玥應了下來,隨後若有所思道:「東來,方坤是紅星幫的二號人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方坤會找蔣剛……」
柳玥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不過意思卻很明確了:如果蔣剛為方旭偉出頭的話,該如何處理?
在柳玥看來,裴東來當初救過慕傾顏,而蔣剛也知道她與裴東來的關係。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蔣剛有可能不會追究此事。
可是……世事無絕對,一旦蔣剛為方旭偉出頭的話,那麼事情就有些棘手了,紅星和東玥幫的合作非但會停止,而且有可能化友為敵。
「如果蔣剛要為方旭偉出頭,你讓他放馬過來。」裴東來輕描淡寫道。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不在乎與紅星的合作。
之前,他沒有對方旭偉下狠手是因為蔣剛和柳玥以及死去的東方辰私交不錯,外加蔣剛是慕傾顏的親生父親,所以才給了蔣剛一個面子。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蔣剛還要恩將仇報,裴東來自然不會留情。
「好。」
柳玥苦笑著點了點頭,她很清楚,以裴東來的性格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頗為難得了,接下來只能看蔣剛自己的選擇了。
「嗡……嗡……」
柳玥剛掛斷電話,手機又震動了起來,拿起一看,赫然發現是蔣剛的來電。
「真夠快的。」
柳玥暗道一句,隨後接通電話:「蔣先生。」
「小玥,我剛聽方坤說,他小兒子方旭偉在東海被你的人打斷了兩條腿,怎麼回事?」雖然是質問的話語,不過蔣剛沒有用一副灼灼逼人的口吻,而是十分的疑惑。
在他看來,以雙方的關係,方旭偉去東海,柳玥的人應該盛情款待才對。
「是這樣的——方旭偉打算潛規則《想唱就唱》的一名女選手,恰好那名女選手是東來的朋友,正好被東來撞了個正著。」柳玥解釋道。
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季紅在台前,裴東來躲在幕後,如今有事身在國外的蔣剛並不知道裴東來才是滬杭黑道的掌權者。
儘管如此,聽完柳玥的解釋後,蔣剛想到當初裴東來從綁匪手中救出慕傾顏的事情,略微沉吟,便道:「這事說到底是方坤的兒子做得不對,被教訓一頓也是應該的,我會讓方坤好好教訓他兒子,不會讓這件事影響到我們雙方的關係。」
「好。」
柳玥悄然鬆了口氣。
無論因為當初蔣剛和東方辰私交很好,還是這幾年雙方的友好合作關係,柳玥都不想讓蔣剛和裴東來為敵。
道路千萬條,選擇就一個。
柳玥相信,如果蔣剛做出相反的選擇,他的屍骨絕對會成為裴東來漫漫征途中的一塊墊腳石!
第293章 感恩的心
東海體育場採用了當今世界上諸多先進建築成就的東海體育場造型新穎,反映出強烈的時代氣息,被點綴在綠草如茵,繁花似錦的寬闊廣場中,猶如綠葉烘托著一朵巨型的白玉蘭花朵,成為東海新三年的標誌性建築,為世紀之交的東海增添新的風采。
三天後。
全國矚目的《想唱就唱》總決賽在能夠容納八萬人的東海體育場唱響。
夜晚九點三十分。
璀璨的燈火照亮了繁華的東海,街道上車流如潮,人來人往。
偌大的東海體育場裡座無虛席,放眼望去,除了一片黑壓壓的人頭之外,便是揮動的螢光棒。
「劉棟,劉棟!」
臨時搭建的大型舞台上,當《想唱就唱》節目組的主持人宣佈由本次比賽最大黑馬劉棟上台演唱《花火》後,整個現場一片沸騰。
經過兩個小時的廝殺,進入四強的選手已經淘汰了兩個人,如今只剩下了劉棟和莊曉雲——冠軍將在兩人之間產生。
在之前的比賽中,通過方旭偉『幫忙』進入四強的吳玲玲只唱了一首歌便被淘汰出局。
另外一名女孩唱了一首英文歌,反響不是太好,也被淘汰。
而劉棟之所以順利晉級,並且尚未出場就引爆全場,是因為之前,他用九零後的心態,粗獷的聲音唱了一首八十年代的搖滾歌曲,激情十足,令得現場沸騰。
而慕傾顏依舊用她那傷感、沙啞的嗓音深深地打動著現場每一位觀眾和評委。
在觀眾們撕心裂肺的吶喊聲中,舞台的燈光緩緩亮起。
舞台上,身穿黑色T恤、深色牛仔褲的劉棟如同前面許多場比賽一樣,抱著他那把破舊的吉他,站在了話筒前。
燈光下,他的表情十分的平靜。
他是一個心理素質極佳的歌手,而也正是因為他的心態,令得他在前面的比賽中發揮越來越好,一路過關斬將,走到了最後的巔峰對決。
這是一場沒有結局的表演
包含所有荒謬和瘋狂
像個孩子一樣
滿懷悲傷靜悄悄地熟睡在大地上
……
隨著悅耳的吉他聲和伴奏響起,現場的觀眾安靜了下來,在觀眾們的注視中,劉棟用他那粗獷的聲音,開始了今晚最後一首演唱。
現在我有些醉了
醉得像一隻找不到方向的野鴿
所以我開始變了
變得像一團暴烈熾熱的花火
……
粗獷的聲音,狂蕩不羈的熱情……
八萬人體育場的氣氛因為劉棟的這首《花火》,氣氛漸漸推向了最高潮。
「唉!!」
當劉棟唱道最後,情不自禁地閉上雙眼,仰天吶喊後,他的演唱結束了。
「嗷!!」
漫天的歡呼聲陡然在體育場內響起,觀眾們內心的激情彷彿被劉棟的歌聲點燃,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揮舞著手中的螢光棒,歡呼不止。
歡呼聲足足持續了半分鐘,待劉棟退場後,才漸漸平息下來。
「這個傢伙實力很強啊。」
「是啊,八進四的時候怎麼就沒有發現他很厲害呢?」
吳雨澤和夏依娜見證了劉棟的超長髮揮後,多少有點為莊曉雲感到緊張。
因為……今晚劉棟的表現堪稱完美。
「他的風格有點偏搖滾,相當於用王峰的聲音唱出了崔建的感覺,很適合在這樣的大舞台演唱。」
一向理性的賈文景做出了很恰當的點評。
「是有這種感覺哦。」
心性單純的曾可心恍然大悟,忍不住擔憂地看了莊碧凡一眼。
或許是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莊碧凡沒有像以往那般,以一副智慧老人的姿態發表觀點,而是一動不動地看著舞台,等待著莊曉雲的出場。
裴東來也沒有發表觀點。
「東來,你認為誰會是冠軍?」
眼看莊碧凡和裴東來同時保持沉默,吳雨澤沖裴東來眨了眨眼睛,表面上是讓裴東來說出自己的觀點,實際上卻是在問:你有沒有暗中幫莊曉雲運作?
「現在做出判斷還為時過早,看莊曉雲最後的表現吧。」裴東來苦笑道。
聽裴東來這麼一說,吳雨澤和夏依娜兩人都明白,裴東來並沒有暗中操縱這場選秀比賽,而是讓比賽保持公平。
事實上的確如此。
裴東來並沒有在此次選秀比賽中為莊曉雲開後門,相反還特地叮囑趙哲,一定要保持比賽的公平性。
這一切只因為,得知了莊曉雲經歷後的裴東來很清楚,對於莊曉雲而言,冠軍固然重要,但她渴望的是通過自己努力獲得的冠軍。
只有那樣,她才可以證明自己!
只有那樣,才對得起她內心那份苦苦的堅持!
趙哲雖然不知道裴東來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不敢違背,不過……卻是討好似地讓裴東來和其朋友進入VIP包廂觀看比賽。
裴東來拒絕了趙哲的提議,而是如同上次八進四比賽一樣,坐在了莊曉雲親友團所在的區域。
因為……他不想讓莊曉雲知道,他有左右這場比賽結果的權力,那樣一來,即便莊曉雲獲得冠軍,也難免會聯想是否是他暗中操作的結果。
「下面有請莊曉雲為我們帶來《感恩的心》。」眼看劉棟下台,主持人微笑著報出莊曉雲要唱的歌曲,然後緩緩走下舞台。
「嗷!」
「曉雲,曉雲!」
舞台再次陷入了黑暗,那些喜歡、支持莊曉雲的觀眾紛紛站起身,揮舞著螢光,為莊曉雲吶喊助威。
幾秒鐘過後,舞台的燈光慢慢變亮,一個小型的圓形舞台緩緩從地面升起,一道人影漸漸呈現在了全場八萬名觀眾的視線裡。
那個女孩,沒有像之前比賽時那樣,任由飄逸的長髮灑落在肩頭,而是紮著一個馬尾辮。
那個女孩,沒有像之前比賽時那樣,身穿可以完美承托她身材的黑色連衣裙,而是穿著一件藍襯衣、一條灰褲子。
那個女孩,也沒有像之前比賽時那樣,脫掉鞋子、光著腳丫,而是穿著一雙不起眼的布鞋。
藍衣裳,馬尾辮。
她以一種出乎所有預料的形象,手握話筒,站在自動升起的圓形舞台上,慢慢升向空中。
她的出現令得全場吶喊的聲音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評委和觀眾們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站在舞台上空那個直徑只有三米的圓形舞台。
在觀眾們疑惑的注視中,伴奏響起。
我來自偶然像一顆塵土
有誰看出我的脆弱
……
高空中,圓形舞台上,莊曉雲看著裴東來等人所在的區域,一臉深情地開始了她今晚最後的演唱。
安靜的體育場內,莊曉雲那傷感、沙啞的聲音響起後,觀眾們沒有像之前聽到劉棟的粗獷嗓音那般激動,而是情不自禁地靜下心,本能地揮舞著手中的螢光棒。
天地雖寬這條路卻難走
我看遍這人間坎坷辛苦
我還有多少愛我還有多少淚
要蒼天知道我不認輸
感恩的心感謝有你
伴我一生讓我有勇氣作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謝命運
花開花落我一樣會珍惜
……
在所有的人注視中,圓形舞台上,那個紮著馬尾辮,身著藍衣裳、布鞋的女孩,回憶
著過去一些年的點點滴滴,用她那能夠刺穿靈魂的聲音,訴說著她的經歷,訴說著她的悲傷。
曲終。
兩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湧出她的眼眶,沿著她那張素顏的臉龐,緩緩滑落,流進她的嘴中。
有點苦,有點鹹,還有一點甜。
冷暖只有她知。
「啪啪……啪啪……」
觀眾席上,八萬名觀眾沒有像之前劉棟唱完那般高聲歡呼,而是情不自禁地鼓掌,將最真誠的掌聲送給了舞台上那個撥動他、她們內心那根弦的女孩。
耳畔響起整齊而響亮的掌聲,莊曉雲沒有感謝,而是分別朝著四個不同的方向,對著所有觀眾鞠躬。
九十度鞠躬。
掌聲更為猛烈,充斥著整個體育場上空,久久不散,傳出去很遠……很遠……
在整齊而響亮的掌聲中,莊曉雲所站的那個小型舞台緩緩下降,最終在高出大舞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當掌聲漸漸落下後,劉棟從舞台的另一端走出,如同莊曉雲一樣,也走上了一個圓形舞台。
「感謝劉棟和莊曉雲為我們帶來的精彩演出。」
眼看兩人同時站在圓形舞台上,主持人緩緩走上舞台,站在兩人中間,道:「我個人認為,到了這個時候,對於劉棟和莊曉雲而言,點評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們今晚的表現堪稱完美!你們說,是不是?」
「是!」
觀眾們齊聲吶喊。
「聲音不夠大!」
主持人習慣性地煽動觀眾的情緒。
「是!」
觀眾們很配合,使出吃奶得勁,聲音震天動地,彷彿要將遮蓋天空的烏雲震散一般。
「好,接下來,請你們拿起你們手中的投票器,選出你們心目中的冠軍!」
主持人見氣氛已經超出了預想的結果,正色道:「如果你們認為劉棟是冠軍,那麼請將你們寶貴的一票投給劉棟;如果你們覺得莊曉雲的表現更為出色,那麼請投給莊曉雲。」
聽到主持人的話,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觀眾紛紛拿起手中的投票器。
「好了,想必大家都已經選出了今晚的冠軍。」
半分鐘後,主持人見觀眾們投完票後,又道:「你們的投票將以百分比的形勢分別記在他們兩人身上。」
「接下來,有請九十九位媒體代表出場——他們會分別站在各自支持的選手身後,他們所佔的百分之九十九會被兩位選手瓜分,最終和你們投票所佔的百分比疊加,從而決定《想唱就唱》年度總冠軍歸屬。」
嘩啦!
主持人的話音落下,隨著一聲輕響,舞台後方印著《想唱就唱》海報的大門緩緩打開,九十九位來自各大媒體的代表們先後出場,走下台階,分別走向了莊曉雲和劉棟。
剎那間,體育場再次安靜了下來,所有觀眾都將目光投向了舞台。
舞台上,劉棟看上去依舊八風不動,可是……瘋狂跳動地眼角肌肉證明他此時有多麼的緊張。
相比而言,莊曉雲如同一個安靜的孩子,只是靜靜地站在圓形舞台上,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一個,兩個,三個……
當九十九位媒體代表全部在莊曉雲和劉棟的身後站定後,第一部分的結果出來了。
五十二比四十七。
莊曉雲以微弱優勢獲得了媒體代表投票的勝利。
不過——
因為觀眾投票的結果尚未顯示。
懸念依舊保留。
「現在,九十九位媒體代表已經做出了選擇,莊曉雲暫時領先。」
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下面請我們的工作人員將現場觀眾朋友的投票結果顯示在大屏幕上。」
「唰!」
全場觀眾幾乎同一時間用目光鎖定大屏幕。
一直以來心態極佳的劉棟也是緊張地將目光投向了大屏幕。
莊曉雲抬頭望天,似乎在璀璨的星空中尋找著什麼。
67%。
這是莊曉雲獲得的投票比例。
「嗷!」
看到莊曉雲名字旁邊顯示出的投票百分比,那些莊曉雲的支持者紛紛站起身,振臂高呼。
這一次,他們用這種方式宣洩著內心的喜悅。
「恭喜莊曉雲,她以119%的投票比例獲得了《想唱就唱》年度總冠軍!」見結果公佈,主持人開口為莊曉雲道賀。
耳畔響起主持人宣佈的結果,莊曉雲微微閉上眼睛,隨後深吸一口氣,走下舞台,與劉棟禮節性地擁抱了一下。
「曉雲,想必現場所有觀眾朋友都很想知道,你今晚為什麼會打扮成這樣。如今,比賽結束了,可以將謎底公佈嗎?」待莊曉雲和劉棟禮節性地擁抱過後,分別站在自己的兩旁,主持人微笑著問道。
「這是我第一次站在大街上唱歌時的裝束,我覺得很有紀念意義。」莊曉雲腦海裡浮現出了自己第一次穿著這身行頭,站在十字路口賣唱的情形,平靜道。
莊曉雲自從在《想唱就唱》出名後,曾經在街頭、酒吧等場所賣唱的事情被曝光,只是沒有人記得她曾穿著這樣一副行頭在街頭賣唱。
「啪啪……」
面對莊曉雲的回答,觀眾們再次送出了掌聲。
「曉雲,在這個特殊的時刻,你有什麼話要對現場觀眾和電視機前的觀眾說嗎?」待掌聲落下,主持人再次問道。
沒有回答。
沒有拿起話筒。
舞台上。
那個紮著馬尾辮,身著藍衣裳、布鞋的女孩,再次九十度鞠躬。
感恩的心。
感恩,在心中。
第294章 佳人有約,風雲再起
在有著東方明珠美譽的東海,酒吧多如牛毛,其中檔次不一,有適合工薪階層消費的低檔酒吧,也有隨便一瓶酒上萬的高檔酒吧。
皇后酒吧位於東海繁華的徐匯區,地理位置優越,裝修得富麗堂皇,服務一流不說,DJ都是國內外的知名DJ,人氣一直高居不下,是東海最出名的酒吧之一。
三天前,夏依娜本來就想提議眾人到夜場狂嗨,無奈莊碧凡酒量實在太渣,無奈放棄。
今晚,為了慶祝莊曉雲獲得《想唱就唱》年度總冠軍,夏依娜在比賽結束後,直接提議到酒吧。
十點三十分。
裴東來一行人抵達了知名的皇后酒吧。
身為東海最出名的酒吧之一,皇后酒吧論消費和檔次雖然無法和一些頂級會所、私人會所媲美,可消費也是十分誇張,一般的工薪階層根本無法承受。
然而——
縱然皇后酒吧的消費十分誇張,當裴東來一行人抵達的時候,酒吧的停車場上車滿為患,大多都是高檔轎車。
因為皇后酒吧是天翔餐飲娛樂有限公司旗下的產業,對此,在抵達之前,裴東來特地給打了招呼,不但讓酒吧的負責人預留了最好的卡座,還預留了停車位。
莊曉雲獲得《想唱就唱》年度總冠軍,也算是徹底出了名,為了不暴露身份,夏依娜特地讓莊曉雲進行了喬裝打扮——莊曉雲不但戴了一頂鴨舌帽,還戴了一副墨鏡,幾乎遮住了一半的臉,根本無法讓人認出她。
儘管如此,裴東來一行人進入皇后酒吧後,還是成為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一來,身為東海大學這一屆校花的夏依娜實在美得太具侵略性,再者莊曉雲雖然喬裝打扮過,可是身材火辣得很——美女無論到哪裡都會吸引眼球,兩人很好地發揮了美女效應。
其二便是皇后酒吧的負責人見裴東來一行人進門後,親自迎接不說,還充當服務員領路將裴東來一行人帶進了酒吧最好的一個卡座裡——皇后酒吧身為東海知名度最大的酒吧之一,在娛樂行業的地位非比尋常,如此一來,酒吧老闆也算得上一牛人,如今酒吧老闆親自給裴東來一行人領路,這怎能不讓那些皇后酒吧的客人驚訝?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眼看裴東來一行人入座,絕大部分客人心中都湧現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裴東來一行人並沒有在意進入吧後所引起的轟動——待皇后酒吧的老闆親自將一桶鎮店的紅酒端上去後,裴東來支走酒吧老闆,提議為莊曉雲獲得冠軍祝賀。
喧鬧、昏暗的酒吧裡,客人們在經歷了初期的好奇之後,也紛紛挪開了目光,而裴東來等人則是將一桶價格能夠買一輛法拉利的紅酒當成自來水一樣喝,完全不知道什麼叫暴殄天物。
十一點的時候,酒吧開始演藝,裴東來等人如同其他桌的客人一樣停止了喝酒,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舞台。
「嗡……嗡……」
不等第一個演藝節目上演,裴東來察覺手機微微震動了起來,當下摸出手機,赫然發現是慕傾顏的來電。
自從上次東海一別,裴東來與慕傾顏再也沒有見過面,不過……慕傾顏曾給裴東來打過幾次電話,除了在電話中感謝裴東來送給她的那首歌曲外,也詢問過裴東來的生活,談過自己的生活。
「我出去接個電話。」
裴東來拿著電話站起身,示意了一下,然後拿著手機朝酒吧外面走去。
和之前裴東來一行人進門時不同,裴東來拿著那款老式諾基亞手機出去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力,酒吧老闆見狀,試圖上前迎接,被裴東來用目光制止。
因為卡座距離酒吧門口距離不短,待裴東來走出酒吧的時候,電話因為暫時無人接聽而中斷。
「他怎麼不接電話呢?難道在忙嗎?」
南港,淺水灣,蔣剛為慕傾顏購買的別墅裡,慕傾顏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衣,臉上敷著一張面膜,兩隻迷人的大眼睛露在外面,躺在沙發上,望著最新出的蘋果5手機的屏幕,撅起了小嘴。
儘管很想和裴東來說幾句話,可是……想到裴東來很有可能在忙,慕傾顏又強忍著內心的衝動,稍顯失落地將手機放在茶几上。
「嗡……嗡……」
隨後……就當慕傾顏打算揭掉面膜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慕傾顏心中一驚,連忙拿起手機,發現是裴東來打來的電話後,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以至於面膜都有些皺了。
儘管知道在敷面膜的時候不能笑、不能說話,否則會讓皮膚變皺,不過慕傾顏可沒有在意那麼多,她像是一個開心的孩子一般,笑著拿起了手機,直接摁下了接聽鍵。
「不好意思,傾顏,剛才我在酒吧,酒吧裡太吵,所以沒有接你的電話。」電話接通,裴東來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進了慕傾顏的耳中。
「沒關係,我還以為你在忙呢。」
慕傾顏一邊揭開面膜,露出那張傾城傾國的臉,一邊笑著說:「對了,你怎麼去酒吧了?」
慕傾顏可是記得,以往她每次給裴東來打電話的時候,裴東來都是在寢室裡研究那個讓她覺得如同像天書一般神奇的「虛擬經濟模型」,對此,得知裴東來去了酒吧,她多少感到有些好奇。
「有位哥們的姐姐獲得了《想唱就唱》年度總冠軍,我們去酒吧給她慶祝。」裴東來倒也沒有隱瞞慕傾顏。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慕傾顏滿臉驚愕道:「獲得《想唱就唱》年度總冠軍的莊曉雲是你朋友的姐姐?」
「嗯。」
「好神奇啊……」慕傾顏有些驚訝道:「原本公司是打算讓我去頒獎的,不過因為我的新專輯馬上就要推出了,實在離不開,就沒過過去。莊曉雲唱歌很好聽,東來,有機會你介紹我們認識一下。」
「沒問題。」裴東來笑了笑:「你可是亞洲第一天後呢,如果讓她知道你想和她認識,她肯定會很開心的。」
「她很有天賦呢,如果好好發展的話,日後的成就也許比我強也說不定呢。」慕傾顏笑著道。
耳畔響起慕傾顏的話,裴東來心中一動,道:「傾顏,你說將來如果讓你們兩人組成一個樂隊組合的話,有沒有可行性?」
「有啊。」
慕傾顏絲毫沒有去想她和莊曉雲組成組合的話,莊曉雲會瓜分她的人氣,佔她的光,而是有點小興奮道:「她很有天賦,聲音很特別,最重要的是唱歌很有感情。如果能夠和她組成組合的話,我想我們一定會大紅大紫的。」
「不過,東來,這事我說了不算,要我乾爹點頭才行。」慕傾顏說到最後,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
「我只是突然有了這個想法。」裴東來暗罵自己糊塗,慕傾顏可是紅星集團的搖錢樹,而且又是蔣剛的親生女兒,蔣剛怎麼可能讓她和其他人組成樂隊組合?
「回頭我可以和我乾爹商量一下,如果可行的話,我第一時間通知你。」或許是裴東來第一次向自己提出請求,雖然只是假設式的請求,可是慕傾顏卻很認真地記在了心裡。
深知慕傾顏性格的裴東來,聽到慕傾顏這番話,苦笑不已。
「對了,東來,我的新專輯在三天後發佈,新專輯裡有你送我的那首歌。幾乎所有人都看好我的新專輯創造新的銷量神話呢。」
慕傾顏說著,猶豫了一下,問道:「另外,新專輯發佈的日子也是我的生日,到時候,公司要為我舉辦一個生日party,東來你能來嗎?」
話音落下,慕傾顏那張絕美的臉龐上流露著幾分緊張,緊張之餘還充滿了期待。
「可以。」
似是能夠察覺到慕傾顏的緊張與期待,裴東來略微沉吟,還是答應了慕傾顏這個不算過分的要求。
「喔喔!」
聽到裴東來的話,慕傾顏像是受到大人獎賞的孩子一般,興奮地在沙發上又蹦又跳。
裴東來哭笑不得。
「那我們可說好了,不見不散。」
慕傾顏俏臉微紅,呼吸稍顯急促,飄逸的長髮因為又蹦又跳甩來甩去,胸前的聖女峰隨著她的跳動晃動不止,兩條美腿美和翹臀之間勾勒出了一道讓男人瘋狂的弧線。
……
和慕傾顏興奮、愉快的心情不同,南港紅星集團旗下的紅星醫院的某間高級病房裡,剛剛做完手術的方旭偉一臉痛苦的沖站在床邊的方坤,道:「爸,醫生說我的腿今後可能會有些不利索,你一定要幫我報仇!」
床前,特地從東南亞趕回來的方坤聽到小兒子的話,皺起眉頭,沉默不語,表情格外的陰沉。
「爸,雖然那個叫裴東來的傢伙和柳玥關係親密,可是……小偉的腿被打斷,蔣先生不幫小偉出頭也就罷了,居然還反過來教訓小偉,這也太過分了!」
見方坤不說話,目前在紅星擔任某個堂口負責人的方旭東一臉不滿道。
「旭東,剛才的話我只想聽到這一次。」
方坤皺眉看了一眼方旭東,語氣極為嚴厲:「成大事者,不能在乎眼前得失,要沉得住氣,站得高,看得遠才行。」
「爸教訓的是。」
方旭東心中一驚,連忙鞠躬。
「小偉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不久的將來,我會給小偉一個交代!」
方坤一臉毋庸置疑道:「你目前首要任務是想辦法得到慕傾顏的芳心,只要你做到這一點,整個紅星都將是我們父子的天下!」
「知道了,爸。」
方旭東連忙點頭,而方旭偉感到內心一陣激動——在他的記憶中,方坤一向說話算話,答應他的事情從未失言過!
第295章 在機艙裡裸奔?
縱然裴東來已經弄出了「虛擬經濟模型」的大致框架,但是……他依然沒有掉以輕心,而是以力求完美的態度,繼續完成老校長賈培元丟給他的任務。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裴東來想藉著聖誕節在燕京舉行的「經濟研討會」上一鳴驚人,而是不想辜負賈培元的希望,更不想丟賈培元的老臉——身為經濟領域理論派泰山北斗的賈培元將如此重要的研究丟給他,若是他搞砸了,賈培元肯定是會被那些羨慕嫉妒恨已久的專家嘲笑,甚至會借題發揮。
三天後的午後。
裴東來再次將「虛擬經濟模型」完善了一部分後,愕然想起今天是慕傾顏專輯推出的日子,也是慕傾顏的生日。
想起自己在三天前答應了慕傾顏要去參加慕傾顏的生日派對,裴東來暗罵自己差點忙忘記了,隨後……他沒有跟著吳雨澤等人前往餐廳吃飯,而是撥通了柳玥的電話。
「柳姐,今天是慕傾顏的生日,我答應了她要去參加她的生日派對,結果給忙忘記了,沒有訂機票。」電話接通,裴東來開門見山道:「麻煩你幫我訂購一張下午飛往南港的機票,只要能夠在七點鐘抵達就行。」
「東來,你現在怎麼說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今後去哪裡不用坐航空公司的飛機,集團有商務機的,你就乘坐集團的商務機去吧,回頭我安排一下,給你弄一架專機。」電話那頭,柳玥聽到裴東來的話,苦笑不已。
「臨時安排的話多少有些不妥當,這樣吧,你先幫我訂機票,如果訂不到的話,再安排專機吧。」裴東來想了想道。
「好吧。」柳玥深知裴東來一向不喜歡講排場,而是喜歡低調行事,於是答應了下來,隨後又提醒道:「對了,東來,傾顏是亞洲天後,身份非同尋常,前去參加她生日派對的想必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回來換身衣服再去機場吧。」
「好。」
裴東來雖然喜歡低調行事,但也知道類似這樣正式的派對場合,隨便穿身衣服的確不合適,欣然接受了柳玥的提議。
裴東來雖然已經暗中控制了滬杭黑道,並且很快便可以控制南蘇黑道,可是……他並沒有花費時間和精力給自己購置一些與其真實身份相配的東西,倒是柳玥有心幫著裴東來定制了幾套衣服和鞋子。
下午三點鐘的時候,身穿由意大利某位著名裁縫大師親手製作的燕尾服的裴東來,拒絕了柳玥親自送往機場的好意,而是由外號流浪的血殺成員親自開車護送。
牛首山一戰,血殺成員幾乎全軍覆沒,除了小狼外,只剩下了兩名血殺尖刀,流浪便是其中之一。
「裴先生,根據柳小姐的安排,將由我負責您南港之行的安全。」駕駛著柳玥那輛賓利房車抵達東海浦東機場後,流浪停下車,一臉恭敬和感激地沖裴東來道。
對於流浪而言,他尊敬裴東來,是因為裴東來的身份和實力,感激則是因為裴東來在牛首山以不可思議地方式挽救了他的生命。
「我只是去參加慕小姐的生日派對,不會有什麼危險。」
裴東來笑了笑,道:「何況,南港是蔣先生的地盤,應該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人招惹我,你回去吧。」
「好吧。」
流浪也知道,以裴東來的實力,這個世界能對裴東來造成威脅的人並不多,而一旦遇到那些人,他的存在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因為距離登機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裴東來見流浪答應下來後,沒有再廢話,而是拿著兩份禮物下車,前往機場大廳。
原本慕傾顏那天在電話裡特意告訴裴東來,裴東來送給她的那首歌是最好的生日禮物,讓裴東來不用再準備禮物了,不過……裴東來還是為慕傾顏準備了禮物——他通過夏依娜的關係,從玉石之王夏河手中買到了一對有價無市的翡翠手鐲。
除此之外,柳玥雖然沒有前往南港參加慕傾顏的生日派對,但也為慕傾顏準備了一條珍貴的紅寶石項鏈。
當裴東來進入機場大廳,前往安檢口的同時,乘坐四點鐘飛往南港航班頭等艙和公務艙的旅客,享受了他們的特殊待遇,提前登機。
「前面好像是大明星周若彤!」
「不是吧?」
「絕對沒錯,一會我一定要跟她要簽名。」
登機的同時,一對前往南港度蜜月的新婚夫婦對著前方率先登機的一群人道。
順著他們的目光可以看到,一名身材性感、穿著時尚、戴著墨鏡的女人,在四名魁梧大漢、三名身穿職業套裝女人和一名佩戴金邊眼鏡中年男人的擁簇下,率先登機。
「任哥,一會不要讓那兩個白癡來騷擾我。」
上了飛機後,女人仰著高傲的腦袋,完全無視空姐的燦爛微笑和親切問候,而是帶著幾分不耐煩地沖身後佩戴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說道。
耳畔響起女人的話,中年男人的嘴角露出了一道苦笑。
身為周若彤的經紀人,他很清楚,被人稱為新天後的周若彤在過去兩年裡一直試圖取代慕傾顏成為亞洲天後。
因為慕傾顏自身實力出眾,因為紅星娛樂公司不懈餘力地支持,周若彤縱然背地裡是東星老大凌華強的女人,有東星的全力支持,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而今天,拍攝廣告的周若彤得知慕傾顏的新專輯一經發佈後,以前無古人的速度暢銷,尤其是那首主打曲獲得了一致的好評,甚至被人稱為二十一世紀後華語樂壇最為經典的歌曲。
得知這個消息後,周若彤心情十分糟糕,連廣告都沒有拍,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而因為周若彤原計劃於明天晚上返回南港,為此東星集團的專機還未抵達,周若彤一行人只能和其他旅客乘坐這一班航班。
「若彤,不能以惡劣的太對對待你的粉絲,那將對你不利。」待周若彤坐下後,名叫任凱的中年男人勸說道。
「我沒心情理會他們。」周若彤一臉高高在上的拒絕,語氣相當不耐煩。
聽周若彤這麼一說,任凱暗中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一般而言,能夠乘坐頭等艙和公務艙的人,經濟條件都不會太差,而人一旦有錢了,一般是不會像普通人那樣追星的。
畢竟,金錢可以買到很多東西,包括讓外表光鮮的大明星跪在他們的胯下唱《呻吟》。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除了最後登機的那對新婚夫婦外,其他乘坐頭等艙和公務艙的旅客見到周若彤後,也只是暗中打量了一番,其中女人們似乎在對比,而男人們則是在暗中觀察的同時,竭力地掩藏著內心的征服欲。
「你好,若彤,我從你出道就開始支持你了,是你的鐵桿粉絲。我和我老公準備去南港度蜜月,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請問,可以幫我在我的衣服上簽名嗎?」那對新婚夫婦登機後,新娘上前一臉激動地沖周若彤問道。
面對新娘的請求,周若彤非但沒有摘掉臉上的墨鏡,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瞧一眼,而是繼續瀏覽著時尚雜誌。
「抱歉,周小姐身體不適,無法滿足你的請求。」任凱見狀,只好為周若彤圓場。
「還請周小姐滿足我這個小小的願望,這會成為我新婚最好的禮物。」
新娘並沒有因周若彤的無理而生氣,相反,她又懇求地看了周若彤兩秒鐘,見周若彤依然將她當成空氣後,滿臉失落地被丈夫拉著走向公務艙。
稍後,乘坐經濟艙的旅客依次登機。
為了避免周若彤被人認出,任凱故意用身子遮擋住了周若彤的臉。
任凱的良苦用心讓周若彤自始至終都沒有被那些乘坐經濟艙的旅客騷擾。
「您好,先生,請出示您的登機牌。」
當所有的旅客都登機後,裴東來才趕到登機口,檢票員笑臉相迎。
裴東來微笑著拿出登機牌,順利登機。
「您好,先生,請跟我來。」眼看裴東來乘坐的是頭等艙,一名空姐鞠躬微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不用了。」
裴東來笑了笑,示意自己可以找到座位。
話音落下,裴東來不等空姐在前面領路,便順著過道走向機艙內部。
很快的,裴東來看到了自己的座位後,逕直朝著周若彤走了過去。
周若彤身旁,任凱本以為所有人都已經登機,所以沒有在故意遮擋周若彤,此時見裴東來直接朝著周若彤走來,眉頭不由皺起。
「抱歉,周小姐身體不適,不能給你簽名。」待裴東來走近,任凱下意識地將裴東來當成了周若彤的粉絲,率先說道。
簽名?!
裴東見任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本想讓任凱起身,此時愕然聽到任凱的話,微微一怔,隨後苦笑道:「這位先生,恐怕你搞錯了,我不是找這位周小姐簽名。」
「你不找我簽名,過來幹什麼?」
聽到裴東來的話,心情極為糟糕的周若彤放下手中的雜誌,倨傲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嗯?
耳畔響起周若彤牛逼哄哄的話語,望著周若彤那張似曾相識的臉,裴東來心中一動,隨後……通過有關慕傾顏和蔣剛的記憶,赫然認出了周若彤,並且知道周若彤在蔣剛死後,憑借他送給慕傾顏那首歌,在東星的大力支持下,成功取代了慕傾顏,成為亞洲天後。
「這是我的座位。」
腦海裡閃過這些,裴東來若有所思地看了周若彤一眼,指了指任凱所坐的位置。
「唰!」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周若彤臉色微微一變,隨後透過墨鏡,冷冷地盯著裴東來,像是後宮娘娘在審視奴才一般:「我不習慣和陌生男人坐一起,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和我的保鏢換一下座位。當然,如果你覺得這對你造成了不便,我可以賠償你的損失,說吧,多少錢你願意換座位?」
「小姐,我出多少錢,你願意在機艙裡裸奔?」
裴東來微微瞇起了眼睛。
第296章 我對你沒興趣,更沒性趣!
一直以來,裴東來都覺得這個世界上自我感覺良好的人實在太多……太多……
曾經的納蘭明珠如此,此時的周若彤也是一樣。
裴東來實在很納悶,周若彤到底憑借什麼猜測他是想要簽名?
難道是因為周若彤的兩個奶子一個B長得和其他女人不同?
還是那張自認為被墨鏡遮住了一半的臉可以讓男人看一眼就高潮?
至於……周若彤提出要讓裴東來跟她的保鏢換座位,這就讓裴東來更無語了——如果周若彤不願意跟陌生男人坐,她完全可以親自跟保鏢換啊。
無語的同時,裴東來又聯想到蕭飛記憶裡關於原來那個世界的走向,得知按照原來那個世界的走向,蔣剛死後,慕傾顏的亞洲天後位置不但被周若彤所取代,而且最終鬱鬱而終。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對於周若彤的印象可謂是直接跌倒了谷底,甚至還隱隱有幾分不爽——他一向不喜歡那些把自己當成上帝的人。
不爽之餘,裴東來也沒有跟周若彤客氣。
「唰!」
愕然聽到周若彤的話,周若彤和她的那些隨從臉色均是一變,他們一個個就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這小子也太囂張了一點吧?
「你……你說誰是小姐?」驚愕過後,周若彤氣得胸脯一抖,當下從座位上站起身,用手指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裴東來要不跟她道歉,她就要跟裴東來沒完似的。
「唰!」
周若彤的經紀人、化妝師和保鏢,在周若彤開口的同時,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機艙裡,那些坐在頭等艙、公務艙的旅客因為離得近,均是一臉怪異地看著裴東來,而那些離得遠的旅客因為沒有聽清裴東來和周若彤兩人的對話,均是伸長脖子觀望,豎起耳朵聆聽。
至於……機艙裡的空姐和工作人員則是一個個互相看著彼此,一臉為難。
從講理的角度來看,周若彤的經紀人坐在了裴東來的位置上,應該起身。
可是——
在這個表面上講究人人平等,實際上被劃分為三六九等的國度裡,道理從來都是身份平等的人講的。
因為周若彤的身份非同尋常,縱然是在理虧的前提下,機組工作人員也不敢上去以公正的態度處理這件事情。
如此一來,他們能不為難嗎?
「好吧,我承認以你的年齡當不成小姐——大媽,我出多少錢,你願意在機艙裡裸奔?」見周若彤一行人灼灼逼人,裴東來的嘴角勾勒出一道不屑的笑容,將對周若彤的稱呼從小姐變成了大媽。
「你……」
周若彤差點氣暈了過去——因為自身身為演藝圈名氣僅次於慕傾顏的女明星,因為暗地裡是東星大哥凌華強的女人,周若彤無論走到哪裡,迎接她的都是掌聲、鮮花、讚譽和尊重,哪有像裴東來這樣出言羞辱的?
「放肆!」
眼看周若彤遭到羞辱,周若彤的四名保鏢,紛紛朝著裴東來撲了過來,其中一人更是大喝一聲。
「如果你們不想缺胳膊、斷腿地被我丟下飛機,最好夾住你們的嘴巴,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裴東來轉過身,目光玩味地朝著四名魁梧大漢掃了一眼,身上那股冰冷的殺意悄然釋放。
咯登!
耳畔響起裴東來看似輕描淡寫,卻霸道無比的話語,感受著裴東來身上那股恐怖的殺意,周若彤的四名保鏢只覺得猛然掉進了無底深淵一般,恐懼的情緒瞬間塞滿他們的內心,令得他們下意識地停下腳步,不敢上前一步,也不敢說一句話。
周若彤被裴東來氣得不輕,見保鏢出手,本想讓保鏢好好地教訓一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裴東來,讓裴東來以後學會『夾著尾巴做人』,如今見到自己的保鏢被裴東來一句話嚇得不敢動彈,氣得兩眼一黑,朝後栽倒。
「若彤!」
周若彤的經紀人任凱見狀,嚇得臉色一變,連忙伸手扶住周若彤。
周若彤被任凱扶著,睜開了眼睛,張開嘴試圖說什麼,可是不等她開口,裴東來便回過身,笑瞇瞇地看著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叫周小姐,對吧?嗯,周小姐,俗話說,現代社會,金錢、暴力和美色號稱三把尖刀,你剛才試圖拿金錢和暴力讓我屈服,未能如願以償,接下來,你是不是想說,只要我和你的保鏢換座位,你就陪我睡覺?」
「噗嗤!」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頭等艙裡的其他旅客忍俊不禁,在他們看來,裴東來實在太惡毒了一些,惡毒之餘又有一些可愛。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那張囂張的臉和周圍那些旅客的笑容,周若彤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血色不說,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周小姐,你雖然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又身材,可是……是個人都能看出你的眉毛鬆開、胸部略微下垂,站立的時候兩腿叉開朝外撇,更要命的是,你的眼圈下面有浮腫——這也就是說,你是處女,嗯,那種被男人處理過的,而且最近一段時間被處理的次數不少。」
裴東來的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在周若彤的臉上劃了一刀又一刀,讓她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而我對於被其他男人處理過的女人沒有興趣,更沒性趣——所以,即便你想以美色當資本,我也不會換座位。當然,你可以試試找其他人,或許其他人對你有性趣呢?」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周圍那些旅客連忙將目光從周若彤身上挪開,暗中瞪了裴東來一眼,暗罵裴東來實在太狠了。
而那些之前因為周若彤像是女王一樣不可一世而心中略顯不爽的女人們,均是再次被裴東來逗樂了。
「我把座位讓給你,請你不要說了。」
眼看裴東來的話越來越歹毒,任凱生怕周若彤會氣得吐血生亡,一邊扶著周若彤,一邊對裴東來說道,話音落下,他似乎又覺得這樣實在太丟臉,而且會吃力不討好,於是又補充道:「不過……小子,我提醒你一句,你剛才的言辭對周小姐的形象造成了嚴重損害,你要為此負責。」
「我說了,我對她沒興趣。」
察覺到任凱言語中的威脅之意,裴東來笑瞇瞇道:「還有,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只說不練,我不敢保證是否會像拎小雞一樣將你拎走。」
「你……」
任凱氣得無言以對。
「你……你給我等著——這事我跟你沒完!」
周若彤掙脫任凱的攙扶,像是一隻被拔光毛的孔雀,醜陋無比,張牙舞爪地對著裴東來扔下一句狠話,然後滿臉憤怒地離開座位。
任凱見狀,惡狠狠地瞪了裴東來一眼,讓出了原本屬於裴東來的位置。
面對周若彤的威脅,裴東來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一座山上只能有一隻老虎稱王,在南港,東星和紅星遲早會有一戰,蔣剛在方旭偉的事情上做出的選擇讓裴東來將蔣剛當成了值得交的朋友,或者說盟友。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紅星和東星開戰,裴東來不介意給予蔣剛一些幫助。
至於東星要因為周若彤這個奶大無腦的女人跟他作對的話,他不介意早點讓東星從南港黑道史冊除名!
一般而言,女人牛逼,拋出那些自力更生的女強人外,其他女人不是因為自己長了牛逼而牛逼,而是因為日她媽的男人牛逼或者日她的男人牛逼。
周若彤屬於後者。
坐到一名女化妝師的位置後,周若彤氣急敗壞地瞪了一眼她的四名保鏢,然後趁著飛機還沒有起飛,拿出手機,飛快地給東星大哥凌華強發送了一條短信。
短信發送完畢後,周若彤冷笑著看了裴東來一眼,那感覺彷彿在說——等到了南港,我再慢慢跟你算賬!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看在眼裡,卻沒有放在心裡。
看到裴東來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周圍那些旅客一個個均是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著自己:這個傢伙到底是誰?怎麼如此囂張?
心中疑惑的同時,那些或多或少有些身份的旅客自然不會去找裴東來求證,而是打算等到飛機抵達南港後揭開謎底——他們都看到了周若彤發短信的一幕,在他們看來,就算周若彤只是東星的搖錢樹,裴東來都要遭殃,何況他們之中一些人還知道周若彤是凌華強的女人?!
「各位旅客,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大家繫好安全帶……」
眼看裴東來和周若彤的衝突告一段落,機組工作人員紛紛暗自鬆了口氣,隨後……美麗的空姐用動聽的聲音提醒旅客們飛機即將起飛。
五分鐘後。
飛機在跑道上滑出一段距離,經過一陣迅猛的加速後,彷彿一隻掠到食物的獵鷹一般,騰空而起,朝著同樣有著東方明珠美譽的南港飛去。
兩個小時四十分鐘後。
夕陽西下,裴東來乘坐的飛機準時抵達南港國際機場,順利、安全地著地,滑向了機場準備的停機位。
在飛機滑翔的同時,藉著稍顯刺眼的夕陽,裴東來清晰地看到,距離停機位不遠的地方,停著數輛汽車,其中最前方的是一輛號稱汽車之王的勞斯萊斯。
那是東星扛把子凌華強的架座!
第297章 狂犬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六點鐘的時候,夕陽的餘暉宛如金色的瀑布一般傾灑在南港機場,機場上一架架飛機或起或降,轟鳴聲劃破機場的上空,夕陽下隨處可見忙碌的機場工作人員。
南港機場不但是全球最佳機場之一,也是全球最繁忙的機場之一。
裴東來所乘坐的飛機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距離後,準確地停在了機場早已準備好的停機位上。
飛機停穩後,不等空姐開口指揮旅客們拿行李、下機,之前被裴東來羞辱的周若彤迫不及待地起身,冷笑著看了裴東來一眼,然後扭著小蠻腰,帶著經紀人、保鏢和化妝師率先下機。
機艙內,旅客們都看到了不遠處的幾輛高檔轎車,其中不少人還認出了最前面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屬於東星集團和東星幫的掌權者凌華強。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看到周若彤迫不及待地下機,旅客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心中暗道裴東來要遭殃了。
看到周若彤率先帶人下機,察覺到周圍那些旅客的目光,裴東來並沒有露出如臨大敵的模樣,更沒有被嚇得不知所措,他只是瞇著眼睛,玩味地看著不遠處的幾輛轎車,準確地是看著最前方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隨後——
待空姐提示的聲音響起後,裴東來拿著兩件為慕傾顏準備的禮物,跟著其他旅客一同下機。
與此同時,一輛不多見的瑪莎拉蒂總裁在兩輛奔馳S200的保駕護航下,沿著機場跑道,朝著裴東來所乘坐那輛飛機的停機位駛來。
距離停機位不遠的地方,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見周若彤帶人從飛機上走下後,第一時間下車,快步走到汽車後門,拉開了車門。
汽車裡,身為南港黑道教父之一、東星幫扛把子的凌華強沒有下車,而是輕輕搖晃了一下手中的紅酒杯,通過反光鏡看著後方漸漸接近的三輛汽車。
「凌先生,後面那輛總裁是慕傾顏的汽車,其他兩輛汽車屬於紅星保衛隊的。」見凌華強通過反光鏡觀察後面來車,身為凌華強貼身保鏢兼司機的元刃第一時間匯報道。
「據我所知,今天是慕傾顏小丫頭新專輯發佈的日子,同樣還是她的生日。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她不呆在淺水灣別墅裡等待生日派對開始,卻獨自跑到機場來接人。」
凌華強繼續搖晃著酒杯,杯裡的紅酒在他的搖晃下形成了一個個大大的漩渦,他像是在問元刃,又像是在問自己:「元刃,你說她會來接誰呢?」
愕然聽到凌華強的詢問,元刃沒敢胡言亂語,而是選擇了沉默。
「呵……」
凌華強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隨後……仰起脖子,緩緩將紅酒送進嘴中,然後不慌不忙地拿著手帕擦了擦嘴和手,才緩緩走下車。
周若彤因為被裴東來在飛機上羞辱顏面無從,心中發狠給凌華強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了凌華強此事,試圖讓凌華強幫他教訓一番裴東來,讓裴東來今後懂得怎麼做人。
儘管如此,可是她沒有想過凌華強竟然會親自來機場接她——這讓她之前在飛機上看到凌華強的轎車後,有種心花怒放的感覺。
「強哥。」
此時,見凌華強走下車,周若彤像是飢渴已久的老寡婦見到脫光的猛漢似的,臉上揚起一個興奮的笑容,嗲聲嗲氣地叫道。
話音落下,穿著細高跟的周若彤絲毫不在意腳下的鞋子是否合適,而是一路小跑地跑向了凌華強。
幾秒鐘後,周若彤跑到凌華強身旁,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接栽向凌華強的懷抱。
凌華強沒有像周若彤預想中的那樣將周若彤摟入懷中,只是伸出手扶住了周若彤:「慢點,跑那麼急幹什麼。」
「人家不是想強哥了嘛。」周若彤一臉嫵媚地對著以年齡可以當她爹的凌華強撒嬌道。
「好了,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大明星,要注意一言一行,小心被狗仔隊拍到。」面對周若彤的撒嬌,凌華強笑了笑,似乎並不反感。
「那些狗仔隊怎麼敢拍強哥呢?」
周若彤嬌滴滴一笑,不過也知道凌華強很注意公眾場合的影響,沒敢再發嗲,而是站直了身子。
嗯?
站直身子的同時,周若彤赫然看到一身晚禮服的慕傾顏從瑪莎拉蒂總裁中走下,在四名保鏢的陪同下朝著這邊走來。
「慕傾顏這個騷貨怎麼來了?」
看到這一幕後,周若彤臉上的喜悅和嫵媚蕩然無存,而是皺起了眉頭,眸子裡流露出了強烈的敵意。
「若彤,你說在飛機上有人欺負你,你看看是哪個?」凌華強沒有回答周若彤這個問題,而是看著前方下機的人群,沖周若彤問道。
「強哥,等我給你找。」
聽凌華強提到裴東來,周若彤想起了飛機起飛前所發生的事情,當下將對慕傾顏的敵意轉化到了裴東來身上,只見她一臉冷笑地看向了下機的人群,尋找著裴東來的身影。
或許是迫不及待地想見到裴東來,慕傾顏沒有理會凌華強和周若彤一行人,而是帶著保鏢從他們身旁走過。
慕傾顏不在意,紅星保衛隊的四名保鏢卻是一臉警惕的模樣。
「咦,那不是慕傾顏嗎?」
「確實是慕傾顏。」
「我記得慕傾顏是紅星娛樂公司的,她怎麼會跟著東星娛樂集團董事長凌華強一起出現?難道她被東星給挖走了?」
「慕傾顏不但是紅星的頂樑柱,還是蔣先生的乾女兒,怎麼可能被東星挖走?」
在慕傾顏走向飛機樓梯的同時,那些下機的旅客看到了她,一個個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議論了起來。
「強哥,就是那個混蛋!」
暮然間,周若彤看到裴東來從機艙裡走出,瞳孔陡然放大,第一時間伸手指向裴東來。
凌華強凝目,順著周若彤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周若彤指的是裴東來後,心中暮然一動。
身為東星的大哥,凌華強不但知道當初慕傾顏在東海被綁架的事情,還知道慕傾顏是和裴東來一同被救出的,甚至連慕傾顏跑到東海大學迎新晚會舞台為裴東來登台演唱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凌華強曾看到過裴東來的相片和資料,對於裴東來並不陌生。
「強哥,那個混蛋不止欺負了我,還對你和公司出言不遜,你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周若彤本以為凌華強聽到她的話後,會二話不說,直接派手下去去教訓裴東來,此時見凌華強沉默不語,她忍不住再次說道。
「東來!」
不等凌華強回答周若彤,快步走向飛機樓梯的慕傾顏也看到了裴東來,像是許久未見的戀人重逢一般,又蹦又跳地衝著裴東來揮手。
東來是誰?
愕然聽到慕傾顏的呼喚,那些下機的旅客一個個東張西望,似乎想看看慕傾顏到底在喊誰。
慕傾顏在那天與裴東來通話的時候曾說過要到機場接機,不過被裴東來拒絕了,如今見到慕傾顏在自己未告知航班航次的情況下主動前來接機,裴東來心中多少有些感動,感動之餘笑著朝慕傾顏揮手示意。
嗯?!
愕然看到裴東來嚮慕傾顏揮手,那些下機的旅客們一個個比看到『燈哥』和『斑馬』稱兄道弟還要震驚。
這……這個傢伙不但羞辱了周若彤,而且看上去和慕傾顏關係親密,他到底是誰?
震驚之餘,那些在南港多少有些身份的旅客一個個在心中暗暗猜測著裴東來的身份——在他們的記憶裡,南港沒有裴東來這號人物。
震驚的不光是那些旅客,還有周若彤。
那個混蛋怎麼會和慕傾顏這個小騷貨認識?
夕陽下,當周若彤看到慕傾顏和裴東來彼此揮手示意後,她整個人瞬間呆在了原地。
「若彤,我們走。」
在周若彤愣神的同時,凌華強若有所思地盯著裴東來看了一會,忽然開口對周若彤道。
「強……強哥,你……」
凌華強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剛剛回過神的周若彤再一次呆住了。
這一刻,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要知道,凌華強是因為接到周若彤的短信,所以特地前來接她,順便給予裴東來教訓,而如今,凌華強連裴東來的毛都沒沾到就要離開,這怎能不讓她震驚?
「若彤,他欺負了你,付出代價是必須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凌華強見周若彤呆若木雞,談笑風生,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強哥是怕影響到公眾形象吧?」周若彤心中一動,做出了判斷。
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俗話還說,仇不隔夜。
對於周若彤而言,她恨不得立刻讓裴東來像條哈巴狗一樣跪在她面前磕頭認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雖然臆測了凌華強的意圖,卻依然有些不甘心地瞪了裴東來一眼。
人群中,裴東來沒有去看周若彤那張被墨鏡遮住一半的明星臉,而是暗中觀察著凌華強,眉頭死死地擰在一起,竭力死思索著什麼。
因為腦海裡融合了蕭飛的部分記憶,裴東來一眼便認出了凌華強,同時也知道凌華強是來找他晦氣的。
然而——
這些都不是裴東來始終暗中觀察凌華強的原因。
他一直暗中觀察凌華強是因為他覺得凌華強長得很像一個人,但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隨後……
當凌華強帶著周若彤鑽進勞斯萊斯幻影后,裴東來感到了一絲危險氣息——狂犬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凌華強屬於後者!
暗中察覺到危險的同時,裴東來的腦海裡猛然捕捉到了一道靈光。
他終於想起凌華強和誰像了。
莊碧凡。
第298章 自動滾出南港?
難……難道凌華強是莊碧凡的親生父親?
發現莊碧凡和凌華強長得像,裴東來想到當初莊碧凡酒後吐的真言,裴東來心中湧現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念頭浮現後,裴東來又覺得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根據莊碧凡所說,他小時候呆在農村,他的父親當時只是一個外出打工的農民。
一個是外出打工的農民,一個是南港黑道教父之一、東星的扛把子,兩者身份實在太大。
或許是心中湧現出的念頭讓裴東來感到太過驚駭,以至於他不知不覺中停下了腳步,目送著凌華強的車隊離開,當慕傾顏朝他走了過來,他都沒有回過神。
慕傾顏本來和保鏢等著裴東來過去,見裴東來忽然停下腳步,表情怪異地看著凌華強一行人上車離開,感到有些奇怪,奇怪之餘,不顧是否會引起轟動,直接走到裴東來身前,伸出手,在裴東來面前晃了晃:「東來,你怎麼了?」
「唔。」
耳畔響起慕傾顏的話,望著慕傾顏一臉疑惑的模樣,裴東來回過神,笑了笑:「沒事,想起了一些事。」
「你認識凌華強和周若彤?」慕傾顏想起裴東來之前盯著凌華強和周若彤出神觀望,好奇地問道。
裴東來搖了搖頭,絲毫沒有在意周圍那些旅客驚詫、羨慕的目光,笑道:「在南港我只認識慕傾顏大美女和蔣先生。」
「嘿嘿。」
裴東來的話讓慕傾顏傻樂了起來。
「喏,給你,生日快樂。」
裴東來見狀,將準備的禮物遞到了慕傾顏面前:「手鐲是我送你的,項鏈是柳姐送給你的,她讓我祝你生日快樂。」
「不是說了不讓你買禮物了嗎?」慕傾顏的臉上悄然爬上了一縷紅暈,細聲說了一句,隨後柔情似水地看了裴東來一眼,最終還是接過了禮物:「謝謝。」
「走吧,上了車再看。」
眼看慕傾顏接過禮物,有種迫不及待想看的衝動,裴東來哭笑不得:「否則耽誤了你的派對,讓你那些客人知道是身為主角的你因為跑來接我而冷落他們,恐怕他們會把我丟海裡餵魚。」
「哼,他們哪有你重要?」
慕傾顏神氣地撅了撅嘴巴,隨後像是捧著這個世界最為珍貴的寶貝一般,小心翼翼地將裴東來送她的禮物捧在手中,帶著裴東來走向她那輛瑪莎拉蒂總裁。
一分鐘後,在旅客們的注視中,裴東來和慕傾顏相繼上了汽車,三輛汽車先後啟動,駛嚮慕傾顏在淺水灣的那棟別墅。
汽車啟動,慕傾顏將柳玥送她的禮物放到一邊,然後迫不及待地拆開裴東來送她的禮物的包裝。
拆開包裝,慕傾顏深吸一口氣,緊張地、期待地打開了盛放手鐲的盒子。
盒子打開,一對翠綠欲滴、渾然天成、靈氣逼人的手鐲靜靜地躺在盒子裡,散發著璀璨的光芒,美得讓人不敢去觸摸它,生怕把它摸髒了,生怕不小心把它掉地上摔碎了。
「好漂亮。」
望著盒子裡被玉石之王夏河當成寶貝的一對手鐲,饒是慕傾顏對玉石沒有研究,也是睜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感歎道。
對於裴東來而言,這是他第一次參加異性的生日派對,也是第一次送禮物。
為了給慕傾顏送禮物,他還特地請教了吳雨澤等人,結果莊碧凡張嘴就說鑽石,被吳雨澤罵俗,吳雨澤為裴東來推薦送翡翠。
此時,眼看慕傾顏對自己送的禮物格外喜歡,裴東來暗中鬆了口氣。
他不知道的是,慕傾顏喜歡的並非是翡翠本身,而是他的心意——這也就是說,即便裴東來在河邊隨便撿塊石頭,慕傾顏也會當成心肝寶貝。
彷彿為了證明這一點似的,縱然裴東來送給慕傾顏的翡翠讓慕傾顏有一種驚艷的感覺,不過她只是稍微觀看了一下翡翠,便將目光從翡翠挪開,重新看向裴東來。
「謝謝你,東來,真的很漂亮呢。」慕傾顏心中像是吃了蜜一樣,滿臉幸福地說著。
話音落下,慕傾顏如同上次裴東來送她那首名叫《靈緣》的歌曲一樣,心中湧現出一個強烈的衝動,衝動之下,她腦袋一伸,嬌艷欲滴的粉唇對著裴東來的臉蛋就是一口。
偷偷地、快快地親了一口後,慕傾顏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著頭、紅著臉,那感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當初在東海,裴東來送給慕傾顏那首利用未來知識寫下的《靈緣》,慕傾顏激動一吻,裴東來並沒有太過多想。
畢竟,人人都有衝動的時候,而那首《靈緣》對於藝人而言確實是無價之寶。
然而——
此時此刻,再次享受慕傾顏的香吻,眼看慕傾顏臉蛋紅得像是要滴水,察覺到臉頰上留下的濕吻,裴東來隱約覺得慕傾顏似乎不是把他當普通朋友。
有了這個想法後,裴東來心中暗暗叫苦。
秦冬雪是我的女人。
這個念頭已經深深烙印在了裴東來的心靈深處。
為了能夠早日挺直脊樑踏進燕京,踏進秦家,光明正大地和秦冬雪在一起,一直以來,裴東來像是脫光了衣服和時間裸奔一般,不斷地壯大著自己。
無論是夏依娜還是慕傾顏都是極為優秀的女孩,裴東來能夠體會到她們的優秀,也曾被她們的所作所為而感動,心中那根弦也曾在幾個瞬間被撥動過。
從男人的角度來講,裴東來不敢說愛上了她們,但要說一點都不喜歡,那是自己騙自己。
當初面對夏依娜的主動示愛,裴東來害怕辜負了秦冬雪的等待,也害怕對夏依娜不公平,最終選擇長痛不如短痛,在夏依娜淚流滿面的阻撓下,毅然拒絕了夏依娜的示愛。
此時此刻,察覺到慕傾顏對自己的愛意,裴東來多少有些遲疑。
因為……他發現他拒絕夏依娜後,夏依娜雖然依然將他當朋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可是偶爾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愛意和傷感。
他知道。
夏依娜不是不在意,只是將那份傷痛深深地埋藏在了內心深處。
性格開朗、不拘小節、直來直往的夏依娜尚且在被拒絕之後表現得如此,慕傾顏若是被拒絕又當如何?
在裴東來看來,慕傾顏雖然生活、工作在烏煙瘴氣的娛樂圈,但是因為有蔣剛的呵護,始終過著單純、簡單、快樂的生活。
她就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沒有絲毫的瑕疵。
要讓裴東來親手摧毀這一切,他覺得那實在太過殘忍。
可是……
要讓他背著默默等待他的秦冬雪,和慕傾顏在一起,他也做不到。
「對了,東來,我義父去日本談生意去了,明早回來,他讓我跟你說一聲。」眼看裴東來被自己親了之後,呆呆地看著自己,久久不語,慕傾顏鼓足勇氣,偷偷看了裴東來一眼,滿臉嬌羞地說道。
「哦。」
慕傾顏的話讓裴東來回過神,他有些心不在焉應了一聲,心中卻是悄然做出了決定——既然不能傷害乾淨、純潔的慕傾顏,也不能對不起秦冬雪,那麼,最好的辦法便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刻意地與慕傾顏保持一定的距離。
或許是因為心中太過緊張、羞澀的緣故,慕傾顏沒有察覺到裴東來的異常,她在鼓足勇氣說出第一句話後,逐漸回到正常狀態,像是一隻快樂的小鳥,嘰嘰喳喳地跟裴東來說話,時而介紹南港的景色、時而介紹南港的風俗、最終將話題繞到了小吃上面。
「東來,等生怕派對結束,我帶你去廟街吃小吃吧?」
說到那些小吃,慕傾顏像是小饞貓一樣,暗自吞了口口水,提議道:「廟街的小吃不比東海城隍廟差哦。」
「好的。」
略微遲疑,裴東來還是答應了慕傾顏的提議,畢竟今天是慕傾顏的生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慕傾顏不開心才對。
……
就在慕傾顏和裴東來前往淺水灣的同時。
紅星醫院,方旭偉所住的那間高級病房裡,方旭偉見自己哥哥方旭東接了一個電話後,表情直接從陽春三月變成寒冬臘月,陰冷的嚇人,忍不住問道:「哥,誰的電話啊?發生什麼事了?」
「打傷你的那個小雜種來南港了。」
方旭東一臉陰沉,暗中握緊雙拳,陰森道:「傾顏得知他來後,還特地跑到機場去接他!」
「哥,這個小雜種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欺人太甚,我們必須給他一點顏色看看,否則他覺得我們就是阿貓阿狗,可以隨便欺負!」愕然聽到方旭東的話,方旭偉不禁一愣,隨後滿臉憤怒道。
方旭東面色冷得嚇人,沒有說話。
「哥,我知道爸不讓你攙和我的事,可現在不光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整個南港誰不知道慕傾顏是哥你預定的女人?那個小雜種打傷我就算了,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要泡慕傾顏,這簡直就是在打哥你的臉!」
見方旭東不說話,方旭偉知道方旭東因方坤的話而顧慮,於是煽風點火道:「退一萬步講,爸讓你和慕傾顏在一起,不就是為了更加順利地接手整個紅星嗎?你想一下,如……如果那個小雜種用花言巧語把慕傾顏騙到手,你和爸的計劃不就付之東流了?」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闖進來。」
耳畔響起方旭偉的話,方旭東怒火上頭,雙拳捏得嘎嘎直響,一臉殺意凜然:「他最好自動滾出南港,否則我不介意讓南港成為他的墳地!」
第299章 不再孤單
淺水灣在南港之南,依山傍海,號稱「天下第一灣」,也有「東方夏威夷」之美譽,是南港最具代表性的沙灘。
淺水灣還是南港最高尚住宅區,眾多的別墅豪宅遍佈於海灣的坡地上,其中就有中國首富、華人金融教父李家成的豪宅。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淺水灣擁有別墅,不但是有錢的象徵,還是身份的象徵。
和其他富人區不同的是,淺水灣富人區的入住率很高,絲毫沒有冷清的感覺。
七點鐘的時候,淺水灣富人區的道路上車來車往,裴東來坐在慕傾顏那輛瑪莎拉蒂總裁裡,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豪車和一棟棟建在海灣上的別墅,心中不禁暗暗感歎,淺水灣能夠和美國洛杉磯比弗利山莊一樣號稱世界八大富人區之一,並非浪得虛名。
不知不覺中,瑪莎拉蒂總裁抵達了淺水灣一棟別墅前。
別墅門口,四名紅星保衛隊的成員,身穿黑色西裝,佩戴耳麥,彷彿四桿槍一般立在那裡,負責對進入別墅的客人身份進行核實。
除此之外,別墅周圍還有暗中負責警戒的紅星保衛隊成員。
顯然……自從慕傾顏被綁架的事情發生之後,蔣剛加強了對慕傾顏的保護。
由於派對即將開始,別墅院內看不到客人的身影,客人們紛紛進入了別墅大廳。
「傾顏,距離派對開始只有不到三十分鐘了,客人們都到了,就等你出場呢。」
眼看瑪莎拉蒂總裁停下,慕傾顏的經紀人第一時間迎上,顯得有些焦急道:「你趕緊跟我上樓換衣服、化妝。」
說話間,慕傾顏的經紀人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心中暗暗好奇,裴東來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讓慕傾顏置其他客人不顧,親自跑到機場迎接。
「東來,你先進去,我上去換衣服。」聽到經紀人的話,慕傾顏略顯尷尬地沖裴東來道。
「嗯。」
裴東來笑了笑,絲毫不在意。
見裴東來不在意,慕傾顏放下心來,跟著經紀人從後門進入別墅,而裴東來則是獨自一人走進別墅的大廳。
別墅大廳裡搭建了一個臨時的舞台,舞台一旁的角落裡,一支著名的樂隊演奏著輕緩的名曲。
大廳西側,一張張鋪著白色桌布的桌子整齊地排成了一排,上面擺放著象徵高貴的銀質餐具和各式各樣的精美食物和酒水,侍者們身穿統一的服飾,站在桌子旁邊,隨時為客人們服務。
數十名客人齊聚一堂,幾人為一個圈子,把酒交談。
他們之中有娛樂圈的知名人士,也有商界、政界的權貴。
對於他們而言,參加慕傾顏的生日派對,一方面是給蔣剛面子,再者也是藉著這個難得的機會聯絡老朋友,結交新朋友,擴張自己的人脈網。
談笑風生中,一個個不為人知的信息從那些政界權貴的嘴中流出,一筆筆生意在那些商界大鱷之間促成。
這是一個標準的上流社會聚會。
「歡迎裴先生。」
忽然間,蔣家管家嘹亮的聲音在大廳門口響起。
裴先生?
愕然聽到蔣家管家的話,那些原本幾人圍成一團把酒交談的客人們,紛紛面帶疑惑地看向了別墅大廳門口。
面對一道道帶著幾分驚奇、幾分疑惑的目光,裴東來並沒有在意,而是挺直腰桿,邁步走進了別墅,餘光掃視了一圈,發現並沒有認識的人。
「尊敬的先生,晚上好。」
一名侍者見裴東來進入別墅,並沒有像其他客人那般好奇裴東來的身份,而是步伐優雅地端著酒盤走到裴東來身旁,像是紳士一般,單手背後,微微鞠躬,將一杯紅酒端到了裴東來面前。
「謝謝。」
因為大廳裡沒有熟人,裴東來收回了目光,微笑著接過侍者手中的紅酒。
「不客氣,祝您今晚愉快。」
侍者再次欠身,微笑著說了一句,然後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你們認識剛才進門的年輕人嗎?」
「我不認識。」
「我也是——沒聽說過南港有這麼一個人物啊?」
「難道是大陸來的?」
侍者離開後,裴東來獨自一人站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裡,憑借變態的聽力,可以清晰地聽到客人在議論他。
好奇歸好奇,大廳裡這些在南港有頭有臉的人物並沒有上前與裴東來交談。
一時間,裴東來被客人們孤立。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因為將慕傾顏當作朋友,所以受邀前來參加慕傾顏的派對,並非像其他客人那樣抱著其他目的而來。
對此,面對被孤立的場面,裴東來並沒有在意,也沒有露出任何不適。
別墅二樓的一間房間裡,慕傾顏換好衣服後,坐在鏡子前,任由化妝師為她化妝、整理造型。
「傾顏,我聽下面人說你剛才去機場接人去了?」方旭東站在慕傾顏的身旁,通過鏡子,望著鏡子裡美若天仙的慕傾顏,明知故問道。
在開口的同時,方旭東的臉上沒有一點點不滿,有的只是一臉迷人的笑容。
「是的,旭東哥哥。」
聽到方旭東的話,慕傾顏如實答道:「我去機場接東來了。」
「東來是誰?」方旭東選擇裝傻。
「他是我一位非常好的朋友,特地從東海趕過來參加我的生日聚會的。」
慕傾顏說著,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一個幸福、燦爛的笑容:「旭東哥哥,一會我介紹你們認識。」
耳畔響起慕傾顏的話,察覺到慕傾顏嘴角流露出的幸福笑意,陰霾的目光在方旭東眼中一閃而過,隨後他依然掛著迷人的微笑,道:「傾顏,你先化妝,我下去跟客人們打聲招呼。」
「好的,麻煩你了,旭東哥。」慕傾顏並沒有察覺到方旭東眸子裡閃過的陰霾,依然掛著笑臉道。
方旭東沒再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
在轉身的瞬間,他卸掉了偽裝,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森的表情。
很快的,方旭東來到樓下,在侍者的陪同下,端著酒杯,像是男主人一般,遊蕩在人群之間,分別與前來的客人交談。
「旭東,那個年輕人是誰?怎麼看起來很面生啊?」一名在南港金融領域身份顯赫的商界大鱷,在與方旭東交談的時候,看了裴東來一眼,沖方旭東問道。
「梁叔,據說他是傾顏在大陸的朋友,不過我並不認識。」方旭東看也沒看裴東來一眼,直接道。
「這樣啊。」
被方旭東稱為梁叔的商界大鱷笑了笑,心中對於裴東來那份好奇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為……在他看來,如果裴東來的身份非同一般,方旭東不可能不認識。
隨後,在方旭東與客人們交談的過程中,不少客人像被方旭東稱為梁叔的中年男人一樣,詢問裴東來的身份。
每一次,方旭東都給出同樣的答覆。
等與客人們打過招呼後,方旭東完全將裴東來當成了透明人,沒有理會。
客人們見狀,心中對於裴東來的好奇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說,也如同方旭東一樣,將裴東來當成了透明人。
如此一來,裴東來徹底被孤立,與周圍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那感覺彷彿他就是多餘的存在一般。
面對這一切,裴東來如同之前一樣,沒有露出絲毫不適的表情,而是一臉平靜地站在那個除了方旭東外,再也無人關注的角落,等待著慕傾顏出場。
暗中發現裴東來對於被孤立絲毫不在意,絲毫沒有主動離場的覺悟,方旭東皺了下眉頭,眸子裡的陰霾又濃了幾分。
七點半的時候,慕傾顏身著一身白色的晚禮服,像是美麗的公主一般,沿著樓梯,從二樓走下。
看到美得讓人心悸的慕傾顏,在場的男客人均是眼前一亮,同時想到方旭東不但能夠在床上體驗慕傾顏嬌喘呻吟的快感,還能成為蔣剛的女婿,獲得整個紅星集團這份嫁妝,均是暗暗感歎方旭東的艷福不淺。
在客人們暗中感歎的同時,慕傾顏佩戴著裴東來送給她的那對翡翠手鐲,一邊走下,一邊在人群中搜尋著裴東來的身影。
當她看到裴東來後,嘴角勾勒出一道迷人的笑容,然後在化妝師的陪同下,走下樓梯,款款走向了大廳中央的舞台。
「感謝大家能夠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傾顏的生日派對。」
很快的,慕傾顏走到舞池中央,接過話筒,微笑著感謝,感謝的同時,對著所有客人鞠了一躬。
「啪啪……」
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客人紛紛鼓掌。
「傾顏希望在場的每一位朋友能夠在今晚玩得開心。」掌聲落下,慕傾顏再次笑著說道。
「啪啪……」
掌聲再次響起,一名侍者推著蛋糕車走向舞池中央。
當侍者推著蛋糕車在舞池中央停下後,大廳裡的大燈熄滅,方旭東從人群中走出,上前試圖與慕傾顏一同點蠟燭。
慕傾顏本想讓裴東來與她一起點蠟燭,但見方旭東走到了身旁,善良單純的她,只好放棄心中的念頭,任由方旭東和她一起點燃了蠟燭。
「祝你生日快樂……」
眼看慕傾顏在方旭東的幫助下,點燃了二十四根蠟燭,客人們唱起了《生日快樂》這首歌。
「傾顏,許個願望吧。」歌聲落下,方旭東笑著說。
慕傾顏點了點頭,透過人群縫隙,看了裴東來一眼,滿臉幸福笑意地閉上眼睛。
幾秒鐘後,慕傾顏睜開眼睛,一口氣吹滅所有蠟燭。
「啪啪……」
蠟燭熄滅,大廳裡的大燈亮起,客人們再次鼓掌。
掌聲中,方旭東主動地拿起餐刀,為募傾顏切蛋糕,並且將其中印著桃心圖案的一塊蛋糕遞給了慕傾顏。
「謝謝旭東哥。」
慕傾顏接過蛋糕,禮貌地道謝。
隨後……在所有人疑惑的表情中,接過蛋糕的慕傾顏並沒有品嚐,而是小心翼翼地端著蛋糕盤,走出舞台。
慕傾顏要幹什麼?
看到這一幕,客人們一臉疑惑。
下一刻。
「東來,我一個人吃不完,我們一起吃吧?」
在客人們滿臉疑惑的表情中,身穿白色晚禮服,美得像是天使一般的慕傾顏,端著蛋糕盤,穿過人群,逕直走到了裴東來的面前,滿臉幸福地將那塊印著桃心的蛋糕,遞給了裴東來。
剎那間,全場寂靜。
那個被孤立的身影,不再孤單。
第300章 自掘墳墓
「東來,我一個人吃不完,我們一起吃吧?」
耳畔響起慕傾顏溫柔的話語,望著近在咫尺的蛋糕,裴東來能夠清晰地察覺到慕傾顏的愛意,也能夠感覺到自己被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鎖定。
沒有在意客人們的目光,裴東來想到之前做出的決定,苦笑道:「我不吃甜食,你吃吧。」
嘩啦!
裴東來的話一出口,安靜的大廳一片嘩然。
原本慕傾顏將蛋糕遞給裴東來就讓客人們震驚不已,如今,裴東來卻拒絕了慕傾顏要與他吃一塊蛋糕的提議,這給客人們帶來的震撼可想而知。
震驚之餘,客人們像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似的,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依舊站在舞池裡,拿著餐刀的方旭東。
燈光下,方旭東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點點的笑容。
儘管他竭力地控制著自己,不讓內心的情緒流露在臉上,可是他那瘋狂跳動的眼角肌肉還是出賣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憤怒!
無比的憤怒!!
為了讓裴東來知道慕傾顏是他方旭東預定的女人,讓裴東來不要幻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主動滾出南港,方旭東之前不但故意利用一些小手段徹底孤立了裴東來,而且當慕傾顏下樓後,表現得與慕傾顏十分的親密,主動幫著慕傾顏點蠟燭不說,還親自為募傾顏切蛋糕,並且將印有桃心圖案的一塊蛋糕切給了慕傾顏……
如今,慕傾顏非但沒有吃方旭東切的蛋糕,而且還主動走到裴東來身前,提議要和裴東來一起吃蛋糕……
然而——
面對這個讓方旭東求都求不到的機會,裴東來沒有接受,而是拒絕了!
這種截然的反差,就彷彿醜小鴨和天鵝的對比,讓方旭東像是一個小丑一般,顏面無存,又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臉上!
「我不管,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無論如何都要嘗一下。」
對於自己所作所為所引起的轟動,慕傾顏渾然不知,此時的她,眼中只有裴東來一個人,她像是熱戀中對男友撒嬌的小女生一般,撅起了性感的嘴巴。
耳畔響起慕傾顏的話,望著慕傾顏一臉撒嬌的模樣,饒是方旭東心理承受能力不差,也被氣得臉色發青,握著餐刀的右手忍不住哆嗦了幾下,那感覺彷彿要恨不得立刻拎著餐刀去砍裴東來兩刀似的。
方旭東的表情變化落入客人們的眼中,讓客人們本能地認為——如果裴東來不想死的話,最好識趣地再次拒絕慕傾顏的提議,同時立刻從大廳裡消失。
慕傾顏沒有在意周圍的一切,裴東來卻能夠清晰地察覺到方旭東眸子裡閃爍的怒意,也能察覺到周圍那些客人看向自己時的古怪表情。
這一切,他看在眼裡,卻沒有放在心上。
對他而言,之所以拒絕慕傾顏一起吃蛋糕的提議,只是因為之前做出的決定,故意裝傻充愣,想與慕傾顏保持一定距離,而不是因為害怕得罪方旭東!
如今,見慕傾顏執意要讓自己嘗一下蛋糕,裴東來知道,若是自己拒絕了慕傾顏的話,暫且不說是否會讓慕傾顏在眾人面前丟臉,至少會讓慕傾顏很難堪。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歎了口氣,道:「好吧,就嘗一下。」
「嗯嗯。」
慕傾顏興奮地點了點頭,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將蛋糕中央那塊桃心挑起,要喂到裴東來嘴中。
「呃……」
看到這一幕,周圍那些客人表情變得格外的精彩。
而依舊站在舞池中央的方旭東,氣得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我自己來。」
眼看慕傾顏竟然要給自己喂蛋糕,裴東來可以百分百確定,慕傾顏是真的愛上了他,確定這一點的同時,他沒有張開嘴,讓慕傾顏喂,而是苦笑著說了一句,順手接過蛋糕盤,將慕傾顏挑起的那一小塊蛋糕送進了嘴裡。
方旭東終於忍無可忍了。
只是——
得知裴東來身手不錯的他,沒有自取恥辱地衝到裴東來面前叫囂,而是丟下餐刀,滿臉陰沉地離開了大廳。
看到這一幕,周圍那些客人紛紛用一種默哀的目光看著裴東來,那彷彿已經看到裴東來悲慘的下場一般。
之前,裴東來看到方旭東的第一眼就覺得方旭東和方旭偉長得有些相像,後來,方旭東孤立裴東來與其他客人交談的時候,裴東來通過變態的聽力,暗中聽到了對話,基本可以肯定方旭東和方旭偉是兄弟倆。
此時見方旭東滿臉陰沉地丟下餐刀離去,察覺到周圍那些客人默哀的目光,裴東來心如明鏡——他和方家的梁子算是徹底地結下了!
心中雖然明白這一點,裴東來卻沒有在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隱忍三分;
人再犯我,十倍還之;
人還犯我,斬草除根!
這是裴東來的做事信條。
對他而言,他若不是賣蔣剛一個人情,方旭偉就不是被打斷兩條腿那麼簡單了。
如果方旭東想重蹈覆轍,裴東來不介意滿足他的願望。
慕傾顏卻是沒有察覺到方旭東氣得離開了,她見裴東來吃掉了那顆桃心,幸福地笑了笑,然後拿起叉子,吃裴東來吃剩下的蛋糕。
和之前不同,周圍那些客人沒有一個人再將裴東來當成透明人,相反,而是將裴東來當成了全場的焦點。
此時,見慕傾顏絲毫不介意地吃裴東來吃剩下的蛋糕,他們均是十分好奇,好奇裴東來到底憑借什麼可以讓身為亞洲天後的慕傾顏如此傾心。
待慕傾顏和客人們嘗了蛋糕過後,侍者將蛋糕車推到了一旁,角落裡的樂隊開始彈奏一首適合跳舞的曲子。
曲調響起,客人們將目光從裴東來和慕傾顏身上挪開,其中,帶女伴來的男客人,和女伴攜手走進舞池,獨自來的男女則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也牽著手走進舞池,並且一邊跳舞,一邊眉目傳情,曖昧的氣息開始在大廳裡瀰漫。
慕傾顏本想著讓裴東來主動邀請她跳舞,見裴東來半天沒有動靜,紅著臉,偷偷瞄了裴東來一眼,然後鼓足勇氣,伸出手,小聲道:「我們也去跳支舞吧?」
「唔,我沒跳過舞,就不上去獻醜了。」慕傾顏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讓裴東來有些暗暗叫苦。
「沒事,我教你哦。」
慕傾顏不知從哪裡鼓足勇氣,說話間,直接牽住了裴東來的手,拉著裴東來走向舞池。
感受著慕傾顏小手傳來的酥軟,裴東來暗中歎了口氣,心中明白,自己若想在今晚和慕傾顏刻意保持距離,恐怕比登天還難。
明白這一點過後,裴東來不再糾結,而是打算不在今晚掃慕傾顏的興,至於拉開距離,只能等到離開南港後實施了。
在大學之前,裴東來為了能夠完成心中的誓言,給裴武夫在大城市買一套房子、娶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他幾乎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學習上,根本沒有學過跳舞。
上大學後,他雖然知道裴武夫是隱藏的boss,曾經的誓言變得毫無意義,不過卻因為另外一個誓言,想盡一切辦法壯大自己,也沒有學過舞蹈。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的舞技不能用糟糕來形容,而是根本就不會。
好在他的領悟能力和學習能力足以秒殺一些所謂的天才,為此,他在跟著慕傾顏跳的過程中,很快便摸到了一些門道,身子不再像是木偶一般僵硬,而是能跟上慕傾顏的步伐。
舞池中,裴東來摟著慕傾顏的小蠻腰,握著慕傾顏的酥軟小手,動作很規矩,規矩得有些不自然,目光很清澈,清澈得沒有一絲慾望。
相比裴東來而言,慕傾顏卻沒那麼淡定了——燈光下,她不知因為緊張還是羞澀,不敢和裴東來對視不說,動作沒有以往那般嫻熟,臉蛋紅透了,似是要滴出水一般,心臟瘋狂地跳動著,像是藏著一頭四處亂撞的小鹿。
對於那些時常參加類似今晚這種派對、聚會的人客人而言,跳舞是他們必備的技能之一。
對此,儘管裴東來不再踩慕傾顏的腳丫,能夠跟上慕傾顏的步伐,但在他們看來,裴東來的舞技實在太糟糕了,糟糕得像是一個小丑在表演。
這也讓他們更加的納悶,納悶慕傾顏怎麼會看上裴東來。
只是——
很快的,他們看向裴東來的目光變了!
因為……當換成難度較大的探戈舞曲後,之前一直被慕傾顏帶著跳舞的裴東來突然動了起來——蟹行貓步、擺頭甩胯,熟練而利落的動作,讓裴東來像是變了一個似的。
察覺到裴東來的變化,不光是周圍那些客人看向裴東來的目光變了,慕傾顏也是微微一怔——她想不通,不會跳交誼舞的裴東來,為何會跳難度極大的探戈舞!
慕傾顏做夢也想不到的是,裴東來在剛才探戈舞曲響起的瞬間,融合了蕭飛有關社交方面的記憶。
對於曾經身為共和國第三顆龍牙的蕭飛而言,他的舞技雖然無法和那些舞蹈大師媲美,但在業餘裡面絕對算得上頂尖。
儘管很納悶裴東來為何會跳探戈舞,不過在短暫的驚訝過後,慕傾顏沒有去想這個問題,而是配合著裴東來跳了起來。
舞曲節奏明快,舞步華麗高雅而狂放,交叉步、踢腿、跳躍、旋轉……
舞池中,裴東來和慕傾顏像是配合多年的舞伴一樣,以嫻熟的配合跳出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舞步,互相纏繞的肢體充分展示出人體之美。
「啪啪……」
不知不覺中,客人們紛紛退出了舞池,當音樂戛然而止的瞬間,其中一些客人情不自禁地將掌聲送給了裴東來和慕傾顏。
「呼……呼……」
慕傾顏的額頭上滲出了香汗,呼吸也略顯急促,口中噴出的香氣一個勁地湧向裴東來的鼻中,胸前的聖女峰隨著呼吸,上下晃動,與裴東來的身子有意無意地摩擦著,令得裴東來當下起了男人應有的反應,剩下的大鳥瞬間膨脹,直接頂在了慕傾顏那平坦的小腹上。
嗯?
愕然察覺到小腹被一根硬梆梆的東西頂著,傳來一股炙熱的感覺,慕傾顏就彷彿觸電了一般,身子一顫,隨後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一般,渾身軟綿綿地倒在了裴東來懷中。
看到這一幕,儘管客人們知道裴東來享受艷福很有可能要付出代價,但也沒來由地一陣羨慕。
別墅大廳門口,一直吸煙,冷眼旁觀的方旭東,眸子裡流露出了濃濃的殺機。
稍後,他掐滅煙頭,走到一旁,撥通了手下的電話。
他要讓南港成為裴東來的墳地,卻不知是在自掘墳墓!
第301章 我等你們很久了,你們信嗎?
夜晚十點的時候,廟街路邊的攤檔早已開始營業,整條街道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吆喝聲、喊叫聲、嬉笑聲,生生不息,勾勒出了一副熱鬧的畫卷。
「東來,天後廟附近亦有不少算命和睇相的攤檔,要不我們先去那邊看看,回來再到大排檔吃東西?」熱鬧、擁擠的廟街上,慕傾顏像是情侶逛街一般,親暱地挽著裴東來的胳膊,一臉興奮的笑容。
因為害怕被人認出來,慕傾顏脫掉了晚禮服,換上了一件寬鬆的T恤,下面是一條淡藍色的牛仔褲,盤起的頭發放了下來,頭頂上帶著一頂鴨舌帽,鼻樑上架了一副超大號的蛤蟆鏡。
縱然慕傾顏改變了裝束,做了偽裝,沒有讓人認出她,可是……一路走來,她的回頭率依然高的驚人。
因為……她雖然遮擋出了傾城傾國的容顏,卻無法遮掩令男人噴血的身材,尤其是那條緊身牛仔褲,將她的兩條美腿承托得淋漓盡致,同時也將兩腿與翹臀之間勾勒出了一道驚人而誘人的弧度。
「算命?」
愕然聽到慕傾顏的話,裴東來感到一陣頭大,從小到大,他都不信鬼神之說,更不相信所謂的江湖術士,認為那些人都是察言觀色能力一絕的騙子。
「嗯嗯,據說有一名相師算命很準哦。」慕傾顏笑著點了點頭:「走啦。」
話音落下,慕傾顏鬆開胳膊,順勢拉住裴東來的手,朝著天後廟走去。
天後廟坐落於油麻地的榕樹頭,把一條廟街生生地一分為二。靠著廟的南牆,比較寂靜,一溜兒都是看相、算命的攤子,攤主們一個個擺出一副半仙的模樣。
裴東來和慕傾顏抵達天後廟的時候,赫然看到那些算命攤子前,有人坐下來問前程,也有青年男女來問姻緣。
而那些所謂的半仙,看到裴東來和慕傾顏兩人後,眼前均是一亮,那感覺就像是餓狼看到了獵物,又像是屠夫磨光了刀子,準備宰肥羊。
顯然……對於察言觀色能力登峰造極的半仙們而言,他們都看得出,裴東來和慕傾顏是肥羊,很肥的那種。
「東來,就是那個相師,你看排了很多人呢。」慕傾顏拉著裴東來,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算命攤。
順著慕傾顏所指,裴東來發現正如慕傾顏所說,前方那個算命攤前,的確排著一條十幾人,都是等著算命的。
看到這一切的同時,裴東來隱隱察覺到了什麼,心中一動,腦袋微微一偏,赫然發現人群中有兩名長相彪悍的大漢在暗中盯著他。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卻沒有在意,而是任由慕傾顏拉著他走向了那個一副仙風道骨的半仙。
「好了,後面的人都散了吧,老道我今天累了,今晚就到此為止。」眼看裴東來和慕傾顏走來,那名在廟街名氣最大的相師心中暗笑,卻裝出一副疲憊的模樣,揮手示意人群可以離開了。
「老神仙,我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你就給我算一卦吧?」
「是啊……」
那些等候算命的人,聽到半仙的話,均是懇求地說道。
「老道我算命不求財、不求感恩,只是為了圖個樂子,今晚老道我實在沒有閒情逸致了。」半仙一邊收拾攤位,一邊道:「都散了吧,改日再來。」
「唉,早知道我們提前來就好了。」眼看半仙要收攤,之前排隊的人陸續離開,慕傾顏多少覺得有些遺憾。
「傾顏,你信不信,他會給我們算命?」裴東來笑著沖募傾顏問道。
慕傾顏一怔,眨巴著大眼睛:「不可能吧?他都說要收攤了。」
「年輕人,老道我已經要收攤了,你們還站在這裡幹什麼?」不等裴東來回話,收拾攤子的半仙主動搭訕道。
見半仙搭訕,慕傾顏一喜:「老神仙,要不您在收攤之前給我們算一卦?」
老道遲疑。
「老神仙,拜託您了,就一褂,花不了多少時間的。」慕傾顏見老道猶豫,連忙又道。
「好吧,看在小姑娘你心誠的份上,老道我就為你們算一卦。」半仙假裝猶豫再三,做出決定。
「謝謝老神仙。」
慕傾顏興奮得手舞足蹈,連忙拉著裴東來上前。
裴東來見狀,為了不掃慕傾顏的興致,哭笑不得地上前。
見兩人上前,半仙一臉高深莫測地說道:「你們是來算姻緣的吧?」
愕然聽到半仙的話,慕傾顏臉蛋瞬間爬上一縷緋紅,低著頭,沒敢吭聲,而是偷偷看著裴東來。
「小姑娘,我看你們兩人,一個是青年才俊,一個美若天仙,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半仙見裴東來和慕傾顏不吭聲,又道。
「真的?」
慕傾顏一陣心花怒放。
「小姑娘,先不要急著高興,老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半仙話鋒陡然一轉,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直勾勾地看著裴東來,道:「這位小生,天庭飽滿,一臉福相,日後必然是有福之人!」
「還有呢?」
或許是半仙的表情太嚴肅了,慕傾顏有點小緊張,而裴東來看似一臉聆聽的模樣,實際上在暗中觀察那兩名暗中盯著他的大漢。
「所謂福有很多種,財源廣進是福,官運亨通是福,兒孫滿堂是福,妻妾成群也是福——這位小生天生有著一雙桃花眼,日後注定艷福不斷。」
半仙一臉認真地觀察著裴東來,彷彿裴東來的臉上長著花一般吸引著他:「所以,你們的婚姻之路充滿了坎坷,稍有不慎將會分道揚鑣,從此天各一方。」
聽到半仙這番話,慕傾顏露出了擔憂的模樣。
「小姑娘,你莫要怕,既然你找到了我,我自然可以幫你們渡過難關。」半仙察覺到慕傾顏的擔憂,一臉神秘道。
「請老神仙指點迷津。」慕傾顏連忙請求道。
「我這裡有一符,讓這位小生隨身攜帶三年,不但可以化解你們婚姻之路的一切苦難,還可以讓這位小生逢凶化吉,未來之路一片光明……」老道見魚兒上鉤,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裴東來笑道:「老神仙,說吧,您的符多少錢?」
「這個……」裴東來的直接讓半仙有些尷尬,尷尬之餘又一副猶豫不定的模樣。
「老神仙,您開個價吧。」慕傾顏恨不得立刻把半仙手中的符拿過來,哪裡還在乎價格?
「一萬塊吧。」半仙斟酌片刻,給出一個價格。
聽到半仙的話,周圍那些同行,一個個都露出了JJ疼的表情,那感覺恨不得代替半仙操刀。
「老神仙,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才你說你算命不求財、不求感恩,只是圖個樂子,怎麼能夠獅子大開口要一萬塊呢?」裴東來揭穿半仙的老底。
「呃……」
半仙一陣尷尬。
「走吧,傾顏。」裴東來見狀,不再廢話,拉著慕傾顏離開。
「唉,等等,八千塊好了。」
「六千。」
「五千。」
「一千,只要一千塊,符你拿走!」
原本慕傾顏還有些不願意離開,聽到背後半仙著急的話語,慕傾顏才發現半仙的確是一個騙子,滿臉苦悶道:「東來,你不會是看出他是騙子,所以才對我說他會給我們算命吧?」
「嗯。」
裴東來笑道:「我剛才留意了一下,他剛才給人算命,每次最多收個幾百塊,他故意收攤,是看出我們有錢,好宰,想欲擒故縱——因為我們走到他身旁的時候,其他那些半仙都是一副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真是太可惡了,他們怎麼能拿人生大事騙人呢?」慕傾顏氣憤不已地說著,隨後又想起剛才要算的是姻緣,臉蛋當下又紅了。
裴東來苦笑不已,同時清晰地看到那兩個跟蹤大漢,依然跟蹤著他們。
「東來,這家大排檔的海鮮很不錯哦。」幾分鐘後,慕傾顏帶著裴東來來到一家大排檔門前道。
眼看大排檔的生意非常好,不但坐滿了人,還有站在門口等待的,裴東來笑道:「那就在這家吧。」
慕傾顏興奮地點了點頭,然後和裴東來在門口等了近十分鐘才排到座位。
一般而言,如果一個女孩跟你吃飯的時候,會惦記著你的口味,徵求你的意見,那麼她不但是真心喜歡你,而且還是那種能夠娶回家做婆娘的女人。
因為,在她心中,你比她自身更重要。
在裴東來面前,慕傾顏就是如此——入座後,身為東道主的慕傾顏拿起菜單,挨個給裴東來介紹,介紹完後徵求裴東來到底要不要點。
裴東來心中微微觸動,笑著讓慕傾顏自己做主。
與此同時,生意火爆的大排檔門口突然出現了一群人,其中領頭的是一個留著平頭,身穿一身黑色西裝的青年,青年的懷中微微鼓起。
青年身後跟著十幾名大漢。
那些大漢一個個身材魁梧不說,長相彪悍,目光陰冷,一看就不是普通混子,而是那種染過血,甚至手上有人命的亡命徒。
青年一行人出現,當下令得大排檔裡的客人有些側目觀望,面露懼意,而大排檔的老闆則是一臉恐慌不安地迎了上去。
「老闆,給我們騰三張桌子,就那邊吧。」青年身旁一名大漢,毋庸置疑地對老闆說著,指了指裴東來身後的三張桌子。
「好,好。」老闆看出青年一行人不好惹,自然不敢怠慢,賠笑答應下來。
與此同時,裴東來身後那三張桌子的客人不等老闆走近致歉,便一個個識趣地起身離開。
見那三桌客人離開,老闆一個勁地陪著笑臉,同時拿著抹布親自擦桌子。
「這群人好霸道。」
慕傾顏看到青年帶著十幾名大漢走來,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道。
不等裴東來開口,一名大漢在前開路,青年帶領著十幾名大漢,浩浩蕩蕩地靠近了裴東來。
「媽的,你眼睛瞎了不成,沒看到大爺我過來嗎?」
走在最前面那名大漢在接近裴東來的時候,腳故意勾了一下裴東來身前的桌子,做出一副差點被絆倒的模樣,隨後……停下腳步,瞪圓眼睛,衝著裴東來喝道。
「你的演技真的太不入流了。」
裴東來玩弄著筷子,笑瞇瞇地看了大漢身後的青年一眼:「我說,我等你們很久了,你們信嗎?」
第302章 血雨腥風起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不光是走在最前面的大漢,就連大漢身後那名帶頭的平頭青年也是微微一怔。
他們都是方旭東手下的精英,接到方旭東的命令,前來廢掉裴東來。
為了防止被裴東來發現,他們沒有在裴東來和慕傾顏離開淺水灣別墅的時候跟蹤,而是因為提前得知慕傾顏要來廟街,特地在廟街守候。
因為害怕事後蔣剛怪罪,方旭東讓他們不能和裴東來動手,而是要刻意地製造一個衝突,然後在慕傾顏露出真實身份前動手。
如此一來,蔣剛事後追究起來,方旭東在表面上可以以誤會解釋——畢竟,慕傾顏喬裝打扮過後,很難認出來……
原本按照青年一行人的打算,最前面的大漢和裴東來發生偶然地相撞後,便大打出手。
可是……
如今,見裴東來一臉悠哉地玩著筷子,說出「我等你們很久」這種話,包括領頭的青年在內,均是愣了,以至於忘記了動手。
「你們想幹什麼?」
青年一行人愣神的同時,慕傾顏站起身,一臉氣憤地說道。
「屌,你找死!」
慕傾顏的話讓最前面的大漢回過神,他暴喝一聲,順勢揮拳砸向裴東來。
眼看大漢一拳砸來,裴東來輕描淡寫地揮出手,右手呈掌狀攤開,攔向大漢的拳頭。
「啪。」
大漢的拳頭砸在裴東來的手掌上,只覺得砸在了一塊鐵板上,傳來一陣生痛。
隨後……不等他收拳,裴東來五指一扣,直接扣住了大漢的拳頭,然後猛然往下一拉!
——喀嚓。
斷骨的聲響起,大漢的手腕直接被裴東來掰斷不說,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要跪倒在地。
砰!
一下掰斷大漢的手腕,裴東來不做停留,一腳將大漢踢飛了出去。
匡當!
大漢的身子砸在了一張桌子上,將那張木桌砸得粉碎,盤子、碗筷掉落一地,發出一陣響聲。
「啊……」
那張桌子的客人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拔腿就跑。
「兄弟們,操傢伙,給我幹這個王八蛋!」
一名大漢拉開一個黑色大包,丟到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
燈光下,黑色大包裡擺滿了明晃晃的鋼刀,寒氣逼人。
「啊……」
看到黑色大包裡裝的鋼刀,客人們都驚叫著逃走,老闆躲在了收銀台下面。
而很少見如此場面的慕傾顏,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臉色有些發白,忘記了表明自己的身份,搬出蔣剛威懾。
眼看手下一股腦地衝向黑色大包拎刀,領頭的青年,悄然退到大漢後面,手有意無意地放在懷中,做出一副隨時拔槍的姿態。
裴東來見狀,二話不說,一腳踢向身前的椅子。
「砰!」
悶響傳出,椅子被裴東來一腳踢起,夾雜著勁風,呼嘯著砸向擋在領頭青年身前的三名大漢。
「砰!」
一名大漢被砸中,恐怖的力道直接將他掀翻在地不說,還撞倒了身後的兩名大漢。
「啪!」
隨後……不等那名大漢起身,他只覺得眼前黑影閃過,肩頭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躲在大漢後面的領頭青年見裴東來做出一個電視電影中才會出現的武打鏡頭,踩著大漢的肩膀騰空躍起,不由一怔,隨後……本能地要將手伸向懷中,試圖拔槍。
「如果我想殺你,你已經死了。」
不等領頭青年拔出懷中的手槍,裴東來飄然落地,落在了領頭青年身前。
嗯?
裴東來那輕描淡寫的話語就彷彿一道悶雷在領頭青年耳畔炸響一般,令得領頭青年伸向懷中的手當下僵硬在了空中不說,臉色也是陡然一變,渾身汗毛瞬間乍起。
雖然被裴東來恐怖的武力值嚇得不輕,可是……領頭青年在短暫的驚嚇過後,毅然選擇拔槍。
「不見棺材不落淚!」
裴東來見狀,冷喝一聲,左手呈爪狀揮出,一把抓住領頭青年的手腕,用力一拉,將領頭青年的手腕摁在了桌子上。
「唰!」
隨後……不等領頭青年做出掙扎,裴東來握著筷子的右手順勢一揮,用筷子扎向領頭青年的手掌。
「噗嗤!」
鮮血噴出,灌入暗勁的筷子宛如一把鋒利的匕首一般直接將領頭青年的手掌刺穿不說,直接沒入了桌子裡面。
手掌傳來的劇烈疼痛令得領頭青年張開嘴巴,隨後……不等他發出痛苦的哀嚎,他看到筷子沒入桌子的一幕,就像是大白天遇到鬼一般,硬是將到嘴邊的哀嚎嚥回了肚子裡,整個人呆若木雞。
領頭青年看到了筷子插入桌子的一幕,而身後那些大漢因為裴東來擋住了視線,無法看到這驚世駭俗的一幕。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雖然看出裴東來不好惹,但想到方旭東的命令,再一看領頭的阿威裴東來制服,一個個均是拎著明晃晃的砍刀,衝著裴東來衝去。
「如果誰覺得自己活膩歪了,我不介意滿足他的願望。」
見眾多大漢拎刀衝來,裴東來不慌不忙地從阿威的懷中掏出手槍,將槍管對準了眾多大漢。
「嘶~」
看到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漆黑槍管,那些大漢們一個個像是看到死神在跟他們招手似的,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數三聲,如果有人不放下刀、跪倒,我保證子彈會打爆他的腦袋。」
裴東來一手抓著被嚇住的阿威,一手持槍,聲音冰冷:「一!」
沒有反應,那些大漢似乎還沒有從驚嚇中回過神。
「二。」
裴東來故意將字咬得很重。
「匡當!」
最前面的大漢嚇得鬆開了鋼刀,不過卻沒有跪倒。
裴東來將槍管對準最前面的大漢。
「砰!」
「匡當!」
不等裴東來說出「三」,最前面的大漢嚇得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而後面那些大漢見狀,紛紛丟掉了鋼刀,其中一大半跪倒了下去,有幾個殺過人的硬骨頭寧死不屈。
裴東來面色一冷,將槍口對準了身材最為魁梧的一名大漢,右手食指觸摸在了扳機上,緩緩地道:「三。」
「砰!」
「砰!」
……
眼看裴東來真要開槍,四名殺過人的大漢也嚇得跪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名叫阿威的領頭青年從驚嚇中回過神,一咬牙,試圖用膝蓋頂向裴東來的兩腿間。
「你再動一下試試?」
阿威的腿剛一動,裴東來便將冰冷的槍管塞進了他的嘴中,令得他的身子再次變得僵硬在了原地,不敢挪動半分。
「我今天不想殺人,但是如果你非要逼我送你去見閻王爺,我會考慮滿足你的願望。」
裴東來凝視著阿威那張蒼白的臉,問道:「你是凌華強的人還是方家的人?」
「滴答……」
沒有回答,冷汗不斷地從阿威的額頭滲出,緩緩滑落,滴進了他的眼睛,讓他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一。」
裴東來輕輕說道。
阿威身子劇烈一震,心臟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二。」
裴東來再次開口,臉上笑容不減。
阿威嚇得魂飛魄散,無法開口,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裴東來見阿威要開口,抽出槍管。
「我是……是……是東哥派我來的。」
儘管阿威是方旭東手下的得力干將之一,而且是拼出來的地位,可是……理智和知覺告訴他,裴東來真敢開槍崩了他,所以他沒敢隱瞞不說,還因為過度的緊張,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方旭東?」裴東來問。
「咕咚。」
阿威嚥了口吐沫,瘋狂地點頭。
「你胡說,旭東哥怎麼會派人對付東來?」眼看阿威說是方旭東派來的,因為驚嚇一直愣在原地的慕傾顏回過神。
「慕……慕小姐,是真的,是東哥派我來的!」
阿威都快哭了,同時為了增加說服力,他指了指跪倒在地的那些大漢:「慕小姐,不信你問他們——我們都是幫東哥管理九龍這些場子的。」
再次聽到阿威的話,慕傾顏愣在了原地,心地善良、單純的她,實在想不明白,從小被她當作哥哥的方旭東為何要派人對付裴東來。
「方旭東怎麼能這樣做?」
短暫的疑惑過後,慕傾顏氣得臉色發白,道:「東來,我現在就將這件事情告訴我乾爹,讓我乾爹懲罰方旭東!」
話音落下,慕傾顏不等裴東來回話,便氣急敗壞地掏出手機,撥通蔣剛的電話。
裴東來見狀,想了想,沒有阻止慕傾顏的舉動。
「傾顏。」
電話很快便接通,蔣剛溺愛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慕傾顏的耳中。
「乾爹,方旭東實在太可惡了——他竟然派人對付東來,你一定要懲罰他!」慕傾顏沒有像往常一樣撒嬌,而是直接控訴方旭東的惡行。
「嗯?」
電話那頭,蔣剛聽到慕傾顏的話,先是一怔,隨後想起了什麼,又釋然了,皺眉問道:「傾顏,東來有沒有受傷?」
「沒有。」
「他在你身邊嗎?」
「在。」
「你讓他接電話。」
耳畔響起蔣剛的話,慕傾顏滿臉歉意地走到裴東來身前,將手機遞到裴東來面前,帶著幾分哭腔道:「東來,我乾爹要和你通話。」
「蔣先生。」
裴東來接過手機,語氣平靜道。
「東來,我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抱歉。」
電話那頭,身在國外的蔣剛先是致歉,然後信誓旦旦道:「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我馬上趕回南港。」
「好。」
裴東來略微沉吟,給出答覆。
南港。
血雨腥風起。
第303章 猛龍過港(一)
東京某家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裡。
蔣剛掛斷電話後,卻沒有將手機放在茶几上,而是拿著手機,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麼了?」
蔣剛沉默的同時,一名身穿黃色長衫搭配黑色長裙的女人端著兩杯紅酒,從酒櫃旁走到蔣剛身前,放下酒杯,坐在蔣剛身旁,雙手搭在蔣剛的肩膀上,輕輕揉捏的同時,親暱地問道。
藉著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女人一頭長髮染成了酒紅色、燙成了大卷,長著一張標準的瓜子臉,皮膚白淨而光滑,秋眸亮若星辰,鼻樑微挺,勾起一個誘人的弧度,櫻桃小嘴上塗抹著淡粉色的口紅,讓人忍不住想上去親一口。
燈光下,女人原本目光柔情似水,一副小鳥依人的姿態,可是因為眉目間那顆美人痣和風韻的嬌軀,讓原本溫柔、賢惠的她多了幾分嫵媚的感覺。
這是一個溫柔體貼卻同樣嫵媚誘人的女人。
這種女人是中老年男人的殺手。
因為她們可以用溫柔溫暖男人在商場、官場搏殺而疲憊的心靈,也可以用她們的嫵媚讓男人們在床上煥發第二春。
「南港那邊出了點事情,我們要立刻趕回去。」感受著女人的貼心,蔣剛扭頭,輕輕撫摸了一下女人一點也不顯老的臉龐,微笑道。
「什麼事這麼著急?」蔣剛的話讓女人略顯驚訝。
「雅馨,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柳玥身邊的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吧?」蔣剛問。
名叫溫雅馨的女人輕輕點了點頭:「記得,你說柳玥對那個年輕人格外關照,而且那個年輕人被金融界泰山北斗收為關門弟子。除此之外,因為當初他和傾顏一同被匪徒綁架,兩人結識,傾顏為了感謝他,還特地跑到他所在學校的迎新晚會舞台登台唱了一首歌。」
「嗯,是他。」
蔣剛語氣複雜地點了點頭,然後歎氣道:「只是你有所不知,前兩天,方坤的小兒子方旭偉去東海潛規則《想唱就唱》那個選秀活動的一個女孩,結果那個女孩是他的朋友,結果方旭偉被他打斷了雙腿。」
溫雅馨明顯一驚。
「今晚,他又因傾顏邀請到南港參加傾顏的生日派對,結果方旭東派人去對付他。」
說到這裡,蔣剛似乎覺得這件事情十分棘手,眉頭微微一挑:「剛才傾顏打來電話告訴我這件事情,說他並沒有受傷……」
耳畔響起方旭東這個名字,溫雅馨的眼角肌肉沒來由跳動了幾下,不過卻很快掩飾了過去,待蔣剛說完後,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身手十分了得,如果這件事情不給他一個交代,恐怕他不會善罷甘休。」
蔣剛並沒有將裴東來擊殺匪徒、救下慕傾顏的內幕告訴溫雅馨,而是話鋒陡然一轉,臉上湧現出幾分怒意:「之前方旭偉被打斷雙腿後,我就跟方坤打過招呼了,讓他不要再去找那個年輕人的麻煩。方旭東無視我的命令,我必須要給他一點懲罰,否則,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半斤還是八兩!」
溫雅馨沉默不語。
……
廟街,裴東來所在的大排檔裡,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客人們跑了個精光不說,老闆和服務員紛紛躲在收銀台下面,嚇得不敢冒頭。
相比老闆而言,阿威和他的手下心中的恐懼更濃——他們再無一開始進門時的囂張跋揚,相反,像是哈巴狗一樣,眼巴巴地看著裴東來,期待裴東來能夠放過他們。
「回去告訴方旭東,在蔣先生回到南港之前,我不會追究此事,但如果他依然賊心不死的話,讓他提前準備好棺材。」想到今天是慕傾顏的生日,想到剛才蔣剛的那番話,裴東來打算一切都等到蔣剛回來後再說。
「是,是,我一定將您的話帶到。」
眼看裴東來要放過自己一行人,阿威像是奴才一般點頭哈腰,那感覺生怕裴東來反悔似的。
「滾。」
說話間,右手猛然一動,卸下彈夾,子彈順著一條直線,相繼掉落在地板上,聲音刺耳。
——喀嚓!
隨後……不等阿威等人夾著尾巴離開,裴東來手中的手槍被他一把捏碎。
阿威嚇得心臟差點就跳出了心臟,他沒敢再多一句廢話,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強忍著手掌的疼痛,率先離開。
見阿威離開,那些大漢一個個爭先恐後地站起身,像是過街老鼠一般,彎著腰,大氣也不敢喘一個地從裴東來身前灰溜溜地離開。
「對不起,東來,我……」
阿威等人離開,慕傾顏低著頭,一臉自責地看著裴東來,她本想藉著生日的機會帶著裴東來在南港好好玩玩,卻沒有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情。
「傾顏,這事跟你沒關係,你幹嘛說對不起?」裴東來絲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可……可是……」
慕傾顏一臉委屈,眼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轉,雖然她不知道方旭東為什麼要對付裴東來,可是直覺告訴她是因為她。
「好了,不要可是了,客人都跑光了,我去給老闆賠償損失。」裴東來笑著拍了拍慕傾顏的肩膀,然後徑直走向了收銀台。
收銀台下,老闆和三名服務員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均是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剛才的事情不但影響了你們的生意,還對這裡的設施造成了損壞。」
裴東來也明白老闆和服務員多半嚇壞了,於是也沒有讓他們出現,而是走到收銀台前,拿出來時柳玥為他準備的港幣,將一疊放在了桌子上:「這些錢對你們的賠償。」
話音落下,裴東來不等老闆和三名服務員露頭,便轉身,逕直走到慕傾顏身旁,猶豫了一下,還是拉起慕傾顏的柔軟小手,走出了大排檔。
「老……老闆,他留下了好多錢。」
裴東來離開後,一名服務員起身看到放在收銀台上的一疊錢,瞳孔猛然放大。
「他怎麼可能給我們錢呢?」
「是啊,好奇怪——剛才他一下扎穿那人的手掌不說,還把槍管塞進了那人的嘴裡,可是把我嚇壞了,他應該是壞人才對吧?」
「他是個好人——他那麼做只是以牙還牙,以暴制暴罷了。」
老闆沒有去拿收銀台上的錢,而是望著裴東來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
「再看看,那個傢伙有沒有跟在後面?」
裴東來帶著慕傾顏離開大排檔的同時,阿威帶著一干手下,驚魂未定地朝著停車的地方跑去,一邊跑,一邊讓手下看裴東來是否追了上去。
「威哥,他沒有跟著我們。」
「確定沒有?」
「確定。」
再次聽到手下的回答,阿威鬆了口氣,懸掛的心稍微落了一些,他減緩腳步,用未受傷的左手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哆嗦著撥通了方旭東的電話。
「事情辦妥了嗎?」
電話接通,聽筒裡傳出了方旭東的聲音,語氣一如既往的陰沉,陰沉之餘還夾雜著幾分興奮和期待。
「東……東哥,他太……太厲害了!」
或許是因為剛才裴東來的所作所為給阿威留下了無法抹去的陰影,或許是害怕電話那頭的方旭東怪罪,阿威聲音顫抖,握著手機的左手一個勁地哆嗦。
嗯?
愕然聽到阿威的回報,方旭東先是一怔,隨後表情比之前陰沉了幾分,冷冷地問:「你的意思是事情沒辦妥?」
「對……對不起,東哥,他真的太厲害了,弟兄們都不是他的對手,我本來想用槍幹掉他,結果連拔槍的機會都沒有!」
阿威說著都快哭了,他也見過厲害的角色,例如紅星保衛隊裡的金星保鏢,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可是在他看來,那些金星保鏢在裴東來面前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沒法比。
「廢物!」
阿威不但沒有完成方旭東吩咐的事情,打殘裴東來,而且還一個勁地說裴東來厲害,這讓方旭東恨不得立刻衝到阿威面前,給阿威兩個耳光洩怒。
「他人呢?」
憤怒之餘,方旭東又冷靜下來,滿臉陰森地問道。
「不……不知道。」
阿威剛才帶著手下走出大排檔後,生怕裴東來跟著,只顧著拔腿跑了,哪裡知道裴東來去了哪裡?
「我叼你老母!」
阿威的再次回答讓方旭東徹底怒了,以至於他怒不可止地罵出了髒話。
阿威欲哭無淚,在他看來,如果他和手下跑得慢了,鬼知道裴東來會不會改變主意,一槍崩了他?
「對……對了,東哥,他在我們離開的時候讓我給您帶一句話。」鬱悶之餘,阿威也知道眼下要抓緊想辦法彌補自己的過失,結果想起了裴東來放走他們前說的話。
「什麼?」方旭東冷冷地問。
「他說,蔣先生回來之前,他不會追究此事,但如果您還要對付他的話,他將對您動手。」阿威生怕刺激到方旭東,沒敢將裴東來的原話轉達,而是略微改動。
「阿威,你要是讓老子在南港看到你,老子非宰了你不可!」方旭東跳腳罵了一句,掛斷電話,一腳踹在身前的書桌上,將書桌踹出去老遠。
「嗡……嗡……」
隨後……不等方旭東消氣,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察覺到手機的震動聲,方旭東面色冷漠地將手機拿到眼前一看,赫然看到了一條短信:打你電話打不通,只能給你發短信了——今晚發生的事情讓他很生氣,他要連夜趕回去,說是要懲罰你。你先出去避避風頭,等他氣消了再回來吧。
——溫雅馨。
第304章 猛龍過港(二)
望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短信,方旭東那張原本就陰沉的臉,完全扭曲在了一起,雙目像是要噴火一般,表情猙獰得嚇人。
「媽的!」
他滿臉猙獰地罵出兩個字,聲音嘶啞,隨後……強忍著內心的憤怒,沒有砸掉手機,而是點燃一支香煙,狠狠吸了起來,彷彿想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
一支香煙燃盡後,在尼古丁的麻痺下,方旭東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一些,臉上的表情也好轉了許多。
收回目光,將煙頭丟在書房的木質地板上,方旭東用力地碾滅,轉身走出書房。
「東哥。」
別墅大廳裡,幾名方旭東手下的主幹成員本來在打牌賭錢,見方旭東下樓,紛紛站起身,給方旭東行禮。
「去把阿威那個混蛋抓回來!」方旭東冷冷地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別墅。
嗯?
耳畔迴盪著方旭東離去前的命令,幾名方旭東的核心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疑惑的表情。
要知道,阿威和他們一樣,是方旭東最器重的手下之一,而如今方旭東卻讓他們去把阿威抓回來,這怎能不讓他們驚訝?
「難道是阿威沒有完成東哥的吩咐?」驚訝過後,一名方旭東的手下反應夠快,猜到了什麼。
他的話一出口,其他人也是恍然大悟,隨後表情又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凝重了起來,——他們不敢保證今後如果完不成方旭東佈置的事情,是否會和阿威一個下場!
一時間,方旭東的手下均是一臉敬畏的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在他們的注視中,方旭東駕駛著一輛皇冠轎車,駛出了別墅。
儘管方旭東在紅星是年青一代的代表人物,手中掌握著不少人馬,可是……因為年齡小、資歷淺,他在紅星的明面地位並不是太高。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無法像蔣剛一樣住進淺水窪富人區,倒是他的父親,紅星二號人物方坤在淺水灣有一棟別墅。
半個小時後。
方旭東驅車抵達淺水灣富人區,沒有駛嚮慕傾顏的別墅,而是直奔方坤的別墅而去。
身為紅星的二號人物,方坤在南港地位不低,身邊的安保力量十分強,光保鏢就足足有十二人。
當方旭東驅車抵達方坤別墅門口的時候,門口站著四名紅星保衛隊的四名金星保鏢,四名保鏢見到方旭東的車子,並沒有直接放行,而是如同以往一樣上前盤查——他們要確定車裡的人是不是方旭東。
「開門。」
不等領頭的保鏢頭目走過來,方旭東放慢車速,打開車窗,冷幽幽道。
「是,方少!」
見方旭東臉色陰冷的嚇人,暗中聽說慕傾顏生日派對上發生的事情的保鏢頭目,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而是第一時間鞠躬,做出一個放行手勢。
鐵門打開,方旭東驅車進入別墅,隨後將車停在車庫前,推門下車。
晚風吹過,吹在方旭東的臉上,彷彿吹醒了他似的,讓他臉上最後一絲憤怒和擔憂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冷靜。
和身為紅星大哥的蔣剛不同,方坤雖然早年喪妻,可是……並沒有再找女人——他如果有需要都會直接打電話讓女人過來,辦完事後,直接讓女人滾蛋,從不留女人在這棟別墅裡過夜。
對此,方旭偉曾經問過方坤為何不找一個女人在身邊服侍他。
「對男人而言,權力代表一切,女人對男人的意義只有一個——傳宗接代。」
這是方坤當時給出的答覆。
當時,方坤試圖讓沉迷於女色的方旭偉能夠回頭是岸,如同方旭東一樣,將精力放在事業上面去。
結果方旭偉辜負了方坤的良苦用心,或者說理解錯了方坤的意思——自從聽了方坤的話後,方旭偉完全將女人當成洩慾、玩弄的工具……
因為方坤身邊沒有女人,方旭東進入別墅的時候,方坤沒有呆在臥室裡,而是穿著睡衣,坐在書桌前,看著讓他百看不厭的《史記》。
「砰砰。」
來到書房前,方旭東沒敢直接進入,而是先敲門示意。
「進來。」
方坤早已聽保鏢匯報了方旭東的到來,此時聽到敲門聲,抬頭看了方旭東一眼,合上了被他寫滿了看書筆記的《史記》。
「爸。」
方旭東先是跟方坤打了聲招呼,然後步伐沉穩地走到書桌前站定,不亢不卑地看著方坤,道:「一個小時前,我派阿威帶人去對付姓裴的小子,結果阿威他們折了。」
儘管之前吩咐過方旭東,讓方旭東不要輕舉妄動,要將眼光放遠,可是……聽到方旭東的話,方坤卻沒有發火,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頭。
「爸,原本我是打算按照您的要求,忍氣吞聲,先搞定慕傾顏,接手整個紅星,再找那個王八蛋報仇,可是……」
「慕傾顏生日派對上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這一次,不等方旭東把話說完,方坤出言打斷。
方旭東閉上嘴巴,沉默不語。
「旭東,我曾經對你說過,女人是紅顏禍水,你只要將女人當作傳宗接代的工具就好,但是你告訴我,女人除了傳宗接代之外,還可以輔助男人打下一座大大的江山。」
方坤面色複雜地看著方旭東,道:「你為了證明你的觀點是對的,通過一系列手段將溫雅馨征服在了你的胯下。」
「既然你連蔣剛的女人都能征服,能給蔣剛戴一頂大大的綠帽子。」話音落下,方坤直視方旭東。
「呃……」
方旭東張開嘴,試圖解釋什麼,結果發現一切的解釋似乎都顯得有些蒼白。
「溫雅馨的事情雖然證明了你的觀點是對的,讓蔣剛對你的印象很好,甚至隱隱有些同意讓你成為他的女婿,可是……那件事情也讓你的自信心極具膨脹,以至於讓你的自信變成了自負。」
方坤一針見血道:「因為自負,所以慕傾顏那個黃毛丫頭與那個姓裴小子親密,給了你很大的打擊,讓你惱羞成怒,失去了冷靜,沒有聽我的話,派人去對付那小子。我說的對嗎?」
「對不起,爸。」方旭東恭敬地鞠躬。
「我一直覺得,對不起這三個字沒有任何意義——錯了就是錯了,與其說對不起,不如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裡,吸取教訓,以便於改掉自己的缺點,讓自身變得更加強大。」方坤淡淡道。
「嗯。」
方旭東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見方坤似乎把要說的話說完了,猶豫了一下,道:「溫雅馨發短信給我說,蔣剛為此事十分生氣,說是要懲罰我,建議我去外面躲一躲。您看呢?」
「旭東,關於紅星,你是想通過女人接手,還是通過男人的方式?」方坤答非所問:「也就是說,你是繼續想通過慕傾顏這個黃毛丫頭得到紅星,還是用其他手段。」
「我不甘心。」
方旭東猶豫了一下,道。
「既然你不甘心,那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方坤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道:「至於躲,不需要——今晚我會和你一起等蔣剛,如果蔣剛執意要為一個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們方家難堪,我不介意用男人的方式讓紅星改姓方!」
方旭東內心一陣澎湃,他很清楚,方坤之所以敢放手讓他大膽地去勾引溫雅馨,很大程度上是有所依仗——即便蔣剛發現自己被方旭東戴綠帽子,方坤也能扭轉乾坤!
凌晨兩點半。
南港機場的一個停機位附近,裴東來坐在慕傾顏那輛瑪莎拉蒂總裁的駕駛位上,靜靜地看著燈火通明機場,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因為慕傾顏執意要來接機,裴東來只好趕走慕傾顏的保鏢,親自驅車帶著募傾顏來了機場。
之所以趕走慕傾顏的保鏢,是因為裴東來之前在前往廟街的路上,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蹤,認為之前他和慕傾顏會被人盯上,完全是保鏢洩露了行蹤。
停車場的燈光順著汽車玻璃窗戶照進了汽車裡,藉著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副駕駛位置上的座椅被放了下去,慕傾顏躺在座椅上睡著了,身上蓋著裴東來的燕尾服。
或許是睡在座椅上不舒服,或許是因為有心事的緣故,睡夢中的慕傾顏,眉頭緊鎖,臉上殘留著傷心、自責的表情,讓人看了沒來由地升起保護、憐惜的念頭。
五分鐘後。
蔣剛的私人飛機抵達南港機場,平穩、安全地降落,朝著裴東來和慕傾顏所在的停機位滑翔。
見蔣剛的私人飛機滑翔而來,裴東來看了慕傾顏一眼,忍不住笑了笑,然後拍了拍慕傾顏的肩頭。
「嗖……」
被裴東來一拍,慕傾顏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般,猛然驚醒,然後因為意識還未清醒,一臉茫然地看著裴東來。
「你乾爹到了。」裴東來輕輕拍了拍慕傾顏的後背,讓慕傾顏盡快清醒和平靜下來。
「東……東來,你放心,有我在,方旭東不會再找你的麻煩——我乾爹絕對會幫你懲罰方旭東那個混蛋的!」清醒過後,慕傾顏稍顯激動地說道。
裴東來苦笑道:「傻女人,男人是用來呵護女人的,而不是讓女人來保護。」
話音落下,裴東來沒來由想起當初,自己在沈城,被東北納蘭家欺負的時候,他委婉地拒絕了秦冬雪伸出的援助之手,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給了納蘭明珠和納蘭家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時候。
他尚未摘掉沈城一中廢物的名頭。
如今。
他掌權浙滬蘇黑道,又當如何?
猛龍過港。
第305章 猛龍過港(三)
夜色如墨,漆黑的天空彷彿被一塊黑布遮住了一般,看不到絲毫的亮光。
晚風吹過,風中夾雜著幾分濕意,似乎在預示著一場暴風雨的到來。
燈火通明的南港國際機場,裴東來帶著慕傾顏走下瑪莎拉蒂總裁,在晚風中等待著蔣剛等人下機。
晚風吹起了慕傾顏的長髮,她的臉上充斥著激動的表情,似乎已經迫不及待想見到蔣剛了。
在裴東來和慕傾顏的等待中,蔣剛的專機在停機位停穩,機艙門打開,蔣剛帶著溫雅馨,在十六名保鏢的陪同下緩緩下機。
「乾爹!」
看到這一幕,慕傾顏激動地揮著小手,率先衝了過去。
裴東來見狀,一臉平靜地跟在慕傾顏的身後。
下機的梯子上,蔣剛在溫雅馨的攙扶下,對著慕傾顏揮了揮手,然後目光複雜地朝著裴東來看了一眼。
相比蔣剛而言,溫雅馨對於裴東來的興趣更大,她從飛機尚未停穩的時候,便通過窗戶觀看著裴東來,機艙門打開後,依然在看。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她實在很想知道,外來的裴東來到底憑借什麼,敢跟在南港根深蒂固的方家叫板!
蔣剛所說的武力嗎?
溫雅馨不相信這一點。
因為她始終覺得,在這個體系越來越成熟、規則越來越完善的時代,武力會被法則碾得粉碎。
而智慧是玩弄法則、操控法則的法寶。
只是——
她忘記了一句話:槍桿子出政權。
智慧能夠操控法則,武力則能顛覆法則,建立新的法則——當武力值強大到一定程度,一切陰謀詭計都會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她更不知道,裴東來並不是一個只知道殺人的莽夫。
「乾爹。」
很快的,蔣剛在溫雅馨的攙扶下,走下飛機,慕傾顏呼喊著撲進了蔣剛的懷中。
「傻丫頭,乾爹回來了,沒事了。」
蔣剛摟著慕傾顏的肩膀,輕輕拍著慕傾顏的後背,同時看著裴東來。
「蔣先生。」
察覺到蔣剛的目光,裴東來微笑著打了聲招呼,卻沒有搭理溫雅馨。
「乾爹,方旭東實在太可惡了,東來是我的客人,是我的朋友,他竟然派人對付東來,而且還帶了武器,你一定要幫東來教訓方旭東!」聽到裴東來開口,慕傾顏掙脫蔣剛的懷抱,一臉憤怒地說道。
「放心吧,這事我會給東來一個交代。」蔣剛像是在回答慕傾顏,又像是在對裴東來說:「這裡風大,走吧,我們先上車。」
蔣剛的話音落下,不遠方駛來了幾輛汽車,顯然是早已準備好的。
「雅馨,你和傾顏坐傾顏的車子吧。」
蔣剛任由慕傾顏摟著胳膊,走到一輛加長林肯前,想了想道。
「好。」
溫雅馨微笑著點了點頭,不等慕傾顏反對,便拉著慕傾顏走向瑪莎拉蒂總裁,她知道蔣剛有話要對裴東來說。
「東來,你跟我坐一輛車吧。」見兩人離開,蔣剛對著裴東來笑了笑道。
裴東來點頭點頭,跟著蔣剛鑽進加長林肯。
或許是由於連夜趕飛機的緣故,蔣剛看起來稍顯疲憊,汽車啟動後,他沒有立即與裴東來交談,而是先拿出兩支雪茄,丟給裴東來一支。
裴東來一手接過,主動為蔣剛點燃雪茄,自己卻沒有抽。
「嘗嘗吧,最正宗的古巴雪茄,市面上買不到的。」見裴東來沒有點燃,蔣剛吐出一口煙霧,笑著道。
「不太習慣雪茄的味道。」裴東來玩弄著雪茄,搖了搖頭。
聽到裴東來的話,蔣剛微微一怔——只憑裴東來一句話,他便知道裴東來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不會輕易因為別人的話而改變內心做出的決定。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蔣剛似乎也知道裴東來和方家的事情比想像中的要難處理,眉頭不經意間皺了起來,斟酌了一下,道:「東來,方氏兄弟的事情,說到底,錯不在你。」
裴東來沒有吭聲,靜靜等待著蔣剛的下文。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事?」蔣剛話鋒一轉,直接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裴東來很乾脆地給出答覆:「每個圈子都有規則,娛樂圈的規則存在已久,我改變不了,但是……既然方旭偉要實施潛規則的對象是我的朋友,那麼他只能自認倒霉。至於方旭東派人對付我的事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幫他弟弟方旭偉報仇是其次,主要是因為我和傾顏走得太近。」
聽了裴東來這番話,蔣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吸煙的頻率也明顯加快。
「連我尚且都看得出方旭東對傾顏有意思,想必蔣先生心中早已有數。」
裴東來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又道:「同樣,方旭東是真心實意地喜歡傾顏,還是想通過和傾顏在一起,達到一些目的,蔣先生想必心中也是有數的。」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蔣剛停止了吸煙,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形狀,表情變得格外凝重。
察覺到蔣剛的表情變化,裴東來心中忍不住暗暗歎了口氣。
根據蕭飛的記憶,裴東來得知,一年後蔣剛會被幹掉,紅星會被東星吞併。
縱然蕭飛的記憶裡沒有具體的原因和過程,可是直覺和理智告訴裴東來,蔣剛的死和紅星的滅亡和方家絕對有很大的關聯!
正如他之前所說,方旭東追求慕傾顏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當蔣剛的女婿,從而接手紅星!
而根據歷史的進程,慕傾顏並沒有和方旭東在一起。
儘管心中幾乎可以肯定這一點,但是這些話裴東來是不會說出口的,按照歷史進程,那些事情都是一年後發生的,說出來,蔣剛也不會相信,相反會認為他在危言聳聽、挑撥離間。
「最後,我回答一下蔣先生的問題。我的做人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隱忍三分;人再犯我,十倍還之——若不是看在蔣先生的面子上,其他人我不好說,至少方旭東這個人會從人間蒸發!」
裴東來的語氣平靜無奇,可是偏偏落入蔣剛耳中宛如晴天霹靂一般,令得蔣剛瞪大眼睛看著裴東來。
心中掀起一道道浪花後,蔣剛的心情又很快平靜了下來。
因為……他知道,以裴東來的武力值,若是想暗殺方旭東,易如反掌。
「東來,你應該看得出來,傾顏很喜歡你。」
沉默半晌,蔣剛掐滅雪茄,扭頭看著裴東來,出乎預料地問道:「你喜歡她麼?」
嗯?
或許是沒有想到蔣剛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裴東來稍顯疑惑,疑惑之餘卻也沒有多想,而是正色道:「傾顏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她善良、單純,就像是一顆沒有瑕疵的水晶。這樣的女孩總是會令人喜歡,令人想去呵護——我也不例外。」
「那你會和她在一起嗎?」蔣剛問得更直白。
裴東來很乾脆地搖了搖頭:「不會。」
「為什麼?」
蔣剛看得出裴東來不像在撒謊,但裴東來卻又不願意和慕傾在一起,這讓他十分不解。
畢竟,拋開男女之間的感情外,如果裴東來能夠和慕傾顏在一起,將會得到整個紅星當嫁妝。
而這份嫁妝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包括方旭東。
「我有我的原因。」
裴東來給出一個模糊的答覆。
見裴東來不願意多說,蔣剛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而是沉吟片刻,道:「東來,首先感謝你能給我面子,沒有擅自對方家動手,而是等到我回來。我想,這無論是對我還是柳玥都是一件好事。其次,我之前在電話裡說過,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蔣先生,或許你沒有完全懂我的意思。」
裴東來想了想,還是說道:「我要對方旭東動手是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觸犯了我的做人原則,至於我沒有動手,不是害怕影響你和柳姐的合作,只是覺得我和傾顏是朋友,而你是傾顏的父親,是我的長輩,我該給予你一定的尊重。再者,我覺得你是一個值得交的人。」
嗯?
不知為何,聽到裴東來這番話,蔣剛覺得裴東來雖然話語中提到他是長輩,可是說話的口吻沒有將他當長輩,而是一種平等的語氣。
他到底是什麼人?
一時間,蔣剛心中湧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在他看來,如果裴東來只是被柳玥格外照顧,只是賈培元的關門弟子,不應該可以如此坦然、淡定地以一種平等的身份和他交談才對。
「蔣先生,我既然選擇等到你回來,那麼證明無論你怎麼處理這件事情,我都不會在意。」
不等蔣剛想出個所以然,裴東來再次開口,像是在提醒著什麼:「現在的傾顏很幸福,身為朋友的我,希望她能夠繼續幸福下去;我相信,身為父親的你,能夠做到這一點。」
咯登!
蔣剛心中一顫,沉默不語。
見蔣剛沉默,裴東來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將雪茄放下,從口袋裡摸出從東海帶來的蘇煙,抽出一支,點燃,輕輕地吸了起來。
煙霧朦朧,蔣剛無法看清裴東來的臉,只能看到裴東來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窗外。
狂風肆虐,烏雲壓頂。
暴風雨彷彿隨時都會降臨。
第306章 猛龍過港(四)
夜已深,偌大的淺水灣富人區一片寧靜,連片的別墅一片漆黑,唯有靠近海灘的一棟別墅亮著燈光。
那是方坤的別墅。
安靜的別墅大廳裡,方坤坐在沙發上,吸著雪茄,面色平靜,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爸,蔣剛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帶人朝這邊趕來。」方旭東接完電話後,走到方坤身前,一臉不悅,他沒有想到,蔣剛竟然會對一個外人的事情如此重視!
「旭東,少安毋躁。」方坤噴出一口煙霧,淡淡道。
或許是方坤表現得實在太淡定了,方旭東心中湧現的驚慌淡然無存,他沒再說什麼,而是恭敬地站在方坤的身後,靜靜地等待蔣剛的到來。
幾分鐘後,別墅外傳出了汽車熄火的聲音。
加長林肯停下,蔣剛的貼身保鏢第一時間下車為蔣剛拉開車門,蔣剛率先從汽車裡走出,裴東來緊跟其後。
「蔣先生。」
見蔣剛下車,負責保護方坤安全的紅星保衛隊的保鏢們第一時間向蔣剛行禮、問好。
蔣剛點頭示意,邁起腳步走向別墅大廳。
裴東來默不作聲地跟上,餘光暗中打量了一番別墅周圍的一切,將隱藏在暗處的暗樁看得一清二楚,同時在心中設想著如果他要對方坤實施斬首行動的話,成功率會有多少。
沿著別墅花園的道路,蔣剛隻身一人,帶著裴東來抵達了別墅大廳門口。
「蔣叔。」
「大哥。」
見到蔣剛和裴東來出現在別墅大廳門口,方旭東率先起身問好,問好的同時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而方坤只是衝著蔣剛問了聲好,完全無視了裴東來的存在。
「阿坤,我連夜趕飛機回到南港,這麼晚來找你,你應該知道我的目的。」
蔣剛冷著臉,逕直走到沙發旁坐下,開門見山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旭東,把阿威帶上來。」
方坤沒有正面回答蔣剛,而是扭頭對著方旭東吩咐了一聲。
蔣剛眉頭一挑,默不作聲地摸出香煙點著,而裴東來則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彷彿眼前發生的一切跟自己無關似的,選擇冷眼旁觀。
很快的,之前帶人在廟街對裴東來動手的阿威被方旭東帶進了別墅大廳。
燈光下,阿威受傷的左手做了簡單的處理,裹著紗布,臉色一片慘白,眸子裡黯淡無光,就彷彿行屍走肉一般。
只是——
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他在踏進別墅大廳看到蔣剛和裴東來的那一瞬間,瞳孔急劇地收縮,眼角肌肉瘋狂地跳動了幾下,甚至……就連小腿也有些哆嗦。
「阿威,將今晚的事情告訴大哥。」
方坤扭頭看了阿威一眼,平淡無奇地說道:「記得要實話實說。」
耳畔響起方坤輕描淡寫的話語,阿威似是想起了什麼,眸子裡閃過一絲恐懼,茫然地抬起頭,先是看了看方坤,又看了看蔣剛,最後將目光投向裴東來後,眸子裡恐懼更濃,以至於他挪開了目光。
「砰!」
下一刻,阿威直接跪倒在地,聲音嘶啞道:「對不起,蔣先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惹到了裴先生。」
「說經過。」
蔣剛面色嚴肅,語氣毋庸置疑。
「今……今晚,我帶著弟兄們去廟街吃夜宵,結果在大排檔碰到了裴先生和慕小姐。當時,慕小姐喬裝打扮過,我並沒有認出來。」
阿威彷彿念台詞一般說道:「我的手下在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裴先生,然……然後我們發生了衝突。」
「砰!砰!砰!」
說話間,阿威連續磕了三個響頭,求饒道:「蔣先生,我真的不認識裴先生,也沒有認出慕小姐,否則就算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會跟裴先生動手。」
聽到阿威的話,望著阿威哀哀求饒的模樣,裴東來心如明鏡——阿威既然能夠出現在這裡,自然是方坤一手安排好的,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就是把天說破,阿威也不會承認是受到方旭東指示的。
事實的確如此,阿威被裴東來打傷後,剛在醫院包紮好受傷的右手,便被方旭東的人抓走了。
除此之外,他的父母、妹妹也統統被方旭東派人綁了起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阿威很清楚,如果他不按照方旭東所說的去做,不但自己要死,還要連累家人!
「大哥,阿威有眼不識泰山,惹到了裴先生,應當受到懲罰。」
見蔣剛吸著雪茄,沉默不語,方坤開口打破沉默,然後不等蔣剛開口,便沖裴東來問道:「裴先生,你之前已經廢了阿威一隻手,如果你還不解氣,可以取走他的命。」
「阿坤,我在電話裡聽傾顏說,事情經過似乎並不是這個樣子。」
蔣剛深意地看了方坤一眼,然後看著阿威,道:「阿威,傾顏說你是受人指使去對付東來的。」
「沒……沒有。」阿威瘋狂地搖頭。
「真的沒有?」
蔣剛皺眉問了一句,然後聲音陡然提高:「阿威,你進入紅星日子也不算短,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你覺得我處事是否公平?」
「公平。」
阿威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阿威知道,蔣剛在南港聲望高,除了因為自身的身份和地位,還因為蔣剛做事向來以公平著稱,而且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蔣剛沒有像其他黑道大哥那樣,在成為教父後,架空或者斬殺當年跟隨他打江山的生死兄弟,相反,包括方坤在內,當年跟著蔣剛打江山活下來的人,無一不是紅星的元老,在幫會中地位極高,待遇也極好。
「既然你覺得我處事公平,那麼就放心大膽地講實話告訴我。」
蔣剛說著,話鋒陡然一轉,語氣毋庸置疑:「我會給你一個公平的交代!」
「我……」
阿威下意識地想說什麼,可是餘光看到方坤那張波瀾不驚的臉,聯想到自己的父母、妹妹都還在方旭東手中,阿威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面死如灰道:「回蔣先生,阿威剛才說的是事實,阿威願意承受一切後果。」
聽到阿威的話,蔣剛有種被挑釁的感覺,臉上閃過一絲憤怒。
方坤依然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方旭東心中冷笑不已,冷笑的同時,用餘光看了裴東來一眼,似乎在嘲笑裴東來的愚昧無知——你拉蔣剛為你出頭又如何?要知道,這裡他媽的是南港,不是東海,你只是一個外來的雜種而已!
「你不用承受任何後果。」
這一次,不等蔣剛開口,一直沉默的裴東來開口了。
「唰!」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不光是阿威,就連蔣剛和方坤、方旭東父子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蔣先生,我記得剛才方先生說過,如何處置他,由我說了算。」裴東來微微一笑道:「我這樣做,應該不過分吧?」
裴東來的話一出口,蔣剛的表情再次變了,變得極為難看!
要知道,他是南港的蔣先生,紅星的大哥,而裴東來卻以方坤的話為主……
這簡直就是在刺激他,甚至諷刺他!
蔣剛臉色難看的同時,方坤的瞳孔微微收縮,眸子裡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
不光是蔣剛和方坤讀懂了裴東來這句話的意思,就連方旭東也讀懂了——裴東來是在故意刺激蔣剛,試圖告訴蔣剛,人家方坤壓根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時間彷彿凝固了。
偌大的大廳裡,沒有人再說話,安靜的能夠聽到阿威的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也能聽到他那急促的呼吸聲。
「阿坤,這事是阿威一手造成的,可是……阿威是小東的手下。」
不知過了多久,蔣剛目光投向方旭東,語氣轉冷:「小東這個堂主是怎麼當的?難道他不知道東來是我們的合作夥伴?」
方坤依舊沉默,而方旭東的眸子深處則湧現出了不悅的光芒。
「我可聽傾顏說,小東在傾顏的生日派對上出現過。這也就是說,小東不可能不知道東來。」蔣剛一字一句道。
「蔣叔,我的確見過裴先生,也知道裴先生的身份,可是……裴先生是下午才到南港的,阿威他們並沒有見過裴先生,所以才大水沖了龍王廟。」因為心中很不服氣,很不甘心,方旭東忍不住出口辯解。
「你是不是覺得一點錯都沒有?」
蔣剛目光銳利地盯著方旭東,語氣徹底冷了下來。
「小東身為九龍的堂主,管理手下不利,的確應該為這件事情負責。」不等方旭東開口,方坤率先開口了。
嗯?
愕然聽到方坤的話,方旭東微微一怔,他不明白方坤為何這般說。
「立刻給東來道歉!」
蔣剛冷冷地盯著方旭東,毋庸置疑地說道。
道歉?!
耳畔響起這兩個字,方旭東的瞳孔陡然放大,呆呆地看著蔣剛,那感覺彷彿在說:我憑什麼道歉?
「蔣叔,我負責九龍地區,算上外圍的小弟,手下數千,難……難道我手下的小弟不小心招惹了裴先生,都要讓我道歉?」因為威脅阿威篡改事實,方旭東表面上跟這件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外加仗著有方坤在場,再次辯解道。
「閉嘴!」
蔣剛突然暴喝一聲,順手將手中的雪茄砸向方旭東。
方旭東猝不及防,被燃燒的煙頭砸了個正著,臉被燙了一下,火星四濺。
第307章 猛龍過港(五)
感受著臉上傳來的疼痛,聞著空氣中瀰漫的烤肉味道,方旭東心中的怒火彷彿瞬間被點燃了一般,那張陰沉的臉上寫滿了怒意。
「你是不是覺得你翅膀硬了,我沒資格教訓你?」
眼看方旭東一臉不敢和憤怒,蔣剛先是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然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啪!」
蔣剛一拍之下,正宗紅木做的桌子晃動不止,他冷冷地盯著方旭東,一字一句道:「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現在立刻給東來道歉,要麼明天給我滾出紅星!」
再次聽到蔣剛的話,方旭東心中沒來由一顫。
無論是他敢給蔣剛戴綠帽子,還是敢在今晚表現得如此牛掰,完全是因為方坤給予了他底氣。
此時此刻,見到蔣剛真正發怒,他猛然驚醒,想起了一個事實——不管他父親方坤手中握著怎樣的底牌,至少,現在,紅星是蔣剛說了算!
蔣先生。
這三個字,目前在南港甚至整個南方黑道代表的意義,遠遠不是他父親方坤能夠比擬的。
心中閃過這些,方旭東如夢初醒,當下將目光投向了方坤。
「小東,大哥說得沒錯,雖然是阿威招惹了裴先生,可是你負有管理責任。」
方坤再一次開口了,他的語氣依然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去給裴先生道歉。」
「唰!」
愕然聽到方坤的話,方旭東的臉色不禁一變!
「至於躲,不需要——今晚我會和你一起等蔣剛,如果蔣剛執意要為一個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們方家難堪,我不介意用男人的方式讓紅星改姓方!」
這一刻,他的耳畔不禁回想起了之前方坤在書房裡對他說的一切。
「愣著幹什麼?」方坤見方旭東站在原地無動於衷,眉頭一挑,語氣略微一變:「去!」
難……難道爸是在用緩兵之計?
再次聽到方坤的話,方旭東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麼,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怒火,上前幾步,對著裴東來鞠躬,滿臉憋屈道:「裴先生,是我沒有管好自己的手下,讓手下惹到了您,還望您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要和小弟們一般見識。」
「我剛才說了,他不用承受任何後果。」裴東來道。
方旭東沒再說什麼,而是低著頭,咬著牙,竭力地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再像之前那般衝動。
「東來,走。」
見裴東來沒有異議,蔣剛站起身示意裴東來跟他離開。
裴東來點頭,起身,跟在蔣剛身後。
「傾顏不喜歡你,以後離她遠點!」
與方旭東擦肩而過的同時,蔣剛停下腳步,冷冷對方旭東道。
方旭東渾身顫慄。
方坤眼中冷芒一閃而過,被裴東來看在眼裡。
「爸,那個雜種實在欺人太甚!還有蔣剛,他竟然為了一個外人當著您的面對我動手……」蔣剛和裴東來前腳剛走,方旭東便再也按耐不住,一臉憤怒地說道。
「旭東,你應該還記得,因為你不甘心,我選擇再給你一次機會。」
方坤點燃一支香煙,輕輕地吸了一口,道:「而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將你最後一絲機會給抹殺了。」
「旭東錯了,懇請爸出面!」方旭東心中一驚,連忙鞠躬。
方坤看著窗外,黑雲壓頂,微微一笑:「南港的天,是時候變了。」
……
和方坤吸著香煙、談笑風生不同,蔣剛離開別墅後,表情如同天氣一樣陰沉,再也找不到絲毫平易近人的感覺。
他坐在汽車裡,沉默地吸著雪茄,一言不發。
「嘩~」
隨後,火柴滑響,細微的聲音打破了車內原本的安靜,讓原本壓抑的氣氛變得稍顯舒緩。
蔣剛愕然扭頭,看到裴東來用火柴點燃雪茄,輕輕吸了一口雪茄。
「蔣叔,這雪茄的味道的確不錯。」裴東來輕輕晃了晃右手,讓燃燒的火柴熄滅,笑著讚道。
耳畔響起裴東來輕鬆的話語,望著裴東來臉上的笑容,想到裴東來之前巧妙地用一句話挑撥了自己與方家的關係,蔣剛笑不出來,相反,他很想問裴東來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蔣叔,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您都看在眼裡,您覺得,方旭東忌憚你嗎?」
彷彿能夠體會到蔣剛糾結的心情一般,裴東來一針見血地問道:「或者說,您覺得方坤畏懼你這個大哥麼?」
「你什麼意思?」
蔣剛的臉色變了,雖然他也看得出方氏父子並不畏懼他,可是裴東來當著他的面說出這些話,多少讓他的臉面掛不住。
「蔣叔,我知道,您在南港身份顯赫,地位高,聲望高,可以說是一呼百應。」
裴東來答非所問:「這一切令得您那根緊繃的弦鬆了,令得您放鬆了警惕——因為您覺得,在紅星或者整個南港黑道,您說一,不會有人說二!因為……您是蔣先生!獨一無二的蔣先生!」
「唰!」
饒是蔣剛有著一顆堅強的心臟並且修養極高,可是聽到裴東來這番話,臉色也是不禁一變,變得比剛才更加陰沉了:「你費盡心思挑破我與方家,你到底想幹什麼?」
「蔣先生,依您看,我想幹什麼?」
或許是因為臨走前察覺到了方坤眸子裡閃過的冷芒,裴東來覺得為了慕傾顏的未來考慮,有必要跟蔣剛攤牌,撕碎蔣剛身上那件皇帝的新裝。
想幹什麼?
被裴東來這麼一問,蔣剛卻是無言以對。
在他看來,他手中讓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只有紅星。
而如果裴東來想要紅星的話,只要選擇與慕傾顏在一起,整個紅星便會成為慕傾顏的嫁妝,由蔣剛送給裴東來!
「你應該不是為了染手紅星。」
蔣剛盯著裴東來,表情複雜道:「一方面,你看上去對紅星沒有太大的興趣,再者,即便你想通過這種方式染指,也不可能!」
「對,也不對。」
裴東來平視著蔣剛,輕輕搖了搖頭。
嗯?
裴東來模稜兩可的話讓蔣剛徹底迷惑了。
「紅星在很多人眼中是一座金山,是一個黑金帝國。很多人夢寐以求都想得到它,例如方家父子。而我,如同您所說,對紅星沒有太大的興趣。」
裴東來見蔣剛不說話,語出驚人道:「這是我說對的原因。」
「莫非你有能力染指紅星不成?」蔣剛心中一動,帶著幾人驚訝地看著裴東來。
裴東來笑著反問:「蔣先生,您覺得您的紅星份量重呢,還是滬杭蘇黑道份量更重一些?」
「嗡!」
再次聽到裴東來驚人的話語,蔣剛只覺得自己的意識像是死機了一般,他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裴東來,以至於雪茄掉在了汽車的地毯上,他都沒有察覺到。
身為紅星的大哥,蔣剛自然清楚滬杭蘇三個地區的黑道代表著什麼!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僅僅一個東海黑道所蘊含的利益,就不是紅星能夠比擬的!
何況還有湖江和南蘇這兩個經濟大省?
然而——
對於蔣剛而言,他之所以被裴東來一句話嚇得目瞪口呆,是因為他從裴東來的話中聽到了另一層意思。
裴東來見狀,彎腰,撿起蔣剛的雪茄,掐滅,丟進了煙灰缸裡。
「咕咚!」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的舉動,蔣剛漸漸從震驚中回過神,嚥了口吐沫,帶著幾分不可置信地看著裴東來,問道:「你想告訴我,滬杭蘇三省黑道,你說了算?」
「它們是我打下來的,你覺得我說了算不算?」裴東來反問。
「這……這怎麼可能?」
儘管裴東來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可是根據蔣剛得到的消息,來歷神秘的季紅通過白家不但不戰而屈人之兵令得柳玥臣服,還吞掉了整個湖江黑道,這兩天又在慢慢地吞噬南蘇黑道。
何況,身為紅星大哥的他很清楚,暫且不說掌權三個地區黑道江山的難度,就是收服季紅這條美女蛇就遠遠不是裴東來能夠做到的!
畢竟,在過去五年之中,有太多太多的人想收服季紅,但均已失敗告終,最終令得季紅像是一條帶著劇毒的美女蛇,讓男人們只敢遠觀,不敢褻瀆。
面對蔣剛的質疑,裴東來沒有再解釋什麼。
「呼……呼……」
見裴東來沉默,蔣剛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表情逐漸恢復了冷靜,他直勾勾地盯著裴東來:「你挑撥我和方家到底想幹什麼?」
「看起來蔣先生相信了我的話?」裴東來笑著問。
蔣剛面色複雜,雖然他覺得裴東來要做到剛才所說的一切比登天還難,可是自從他這次與裴東來見面後,裴東來所表現出的一切,和曾經他見到的裴東來有著天壤之別。
自信,波瀾不驚。
這是他這次見到裴東來的感覺。
因為這份在裴東來同齡人身上找不到的感覺,因為無法找到裴東來的動機,蔣剛難得地相信了直覺,莫名其妙地覺得裴東來不是在騙他。
「如同我之前對你所說,身為傾顏的朋友,我希望她能夠繼續幸福下去。而你的一些所作所為很有可能毀掉這一切。」
裴東來沉聲道:「方坤是一個很危險的人。如果你想繼續當南港獨一無二的蔣先生,如果你想讓傾顏繼續幸福下去,那麼,我建議你對方家開刀!」
「咚!」
沒有回答。
窗外,悶雷炸響。
這場醞釀已久的暴風雨,驟然降落。
蝴蝶再次煽起了翅膀。
第308章 猛龍過港(六)
「砰!砰!砰!」
大雨磅礡,豆子大的雨點吹打在車窗玻璃上,「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加長林肯裡,蔣剛再次點燃了一支雪茄,而裴東來則是掐滅了雪茄。
見蔣剛沉默地吸著雪茄,裴東來沒有再說什麼。
因為憑借腦海裡未來的記憶,因為暗中察覺到了方坤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機,裴東來認準了蔣剛的死以及紅星的崩塌和方家絕對有關係。
為了不讓慕傾顏在這場原本在一年後降落的暴風雨中受到波及,裴東來當著蔣剛的面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
縱然南港黑道盛傳蔣先生義字當頭,可是……他絕對不相信,一個沒有任何城府、心慈手軟之人能夠登上黑道教父的寶座。
「東來,謝謝你的提醒。」
不知過了多久,當加長林肯駛入淺水灣另外一棟別墅後,蔣剛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目光中蘊含著感激,更多的則是讚歎。
身為紅星的大哥,他見過太多有才華、有能耐的年輕人,可是在他看來,那些被很多人寄予厚望的年輕人和裴東來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裴東來身上那股波瀾不驚的淡然讓他都自歎不如。
「看起來蔣叔接受了我的建議?」
眼看蔣剛不再糾結,整個人輕鬆了許多,裴東來笑了笑,對蔣剛的稱呼又變成了蔣叔。
「嗯。」
蔣剛點了點頭,眸子中閃過一絲決然:「如同你所說,這些年的確放鬆了警惕,以至於讓阿坤一度膨脹,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那蔣先生打算怎麼做?」
裴東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在他看來,以方坤在紅星的地位,蔣剛想一下扳倒,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從出道以來,我每年都會到太平山拜關二爺。」
蔣剛想了想道:「明天,整個紅星的大佬都會跟隨我一同去太平山拜關二爺。等拜完關二爺,我會收回阿坤和他兒子手中的權力。」
聽到蔣剛的話,裴東來欲言又止。
這個世界上,死心眼的人不少,蔣剛恰恰是其中之一。
在裴東來看來,蔣剛自從出道以來講究義字當頭,而關二爺代表著「忠義」,要讓蔣剛在拜關二爺之際對曾經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方坤動手,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忍不住將目光投向窗外,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忍不住暗問著自己:蔣剛不會在拜關二爺這一天對方家動手,方坤會利用這個機會嗎?
答案不言而喻。
或許是因為想知道事情的處理結果,無論是溫雅馨還是慕傾顏都沒有睡覺,而是坐在大廳裡等待著。
「乾爹,東來!」
見蔣剛和裴東來進入大廳,慕傾顏像是屁股上紮了刺一般,「嗖」地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率先打招呼。
溫雅馨也站了起來,不過卻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蔣剛和裴東來兩人。
看到裴東來依然一臉淡定的模樣,溫雅馨的心中隱隱有些擔心,她很清楚,既然裴東來像是沒事人一樣,那麼事情的處理結果就不言而喻了!
擔心蔣剛會和方旭東站到對立面的同時,溫雅馨卻不敢問出口,倒是慕傾顏迫不及待地問道:「乾爹,你幫東來教訓方旭東那個壞蛋了嗎?」
蔣剛點了點頭,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避而不談,而是親暱地撫摸了一下慕傾顏的腦袋:「傾顏,很晚了,去睡覺吧。」
「雅馨,你去幫東來收拾一下客房。」說話間,蔣剛又對溫雅馨吩咐道。
「好。」
溫雅馨微笑著點了點頭,扭著水蛇腰,款款上樓。
「東來,我先上去睡了。」慕傾顏得知蔣剛幫著裴東來教訓了方旭東,懸掛的心落了下去,困意襲來,打了個哈欠道。
裴東來輕輕「嗯」了一聲。
「乾爹、東來,晚安。」慕傾顏揮了揮手,邁起性感的美腿,懶散地跟著溫雅馨上樓。
十分鐘後。
溫雅馨幫著裴東來收拾好房間後,獨自一人走到書房,見蔣剛坐在書桌前抽著雪茄,像是溫柔的妻子一般上前,雙手搭在蔣剛的肩頭:「很晚了,去睡吧。」
「你先睡吧,我等會睡。」蔣剛搖了搖頭,似乎一點睡意也沒有。
「還在想今晚的事?」溫雅馨猶豫了一下問道。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去睡吧。」蔣剛沒有像以往那樣對溫雅馨說心裡話。
溫雅馨見狀,心中蕩起一道道漣漪,卻沒敢多問,而是柔聲道:「那我先去睡了,你早點睡,另外少抽點煙。」
話音落下,溫雅馨扭著水蛇腰,離開書房。
在關上書房門的那一瞬間,一種叫做擔憂的情緒,瞬間充斥她的臉龐。
十秒鐘後,溫雅馨回到主臥室,關上房門,像是做賊一般,躡手躡腳走到包櫃前,拉開櫃門,帶著幾分驚慌地拉開一個LV皮包,從裡面翻出一張手機卡,飛快地換到了手機上。
「睡了嗎?他回來後就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我問他今晚的事,他不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緊張地編輯完一條短信,溫雅馨摁下發送鍵。
短信石沉大海。
溫雅馨足足等了五分鐘,方旭東沒有回短信。
對此,生怕自己聯絡方旭東會被蔣剛發現,溫雅馨又將手機卡換了回來,然後心緒不寧地躺到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客房裡。
裴東來和蔣剛一樣,並沒有入睡,而是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傾灑而下的瓢潑大雨,怔怔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裴東來收回目光,本想掏出手機撥打季紅的電話,一看時間已經很晚了,於是又放棄這個念頭,而是打算等到明早起來打這個電話。
……
在東海,富人區有紫園,有檀宮,有高爾夫郡,而在同樣有著東方明珠美譽的南港,除了淺水灣富人區外,半山富人區也是極為有名的。
和淺水灣不同的是,半山富人區劃分為三個不同的半山區——中半山,以富豪為主;西半山以較高收入的中產人士為主;東半山則以高級政務官及頂級職業人為主。
其中,以接近中環核心區的「中半山」和「西半山」最為著名。
凌晨四點,中半山的一棟豪華的別墅裡忽然亮起了燈光。
「嗡……嗡……」
別墅的主臥室裡,響著手機的震動聲,身為東星老大的凌華強打開了床燈,拿起了床頭櫃上的手機,看著來電顯示的號碼,並沒有因為被擾了清夢而生氣,相反,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道興奮的弧度。
興奮之餘,他沒有立即接電話,而是先走下床,走出臥室,才摁下了接聽鍵。
「喂,哪位?」
儘管知道電話那頭的主人是誰,可是凌華強選擇了裝傻。
「抱歉,凌老大,這麼晚打擾你。」
電話那頭,身在淺水灣別墅書房的方坤先是致歉,然後才自報家門:「我是方坤。」
「方坤?」
凌華強故作驚訝:「這實在太讓我感到意外了。」
「凌老大,明人不說暗話,我這麼晚找你,是想和你談一筆生意。」方坤開門見山道。
「談生意?」
凌華強暗中摁下錄音鍵,再次故作驚訝道:「方坤,你是蔣剛的生死兄弟,竟然要跟我談生意,你確定你不是在拿我開刷?」
「凌老大不必錄音——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明早八點,維多利亞港,不見不散。」方坤彷彿能夠猜到凌華強的舉止一般,微笑著說了一句,不等凌華強答覆便掛斷了電話。
「嘟……嘟……」
耳畔響起「嘟嘟」的聲音,想到自己的猜測變成了現實,凌華強忍不住笑了起來。
「強哥,你怎麼了?」
在凌華強得意的笑的同時,全身一絲不掛的周若彤睡意矇矓地從主臥室裡走出,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道。
或許是心中的猜測變成了現實,凌華強心情倍爽,忍不住上前一把將周若彤摟入懷中,捏著周若彤那波濤洶湧的峰巒,微笑道:「若彤,知道我為什麼不對付那個欺負你的大陸仔嗎?」
「為什麼?」
耳畔響起凌華強的話,周若彤的腦海裡當下浮現出裴東來的身影,睡意全無,恨得牙癢。
「有人會出手幫你教訓他。」
凌華強的魔手從下而上,最後停留在周若彤的兩腿間,笑道:「如果不出意外,那個大陸仔會葬身南港。」
「真的啊?那簡直太好了!」
聽凌華強這麼一說,周若彤沒來由一陣興奮,整個人貼在凌華強身上不說,用力地親了凌華強一口:「我就知道,強哥肯定會幫我出頭的。」
凌華強身下硬起,一下扛起周若彤,大步走向臥室。
淺水灣,方坤的別墅裡。
方旭東已經從方坤嘴中得知,方坤要聯手凌華強,斬殺蔣剛,奪取紅星的掌控權,見方坤掛斷了電話,忍不住問道:「爸,凌華強一向狡詐多謀,我們真的要和他合作?」
「旭東,陰謀詭計玩得出神入化的是政治家,所謂政治在我看來,就是驅狼吞虎,借刀殺人。」
方坤胸有成竹,道:「凌華強窺探紅星已久,雖然他是狡猾了一些,可是未必不可以合作。」
「既然爸說可行,那是一定可行的!」
見方坤一臉自信,方旭東放下心來,嘴角勾勒出了一道冰冷的笑容:「蔣剛用煙頭燙傷了我的臉,我要親自割下他的腦袋,還有慕傾顏,那個小婊子,我也不會放過她!更為重要的是那個外來的雜種,過了明天,我會讓他知道生不如死四個字怎麼寫!」
「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不必我們動手。」方坤搖了搖頭。
「爸的意思是要讓凌華強動手?」方旭東一怔。
方坤再次搖頭:「不是,他會為所有的事情買單。」
方旭東一臉愕然。
方坤笑而不語,儼然一副掌控大局的風範。
第309章 猛龍過港(七)
夕陽西下,西方的天空被染得一片通紅,宛如火燒雲一般,美輪美奐。
隨著夕陽的落下,南港迎接來了上下班高峰期,街道上,一輛輛汽車連在一起,宛如一條鋼鐵長龍慢慢爬行,一眼望不到盡頭。
鋼鐵長龍中,一個由八輛加長林肯、十二輛奔馳S350組成的車隊頗為扎眼。
其中,清一色的加長林肯位於車隊中間,而十二輛奔馳有五輛在前面帶路,五輛跟在後面,剩餘兩輛則是在分別行駛在最中間那輛加長林肯的兩側。
「看到那一排加長林肯了嗎?那是紅星諸位老大的汽車。」
「真的假的?」
「廢話,南哥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去?」
「這你就不懂了嗎?我聽大B哥說過,蔣先生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帶領曾經跟他打下江山的生死兄弟一起去太平山拜關二爺,以示忠義。」
「沒聽說過,不過蔣先生那句話我可是記憶猶新——出來混,要講義氣。」
……
街道一側,兩名染著黃毛的小混混看到漸漸離去的車隊,滿臉羨慕嫉妒恨的表情,眸子裡閃爍著炙熱的光芒。
對於輟學試圖混黑的他們而言,看到的只是黑道大佬們風光的一面,卻從來沒有想過,那一刻的風光需要付出多少努力,更沒有想過,所謂的風光都是拎著腦袋當尿壺拼出來的。
因為心中的直覺和理智告訴裴東來,方坤應該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反水,裴東來在接到蔣剛的邀請後,決定一同前往太平山拜關二爺。
車隊最中央的加長林肯裡,蔣剛一如既往地吸著雪茄,表情稍顯複雜。
蔣剛每年召集紅星的諸位大佬到太平山拜關二爺,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與曾經的生死兄弟一同緬懷過去打江山的日子,不讓曾經那份願意把後背交給對方的信任被利益所腐蝕。
然而——
自古至今,有難同當容易,有福同享很難。
儘管蔣剛已經將「義」字發揮得淋漓盡致,可是……當年讓他們願意去用生命去維護的義氣,最終被慾望所淹沒。
見蔣剛沉默地吸著香煙,裴東來知道已經做出要對方家動手的蔣剛,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心情多少會糾結,於是主動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安靜,問道:「蔣叔,給我講講凌華強這個人吧?」
凌華強?!
愕然聽到這個名字,蔣剛當下從走神中回過神,有些疑惑地看了裴東來一眼:「東來,你問凌華強幹什麼?」
「我那天來南港的時候,跟他的女人發生了一點小摩擦。凌華強去接機了,雖然沒有找我算賬,但我覺得他應該會找我的麻煩,所以想打探清他的底細,以便於防患於未然。」裴東來笑著解釋了一句,並沒有提凌華強和莊碧凡長得相像的事情。
俗話說,最瞭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你的親人,而是你的敵人。
紅星和東星就像是當初的東玥幫和猛虎幫,兩大社團爭鬥已久,積怨很深。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蔣剛和凌華強斗了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彼此之間可謂是十分的熟悉。
此時,聽到裴東來這樣一說,蔣剛心中一動,當下道:「凌華強並不是南港本地人,而是南東人。」
南東?!
愕然聽到這兩個字,裴東來瞳孔微微放大,卻沒有吱聲,而是等著蔣剛後面的話。
「他出生在南東一個漁村,據說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那個漁村不說,還娶了當地一個女人,生下了兒女。後來不知道為何,他離開了那個漁村,到南州闖蕩,加入了當地的潮州幫。」
「因為他頭腦靈活而且做事心狠手辣,很快在潮州幫上位,當時在南方黑道闖出了不小的名氣。」
蔣剛對於凌華強可謂是瞭如指掌:「十五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潮州幫大哥帶著他到澳門賭場賭錢,碰到了當時的東星大哥凌永輝的女兒。」
「難道他進入東星是通過裙帶關係?」儘管心中隱隱覺得凌華強就是莊碧凡的親生父親,可依然對凌華強的經歷感到驚訝。
「的確是裙帶關係。」
蔣剛不屑地笑了笑:「當時,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將凌永輝的女兒騙到了床上不說,還令得凌永輝的女兒對他死心塌地。」
說到這裡,蔣剛深有同感地感歎,道:「東來,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出來混的,雖然在外人眼裡是魔鬼一般的存在,幹一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可是……在對自己親人的時候,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裴東來點了點頭,他看得出,蔣剛在面對慕傾顏的時候,完全沒有當大哥的樣子,而是像一個合格的父親。
「因為凌永輝的女兒對凌華強死心塌地,凌永輝也可無奈和,最後只得同意兩人在一起,不過……卻是提出了一個條件。」
蔣剛繼續道:「凌永輝讓當時的凌華強離開潮州幫,到南港來幫他做事,並且要姓凌,算是入贅吧。」
「蔣叔,那凌華強的真名叫什麼?」裴東來心中一動,帶著幾分期待地問道。
「我記得他當時在潮州幫的時候,叫王勇剛,但是……根據我掌握的資料顯示,他以前並不姓王,而是姓莊,叫莊虎。」蔣剛道:「他出身的那個漁村大多數人都姓莊。」
莊虎?!
蔣剛的話讓裴東來的眼角肌肉一陣狂跳。
這一刻,雖然他覺得這一切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可是……他可以肯定,身為東星大哥、南港黑道教父的凌華強就是莊碧凡的親生父親!
「凌華強以贅婿的身份進入東星,如今卻成了東星的大哥,那東星的前任大哥凌永輝呢?」裴東來微微瞇了下眼睛,隨後表情又恢復了正常。
蔣剛眉頭一挑:「被他殺了,包括凌永輝的女兒,那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女人。」
嗯?
儘管裴東來心中浮現過這個念頭,可是如今聽到蔣剛親口說出來,裴東來心中不禁感歎凌華強的手段之狠。
「當時,他進入東星後,凌永輝怕他是圖謀東星而來,為了考驗他,沒有重用他不說,甚至有些輕視他。這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他花了五年的時間,徹底熟悉東星的一切,最終通過他那批在潮州幫的兄弟幫他顛覆了凌永輝對東星的掌控,親手殺死了凌永輝。」
蔣剛又道:「對了,東來,他那批兄弟現在還活著不少,都是從戰場的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之後又經歷了十幾年的黑道廝殺,手上均是染血無數,戰鬥力完全不亞於一般的殺手和傭兵。」
聽到蔣剛這麼一說,裴東來很清楚,蔣剛沒有在過去一些年之中打敗凌華強,多半是因為凌華強手下有那一群殺人如麻的儈子手。
至於……凌華強沒有吞掉紅星,則是因為蔣剛在南港的人脈了。
畢竟,蔣先生三個字在南港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東來,你要對付凌華強嗎?」見裴東來不說話,蔣剛忍不住問了一句,表情十分複雜,有期待,也有擔憂——因為已經知道了裴東來的『真實』身份,蔣剛心裡很明白,以裴東來所展現出的實力,即便是一條過江猛龍,也能活吞了凌華強這條地頭蛇。
他亦是如此。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裴東來要對凌永輝開刀的話……
彷彿能夠猜到蔣剛心中所想似的,裴東來笑了笑道:「蔣叔,請你放心,即便我動手剷除凌華強,也不會進軍南港。」
蔣剛先是一驚,隨後隱隱有些激動。
他很清楚,如果裴東來真的剷除了凌華強,並且不進軍南港的話,那麼等於是將一塊大蛋糕免費送給他,讓他可以成為南港一手遮天的黑道教父!
只是——
激動之餘,蔣剛又有些疑惑,他無法理解裴東來這麼做的原因——理智告訴他,裴東來不可能因為和凌華強的女人發生了一點小摩擦,便要滅了凌華強。
「東來,你和凌華強不會還有其他過節吧?」蔣剛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裴東來瞇著眼睛,輕輕點了點頭:「他當年拋棄的孩子是我的朋友。」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這個解釋,饒是蔣剛心理素質過硬,也難免被驚得目瞪口呆。
與此同時。
後面的加長林肯轎車中,方坤坐在汽車的後排座位上,手中夾著一支雪茄。
「嗡……嗡……」
忽然,方坤放在身旁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我的人已經到了。」
打開手機,方坤赫然看到了短信的內容。
「大哥,原本我想,如果你同意旭東和慕傾顏那個黃毛丫頭在一起,把紅星當作嫁妝送給旭東,我們不但可以做一輩子的兄弟,還可以當親家。」
輕輕地刪除短信內容,方坤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的加長林肯轎車,眸子深處,殺機濃郁:「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你既然選擇為一個外來的雜種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顏面掃地,那麼,我也沒有必要認你這個大哥了——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
第310章 猛龍過港(八)
夜幕降臨之際,太平山瞭望台西面的盧吉道小徑上,不少步行下山的遊客一邊欣賞著沿途綠樹成蔭的風景,一邊俯瞰香港及維多利亞港的景色。
沉浸在喜悅心中的他們沒有發現,一群全副武裝的黑衣人,趁著夜色,以小徑兩旁的樹叢做掩護,急速朝著山頂前進。
「裴先生他們已經到山腳下了,我們必須在他們抵達山頂之前抵達山頂公園,對關公廟周圍進行仔細盤查,確保萬無一失。」潛伏上山的同時,一名身穿黑色作戰服,胸口繡著一枚紅色楓葉標誌的男子拿著對講機,冷聲下達著命令。
他不是別人,正是楓葉的首領——楓葉。
因為不確定蔣剛是否能夠徹底扳倒方坤,裴東來早上特地給季紅打電話,調動楓葉。
早上接到裴東來的電話後,季紅第一時間將楓葉派到了南港,只是……楓葉攜帶武器進入南港話費了不少時間,以至於在四十分鐘前才順利抵達南港,然後用最短的時間趕到了太平山。
楓葉的命令一出,其他楓葉球員立即加速奔向山頂。
山頂公園的一片樹林裡,二十幾名身穿黑色西裝,面色冷漠的男子,站成了一排,等待著人群前方那名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下達命令。
藉著月色,可以隱約看到中年男人長著一張彪悍的臉,臉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那是他當年為了保衛國家、保衛人民在戰場上和敵人拚命,被炮彈碎片劃破留下的傷痕。
曾經,那道傷痕被他引以為豪,當做勳章。
而如今,那道傷疤只能讓他那張彪悍的臉更加的猙獰、恐怖。
在眾人的注視中,中年男人拿著一個軍用望遠鏡,通過望遠鏡看著山腳下的一切。
眼看紅星的車隊抵達,中年男人放下望遠鏡,扭過頭,目光如刀地掃視了一圈眾人,聲音嘶啞道:「他們已經上山了,接下來,我們按照原計劃行事,一個不留!」
「老劉,我們執行任務哪次留過活口?」聽到刀疤臉劉建的話,一名和劉建一起從死人堆裡爬出的中年男人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卷,裂開一嘴黃牙,笑了。
夜色下,他的笑容十分的陰森。
「兄弟們,我希望今晚你們能夠謹慎一些,因為根據老大所說,方坤是知道我們此次行動的。方坤一項陰險狡詐,我們無法保證他的最終目的,所以,必須要小心。」劉建眉頭一挑,提醒道。
「嘿,方坤就算把天捅破也就調動紅星的金星保衛隊。那些傢伙雖然受過專業訓練,可是一個個連戰場都沒上過,甚至很有可能沒殺過人,這樣的人,放到以前就是新兵蛋子,中看不中用。」
「哈哈……」
一時間,被凌華強當做王牌的二十多名上過南邊戰場的老軍人紛紛不屑地了笑了起來。
隨後……
隨著領頭的劉建做出手勢,二十多名老軍人立即散開,按照事先制定的作戰計劃,提前埋伏。
與此同時,沿著盤山公路朝著山頂前進的一輛加長林肯裡,方坤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方爺,凌華強的人已經全部埋伏好了。」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讓你的人做好準備,槍聲一響我們就撤。」方坤淡淡道:「另外,立刻通知蔣剛,就說山頂沒有發現異常。」
「是,方爺!」
山頂公園,紅星保衛隊副隊長,恭敬地給出答覆。
隨後,他第一時間掛斷電話,拿起無線電,與紅星保衛隊的隊長取得聯繫。
「龍哥,山頂一切正常。」
「收到,繼續留心觀察,發現情況立即匯報。」
蔣剛和裴東來所乘坐的加長林肯裡,身為紅星保衛隊隊長兼蔣剛貼身保鏢的黑龍,聽到保衛隊副隊長的匯報,第一時間下達命令。
命令下達後,他回頭沖蔣剛匯報道:「蔣先生,根據阿明的匯報,山頂沒有發現異常。」
因為聽取了裴東來的建議,蔣剛特地派人提前抵達山頂,排除危險。
如今,聽到黑龍的匯報,蔣剛一臉淡定:「東來,山頂一切正常。」
裴東來微微皺眉,略顯疑惑。
「東來,即便阿坤他有反我的意思,他也不應該選擇今天。」
見裴東來隱隱有些疑惑,蔣剛帶著幾分自信地笑了笑:「因為他知道,我每次帶著他們拜關二爺都會帶上整個紅星保衛隊的金星保鏢,不要說他阿坤的人,即便是凌華強出動那些參加過戰爭的老軍人,也未必可以討到好處。」
「可能是我多慮了。」
裴東來笑了笑,並沒有告訴蔣剛私自動用楓葉的事情,畢竟,那樣一來,會給蔣剛一種看不起紅星保衛隊,甚至看不起蔣剛的感覺。
隨著時間的流逝,八輛加長林肯在十二輛奔馳的保駕護航下,緩緩抵達了山頂公園門口的停車場。
由於山頂公園裡的道路正在翻修,蔣剛一行人只能將車停在公園門口的停車場,要徒步進入公園,步行八百米左右便會抵達位於公園西面的關公廟。
汽車停下後,十二輛奔馳轎車車門率先打開,一個個身穿繡著金星圖案西裝的大漢相繼從車裡走出,分為兩隊,其中一隊快步走進公園,分別把守在長達八百米的道路旁邊,每五十米站一個人。
而另外一隊紅星保衛隊的金星保鏢則是快步走到蔣剛等人的汽車旁邊。
「蔣先生,裴先生。」
蔣剛的保鏢黑龍跳下車,主動為蔣剛和裴東來拉開車門。
蔣剛衝著裴東來示意了一下,率先下車,裴東來緊跟其後,與此同時,乘坐奔馳S350一同前來的溫雅馨拎著挎包,滿身香氣地走到蔣剛身邊,親切地挽住了蔣剛的胳膊。
除此之外,五名紅星的大佬也分別在各自貼身保鏢的陪同下,來到了蔣剛的身後。
「他們怎麼回事?」
眼看包括方坤在內的三名紅星大佬並沒有下車,蔣剛眉頭一皺,臉色十分難看。
聽到蔣剛的話,五名紅星大佬如同蔣剛一樣,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三輛加長林肯。
而裴東來則是微微瞇了下眼睛,基本確定了內心的猜測。
隨後,在蔣剛和其他五位紅星大佬的等待、注視中,方坤的保鏢快步走了過來。
「阿坤他們怎麼回事?難道要讓我去請他們嗎?」眼看方坤的貼身保鏢走近,蔣剛冷著臉道。
面對隱隱有些惱怒的蔣剛,方坤的保鏢連忙鞠躬回道:「回蔣先生,方爺、洪爺、鄭爺說,如果有外人在場,他們就不拜關公了。」
「唰!」
愕然聽到方坤保鏢的話,五名身為蔣剛嫡系的紅星大佬臉色均是一變,先是下意識地看了裴東來一眼,然後帶著幾分擔憂地看著蔣剛,欲言又止。
「哼!」
蔣剛聽後,眼角肌肉一陣狂跳,臉色冷的嚇人,他狠狠地朝著方坤等三名紅星大佬的汽車看了一眼,然後怒不可止道:「既然他們不願意去,那麼就不用他們去了,我們走!」
話音落下,蔣剛不再等待,而是任由溫雅馨攙著他的胳膊,率先走向公園大門。
雖然堅信今晚會有貓膩,但裴東來沒有當著其他大佬的面說出內心的判斷,而是快步跟上蔣剛:「蔣先生。」
或許是被氣得不輕,蔣剛的臉色有些發青,聽到裴東來的話後,沒有吭聲,只是看了裴東來一眼。
「有點不對勁。」裴東來提醒道。
蔣剛搖了搖頭:「我已經讓人對公園進行了搜查,沒有發現異常。」
察覺到蔣剛一臉自信的模樣,裴東來知道無法說服蔣剛,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暗中決定跟在蔣剛身旁。
如此一來,他可以確保蔣剛的人身安全。
至於……其他人的生死,則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了。
夜色中,那些老軍人已經做好了準備,身為領頭人物的劉建撥通了凌華強的電話,壓低聲音匯報,道:「大哥,蔣剛他們已經進入公園了,不過……方坤、洪剛、鄭舉三人沒有進公園。」
「嘿,方坤果然是條老狐狸,猜到我會趁此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聰明地選擇躲在外面。」
電話那頭,凌華強沒有對劉建的匯報感到生氣,而是沉吟了一下,道:「改變一下計劃,暫時不要對方坤動手,全力擊殺蔣剛等人,得手後立刻離開!」
「是!」
劉建乾淨利落地給出答覆,軍人作風發揮得淋漓盡致。
「楓哥,剛才截取到了信號,信號從東北四十五方向,距此六百米處發出,那邊應該有埋伏。」
就當劉建掛斷電話,讓手下做好動手準備的同時,一名楓葉成員通過特殊設備發覺了劉建藏身的地方,第一時間沖楓葉首領楓葉匯報道。
沒有回答,楓葉連忙通過無線電呼叫裴東來:「裴先生。」
「咳。」
裴東來跟著蔣剛一同朝著越來越近的關公廟走去,聽到楓葉的細微聲音,故意咳嗽了一聲,以示答覆。
「我們剛抵達山頂,發現公園裡有埋伏。」楓葉聽到裴東來的咳嗽聲,連忙匯報道:「您所在位置的西北四十五度方向。」
嗯?
裴東來眉頭一挑,看了西北方向一眼,然後連跨兩步,一下攔住了蔣剛的去路。
西北方向五百米外,一名狙擊手原本已經用狙擊鏡鎖定了蔣剛,隨時都可以扣動扳機,此時見裴東來擋住了蔣剛的去路,眉頭微微一挑,然後將槍管上移,瞄準裴東來的腦袋。
「怎麼了?」
蔣剛被裴東來攔住去路,一臉疑惑地問。
「有埋伏!」
「砰!」
話落,槍響。
一顆狙擊彈劃破空氣的阻力,急速射向裴東來的腦袋!
第311章 猛龍過港(九)
對於裴東來而言,當初他可以在號稱十大傭兵王之一的盧剋夫的狙擊槍下跳舞,除了擁有恐怖的神經反應速度和身體素質外,對於危機的感應能力超強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當裴東來喊出「有埋伏」三個字的同時,他也察覺到了危險,順勢將蔣剛摁倒在地。
「嗖!」
裴東來剛摁著蔣剛倒地,一顆狙擊彈,劃破空氣的阻力,帶著死亡的氣息,呼嘯著從裴東來剛才頭部所在的地方穿過。
「噗嗤!」
裴東來身旁,一名紅星金星保鏢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子彈打爆腦袋。
「噠噠噠……」
隨後……不等那名端著狙擊槍的老兵再次扣動扳機,楓葉成員對著那名老兵所在的方向就是一陣猛烈掃射,子彈彷彿不要錢似的呼嘯著掃向了那片區域,令得那名老兵緊緊地趴在地上,不敢冒頭。
「嗖嗖嗖……」
其他方向,那些提前埋伏的老兵們,像是在進行打靶練習一般,對著那些尚未回過神的紅星大佬和紅星保衛隊成員就是一陣猛烈的掃射。
突如其來的槍聲劃破了太平山上空的寧靜,幾名在人群外圍的金星保鏢被子彈擊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地面上,蔣剛彷彿是因為倒地太過劇烈,或許是因為被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打蒙了,一時尚未回過神,以至於被裴東來順勢提起都沒有反應。
身為蔣剛的貼身保鏢,黑龍見裴東來將蔣剛拎起奔向一旁,黑龍從驚訝中回過神,二話不說,一把抱起溫雅馨跟著裴東來離開。
與此同時,其他五名紅星大佬的貼身保鏢也紛紛保護著他們,快速掩藏。
其他那些回過神的紅星保鏢則是第一時間做出反擊,對著敵人所在的方向開槍還擊。
在楓葉成員和紅星保鏢的還擊下,東星那些老兵被火力壓制,不但讓裴東來成功帶著蔣剛脫離危險,還令得其他五名紅星大佬得到喘息的機會,找到了躲藏的地方。
「楓葉,讓你的人留下幾人在西面小路路口接應,其他人用最快的速度消滅敵人!」
帶著蔣剛躲藏在一塊巨石的後面,裴東來第一時間對楓葉下達了命令。
「是,裴先生!」
聽到楓葉的回復,裴東來切斷了連接,發現蔣剛目光複雜地看著他,而溫雅馨則是俏臉嚇得蒼白,緊緊地挨著蔣剛,大口喘氣。
「我怕不保險,所以暗中讓人跟了過來。」裴東來見蔣剛目光複雜地看著自己,解釋道。
「謝……謝謝。」
蔣剛自責地給裴東來道謝。
裴東來卻是沒有在意,而是瞇起眼睛,朝著槍聲傳出的方向掃了一圈。
「東來,對方擁有狙擊手,應該不是方坤的人,很有可能是凌華強的人。」見裴東來觀察著局勢,蔣剛沉吟道:「當然,也不排除是殺手和僱傭兵。」
「敵人分散較廣,我們無法確定人數。」
耳畔響起蔣剛的話,裴東來收回目光,想了想道:「目前我們需要做的是立刻離開這裡。」
「公園前門有方坤等人,不保險,我們從關公廟西面的小路離開——我的人在那邊,那邊的安全係數最高。」裴東來果斷地做出決定。
「好。」
或許是因為裴東來的真實身份,或許是裴東來防患於未然取得了效果,或許是裴東來剛才救了蔣剛一命,蔣剛對於裴東來的決定沒有任何異議。
「你們四人進行掩護,我負責保護蔣先生,你負責保護溫小姐。」見蔣剛沒有異議,裴東來立刻做出部署。
「按照裴先生的安排做。」蔣剛連忙附和。
「掩護,走!」
裴東來冷聲下達命令,然後單手抓住蔣剛,像是拎小雞一般,沒有感到絲毫的吃力。
黑夜中,他宛如鬼魅一般,拎著蔣剛一路狂奔。
眼看裴東來宛如一陣風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黑龍才真正意義上體會到裴東來的恐怖。
「抱歉了,溫小姐。」
體驗到裴東來真實實力的同時,黑龍卻沒有陷入震驚之中,而是面無表情地對著溫雅馨說了一句,然後揮手打暈了溫雅馨,夾起溫雅馨朝著裴東來消失的方向狂奔。
「嗖嗖嗖嗖……」
與此同時,四名金星保鏢按照裴東來的安排,分別對著槍聲傳出的方向扣動了扳機,用火力壓制敵人,掩護裴東來四人離開。
「老劉,情況不對——西面那些傢伙槍法準得出奇,他們應該不是紅星的人。」
「沒錯,看樣子我們被人算計了!」
「難道是方坤那個王八蛋搞的鬼?」
在裴東來和黑龍相繼帶著蔣剛、溫雅馨兩人奔向西面小路的同時,東星的幾名老兵圍在劉建身旁,表情凝重道。
「應該不是。」
參加過南邊戰爭從死人堆裡爬出的劉建很肯定地搖了搖頭:「根據方坤和大哥的合作內容,由我們負責斬殺蔣剛。方坤若是能夠找到如此強勁的幫手,沒道理再和大哥合作。再者,退一萬步講,就算方坤要算計我們,他應該等到我們成功斬殺蔣剛之後,而不是現在!」
「沒錯,我也覺得不是方坤搞的鬼,因為西面那些傢伙根本就沒有朝著蔣剛那群人開過槍,明顯是奔著咱們來的!」一名老兵附和道。
「老劉,我們已經死傷不少弟兄了,而且警方估計也快趕來了,我們該怎麼辦?」又一名老兵問道。->小說下栽+wRshU。CoM<-
「我打電話問問大哥的意見。」劉建說著,拿出手機撥通凌華強的電話。
「小建,怎麼樣了?」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凌華強迫不及待地問道。
劉建帶著幾分自責道:「大哥,我們被人算計了——有一群實力很強的人突然冒出來幫助蔣剛他們。」
「什麼?!」
電話那頭,凌華強聽到劉建的話,猛然一驚,「唰」地一下站起身,搖頭道:「不可能!整個紅星也就紅星保衛隊那群人對你們有點威脅,其他人對你們而言,你們殺他們如殺雞。」
「大哥,我們也感到十分好奇,對方的裝備精良不說,槍法很準,而且擁有狙擊手,看起來像是傭兵。」劉建飛快地說道。
再次聽到劉建的匯報,凌華強沉吟片刻,便做出了決定:「放棄任務,立刻離開!」
「是!」
劉建低喝一聲,然後立刻利用無線電傳達凌華強的命令:「敵人實力太強,立刻撤退,在東邊的纜車站集合!」
「嗖……嗖……嗖……」
接到劉建的命令,東星那些老兵不再戀戰,紛紛快速朝著纜車站狂奔。
劉建等人放棄了任務,身為紅星保衛隊副隊長的阿明也第一時間對已經乘車離開的方坤做出匯報:「方爺,計劃有變。」
「怎麼回事?」
加長林肯裡,方坤因為聽到槍聲大作,本來興奮不已,愕然聽到阿明的匯報,猛然一驚。
「西面小路冒出了一批人,他們對東星的人實施了阻擊,為蔣剛等人爭取了逃跑的時間。」阿明說著,心中不由感到一陣心悸,在他看來,西面冒出的那群人實力實在太變態了,一出現便對東星的人實施了絕對壓制。
「怎麼會這樣?」
阿明的回答讓一向喜歡掌控全局的方坤像是丈二的和尚一樣摸不著頭腦。
「方爺,我也不知道,另外,東星的人已經開始撤退了。」
阿明也是一臉鬱悶,同時隱隱有些擔心——他很清楚,如果不能借助劉建等人的手產出蔣剛的話,那麼接下來方坤很有可能讓他出面實施B計劃。
「立刻實施B計劃,無論如何,今晚必須殺死蔣剛!」
彷彿為了印證阿明的猜測一般,方坤在短暫的沉吟後,果斷下達了命令。
「是,方爺!」
儘管心中多少有些擔憂,但阿明還是果斷地給出了答覆。
結束語方坤的通話後,阿明拿出無線電聯繫黑龍:「隊長,我是阿明,收到請回答。」
「說。」
黑暗中,夾著溫雅馨狂奔的黑龍已經無法看到裴東來的身影了,他藏在一個石椅後面與阿明通話。
「伏擊我們的人是東星那幫雜種!」
阿明的語氣顯得有些急促:「不過……西邊那群人出現後,東星那幫雜種死傷不少,現在他們已經選擇撤退了——西邊那群人是我們的人嗎?」
「是裴先生的人。」黑龍沒有隱瞞阿明。
「原來是裴先生的人。」
阿明心中一驚,卻沒有表現在語氣中,而是問道:「隊長,你們現在在哪裡?我帶人過去。」
「你帶人到公園西北側的休息區等我。」
黑龍原本想讓阿明直接帶人到西面小路路口匯合,但又怕阿明等人會被裴東來的人誤殺,只好先讓阿明帶人先與他匯合。
兩分鐘後。
裴東來率先帶著蔣剛抵達了西面小路的路口,路口處,以楓葉為首的楓葉成員等候多時。
「裴先生。」
見到裴東來,楓葉一行十二人同時向裴東來問好。
「現在什麼情況?」裴東來放下蔣剛問道。
「敵人已經從東邊撤退了。」
楓葉回道:「我上山的時候觀察過地形,東邊有一個纜車站,敵人應該會選擇利用纜車逃走。」
聽到楓葉的匯報,裴東來皺眉將目光投向東邊,似乎在猶豫是否要追擊。
「裴先生,我的手下和我匯合了,正在朝西面的小路路口靠近,讓你的人不要動手。」就在裴東來猶豫的同時,從一名紅星保鏢手中得到的無線電裡傳出了黑龍的聲音。
兩分鐘後。
在裴東來等人的等待中,黑龍夾著溫雅馨,帶著阿明等一行將近二十人抵達了路口。
「蔣叔,我帶人下去看山下是否有埋伏,若是沒有埋伏,我看能否對東星的人實施追擊。」
見黑龍身後跟著將近二十人,裴東來放下心來,對蔣剛道:「您讓其他人匯合,在山上等我消息,然後再從小路下山。」
「好。」
蔣剛點了點頭。
「黑龍,保護好蔣先生。」
見蔣剛點頭,裴東來看了黑龍一眼,然後不再廢話,帶著楓葉一行十二人,快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眼看裴東來帶人離開,阿明懸掛的心緩緩落下,一抹殺機在他眼中湧現。
第312章 猛龍過港(十)
蔣剛並不知道自己已成了案板上的魚肉,隨時會被阿明宰割,他見裴東來帶人離開後,連忙命令道:「盡快聯繫其他人,讓他們到這裡集合。」
「是,蔣先生。」
阿明雖然見裴東來帶人離開,卻是連忙應了下來,準備按照方坤的安排,等蔣剛的嫡系全部聚齊後,來個一鍋端。
隨後……當阿明身後一名保鏢負責聯繫其他那五名紅星大佬的同時,裴東來卻沒有帶著人直奔西邊的纜車站而去,而是停下了腳步。
「裴先生,您怎麼了?」
楓葉等人見裴東來停下腳步,先是一怔,隨後以為裴東來發現了危險,一臉警惕地看著四周。
「蔣先生那群保鏢中有內奸,我剛才之所以說離開,是為了引蛇出洞。」
裴東來透過樹叢,看著不遠處的阿明等人,表情平靜道:「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伏回去,一旦內奸現身,立刻格殺。」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饒是楓葉等人經過極為殘酷的訓練,心理素質極佳,也難免一怔。
裴東來卻沒有再廢話,而是一馬當先,率先動身,打算繞到蔣剛等人的身後。
在他看來,凌華強手下那群老兵縱然實力不俗,可是……只要他帶著蔣剛躲過這一劫,那些老兵不再有任何威脅。
相反,倒是蔣剛身邊的內奸威脅很大,畢竟,那些內奸隱藏在幕後,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跳出來。
「嗡……嗡……」
裴東來剛一動身,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耳畔響起手機的震動聲,裴東來腳步猛然一停,打出一個手勢,示意楓葉等人先潛伏過去。
蹲下身,摸出手機,裴東來的瞳孔陡然放大,心中湧現出了一個不好的直覺!
因為……來電的主人是慕傾顏!
因為判斷出今晚方坤會利用這個拜關二爺的機會動手,所以裴東來在跟隨蔣剛前往太平山之前,特地讓蔣剛將慕傾顏轉移到一個絕對保密的地方,並且讓慕傾顏今晚不接任何電話、也不能打電話。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慕傾顏突然打來電話,讓裴東來表情瞬間變得極為凝重,不過還是沉穩地摁下了接聽鍵,率先開口道:「傾顏?」
「傾顏?哎呦喂,叫的好親熱啊。」
彷彿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聽筒中沒有傳出慕傾顏的聲音,而是一個對裴東來而言絕不陌生的聲音。
聲音的主人是方旭東!
聽出是方旭東的聲音,裴東來的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川字形狀,沒有吭聲。
「小雜種,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麼可能拿到慕傾顏的電話?」
電話那頭,方旭東見裴東來沉默,陰森地道:「你們以為你們偷偷地將慕傾顏轉移,我就找不到她了?」->小說下栽+wRshU。CoM<-
「呵呵呵呵呵呵……」
說到這裡,方旭東又陰森地笑了起來:「小雜種,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呢。你昨晚趕走慕傾顏的保鏢提醒了我,我算到了你們會有這一手,所以……我讓我的人偷偷地在慕傾顏的化妝盒中裝了一個微型跟蹤器。」
「你敢動慕傾顏一根指頭,我保證方家將從南港除名!」聽到方旭東的話,裴東來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語氣中殺意凜然。
儘管裴東來蘊含殺意的話語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方旭東的耳中,不過方旭東一點也沒有感到害怕,而是像聽到這個世界最好聽的笑話一般,大笑了起來:「小雜種,我真的好期待你滅了我們方家滿門呢——來吧,我現在在一家名叫baby的私人會所,你過來殺我吧。」
「你要快一些,否則你就看不到慕傾顏這個騷貨在我胯下求饒的好戲了。另外,你不要幻想著報警,如果我發現你報警了的話,我會讓慕傾顏在我胯下唱征服後,讓我的手下一起輪她,而且……還會把她丟到南港最爛的夜總會,讓她天天被人操。」
似乎覺得對裴東來的打擊還不夠,方旭東一臉邪惡笑容地繼續說道:「想想吧,大名鼎鼎的亞洲天後淪為最下賤、最底層的妓女,那些嫖客會不會很瘋狂呢……」
不等方旭東將後面的話說出口,裴東來殺意沸騰地掛斷了電話。
「嘟……嘟……」
聽到聽筒中傳出嘟嘟的聲音,方旭東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他想了想,道:「那個小雜種的身手很好,讓人在門口看好了,如果他帶了很多人或者有警察出現,立刻通知我。如果他是一個人來的,那麼卸掉他身上的武器,帶他進來。」
「是,東哥!」
一名方旭東的手下大聲領命。
「東哥,已經讓慕傾顏那個小婊子吃了『快樂一號』了,藥性會在二十分鐘後發作。」
又一名方旭東的手下,一臉淫笑道:「您看什麼時候上她?」
話音落下,他的臉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眸子裡儘是慾望——他可是聽到了剛才方旭東和裴東來的通話,知道方旭東玩完慕傾顏後,很有可能還會讓他們一起爽。
「不急。」
方旭東冷笑著搖了搖頭:「慕傾顏這個小婊子既然在生日派對上和那小子親密,讓我顏面無存,那麼,我會讓她喜歡的男人,眼睜睜地看著她像個騷貨一樣,求著、跪著、哭著、喊著讓我日她!你們想想看,回頭我把視頻給她看,她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哈哈哈哈……」
話音落下,方旭東彷彿幻想到了那一幕似的,變態地大笑了起來。
裴東來並不知道方旭東的計劃。
儘管他的心中有股怒火在燃燒,可是掛斷電話後,他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用無線電對楓葉等人下達命令,道:「所有人全部回我這裡。」
包括楓葉在內,所有楓葉成員基本已潛伏到了蔣剛等人的周圍,聽到裴東來的命令,沒敢多問,沒有遲疑,而是小心翼翼地朝著裴東來潛伏靠近。
「蔣叔!」
半分鐘後,裴東來帶著楓葉等人又朝著蔣剛等人走了過去,為了表明身份,大聲喊了一聲。
難……難道他知道了方爺的計劃?
不可能!
阿明心中湧現出一個驚恐的念頭,不過很快又給否定了。
心中雖然掀起了驚濤巨浪,但是因為在與黑龍回合前,阿明特地交代了,為此,阿明那些手下,表情沒有任何異常。
「東來?」
蔣剛則是帶著幾分疑惑地回了一聲。
「是我!」
因為心裡擔心慕傾顏的安危,裴東來不敢浪費時間,而是大步跑向了蔣剛。
「東來,你……」
看到裴東來帶人重新出現,蔣剛一臉疑惑的表情。
「蔣叔,我有事跟你說。」不等蔣剛說完,裴東來便打斷了蔣剛的話。
「好。」
蔣剛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跟著裴東來朝著一旁走去。
「蔣叔,傾顏被方旭東抓走了!」為了節省時間,裴東來選擇開門見山。
「什麼?」
對於蔣剛而言,慕傾顏是他唯一的親人,被他當成心肝寶貝一樣捧著、呵護著,此時聽到裴東來說慕傾顏落入了方旭東手中,他整個人直接愣在了原地,滿臉震驚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傾顏怎麼會抓走呢?
「剛才方旭東用傾顏的手機給我打電話,說是抓走了傾顏——根據他所說,他的人在傾顏的化妝盒中裝入了跟蹤器。」
說到這裡,裴東來多少有些自責,他在與慕傾顏分別之時,檢查過慕傾顏的衣服、鞋子、皮包和手機,唯獨沒有檢查慕傾顏的化妝盒。
「方……方旭東他想幹什麼?」
因為太過擔心慕傾顏的安危,蔣剛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的鎮定,有的只是驚慌。
「方旭東綁架傾顏,是為了引我前去,然後幹掉我!」裴東來飛快地說道:「蔣叔,我現在立刻去救傾顏。」
「我跟你一起去!」蔣剛不假思索道。
「蔣叔,您跟我去起不到任何作用,相反會讓我分心。」裴東來很乾脆地拒絕了蔣剛的提議。
蔣剛張開嘴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蔣叔,時間緊迫,我不跟您多說了。您需要記住一點——您的保鏢裡有內奸,但我不知道到底是誰。原本我想引蛇出洞一舉殲滅的。如今傾顏被抓,只能放棄那個計劃了——我帶人去救傾顏,同時留下八個人保護您的安全!」裴東來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
或許是慕傾顏的事讓蔣剛慌了神,以至於聽到裴東來說他身邊的保鏢裡有內奸,他都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是機械地點了點頭。
見蔣剛答應下來,裴東來問了一下蔣剛baby會所所在的地方,然後快步走到楓葉身前,對著楓葉道:「楓葉,你帶他們七個留下來保護蔣先生,他們四人跟我走!」
「請裴先生放心,我一定保護好蔣先生的安全。」
儘管楓葉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在他看來,既然一個電話讓裴東來改變了引蛇出洞、殲滅內奸的計劃,那麼事情肯定十分嚴重。
「走!」
一切安排妥當,裴東來不再停留,帶著四名楓葉成員,快步朝著西面的纜車站狂奔。
而楓葉則是帶著剩餘七名楓葉成員留了下來,護在蔣剛的身旁,警惕地看著包括黑龍、阿明在內的所有紅星保衛隊成員。
一分鐘後。
裴東來帶著四名楓葉成員狂奔到纜車站,卻發現根本沒有纜車了。
「腰帶!」
裴東來見狀,扭頭對一名楓葉成員道。
那名楓葉成員心中猜到了什麼,卻不敢肯定,而是將特質的腰帶取下來,遞給裴東來。
「你們回去跟楓葉一起保護蔣先生!」
裴東來接過腰帶,吩咐了一聲,然後不等四名楓葉成員回話,便用腰帶掛住索道,縱身一跳,朝著山腳下滑去。
雖然四名楓葉成員都經過極為殘酷的訓練,可是……見到裴東來玩命的做法,均是一臉驚愕的模樣。
在四名楓葉成員的注視中,裴東來雙手緊緊地抓著特質腰帶,在重力的作用下,彷彿一陣風一般急速滑翔。
「砰!砰!砰!砰!砰!砰!」
就當裴東來滑翔到半山腰的時候,山頂槍聲大作,劃破了黑夜的寧靜。
裴東來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第313章 猛龍過港(十一)
「嗚……嗚……」
槍聲再次在山頂響起的同時,警笛聲也是跟著響起,一輛輛警車呼嘯著朝著太平山趕來。
太平山腳下,那些因為之前發生槍戰、聽到槍聲逃下山的遊客們,再次聽到槍聲,均是露出了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山頂。
他們無法看到山頂發生的一切,也無法看到利用特質腰帶朝著山腳下滑翔的裴東來。
夜幕下,急速朝著山腳下的裴東來,聽到槍聲後,第一個反應便是蔣剛出事了。
「楓葉,怎麼回事?」
心中湧現出這個念頭後,裴東來扭過頭,對著無線電大聲吼道。
「呼……呼……」
因為下滑的速度實在太快,裴東來的聲音幾乎被風聲所淹沒,根本無法通過無線電傳入楓葉的耳中。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雖然心中焦急萬分,但也知道自己就算喊破喉嚨,楓葉也聽不到,只好等到山腳下後再聯繫楓葉。
隨後……眼看距離山腳下的纜車站越來越近,裴東來雙手陡然發力下拉。
「嘶嘶……」
特質的腰帶與繩索進行了劇烈的摩擦,響聲不斷,火花四濺,裴東來的速度開始減慢。
「啊,你看!」
暮然間,一名在纜車站旁的遊客看到速度減下來的裴東來,雙手抓著腰帶,沿著索道滑下,拉了一下身旁的同伴,失聲尖叫道。
「嗖!」
不等另外一名遊客扭過頭,裴東來猛然鬆開手中的特質腰帶,縱身一跳,雙手抓向一棵大樹的樹幹。
「啪!」
「喀嚓!」
一聲脆響過後,裴東來雙手抓在了樹幹上,樹幹無法承受巨大的力量,直接斷裂。
借助樹幹卸掉大部分力後,裴東來手一鬆,整個人墜落在地,就地一個打滾,徹底卸掉力道。
「怎麼了?」
與此同時,纜車站那名被同伴拉住的同伴看著空蕩蕩的索道,滿臉疑惑道。
「呃……」
剛才看到裴東來沿著索道滑下的那名遊客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張大嘴巴,卻無法說出一個字。
裴東來沒有在意自己的舉動對那名遊客造成了多大的衝擊,也無暇去想這一點,他落地後,第一時間用無線電問道:「楓葉,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裴先生,黑子他們四人忽然返回,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蔣先生的保鏢的內奸趁機動手,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楓葉帶著手下躲藏在樹叢中,滿臉憋屈地說道:「他們人太多了,除了那個叫黑龍的人外,其他人全部是內奸!」
咯登!
楓葉的話讓裴東來心中沒來由一顫!
他猜到了紅星保衛隊中會有方坤的人,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之多!
為之感到震驚的同時,裴東來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卻不甘心地問道:「蔣先生呢?」
「蔣先生被殺了。」
楓葉目光死死地盯著阿明等人藏身的地方,道:「我們和他們進行了交火,後來害怕您被那個混蛋栽贓,沒有再開槍,您看要幹掉他們嗎?」
「不要動手。」
裴東來雙拳緊握,臉色陰沉的嚇人,他看著朝著山腳下駛來的警車,沉聲道:「你們立刻離開太平山,等我通知。」
顯然……裴東來也知道楓葉說的是事實——如果楓葉等人開槍還擊的話,蔣剛那些生死兄弟絕對會相信是他帶人幹掉了蔣剛!
同樣,他很清楚,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無法挽回了,目前首先要做的是,想盡一切辦法救出慕傾顏。
山頂。
接到裴東來的命令後,楓葉等人雖然十分憋屈和不爽,卻沒有給予還擊,而是第一時間選擇撤退。
楓葉等人的撤退令得槍聲停了下來。
休息區的道路上,蔣剛和黑龍倒在了血泊中,一動不動。
除此之外,樹叢到路邊短短十米的距離,倒下了七八名阿明的手下。
儘管手下死了七八人,可是因為成功幹掉了蔣剛,阿明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鬱悶,相反,他整個人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十分激動。
顯然……他很清楚,蔣剛已死,方坤便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紅星的老大,他也會跟著一飛沖天!
「阿明,我們到了,你在哪?」
就在阿明激動的同時,遠處傳來了一聲大喊。
聽出聲音的主人是紅星的大佬之一,阿明心中一動,沒有讓手下閃身而出,而是繼續呆在樹叢中,大聲回道:「薛爺,是我!我在休息區道路旁邊的樹叢中!蔣先生被裴東來那個王八蛋帶人幹掉了,我的人也死了不少!」
「什麼?大哥死了?」
一百多米外,被阿明稱呼薛爺的紅星大佬聽到蔣剛死去的消息,驚得目瞪口呆。
不光是他,他身後三名在伏擊中僥倖活下來的大佬和保護他們的紅星保衛隊保鏢均是傻眼了。
薛謙是紅星所有大佬之中和蔣剛感情最為深厚的一個,在當年打江山的時候,蔣剛救了他不止一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得知蔣剛死去消息的他,在短暫的震驚過後,紅著眼吼道:「大哥死了,我們過去看看!」
話音落下,薛謙不做停留,帶著貼身保鏢朝著阿明所在的地方衝去。
其他三名大佬見狀,對視一眼,也紛紛帶人跟了上去。
「明哥,幾個老傢伙都來了,要繼續動手嗎?」一名紅星保衛隊的成員通過望遠鏡看到薛謙等人朝這邊趕來,沖阿明問道。
「他們人不少,我們無法保證可以全部幹掉他們。」
阿明搖了搖頭:「何況方爺說了,我們的主要目的是幹掉蔣剛,其他人能夠趁亂殺了就殺,不能殺就留著。」
聽到阿明這麼一說,十幾名阿明的手下沒敢再多問。
在阿明等人的等待中,薛謙等人抵達了休息區,清晰地看到蔣剛和黑龍倒在了血泊之中,其中蔣剛像是被亂槍打死的,渾身幾乎被鮮血染紅了。
看到這一幕,薛謙等人臉色狂變。
「大……大哥!」
薛謙快步衝到蔣剛身旁,一把將蔣剛抬起,失聲哀嚎。
「砰!」
阿明見狀,紅著眼,滿臉悲憤地跪倒在地。
「砰砰砰……」
阿明那些手下見狀,也紛紛跪倒在地。
「是我們沒有保護好蔣先生,我們甘願接受懲罰!」阿明跪倒在地,滿臉自責地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
聽到阿明的話,悲憤中的薛謙回過頭,雙眼通紅地盯著阿明問道。
阿明一臉痛苦道:「之前,我們遭到了東星那群王八蛋的伏擊,好不容易打跑了他們,誰……誰知裴東來那個外來的雜種也在暗中算計我們!」
「我記得之前槍聲響後,是裴東來提醒我們,並且將大哥撲倒的。」一名紅星大佬皺眉道:「他怎麼會殺了大哥?」
「汪爺,那個外來的雜種,之所以救下蔣先生,是不想暴露自己,想嫁禍到東星身上!」
阿明面不改色、心不跳道:「之前的時候,我和我的人埋伏在西面,看到他帶著蔣先生、溫小姐、黑龍來到這裡,本想和他們會合,卻發現那個外來的雜種先是打死了黑龍,然後又對蔣先生和溫小姐動手。我們見狀,開槍阻止這一切,結果溫小姐因為被嚇暈了過去逃過一劫,而蔣先生則被……被他們殺死了!」
「枉費蔣先生把那個雜種當成自己人!」
「沒錯,那個雜種實在太可恨了!」
「薛爺、汪爺,蔣先生死的太憋屈了,我們必須要給蔣先生報仇!」
阿明的話音一落,他的那些手下紛紛開口附和,那感覺就彷彿自己的爹媽死了一樣,一個個紅著眼睛,一副不殺裴東來不罷休的模樣。
耳畔響起那些紅星保衛隊成員的話,望著他們滿臉悲憤、殺氣騰騰的模樣,包括之前提出質疑的汪舟在內,所有人都相信了阿明等人的話。
「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薛謙聽後,雙眼通紅,咬牙切齒地吼道。
「警察已經抵達山腳下了,我們先帶上大哥的屍首離開這裡。」
汪舟算得上紅星的三號人物,此時蔣剛已死,就屬他的身份、威望最高,他沉吟片刻,做出了決定。
聽到薛謙和汪舟的話,阿明等人均是暗中鬆了口氣,眸子深處閃過一絲喜悅。
隨後……他們不敢怠慢,第一時間上前抱起蔣剛和黑龍的屍體。
而汪舟則是拿出手機撥通方坤的電話。
已經離開太平山的方坤早已收到了阿明報喜的短信,知道了蔣剛被幹掉的消息,正坐在汽車裡,看著夜幕中的太平山,滿臉愜意地吸著雪茄。
「嗡……嗡……」
聽到手機的震動聲,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汪舟的號碼,方坤微笑著彈了彈煙灰,拿起手機接通,裝傻充愣地問道:「小舟,我們下山後聽到山上傳來了槍聲,到底怎麼回事?」
「大哥死了。」汪舟咬牙道。
「什麼??」
電話那頭,方坤心裡快樂開花了,卻是裝出了一副十分震驚的樣子。
「我們在公園裡遭到了東星的伏擊,好不容易打跑了那群王八蛋,結果又被那個叫裴東來的傢伙算計了——他帶人幹掉了大哥!」汪舟滿臉恨意道。
「媽的,我就知道那個小畜生故意接近大哥沒安好心!」方坤氣急敗壞地罵道。
「坤哥,你先給警務處的人打聲招呼,不要讓警察攔我們。」汪舟道:「另外,以你的名義發佈一條追殺令——無論付出多麼大的代價,我們必須要為大哥報仇!」
「不光是黑道追殺令,還有警方通緝令!」
方坤咬牙切齒地說出了早就想好的計劃:「我要讓那個小畜生留在南港給大哥陪葬!」
第314章 猛龍過港(十二)
「嗚……嗚……」
刺耳的警笛聲響徹南港的上空,一輛輛警車呼嘯著行駛在南港的街道上,徹底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道路兩旁,市民們看著呼嘯而過的警車,均是議論著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令得如此多的警察出動。
和普通市民不同,一些特殊圈子的人不但知道南港黑道教父蔣剛在太平山遭到不測,而且還知道「兇手」是一群大陸仔。
為了給蔣剛報仇,紅星第一時間下達了追殺令,懸賞一千萬港幣,除此之外,警方為了防止兇手逃走,已經派人對機場和碼頭等地進行了封鎖。
在這一切發生的同時,被方坤當作頂罪羔羊的裴東來駕駛著一輛不起眼的別克君越,將油門轟到底,急速趕往方旭東口中的baby會所。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之所以留在南港有兩個原因。
第一,他不想讓慕傾顏受到紅星內訌的波及。
第二,他要將凌華強從神壇一腳踢下去,讓凌華強到莊曉雲、莊碧凡姐弟兩人面前懺悔!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如果不是有募傾顏的因素在內,紅星昌盛還是滅亡,那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因為……身為紅星蔣剛是募傾顏的父親,裴東來擔心紅星的內訌會波及募傾顏,讓慕傾顏會按照原有的歷史進程走下去,所以他出手幫助蔣剛。
只是——
當他得知慕傾顏被方旭東綁架後,他在幫助蔣剛揪出內奸和解救慕傾顏之間,選擇了後者——在他看來,方旭東指名點姓地要讓他過去,若是他遲遲不去,他無法保證方旭東是否會耐心耗盡,從而對慕傾顏下手!
至於他留下楓葉等人都沒有保住蔣剛的性命,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畢竟,紅星保衛隊在紅星充當的角色類似於猛虎幫的楓葉、東玥幫的血殺。
一般而言,無論哪個黑幫社團,類似這種王牌力量都會被老大牢牢地掌控在手中,裴東來只是判斷出紅星保衛隊裡面有叛徒,出現那麼多叛徒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裴東來不知道的是,蔣剛之所以會在按照原有歷史的進程中喪命,就是因為慕傾顏拒絕和方旭東在一起,從而令得方坤耐心耗盡,最終被方坤暗中掌控的紅星保衛隊成員斬殺。
……
baby會所是紅星旗下的一個私人會所,位於海邊,主要面對所謂的社會精英,給他們提供一個平台,讓他們在工作之餘,得到放鬆。
和以往不同的是,今晚的baby會所並沒有對外開放,偌大的停車場只停了寥寥幾輛汽車。
九點鐘的時候,裴東來駕駛著別克君越抵達了會所的停車場。
停下汽車,不等裴東來下車,四名身穿黑色西裝、佩戴耳麥的大漢便朝著汽車走來。
藉著停車場裡的燈光,裴東來可以清晰地看到頭頂的攝像頭,也能看到四名大漢懷中鼓起。
察覺到這一切,裴東來沒有選擇對朝著自己靠近的四名大漢動手,而是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眼看裴東來下車,四名大漢連忙停下腳步,掏出懷中的手槍,用槍口對準了裴東來。
「看一看車裡還有沒有其他人。」
會所的大廳裡,方旭東通過視頻看到這一幕,命令道:「如果沒有其他人,卸掉他身上的武器,把他押進來。」
「是,東哥!」
領頭的大漢通過無線電回復了方旭東,然後讓一名同伴上前對裴東來搜身,另一名同伴去檢查汽車。
很快的,裴東來身上的手槍、手機甚至打火機都被搜走了。
「帶他進來吧。」通過視頻畫面看到這一幕,方旭東放下心來。
「走!」
聽到方旭東的命令,三名大漢用槍頂著裴東來,示意裴東來跟著領頭大漢進入會所。
身為紅星知名的私人會所之一,baby會所的隱藏性非常好,會所位於地下不說,入口有兩個,一個通過停車場的暗門進入,然後乘坐電梯抵達會所,而另外一個入口則是從海上乘坐快艇進入。
一般而言,只有那種身份敏感,不想暴露的貴客才能夠享受乘坐快艇進入會所的特權。
被三名大漢用槍頂著進入暗門後,裴東來看到電梯口同樣站著四名藏有槍支的大漢,而且統一配著耳麥,一旦發生問題,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得知。
「進去!」
電梯門打開,三名大漢用槍頂著裴東來的同時,將裴東來推進了電梯,領頭大漢摁了一下負二層的按鍵,電梯開始降落。
「叮!」
幾秒鐘後,伴隨著一聲輕響,電梯停下,電梯門緩緩打開。
「東哥讓你們去外面看著,一旦有情況立刻通知。」
電梯門口,八名身材魁梧、長相彪悍的魁梧大漢已等候多時,只見一名光頭大漢掃了裴東來一眼,然後對著電梯裡那名領頭大漢說了一聲。
「好。」
電梯裡的領頭大漢應了一聲,示意手下將人交給光頭大漢的手下。
如同之前一樣,出了電梯後,裴東來依然被人用槍頂著,而且人數從三人變成了四人,槍從三把變成了四把。
除此之外,後面還跟著三名大漢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那感覺一旦裴東來敢輕舉妄動便會動手一般。
半分鐘後,裴東來被槍頂著穿過金碧輝煌的走廊,抵達了會所的大廳。
大廳佔地面積將近三百平米,裡面擺著幾組梨花木沙發和幾盆盆景。
方旭東坐在最中央的一組沙發上,蹺著二郎腿,叼著雪茄,八名大漢分別站在他的周圍,幾乎將他圍在了中間,只留了半個身子能夠過去的空隙不說,其中四名大漢拎著微沖,槍口對著裴東來。
顯然……因為手下阿威折在了裴東來手中,方旭東知道裴東來身手了得,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幾乎將手下的精英全部帶了過來。
「小雜種,你不必緊張,我不會殺你,我只是邀請你看一場好戲而已。」
方旭東愜意地吸了口雪茄,通過狹窄的空隙,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裴東來,侃侃而談道:「因為……根據我父親的安排,你要為今晚所有的事情買單——嗯,你有可能還不知道,如今,南港黑白兩道都已經開始通緝你了。」
「傾顏呢?」
彷彿已經猜到了會是這種局面,裴東來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冷冷地盯著方旭東,開口的同時,在心中暗暗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嘿,看樣子,你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她了?」
方旭東賤笑了兩聲,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就滿足你的願望。」
話音落下,方旭東打出一個手勢,一名大漢心領神會,連忙打開大廳牆壁上的大屏幕。
「嗯……啊……」
大屏幕亮起,誘人的呻吟頓時在大廳裡響起,畫面裡,慕傾顏手腳被人綁在了一張吊床上,兩腿叉開,呈人字形。
因為被強行服用了『快樂一號』,外加藥性已經發作,此時的慕傾顏已經完全陷入了情慾的海洋,她的臉蛋一片緋紅不說,耳根、脖頸,甚至連手臂和大腿都浮現出了紅暈。
白裡透紅的肌膚,平坦的小腹,纖細的柳腰……
在藥力的刺激下,她在發出誘人呻吟的同時,不斷地扭動著火辣的嬌軀,兩條美腿夾在一起,不斷地磨蹭,下身的白色短裙水跡斑斑。
愕然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的瞳孔陡然縮小。
「真沒有想到,一向單純的傾顏浪起來居然如此瘋狂。」
見裴東來的臉上流露出了怒意,方旭東心中一陣暴爽,一臉欠抽笑容,道:「看哪,我們的小騷貨已經迫不及待了。」
「啊……!」
彷彿為了配合方旭東的話似的,畫面中,慕傾顏微微睜開了眼睛,眸子裡儘是慾望,喘著粗氣呻吟著,嬌軀扭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這一聲銷魂的聲音,就彷彿帶著魔力一般,充滿了誘惑性,令得方旭東和他的那些手下下意識地將目光投了過去,其中幾人更是兩眼發直地偷看著火爆的畫面,暗自嚥了一口口水。
裴東來沒有被慕傾顏那銷魂的呻吟和誘人的嬌軀誘惑。
這一瞬間。
裴東來動了!
只見他身形一動,化作一道幻影,急速射向方旭東!
擒賊先擒王!
「唰!」
不等方旭東和他的手下做出任何反應,將速度發揮到極致的裴東來,瞬間抵達了方旭東的身前,右手呈爪狀揮出,一下扣住了方旭東的喉結。
方旭東的臉色陡然一變,臉上的笑容僵硬不說,像是被施用了定身術一般,渾身僵硬!
「放開東哥!」
方旭東的手下猛然驚醒,不約而同地將槍口對準了裴東來。
「關了視頻,放下槍,否則我捏碎他的喉嚨。」
裴東來聲音平靜,語氣卻冷得如同西伯利亞寒流,讓人不寒而慄:「不要試圖玩火,在你們開槍之前,我能殺他十次!」
話落。
一股壓抑已久的狂暴殺意,宛如火山噴發一般,陡然在裴東來的身上湧現!
第315章 猛龍過港(十三)
對於方旭東而言,他雖然因為他弟弟和手下阿威折在裴東來手中,不但對裴東來進行了搜身,而且幾乎將手下所有的精英都帶了過來,甚至還配備了微沖。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做到了萬無一失。
只是——
他還是低估了裴東來的實力!
以裴東來可以媲美暗勁大成境界練武者的實力,十米之內,一般的士兵連槍都來不及拔出便會被斬殺,何況剛才包括方旭東所有人在內,都被慕傾顏勾走了魂?
「關……關掉視頻,放……放下槍。」
感受到裴東來身上湧現的恐怖殺意,方旭東只覺得自己彷彿落入了死神手中一般,渾身汗毛乍起,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聽到方旭東的命令,方旭東的那些手下滿臉憤怒地盯著裴東來,將槍丟在了腳下,而之前打開視頻的那名大漢則是關掉了大屏幕。
「嗖!」
裴東來見狀,右腳一勾,將一把微沖勾起,空閒的左手一揮,順勢抓在手裡。
「唰!」
看到這一幕,方旭東那些手下各個臉色大變。
「滾過去!」
裴東來捏著方旭東的喉結,用槍管指了指身後幾名伺機而動的大漢。
那幾名大漢本想從後面偷襲裴東來,猛然見裴東來用槍指向他們,紛紛嚇得臉色一變,放棄了心中的念頭不說,宛如老鼠見到貓一般,腳步發軟地朝著對面的同夥走去。
「帶我去見傾顏,快點!」
眼看方旭東的手機聚集在了一起,裴東來沒有開槍,而是將冰冷的槍管頂住了方旭東的後腦勺。
感受著槍管傳來的冰冷氣息和裴東來身上毫無保留的殺意,方旭東的心臟一陣抽搐,兩腿有些發軟。
隨後……在方旭東那些手下憤怒而緊張地注視中,方旭東咬著牙,臉色泛白地帶著裴東來朝後方的走廊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五步過後,裴東來和方旭東退到了走廊口。
方旭東那些手下見狀,紛紛彎腰,準備撿槍跟上。
只是——
不再顧慮子彈折射的裴東來,沒有給他們機會!
「嗖嗖嗖嗖嗖嗖……」
扳機扣響,子彈出膛,死亡的音符響起。
一顆顆子彈爭先恐後地從槍管裡躥出,帶著死亡的氣息,掃向了方旭東的那些手下。
「噗嗤!噗嗤!噗嗤!」
一聲聲子彈穿透身體的悶響相繼在大廳裡響起,方旭東那些手下宛如被收割的麥子一般,一下倒下了一大片,其中一些僥倖的沒有被子彈打中,隨後……卻被折射的子彈射中。
一時間,大廳裡子彈亂竄,鮮血四濺,血肉橫飛,宛如人間地獄。
「啊……」
「不……不要!」
一輪掃射過後,唯一生存的兩個幸運兒渾身癱軟,死死地趴在地上,用一種驚恐到極點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砰!」
「砰!」
沒有任何猶豫,裴東來連續點射兩次,正中兩名大漢的腦袋,均是一槍爆頭。
「啊!!」
眼睜睜地看著兩名手下被打爆腦袋,方旭東驚恐地尖叫了起來。
隨後……
他兩腿一軟,直接癱軟在地,一股黃色的液體瞬間從他的兩腿間流出。
「不……不……不要殺我……」
癱軟在地的方旭東,渾身哆嗦地求饒道,眸子裡完全被恐懼所佔據。
怕了!
他真的怕了!
身為紅星年輕一輩實權人物的他,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
可是——
他覺得裴東來剛才那不是在殺人,而是在殺雞!
爺爺變孫子,只需一瞬間。
這一刻的方旭東,不像剛才見到裴東來時那樣牛逼哄哄,相反,他只覺得像是一隻螞蟻,隨時會被裴東來捏死!
眼看方旭東像是一條死狗一樣在地上求饒,裴東來面無表情地蹲下身,一把將方旭東抓起,朝著走廊的盡頭大步走去。
「啊……嗯……」
隨著裴東來的前進,慕傾顏的呻吟聲聽得越來越真切。
那勾魂、誘人的呻吟聲落入方旭東的耳中,不再令他勃起,也不再令他獸血沸騰,而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襲擊著他的心神。
「解藥。」
確定慕傾顏所在的房間後,裴東來停下腳步,冷冷道。
沒有回答,方旭東像是被嚇傻了一般,雙眼無神地看著裴東來。
裴東來見狀,飛快地在方旭東的身上搜了一遍,卻沒有找到解藥。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的眉頭一挑,抓著方旭東衣服領子的右手,陡然鬆開。
方旭東的身子墜落,裴東來沒有抽回手,而是順勢一揮!
「啪!」
脆響傳出,裴東來給了方旭東一記響亮的耳光,然後……不等方旭東的身子飛出去,又一把抓住方旭東的衣服領子,將方旭東固定在了空中。
「解藥在哪?」
眼看方旭東清醒了一些,裴東來將臉湊近方旭東,聲音嘶啞地問。
「呼……呼……」
依舊沒有回答,方旭東急促地喘著粗氣,任由黃色的液體從他的兩腿間流出。
「啊……嗯……啊……」
房間裡,慕傾顏的叫聲越來越大了,彷彿隨時都會窒息。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解藥在哪?」裴東來用微沖對準了方旭東的眉心。
「在……在……在房間裡的床頭櫃上。」方旭東瞳孔猛然放大,萬分恐懼地說道。
「砰!」
聽到方旭東的話,裴東來一下打暈方旭東,單手拎著方旭東,迅速打開房門。
「啊……!」
房間的吊床上,慕傾顏像是渾身觸電了一般,呈人字形躺在床上,瘋狂扭動嬌軀,大聲呻吟。
由於慕傾顏的短裙口正對著房門,裴東來進門後,當下看到短裙裡遮擋桃花源的蕾絲內褲完全濕透了不說,下面的床單也是濕漉漉的一片。
面對這足以讓男人瘋狂的一幕,裴東來的面色十分難看,他一把將方旭東丟到牆角,然後一個箭步衝到床邊,一把抓起了床頭櫃上的藥盒。
方旭東給慕傾顏服用的『快樂一號』是美國軍方一個特殊部門研製的藥物,藥力極為霸道,女人一旦服下,就是天使也會變成淫婦。
不光如此,女人一旦服用『快樂一號』對於男人的氣息極為敏感。
此時的慕傾顏就是如此——當裴東來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藥盒,確認是否是解藥的同時,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燈光下,她那雙原本清澈、單純的眸子裡一片迷離,完全被情慾所佔據。
「癢……好癢……」
聞著裴東來身上的男性氣息,慕傾顏體內的藥力彷彿直接被徹底激發了似的,令得她的眸子裡流露出了炙熱的光芒,渾身上下紅的彷彿要滴出血一般。
儘管裴東來的控制力極為出色,而且因為慕傾顏被綁架、下藥和蔣剛被殺的事,心中殺意滔天,可是……正值青春期的他,聽到慕傾顏那足以讓男人崩潰的呻吟,也不受控制地起了男人應有的反應,兩腿間不知不覺間,支起了一個小帳篷。
「我癢……幫我……幫幫我……」
燈光下,慕傾顏徹底瘋狂了,她掙扎著要坐起來,無奈被綁住了雙腳,根本無法起身,只能利用腰部力量起身,胸前的聖女峰劇烈地晃動不止,吊床被她搖得直響。
確定手中的藥物的確是解藥後,深知慕傾顏體內的藥力已經徹底發作的裴東來,不敢怠慢,先是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慾望,然後迅速轉身,一把捏住慕傾顏的下巴,令得慕傾顏張開嘴,將一顆黑色的藥捏碎,送進了慕傾顏的嘴中。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不再停留,而是重新拎起方旭東,大步走出了房間。
他明白,即便給慕傾顏服下了解藥,要等到解藥藥性起效需要一點時間,而他剛才將解藥捏碎,就是為了讓藥效在最短的時間內發揮作用。
剛一出房門,裴東來便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聲,當下拎著槍朝著大廳走去。
與此同時。
方旭東那八名分別守候在電梯口和停車場的手下,因為聽到了槍聲,紛紛趕到了大廳。
大廳裡,十幾名方旭東的手下變成了一堆死屍,鮮血將純白色的地毯染得通紅不說,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漂浮著一層淡淡的血氣。
「嘔……」
看到這血腥的畫面,饒是方旭東那八名手下都是手上染過血的狠角色,但也被嚇得魂飛魄散不說,胃部一陣劇烈抽搐,彎腰大吐特吐了起來。
暮然間。
一名大漢停止了嘔吐,他像是看到了魔鬼一般,瞳孔猛然放到最大,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拎著微沖,沿著走廊朝著大廳走來。
隨後……其他七名大漢因為聽到了腳步聲,也是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畫面定格。
燈光下,八名大漢沒有拔槍,而是像八尊雕塑一般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
「啊……」
看著,看著,其中一名大漢猛然驚醒,發出一聲凌厲的哀嚎,拔腿就跑。
那名大漢的喊聲令得其他七名大漢紛紛從驚嚇中回過神,他們沒有拔槍射擊,而是學著那名大漢一樣,選擇轉身狂奔。
因為……在他們眼中,裴東來就是前來收割他們性命的死神!
他們只想離裴東來遠一點……再遠一點!
看到八名大漢要跑,裴東來舉起手中的微沖,扳機再次扣動。
「砰!」
「噗嗤!」
「砰!」
「噗嗤!」
死亡的音符再次響起。
一槍一爆頭。
裴東來大開殺戒。
第316章 猛龍過港(十四)
或許是因為蔣剛的死讓南港變了天,在這個特殊的夜晚,那些住在半山富人區的權貴和各個領域的精英們沒有像往常一樣參加應酬,而是紛紛驅車返回家中。
幾乎所有人在進入富人區後,都會下意識地朝著凌華強的別墅看一眼。
顯然……他們都很清楚,過了今晚,南港地下世界的格局就將變樣了——黑道教父將從以前的兩個變成一個!
尚且連這些局外人都知道這一點,何況凌華強本身?
然而——
凌華強雖然得知了蔣剛的死訊,卻沒有忘乎所以地在床上疼愛他的金絲雀周若彤,也沒有召集手下立刻對紅星發動攻勢。
別墅的書房裡,凌華強坐在書桌前,叼著雪茄,皺著眉頭,之前帶人伏擊蔣剛的劉建推門而入,逕直走到書桌前,帶著幾分自責道:「大哥。」
「老劉,依你看,方坤那條老狐狸在搞什麼鬼?」凌華強並沒有責怪劉建,而是吐出一口煙霧,問出了困擾了他一晚上的疑問。
早上的時候,他前往維多利亞港見到了方坤,並且與方坤達成了一致——他派人利用蔣剛拜關二爺的機會斬殺蔣剛,而方坤則答應上位取代蔣剛後將紅星的毒品生意讓出來給凌華強。
在凌華強的計劃裡,他本想著要將蔣剛和方坤一鍋端。
只是——
方坤並沒有跟著蔣剛進入太平山山頂公園,令得他的計劃落空。
相比而言,更讓他震驚的是,他引以為豪的一群王牌手下在公園裡遭到了襲擊,死傷慘重。
而就當他的人選擇撤退後,蔣剛又死了……
對於凌華強而言,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就彷彿一場大戲,他只是負責掀開了幕布,卻不知道這場大戲的具體過程。
「大哥,之前的時候,在蔣剛還未被幹掉之前,我和弟兄們曾懷疑那群突然冒出的人是否是方坤的人。但最後,我們一致認為不是。」
劉建整理了一番說辭,沉聲道:「畢竟,如果他們是方坤的人,要將我們一網打盡,那麼,至少會等到我們成功斬殺蔣剛之後,而不是在我們對付蔣剛的時候,對我們進行阻擊。」
說到這裡,劉建停頓了一下,見凌華強沒有發表看法,而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可是……當我得知蔣剛死後,我又覺得那些人很可能是方坤找的——以那群人所展現出的實力,他們完全可以在幹掉我們後,再對蔣剛下手。」劉建面色凝重道。
「我也是這麼認為。」
凌華強狠狠吸了幾口雪茄,表情顯得格外陰沉:「方坤這條老狐狸還是夠狡猾的,將我們所有人算計了進去!」
「大哥,接下來怎麼辦?是想辦法調查清楚那些人的真實身份,出手幹掉他們,還是趁著紅星大亂動手吞併紅星?」劉建問道。
「蔣剛死了,整個南港都亂了,幾乎所有的警察都出動了,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動手——方坤敢放心大膽地與我合作,也正是因為看重了這一點。只要我們不趁著紅星大亂動手,便可以給予方坤喘息的機會,方坤可以順利上位。」
凌華強搖了搖頭道:「不過……即便方坤上位,紅星內部也不會穩固,屆時我們再動手不遲。」
「你現在需要做的是,立即去調查那些神秘人的身份,必須要調查出一個結果!」凌華強又補充道。
劉建連忙點頭領命:「是,大哥!」
……
太平山腳下。
方坤帶人與蔣剛的嫡系汪舟等人回合,進行了簡單的交談後,乘車返回紅星集團總部,準備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阿明,幹得不錯。」
汽車啟動,方坤主動撥通了阿明的手機,絲毫沒有吝嗇自己的讚美。
「方爺過獎了,這是阿明應該做的。」在車隊前方一輛奔馳S350里的阿明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對了,阿明,之前我忘記問你了,那群阻擊東星的神秘人到底是什麼人?你與他們打過照面嗎?」
之前的時候,阿明給方坤發了一條短信告知蔣剛死去的消息後,方坤因為擔心阿明跟汪舟等人在一起,打電話會引起懷疑,沒敢打電話給阿明,如今塵埃落定,他第一時間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對不起,方爺,是我疏忽了。」
奔馳S350里,阿明聽到方坤的話,就彷彿被澆了一盆冰冷的江水一般,心中的喜悅蕩然無存,他先是做了檢討,然後才道:「他們是裴東來的人。」
「誰?」
方坤驚得差點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是裴東來的人。」
阿明再次解釋道:「本來裴東來把那些人留下來保護蔣剛,讓我無從找到下手的機會,後來不知為何,四名跟著裴東來離開的人去而復返,引起混亂,才讓我找到機會。」
「這……這怎麼可能??」
方坤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滿臉震驚,道:「據我所知,那小子也只是跟柳玥的關係好一些,他的身邊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好手?」
震驚之餘,方坤的臉上也露出了疑惑、擔憂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阿明下意識地回答了一句。
「明哥,那群人的衣服上有一個圖案,好像是繡著一片楓葉。」開車的紅星保衛隊成員隱約聽到了阿明和方坤的對話,忍不住道:「他們應該是猛虎幫的楓葉。」
楓葉?!
愕然聽到這兩個字,阿明臉色不禁一變,隨後……一臉責怪道:「你他媽怎麼不早說?」
「怎麼回事?」
方坤並沒有聽清阿明和手下的交談,見阿明開口教訓手下,又問道。
「方……方爺,阿旺說那些神秘人的衣服上繡著楓葉圖案,很有可能是猛虎幫的楓葉!」阿明如實匯報道。
「唰!」
方坤臉色狂變。
蔣剛死後,方坤將屎盆子扣在了裴東來身上,不但對裴東來發佈了黑道追殺令,還動白道關係,對裴東來發佈了通緝令。
而如今,威震南方黑道的楓葉是裴東來的人……
「你確定??」
短暫的震驚過後,方坤有覺得不太可能——根據他所收集的情報,美女蛇季紅不戰而屈人之兵,吞併了柳玥手中的東玥幫和天翔集團。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季紅就算不殺柳玥,也沒有必要幫助柳玥身邊的人啊?
「回方爺,阿旺說他沒看錯。」阿明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心情有些墾忑:「而我親自看到那群人對裴東來言聽計從。」
再次聽到阿明的回答,方坤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方坤沉默了將近兩分鐘後,然後拿出手機,帶著幾分擔憂地撥通季紅的電話——紅星雖然和曾經的猛虎幫沒有合作,可是……畢竟都是黑道大佬,方坤曾與季紅有過幾面之緣,彼此留下了聯繫方式。
江陵,希爾頓酒店的總統套房裡。
季紅沐浴過後,躺在沙發上,端著紅酒杯,心中不知想著什麼。
「嗡……嗡……」
愕然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季紅以為是裴東來打來的電話,當下拿起手機。
嗯?
望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方坤的電話,季紅微微一怔,隨後所思地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方爺?」
「季老大真是折煞方某了。」聽到季紅對自己的稱呼,方坤沒敢擺譜,而是將姿態放得很低。
「方爺謙虛了。」
儘管心中猜到方坤打來電話多半和裴東來有關,不過季紅沒有點破,而是裝傻充愣地笑了笑,道:「不知方爺找小女子有什麼事?」
「季老大,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
季紅裝傻充愣,方坤卻是在心裡打鼓,猶豫半晌,最終選擇開門見山地問道:「我聽說你手下的楓葉進入了南港,是真的嗎?」
「方爺,你問這個做什麼?」
季紅早上接到了裴東來的電話,知道裴東來要幫助蔣剛平定內亂,對方家動手,並且很有可能要對凌華強動手,所以派出了楓葉,不過她卻沒有正面回答方坤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今晚,我大哥帶領我們去太平山拜關二爺,結果遇到了東星的伏擊,身遭不測。」
方坤故意表現出一副氣憤的樣子:「而我的人在太平山曾看到過楓葉的身影,為了避免引起我們雙方的誤會,我想找季老大確認一下。」
蔣剛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季紅不由一驚——她並沒有接到裴東來和楓葉成員的電話,還不知道南港已經變了天。
「季老大,此事事關重大,還請你如實給予答覆。」
見季紅不說話,方坤又道:「另外,我還聽說你的人進入南港和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有關。」
「方坤,雖然我不知道蔣剛是如何被幹掉的,但我相信,蔣剛的死跟你脫不了干係吧?或者說,壓根就是你一手策劃的。」短暫的驚訝過後,季紅語氣一變,一針見血道。
方坤心中一驚:「季老大,你什麼意思?」
「看來我猜中了。」季紅冷笑道:「嗯,讓我再猜一下,你打電話跟我確認我手下的楓葉是否和裴東來有關係,應該是你接下來想對裴東來動手了,對吧?」
「季老大,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季紅的話讓方坤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不過……他卻選擇裝傻充愣,語氣沒有絲毫的異常。
「方坤,裴少讓我派出楓葉前往南港,為的就是幫助蔣剛剷除你這個叛徒,你還要繼續裝傻麼?」
裴少?!
愕然聽到季紅對裴東來的稱呼,方坤覺得自己的聽覺出現了問題,他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道:「季老大,你叫那小子裴少?他到底是什麼人?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的人。」季紅道:「哦,不,是我想當他的人,不過未能如願以償,只能給他打工。」
「什麼??」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語,想到季紅在過去一段時間裡,以勢不可當的姿態,統一滬杭黑道,進軍南蘇,方坤驚得差點把手機扔了出去。
「方坤,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能夠在裴少的眼皮子底下幹掉蔣剛,但你的人生也止步於此了。」
不等方坤從震驚中回過神,季紅冷笑道:「你可以讓人準備棺材了!」
「啪!」
手機從方坤手中脫落,摔得粉碎。
燈光下。
方坤一臉煞白。
第317章 猛龍過港(十五)
吞併東玥幫,一統東海;
猛龍過江,力壓湖江地頭蛇;
揮師向西,剷除楊策,搶佔南蘇。
這一切的一切,令得季紅在過去一段時間裡,成為了中國黑道最璀璨的一顆明珠。
身為紅星的二號人物,方坤自然也聽說了季紅的這一系列足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的事跡。
當初,季紅尚未做出這些事情的時候,就令得包括方坤在內的整個南半國男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瀆;如今,季紅以勢不可當的姿態擴張勢力,成為了長江三角洲一手遮天黑道教父,方坤更不敢去招惹季紅了——雙方壓根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被他扣上屎盆子,成為替罪羔羊的裴東來,搖身一變,成為了季紅的老闆……
這對方坤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言語來描述,以至於他整個人徹底被嚇得目瞪口呆,連手機掉在車上,屏幕摔裂都沒有發現。
方……方爺怎麼了?
方坤的貼身保鏢見方坤像是丟了魂一樣,保持著目瞪口呆的模樣,心中十分疑惑,卻不敢出聲打擾方坤。
「手……手機!」
不知過了多久,方坤心中一動,猛然想起了什麼,愕然回過神,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手機屏幕摔裂,當下對著貼身保鏢大吼了一聲。
方坤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保鏢臉色一變,手一哆嗦,汽車一陣搖晃。
或許看出方坤彷彿被什麼事情刺激了,保鏢沒敢吭聲,飛快地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遞給方坤。
「旭東的手機號是多少?」
一把接過手機,方坤本想直接撥通方旭東的電話,結果因為太過緊張、激動,腦袋有些發暈,根本想不起來,只好沖保鏢問道。
「方爺,通訊錄裡有。」保鏢第一時間答道。
聽到保鏢的話,方坤沒有再廢話,而是飛快地打開通訊錄,翻找方旭東的電話。
與此同時,baby會所裡,方旭東的所有手下全部死在了裴東來的槍口之下,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嘔……」
大廳裡,白色的純羊毛地毯徹底被鮮血染紅,血氣沖天,方旭東躺在地上,胃部一陣抽搐,腰部猛然一弓,弓成了蝦米狀,張嘴大吐特吐了起來。
方旭東足足吐了半分鐘,以至於將胃液都吐了出來。
吐過之後,方旭東整個人舒服了許多,也清醒了過來,他茫然地看了一眼遍地的屍體,身子像是觸電一般,慢慢地抽搐了起來,隨後……抽搐的速度越來越快,幅度越來越大。
「之前我跟你通話的時候,我說過,如果你敢動傾顏以根汗毛,我滅你方家滿門。」安靜的大廳裡,裴東來的聲音忽然響起。
方旭東身子一僵,屏住呼吸,茫然抬頭看向裴東來。
或許是無法看清裴東來的臉,方旭東不斷地伸長脖子,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他都無法看清裴東來那張讓他心驚膽戰的臉龐。
「我記得,當時你很牛逼地告訴我你在這裡,並且讓我快點,否則你就要侮辱傾顏不說,還要把她賣到最骯髒的夜總會,對吧?」裴東來再一次開口了,語氣格外的平靜,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咕咚!」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方旭東情不自禁地嚥了口吐沫,臉色一片慘白,身子再次抽搐了起來。
「砰!」
隨後……不等裴東來再一次開口,方旭東雙膝跪倒在地,像是哈巴狗一樣,抱住裴東來的右腳,哭喪著求饒,道:「我……我錯了,我不該招惹你!求……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好嗎??」
話音落下,方旭東緊緊地將腦袋挨在了地毯上,牙齒不斷地撞擊著,發出一陣輕微的「砰砰」聲。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裴東來沒有回答,方旭東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當年紅遍大江南北的那首《大哥》。
曾幾何時,方旭東每一次聽到手機鈴聲響起,都會暗自在心裡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他要當大哥,當紅星的大哥,當南港的大哥!
此時此刻,熟悉的旋律迴盪在耳畔,卻像是世間最為殘酷的諷刺一般。
只是——
面對諷刺,方旭東沒有覺得顏面無存。
因為……這一刻,他已經沒有任何臉面可言了,他只想活著!
「手機給我。」
在方旭東墾忑的心情中,裴東來開口了,語氣依舊平靜,卻給方旭東一種不可抗拒的感覺。
方旭東就像是聽到了聖旨一般,二話不說,顫抖著掏出手機,遞到了裴東來身前。
裴東來眼睛微微瞇起,按下了接聽鍵。
「旭東!」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坐在加長林肯裡的方坤沒有像往常那樣八風不動,而是給人一種火燒屁股的感覺,急得不得了。
「方坤,你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緊張。」裴東來淡淡道。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聲音,方坤心頭一緊:「你……你是誰?旭東呢?」
「方坤,你剛剛對我發佈了黑道追殺令不說,還讓警方封鎖機場、碼頭,對我進行通緝,如今卻問我是誰,你的記性也難免太差了吧?」裴東來在來baby會所的路上,接到楓葉電話,得知了自己被當成了替罪羔羊。
咯登!
方坤的心臟劇烈一抽,呼吸再次變得濃重了起來。
「爸,救我!救我!!」
方坤沉默的同時,方旭東聽出電話那頭的主人是他的父親,體內不知從哪湧出一股力量,鬆開了裴東來的腳不說,對著話筒狂吼不止。
「給我跪好了!」
裴東來冷喝一聲,對著方旭東就是一記劈腿。
「啪!」
「喀嚓!」
脆響傳出,方旭東的肩膀無法承受巨大的力量,瞬間斷裂,彷彿被拍的蒼蠅一般,直挺挺地倒地,面門狠狠地撞在了地面上,鼻樑骨直接被撞得粉碎,鮮血橫流。
「不……不要殺我兒子!」
聽到裴東來的冷喝,方坤意識到了什麼,驚慌失措地喊道。
「你暗中算計了蔣先生,你兒子差點凌辱了傾顏,你讓我放過你兒子?」裴東來踩著方旭東的後背,語氣轉冷:「你覺得可能嗎?」
「嗚……嗚……」
方旭東被裴東來踩著後背,無法挪動身子,只能忍著劇痛挪開血肉模糊的臉龐,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徹底瘋了一般,一邊吐著血水,一邊吼道:「小雜種,你敢殺我,我爸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方坤,聽到了嗎?你兒子拿你威脅我呢。」聽到方旭東的話,裴東來笑了,笑得森冷。
「嗡……嗡……」
方坤聞言,腦袋一陣嗡鳴不說,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方坤,你兒子試圖讓我看一場好戲,結果失敗了。」裴東來見方坤不說話,再次開口道:「接下來,我會讓你聽一場戲曲。」
話音落下,裴東來蹲下身子,將手機方到一邊,從一名死去大漢的身上摸出一把匕首。
「你……你要幹什麼?不……不……不要過來!」
眼看裴東來拎著匕首,緩緩蹲下了身子,方旭東剛剛因為方坤而恢復的底氣蕩然無存,絲毫不在意身上的劇痛,慢慢地朝後挪動著。
「只……只要你不殺我兒子,你開什麼條件都可以!」
電話那頭,方坤似乎意識到裴東來要動手了,大聲吼道。
沒有回答。
裴東來揮起了匕首。
「唰!」
手起刀落,鋒利的匕首彷彿切豆腐一般,直接削掉了方旭東的一隻耳朵。
「噗嗤!」
「嗷!!」
鮮血噴出,血淋淋的耳朵掉落,方旭東發出一聲凌厲的嚎叫,本能地伸手去捂耳朵。
「噗嗤!」
又是一刀,一刀之下,方旭東捂著耳朵傷口的右手直接被砍成了兩截。
「嗷……嗷!」
方旭東疼得嗷嗷直叫,嚇得肝膽俱裂。
而電話那頭,方坤只覺得有人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刀又一刀地戳在他的心口,讓他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連續兩刀削掉方旭東的耳朵,斬斷方旭東的一隻手,裴東來因為聽到遠處房間裡慕傾顏的呻吟聲漸漸小了下來,沒有再繼續揮動匕首,而是再次拿起了手機。
「方坤,不必緊張,你兒子還沒死,他只是少了一隻耳朵,一隻手掌而已。」裴東來主動開口,語氣平靜得像是沒有漣漪的湖面。
「你……你……」
方坤氣得胸口發疼,想說什麼,卻只能喊出一個「你」字。
「我記得,剛才你說只要我不殺你兒子,我可以任由提條件,對吧?」不等方坤說出後面的話,裴東來再次開口道。
嗯?
裴東來的話就彷彿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讓方坤微微不由一怔,隨後……他迫不及待道:「是的!只要你不殺我兒子,你可以任意提條件!」
「好,你先接通視頻通話。」裴東來說著摁下視頻通話。
電話那頭,一向以冷靜沉著著稱的方坤也是被嚇得六神無主了,幾乎想也沒想,就接通了視頻通話,然後將手機拿到了面前。
藉著車裡的燈光,他清晰地看到,畫面上,方旭東臉龐血肉模糊,身上完全被鮮血染紅,彷彿一個血人一般,依靠在牆上。
「旭東!」
看到這一幕,方坤滿臉悲痛地大喊。
「砰!」
回應方坤的是一聲清脆的槍響。
「噗嗤!」
在方坤的注視中,方旭東的腦袋瞬間爆裂,宛如一朵綻放的血花。
「嘩!」
方坤渾身一震,手機再次從他手中脫落。
「我要的條件只有一個——方家上下,雞犬不留!」
不等手機落地,一個聲音從聽筒裡傳出。
第318章 猛龍過港(十六)
「啪!」
掛斷電話,裴東來手腕一抖,手機化作一道黑光飛出,砸在牆壁上,四分五裂,碎渣灑落在方旭東的屍體上,完全被鮮血染紅。
做完這一切,察覺到走廊盡頭那間房間裡,慕傾顏的呻吟已經徹底小了下來,裴東來快步走了過去。
房間裡,慕傾顏臉上和身上的紅暈已經消散了大半,呼吸雖然依舊稍顯急促,不過呻吟卻是停止了。
或許是因為剛才消耗了所有的體力,慕傾顏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嘎吱!
裴東來穿過走廊,推開了房間門。
愕然聽到開門的聲音,慕傾顏眼睫毛一動,無力地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向門口。
燈光下,她看到的是一個模糊的身影,身影給她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這個發現讓她的意識漸漸變得清醒,她努力地……努力地睜大眼睛,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東……東來!」
終於,她看清楚了,虛脫的嬌軀微微一哆嗦,虛弱無力地喊了出來。
耳畔響起慕傾顏的呼喚,裴東來沒有去看裙底的風景,也沒有去看床上留下的濕痕,而是快步走到了慕傾顏的身旁。
眼看裴東來走近,慕傾顏試圖起身,結果因為被綁著手腳,外加虛脫,腦袋剛一離開吊床便又落了下去。
「東來……嗚嗚……」
淚水彷彿斷線的珠子一般從慕傾顏的眼中湧出,沿著她那尚還殘留著幾縷紅暈的臉龐滑落。
「沒事了……沒事了……」
裴東來上前,連續揮出四刀,斬斷綁著慕傾顏手腳的繩索,一把將慕傾顏摟入懷中,輕輕地拍著慕傾顏的後背。
感受著裴東來身上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想到之前所發生的一切,慕傾顏抱著裴東來的肩頭,失聲痛哭了起來。
裴東來見狀,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溫柔地、輕輕地拍著慕傾顏的後背,以示安慰。
他很清楚,一直以來,慕傾顏因為有蔣剛的庇護,過得很幸福,心思也很單純。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對於慕傾顏的傷害可想而知。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裴東來胸前的衣襟完全被慕傾顏的淚水染濕後,慕傾顏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像是一隻受傷的貓咪一般,躲在裴東來懷中,睡著了。
她雖然服用了解藥,但是體力消耗太大,剛才又激動過度,體力一下就透支了。
察覺到慕傾顏睡著了,裴東來試圖起身帶著慕傾顏離開,卻發現熟睡中的慕傾顏,依然用手緊緊地摟著她的脖子不放手。
他剛一動,慕傾顏的眉頭便不經意間擰在了一起不說,雙手抓得更緊了。
無奈之下,裴東來只能任由慕傾顏抓著他的脖頸,右手托起慕傾顏濕漉而光滑的大腿,將慕傾顏抱了起來。
五分鐘後,裴東來驅車離開停車場,一輛輛警車呼嘯著駛來,在南港上流社會名氣不小的baby會所變成了火的海洋。
沒有在意呼嘯而來的警車,裴東來看了一眼躺在後座熟睡的慕傾顏,刻意放慢車速,駛入街道,消失在車流之中。
十分鐘後。
方坤的加長林肯裡。
方坤的表情猙獰,雙眼通紅,右手緊緊地抓著保鏢的手機,手機卡已換成了他的。
藉著射進車內的霓虹燈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方坤的目光中沒有恐懼和擔憂,有的只是恨意,刻骨銘心的恨意!
那股恨意彷彿厲鬼一般,讓驅車的保鏢有些不寒而慄。
「嗡……嗡……」
當一干紅星大佬乘坐的汽車即將抵達紅星集團大廈樓下的時候,方坤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方坤面色猙獰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接通。
「方先生,下面的人匯報,baby會所被人一把火給燒了,目前,消防人員正在救火。」電話那頭,身為南港警方二把手的副處長,語氣複雜道:「至於……你說的那個人,他已經逃走了。」
方坤咬了咬牙,沒做聲。
他本想讓警察及時趕到,就算不能現場抓捕裴東來,也要得到裴東來殺人的證據,將裴東來置於死地,如今衛處長的話又讓他的計劃付之東流了。
「方先生,兇手的手段實在太狠毒了,他到底是什麼人?」見方坤不說話,衛處長猶豫了一下,問道。
「衛處長。」
方坤答非所問,聲音中帶著濃烈的恨意:「這些年,只要您有所要求,無論是我大哥還是我都會滿足您的要求。」
衛處長眉頭一挑,沒說話。
「如今,有人殺死了我大哥,又殺死了我兒子。」方坤雙眼紅得像是要滴血一般,聲音冷得讓人不寒而慄。
衛處長沉聲道:「方先生,你不必多說,我知道該怎麼做——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會幫你把兇手找出來!」
「謝謝!」
方坤冷漠地道了一聲謝謝,話語雖客氣,可是……那語氣冷得讓衛處長有點毛骨悚然。
隨後……眼看車隊在紅星集團大樓下面停了下來,方坤沒有再廢話,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汽車停下,一直忠於蔣剛的四名紅星大佬,滿臉憤怒地走下車。
相比而言,身為方坤嫡系的兩名紅星大佬儘管臉上流露著憤怒,可是……心裡卻是在竊喜。
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蔣剛已死,方坤上位已成必然。
他們在過去一些年之中,一直在暗中支持方坤,如此一來,方坤上位後,他們自然也少不了好處。
嗯?
坤哥演戲也演得太像了吧?
因為還不知道方旭東被裴東來斬殺的事情,那兩名暗中支持方坤的大佬,看到方坤表情猙獰、雙眼通紅地走下車,先是一怔,隨後對視一眼,均是認為方坤在演戲。
或許是因為所有人心裡都憋著一股怒火,包括方坤在內,活下來的七名紅星大佬沒有說話,而是在保鏢的陪同下,默不作聲地走進了集團大樓,直奔頂樓的會議室而去。
五分鐘後,方坤一馬當先,帶領眾人走進會議室。
「大哥死了,紅星陷入了危機。」
眾人入座,方坤紅著眼,目光依次掃視了一圈眾人,沉聲道:「在這生死攸關之際,我希望我們在座的每一個人,能夠團結起來,擰成一股繩。」
「坤子,這些廢話就不說了,我們需要討論的是該如何報仇?」方坤的話音剛落,身為紅星三號人物的汪舟開口道。
「抓住殺死大哥的那個混蛋,碎屍萬段,同時給予東星那幫王八蛋瘋狂報復!」和蔣剛關係最好的薛謙一臉殺氣騰騰道。
「報仇是必須的。」
方坤臉上的肌肉完全扭曲在了一起,眸子裡射出了怨毒的光芒:「我會用那個小雜種的頭顱祭奠大哥的亡靈!」
「一刀殺死他太便宜他了,應該將他碎屍萬段!」薛謙握緊雙拳道。
「呼~」
方坤深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又道:「目前,我們首要做的是全力抓捕殺死大哥的那個小雜種!至於……東星那邊,今晚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警方出動了一半以上的警力。在這個時候,我們暫時還不能瘋狂報復東星,要報復也只能通過我們在警方的關係網對東星下手!」
「大哥都死了,還怕個毛啊?」薛謙對於方坤的決定很不滿。
而汪舟三名支持蔣剛的大佬雖然因為人類特有的感性對方坤的提議也多少有些不滿,但是……理智告訴他們,方坤的提議是正確的!
在這個敏感時期,警方絕對不允許兩大黑幫社團大規模的血拼,而是會想盡一切辦法控制局勢。
如此一來,若是紅星執意動手的話,等於直接撞到了警方的槍口下,挑釁警方的權威!
「那就先讓下面人做好準備。」
汪舟沉吟了一下,開口了:「等我們抓到那個王八蛋,給大哥報了仇,風聲想必也就過去了,到時就可以找東星算賬了!」
汪舟這一開口,薛謙還想說什麼,不過卻被汪舟用眼神制止,而其他兩名支持蔣剛的大佬則是出聲附和汪舟的提議。
汪舟四人沒有意見,方坤的兩名嫡系自然也不會有反對的意見。
「小雜種,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你敢殺我方坤的兒子,我就敢把你的命留在南港!」眼看眾人意見統一,方坤暗中捏緊雙拳,心中發狠道。
顯然……他也知道,既然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把——他要在裴東來的真實身份曝光前,借助警方和紅星的手給方旭東報仇!
方坤像是一個瘋狂的賭棍,在最後一場賭局中,選擇了梭哈,賭上了自己的性命和方家的未來。
裴東來則是先驅車將慕傾顏送到了東海集團南港分公司負責人提供的一個秘密據點裡。
將慕傾顏安置好後,裴東來來到一樓大廳,南港分公司的負責人和楓葉一行十人,恭敬地站成一排,等待著裴東來的指示。
不等裴東來開口,安靜的大廳裡忽然響起了手機鈴聲,鈴聲是曾經某位天後紅遍大江南北的《女人花》。
聽到手機鈴聲,裴東來掐滅煙頭,起身走到沙發旁,拉開慕傾顏的挎包,拿出慕傾顏的手機,赫然看到是溫雅馨打來的電話。
握著手機,裴東來並沒有接通,而是靜靜地等著鈴聲消失。
「叮……」
隨後,短信提醒的聲音響起。
「傾顏,把裴東來的電話給我,我有他想要的東西。」
燈光下,屏幕上顯示出了這麼一行字。
裴東來若有所思。
第319章 猛龍過港(十七)
夜已深,或許是為了怕影響到市民們的睡眠被投訴,警笛聲漸漸小了下來。
不過,機場、碼頭依然處於封鎖狀態,所有離港的人都必須接受極為嚴格的檢查。
除此之外,警方實施了一次名為『秋風』的行動,對南港的娛樂會所、洗浴中心、酒店等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搜查目的只有一個——找出裴東來!
通過特殊渠道得知這一切的裴東來,並沒有嚇得四處亂逃,相反,他獨自一人驅車離開了東海集團南港負責人提供的秘密據點,抵達了海邊。
彎月懸掛,柔和的月光傾灑在海面上,銀光點點,海浪擊打在礁石上浪花四濺,海浪聲打破了海邊原有的寧靜。
海邊的一條公路上,一輛阿爾法羅密歐靜靜地停在那裡,很容易便被裴東來找到了。
跑車裡,溫雅馨望著遠處的海面,吸著一支女士香煙,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海風吹過,吹起了她那頭被染成酒紅色的長髮,藉著月光,可以看到她那張嫵媚和溫柔並存的臉上,殘留著淚痕。
遠遠地看到那輛阿爾法羅密歐,裴東來並沒有急於驅車靠近,而是仔細地查看了一番周圍,確定沒有埋伏後,才驅車靠近。
透過反光鏡看到一輛不起眼的帕薩特漸漸接近,溫雅馨漸漸從走神中回過神,收回目光,彈飛了煙頭,煙頭在空中滑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隨後被風吹走。
汽車停下,裴東來不等溫雅馨下車,便率先走下汽車,逕直走到了阿爾法羅密歐跑車的車窗前,看了溫雅馨一眼。
見裴東來走近,溫雅馨主動走下了汽車。
或許是因為她穿的太單,或許是因為今晚所發生的一切讓她的心冰冷,她下車後,本能地做出一個抱胸的動作,試圖驅散涼意。
隨後……她光著腳,迎著海風走到道路的欄杆前,雙手趴在了欄杆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方家安插在蔣先生身邊的人吧?」
裴東來跟著溫雅馨走到欄杆旁,沖溫雅馨問道,雖然是一副詢問的語氣,但心中幾乎肯定了這一點——溫雅馨如果不是方家的人,不可能活到現在,而會如同蔣剛一樣,在太平山頂就被幹掉了。
溫雅馨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
裴東來眉頭一挑,一時沒弄懂溫雅馨的意思。
「八年前,我有幸認識了蔣先生,並且跟他走在了一起。」
溫雅馨沒有解釋,而是看著遠處的海面,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緩緩開口道:「雖然我知道他以前有過女人,而且不止一個,雖然我知道我這輩子都有可能無法成為他的正式妻子,可是……我成功住進了蔣家別墅,並且獲得了傾顏的認可——那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
「啪!」
雖然不知道溫雅馨到底在搞什麼鬼,但裴東來的耐心不錯,他沒有急於問溫雅馨到底要給他什麼,而是點燃一支香煙,等著溫雅馨繼續說下去。
「我是一個花瓶式的女人,無法幫助他在公司做一些事情,他也不讓。」
溫雅馨繼續道:「而無論是他還是傾顏,都很忙,忙到很難有機會坐到一起吃飯。」
「一開始,我在心裡告訴自己,他身份顯赫,管理著這麼龐大的一個公司,養活著那麼多人,忙一點是正常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開始覺得無聊,最終轉化為寂寞、空虛。」
溫雅馨說到這裡,自嘲地笑了笑:「而我最終和許許多多的女人一樣,沒有耐得住寂寞。」
裴東來吸煙的動作微微一停。
「給我一支煙。」
溫雅馨扭過頭,問裴東來要煙。
裴東來沉默著掏出煙盒,將整合煙丟給了溫雅馨。
溫雅馨一手接過,抽出一支,用打火機點著,狠狠吸了一口,讓尼古丁在肺裡轉了一圈後,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動作十分熟練,一看就是經常吸煙的。
「五年前,我在陪他出席一次慈善晚會的時候認識了方旭東。一個月後,方旭東趁著蔣先生出國的時間,開始給我發短信。」
「再後來,你背叛了蔣先生?」裴東來開口道。
「嗯。」
溫雅馨很乾脆地承認了這一點:「一開始,因為我認為那麼做對不起蔣先生,再者方旭東身份特殊,我怕他心機不純,所以,我雖然能夠看出方旭東在追求我,可是卻刻意地與他保持距離。同樣,我生怕蔣先生知道這件事情後會發火,所以一直瞞著沒敢說。」
「直到一年後,我生日那天,蔣先生因為生意的事情再次出國,而傾顏則去內陸召演唱會,我一個人獨守空房。方旭東打電話給我,先是給我送上生日祝福,然後說要給我過一個一生難以忘記的生日。」
「那一天,我沒有經得住他的誘惑,偷偷跟著她出去,並且背叛了蔣先生。」
溫雅馨說到這裡,表情十分複雜,吸煙的速度也明顯加快:「第二天,我很後悔,也很害怕。我害怕被蔣先生知道這件事情。」
「因為後悔,因為害怕,當幾天後方旭東再次約我的時候,我拒絕了他,不過……他卻在電話裡告訴我,他手上有和我在床上的視頻。如果我要狠了心和他斷絕關係,他就將視頻曝光。」
溫雅馨彷彿回憶起了當時的情形,臉上露出了幾分擔憂、恐懼,同時還夾雜著幾分恨意:「因為我害怕被蔣先生知道這件事情,無奈之下,就跟他見面,準備說清楚。結果,他的態度十分強硬,讓我在跟她保持關係和被蔣先生知道之間,二選一。」
話音落下,溫雅馨露出了一個極度自嘲的笑容。
「我記得在一本書中看到過一句話『陰道是通向女人心靈的通道』。當時,我看到那句話的時候,認為那個作者的想法不對,一點也不符合實際。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那句話是對女人最貼切的形容。」
溫雅馨依然在笑,笑容裡除了自嘲外,還給人一種淒慘的感覺:「男人在十八歲到二十五歲之間,性慾最強,而女人則是在二十八歲到三十八歲之間最強。蔣先生生意忙,事情多,基本上一周和我有一次性愛,有時候甚至一個月才有一次,而且他畢竟上了年齡,那方面不行,而方旭東卻是年輕力壯,那方面的能力和技巧很好。」
「隨著和方旭東偷情的次數加多,我從一開始對方旭東反感、抗拒,到最後徹底沉陷,無法自拔,並且對他產生了一些感情。」溫雅馨說完,表情十分複雜。
「女人的陰道是否是通向心靈的道路,女人是否耐不住寂寞,我不知道。」
裴東來皺著眉頭,冷冷道:「但我看得出來,你骨子裡就是一個賤貨,一個蕩婦,你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是的,我也認為自己是一個下賤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溫雅馨仍然在笑,可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裴東來冷著臉,再次點燃一支香煙。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手中到底有什麼東西,只要你聽完我下面的話,便會知道。」
溫雅馨似乎看得出裴東來已經沒有心情聽她的回憶了,歎了口氣道:「後來,當我漸漸對方旭東上癮後,方旭東露出了他的真實面目,他要利用我監視蔣剛的一舉一動。」
「我一開始堅決拒絕這一點,可是……後來,我還是屈服了。」
不知為何,溫雅馨的表情漸漸平靜了下來:「我不但幫助他安插在蔣先生身邊的保鏢在蔣家別墅安裝了極為隱蔽的監視器,而且還按照他的要求,在我的每個皮包上面安裝了微型監視器——這樣一來,一旦我跟蔣先生出去,他可以得知蔣先生的一言一行。」
「如此說來,你手上有那些叛徒殺死蔣先生的視頻?」裴東來心中一動,豁然明白了什麼。
「是的——阿明他們殺死蔣先生的時候,我包上的監控器拍下了當時的畫面。」
溫雅馨點了點頭,掏出一個U盤遞給了裴東來:「我離開太平山後,便直接去了我跟方旭東幽會的地方,結果發現方旭東不在,所以拷貝了視頻。」
裴東來猶豫了一下,沒有告訴自己斬殺方旭東的事情,而是接過了U盤。
「我雖然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可是我相信,你擁有了這份東西,一定可以讓方坤無法成為紅星的新任大哥。」溫雅馨直勾勾地看著裴東來道。
感受著溫雅馨眸子裡流露出的恨意,裴東來微微有些愕然,感覺有些讀不懂溫雅馨。
溫雅馨渾身一顫,隨後……默不作聲地走到阿爾法羅密歐跑車旁,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嗡~」
伴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阿爾法羅密歐啟動,化作一道旋風衝向前方。
「對不起。」
跑車裡,淚水情不自禁地從溫雅馨的眼眶中湧出,她沒有去擦,而是將油門踩到底,朝著前方拐彎處的欄杆衝了過去。
「砰!」
一聲悶響過後,速度達到極限的阿爾法羅密歐直接撞斷了欄杆,衝著海邊的岩石堆撞去。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瞳孔微微放大。
「咚!」
一聲巨響劃破了漆黑的天際,一道火光沖天而起,映紅了海邊的上空,價值昂貴的阿爾法羅密歐跑車變成一堆廢墟,漫天灑落。
她用死贖罪。
第320章 猛龍過港(十八)
眼看火光消失,黑暗再次籠罩著海邊,裴東來拿著溫雅馨臨死前交給他的U盤,啟動汽車離開。
「嗡……嗡……」
當裴東來驅車駛入市區後,口袋裡的手機微微震動了起來。
裴東來單手駕車,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楓葉打來的電話,當下摁下了接聽鍵。
「裴先生,我已經抓到了那個叫阿明的傢伙,您看怎麼處置?」電話接通,楓葉開門見山地匯報。
聽到楓葉的匯報,裴東來很乾脆道:「你立刻聯繫韓玉,讓他在市區提供一個地方,然後將地方告訴我,我馬上過去。」
「好。」
電話那頭,楓葉恭敬地答覆了一句,然後大手一揮,讓手下將打暈的阿明和另外兩名紅星保衛隊成員裝進汽車的後備箱,然後按照裴東來的指示聯繫東海集團南港負責人韓玉。
半個小時後。
裴東來驅車抵達了東海集團南港分公司旗下的一個倉庫。
倉庫門口,楓葉等人已提前抵達,見裴東來下車,連忙迎了上去:「裴先生。」
裴東來點頭示意,然後帶領楓葉一行人進入了倉庫。
倉庫裡,阿明和另外兩名紅星保衛隊的成員紛紛被打暈了過去,宛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弄醒他們。」
裴東來走到阿明等三人身旁,命令道。
聽到裴東來的命令,早已做好準備的一名楓葉成員,掏出匕首,踏前一步,蹲倒,揮出手中匕首。
「唰唰唰!」
破空聲響起,那名楓葉成員先後用匕首扎穿了阿明三人的食指。
俗話說,十指連心。
阿明三人被那名楓葉成員扎穿手指,相繼發出一聲哀嚎,猛然驚醒。
然而——
當他們醒過來後,哀嚎戛然而止。
燈光下,他們紛紛恐懼地看著裴東來一行人,準確地說是看著為首的裴東來。
顯然……他們心裡都清楚,落入裴東來手中,想活著走出這個倉庫很難!
「你們被方坤收買,潛伏在蔣先生身邊,最終完成了方坤交給你們的使命,殺死了蔣先生。」
眼看阿明三人一臉恐懼地看著自己,裴東來率先開口道:「所以,你們對於方坤的一系列計劃都是知道的,對吧?」
阿明三人雖然心中恐懼到了極點,卻沒有開口回答,他們都很清楚,一旦開口說出實情的話,裴東來很可能利用錄下的視頻破壞方坤上位的計劃,那樣一來,就算裴東來不殺他們,方坤也不會饒過他們!
「我可以給你們一次活命的機會。」見三人集體沉默,裴東來再次開口,語出驚人。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阿明三人均是一怔,隨後……又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裴東來,似乎不相信裴東來的話。
「但是……你們三個人之中,只有一個人可以活下來!」裴東來迎著三人懷疑的目光,補充道:「最先開口告訴我方坤整體計劃的人,可以活著,剩下兩人會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
「嘿,你叫裴東來對吧?」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阿明臉色一變,瞬間洞穿了裴東來的用意,一臉冷笑道:「我們三兄弟栽在你手裡認栽,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你不要幻想著從我們嘴中知道任何事情。同樣,你也不要幻想著挑撥離間。我們是不會開口的。」
「在來這裡之前,我殺死了方旭東和他的手下,加起來超過了二十人。如果你們不想爭取這個機會的話,我不介意親自動手,讓你們體驗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我曾從號稱魔鬼教官的傑森那裡學到過一百零八種逼供的辦法,我相信,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裴東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充當硬骨頭的阿明,道:「楓葉,開始計時,一分鐘過了,告訴我!」
「唰!」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就連嘴硬的阿明在內,三人的臉色均是狂變!
顯然……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斬殺了方旭東。
短暫的震撼過後,阿明繼續冷笑道:「小子,你嚇唬誰呢?」
沒有回答,裴東來接過一名楓葉成員手中的匕首,玩弄了起來。
望著裴東來玩弄匕首的動作,回想起裴東來剛才的話,察覺到時間的流逝,阿明沒敢再說殺謬,而剩下兩名紅星保衛隊的成員的表情像是變色龍一般,不斷地變幻著,似乎在掙扎是否要開口。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失,冷汗漸漸從另外兩名紅星保衛隊成員的額頭滲出,他們的眸子裡流露出了驚恐不安的目光。
「我說!」
當時間過去三十秒後,其中一名紅星保衛隊的成員滿臉恐懼地率先開口道。
「我也說!」
另外一名紅星保衛隊的成員聞言,連忙跟上,那感覺生怕同伴先說了,他會死似的。
阿明見狀,雖然氣憤不已,但也無法阻止。
「你先開口的,那麼就由你來說。」
裴東來指了指第一個開口的紅星保衛隊成員,道:「不過……如果你說完之後,你的同伴還有補充的話,那麼我會殺了你,讓你的同伴活著。」
原本,那名率先開口的紅星保衛隊成員見裴東來讓他先說,有種從地獄回到天堂的感覺,暗自鬆了口氣,然而……當他聽到裴東來後面的話後,又變得緊張萬分。
燈光下,他沒有急於開口,而是仔細地整理著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確保不會遺漏什麼。
不光是他,他身旁另外一名紅星保衛隊的成員也是竭力地回憶著。
「你確定你會放過說的最全的那一個人?」
阿明再一次開口了,語氣依然充滿了不信任。
「你似乎已經失去作用了。」
裴東來微微一笑,停止玩弄匕首,朝前跨出一步。
「我……我知道的比他們都多,我來說!」阿明見狀,嚇得心頭一震,滿臉驚恐地說道。
「既然你想說,那麼就按照規矩來,嗯,你最後一個,如果你能夠補充他們沒說的,我會留你一命。」裴東來並沒有將率先開口的機會給予阿明。
「根據方爺,不,是方坤的安排——今晚,我們先提前抵達太平山,表面上對山頂公園進行查看,然後告訴蔣先生,山頂公園沒有危險。等蔣先生抵達後,方坤和支持他的江海、沈斌三人找借口不進入山頂公園,東星提前埋伏的人對蔣先生一行人實施截殺。」
隨後,面對鏡頭,第一個開口的紅星保衛隊成員整理好說辭後,將自己知道的一切說了出來:「後來,因為你的人出現,東星的人截殺失敗,紛紛逃走。對此,方坤改變計劃,讓我們找機會幹掉蔣先生,然後栽贓到你頭上。」
話音落下,第一個開口的紅星保衛隊成員有些緊張地看向阿明和另外一名紅星保衛隊的成員。
「你還有補充嗎?」裴東來將目光投向另外一名紅星保衛隊的成員。
「方坤不光要讓我們找機會幹掉蔣先生,還讓我們幹掉支持蔣先生的汪舟五人。」另外一名紅星保衛隊的成員補充道。
「唰!」
愕然聽到同伴的話,第一個開口的紅星保衛隊成員臉色一變,臉上寫滿了懊悔,懊悔自己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而另一名紅星保衛隊的成員則是緊張地看向阿明。
「我們之所以沒有殺死溫雅馨是因為溫雅馨暗地裡和方旭東有一腿。」阿明連忙補充道:「除此之外,薛謙和汪舟兩人的保鏢也暗中被方坤收服了。」
見阿明開口補充,之前開口的兩名紅星保衛隊成員,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面死如灰地看著裴東來。
裴東來沒有理會兩人恐懼的目光,也沒有動手斬殺兩人,而是看著阿明,繼續問道:「還有嗎?」
阿明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只知道這麼多。」
耳畔響起阿明的話,裴東來做出一個手勢,讓那名錄視頻的楓葉成員停止拍攝,同時收起匕首,掏出一把手槍。
「砰!」
「砰!」
扳機扣響,子彈出膛,準確無比地擊中了兩名紅星保衛隊成員的腦袋,一槍爆頭。
「呼……呼……」
看到兩名同伴倒在了血泊之中,阿明嚇得癱軟在地,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放心,我說過不會殺你。」裴東來吹了吹槍管的青煙,道:「你應該知道汪舟的手機號碼吧?」
「知道。」
阿明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一樣。
「輸到我的手機裡。」裴東來掏出手機,遞到阿明面前。
阿明冷汗淋漓,雙手顫抖地伸出,就像是接過這時間最值錢的寶貝一樣,格外的小心。
接過手機,阿明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將汪舟的手機號輸到了裴東來的手機中。
「我雖然不殺你,但你需要為我辦一件事情。」拿回手機,裴東來又道。
「你說。」
事到如今,阿明也知道,自己只能任由裴東來牽著鼻子走了。
「到車上我會告訴你。」
裴東來說著,拿著手機,朝著倉庫外走去。
楓葉見狀,連忙做出一個手勢,兩名楓葉成員二話不說,直接將阿明架起,跟著裴東來離開,而剩餘的楓葉成員則是迅速清理屍體和血跡。
倉庫外,烏雲遮住了彎月,天空一片漆黑;晚風更大了,吹得樹枝左右搖擺。
天黑風高。
殺謬ing!
第321章 猛龍過港(十九)
午夜過後,喧鬧的城市安靜了下來,道路上的車輛、行人明顯減少,唯有那些喜歡夜生活的人們還繼續奮戰在檔次不一的娛樂場所,期待可以找到合適的對象,在深夜交流一下摔跤的心得。
和往常不同的是,在這個特殊的夜晚,淺水灣富人區要熱鬧一些,將近三分之一的別墅亮著燈光。
其中,最為熱鬧的便是蔣家別墅了。
或許用熱鬧一詞來形容蔣家別墅並不合適,因為……整個蔣家別墅雖然燈火通明,隨處可見人影,可是……卻安靜得出奇,給人一種肅殺的感覺。
別墅外的公路上,停了一條長長的車隊,上百名紅星的成員,散佈在別墅的周圍。
別墅的院內被臨時佈置成了一個靈堂,蔣剛的屍體經過處理後,放在了一副水晶棺材裡,八名紅星成員站在靈棚外,負責守護蔣剛的遺體。
根據方坤等人的安排,只有抓住裴東來,用裴東來的腦袋和鮮血祭奠完蔣剛後,才會將蔣剛的遺體送往殯儀館火化,從而下葬。
別墅的大廳裡,煙霧朦朧,除了死去的蔣剛和另外一名叫洪峰的大佬外,剩餘的七名大佬之中只有汪舟不在。
「那個王八蛋被我的人抓住了!」
一個聲音暮然在安靜的大廳裡響起,開口之人是汪舟,他從衛生間裡走出,一邊走向眾人,一邊帶著幾分激動、幾分憤怒地說道。
嘩!
汪舟的話就彷彿一顆重磅炸彈丟入了大廳裡一般,令得方坤等人臉色均是一變,隨後……齊齊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滿臉震驚地看向汪舟。
震驚嗎?
是的!
要知道,在蔣剛死後,方坤第一時間發佈了黑道追殺令,整個紅星幾乎傾巢而動,除此之外,警方也對裴東來發佈了通緝令,派出大量警力對南港的各大娛樂場所、洗浴中心、酒店賓館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截至目前,無論是底下的紅星成員還是警方那邊都沒有傳來抓住裴東來的消息,甚至連裴東來的蹤跡都沒有發現。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汪舟說裴東來落入了他的手中,這帶給方坤等人的震撼可想而知?
「汪哥,那個狗日的在哪?」
率先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是和蔣剛關係最好的薛謙,他紅著眼,握著拳,彷彿恨不得現在就將裴東來碎屍萬段。
「阿舟,你的人是怎麼抓到他的?」
和激動萬分、迫不及待想報仇的薛謙不同,方坤在震驚過後迅速冷靜了下來,帶著幾分懷疑地沖汪舟問道。
懷疑是因為他是所有人之中唯一知道裴東來真實身份的人。
在他看來,身為長江三角洲幕後黑道教父的裴東來,身邊擁有身經百戰的楓葉,以汪舟手下那些酒囊飯袋,怎麼可能抓得了裴東來?
「利用傾顏。」
汪舟沉聲道:「我算準了他會去找傾顏,所以設下埋伏。結果就在剛才,他獨自一人去找傾顏,中了我的埋伏。」
「原來如此。」
因為方坤並不知道方旭東綁架慕傾顏的事情,外加他之前曾提議過找到慕傾顏以此誘出裴東來,只是因為不知道慕傾顏的去處才沒有實施,此時聽到汪舟這麼一說,他打消了心中的疑慮,不過卻又問道:「阿舟,傾顏目前在哪裡?」
「正在往別墅趕呢,他們應該會一起到。」汪舟正色道。
「既然如此,通知下去,讓下面人做好準備,一會就用那個小雜種的人頭祭奠大哥!」
方坤沉吟了一下,做出決定:「再者,那個小雜種身邊那些人實力不俗,為了防止那些人來搗亂,讓下面人做好防範,再者我給衛處長打一個電話,讓他派飛虎隊過來協助我們,一旦那些人出現,讓他們有來無回!」
「好。」
聽到方坤的話,汪舟應了一聲,懸掛的心落了下去,眸子深處湧現出了一道很淡很淡的殺意。
殺意,稍縱即逝。
方坤並沒有察覺到汪舟眸子深處的殺意,他直接拿出手機,當著眾人的面撥通了警方二把手衛處長的電話。
「衛處長,殺死我大哥的兇手被我們的人抓到了。」
電話接通,方坤開門見山,道:「不過……兇手身邊還有十名悍匪,為了防止那些悍匪繼續行兇,希望您能調動飛虎隊到淺水灣,設下埋伏,一旦那些悍匪出現,將他們一網打盡!」
「可以。」
電話那頭,身為南港警務處副處長的衛明聽到方坤的話後,先是有些驚訝,隨後等方坤說完,卻沒有再多問,而是很乾脆地給出了答覆。
他雖然不知道紅星的人是如何抓住裴東來的,但他很清楚,按照黑道的規矩,殺死蔣剛的裴東來,多半要被紅星的人血祭。
結束與方坤的通話後,衛明不做等待,而是直接打電話調動了南港飛虎隊,前往淺水灣。
十分鐘後。
南港飛虎隊駐地的辦公大樓的一間辦公室裡。
「凌先生,剛剛接到上級命令,殺死蔣剛的兇手被紅星的人抓到了。為了防止兇手身邊那些幫兇去淺水灣救兇手,上級要求我們立刻出動,在淺水灣設下埋伏。」一名身穿飛虎隊作戰服的男人,站在窗前,拿著手機說道。
凌華強已經通過特殊渠道得知在太平山阻擊劉建等人的是裴東來的人,甚至……他還知道了裴東來帶人斬殺了方旭東,一把火燒了baby會所。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雖然不像方坤那樣知道了裴東來的真實身份,卻也為裴東來一行人所展現出的戰鬥力和恐怖手段而感到心顫。
「呂隊長,如果可以的話,讓你的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稍微粗心一些,最好讓兇手身邊的那些悍匪溜進去幾個。」呂隊長的話先是讓凌華強一愣,愣神過後,他心中一動,興奮地笑了起來。
「凌先生,這……」
身為凌華強在警方安插的人,呂維自然聽出了凌華強的意思——凌華強是想讓裴東來的人和紅星的人交火,以便於兩敗俱傷,凌華強坐收漁翁之利。
「呂隊長,蔣剛死了,用不了多久,南港的晚上將由我凌華強說了算!」
見呂維不說話,凌華強冷笑道:「屆時,你想當官,我幫你當官,你要錢,我可以給你錢,你要女人,娛樂圈的女人你隨便挑!甚至,我可以幫你送到國外……」
「請凌先生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凌華強的話就彷彿帶著某種魔力一般,勾起了隱藏在呂維心中的慾望,令得呂維的表情變得堅定了起來。
「哈哈……」
電話那頭,身在半山別墅的凌華強結束與呂維的通話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強哥,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高興?」
見凌華強像是普通人中了五百萬似的,狂笑不已,一身黑色睡裙的周若彤,扭著水蛇腰走向凌華強,發嗲地問道。
燈光下,單薄、半透明的黑色睡裙並不能遮掩周若彤那誘人的嬌軀,相反,給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更能激發男人的慾望。
「若彤,那天在飛機上侮辱你的小王八蛋很快便會人間蒸發了!」凌華強扭過頭,臉上笑意不減。
周若彤一怔,隨後並沒有為裴東來『要死』而感到驚訝,相反顯得有些興奮:「強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
凌華強一臉得意地點了點頭,大手撫摸上周若彤的翹臀,一把將周若彤攬入懷中,繼續道:「除此之外,用不了多久,你將會成為最紅的華人女藝人!」
「呃……」
再次聽到凌華強的許諾,周若彤驚得張大了嘴巴,隨後……她卻是沒有像剛才那般興奮,而是揮出手,作勢輕輕捶打了一下凌華強的胸膛,扭著屁股撒嬌道:「強哥騙人。」
「嘿,若彤,你是在擔心募傾顏吧?」凌華強撫摸上周若彤的聖女峰,用大拇指和食指揉搓著峰巒,笑道。
「強哥知道還說……」周若彤故意挪了一下身子,撅起嘴巴,再次賣萌撒嬌。
「哈哈,我的心肝寶貝,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一直以來,凌華強都喜歡周若彤身上那股媚勁,此時見周若彤像是一隻騷狐狸一般撒嬌,他非但沒有生氣,相反顯得格外的興奮:「今晚南港可是發生大事了——嘿,蔣剛被人殺了!」
「什麼?」
周若彤驚得目瞪口呆。
「蔣剛一死,整個南港就是我凌華強一個人說了算!」
凌華強意氣風發,彷彿已經看到了美好的未來:「你說,到時候我能不能讓你成為最紅的華人女藝人?」
「我就知道強哥最疼我了!」
周若彤從震驚中回過神,沒有問蔣剛是如何死的,而是興奮得手舞足蹈,說話間,在凌華強臉上親了一口,留下一個粉紅色的唇印,同時將軟弱無骨的小手摸向凌華強的兩腿間。
凌華強當下有了男人應有的反應,伸手摁在周若彤的腦袋上,將周若彤摁向了兩腿間……
這一刻。
他不記得那個給他生下兒女,卻最終被他拋棄,獨自一人面朝黃土背朝天、一把屎一尿將兒女帶大,最終因為沒錢看病而死在病床上的黃臉婆女人。
這一刻。
他也不會去想,那兩個由他留下的種到底是死是活。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叫莊虎。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叫凌華強,是東星的大哥,南港的黑道教父,而且……即將成為南港唯一的黑道教父!
他,只想讓他的心肝寶貝周若彤用那誘人的櫻桃小嘴伺候他,以這種方式迎接嶄新的未來!
未來?
他,迎接的是噩夢!!
第322章 猛龍過港(二十)
夜幕下,七輛汽車組成一個車隊,相繼駛入了淺水灣富人區。
在距離蔣家別墅不到二百米的時候,車隊被紅星保衛隊的人攔了下來。
「阿邦,方爺要利用飛虎隊的人對付那群雜種,留下幾個弟兄在別墅門口,讓其他人撤到小區門口。」
中間那輛奔馳S600的車窗打開,身為紅星保衛隊副隊長的阿明竭力地控制著內心的恐懼,對領頭的紅星保衛隊成員說道。
之前方坤在給衛處長打完電話後,立即又給阿明打了一個電話,命令阿明第一時間趕到淺水灣,並且暫時讓紅星保衛隊的人藏起來,讓飛虎隊出面對付楓葉的人。
如今,阿明算是按照方坤的吩咐做了,卻讓裴東來和楓葉成員可以順利地進入蔣家別墅。
「知道了,明哥!」
方坤暗中收服了將近一半的紅星保衛隊成員,全部由阿明負責,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那名叫阿邦的紅星保衛隊成員聽到阿明的命令,沒有任何異議,當下給出答覆,然後根據阿明的命令做出部署。
車隊繼續前進,在距離別墅五十米的地方停下,汪舟的人率先從前面幾輛汽車中走了下來,押著一個扣上面罩的青年,因為佩戴了面罩的緣故,朝著別墅區大門走去的紅星保衛隊成員根本無法看清青年的長相。
眼看大部分洪興幫的人離開,裴東來和楓葉從車中走下,在阿明和那名汪舟手下的帶領下朝著別墅大門走去。
夜幕下,他們穿著和汪舟手下一樣的西裝,根本讓人無法分辨出誰是誰。
「你們幾個看好了,一旦有情況立即通知。」
即將到別墅門口的時候,阿明衝著門口站著的八名紅星保衛隊的成員叮囑了一聲。
「是!」
八名紅星保衛隊的成員連忙點頭稱是,根本沒有去看裴東來一行人。
阿明吸引八名紅星保衛隊成員的注意力,令得裴東來一行人成功地進入了別墅,朝著別墅大廳走去。
「媽的,下面人不是說人帶到了嗎?怎麼還沒進來?」別墅大廳裡,汪舟、方坤等人齊聚一堂,薛謙因為急於報仇,已經等不及了。
不光是薛謙,就連一向八風不動的方坤,也顯得格外的激動,雙拳情不自禁地握在了一起,雙眼紅的嚇人。
「來了!」
沈斌坐在距離門口最近的沙發上,第一個看到黑壓壓一群人朝著別墅大廳走來。
聽到沈斌的話,薛謙直接拎著匕首激動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而方坤則是握緊了雙拳,閉了一眼雙眼,腦海裡幻想著方旭東的身影,在心裡對自己說:「旭東,爸很快就會讓殺死你的小雜種去下面陪你了!爸會讓他生不如死!!」
「唰!」
雙眼睜開,一股凌厲的殺意頓時以方坤的身子為中心蔓延,他的目光如刀一般鋒利,死死地盯著大廳外走來的一群人。
察覺到方坤有些反常,汪舟的眸子裡也是閃過一道濃濃的殺機。
進入別墅花園後,阿明和汪舟的手下紛紛退到了裴東來的身後,而那名被之前被押著的青年,摘掉了頭上的面罩,跟在了人群後面。
「等我進去後,把門口那幾個人清理了,動作快一點,不要發出響聲。」眼看即將走到別墅大廳,裴東來對身旁的楓葉吩咐道。
楓葉點了點頭,停下腳步,暗中打出一個手勢,帶著幾名楓葉成員消失在別墅的花園之中。
「唰!」
當裴東來帶領著阿明等人進入別墅大廳後,別墅大廳裡,除了汪舟外,包括方坤在內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裴東來,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撕碎。
「小雜種,血債要用血來償還——你殺了大哥,今天,我們要用你的頭顱和鮮血祭奠大哥!」
方坤雙眼通紅,目光森冷地盯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來人,給我先打斷他的雙腿,讓他跪著說話!」
沒有反應。
無論是阿明還是汪舟那些手下,均是將方坤的話當成了放屁,一動不動地站在裴東來身後。
「你們他媽愣著幹什麼?」
眼看沒有人動手,方坤氣得渾身一顫,然後憤怒地掃了阿明等人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阿明身上:「阿明,給我打斷他的腿!」
依舊沒有反應。
阿明像是不認識方坤似的,依然目不斜視地看著裴東來的背影,只是……心中卻十分緊張,不是緊張方坤會對他做什麼,而是緊張他按照裴東來所說的做了,裴東來是否會放過他!
「阿明,你他媽耳朵聾了嗎?」方坤則是怒了,徹底怒了,他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瞪圓血紅的雙眼,對著阿明咆哮。
要知道……他是紅星的二號人物,在紅星的地位僅次於曾經的蔣剛!
而如今,蔣剛已死,他是整個紅星地位最高的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眼看殺死蔣剛的『兇手』進入別墅,他下令讓打斷裴東來的雙腿,汪舟的人不執行他的命令也就罷了,身為他身邊一條狗的阿明竟然也無動於衷,這怎能不讓他憤怒?
這簡直就是在挑釁他的權威!
「方坤,血債,的確要用血來償還!」
裴東來開口了,他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邁著平穩地步伐,朝著方坤走了過去:「只是……要償還的人不是我裴東來,而是你方坤!」
「唰!」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除了汪舟和方坤外,那些紅星大佬臉色狂變,他們均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其中支持方坤的沈斌和江海兩人,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方坤,而支持蔣剛的薛謙等人都是將目光投向了汪舟。
「你……你說什麼??」
方坤心裡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卻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方坤,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演戲嗎?」
這一次,不等裴東來開口,汪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滿臉憤怒地盯著方坤,一字一句道:「媽的,大哥哪點對不起你?你竟然聯合外人,殺死大哥??」
「汪……汪舟,你……」
眼看汪舟也跳出來指證自己,方坤的臉色終於變了,眉目之間出現了無法掩飾的驚慌。
薛謙等支持蔣剛的人一臉驚愕地看向汪舟和方坤兩人,而沈斌和江海兩人則是意識到了什麼,渾身僵硬在原地。
「阿明。」
裴東來再一次開口了,他拿出U盤,頭也沒回地說道。
聽到裴東來在呼喚自己,阿明像是古代的奴才聽到皇帝的聖旨一般,連忙從人群中走出,慌亂地跑到裴東來身邊,接過裴東來手中的U盤,插在了電視的接口上。
「諸位,方坤勾結東星在太平山頂設下埋伏,要將我們所有人一網打盡。因為我的人及時出現,打跑了東星的人,不過……方坤卻利用安插在蔣先生身邊的叛徒,殺死了蔣先生。」
眼看阿明將U盤插入U口,打開電視,裴東來目光依次掃視了一圈眾人,一字一句道:「接下來的視頻會說明一切!」
話音落下,電視屏幕亮起,視頻畫面閃現,當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率先播放的是阿明等一行紅星保衛隊的人,利用四名楓葉成員去而復返造成混亂,趁機對蔣剛下手的畫面。
「方坤,你這個王八蛋!」
「方坤,老子要一刀宰了你!」
只是播出第一個視頻,不等阿明等人招供的視頻播出,薛謙等支持蔣剛的紅星大佬便怒了,將所有仇恨轉移到了方坤身上,其中薛謙更是拎著匕首朝著薛謙衝去。
「來人!來人!!」
方坤見狀,嚇得驚醒了過來,一邊驚慌失措地大吼,一邊衝向門口。
「你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裴東來冷喝一聲,就地一彈,瞬間出現在方坤身前,攔住方坤的去路。
「嗖!」
話音落,巴掌甩出。
「啪!」
幻影閃過,裴東來的巴掌抽中方坤的臉龐,脆聲響起,方坤像是被抽中的足球一般,倒飛而出,摔在了大廳中央,半邊臉直接塌陷了下去,血肉模糊。
看到這一幕,身為方坤嫡系的沈斌和江海兩人,嚇得兩腿一軟,直接倒在了沙發上。
燈光下,他們的臉蛋一片雪白,身子像是觸電一般,瘋狂地抽搐了起來,眸子裡充斥著深入骨髓的恐懼!
而薛謙則是二話不說,再次拎著匕首上前,準備砍下方坤的頭顱。
「薛先生,先不要著急動手,把視頻看完。」裴東來見狀,出言阻止。
薛謙之前一直認為是裴東來幹掉了蔣剛,對裴東來恨之入骨,如今得知冤枉了裴東來,心存內疚,聽到裴東來的話,當下停了下來。
畫面一閃,變成了阿明等人招供的視頻。
看完阿明等人招供的視頻,汪舟、薛謙等支持蔣剛的人,一個個氣得憤怒無比,殺意凜然地盯著方坤、沈斌和江海三人。
「汪先生,我個人認為,像他們這種忘恩負義、吃裡扒外的叛徒,親手殺死他們實在是髒了我們的手!」察覺到汪舟等人身上湧現的殺意,裴東來開口道。
「裴先生,您的意思是?」因為知道了裴東來的身份,外加對裴東來所做的一切十分感激,汪舟對裴東來十分尊敬。
「阿明!」
裴東來沒有回答汪舟,而是看了阿明一眼。
阿明渾身一震,沒敢吭聲,而是滿臉殺意地貼近離他最近的江海,雙手揮出,一手摁住江海的腦袋,一手托住江海的下巴,用力一扭!
喀嚓——
清脆的聲音響起,江海腦袋一歪,就地斷氣!
「嗡……嗡……」
看到這一幕,方坤的腦海一陣嗡鳴,他努力地……努力地睜大眼睛,試圖讓自己看得清楚一點……再清楚一點……
他看清了。
原本是他身邊一條狗的阿明,之前把他的話當成了放屁,如今卻因裴東來一句話,在殺死江海之後,又直接朝著嚇得癱軟在地的沈斌撲了過去。
「噗嗤!」
這種截然的反差,令得方坤猶如遭到雷擊一般,渾身巨震,張嘴噴出一口血水,兩眼一黑,直接嚇死了過去。
第323章 父子墳頭見,磕頭懺悔晚(一)
「不……不要!」
眼看阿明殺氣騰騰地朝著自己撲了過來,沈斌像是即將被強暴的黃花大閨女一般,滿臉驚恐地尖叫了一聲,蜷縮在沙發拐角,滿臉乞求地看著阿明。
這一刻,他已經沒有心思去想,原本是方坤身邊一條走狗的阿明為何突然之間會背叛方坤,選擇給裴東來當狗。
他……只想活下去!
面對沈斌的求饒,阿明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仁慈,他彷彿化作了一台被裴東來輸入了密碼的殺人機器,只知道機械地執行裴東來的命令,見裴東來未開口阻止,速度不減地撲向沈斌。
「這……這一切都是方坤干的,求求你不要殺我!」
眼看阿明沒有停下腳步,沈斌在生死攸關之際猛然想到他的生命不是掌握在阿明手中,而是掌握在裴東來手中,頓時像是卑微的螻蟻乞求神靈似的,對著裴東來哀嚎求饒。
沒有回答。
裴東來的臉上沒有露出哪怕一點點的仁慈,有的只是冷眼旁觀。
「呼!」
在沈斌的求饒中,在裴東來等人的注視中,阿明貼近沈斌,化手為刀,手刀斬向沈斌的喉嚨,勁風吹得呼呼作響。
勁風撲面而來,沈斌彷彿被抽光了所有力氣一般,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喀嚓——
清脆的斷骨聲響起,阿明手刀準確無比地斬在了沈斌的喉結上,巨大的力道將喉結震得粉碎,猩紅的鮮血溢出。
「呃……」
感受著喉嚨傳來的劇痛,沈斌的呼吸瞬間被斬斷,他本能地用雙手摀住碎掉的喉結,張大嘴巴,試圖大口大口地呼吸,結果卻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是一個勁地抽搐。
漸漸地,漸漸地,在裴東來等人的注視中,沈斌的臉蛋漲得越來越紅,最後直接變成了如同豬肝一般的顏色。
隨後……不等阿明再次動手,沈斌腦袋一歪,就地斷氣!
「呼……呼……」
連續斬殺兩人,阿明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表情看上去十分複雜,既有決定大人物生死的快感,又擔心自己在斬殺江海、沈斌和方坤三人後,會被裴東來斬殺。
心情複雜的同時,他深深吐出一口悶氣,然後扭頭,看向嚇死過去的方坤,再次邁動腳步。
「行了。」
眼看阿明即將對方坤動手,裴東來出聲阻止了。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汪舟等人均是一臉疑惑地看向了裴東來。
之前因為聽到裴東來要借助阿明的手剷除方坤等人,他們都沒有動手,如今……在阿明斬殺江海和沈斌後,裴東來卻要停止,這讓他們搞不懂裴東來要幹什麼。
相比汪舟等人而言,阿明心中的疑惑更盛,不過他卻沒敢多問什麼,而是第一時間停下了腳步,像是幼兒園的乖寶寶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方坤是殺死蔣先生的罪魁禍首,若是這樣殺了他,難免他便宜他了,而且不利於後面的事宜。」
看到汪舟等人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裴東來正色道:「我的建議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剷除方坤身邊的嫡系,等掌控局面後,再當著紅星所有骨幹成員的面,用方坤的頭顱和鮮血祭奠蔣先生——最好讓那些骨幹成員全部動手,一人一刀,以起到威震的作用,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生!」
「好,我也覺得一刀宰了方坤這個吃裡扒外的雜種實在太便宜他了!」裴東來的話一出口,薛謙當下點頭贊成。
而身為紅星三號人物的汪舟則是眼前一亮,同時也暗暗心驚,心驚裴東來心思縝密、手段狠辣程度簡直讓人難以相信裴東來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
「方坤可以稍後殺,他呢?」
薛謙今天是鐵了心要見血為蔣剛報仇,見不能殺方坤,當下將矛頭對準了阿明。
「唰!」
察覺到薛謙那殺氣騰騰的目光,阿明心中一震,渾身殺意彷彿被蒸發了一般,蕩然無存。
這一刻的他,就像是剛才被他殺死的江海和沈斌兩人,從站在橋上看風景,變成了城樓上人眼中的風景,心中塞滿了面對死亡的恐懼。
「薛先生,他還有用,不能殺。」見薛謙想給阿明放血,裴東來出言阻止道。
嗯?
裴東來的話不僅讓薛謙一愣,包括汪舟在內的所有人都是一臉疑惑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他還有什麼用?
「諸位,蔣先生雖然死於叛徒手中,可是……在叛徒動手之前,凌華強因為和方坤勾結,派出手下實施了截殺。」裴東來正色道。
「沒錯,除了方坤這個叛徒外,我們還要讓凌華強血債血償!」汪舟點了點頭,他很清楚,如果沒有裴東來的存在,沒有楓葉成員及時趕到,光是凌華強手下那批上過戰場、染血無數的儈子手便能要了蔣剛的命!
不光是汪舟知道這一點,薛謙等人也是心如明鏡。
一時間,他們均是用一種感激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裴先生,找凌華強那個雜種報仇是必須的,只是……我不明白,留下這個雜種有什麼用?」
隨後……薛謙再一次開口了,說話間,他用匕首指著阿明:「難道讓他帶著方坤的人去和凌華強的人拚個你死我活?」
「不是。」
裴東來搖了搖頭:「今晚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整個南港都鬧翻天了,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再發生血戰,就算紅星在警方關係很硬,也難免會受到懲罰。再者,他只是方坤的一顆棋子,一條狗,要讓他去調動方坤的人和凌華強的人血拼,這不現實。」
「裴先生的意思是?」
汪舟心中隱約猜到了什麼,卻不敢肯定。
這一次,不等裴東來開口回答汪舟的話,楓葉彷彿幽靈一般,悄然無息地從別墅外走了進來。
進入別墅,楓葉沒有理會汪舟等人,而是徑直走向了裴東來,在距離裴東來一米處站定,鞠躬匯報道:「裴先生,警方出動了,馬上就將抵達別墅,讓他們進來嗎?」
「呃……」
聽到楓葉的話,包括汪舟在內,那些紅星的大佬們紛紛用一種看向怪物的目光看著楓葉。
因為……他們都聽出了楓葉的意思——只要裴東來一聲命下,楓葉便會帶人讓警察無法踏進別墅半步!
「裴先生,警察是方坤通過關係調動的。」
短暫的驚愕過後,汪舟連忙解釋道:「之前,我假裝告訴方坤你被我的人抓住後,方坤試圖利用你將你的手下吸引到手裡,然後借助警方的手剷除。所以,裴先生不用擔心警察進入別墅。」
裴東來也知道紅星在南港能夠稱霸多年,完全是憑借白道關係網,此時聽汪舟這麼一說,先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後又衝楓葉道:「讓弟兄們躲在暗處,等候我的命令。」
「是,裴先生!」
楓葉領命退出,自始至終沒有看汪舟等人一眼,那感覺在他眼中,汪舟等幾名在南港叱吒風雲的黑道大佬根本不值得一提。
因為得知警察到來,汪舟等人沒有繼續追問裴東來到底要利用阿明做什麼。
兩分鐘後。
在裴東來等人的等待中,身為南港飛虎隊副隊長的呂維獨自一人進入了別墅。
嗯?
進入別墅,看到方坤宛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江海和沈斌兩人腦袋耷拉下來,一副死相,呂維的臉色不禁一變,腳步也是順勢停下。
「呂隊長。」
與此同時,汪舟帶人上前與呂維打招呼。
汪舟的話將呂維從驚愕中拉回現實,他看了汪舟等人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未動身的裴東來身上。
如果說之前呂維看到方坤等人躺在地上,只是驚訝的話,那麼此時此刻,當看到裴東來那張對他而言不算熟悉,但也絕對不陌生的面孔時,他整個人像是見鬼了一般,完全愣在了原地!
他清晰地記得,上面說裴東來是殺死『蔣剛』的兇手,已經落入了紅星手中,要被血祭,特地派他帶人前來設下埋伏,將裴東來那些手下一網打盡!
而如今……身為『兇手』的裴東來像是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而身為紅星二號人物、即將成為大哥的方坤卻如同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這一切的一切,帶給呂維的震驚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呂隊長。」
見呂維滿臉震驚地站在原地,汪舟再次出聲招呼。
「汪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呂維回過神,收回目光,沖汪舟問道,心中卻是暗暗猜測其中的原因,結果饒是他絞盡腦汁也無法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期待汪舟給予他答覆。
「呂隊長,今天我大哥在太平山頂遭遇不測。」汪舟正色道:「我們正在處理內部的事務,還望呂隊長行個方便。」
「好。」
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呂維也不是剛加入警界的愣頭青,他沒有對於汪舟的話表現出任何不滿,而是點頭答應了下來,隨後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方坤,猶豫了一下,問道:「汪先生,那接下來不會有事了吧?」
「沒事了,多謝呂隊長關心。」
汪舟搖了搖頭,道:「等我處理完這些事情,會親自登門拜訪呂隊長。」
呂維知道汪舟話中的拜訪是什麼意思,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然後便轉身離開。
只是——
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他又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結果正好與裴東來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剎那間,空氣中彷彿激起了一道無形的火花。
或許是和凌華強狼狽為奸,導致呂維內心有鬼,在與裴東來的目光接觸後,他心中莫名一顫,連忙收回了目光。
「凌先生,方坤、沈斌和江海三人不知為何被幹掉了,而那個殺死蔣剛的兇手卻安然無恙地活著,而且他看上去和汪舟等人達成了什麼協議。」出了別墅,呂維第一時間拿出手機給凌華強發了一條短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在半山別墅的凌華強,看到短信後,先是一愣,隨後……一個陰謀在他的心中浮現,他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激動萬分:「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啊!」
第324章 父子墳頭見,磕頭懺悔晚(二)
對於凌華強而言,當他第一眼看到呂維發來的短信時,第一反應是驚訝。
只是——
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凌華強想到裴東來身邊那群人的恐怖戰鬥力,下意識地認為是裴東來的人再次出手了。
心中浮現出這個念頭,他就彷彿蕩女被戳中了G點一般,直接高潮了——原本方坤活著,他都有信心成為南港唯一的黑道教父,何況如今方坤已經死了?
紅星和東星爭鬥多年,身為東星的龍頭老大,凌華強對於紅星的瞭解是外人無法想像的,他很清楚,整個紅星裡,蔣剛義薄雲天,在南港政商兩個領域人脈極為恐怖,方坤則是袖裡藏刀,屬於笑面虎,負責紅星的黑道生意,是紅星的絕對實權人物,並且在白道的關係網也相當了得。
相比蔣剛和方坤而言,剩餘的紅星大佬,除了汪舟參與紅星的白道產業管理外,其他大佬基本屬於依仗當年陪著蔣剛打江山的功勞,通過在紅星集團的股份,每年瓜分蛋糕,根本沒有實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蔣剛和方坤雙雙歸西,而且是互相殘殺,這在凌華強看來,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只要他剷除裴東來這個外來戶,收服互相殘殺變成一盤散沙的紅星,實在是沒有任何難度可言!
為此,他不等呂維給衛明匯報,便撥通了衛明的電話。
他要和方坤一樣,借刀殺人,借助警方的手,剷除裴東來和其手下!
電話那頭,尚未入睡的衛明,手持手機,站在書房的窗邊,看著窗外的夜景,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身為南港警方的二把手,衛明是紅星在警方的保護傘。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和凌華強沒有任何來往,相反,很多時候,他都會幫著紅星收拾東星,算得上是東星的剋星、仇人。
儘管和凌華強沒有任何往來,相反還有很大的過節,但是衛明因為其工作性質和身份的特殊性,一眼便看出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是凌華強的手機號碼。
「喂,哪位?」
十幾秒鐘後,衛明皺眉摁下了接通鍵,選擇了裝傻充愣。
「您好,衛處長,是我,凌華強。」凌華強第一時間自報家門。
「凌華強,我們之間似乎沒有任何交往,你這麼晚給我打電話幹什麼?」衛明心中可以肯定凌華強打電話的目的和蔣剛的死有關係,但選擇了明知故問。
「衛處長,或許您還不知道,紅星又出事了——嗯,我聽說方坤、沈斌和江海三人死在了蔣家別墅。」凌華強笑著道,絲毫沒有掩飾心中的興奮。
「唰!」
耳畔響起凌華強那通過無線電傳來的聲音,衛明驚得臉色頓時大變!
之前的時候,他因為方坤的電話,特地派出飛虎隊到淺水灣設下埋伏,準備將裴東來身邊的人一網打盡。
如今,飛虎隊那邊尚未匯報任何消息,凌華強卻告訴他,方坤、沈斌和江海死在了蔣家別墅?!
「凌華強,如果你覺得皮癢了,我不介意給你鬆鬆骨。」短暫的驚訝過後,衛明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沉,語氣冷了下來,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面對衛明赤裸裸的威脅,以往對衛明心存忌憚的凌華強沒有露出絲毫害怕的表情,而是依然笑道:「衛處長,看起來您不相信我的話。既然這樣,那您先打電話從屬下那裡瞭解具體情況吧,我稍後給您回電話。」
話音落下,凌華強很乾脆地掛斷了電話,像是一個已經對衛明拋出了誘餌的垂釣者一般,胸有成竹地等待魚兒上鉤。
果不其然,聽著聽筒中傳出的「嘟嘟」聲,衛明氣得一陣蛋疼,然後陰著臉,直接撥通了呂維的電話。
「呂維,現在那邊什麼情況?」電話接通,衛明卻沒有破口大罵,而是沉聲問道。
電話那頭,剛剛離開蔣家別墅的呂維聽到衛明的話,察覺到衛明話語中的火氣,連忙答道:「報告處長,我剛才進入了蔣家別墅,發現方坤、沈斌和江海三人倒地不起,其中沈斌和江海兩人脖頸處有明顯的傷痕,看上去已經死了,而方坤則是生死不明。」
「混蛋!」
眼看呂維的匯報和凌華強說的如出一轍,衛明頓時將自身的修養拿去餵狗,氣急敗壞地罵了起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匯報?」
「報告衛處長,我剛才打您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呂維剛才是受到凌華強的指示,特地沒有第一時間匯報,此時見衛明發火,一陣心驚肉跳,先是找了一個勉強的理由,然後不等衛明發火,便轉移話題:「另外,衛處長,我還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什麼?」
「我在蔣家別墅裡看到了殺死蔣剛的那個兇手,兇手安然無恙,而且身邊沒有任何人看押他——他看上去和紅星的其他大哥關係不錯。」眼看成功勾起衛明的好奇心,呂維心中一喜,連忙答道。
再次聽到呂維的匯報,衛明卻是沒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在他看來,方坤慘遭毒害,唯一的解釋便是裴東來出手了。
可是,如果是裴東來出手的話,問題又來了:為什麼紅星的其他大哥沒有死?同時也沒有對裴東來做什麼?
「你帶人原地待命。」
衛明沉思半晌,無法理清頭緒,卻想起了剛才凌華強的那個電話,心中一動,當下做出指示。
「是,衛處長。」
呂維給出一個鏗鏘有力的答覆,隨後……待衛明掛斷電話後,忍不住朝著身後的蔣家別墅看了一眼,忍不住喃喃自語道:「看來,紅星要從南港黑道除名了。」
呂維的感歎衛明注定是聽不到的,不過……他心裡也湧現出了同樣的念頭。
心中浮現出這個念頭的同時,他不等凌華強將電話打過來,便主動撥通了凌華強的電話。
「凌華強,告訴我,你都知道些什麼?」電話接通,衛明率先問道,依然是詢問的語氣,卻不再像之前那般盛氣凌人。
彷彿猜到了這個結果似的,凌華強並沒有感到意外,而是愜意地吸了一口雪茄,笑著道:「衛處長,我知道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嗯,我指的是內幕。」
衛明心中一動,卻沒有吭聲。
「今晚,我和紅星的方坤聯手策劃,利用蔣剛拜關二爺的機會,裡應外合,對蔣剛實施截殺。」
這一次,凌華強不等衛明主動詢問,便直接解釋道:「原本,根據我們的計劃,蔣剛必死無疑。後來,因為那個叫裴東來的小子暗中派人支援,我們的截殺計劃付之東流。不過……方坤陰險狡猾,還留有後手——他利用安插在蔣剛身邊的人,幹掉了蔣剛!」
聽到凌華強這番話,衛明不禁暗暗為蔣剛感到惋惜。
只是——
在惋惜的同時,他心中也很清楚,義薄雲天的蔣剛適合打江山,卻不適合守江山——蔣剛推崇的「義」和規則之中的「利」背道而馳,相當於違背了遊戲的規則,出局是必然的,只是遲早罷了!
甚至……衛明覺得,義薄雲天的蔣剛能夠將老大的位置坐到今天,已經是一種奇跡了!
「如今,方坤、沈斌和江海三人死在蔣家別墅,其他紅星大哥和那個叫裴東來的卻安然無恙,想必原因您也猜到了。」見衛明不說話,凌華強再次道。
猜到了嗎?
是的!
如果衛明連這一點再猜不到的話,那麼他就沒有資格坐到現在的位置上!
儘管心中明白了一切,不過……衛明卻是沒有繼續談這件事情,而是冷冷地問:「凌華強,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抓你?」
「抓我?不,不,衛處長,我認為您不會抓我,相反,我相信,我們會成為很好的合作夥伴,或者說朋友。」凌華強語氣不急不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衛明沉默。
「蔣剛死了,方坤也死了,而且是互相殘殺,這意味著什麼?紅星完了,衛處長,這一點,您心中或許比我還清楚!」
凌華強不再繞彎子,一針見血,道:「同樣,衛處長您應該還清楚,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紅星還會上演互相殘殺。」
「繼續。」
衛明再次開口,態度轉變很明顯。
「今晚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想必您的壓力不小。如果紅星繼續爆發內戰,那對於您未來的仕途將會產生極為惡劣的影響!」或許是因為拿捏住了衛處長的心理,凌華強給人一種有恃無恐的感覺。
「你在威脅我?」果然,手握大權的衛明被凌華強的話刺激到了。
「當然不是,我說過,我們可以成為朋友,我剛才只是在提醒您而已。」
凌華強笑著說了一句,隨後話鋒陡然一轉:「我可以幫您阻止這一切,並且,曾經紅星給予您的,我可以在今後雙倍給您!」
衛明再次沉默,心臟跳動的速度不經意間加快,慾望暮然膨脹。
「你是想借助警方的手剷除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和他的手下吧?」衛明心如明鏡道。
「對您而言,絕對不是問題——畢竟,他參與了整件事情,而且他的人的確也出現在了太平山山頂公園,更為重要的是,方坤、沈斌和江海三人是死在他手中的。難道,您不覺得他是最好的頂罪羔羊麼?」
凌華強很乾脆地承認:「如果他死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如果他不死,他肯定會攪局,而以他手下那批人所展現出的實力,若是真正鬧騰起來,後果不堪想像。」
「記住你的話,如果你做不到,我就算不在這個位置,你也不會好過。」沉默良久,衛明給出答覆。
聽到衛明看似威脅、實際妥協和合作的話語,凌華強露出了勝利者獨有的笑容:「衛處長,提前祝我們合作愉快。」
衛明沒有再廢話,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半分鐘後。
一個新的指示傳達到了呂維的手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人嫌死得太慢。
第325章 父子墳頭見,磕頭懺悔晚(三)
有人曾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從某種意義上說,凌華強和衛明將這句話體現得淋漓盡致。
因為一直以來是紅星在警方的保護傘,衛明對於凌華強而言就是煞星,是仇人,而如今,當紅星內部自相殘殺後,他沒有在意衛明曾經對於東星的打壓,而是選擇與衛明合作。
反觀衛明,他雖然和蔣剛的私人關係很好,而且每年通過紅星獲得讓普通人無法想像的利益,可是……當蔣剛死後,當紅星面臨被吞併的時候,他將所謂的私人感情拿去餵了狗。
利益可以讓很好的朋友變成死敵;利益同樣也可以讓死敵變成朋友。
對很多人而言,敵人和朋友只有一線之隔。
這雖然有些諷刺,但卻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漆黑的夜空下,呂維接到衛明的指示後,第一時間將衛明的命令轉達給上百名飛虎隊成員,然後帶著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蔣家別墅挺進。
之前,呂維獨自一人進入蔣家別墅試圖找方坤協商的時候,楓葉等人按照裴東來的指示,帶著手下隱藏在了黑暗之中,沒有露面。
如今,發現上百名飛虎隊成員突然朝著蔣家別墅趕來,楓葉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打出一個手勢,讓手下做好戒備的同時,快速返回別墅大廳。
別墅大廳裡,裴東來原本正在和汪舟等人商量如何剷除方坤的嫡系,讓整個紅星凝聚起來,見楓葉進入別墅大廳,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裴先生,有點不對勁。」
如同之前一樣,楓葉沒有理會汪舟等人,而是快步走到裴東來身前匯報。
從某種意義上說,裴東來對於楓葉並不陌生。
裴東來很清楚,楓葉的格鬥實力可以媲美明勁巔峰的武者,論單兵作戰能力,完全可以暗殺暗勁入門境的武者,而且……楓葉是一個極為沉著冷靜的人,是那種可以在生死攸關時刻依然可以保持一顆清醒頭腦,做出最佳抉擇的人。
因為對於楓葉有著一定的瞭解,此時聽到楓葉的匯報,裴東來的眉頭不由挑了起來,理智告訴他,事情可能出現了變故,當下問道:「怎麼了?」
「之前抵達富人區的上百名南港飛虎隊成員正在急速朝著別墅靠近,而且人人全副武裝。」楓葉如實匯報道。
耳畔響起楓葉的話,裴東來的眉頭皺得更緊,眸子裡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裴先生不必緊張,雖然我不知道飛虎隊到底要幹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不會找我們的麻煩。」見裴東來默不作聲,汪舟一臉自信地說道。
不光是汪舟,就連薛謙等人也是一臉自信。
那份自信來源於紅星的白道關係網!
畢竟,紅星在過去一些年之中可以穩穩壓制東星,憑借的就是白道的關係網。
裴東來能夠清晰地察覺到汪舟等人所流露出的自信,同樣,他也知道紅星在白道的關係網的確不簡單。
可是——
他卻沒有放心下來。
剛才呂維已經來過別墅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如果呂維所率領的飛虎隊不是來找麻煩的,那麼呂維沒道理去而復返。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不等裴東來開口,楓葉的耳畔佩戴的無線耳麥裡傳出了一名楓葉成員的匯報:「楓葉,飛虎隊要進入別墅,並且警告我們不要阻攔,否則將我們全部抓起來。」
「裴先生,飛虎隊要進入別墅,並且發出了警告,不准阻攔。」聽到手下的匯報,楓葉不敢怠慢,第一時間轉達給裴東來。
嗯?
愕然聽到楓葉的話,汪舟等人不由微微一怔。
相比而言,裴東來彷彿猜到了這個結果似的,倒沒有覺得驚訝,而是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讓他們進來,我倒要看看他們想幹什麼。」薛謙開口了,口氣很狂,似乎一點也沒有將飛虎隊放在眼裡。
楓葉彷彿將薛謙的話當成了空氣,無動於衷,只是看著裴東來,等待著裴東來的指示。
「讓弟兄們不要輕舉妄動。」裴東來想了想,道:「讓他們進來。」
「不要阻攔,讓他們進來。」沒有回答,楓葉直接轉達了裴東來的命令。
楓葉的命令一出,別墅門口,楓葉成員們紛紛讓開了道路。
「把他們看好了。」
呂維目光如刀地打量了一番九名楓葉成員,似乎看出九名楓葉成員並非紅星的人,冷冷地下達了一個命令。
「唰唰唰……」
聽到呂維的命令,數十名飛虎隊成員紛紛端起德國產的MP5衝鋒鎗,槍口對準了九名楓葉成員,那感覺彷彿九名楓葉成員敢輕舉妄動,他們便會開槍似的。
面對一個個殺氣森然的飛虎隊成員,面對一個個漆黑的槍口,九名楓葉成員臉色微變,卻沒有做出反抗,而是按照楓葉的指示,站在別墅電子門旁。
呂維見狀,不再廢話,率領三十名飛虎隊成員,氣勢洶洶地進入了蔣家別墅。
臨時搭建的靈棚旁,汪舟那些嫡系手下見到全副武裝的飛虎隊成員,滿臉疑惑,疑惑之餘,並沒有上前阻攔。
很快的,呂維帶人穿過別墅花園,出現在了別墅大廳門口。
「呂隊長,你這是?」
大廳門口,汪舟帶著薛謙等人等候多時,見呂維帶人出現,當下迎了上去,帶著幾分不悅地問道。
「汪先生。」
和之前不同,再次面對汪舟,呂維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客氣不說,給人一種灼灼逼人的感覺:「我剛剛接到上級命令,上級領導要求我將他帶回警局,還望汪先生和你的人不要妨礙我們執行任務。」
說話間,呂維指了指依舊站在汪舟等人身後的裴東來。
「裴先生是蔣先生的朋友,是紅星集團的合作夥伴,你們抓他幹什麼?」
汪舟皺起了眉頭,顯得有些惱火——他剛剛還一臉自信地跟裴東來說,警察不會找事,如今呂維進門後指名點姓要帶走裴東來,這怎能不讓他惱火?
「汪先生,恕我無可奉告!」
見汪舟隱隱有些憤怒,呂維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用一種警告的口吻道:「另外,汪先生,我剛才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如果你執意要阻礙我們執行任務的話,那麼我只能將你們一同帶回警局了!」
「你敢?!」
呂維的話一出口,不等汪舟回話,一旁的薛謙便怒了,自從紅星成為南港第一大黑幫社團後,他什麼時候在底層警察面前受過如此鳥氣?
「帶走!」
呂維冷冷地看了薛謙一眼,陡然下達命令。
「嗖嗖嗖……」
呂維身後那些飛虎隊成員聽到呂維的命令,二話不說,直接要上前抓人。
「呂隊長,等等。」
汪舟見狀,伸手阻止,道:「我要給你們衛處長打電話問清事實。」
「你打吧。」
呂維帶著幾分譏諷地看了汪舟一眼:「不過……汪先生,別怪我沒提醒你,我接到的就是衛處長的命令——你打電話也是白搭。」
「嘶~」
呂維的高姿態氣得汪舟一陣蛋疼,臉部肌肉抽了幾下,卻是沒有再跟呂維廢話,而是直接摸出手機撥通衛明的電話。
「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電話撥通後,聽筒中先是傳出了一聲「嘟」,然後便是語音小姐動聽的聲音。
「唰!」
眼看衛明非但不接電話,還直接掛斷了電話,汪舟的臉色頓時變了。
只是——
他依然不死心,再次撥通了衛明的電話。
呂維見狀,目光中的譏諷越來越濃。
身為飛虎隊的副隊長,他很清楚,衛明下達那個指示相當於和凌華強達成了一致,而抓捕裴東來的目的是打算讓裴東來當替死鬼,為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負責!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是絕對不相信衛明會接衛明電話的。
「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語音小姐的聲音再次傳出,汪舟身子微微一顫,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雖然他無法接受,可是卻不得不承認,衛明不願意接他的電話!
而這意味著什麼,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不光是汪舟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薛謙等人也像是吃飯的時候吞下一隻蒼蠅一般,一臉難堪。
「汪先生,讓開吧。」
見汪舟等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個個全部蔫了,呂維冷笑一聲道。
這一次,汪舟等人沒再說什麼,而是面色難堪地回頭看向裴東來,目光中流露著深深的擔憂。
「呂隊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剛才接到的指示就是由衛處長親自下發的吧?」眼看眾人將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裴東來一臉平靜地迎了上來。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呂維略顯疑惑,疑惑之餘卻沒有去問裴東來是憑借什麼猜到這一點的,而是冷冷道:「小子,我知道你身手不錯,但是我警告你,你最好老實點,不要自討苦吃!」
「看來被我說中了。」
面對呂維的威脅,裴東來絲毫不在意,繼續道:「衛處長是紅星的朋友,如今下達這樣一個命令,肯定是因為和凌華強取得了合作。至於……他讓你們來抓我,多半是想讓我當替罪羔羊,對蔣先生的死負責,對吧?」
「唰!」
裴東來這話一出口,汪舟等人像是黑暗中迷失的孩子,猛然看到了回家的道路一般,恍然大悟,臉色狂變不止。
與此同時,呂維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裴東來,那彷彿在問: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
「呂隊長,不是我小看你們,就憑你們這群土雞瓦狗,我若想走,隨時可以離開!」
見呂維被驚得愣在了原地,裴東來笑了,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走——凌華強送了我這樣一份大禮,如果我一走了之,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片好意?」
第326章 父子墳頭見,磕頭懺悔晚(四)
嘩啦!
裴東來輕描淡寫的話語就彷彿是往沸騰的油鍋裡潑了一盆冷水一般,直接炸鍋了。
燈光下,除了已經知道裴東來是長江三角洲黑道教父的汪舟外,其他紅星大佬均是一臉呆澀地看著裴東來,眸子裡充斥著震驚。
原本他們對呂維去而復返,重新帶人進入別墅感到十分疑惑,如今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才反應過來——樹倒猢猻散,蔣剛一死,曾經身為紅星警方保護傘的衛明直接叛變了!
這直接讓紅星陷入了一個極為危險的局面不說,也讓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擔憂,不光是擔憂紅星接下來的局面,還擔憂裴東來的下場。
在他們看來,如果警方鐵了心要讓裴東來當替罪羔羊,裴東來除非逃走,否則這個屎盆子被扣定了!
明白這些的同時,他們覺得,面對三十名全副武裝的飛虎隊成員,裴東來想離開這棟別墅,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把飛虎隊成員形容為土雞瓦狗,完全沒有將飛虎隊的成員放在眼裡不說,還說不願意離開,將矛頭指向凌華強!
這帶給他們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相比那些紅星大哥而言,以呂維為首的飛虎隊成員聽到裴東來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狂的不可一世的話語後,先是和那些紅星大佬一樣,一個個面露震驚,隨後……他們一個個像是被人踐踏了那份屬於飛虎隊成員的自尊似的,直接怒了!
「唰唰唰……」
憤怒中的飛虎隊成員不等呂維做出指示,便殺氣騰騰地端起MP5衝鋒鎗,槍口對準裴東來。
「呵……呵呵……呵呵呵呵……」
見手下們主動將槍口對準了裴東來,呂維直接被氣笑了,他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冷的笑話一般,一臉嘲笑地看著裴東來:「小子,我真的很好奇,是誰給了你勇氣,讓你說出剛才那番話?我們是土雞瓦狗?我叼,你以為你是超人啊?」
呂維的話音剛落,便發現裴東來不見了!
沒錯……
裴東來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我是不是超人不知道,但我可以殺你如殺雞!」
人影閃動,裴東來彷彿幽靈一般,陡然出現在了呂維的身前,右手陡然揮出,不等呂維做出任何反應,便卡住呂維的脖子,像是拎小雞一般,直接將呂維拎在了空中。
「呃……」
眼看裴東來像是變戲法似的出現在呂維的身前,將呂維拎起,無論是以汪舟為首的紅星大佬還是那些飛虎隊的成員,一個個像是大白天見到鬼一般,嘴巴直接張成了O形!
這一刻,他們甚至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因為……他們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身為飛虎隊頭號精英的呂維在裴東來面前會如此不堪一擊!
隨後……那些飛虎隊的成員紛紛瞪大眼睛,試圖用這種方式看清楚一些,看看自己是否真的出現了幻覺。
他們看清了。
燈光下,呂維被裴東來卡住脖子,像是被固定在了空中一般,臉蛋瞬間漲得通紅,他試圖掙扎,結果剛一動彈裴東來便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隨時都會捏碎他的喉結,結束他的性命。
察覺到這一點,呂維嚇得心臟一抽,當下停止了掙扎,只是驚恐地看著裴東來。
「放下阿sir!」
看到這一幕,那些飛虎隊的成員一個個紛紛從震驚中回過神,槍口齊刷刷地對準了裴東來,彷彿隨時都會開槍似的。
「我既然能在你們開槍之前制服他,那麼,也可以在你們開槍之前殺了他。」
面對一個個漆黑的槍口,裴東來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有的只是不屑:「不信,你們可以試試看。」
「嗚……嗚……」
不等那些飛虎隊成員做出回答,呂維劇烈地掙扎了起來,像是被卡住喉嚨的公鴨一般,發出嗚嗚的聲音,用這種方式提醒手下不要輕舉妄動。
看到呂維的反應,那些飛虎隊成員彼此對視了一眼,均是在隊友的臉上看到了擔憂,哪還敢開槍?
眼看那些飛虎隊成員都被震住了,裴東來不再廢話,而是從呂維的身上搜出手機,然後找到衛明的電話。
用心記住衛明的電話後,裴東來有摸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季紅的電話。
「天煞的老闆,難道你不知道大半夜打擾一個美女的清夢,是很不道德的行為嗎?」約莫十秒鐘後,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季紅懶散的聲音。
或許是因為場合限制,裴東來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調侃季紅,而是開門見山道:「南港警務處副處長衛明和東星老大凌華強合作,打算利用手中強權,讓我當替罪羔羊,為蔣剛的死負責。」
「呃……」
電話那頭,原本已經睡下的季紅,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直接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高聳入雲的酥胸直接暴露在了被子外面,異常的挺拔,那兩瓣宛如紅色玫瑰一般嬌艷欲滴的紅唇張開,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上充斥著驚訝。
「咯咯……」
驚訝過後,季紅像是聽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一般,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酥胸上下晃動,好不風情:「我親愛的老闆,你實在太可愛了,真的。」
「我把他的電話給你,你想辦法與他取得聯繫。」裴東來將衛明的電話告訴了季紅,卻沒有告訴季紅聯繫衛明到底做什麼,因為……他相信季紅懂他的意思。
「我親愛的老闆,您這是要讓我嚇唬他麼?」
如同裴東來所預料的一樣,季紅確實讀懂了裴東來的意思,笑著打趣道:「說實話,我真的恨不得立刻飛到南港,親自當著他的面跟他對話呢。想想看吧,如果他知道你是長江三角洲的幕後教父,知道連如日中天的葉家太子都不敢跟你叫板,他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吧?嗯,差點忘了,我親愛的老闆,你還有你父親這座大山呢,我真害怕把他嚇出心臟病呢……」
「嘟……嘟……」
季紅像是陷入了幻想一般,歡樂地說著,結果不等她的話說完,裴東來便掛斷了電話。
「你不必緊張,我不會殺你。」
電話掛斷,裴東來見呂維滿臉驚恐地看著自己,淡淡道:「我只是想讓你陪我一起等你的上司把電話打過來。」
「呃……」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除了汪舟外,那些紅星大佬均是一臉詭異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而那些飛虎隊的成員則像是丈二的和尚一樣,摸不著頭腦,他們實在想不通,裴東來到底憑借什麼讓警方二把手衛明把電話打過來。
憑什麼?
電話那頭,季紅察覺到裴東來掛斷了電話,氣得酥胸一顫,沒好氣地罵道:「這個挨千刀的混蛋,就知道指揮姐姐我給他擦屁股,小心姐姐我下次擦你JJ!」
話雖然這樣說,但季紅彷彿能夠幻想到裴東來如今面臨的局面似的,沒有等待,立即給衛明發了一條短信,短信的內容十分簡單:我是東海集團董事長季紅。
「嗡……」
短信的提醒聲打破了衛明書房的安靜。
書房裡,衛明本來坐在書桌前,吸著香煙,心中也不知道想些什麼,聽到短信的提醒聲,本能地以為是汪舟不死心發來的短信,不過……卻是拿起了手機。
嗯?
愕然看到短信的內容,衛明的瞳孔瞬間放大。
在過去一段時間裡,季紅先是一統東海黑道,然後以過江猛龍強壓杭湖方震,奪取湖江黑道江山不說,又揮師向西,以勢不可當的姿態搶佔南蘇黑道……
身為南港警方的二號人物,衛明自然聽說了季紅這一系列驚天動地的事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這條突如其來的短信像是帶著某種魔力一般,直接讓衛明的心中蕩起了一道道漣漪。
「嗡……嗡……」
隨後,不等衛明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這一次,不是短信,是來電。
眼看來電顯示的號碼就是剛才發送短信那個號碼,衛明從驚愕中回過神,滿臉疑惑地接通了電話:「季小姐?」
「沒想到衛處長還記得小女子,真是深感榮幸。」季紅依然一副嬌滴滴的語氣。
「季小姐天姿國色,想必每個男人遇到後都不會忘記。」
衛明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青,他不認為讓整個南半國男人既心動又膽寒的美女蛇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自己是為了談情說愛,相反,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他先是不動聲色地恭維了一句,然後開門見山地問道:「季小姐,我很好奇,你這麼晚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救你。」季紅笑道。
「救我?」
衛明一愣,隨後心中疑惑更濃,不過卻是沒有流露在話語中,而是笑著道:「季小姐,你真有趣。」
「衛處長,我聽說你和凌華強合作,試圖利用手中的強權讓一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充當替罪羔羊,為蔣剛的死負責,對吧?」見衛明裝傻,季紅直接問道。
咯登!
季紅的話讓衛明的心臟沒來由一緊,自己與凌華強合作也只是剛剛才做出的決定,季紅怎麼知道?
「衛處長,知道我為什麼說要救你嗎?」
季紅說著,臉上笑容不減,語氣卻冷得讓人心悸:「因為……你在找死!!」
第327章 父子墳頭見,磕頭懺悔晚(五)
「因為……你在找死!!」
安靜的書房裡,季紅冰冷的話語通過無線電清晰地落入了衛明的耳中,宛如一道悶雷炸響,驚得衛明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兩眼發直,以至於忘記了回答。
如果不是確定電話那頭的人是那條讓南半國男人心驚膽戰的美女蛇,衛明一定會掛斷電話,然後讓對方知道到底是誰在找死!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身為南港警方的二號人物,衛明不是白癡,理智告訴他,最近以不可抵擋姿態崛起的季紅大半夜給他打電話,說出這樣一句話,絕對不是開玩笑,也不是信口雌黃。
心中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衛明的表情不經意間變得凝重了起來:「季小姐,你的意思是,我惹不起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
「衛處長,南港是一個特殊的地方,身為警務處副處長的你算得上手握大權,以至於讓蔣剛和凌華強都需要討好你。」
季紅答非所問,而是先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然後又反問道:「只是……你覺得你手中掌握的權力大,還是前不久落馬的曹廣江掌握的權力更大?」
曹廣江。
季紅的話音剛落,衛明的心中便浮現出了一個答案。
如同季紅所說,南港縱然十分特殊,可是他也只是警務處副處長,論真正的行政級別也只是副廳級,論實權也就是在警察系統,而且還不是一把手!
而當初身為經濟大省湖江政界三號人物的曹廣江,可是實打實的副省級,論權力比他大得多,論身份也比他更為顯赫!
何況,曹廣江還是葉家派系的一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拿什麼跟曹廣江相提並論?
只是——
心中浮現出答案的同時,衛明的表情十分的疑惑,疑惑之餘,他心中猛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一變,卻不敢肯定。
「衛處長,你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什麼要將你和曹廣江放在一起比較?」
電話那頭,季紅彷彿能夠猜到衛明的心思一般,依然一副誘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充滿了誘惑:「嗯,我想你在疑惑的同時,也許也猜到了什麼,說說看,你猜到了什麼?」
若在往常,季紅那副嬌滴滴的語氣多少會挑起衛明的征服欲,可是……此時此刻,季紅的話讓衛明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據我所知,曹廣江之所以會落馬,完全是因為你和白家聯手導致的。」
儘管季紅那帶著幾分挑逗、戲弄的語氣讓身居高位的衛明很不舒服,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在話語中,而是沉聲道:「你今晚為了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出乎預料地給我打電話,難不成你想告訴我,曹廣江的落馬是那小子的傑作?」
「恭喜你,答對了,獎十分。」
季紅如同往常一樣,像是蕩婦一般,「咯咯」的笑了起來。
「呃……」
縱然衛明心中隱隱猜到了這一點,可是……聽到季紅親口承認,衛明的心臟一陣狂跳不說,嘴巴也是微微張大,臉上完全被一種叫做震驚的情緒所充斥。
「親愛的衛處長,您不必緊張,嗯,我只是跟您實話實說而已。」
季紅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不過語氣依然誘人,彷彿在挑逗情郎:「話說到這個份上,您應該看出來了,我呢,只是一個打工妹,嗯,裴少是我的老闆。而東海、湖江和南蘇三個地方所發生的事情都是裴少的傑作,而我只是在明面上跑跑腿罷了。」
「嘶~」
再次聽到季紅的話,饒是衛明心理素質極佳,也被刺激得不輕,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另外,衛處長,您可能有所不知,無論是湖江一戰還是南蘇一戰,都有葉家的影子,尤其是在南蘇一戰之中,葉家太子爺在幕後操控棋局,林家第四代代表人物林翔明哲保身……」
「他……他到底是誰?」
這一次,不等季紅把話說完,衛明便打斷了季紅的話。
話音落下後,他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眸子裡流露出了幾分恐懼,他雖然在南港算個人物,可是跟京城那些豪門大少比起來,只是一個鄉巴佬罷了。
「衛處長,難道您沒聽說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句話麼?尤其是吃女人豆腐的時候……咯咯……」
似是察覺到了衛明語氣中流露出的恐懼,季紅再次放蕩地大笑了起來:「嗯,接著我剛才的話說——南蘇一戰捲入了很多勢力,最終葉家太子爺一敗塗地,連屁都不敢放一個。而我親愛的老闆,他不但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手南蘇的地下勢力,而且還被江寧軍區的陳閻王看中,成為了他老人家的掌中寶。」
季紅的話就彷彿一把無形的刀子一般,不停地在衛明的心臟上鏤刻,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懼瞬間佔據了他的身體,令得他那握著手機的右手情不自禁地顫抖,手機彷彿隨時都會滑落一般。
「當然……我也知道衛處長位高權重,這些話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見衛明不說話,季紅諷刺了一句,然後故意打了個哈欠,道:「好了,衛處長,我困了,就不打擾您了。」
「等……等等!」
眼看季紅要掛斷電話,衛明都快哭了:「季小姐,他到底是什麼人?」
「衛處長,他只是東海大學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而已,以您衛處長的身份,揮揮手隨便派出兩個手下便可以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季紅笑道。
普通大學生?!
衛明想買塊豆腐撞死。
「季小姐,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連續被季紅戲弄,衛明也有些來火,忍不住問道。
「我求著讓你相信我的話了?有嗎?」
季紅沒好氣道:「衛處長,您呢,可以認為您位高權重、高大威猛、JJ持久力強,以至於我大半夜發騷給你打電話;您也可以選擇相信您要和凌華強聯手對付的那個大學生他其實是一個隱藏的大BOSS,可以一巴掌拍死你那種。」
話音落下,季紅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叼……」
聽著聽筒中傳出「嘟嘟」的聲音,衛明氣得直接罵娘不說,差點砸掉了手機。
只是——
在短暫的憤怒過後,衛明又迅速冷靜了下來。
他點燃一支香煙,開始仔細地思索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兩分鐘後。
一支香煙燃盡,衛明掐滅煙頭,重新拿起手機撥通了呂維的電話。
蔣家別墅。
裴東來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手裡玩弄著呂維那把德國產的MP5,呂維坐在他的身旁,像是幼兒園的乖寶寶一樣,一動不敢動不說,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那些飛虎隊的成員則是紛紛放下了槍,站成了一排,直勾勾地盯著裴東來,似乎在尋找幹掉裴東來的機會,而除了汪舟外,其他那些紅星大佬則是大眼瞪小眼,一臉詭異表情地注視著裴東來,心中猜測著連汪舟電話都不接的衛明是否會如同裴東來所說,將電話打過來。
大廳裡安靜得讓人窒息。
「嗡……嗡……」
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大廳裡的安靜,呂維那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微微震動了起來。
「唰!」
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除了裴東來外,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手機,表情相當詭異,那彷彿在問:是衛明打來的電話嗎?
「用免提接。」
裴東來放下MP5,看了呂維一眼。
呂維和其他人一樣,也在好奇是不是衛明打來的電話,愕然聽到裴東來的指示,猛然驚醒,面色複雜地拿起了手機。
「唰!」
下一刻,呂維的臉色變了,因為……他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的確是衛明的。
燈光下,他沒有立即接通電話,而是情不自禁地扭頭,滿臉恐懼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手中拿的是一顆拉開環的手雷。
看著,看著,呂維手一哆嗦,直接摁下了接聽鍵,並且打開了免提。
「呂維,現在什麼情況?」
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衛明的聲音,格外的清晰,足以讓大廳裡所有人聽到,同樣,也能讓所有人察覺到他語氣中的凝重和擔憂。
呂維沒有回答,而是眼巴巴地看著裴東來。
裴東來沒有吭聲,彷彿這一切跟他沒關係似的。
呂維見狀,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上,似乎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衛明。
「呂維,回話!」
電話那頭,衛明相信了季紅的話,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雖然不知道裴東來到底是何方神聖,但他相信,既然裴東來能夠做到季紅話中說到的一切,玩死他絕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為此見呂維不說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衛……衛處長,我……我被目標劫持了。」
再次聽到衛明的詢問,呂維滿臉憋屈、擔憂地回答道。
劫持?!
衛明當下一愣,隨後語氣變得更為凝重:「呂維,讓你的人不要輕舉妄動,另外,你把電話給裴先生,我跟他通話。」
「衛處長,我就在旁邊。」裴東來語氣平靜道。
「抱歉,裴先生,今晚的事情是一個誤會,具體情況等我們見面後,我給您解釋。」
衛明的小心肝一陣狂跳:「我現在就過去,三十分鐘之內就到了。」
「好,我等你。」
面對這樣的局面,裴東來的臉上沒有露出一點點的驚訝,在他看來,衛明既然會為了利益把紅星當為棄子和凌華強合作,那麼絕對會在強權面前,和凌華強翻臉不認人。
「呃……」
和裴東來不同,大廳裡,除了已經得知裴東來『真實』身份的汪舟外,其他人均是嘴巴微張,用一種看向外星人的目光看著裴東來——他到底是誰??
第328章 父子墳頭見,磕頭懺悔晚(六)
深夜。
街道兩旁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燈光,燈光照亮著南港的大街小巷。
夜幕下,衛明駕駛著私家車,將油門踩到底,私家車宛如一陣旋風一般在道路上飛馳,直奔淺水灣富人區而去。
燈光透過汽車玻璃照進了汽車裡,藉著微弱的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衛明的表情已經完全恢復了冷靜,眸子裡不斷地閃爍著精光。
似乎,他已經完全想通了這件事情。
二十五分鐘後。
衛明驅車抵達了蔣家別墅。
蔣家別墅門口,那些飛虎隊成員沒有像之前那樣端著德國產的MP5,將槍口對準九名楓葉成員,而是站成了一個方隊,等待著衛明的到來。
「處長好!」
眼看衛明從汽車裡走出,上百名飛虎隊的成員第一時間敬禮問好。
「呂隊長呢?」
或許是由於形勢大為不妙,衛明沒有顧及形象給飛虎隊成員還禮,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
「報告處長,呂隊長在別墅裡面。」一名飛虎隊的成員匯報道。
聽到匯報,衛明沒再說什麼,快步走進別墅。
很快的,在裴東來、呂維和一干紅星大佬的等待中,衛明出現在了別墅門口。
「衛……衛處長。」
看到衛明,呂維第一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包括汪舟在內的五名紅星大佬也是紛紛起身,不過卻沒有說話。
裴東來沒有起身,他依舊八風不動地坐在沙發上,面色平靜地看著裴東來。
衛明沒有理會呂維,也沒有理會汪舟等人,而是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裴東來。
眼看裴東來穩坐釣魚台,一副掌控大局的模樣,衛明心中更加肯定季紅不是在騙他,心跳沒來由地加快,隨後……他竭力地控制了一下情緒,對呂維道:「呂隊長,你先出去,在門口等候我的安排。」
「是,衛處長!」
呂維下意識地立正、敬禮。
只是——
當他放下手臂,朝前邁出一步後,他猛然想起了什麼,嚇得直接停下腳步,不敢再朝前邁出一步。
燈光下,他忍不住回頭看著裴東來,似乎在請示裴東來。
嗯?
看到這一幕,衛明氣得一陣蛋疼,但想到裴東來的『真實』身份,倒也沒有說什麼,而是默認了呂維的做法。
「呂隊長,衛處長是你的上司,他讓你出去,你看我做什麼?」裴東來淡淡一笑。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呂維先是暗中鬆了口氣,隨後……又覺得自己無形中得罪了衛明,忍不住擔憂地看了衛明一眼,然後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離開了大廳。
「裴先生。」
眼看呂維離開,衛明直勾勾地看著裴東來,提醒著什麼。
「衛處長,他們都是蔣先生的生死兄弟,不用迴避。」裴東來明白衛明想自己單獨交談,當下道。
聽到裴東來的話,衛明的表情稍顯為難,隨後……他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方坤、沈斌和江海三人,以為方坤三人都被幹掉了,嚇得心頭沒來由一緊,連忙對著裴東來點了點頭。
眼看曾經即便面對蔣剛也多少會擺譜的衛明對裴東來言聽計從不說,在裴東來面前露出一副驚恐不安的模樣,除了汪舟外,其餘四位紅星大佬對於裴東來的身份越來越好奇。
他們實在想知道,裴東來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是通過何種辦法讓之前把紅星當作棄子丟棄的衛明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然而——
饒是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放棄,等待著裴東來揭開謎底。
相比那些紅星大佬而言,衛明更想知道裴東來的真實身份。
畢竟,季紅可是在電話裡告訴他,南蘇一戰完全是由葉家太子在幕後指揮,最終以慘敗收場,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
未知的恐懼是最可怕的。
能夠讓葉家太子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人有多麼牛掰?
衛明想不出來,但他知道,這樣的人物離他很遠……很遠……
同樣,這樣的人物不是他衛明可以招惹的!
「抱歉,裴先生……」
在汪舟等人的注視中,衛明徑直走到了裴東來的身旁,像是下屬匯報工作一般,身子站得筆直,語氣極為恭敬。
「衛處長,有些話,我個人認為不說出來還好,說出來,我們臉上都不好看,你覺得呢?」不等衛明將後面的話說出口,裴東來便出聲打斷。
「呃……」
衛明硬生生地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原本他就不知道該如何跟裴東來解釋之前的事情,裴東來既然不提,他自然不會繼續說下去。
「衛處長,想必你很想知道蔣先生是怎麼死的。」
裴東來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遞給衛明,待衛明雙手接過後,道:「如果衛處長不介意的話,我請你看一段視頻。」
話音落下,裴東來點燃一支香煙,示意汪舟播放阿明殺死蔣剛的視頻。
汪舟雖然不知道裴東來要做什麼,但他也知道,紅星能否繼續保存下去,完全要依仗裴東來,自然沒有二話,第一時間上前播放視頻。
衛明見狀,猶豫了一下,坐在了沙發上,刻意和裴東來保持了一段距離。
隨後……在衛明忐忑不安的心情中,掛壁電視屏幕再次亮起,畫面裡出現了阿明殺死蔣剛的一幕。
「啪!」
待視頻播放完畢,裴東來點燃一支香煙,吐出一口煙霧,道:「殺死蔣先生的人叫阿明。」
裴東來的話讓衛明一怔,卻沒有接話。
「不過……在他動手之前,我和蔣先生在山頂遭到了東星的截殺,由於我的人及時趕到,東星的人被迫離去。」
裴東來說著,彈了彈煙灰,深意地看著衛明,問道:「不知道衛處長的手下是否在現場發現了凌華強手下的屍體?」
之前的時候,凌華強手下那些參加過南邊戰爭的老兵,因為急於離開,來不及帶走遠處一些同伴的屍體,警方抵達後,將那些屍體全部帶走了。
衛明已經聽下屬匯報了這一切,此時聽到裴東來詢問,當下答道:「現場的確有東星成員的屍體。」
「根據阿明所說,他是凌華強安插在紅星內部的奸細,今晚與凌華強的人裡應外合幹掉了蔣先生。」
裴東來再次開口,語氣依舊不急不躁,沒有給人一種盛氣凌人的氣勢,卻給衛明一種不可違背的感覺:「蔣先生是南港的社會名流,是著名企業家,他的死勢必在社會上引起巨大反響。我個人認為,警方應該及時抓捕兇手,給予兇手應有的懲罰——衛處長,你怎麼看?」
「必須要讓兇手受到法律的制裁——這是我們警察義不容辭的責任!」衛明給出了一個大義凜然的答覆。
「衛處長,我聽說凌華強那些手下曾經參加過南邊的戰爭,大多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很不好對付。所以,我建議衛處長多派一些人。」裴東來說著,緩緩掐滅煙頭。
「請裴先生和諸位放心,我保證將所有兇手抓捕歸案!」衛明信誓旦旦。
聽到衛明的話,包括汪舟在內,那些紅星大佬均是敬畏地看了裴東來一眼——原本之前他們還很好奇裴東來為何要留下阿明,如今看來,裴東來卻是早已算計好的,要讓阿明提供所謂的『口供』,供出凌華強那些手下,以便於警方可以名正言順地出手。
至於讓真正的兇手阿明提供口供,他們相信,不要說裴東來,警方就可以做到這一點!
「衛處長,我個人還認為,身為蔣先生朋友的你,除了應該盡到一個人民公僕應盡的責任外,還應該做一個朋友該做的事情,你認為呢?」說話間,裴東來拿起呂維留下的MP5,隨意地玩弄了起來。
咯登!
見裴東來拿起槍,衛明生怕裴東來會一槍崩了他,嚇得心臟一陣抽搐,渾身僵硬,面露恐懼,聲音帶著幾分顫音道:「裴先生請說。」
「衛處長,你是蔣先生的朋友,我也是蔣先生的朋友,大家都是朋友。」
見衛明嚇得冷汗直冒,裴東來淡淡道:「我們都是盡一些朋友應盡的義務,嗯,我保證這些事情不會讓你太為難,相反,還會讓你的仕途更上一層樓!」
衛明心中一動,他知道裴東來要借助他的手剷除凌華強,卻又不明白,裴東來口中的『不為難』從何而來。
……
就當衛明豎起耳朵,聆聽裴東來的安排的同時,別墅外,之前差點被嚇出心臟病的呂維察覺到手機震動了起來。
這個發現令得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後……他猶豫了一下,和手下打了聲招呼,然後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摸出手機,直接接通了電話。
「呂隊長,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電話接通,凌華強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清晰地落入了呂維的耳中,語氣頗為輕鬆。
「凌先生,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人?」呂維沒有回答,而是問出了內心最大的疑惑。
嗯?
愕然聽到呂維的話,身在半山別墅的凌華強,臉上笑容一僵:「呂隊長,你問這個做什麼?」
「凌先生,之前我帶人進入別墅試圖抓捕他,他的身手強得不可思議,輕而易舉地劫持了我!」
腦海裡浮現出之前的點點滴滴,呂維露出了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語氣中的恐懼根本無法掩飾:「後來,他不知道給誰打了一個電話,令得衛處長不但打電話讓我停止行動,而且還親自到蔣家別墅找他!」
「你說衛處長讓你們停止行動,並且親自前往蔣家別墅找他??」電話那頭,凌華強「唰」地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有的只是震驚。
「是的,而……而且衛處長看上去對那個叫裴東來的青年十分畏懼!」呂維如實答道。
畏懼?
衛明畏懼那小子?!
這他媽怎麼可能??
凌華強被驚得目瞪口呆。
第329章 父子墳頭見,磕頭懺悔晚(七)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燈光下,凌華強用力地搖了搖頭,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著自己。
因為……他實在無法找出衛明畏懼裴東來的理由!
畢竟,裴東來只是一個外來的大陸仔,在南港沒有任何根基,而衛明可是南港警方的二號人物!
兩者之比,天壤之別。
儘管理智告訴凌華強,這一切顯得太過荒謬,可是……凌華強也明白,呂維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欺騙他,於是不死心地問道:「呂隊長,你怎麼知道衛處長畏懼那個大陸仔?」
「衛處長打電話的時候,給那個叫裴東來的青年道歉不說,特地說明要當面給出解釋。而後來,當衛處長抵達蔣家別墅後,讓我出去。當時……我被那傢伙劫持,不敢有所舉動,只能等那傢伙開口,結果……衛處長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嘟……嘟……」
呂維的話音剛落,便發現凌華強已掛斷了電話。
半山別墅裡,受到刺激的凌華強沒有靜下心來去想衛明為何臨陣倒戈,而是直接撥通了衛明的電話。
「嗡……嗡……」
蔣家別墅裡,衛明結束與裴東來的交談,剛一起身,便發現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察覺到這一點,衛明的眉頭不由一挑。
「衛處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凌華強的電話吧?」裴東來有意無意地提醒道。
衛明臉色一變,變得極為難看,隨後……他摸出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的確是凌華強的電話後,尷尬地點了點頭。
「衛處長,你的隊伍裡有內奸。」裴東來正色道:「為了確保我們的計劃萬無一失,我建議一會你讓手下行動的時候,全部與外界隔離。」
「請裴先生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衛明點了點頭,然後示意了一下,便面色尷尬地離開了別墅。
眼看衛明離開,包括汪舟在內,五名紅星大佬均是一臉敬畏地看著裴東來。
在他們看來,如果裴東來剛才制定的一系列計劃可以實施的話,凌華強將會從神壇跌下,東星也將隨之從南港黑道史冊除名!
「裴先生為了幫大哥報仇所做的一切,我們都看在眼裡。」汪舟沉吟了一下,開口表態道:「同樣,如果沒有裴先生,我們在座的所有人很有可能會赴大哥的後塵,紅星也將不復存在!」
包括薛謙在內,其他四位紅星大佬,對於汪舟的話沒有任何異議。
「等這件事情結束後,我們五兄弟會聯名推舉裴先生擔任紅星的大哥。」汪舟一臉嚴肅道。
嗯?
這一次,薛謙等人卻是紛紛變色。
只是——
一想到今晚所發生的一切,以及裴東來所展現出來的能量和手段,他們又釋然了——如果沒有裴東來,他們今後是死是活還難說呢,怎麼好意思去和裴東來搶老大的位置?
更為主要的是,之前他們都見證了裴東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他們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如果他們成為裴東來的敵人,下場只有一個:死!
「汪先生,這事稍後再談,目前你們需要做的是在借用警方的手剷除方坤那些嫡系的同時,用最短的時間穩住下面的人。」
眼看汪舟拱手讓出紅星大哥的位置,裴東來想了想,道:「無論如何,我可以跟你們保證,我不會奪取屬於你們的利益,相反,我只會讓你們得到的更多!」
「呼~」
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汪舟五人均是暗中鬆了口氣,對於他們而言,只要能夠保證現有的利益不受損害,他們就很滿意了,何況裴東來說要給予他們更多?
五分鐘後。
得到裴東來指示的楓葉,按照汪舟提供的信息,率領九名楓葉成員離開了淺水灣。
十分鐘後。
衛明再次做出指示,上百名飛虎隊成員上交了通訊工具,同樣離開了淺水灣。
半山別墅裡。
凌華強因為無法聯繫到衛明,眉頭緊鎖在一起,叼著雪茄,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不知不覺中,一支雪茄燃盡,凌華強卻依然沒有想出衛明臨陣倒戈的原因。
「啪!」
煩躁地掐滅雪茄,凌華強臉色難看地坐在書桌前,再次點燃一支雪茄,繼續去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滴……滴……」
不知過了多久,當凌華強手中的雪茄再次燃盡的時候,書桌上的紅色報警器亮了起來,刺耳的聲音打破了書房原有的安靜,令得凌華強的心頭一震,眼角肌肉一陣狂跳。
「怎麼了?」
一瞬間的驚愕過後,凌華強拿起對講機,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形狀,語氣低沉地問道。
「大哥,下面的弟兄發現飛虎隊的人正在朝這裡趕,似乎是衝著我們來的!」
別墅外,號稱凌華強手下第一悍將的劉建在太平山頂埋伏截殺蔣剛後,生怕紅星的人狗急跳牆,直接返回了半山別墅,負責保護的凌華強的安全,剛才聽到下面人匯報說發現了飛虎隊的人正在朝著別墅趕,察覺到不對勁,第一時間向凌華強匯報。
「唰!」
愕然聽到劉建的匯報,凌華強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不禁大變。
「阿建,你立刻帶著弟兄們撤退!」
心中感應到危險的同時,凌華強想起了劉建等人晚上因為急於撤退,沒有帶走死去那些人的屍體,當下做出了決定。
「大哥,那你呢?」
別墅外,劉建也意識到了危險,不過卻有些擔心凌華強的安危。
「哼!雖然我不知道飛虎隊的人想幹什麼,可是……我的身份比處女的鮮血還要乾淨,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
凌華強冷聲道:「你們不要管我,趕緊走,盡量不要落入警方手中,萬一無法逃走的話,千萬不要和飛虎隊的人交火,我會想辦法撈出你們!」
「知道了,大哥!」
聽凌華強這麼一說,劉建不再廢話,說著便切斷通訊,通過無線電傳達凌華強的命令,召集手下準備離開。
而凌華強則是面色難看地起身,快步走到書房的窗戶前,看向窗外。
窗外,沒有閃爍的警燈,只能看到數輛汽車分別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朝著別墅靠近,明亮的車燈將道路照得一片通明。
隨後……當那些汽車即將距離凌華強的別墅不到五百米的時候,其中幾輛汽車停了下來,封鎖了道路,而其他汽車則繼續朝著別墅接近。
咯登!
看到這一幕,凌華強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他看出警方是打算來個甕中捉鱉,讓劉建等人無處可逃!
彷彿為了印證凌華強的猜測一般,急促而刺耳的「滴滴」聲再次響起。
凌華強臉色難看地返回書桌前,一把抓起通訊器。
「大哥,飛虎隊的人把路全部封鎖了,我們如果想離開,必須要與他們交火。」劉建的語氣顯得有些凝重:「你看怎麼辦?」
「藏掉槍,全部退回別墅!」
凌華強果斷做出決定,然後切斷通訊,面色陰沉地走出書房。
隨後,當凌華強穿著睡衣來到別墅大廳的時候,劉建等二十幾名神經百戰的悍將紛紛按照凌華強的指示,將槍支藏掉後,來到了別墅大廳。
一分鐘後。
數十名身穿作戰服,全副武裝的飛虎隊成員一擁而入,進入了別墅。
「你們想幹什麼?」
身為東星的大哥,凌華強並非街上的小混混見到警察就直哆嗦,相反,他根本就沒有將底層的警察放在眼裡。
「凌先生,根據我們掌握的證據,你的這些保鏢與今晚蔣先生在太平山頂被殺的案子有關,我們要帶他們回警局,請你配合!」領頭的一名飛虎隊成員冷冷地說道,說話間掏出一張由衛明親自簽發的令。
凌華強皺了下眉頭,試圖在人群中尋找呂維的身影。
「凌先生,你在找呂隊長嗎?」取代呂維成為此次行動指揮的領頭飛虎隊成員冷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呂隊長因為之前和你通話違反了隊中紀律,沒有參與此次行動。」
凌華強氣得渾身一抖。
「帶走!」
領頭的飛虎隊員大手一揮,下達命令。
「嗖嗖嗖嗖……」
他的命令一出,身後那些飛虎隊員當下上前抓人。
劉建等人見凌華強沒有做出指示,均是沒有反抗。
隨後……在凌華強一臉陰森的表情中,劉建等被凌華強當作中堅力量的手下全部被飛虎隊帶走了。
砰——
待飛虎隊的成員退出別墅後,凌華強氣急敗壞地抓起一個茶杯,直接摔得粉碎。
「強哥,發生什麼事情了?」
與此同時,周若彤聽到動靜,穿著睡衣從樓上走下,看到凌華強摔杯的舉動嚇了一跳。
「嗡……嗡……」
不等凌華強給出答覆,他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大哥,不好了,華哥剛才被警察帶走了,警察在華哥的別墅裡搜出了大量毒品……」電話接通,聽筒裡傳出了一名手下驚恐的聲音。
「什麼?」
愕然聽到手下的匯報,凌華強兩眼一黑,差點沒氣暈過去——手下口中的華哥是凌華強的左膀右臂,不但負責黑道上的生意,而且還管理著白道的一些產業,對凌華強的作用不言而喻。
「華哥說他是被栽贓的,讓大哥您想辦法救他。」
「我知道了。」
凌華強意識到了什麼,面色猙獰地答了一句,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嗡……嗡……」
手機再次響起,凌華強一看,發現是自己給東星集團CEO配備的保鏢打來的電話,心中再次湧現出一個不好的直覺,右手略微顫抖地接通電話。
「老大,我是阿虎,剛才來了一群警察在周先生的別墅裡發現了大量毒品,將周先生帶走了!」
「轟!」
再次聽到手下的匯報,凌華強只覺得有一道悶雷在耳畔炸響似的,整個人無力地倒在了沙發上。
「強哥!」
周若彤見狀,嚇得趕緊上前攙扶凌華強。
「呼……呼……」
沒有理會周若彤,凌華強先是用力吐出兩口悶氣,然後雙眼噴火地掛斷電話,咬牙切齒地撥打衛明的電話。
和之前不同,這一次,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衛明,我他媽需要一個解釋!」
燈光下,凌華強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雙眼通紅,目光冷得讓人不寒而慄。
「你還有臉跟我要解釋?」
電話那頭,衛明想到自己差點被凌華強拉上了賊船,到閻王爺那裡報道,也是氣得火冒三丈,直接冒出了粗口:「凌華強,我他媽還想問你什麼意思呢?你他媽知道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的身份嗎?」
「他是誰?」
衛明的話讓凌華強意識到了什麼,火氣消散了幾分,下意識地問道。
「最近一段時間在長江三角洲呼風喚雨的季紅在給他打工,你他媽說他是誰?」衛明低吼道。
「什麼??」
耳畔響起衛明的話,凌華強嚇得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人的名,樹的影。
身為東星的大哥,凌華強不但聽說過季紅的大名,還聽說了季紅最近一段時間做的一系列逆天事跡!
他甚至還知道季紅通過共和國四大家族之一白家的幫助,硬生生地以過江猛龍的身份,強壓湖江地頭蛇方震,並且將葉家在湖江的棋子曹廣江拉下馬!
前不久,當他通過特殊渠道得知這一切的時候,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恐怖。
在他看來,同樣是黑道大哥,他和季紅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而如今,衛明卻告訴他,讓他心存敬畏的季紅在給裴東來打工……
這種截然的反差,帶給凌華強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凌華強啊凌華強,想必你也知道湖江一戰,連如日中天的葉家都認栽了——我他媽就奇怪了,你憑什麼和人家鬥,就憑你手下那幾個鳥人?我看你他媽這輩子純粹活到狗身上了!」
衛明心有餘悸地罵道,那感覺恨不得一刀宰了凌華強:「更重要的是,你他媽活到狗身上不要緊,想送死也不用拉上我啊?」
「嘩!」
沒有回答,手機直接從凌華強的手中脫落。
砰——
凌華強一頭砸到在地,直接嚇死了過去。
第330章 父子墳頭見,磕頭懺悔晚(八)
清晨,紅日緩緩從東方升起,晨輝染紅了東邊的天際,穿過雲層傾灑在南港的大街小巷,就彷彿傳說中的大召喚術一般喚醒了有著東方明珠美譽的南港。
街道上,車流如潮;公交車站、地鐵站,人來人往……
新的一天開始了。
這一切似乎在印證著一句話:無論發生什麼,第二天,太陽還會按時升起;地球不會因為某個人、某件事情而停止轉動。
對於普通人而言,昨晚發生的一切只是飯後的談資,可是……對於特殊圈子的人而言,昨晚發生的一切無疑於十二級地震。
蔣剛被殺,紅星內亂,東星的骨幹成員因為各種理由被抓……
昨晚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陡然上演的大戲。
真正看懂這場大戲的人寥寥無幾。
但所有人都知道——南港變天了!
當所有跟這場大戲或多或少有牽連的人,將目光聚集於這場大戲,等待大戲落幕的時候,身為這場戲幕後導演的裴東來並沒有呆在蔣家別墅,而是在東海集團南港分公司負責人提供的海景別墅裡,等待著慕傾顏醒來。
臥室裡,慕傾顏穿著衣服,側躺在大床上,如同蝦米一般蜷縮在一起,那張絕美的臉蛋上依然殘留著淚痕,眉頭也是悄然皺起。
望著慕傾顏皺眉的模樣,裴東來知道因為昨晚噩夢般的經歷,睡夢中的慕傾顏極具缺乏安全感。
「不……不要!」
暮然間,睡夢中的慕傾顏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猛然驚醒。
「沒事了,傾顏。」
裴東來見慕傾顏驚醒後臉上充斥著恐懼,伸出手去撫摸慕傾顏那蒼白的臉蛋,柔聲安撫道。
眼看裴東來將手神來,慕傾顏的瞳孔猛然放大,渾身劇烈一震,下意識地朝後挪動了一下身子。
隨後……她扭過頭,茫然地看向裴東來。
「東來!」
看著,看著,慕傾顏眼圈發紅地從床上爬起,一下撲向裴東來。
裴東來見狀,張開雙手,任由慕傾顏撲進了他的懷抱。
慕傾顏一下撲進裴東來的懷中,雙手緊緊地勾住裴東來的脖頸,嬌軀卻是不受控制地哆嗦著。
「沒事了,不要怕,我在。」裴東來輕輕拍著慕傾顏的後背,柔聲說道。
耳畔響起裴東來溫柔的話語,感受著裴東來的關懷,慕傾顏的身子漸漸地停止了顫抖。
「東……東來,昨天我聽方旭東那個混蛋說……說……我義父出事了,這是真的嗎?」不知過了多久,慕傾顏將腦袋挪開裴東來的胸口,抬頭,紅著眼,眼淚汪汪地看著裴東來問道。
眸子裡呈現出慕傾顏那副傷心的模樣,裴東來很清楚,慕傾顏雖然不知道蔣剛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可是……一直以來都是將蔣剛當作親生父親一樣看待。
而蔣剛因為內心愧疚,對於慕傾顏的疼愛遠超於一般父親對於自己孩子的疼愛,那感覺恨不得將慕傾顏捧在手心中,生怕慕傾顏有一點點不開心。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蔣剛的死對於慕傾顏的影響可想而知。
「嗯。」
明白這一切的同時,裴東來很不想告訴慕傾顏事實,但他也知道,人生在世,有些事情你總要去學著面對,沒有人可以照顧呵護你一輩子——人總要學著長大。
見裴東來點頭,慕傾顏身子猛然僵硬,淚水不受控制地從她的眼眶中湧出,讓她的視線變得模糊,沿著那張帶著幾分淒美的臉龐悄然滑落。
她沒有再說什麼,整個人像是丟失了靈魂一般,任由淚水悄然滑落。
裴東來見狀,忍不住伸出手,撫摸上慕傾顏那張被淚水染濕的臉龐,輕輕地、緩緩地擦去上面的淚水。
只是——
他擦拭的速度遠沒有淚水滑落的速度快。
「東來,我想去看看義父。」
不知過了多久,慕傾顏淚流滿面地看著裴東來,輕咬著嘴唇說道。
裴東來點了點頭,同意了慕傾顏的請求。
一個小時後。
裴東來帶著募傾顏抵達了蔣家別墅。
儘管裴東來借助警方之手抓捕了凌華強手下的劉建等人,讓凌華強變成了一隻被拔掉牙齒的老虎,可是……為了以防萬一,裴東來還是要求汪舟調動了大量紅星人員守護在蔣家別墅,避免凌華強狗急跳牆驚動蔣剛的亡魂。
「小姐,裴先生。」
見裴東來帶著慕傾顏從車中走下,門口站崗的紅星成員紛紛對兩人問好。
晨輝下,他們身著黑色西裝,胸前佩戴著白花,表情異常的傷心、肅穆。
看到這一幕,慕傾顏鼻子一酸,眼圈再次濕潤。
裴東來見狀,輕輕歎了口氣,主動抓起慕傾顏那冰涼的小手,拉著慕傾顏進入了別墅。
相比別墅門口的紅星成員而言,負責守護靈棚的那些紅星成員顯得更加的傷心,他們一個個紅著眼睛不說,臉上隱約可以看到淚痕。
看到臨時搭建的靈棚和擺在靈棚中央被鮮花包圍的水晶棺材,慕傾顏像是被施用了定身術一般,腳步猛然停下,一動不動地看著。
看著,看著,淚水再次從她的臉龐滑落。
「爸!」
看著,看著,慕傾顏忽然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過去這些年一直未曾喊出的「爸」這個稱呼。
耳畔響起慕傾顏傷心欲絕的吶喊,裴東來鬆開慕傾顏的手,任由慕傾顏哭著跑向了靈棚。
與此同時,裴東來略微沉吟,對著守護在靈棚門口的紅星成員打出一個手勢。
那些成員昨晚便呆在蔣家別墅,深知是裴東來挽救了紅星不說,汪舟要求他們對裴東來言聽計從。
對此,他們對於裴東來可謂是尊敬到了骨子裡,見裴東來打出一個手勢,紛紛識趣地離開了靈棚,給慕傾顏騰出空間,以便於慕傾顏可以單獨和蔣剛告別。
「爸……爸!」
慕傾顏哭著、喊著,一路狂奔到靈棚內,一下跪倒在水晶棺材前,雙手搭在水晶棺材上,試圖撫摸蔣剛那張安祥的臉龐。
然而——
無論她如何努力,她都無法撫摸到蔣剛的臉,只是一個勁地哭,彷彿要將內心的悲痛化作淚水全部哭出來。
望著那個曾經在舞台上活力四射、魅力無限被稱為亞洲天後的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別墅內外那些紅星成員均是紅了眼睛,有的更是悄然抹了把眼角。
即便是裴東來也不禁有些動容。
只是……他沒有再上前安撫慕傾顏,而是任由慕傾顏哭個痛快。
這一哭,便是一天。
從早上七點到下午六點,整整十一個小時的時間,慕傾顏一直呆在靈棚裡,沒有吃飯,沒有喝水,沒有離開半步。
她哭腫了眼睛,哭啞了嗓子,直到哭著昏厥過去,裴東來才將她從靈棚裡抱出,讓楓葉成員將她送往紅星醫院,還特地讓衛明派出飛虎隊到紅星醫院和楓葉成員一同保護慕傾顏的安全。
七點鐘的時候,紅日漸漸落下山頭,一輛輛汽車先後抵達了蔣家別墅,除了方坤那些被警方抓走的嫡系外,其他那些紅星的核心成員全部抵達了別墅。
以蔣家別墅為圓心周圍五百米以內,除了裴東來外,凡是不是紅星的人,均是被清除。
七點三十分。
當最後一縷夕陽徹底沒入地平線後,夜幕降臨,蔣家別墅亮起了燈光,包括汪舟、薛謙在內的紅星核心成員根據身份、地位高低,依次站成了一個方隊。
人群之中沒有人說話,氣氛顯得異常的肅穆、壓抑。
「不……不要殺我!」
忽然間,一個驚恐的聲音從別墅裡傳出,令得眾人紛紛側目。
在眾人的注視中,方坤、方旭偉父子被人押了出來,其中方坤滿臉死灰,一聲不吭,而剛做完手術的方旭偉則像是被嚇破膽了一般,哀嚎不止。
「砰!砰!」
很快的,四名紅星成員將兩人丟在了靈棚前,包括汪舟在內,所有紅星成員均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裴先生,可以開始了嗎?」汪舟上前一步,沖站在靈棚前的裴東來問道。
「不……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不等裴東來給出答覆,雙腿尚未恢復、綁著繃帶的方旭偉,見到裴東來,沒有像是仇人見面那樣、分外眼紅,也沒有露出震驚的模樣,而是像一條哈巴狗一樣,哭著、喊著、爬著朝著裴東來的腳下挪動。
方坤見狀,臉部肌肉一陣抽搐。
裴東來沒有理會哭著求饒的方旭偉,而是沖汪舟點了點頭。
「兄弟們,大哥於昨晚在太平山頂被方坤這個狗賊陷害,慘遭不測!」
得到裴東來的指示,汪舟轉過身,紅著眼,握著拳,大聲道:「你們說,我們該如何處置方坤這個狗賊!」
「殺!」
所有紅星骨幹成員異口同聲,殺意滔天。
一個簡單的「殺」字嚇得方旭偉直接癱軟在了地上不說,渾身抽搐,黃色的液體從兩腿間狂湧而出。
「不……不……不要殺我,我沒有陷害蔣叔,都……都是我爸和我哥做的!」隨後,不等那些紅星骨幹動手,方旭偉驚恐萬分、語無倫次地哀嚎了起來。
聽到自己兒子的話,方坤那張毫無人類感情的臉龐上終於出現了劇烈的情緒波動,憤怒而失望的情緒瞬間充斥著他的臉龐!
似乎,對於他而言,方旭偉剛才的話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砰!砰!砰!」
隨後,在方坤憤怒而失望的目光中,方旭偉半躺在地上,對著裴東來用力地磕頭,似乎想用這種方式讓裴東來放過他。
「方坤狗賊,拿命來!」
當方旭偉額頭鮮血直流的時候,早已忍無可忍的薛謙,大吼一聲,拎著匕首幾步躥到方坤身前,摁住方坤的腦袋,對著胸口猛然刺下!
「噗嗤!」
匕首刺出,鮮血狂飆,方坤身子劇烈一顫。
「啊……!」
看到這血腥的一幕,方旭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發出一聲驚恐而刺耳的尖叫,口吐白沫,渾身一陣劇烈抽搐過後,腦袋一歪,就地斷氣!
他被活生生地嚇死了!
「你好狠!!」
眼看自己的兒子竟然被嚇死了,方坤沒有理會捅了他一刀的薛謙,而是扭過頭,雙眼發紅地盯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像是厲鬼要索命似的。
「我說過,方家上下,雞犬不留。」
腦海裡浮現出慕傾顏哭得撕心裂肺的一幕,裴東來面無表情道。
第331章 父子墳頭見,磕頭懺悔晚(九)
濃郁的綠蔭,精心剪裁的綠地,微風吹來,給人一絲蕭瑟的感覺。
這裡是南港公墓區。
公墓的停車場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轎車,其中以豪車為主,也不缺乏官車、軍車。
由於汽車太多的緣故,公墓的停車場遠遠不能滿足,無奈之下,一些前來參加蔣剛葬禮的人們只能將汽車停在連接停車場的公路上,汽車排成了一條長長的車龍,一眼望不到盡頭。
公墓區,前來弔唁的人們根據身份、地位的不同,依次弔唁。
上香、送花、鞠躬、家屬謝禮……
簡單而雷同的程序整整持續了一個早上,蔣剛的葬禮直到中午的時候才結束。
「傾顏,我們也走吧。」
眼看前來弔唁的人們依次離開,裴東來輕輕拍了拍慕傾顏的肩頭,提醒道。
聽到裴東來的話,慕傾顏將目光從蔣剛的墓碑上挪開,無力地閉了一下眼睛,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由裴東來攙扶著她離開墓地,前往停車場。
「裴先生,傾顏。」
停車場,以汪舟為首的一干紅星大佬已等候多時,見裴東來帶著募傾顏走來,連忙迎了上去。
裴東來先是和汪舟等人點頭示意,然後將慕傾顏送進汽車。
「裴先生。」
眼看裴東來也要鑽進汽車,汪舟猶豫了一下,喊道。
裴東來聞言,輕輕拍了拍慕傾顏的肩膀,道:「傾顏,你在車上等我一會。」
慕傾顏似乎還沒有從悲傷中恢復過來,聽到裴東來的話,只是呆澀地點了點頭。
「汪先生,怎麼了?」
下了車,裴東來和汪舟走到一旁,帶著幾分疑惑地問道。
「裴先生,剛才衛明在離開之前把我叫到一邊,讓我問您打算什麼時候出手解決凌華強,他那邊好提前做準備。」或許是因為心甘情願地要讓出南港黑道教父的寶座,汪舟在面對裴東來的時候表現得十分客氣。
話音落下,汪舟的表情多少顯得有些疑惑。
疑惑是因為他知道,在過去三天裡,裴東來借助警方的手,先是抓捕了凌華強手下的劉建等人,拔掉了凌華強的牙齒,然後又通過栽贓陷害的方式抓捕了凌華強手下兩名打理東星集團的核心人物。
除此之外,裴東來還通過警方,封掉了東星集團旗下的數家會所,兩家賭場,可謂是對東星進行了全面封殺。
截至目前,東星除了還有東星娛樂公司尚且運營之外,其他無論是黑道生意還是白道生意全部停了。
可以說,裴東來的所作所為幾乎將凌華強從神壇上踢了下去,隨時可以讓凌華強從南港黑道除名!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遲遲沒有出手瞭解凌華強,不但令得衛明不解,就連汪舟也是有些疑惑。
「汪先生,你覺得死可怕,還是死之前帶給人的那種恐懼更為可怕?」裴東來沒有正面回答汪舟的話,而是反問道。
汪舟先是一怔,隨後不假思索道:「後者。」
「沒錯——據我所知,很多癌症病人並不是被病魔奪走了生命,而是因為得知必死無疑後,自己把自己嚇死的。」
裴東來瞇著眼,道:「如今的凌華強就像是被宣佈死刑的癌症病人,他知道自己會死,卻不知道死亡到底會在哪一刻降臨——這遠比一刀殺了他更讓他痛苦。」
汪舟臉色微微一變,心中冒出了一股寒意。
「他現在手裡唯一剩下的產業只有東星娛樂公司了吧?」裴東來想了想問道。
汪舟點頭:「是的。」
「汪先生,你通知一下紅星娛樂公司的負責人,要求他,無論用什麼辦法,必須在今天下午六點之前,將東星娛樂公司的那些藝人挖到紅星來。」
裴東來的聲音不大,語氣卻毋庸置疑:「另外,想辦法將消息透露給周若彤或者她的經紀人。」
「好!」
汪舟先是第一時間答應了下來,隨後猶豫了一下,帶著幾分不解道:「裴先生,您這是?」
「我要讓凌華強一無所有,包括他的女人!」
腦海中浮現出當日莊碧凡在大排檔衛生間裡對自己說的那番掏心窩的話,裴東來第一次在汪舟面前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一無所有?!
汪舟心中一驚,沒敢再多問。
紅星娛樂公司作為南港乃至亞洲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在業內有著其他娛樂公司無法比擬的資源和人氣。
在過去一些年之中,東星娛樂公司之所以能夠和紅星娛樂公司競爭,完全是因為背後有東星支持。
如今,東星面臨崩盤,東星娛樂公司的藝人均是通過特殊渠道打聽到了一些內幕。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讓紅星娛樂公司的負責人挖東星娛樂公司的牆角,幾乎沒有任何難度可言。
下午五點鐘的時候,紅星娛樂公司的負責人便圓滿地完成了裴東來佈置的任務——整個東星娛樂公司的藝人,除了凌華強的情人周若彤外,其他藝人不管名氣大小,全部被紅星娛樂公司給挖走了。
這個消息第一時間上報到了裴東來那裡,也反饋到了凌華強那裡。
半山別墅。
當凌華強聽到這個消息後,並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如同三天前那樣被嚇得不輕。
無動於衷。
這是他的反應。
別墅大廳裡,他無力地靠在沙發上,手中夾著一支雪茄,卻沒有吸,而是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煙霧朦朧,隱約可以看到,他的臉色泛黃,眼窩深陷,眼球周圍佈滿了血絲。
裴東來到底是誰?
這是過去三天裡,凌華強想的問題。
在劉建等核心打手和東星集團兩大負責人被警察帶走後,凌華強第一時間動用手中的關係網,不惜一切代價地撈人,結果那些愛錢如命的白道人士,一個個像是瘟神一樣躲著他,有的人不接他的電話,有的人讓秘書、手下接電話說在忙。
後來,裴東來利用警方封了東星旗下的夜總會、洗浴中心、私人會所、賭場等場所時,凌華強根本無法阻止!
如今,眼看紅星趁機挖東星的藝人,他亦是如此。
別墅的樓梯口,周若彤看到凌華強如同過去的三天一樣,死氣沉沉地坐在大廳裡,她沒敢下去打擾,而是縮回身子,滿臉鬱悶地返回臥室。
鬱悶嗎?
是的!
三天前,蔣剛死後,凌華強不但告訴她,當初在飛機上羞辱她的裴東來會死在南港不說,還信誓旦旦地說,她會取代慕傾顏成為亞洲第一天後!
如今,凌華強給她描繪的宏偉藍圖非但沒有實現,她還通過一些渠道得知了過去三天裡發生的一切——她不但知道凌華強被逼到了絕境,東星面臨崩盤,還知道這一切都和當初羞辱她的裴東來有關!
這種截然的反差,讓她有一種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
「嗡……嗡……」
周若彤前腳剛回到臥室,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周若彤心中一個機靈,拿起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經紀人打來的電話。
「若彤,你方便接電話嗎?」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經紀人熟悉的聲音。
「方便。」周若彤有點害怕地看了一眼臥室門口,小聲說道:「阿飛,怎麼了?」
「若彤,根據可靠消息,今天下午,公司的所有藝人都投入了紅星娛樂公司。」電話那頭,周若彤的經紀人阿飛說道。
「什麼?」
愕然聽到阿飛的話,周若彤嚇了一跳:「怎麼會這樣?」
「你說怎麼會這樣?」或許是周若彤問的話太白癡,阿飛鬱悶道:「這不明擺著嗎?凌華強要悲劇了,東星也要完蛋了!」
「呃……」
原本慕傾顏還期待著在南港身份顯赫的凌華強能夠扭轉乾坤,如今聽到阿飛這麼一說,當下愣在了原地,嘴巴微張,卻無法說出一個字。
「若彤,我實話跟你說吧,到了現在,你就不要指望凌華強了,相反,你如果想繼續在娛樂圈混,就趕緊離開凌華強,和其他藝人一樣加入紅星娛樂公司!」見周若彤不說話,阿飛提醒道。
「可……可是……」
「還可是什麼?」
阿飛沒好氣道:「我已經幫你聯繫過紅星娛樂公司的負責人了,他說非常歡迎你加入紅星娛樂公司,前提是,必須給那天在飛機上羞辱你的那個青年道歉。」
道歉?
耳畔響起阿飛的話,周若彤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裴東來那張讓她想抽的臉蛋,一時沒有吭聲。
「若彤,你為了能夠成為大明星,連雙腿都能夠給凌華強叉開,道歉算什麼?」或許猜到周若彤有種憋屈的感覺,阿飛繼續道:「你要知道,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就是把凌華強逼到絕境的人。」
「我……我不知道他的電話。」
周若彤如夢初醒,連忙說道,那感覺恨不得立刻跪倒在裴東來面前,舔裴東來的皮鞋。
「我這裡有,你記好了,另外,不要讓凌華強知道。」阿飛說著將從紅星娛樂公司負責人那裡得到的電話號碼告訴了周若彤。
周若彤記好記下號碼,直接撥通。
「你……你好,請問是裴先生嗎?」
電話接通,周若彤像是黃花大閨女要被奪走貞操似的,一臉驚恐萬分的模樣。
「是我。」
電話那頭,裴東來淡淡回應。
「我……我是周若彤。」周若彤的呼吸顯得十分急促。
「我知道。」
「對不起,裴先生,那天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周若彤低聲下氣地道歉,那感覺只要裴東來一句話,她便會立刻叉開雙腿似的。
「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我答應讓你加入紅星娛樂公司。」裴東來打斷了周若彤的話。
「什麼?」
周若彤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第332章 父子墳頭見,磕頭懺悔晚(十)
當黑暗強姦光明的時候,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萬家燈火照亮了夜幕下的南港。
自從蔣剛死後,住在半山別墅區的富人們生怕被殃及魚池,在過去三天裡沒敢住在半山別墅區,令得整個半山別墅區顯得格外的冷清。
這個夜晚也是如此。
偌大的半山別墅區除了凌華強的別墅外,只有為數不多的幾棟別墅亮著燈光,那些別墅距離凌華強的別墅都很遠。
別墅二樓的臥室裡,周若彤緊張兮兮地站在窗前,看著別墅門口。
一樓大廳裡,凌華強將傭人送來的飯菜全部丟在了地上不說,碗碟碎了一地,甚至連掛壁電視也被他砸碎了,整個大廳一片狼藉。
「滾,滾出去!」
忽然,坐在沙發上吸煙的凌華強餘光看到門口出現了一道身影,以為是自己的手下又要進來匯報什麼事,像是受到莫大刺激一般,頭也不抬地罵道。
沒有回答。
輕鬆進入別墅的裴東來,大步朝著凌華強走了過去,沉穩的腳步聲打破了大廳裡的安靜。
嗯?
耳畔響起富有節奏的腳步聲,凌華強意識到了什麼,猛然抬頭。
「吧嗒!」
看到裴東來那張已經完全鏤刻在內心深處的面孔,凌華強像是見到鬼了一般,驚得目瞪口呆,雪茄直接從他嘴裡掉落。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驚恐之餘,凌華強下意識地問道。
裴東來停下腳步,近距離打量著凌華強,不屑一笑:「難道你認為你手下那些廢物,可以阻擋我?」
「呃……」
凌華強無言以對,在過去三天裡,他花了大量人力、物力去調查裴東來的身份,結果只調查到裴東來是東海大學的學生,被賈培元收為閉門弟子,和柳玥關係十分要好。
除此之外,他對於裴東來一無所知,自然不知道裴東來的身手是何等的恐怖。
「你到底是誰?」
眼看裴東來像是回到自己家中一般隨意,直接坐在了沙發上,點燃了一支香煙,凌華強紅著雙眼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努力得到的一切即將化為烏有。」裴東來吐出一口煙霧,望著即將陷入瘋狂的凌華強,一字一句道。
「呼……呼……」
聽到裴東來的話,想到自己在短短幾天時間之內,從天堂墜入了地獄,失去了一切,凌華強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他宛如一頭即將發狂的野獸,死死地盯著裴東來,噴著粗氣,那感覺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碎屍萬段。
裴東來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凌華強會狗急跳牆,而是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周若彤的電話。
因為別墅牆壁的隔音效果極佳,二樓臥室裡,周若彤無法聽到裴東來和凌華強的對話,依然站在窗前,看著別墅門口,滿臉期待的表情。
這一刻,她忘記了自己當初是多麼多麼想讓裴東來付出代價,相反,她只希望裴東來能夠盡快抵達別墅!
這有些諷刺,卻是事實!
「嗡……嗡……」
在她迫不及待想見到裴東來的等待中,她手中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輕微的震動聲就彷彿這個世界最動聽的聲音一般,讓她激動得無與倫比,她迫不及待地接通電話,聲音顫抖道:「裴……裴先生。」
「我在樓下。」
一樓大廳裡,在凌華強惡毒的注視中,裴東來緩緩開口,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唰!」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凌華強心中一動,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卻不敢肯定:「你在給若彤打電話?」
「凌華強,你覺得周若彤愛你嗎?」裴東來反問:「或者說,你覺得她跟你在一起是為了什麼?」
「你到底想幹什麼??」
裴東來的所作所為讓凌華強有一種發瘋的感覺,他想反抗,可是……理智告訴他,裴東來既然敢大搖大擺地來到這裡,那麼絕對可以輕鬆地讓他去找閻王爺談論人生。
吧嗒!吧嗒!
這一次,不等裴東來開口,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傳出,特地經過打扮、換上一身晚禮服的周若彤從樓上走了下。
凌華強聞聲,當下將目光投向了樓梯口。
眼看被他當成心肝寶貝一樣疼著、護著的周若彤,如同往常要和他出去參加派對一樣,精心打扮的模樣,凌華強氣得渾身一抖。
「周小姐,我剛才問凌華強,你愛不愛他,他沒有回答。」眼看周若彤從樓上走下,裴東來緩緩掐滅煙頭,道:「你來告訴他吧。」
「咯咯……」
燈光下,周若彤像是高高在上的貴婦一般,仰著腦袋,用一種神靈俯視螻蟻的目光看著隨時都會暴怒的凌華強,輕蔑一笑,鄙夷道:「凌華強,你不會真認為我會愛上你吧?」
「你……」
凌華強氣得渾身直打哆嗦。
「凌華強,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長什麼樣——你個頭矮就不說了,黑的跟大猩猩一樣也就罷了,長著一張六十年代的臉,老的能給我當爹了,我會愛上你?」
即便看出凌華強隨時都會動怒,但想到裴東來可以將凌華強逼到絕境,並且可以像是回自己家一樣輕鬆來到別墅,周若彤的心中沒有一點點的害怕,她像是在拍電影一般,將貴婦那種高高在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如果你不是因為手裡有錢,在南港有地位,可以捧紅我,我怎麼可能跟你這種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在一起呢?」
「你這個賤貨!」
身為東星的大哥,凌華強自然知道自己能夠令得年輕美貌風騷得像個狐狸精一樣的周若彤跟他在一起的原因,只是……眼看周若彤赤裸裸地說出來,他有種被人脫光衣服用鞭子抽打的感覺,當下怒了。
「哎呦喂,凌華強,你叫我什麼?賤貨?」
周若彤絲毫不在意凌華強動怒,而是一臉嘲諷的笑容:「你難道忘記你每次和我做愛之前都會喊我寶貝?哦,我差點忘記了,你個子矮也就罷了,下面那玩意也是短的驚人,而且只要不吃藥連一分鐘都堅持不了——你說說你,不行就算了,每次吃藥充猛男,你覺得有意思嗎?」
「呼……呼……」
眼看曾經把自己當成上帝的周若彤,翻臉比脫褲子還快,用盡一切惡毒的語言羞辱自己,饒是凌華強知道這一切都是裴東來搞的鬼,依然氣得兩眼發黑。
「怎麼,難道你不承認?」
似乎覺得對凌華強的打擊還不夠,不能讓裴東來滿意,周若彤鄙夷地瞄了瞄凌華強的兩腿間:「還有啊,我一直都想跟你說,你以為你吃了藥,你下面那玩意就可以的變厲害嗎?還每次引以為豪地問我舒服不舒服,有沒有高潮——你覺得你那細的跟蚯蚓一樣的玩意進進出出幾十下就能讓我高潮?我高潮你一臉!」
「賤貨,我殺了你!」
再次聽到周若彤惡毒的話語,凌華強終於無法忍受了,只見他紅著雙眼,緊握雙拳,猛地從沙發上站起,像是一頭瘋狂的野獸一般,撲向了周若彤。
「裴……裴先生!」
眼看凌華強撲了過來,周若彤嚇得花容失色,驚叫著向裴東來求助。
「我只答應讓你進入紅星娛樂公司,可沒有答應要保護你。」
裴東來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心中卻是覺得凌華強和周若彤簡直就是絕配,一個為了榮華富貴拋妻棄子,成為人上人後也未曾想過自己的老婆孩子,一個為了名利情願叉開雙腿不說,變臉比脫褲子還快。
「你……」
聽到裴東來的話,周若彤當下意識到自己被裴東來耍了,驚得愣在了原地。
凌華強撲上前,一把抓住周若彤的頭髮,順勢就是一巴掌。
「啊……!」
「啪!」
尖叫聲、巴掌聲,相繼響起,周若彤直接被一耳光抽到在地,雙手抱頭。
「砰!砰!砰!」
「啊!啊!啊!」
凌華強像是瘋了一般,對著周若彤那張嫵媚的臉蛋就是一陣猛踢,周若彤疼得滿地打滾,哀嚎不止。
不知過了多久,當周若彤被踢得滿臉是血後,凌華強似乎將心中燃燒的怒火發洩了出去,他回過頭,雙眼發紅,滿臉恨意地盯著裴東來。
「凌華強,你覺得是一無所有的感覺爽,還是被你女人羞辱的感覺更爽?」裴東來一臉嘲諷地問。
「小雜種,有種你就殺了我!」凌華強聲音嘶啞地低吼道。
「我要殺你,你早死一百次了。」
裴東來冷笑道:「如果只是因為你想將我的命留在南港,或許我會送你去見閻王爺。」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裴東來的話讓凌華強先是一怔,他試圖向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裴東來,結果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有人要讓你跪在他母親的墳頭磕頭懺悔。」
裴東來站起身,逕直走到凌華強的身前,近距離凝視著凌華強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龐,道:「他是你兒子,也是我兄弟。」
第333章 父子墳頭見,磕頭後悔晚(十一)
和燈紅酒綠的大城市不同,當紅日漸漸升起的時候,在位於祖國南端的余丁村看不到車水馬龍、人流如潮的情形。
沒有喧鬧,沒有快節奏,有的只是寧靜。
晨輝下,幾縷青煙幾棟瓦房的煙囪冒出,早起的中年婦女們已經開始燒火做早飯了,而她們的男人則會等她們做好飯後,才起床,填飽肚子,出海打魚。
因為臨近大海,捕魚和種地是余丁村人們的收入來源。
只是——
因為余丁村所靠的海域沒有天然的漁場不說,魚並不多,為此,當許多漁村已經通過捕魚發家致富後,余丁村依然貧窮、落後。
縱然余丁村十分貧窮落後,不過靠著國家政策,有一條鄉村公路可以直接通往村口。
清晨,當余丁村的男人們填飽肚子、收拾好捕魚工具打算出海的時候,一輛在余丁村絕對可以算得上罕見的奧迪Q7沿著鄉間公路駛向了余丁村。
汽車裡坐著三男一女。
唯一的女性留著一頭飄逸的長髮,鵝蛋臉,大眼睛,五官算不上精緻,但組合在一起,即便是素顏也能給人一種極為協調的美感。
單論臉蛋,這是一個不化妝便能劃入美女行列的女人。
如果加上身材的話,只是美女二字都不足以形容,要在美女前面加上極品二字。
挺拔的聖女峰,纖細的柳腰,筆直而勻稱的長腿……
她有著女人夢寐以求、男人為之瘋狂的魔鬼身材。
相比女人而言,坐在女人身旁的男人,準確地說是男孩,則屬於那種丟到人群中不會被關注的類型。
她們是姐弟,可是單論長相一點也不像姐弟。
「曉雲,前面就是你老家了吧?」
當只有不到三百戶的余丁村出現在前方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上位置上一名佩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回過頭,一臉微笑地沖坐在後排的莊曉雲問道。
晨輝穿過汽車玻璃,射進汽車裡,映照著男人臉上的笑容,可以讓人清晰地感覺到,男人的笑容裡沒有絲毫猥瑣的感覺,眸子裡也沒有一點點慾望。
沒有慾望不是他覺得莊曉雲不夠誘人,也不是他的控制力極強,而是因為不敢。
是的,他不敢。
縱然他是東玥娛樂公司的實權人物之一,手握藝人的錢途、前途,可以令得許多藝人哭著、喊著求著讓他潛規則。
可是——
面對獲得《想唱就唱》冠軍,一舉走紅的莊曉雲,他沒有一點非分之想。
因為……他知道,在娛樂圈有著辣手摧花惡名的方旭偉曾經想潛規則這個平民出身、曾經流落街頭在酒吧賣唱的女孩,結果被打斷了雙腿,灰溜溜地滾回了南港。
而且動手的人是東玥幫的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在暗中保護莊曉雲,但在他看來,那個人既然可以動用東玥幫的人去對付東玥娛樂公司的合作夥伴,自然不是他能夠招惹得起的。
「嗯。」
聽到佩戴金邊眼鏡男人的問話,莊曉雲面色複雜地看著即將抵達的余丁村,準確地是看著村後那座不算太高的山,表情略顯悲傷,聲音中帶著幾分顫音。
彷彿能夠察覺到莊曉雲的悲傷似的,佩戴金邊眼鏡的男人沒再說什麼。
根據公司的安排,他負責將莊曉雲帶回余丁村,等莊曉雲祭拜完她母親後,再帶著莊曉雲一同前往南澳,與其他《想唱就唱》成員一同舉行南澳演唱會。
相比莊曉雲而言,一向喜歡鬧騰、號稱智慧老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莊碧凡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在即將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後,出奇地安靜了下來。
他戴著一頂帽子和黑框眼鏡,坐在莊曉雲的身旁,一聲不吭,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余丁村難得一見的奧迪Q7即將駛到村頭後,引起了不少孩子和村民的注意力。
「曉雲,需要跟這裡的人打聲招呼嗎?」
看到村頭黑壓壓的一群人,佩戴金邊眼睛的男人再次扭頭沖莊曉雲問道。
「不用。」
這一次,不等莊曉雲開口,一直沉默不語的莊碧凡開口了,語氣斬釘截鐵不說,話語中還流露著幾分恨意。
莊曉雲沉默不語,佩帶金邊眼鏡的男人一臉愕然。
在他的記憶中,很多參加選秀脫穎而出的選手,回到自己的故鄉後都會被當成上帝一般圍著——這對於平民出身的選手而言,算得上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他不知道的是,當年,當凌華強,哦,不,是當莊虎因為不甘心面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走出余丁村後,在那個人人以吃飽肚子為目標的年代,村民沒有能力地給她們幫助,相反,因為家裡沒有男人,莊碧凡、莊曉雲的母親沒少被村裡一些男人的欺負。
因為莊曉雲的母親性格剛烈,那些男人最終都沒有得逞,不過……卻將他們一家逼出了余丁村。
隨後……在村民們滿是好奇的注視中,那輛在大城市多如牛毛、在余丁村難得一見的奧迪Q7繞過村子,駛向了村子後面的山。
因為公路只修到了村子後面,汽車被迫停下,莊曉雲、莊碧凡姐弟兩人下車,拒絕了佩戴金邊眼鏡男人和司機的好意,拎著祭拜需要的東西,朝著對他們而言極為熟悉的山頭走去。
「楊總,你說莊曉雲出生在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憑借什麼讓方旭偉都沒有潛規則成功?」目送著莊曉雲、莊碧凡姐弟兩人上山,司機點燃一支香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問道。
楊海平笑了笑:「小李,網上不是流傳一句話嗎?一個女人牛逼,不外乎兩種情況,一種是日她媽的男人牛逼,一種是日她的男人牛逼——莊曉雲的媽死得早,出生又不行,那只能是第二種結果了。」
「有理。」
司機點了點頭,贊同了楊海平的觀點。
「楊總,我聽說方旭偉不但沒有對莊曉雲潛規則成功,而且被趙總派的人打斷了雙腿。」
或許是因為呆在山下實在太過無聊,或許是因為想通過楊海平得到一些內幕,成為日後在朋友之間吹噓的資本,司機猶豫了一下,問道:「包養莊曉雲的到底是什麼人?」
「小李,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否則對你沒有半點好處。」
儘管楊海平本人也不知道這一點,可是……他卻沒有坦然承認,而是警告了小李一聲。
「對不起,楊總,是我糊塗了。」司機小李連忙賠笑臉,壓根沒有懷疑楊海平不知道內幕。
與此同時,村頭那些之前看熱鬧的女人和孩子見奧迪Q7在村子後頭停下後,大人孩子成群結伴一同走向後山,試圖看個究竟。
「快看,又有幾輛汽車來了!」
忽然間,一個流著鼻涕的小男孩看到遠方又駛來了幾輛汽車,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尖叫了起來。
聽到小男孩的話,那些準備前往村子後頭看個究竟的人們紛紛停下腳步,回頭張望。
晨輝下,四輛汽車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裡。
其中,開路的汽車和莊曉雲、莊碧凡乘坐的一樣是奧迪Q7,後面跟的是一輛奔馳S600,再後面兩輛則是路虎攬勝。
這樣的組合放到東海、南港那樣的大城市一點也不稀奇,但放到中小城市絕對能吸引不少眼球,何況是余丁村這樣一個貧窮、落後的村子?
一時間,人們都停下了腳步,等待著四輛汽車抵達。
中間那輛奔馳S600里,裴東來和凌華強一同坐在汽車後排,裴東來看著窗外綠樹成蔭的山頭,不經意間想起了中國最北邊那個村子,想起了他和瘸子在那裡生活的點點滴滴。
裴東來觸景生情,凌華強似乎也是。
當余丁村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後,他那張充斥著死灰、絕望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情緒波動。
很輕微,卻真實存在。
餘光捕捉到凌華強的情緒波動,裴東來收回目光,看了凌華強一眼:「凌華強,說實話,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令得你在功成名就後,依然對你的老婆、孩子不聞不問?」
凌華強恢復死灰的表情,沉默不語。
「難道榮華富貴對你而言就那麼重要?」裴東來繼續問。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凌華強的眉頭微微一挑,冷冷地看了裴東來一眼:「不要裝出一副善良的樣子,哪個男人不是為了攀爬上位不擇手段?就拿你來說,你敢拍著胸脯說你插手南港的事情,只是為了幫和你沒有太多交情的蔣剛報仇?」
「至於不顧他們的死活?」
說話間,凌華強一臉冷笑道:「嘿,當你一句話便可以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女人跪在你的兩腿間時,你還會想一個村姑?」
裴東來沒有再說什麼。
他覺得和凌華強談這些是在對牛彈琴。
五分鐘後。
半山腰。
莊曉雲、莊碧凡姐弟找到了母親的墳。
說是墳,其實只是一個小土包,連碑都沒有立,只是在土包前鑲了一塊石頭。
因為長時間沒有人來過的緣故,土包周圍雜草存生。
「媽,我帶碧凡來看您了。」
砰——
烈日懸掛,陽光刺眼。
莊曉雲和莊碧凡兩人雙眼通紅,齊齊跪倒在了土包前。
山腳下。
四輛汽車先後停下,裴東來像是拎死狗一樣將凌華強拎出了汽車。
父子墳頭見。
第334章 父子墳頭見,磕頭後悔晚(十二)
山腳下,司機小李和東玥娛樂公司的副總楊海平看到四輛汽車先後停下,均是瞪圓了眼睛——他們實在想不出到底是什麼人會和他們一樣閒的蛋疼開著上百萬的好車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呃……」
看到一個個黑衣、墨鏡的楓葉成員宛如拍電影一般從汽車裡走下,走向中間那輛奔馳S600,看到一身昂貴燕尾服的裴東來像是拖死狗一樣將凌華強從汽車裡拖出,司機小李被這個氣勢磅礡的場面震得目瞪口呆,而楊海平則是被嚇傻了。
沒錯……
晨輝下,他張大嘴巴,瞪圓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裴東來手中的凌華強。
身為東玥娛樂公司的副總,楊海平在娛樂圈並非路人甲,相反,他曾出席過多個娛樂圈的頒獎典禮,也曾多次前往南港。
他對於凌華強並不陌生,相反十分的熟悉!
他知道凌華強是東星集團的董事長,東星的大哥,和蔣剛齊名的南港黑道教父!
他甚至還聽說了蔣剛死的消息。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在他看來,原本應該統一南港黑道江山的凌華強,此時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被人從汽車裡拎了出來,這對於他的震撼可想而知?
這一刻,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否認錯了人!
然而——
當他看到凌華強嘴角左下方那顆黑痣時,他知道自己沒有認錯人!
雖然他不敢相信,可是……那個曾經讓他和許多娛樂圈大亨仰望的凌華強,的確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被人拖出了汽車!
「楓葉,你帶人在下面看著,不要讓村民上山。」
裴東來沒有理會完全被嚇傻眼的楊海平和司機小李,而是對楓葉吩咐了一聲,然後單手拎著凌華強上山。
「是,裴先生。」
楓葉先是對著裴東來的背影鞠了一躬,然後打出一個手勢,手勢一出,當下有四名楓葉成員朝著前方的路口走去,準備封路。
裴先生?!
愕然聽到楓葉的話,楊海平和司機小李對視一眼,那感覺紛紛在問對方:裴先生是何方神聖?
沒有答案,兩人在彼此眼中看到的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半山腰。
莊曉雲沒有去擦臉上的淚水,而是拿出一把提前準備好的鐮刀,準備給母親的墳除草。
在過去一些年之中,她和莊碧凡每年清明都會回到余丁村祭拜母親,每一次都會幫母親修墳,而且都是由她動手除草。
「姐,我來。」
眼看莊曉雲要如往常來祭拜一樣為母親的墳除草,莊碧凡抹了把淚水,聲音沙啞道。
「我來吧,你把紙、酒和香拿出來。」莊曉雲先是一怔,然後道。
聽到莊曉雲的話,以往對莊曉雲言聽計從的莊碧凡沒有按照她的話做,而是起身,默不作聲地走到莊曉雲的身前。
望著莊碧凡那傷心而倔強的模樣,莊曉雲默不作聲地將鐮刀遞給莊碧凡。
一手接過鐮刀,莊碧凡摘下眼鏡和帽子,開始割草。
「媽,好久沒來看您了,您在下面過得好嗎?」
依次將酒、紙、香拿出,莊曉雲紅著眼,流著淚,輕聲道:「媽,您不用擔心我和弟弟,我們都很好。」
說到這裡,莊曉雲忍不住笑了:「媽,您小時候老是說弟弟比我聰明,還真是說對了——弟弟考進了全國重點大學,而且是那所學校的王牌專業。」
「還有啊,媽,我參加了一個名為《想唱就唱》的選秀活動,奪得了第一名,而且和一家大公司簽約了。」
「媽,從今往後,我能賺更多的錢,可以輕鬆地供弟弟上大學,然後再讓他上研究生。」
陽光下,莊碧凡拎著鐮刀,一邊哭,一邊割草,而莊曉雲則跪在土包前,像是躲在了自己母親的懷中一般,和母親說著悄悄話:「另外,我和弟弟商量了一下,打算給您立個碑,然後把房子修一下,這樣一來,以後您的房子周圍就不會長草了……」
說著,說著,莊曉雲鼻子一算,哭得像個淚人,而莊碧凡則是紅著眼睛,任由鮮血從被草割破的傷口流出,依然拎著鐮刀為母親的墳除草。
「碧凡,你的手流血了,還是我來吧。」莊曉雲見狀,抹了把眼淚,起身道。
「不用,姐,馬上就完了。」莊曉雲搖了搖頭,加快了割草的速度。
半分鐘後,莊碧凡清理了土包四周的雜草,回到土包前,如同莊曉雲一樣,跪倒在地。
「先擦擦手上血。」莊曉雲從皮包裡拿出紙巾,遞到莊碧凡身前。
莊碧凡沒有接,而是用流血的手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冥幣。
莊曉雲見狀,收回紙巾,將冥幣往火堆裡丟。
燒紙、上香、灑酒……
做完這一切後,莊曉雲和莊碧凡姐弟兩人一同給母親磕了三個響頭。
和割草一樣,以前因為膽子小,放炮都是由莊曉雲來。
今天,莊碧凡不知為何,不但自告奮勇地割草,而且在磕完頭後,率先拿出了鞭炮,準備走到一邊放。
「東來!」
暮然間,準備走到一旁放鞭炮的莊碧凡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裴東來,當下一驚。
東來?!
聽到這兩個字,莊曉雲心中一震,連忙起身,順著莊碧凡的目光看向了前方。
草叢中,裴東來拎著凌華強看到了剛才的一幕,本來想等莊碧凡放完炮後,再過去,此時眼看莊碧凡發現了自己,當下拎著凌華強走了過去。
嗯?
眼看裴東來手中拎著一個大活人,莊曉雲、莊碧凡姐弟兩人很快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挪開,看向了裴東來手中的凌華強。
「嘩~」
看到凌華強那張和自己長相極為相似的臉龐時,莊碧凡渾身劇烈一震,右手一抖,鞭炮直接從他的手中滑落,而莊曉雲則像是被施用了魔法一般,身子僵硬,一動不動地盯著凌華強,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東……東來,他是誰?」
隨後,莊碧凡率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卻不敢肯定,整個人忽然間變得激動無比,雙拳死死地握在了一起。
「他是你恨的那個人。」
裴東來說著,一把將凌華強扔在了土包前。
他是你恨的那個人!
陽光下,裴東來輕描淡寫的話語,落入莊碧凡和莊曉雲耳中,宛如五雷轟頂一般,再一次讓他們呆住了!
他們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凌華強,盯著眼前這個當年拋棄他們,和他們母親的男人!
土包前,凌華強縱然見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女和死去的妻子,卻沒有一點情緒波動,依然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你這個畜生!!」
隨後……莊曉雲猛然從震驚中回過神,整個人像是受到了莫大刺激一般,哭喊著衝到凌華強身前,對著凌華強就是一陣猛踢:「你怎麼那麼狠心?你的心難道是鐵打的嗎??」
「嗚……嗚……」
踢著、踢著,莊曉雲無力地蹲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來,她一邊哭,一邊罵道:「你知不知道你走後,媽為了帶大我們受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媽在你走的前兩年,每次當弟弟問你的時候,她都會說你出去賺錢了,等賺到錢就回來??你知不知道,媽為了供我們兄妹兩人上學,一個人打三份工,最後病倒了,因為沒錢,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你知道嗎??」
說到這裡,莊曉雲變得無比激動,她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一般,對著凌華強咆哮:「你不知道!!!」
「唰!」
話音落下,莊曉雲直接對著凌華強揮出了一巴掌。
預想中的耳光聲沒有傳出,陽光下,凌華強抓住了莊曉雲的手,面無表情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打我??」
「呼!」
不等莊曉雲反抗,不等裴東來出手,一直以來用裝逼掩飾自己內心懦弱和自卑的莊碧凡,不知何時拎著鐮刀出現在了凌華強的身後,紅著眼,滿臉恨意地揮出鐮刀,斬向凌華強的胳膊。
陽光下,他的臉上沒有害怕,沒有猶豫,有的只是一臉決然!
「茲~」
「噗嗤!」
刀落,血濺。
鋒利的鐮刀直接將凌華強的胳膊硬生生地砍了下來!
「嘶~」
鮮血噴出,劇烈的疼痛令得凌華強大腦一陣眩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莊曉雲被嚇得愣在了原地,滿臉震驚地看向自己平日裡膽小怕事的弟弟。
「跪下。」
嘶啞的聲音響起,莊碧凡面色猙獰地將鐮刀放在了凌華強的喉結上,刀鋒冰涼,血跡刺眼。
感受著刀鋒傳來的寒意,望著莊碧凡那張和自己有著幾分相像臉上所流露出的恨意、殺意,凌華強不由一怔。
似乎……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命不凡的他,會落到這般田地,會被自己當年拋棄的種,斬下一條胳膊!
「碧凡,不要!」
與此同時,莊曉雲回過神,滿臉擔憂地衝著莊碧凡大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等莊碧凡有所動作,凌華強強忍著胳膊傳來的疼痛,忽然大笑了起來,他用一種輕蔑到極點的目光看著莊碧凡:「你在威脅老子?老子當年拎著刀砍人的時候,你還在這裡玩泥巴呢!」
沒有回答。
莊碧凡再次揮出了手中的鐮刀。
「唰!」
手起,刀落。
凌華強側身一閃,令得莊碧凡一刀砍空,同時右腳踢出,試圖將莊碧凡一腳踢倒在地。
「給我跪好!」
裴東來一個箭步,瞬間抵達凌華強身前,一腳跺在凌華強的腳踝上。
喀嚓——
脆響傳出,凌華強的腳裸直接被跺得粉碎,一頭栽倒在土包前。
「凌華強,你是不是覺得,在南港呼風喚雨的你,在你的兒子、女兒和妻子面前很有優越感?」
一腳跺碎凌華強的腳裸,裴東來踩著凌華強的腦袋,讓凌華強的腦袋陷入了泥土裡:「你他媽就算是一頭畜生,也應該有一點愧疚感吧?」
「嘿嘿……」
凌華強的嘴巴塞滿了土,無法開口,卻發出了一陣陰森的笑聲。
「說實話,凌華強,我真的不明白,到了這個時候,你憑什麼還能笑得出來。對,沒錯,你在南港的確有權有勢,你可以住最好的別墅,開最好的車,睡漂亮的女人,你可以一句話的讓許多人為你賣命,你可以一句話決定別人的生死,可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代表你凌華強活得很成功?」
「我呸!」
裴東來越說越來火:「在我眼中,你就是一條可憐蟲!因為……你的身邊沒有人去真正在意你,那些圍著你轉的人,不是為了你的錢,就是為了你的權!周若彤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你沒有權和錢,那個天天把你當爺一樣伺候的女人,連正眼都不會看你一眼,你在他眼中連垃圾都不如!」
話音落下,裴東來察覺到凌華強的身子劇烈一顫,便挪開了腳。
「呸!」
凌華強吐出嘴裡的泥土,滿臉陰沉地看著裴東來:「小子,落在你手裡我認栽,要殺要剮隨你便,但你不要指望我會給這個村姑磕頭認錯,那不可能!」
「沒錯,她確實是個村姑,可是……她能夠在她的男人拋棄了她和她的兒女的情況下,既當爸、既當媽地將她的兒女拉扯大!也許,她還沒來得及過一天好日子,可是……即便是她死了,她的兒女依然想著她,愛著她,而且每年都會來看望她!」
裴東來一字一句道:「可是……你呢?你有什麼?你一無所有!你自認為不可一世的錢和權眨眼間灰飛煙滅不說,你的兒子,你親生的兒子不但對你沒有一點感情,甚至將你當成了敵人,親自砍下了你一條胳膊!而你應該看出來了,他不但要砍下你一條胳膊,還要殺死你!這簡直就是一種悲哀!」
「唰!」
這一次,凌華強像是被戳中了心中某個致命要害一般,臉色微微一變,眼角肌肉一陣狂跳。
「你活著尚且如此,你覺得你死後會如何?」
裴東來的話就彷彿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插進了凌華強的心臟,一刀見血:「我告訴你,你死後,你身邊那些圍著你的錢和權轉的人,不會思念你!甚至,我敢打賭,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給你收屍!沒人給你收屍,你知道嗎?就算你的屍體被山上的狼叼走了,他們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夠了!!」
凌華強激動地大吼了一聲。
「凌華強,或許你覺得你凌華強在南港呼風喚雨,可以隨便睡那些讓普通人垂簾的女人很有成就感!可是……我告訴你,身為一個男人,他最有成就的不是他這輩子可以睡多少個女人,而是有一個女人一輩子關心他、愛著他!」
裴東來冷冷道:「曾經的你,擁有這樣一個值得你用一生去愛護你的女人!那個女人在你離開後,既當爹又當媽,以青春和生命為代價,憑借自己的雙手,用最乾淨的錢將你和她的兒子養大!那個女人甚至在你離開的前三年裡,不但期待著你可以回去,還撒謊告訴你們的孩子,說你是出去賺錢了!當你躺在那些你自認為很高貴的女人身上時,那個因為愛你嫁給你,卻最終被你拋棄的女人,因為沒錢看病,活生生地死在了自家的床上!!」
「嘩~」
鐮刀從莊碧凡的手中掉落,他無力地蹲到在地,無聲哭泣。
「嗚……嗚……」
莊曉雲坐倒在地,抱頭,失聲痛哭。
耳畔迴盪著裴東來的話,響起悲痛的哭聲,望著莊曉雲和莊碧凡淚流滿面的模樣,凌華強只覺得內心堅持了許多年的信仰開始崩塌,一股從未有過的自責情緒在他的心中瀰漫……再瀰漫……
「你以為你得到了榮華富貴,成為了人生的贏家。」
裴東來面無表情,道:「事實上,你輸掉了你最寶貴的東西——你是一個可悲、可恨、不值得可憐的人!」
轟!
裴東來最後一句話宛如一道悶雷在凌華強的耳畔炸響,凌華強茫然地轉過頭,看著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土包,腦海裡不經意間浮現出了那個女人的身影。
那個女人,身穿一身麻布粗衣,梳著大辮子,永遠都是一副溫柔的笑臉。
那個女人,曾在家裡沒米接鍋的時候,熬上魚湯,將魚肉和湯給他和孩子吃,自己只吃骨頭,還一臉笑意說,她最喜歡吃骨頭。
那個女人,曾在他進城見識了城市的燈紅酒綠,滿懷野心、埋怨老天不公的時候,出言安慰他,窮一點沒關係,只要能讓孩子讀上書就行。
那個女人被他當成村姑,被他拋棄,最終因不想丟了大哥的面子,為了那可憐的自尊心,沒有回來尋找不說,甚至將她遺忘!
那個女人雖然已遠離了他,卻彷彿就在眼前,在他的眼前笑,笑著說:「虎,你回來了。」
咯登!
那個百年不變的溫柔笑容,就彷彿一把無形的刻刀,瞬間的刺中了凌華強隱藏在內心最深處僅有的良知,讓他低下了自認為很高貴的頭顱。
砰——
他不受控制地對著那個被風吹打了數年的土包跪了下去。
莊碧凡再次抓起了鐮刀。
「碧凡,不要!」
莊曉雲失聲大喊。
「嗖!」
「噗嗤!」
手起刀落,血柱沖天,人頭落地。
父子墳頭見,
磕頭懺悔晚。
愛恨一線間,
失去的不能再重來!
第335章 同病相憐
夕陽西下,一輛奔馳S600在一輛奧迪Q7、兩輛路虎攬勝的保駕護航下,沿著高速公路駛向南圳的皇崗口岸。
一個小時後,夕陽漸漸落下山頭,四輛汽車先後抵達了皇崗口岸。
東海集團南港分公司的負責人童偉早已帶人等候多時,見裴東來所乘坐的汽車抵達,連忙迎了上去。
「裴先生。」
童偉飛快地走到裴東來身前,鞠躬問好,態度極為尊敬不說,望向裴東來的目光給人一種敬畏的感覺。
前些天,當童偉接到季紅的電話,得知裴東來是東海集團的幕後掌權者,並且要求他無條件配合裴東來在南港的一切行動時,童偉的反應只有一個:震驚!
那一刻,他甚至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在震驚過後,他沒有自討沒趣地問季紅一些內幕,而是拍胸脯保證一定全力配合裴東來。
可以說,他雖然很聰明地答應了下來,但是……心中卻對裴東來為何能夠成為東海集團幕後掌權者十分好奇,外加因為對於裴東來一無所知,所以他第一次面對裴東來的時候,只是因為裴東來的身份而尊敬裴東來。
如今,他敬畏是裴東來是因為裴東來在南港的所作所為!
察覺到童偉眸子裡所流露出的敬畏,裴東來點頭示意,然後轉身走向了後方的奧迪Q7。
奧迪Q7里,莊碧凡滿臉通紅地倒在後座上,醉的不省人事,莊曉雲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原本面色複雜地想著什麼,見裴東來走來後,定了定神,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碧凡沒事吧?」
裴東來徑直走到莊曉雲身旁,關心地問道,語氣也是稍顯複雜。
從某種意義上說,裴東來想過莊碧凡見到凌華強後,會情緒失控,辱罵、毆打凌華強,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向自卑、懦弱的莊碧凡會在一刀斬下凌華強的胳膊後,最終斬下了凌華強的頭顱。
畢竟,對於普通人而言,殺人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那麼簡單。
而莊碧凡在殺死凌華強後,也沒有想裴東來想像的那般驚慌失措,只是沉默不語。
直到中午,裴東來利用手中的關係網掩蓋、擺平事情後找到莊碧凡,莊碧凡才恢復了一些正常,拉著裴東來喝酒,結果酒量奇差的他,不出意外地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中途吐了一次,沒事。」
莊曉雲搖了搖頭,表情比裴東來要複雜得多。
「在碧凡動手的那一瞬間,我可以阻止他,但我沒有那樣做。」
裴東來想了想,解釋道:「原因有兩個,第一,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怎麼處置凌華強,決定權在碧凡和你手中。其次,在碧凡動手的那一瞬間,我看得出他表現得一點也不激動,相反,十分的冷靜和決然。」
話音落下,裴東來心中也隱隱有些好奇,好奇一向自卑、懦弱的莊碧凡為何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一開始,我也沒有想到碧凡會那麼做,但是這一路上我也想通了。」莊曉雲歎了口氣,道:「如同你所說,他應該想做這件事情很久了,而不是一時激動。」
「為什麼?」裴東來疑惑地問。
莊曉雲苦澀一笑:「弟弟和我不同——那個人離開我們的時候,我已經五歲了,雖說談不上懂事,但也知道一些事情。而且我和那個人相處了五年,多少有一些記憶,甚至感情。但是……弟弟卻不同,他那時候剛出生沒多久,對於凌華強根本沒有任何記憶,更談不上感情了。」
裴東來恍然大悟。
「從小到大,弟弟之所以會養成自卑、膽小的性格,除了因為我們家窮之外,還因為我們家沒有男人,一直被人欺負。在余丁村是,到了城市裡以後還是。可以說,從很小的時候起,弟弟就開始恨那個人了。」
「我媽因為沒錢治病憋屈的死去,直接讓弟弟心中對那個人的恨意上升到了外人無法理解的地步——他抓著我媽的手整整哭了三天三夜,直到昏迷。」
莊曉雲說到這裡,聲音有些顫抖:「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那個人在我媽墳前,沒有一點悔意,直接讓弟弟堅定了決心。也就是你所說的一臉決然。」
裴東來心中暗暗歎了口氣,然後又問:「你心裡肯定不好受吧?」
「一開始的時候,確實不好受,畢竟怎麼說,他都是我們的親生父親,我們的骨子裡流淌著他的血液。」
莊曉雲歎氣道:「但是後來想想這些年,我媽和我以及弟弟三人所經歷的一切,又釋然了——他既然沒有把我們當親人,我又何必將他當親人呢?」
聽莊曉雲這麼一說,裴東來暗中鬆了口氣,心中卻也覺得莊曉雲能夠釋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莊曉雲、莊碧凡的母親一手將他們兩人拉扯大不說,最終因為沒錢治病而死在了病床上。而那時候,凌華強卻在外面花天酒地,手中不但有權還有錢。
可以說,只要那時候凌華強出現的話,莊曉雲和莊碧凡的母親也不會死。更何況,凌華強是東星集團的負責人,將藝人玩弄於胯下,而莊曉雲恰好也走的是藝人的路子,並且多次遭遇潛規則——雖然因為她性子烈沒有慘遭毒手,但是她內心深處對於潛規則深惡痛絕!
如此一來,那點微不足道的感情和恨意相比,就不值得一提了。
「弟弟他不會有事吧?」眼看裴東來不說話,莊曉雲又擔心上了。
裴東來知道莊曉雲指的是莊碧凡殺死凌華強後是否會負法律責任,搖了搖頭:「放心吧,碧凡不會有事。」
裴東來的肯定答覆讓莊曉雲放下心來,稍後感激地看著裴東來,只是……在感激之餘還夾雜著幾分複雜的情緒。
「以你的經歷你應該知道,在這個世界有許多人遊蕩在法律的邊緣,更有甚者直接藐視。對於這種人,我們只能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裴東來似乎能夠猜到莊曉雲的心思一般,倒也沒有掩飾什麼,而是無所謂地笑了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他們是一類人。」
「不,你和他們不同。」莊曉雲很堅定地搖了搖頭:「你是個好人。」
好人?
聽到這兩個字,裴東來苦笑不已,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想了想,道:「我已經幫你把南澳的演唱會給推掉了。」
「嗯。」
儘管心中已經放下,但莊曉雲確實沒有什麼心思去參加演唱會,對此,她對於裴東來的決定沒有任何異議,不過隨後想起了什麼,帶著幾分疑惑問道:「你帶我們姐弟兩人去南港做什麼?」
「需要去跟我一位朋友告別一下,順便介紹你們認識。」裴東來道:「至於帶上碧凡,則是不放心他。」
聽裴東來這麼一說,莊曉雲沒來由的心頭一緊,俏臉上也湧現出了擔憂的表情,擔憂這次的事情是否會給莊碧凡留下無法抹去的心理陰影。
因為擔憂,她沒有去問裴東來到底要介紹什麼人給她認識,而是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這事不會給碧凡留下陰影,因為……他心中早有了這種想法,不是衝動所致,而是謀後而動!」裴東來再次安撫道。
吧嗒!
莊曉雲眨巴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滿是好奇。
「怎麼了?」裴東來問。
「真不知道你在過去十八年裡到底經歷了一些什麼,你看上去好像什麼都懂不說,還能猜透人的心思,完全不像一個十八歲的人。」莊曉雲道。
裴東來苦澀一笑,沒再說什麼。
因為生怕慕傾顏觸景生情,裴東來沒有讓慕傾顏住在淺水灣富人區或者半山別墅區,而是讓慕傾顏搬到了童偉提供的海景別墅。
四十分鐘後,裴東來帶著莊曉雲、莊碧凡姐弟兩人抵達了童偉當初給裴東來在南港提供的那棟海景別墅。
別墅裡,慕傾顏躺在臥室的大床上,靠在床頭,沒有像前幾天那樣以淚洗面,不過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沒有一點點朝氣、活力。
「傾顏。」
裴東來走進臥室,看到慕傾顏的狀態,深知慕傾顏並沒有完全從蔣剛死去的打擊中恢復過來。
慕傾顏聞聲轉頭,看到來人是裴東來後,那雙黯淡的眸子裡湧現出了幾分光澤。
「我想介紹一位朋友給你認識,她就在樓下。」
不等慕傾顏開口,裴東來走到慕傾顏身前,笑道:「收拾一下,跟我下去吧。」
「嗯。」
自從蔣剛死後,慕傾顏對於裴東來便有一種極為依賴的感覺,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沒有異議不說,甚至沒有問裴東來要介紹什麼人給她認識。
五分鐘後。
當簡單收拾了一番的慕傾顏跟著裴東來下樓抵達別墅大廳的時候,莊曉雲,直接驚得站起身不說,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慕傾顏,然後又看看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你要給我介紹的人是慕傾顏?
慕傾顏心中也是一怔。
裴東來之所以會來南港是因為接到她的邀請,前來參加她的生日派對。
而在那次發出邀請的通話中,她得知裴東來認識莊曉雲的弟弟不說,還特地告訴裴東來當時因為檔期太滿,走不開,沒有去東海給莊曉雲頒獎,並讓裴東來介紹她與莊曉雲認識。
當時,裴東來不但答應了下來,還開玩笑說讓兩人組成一個組合。
「慕小姐,真沒有想到會見到你。」
驚訝過後,莊曉雲率先打破了大廳裡的安靜,帶著幾分興奮道:「一直以來,你都是我的偶像,你的所有歌我都很喜歡。」
「你的歌我也聽過,唱得很好。」莊曉雲的到來讓慕傾顏壓抑的心情好轉了一些:「剛才東來跟我說要介紹一位朋友給我認識,真沒想到會是你。」
「唔,既然你們都互相認識了,那就不用我介紹了。」裴東來見狀,笑著打趣,心中卻是暗暗鬆了口氣。
在他看來,慕傾顏和莊曉雲的經歷十分相似,算得上同病相憐。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介紹兩人認識的話,不但可以讓兩人盡快從打擊中恢復過來,還有望讓兩人組成一個組合,彼此有個伴。
「嗡……嗡……」
裴東來的話音剛落,便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你們先聊,我接個電話。」裴東來笑著示意了一下,拿著手機上樓。
「親愛的老闆,我按照您的指示,屁顛屁顛地趕到南港來給您擦屁股了。」電話接通,聽筒裡傳出了季紅那誘人的聲音。
「辛苦了。」
「不辛苦,一點也不辛苦,奴家有的是精力。」
電話那頭,剛下飛機的季紅用一種誘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道:「只是……萬一奴家在給您擦屁股的時候不小心擦到您的JJ怎麼辦?」
「——」
裴東來一頭黑線。
第336章 一統南港,劍指北方
童偉給裴東來提供的海景別墅雖然沒有淺水灣的別墅昂貴,但在寸土如金的南港,價格也是離譜得令人咋舌,足以讓普通人仰望。
和許多富人區一樣,清晨的時候,海景別墅所在的海邊有不少晨練的人,有一對男女頗為引人注意。
女人的個子不算高,大概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可是……她的身材比例搭配堪稱完美,尤其是胸前那對凶器,頗為壯觀。
那對凶器可以在任何地點、任何時間吸引每一個男人的目光。
而她本人似乎也知道那對凶器是她最引以為豪的資本,她刻意穿著一件緊身的紅色背心,不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還露出了清晰可見的壕溝,或者說是縫隙——兩顆肉球是擠壓在一起的,給人一種隨時要撐破背心的感覺。
除此之外,她有著一張迷惑眾生的嫵媚臉蛋,那雙桃花眼所流露出的目光彷彿帶著某種魔力一般,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你的腎上腺激素飆升!
那抹鮮紅的嘴唇,讓你看了之後便不願意挪開目光。
這是一個從內到外散發著誘惑的女人。
女人身旁的青年回頭率之所以也是百分之百,很大程度上是沾了女人的光——無論男女都很想知道,能夠降服這種妖精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面對那些晨練的人直接和暗自打量的目光,季紅非但不介意,相反總是給對方一個嬌滴滴的笑容,那笑容給人一種挑逗的感覺,那感覺彷彿在說:來吧,只要你有勇氣泡姐,姐就給你叉開雙腿!
其中一些沒見過季紅的男人,被迷得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而那些在某些場合見過或者知道季紅的男人,只覺得季紅那嫵媚的笑容就像是惡魔的微笑一般,讓他們不寒而慄。
「親愛的老闆,如果讓那倆姐妹花一起來晨練的話,你說那些男人會不會嫉妒地去跳海?」晨輝下,季紅陪著裴東來一同在海邊跑步,晨風吹起,她那頭飄逸的長髮隨風飄舞,胸前的凶器以特定的頻率上下晃動著,幅度驚人,讓人生怕會直接掉下去……
「我覺得你一個人就可以做到這一點了。」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裴東來沒有迴避,而是看向季紅那張嫵媚的臉蛋,甚至……餘光還能看到那深邃的壕溝。
「咯咯……」
裴東來難得一見恭維的話語讓季紅笑了起來,笑得很誘人:「親愛的老闆,俗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和您也只是幾天不見,您的嘴巴就變得這麼甜了——想必在那對姐妹花身上練過吧?」
「練你妹啊。」
裴東來沒好氣地罵道。
「我沒妹,我有妹絕對讓你練。」季紅挪了下身子,恐怖的凶器差點就貼到裴東來身上了,口吐香氣,道:「那樣一來,您可就是兩對姐妹花啊。」
「呃……」
裴東來哭笑不得地提醒道:「我跟她們只是朋友關係,你在我面前亂說沒關係,不要當著她們的面說。」
「我怎麼記得,昨晚見到那對姐妹花的時候,其中一個對你很依賴,一個對你很感激呢?」
季紅撇了撇嘴:「還朋友關係呢,你當姐是三歲小孩子那麼好騙?」
「——」
裴東來一陣無語,心中卻是知道季紅說得沒錯,自從蔣剛死後,慕傾顏對自己的依賴完全超出了朋友的身份,至於……莊曉雲則是因為自己幫助她教訓方旭偉,順利成為《想唱就唱》的冠軍,外加讓凌華強跪倒在了她母親墳頭,從而對自己心存感激。
一個小時後,裴東來結束晨練,與季紅、慕傾顏、莊曉雲和莊碧凡四人一同用了早餐。
經過昨晚的接觸,慕傾顏和莊曉雲兩人彼此熟悉了許多不說,對於裴東來讓兩人組成一個新組合的提議沒有任何異議,而莊碧凡也漸漸從凌華強的事情中走了出來。
因為有季紅在場,慕傾顏和莊曉雲兩人在用餐期間沒有交談。
裴東來看在眼裡,卻沒說什麼,他很清楚,以季紅這個妖精展現出的氣場,女人之中能夠與之抗衡的少之又少。
用過早餐,裴東來提議讓慕傾顏帶著莊曉雲、莊碧凡姐弟兩人去逛街、購物,而他則是帶著季紅乘車前往紅星集團。
當裴東來帶著季紅抵達紅星集團頂樓會議室的時候,以汪舟為首的五位紅星大佬早已等候多時。
因為一直以來紅星都是和東玥幫合作,季紅幾乎沒有在南港現身過,汪舟等人對於季紅屬於只聞其名,未見其身。
此時,眼看穿著紅色上衣、紅色皮褲、紅色高跟鞋的季紅跟著裴東來進入會議室,汪舟五人起身後先是情不自禁地看了季紅一眼,然後才將目光投向裴東來:「裴先生。」
「坐吧,諸位。」
裴東來微笑著示意了一下,然後帶著季紅徑直走向了會議室為首的位置。
見裴東來做出這樣的舉動後,汪舟五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季紅心中不禁暗暗感歎裴東來手段了得——裴東來能夠剷除東星並不值得她奇怪,可是……裴東來能夠在短短時間內令得汪舟五人打心眼裡臣服,這就值得她佩服了。
「諸位,這位是季紅小姐。」
入座後,裴東來指了指坐在自己左下方的季紅,道:「我在東海集團屬於掛職不幹活的,一切事務都是由季小姐全權代理,今後也是一樣。」
「大家好。」
季紅聞言,微笑著起身,目光依次從汪舟等五人臉上掃過。
或許是季紅名聲在外,面對季紅招牌式的嬌滴滴笑容,汪舟五人沒有被迷得暈頭轉向,而是第一時間起身微笑示意,心中卻是暗暗震驚,震驚裴東來為何對季紅如此信任。
「諸位,如今大局已定,東星滅亡只剩下時間問題。」
待季紅和汪舟五人重新入座後,裴東來身子前傾,雙手摁在會議桌上,再次開口道:「今天,我按照大家的提議,組織召開這個會議的目的很簡單——就關於今後的一些事情的解決辦法進行討論,拿出一個合理的方案。」
「裴先生,這個就不用討論了,還是按照之前說的,大哥由你來當。」裴東來的話音剛一落下,薛謙便率先開口,態度十分明確,表情沒有絲毫的不滿。
對於薛謙而言,當初他誤認為裴東來是殺死蔣剛的兇手,裴東來沒有怪罪不說,還成功幫助蔣剛報仇,保住了紅星,保住了他和幾位弟兄的性命,讓他對裴東來充滿了感激,同時也是打心眼裡佩服。
「阿謙說得沒錯,我們五兄弟都想讓裴先生你來當大哥,裴先生你就不要推辭了。」汪舟也表明了態度。
汪舟的話一出口,其他三名紅星大佬雖然沒有開口,但卻是一臉贊成的表情。
「既然大家這麼說,那我也不矯情,下面說說我個人的決定,如果大家有什麼異議,可以提出來。」
見汪舟五人是心甘情願地讓出大哥的位置,裴東來也沒有矯情地推脫,而是開門見山道:「第一,表面上還是由汪先生出面擔任紅星大哥,搖旗吶喊,借助警方的力量,一舉殲滅東星。第二,蔣先生在紅星集團佔有的股份全部轉到慕傾顏小姐身上,方坤的股份一分為五,分別轉到諸位的身上。第三,等我們接手東星的產業過後,對東星旗下所有的產業進行估值,一半歸屬東海集團,一半由你們五人平分。你們看如何?」
「呃……」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如此的爽快,汪舟五人聽到裴東來的話後,非但沒有異議,均是一臉喜色地搖頭。
「既然諸位對於股份分配沒有異議,那麼接下來我說一下管理。」裴東來繼續道:「據我所知,諸位之中除了汪先生外,其他人在紅星集團並沒有具體職務,只是以股東的身份每年進行分紅。」
「是這樣的,裴先生。」汪舟點了點頭。
「我個人的意見是,待紅星集團吞併東星集團後,與東海集團合併。這樣一來的話,雙方的渠道、關係網可以共享不說,衝突的產業可以化零為整,達到利益最大化的目的。」
裴東來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見汪舟五人沒有異議後,又繼續道:「兩大集團合併後,汪先生擔任南港的負責人,總體由季紅小姐負責。」
「裴先生,我們沒意見。」
汪舟目光依次從薛謙四人臉上掃過,見四人先後點頭後,開口表明態度。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麼下面有請季紅小姐發言。」裴東來說著,率先鼓掌。
「啪啪……」
汪舟五人也是鼓掌歡迎。
看到這一幕,季紅有種荒謬的感覺,在她看來,裴東來表面上讓出了東星的一半股份,卻讓吞併東星後的紅星歸到東星旗下,等於將掌控權拿到了手裡。
這樣做等於消除了汪舟五人日後反悔或者因為野心膨脹想奪回掌控權的可能性——汪舟五人佔去的股份在吞併東星的紅星後雖說不算少,可是……放到東海集團裡就顯得很不起眼了。
接近中午的時候,季紅就下一步即將展開的工作與汪舟五人達成一致,會議結束,眾人一同在紅星酒店用餐慶祝。
午餐結束後,季紅和裴東來一同乘車返回海景別墅。
「親愛的老闆,事情要比我想像中的順利得多,祝賀你,又征服了一座城池。」汽車裡,季紅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面頰泛紅,配上鮮紅的紅唇,誘惑指數直線上升。
「世事難料。」
裴東來苦澀一笑,原本他是來南港參加慕傾顏的生日派對的,結果被逼無奈,展開反擊,卻最終成為了南港地下世界的掌權者。
「親愛的老闆,經此一戰,您的真實身份雖然沒暴露,可是單以您自己所做的一切,那些不長眼的傢伙應該不敢再在您面前蹦躂了。」
季紅笑著打趣:「相反,我覺得他們日後見了您這個煞神會有多遠躲多遠。」
裴東來笑了笑,算是默認了季紅的話。
「接下來,該燕京了吧?」
見裴東來不說話,季紅臉上笑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期待。
「嗯。」
裴東來看著北方的天空,悄然握緊雙拳。
第337章 你今晚想玩幾P啊?
夜幕降臨的時候,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偌大的浦東機場,藉著燈光可以看到一架架飛機相繼降落、起飛。
這是一個繁忙的機場。
黑暗徹底籠罩天空後,一架從南港飛來的小型客機準時在浦東機場降落。
雖說是小型商務客機,但也能夠乘坐數十人,不過……機艙內只有寥寥幾人,除了機務組的工作人員外,只有兩男兩女。
兩個男人看起來並不起眼,其中一個留著平頭,穿著一身燕尾服,談不上帥氣,卻給人一種堅毅的感覺,頗具男人味,而且看上去讓人無法判斷他的年齡。
另外一個男人或者說男孩,個子矮小,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有些文弱。
相比兩個男人而言,另外兩個女人均是有著一副讓男人癡醉的好皮囊,有著讓男人為之瘋狂的魔鬼身材,尤其是兩人的腿,單獨拿出來都是極品,一同拿出來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極品。
儘管兩個女人屬於那種可以在短時間內秒殺男人,也可以短時間內讓女人嫉妒然後連嫉妒心都沒有的准一線美女,儘管兩個女人剛剛組成了「皇后」組合,在娛樂圈掀起了十二級大地震,可是……機艙內的機組人員無論男女都沒有將目光投向兩人,而是看向了那位身穿燕尾服的青年。
因為,他、她們都知道,那名看上去不帥氣,卻足夠耐看、夠男人味的青年是東海集團的幕後掌權者!
這架飛機是青年的專機,他、她們都是為青年服務的!
面對機組人員和空姐的暗中注視,裴東來並沒有在意,而是等飛機降落後,打開了手機。
「嗡……嗡……」
裴東來剛一打開手機,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喂。」
裴東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苦笑著接通。
「靠,東來,你們到了沒有?」
電話剛一接通,聽筒中便傳出了吳雨澤熟悉的聲音,語氣稍顯急躁:「我們都等你們兩個小時了!」
「飛機剛剛降落,我們馬上趕過去。」
在離開南港之前,裴東來接到了吳雨澤的電話,得知今天是吳雨澤的生日,吳雨澤要舉辦一個私人性質的生日聚會,此時聽到吳雨澤的話,當下給出答覆。
「靠,快點,我們等得花兒都謝了。」吳雨澤滿臉鬱悶地訴苦道。
裴東來哭笑不得地掛斷電話。
「嗡……嗡……」
電話掛斷,不等裴東來說什麼,手機再一次震動了起來。
嗯?
裴東來略顯疑惑,將手機拿到面前一看,赫然發現是東方冷羽的電話。
「東來哥,你在哪?」電話接通,東方冷羽開門見山地問。
「我去外地辦了點事情剛到東海,還沒下飛機呢,怎麼了?」裴東來問。
「東來哥,你在機場等我,我現在開車過去接你。」東方冷羽答非所問。
聽到東方冷羽的話,裴東來以為東方冷羽那邊出了什麼事,眉頭微微一挑,再次問道:「小羽,出什麼事了?」
「沒……沒事。」
電話那頭,東方冷羽稍顯尷尬地撓了撓腦袋,惹得一旁穿著公主服的東方婉兒一陣鄙視:「今天不是週末嘛,我想去找你玩,東來哥你有時間吧?」
「小羽……」
「日出東來,你聽著。」
聽東方冷羽說沒事,裴東來放下心來,本想以吳雨澤過生日為借口拒絕,結果不等他把拒絕的話說出口,檀宮別墅裡,小魔女東方婉兒很不耐煩地將東方冷羽的手機搶了過去,一手叉腰,一手握著手機,像是小公主在發佈命令一般,那叫一個神氣。
「呃……」
聽到小魔女東方婉兒的聲音,裴東來只好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笑著道:「婉兒,你說。」
「日出東來,我和小羽哥哥呆在別墅裡無聊,他提議要去找你玩,我覺得這個提議非常不錯,所以決定跟他一起去找你。」
小魔女哼哼道:「你要是敢拒絕,我就把你打成豬頭。」
耳畔響起小魔女的話,東方冷羽做出一個給力的手勢,而裴東來則是哭笑不得——在他心中,小魔女東方婉兒可比大魔頭季紅牛叉、難纏多了。
「小姑奶奶,算我怕你了。」
小魔女這一開口,裴東來倒不好意思了:「這樣吧,你跟你小羽哥哥現在去威廉會所888包廂,我馬上過去。我有兩位朋友先到了,如果你們在我之前到,就告訴他們,你們是我朋友。」
「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小魔女計謀得逞,先是得意地對著東方冷語揚了揚小腦袋,然後變臉比翻書還快,威脅道:「記住,日出東來,你要敢放我們鴿子,我把你打成牛頭。」
「到底是豬頭還是牛頭?」裴東來無語。
小魔女哼哼道:「看你表現。」
「唔,遵命。」
裴東來哭笑不得地說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機艙裡,慕傾顏本來在和莊曉雲聊著什麼,剛才聽到裴東來和小魔女通話後,不約而同地停止了交談,紛紛用一種看怪物的目光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什麼人可以讓裴東來如此說話?
「我一個妹妹,她要找我玩,一會你們就見到了。」裴東來彷彿能夠猜到兩人的心思一般,笑著解釋了一句。
裴東來這一解釋,倒是讓慕傾顏和莊曉雲兩人紛紛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同時心中瀰漫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覺,感覺一湧現,兩人只覺得心跳加快、臉蛋發燙,稍顯驚慌地「哦」了一聲,然後便挪開了目光。
慕傾顏和莊曉雲因為裴東來的一句解釋,心裡莫名的緊張、歡喜,檀宮別墅裡,東方冷語見小魔女東方婉兒掛了電話,一臉緊張、期待地問:「婉兒,東來哥同意了嗎?」
「你也不看是誰出馬?」
小魔女驕傲地挺了挺如同飛機場一般平坦的小胸脯,指了指自己,鄙夷地看了東方冷語一眼。
「婉兒V587!」
東方冷羽興奮地將小魔女東方婉兒抱了起來,原地轉圈。
「小羽,別把婉兒轉暈了。」一旁穿著睡衣的柳玥見狀,一臉無奈地阻止。
東方冷羽聞言,放下東方婉兒,然後興奮地沖柳玥問道:「小姑,東來哥答應讓我去找他玩,你去嗎?」
「呃……」
柳玥心中一動,卻沒好意思說出口,沉吟了一下問道:「你們去哪裡?」
「日出東來讓我們去威廉會所888包廂找他,他說還有他幾個朋友。」小魔女一臉得意地說道,顧名思義——這都是我的功勞。
「這樣啊……」
聽到小魔女這麼一說,柳玥猶豫了一下,道:「你們去玩吧,我就不去了。小羽,開車慢一點。」
「放心吧,小姑,我的車技槓槓的。」興奮中的東方冷羽並沒有察覺到柳玥表情中的異常,見柳玥不去,也沒有多想,而是一臉自豪地說道。
「小羽哥哥,你敢開快車,等我見到日出東來,我讓他把你打成豬頭!」小魔女哼哼道:「他要是不把你打成豬頭,我就把他打成豬頭!」
「——」
東方冷羽一頭黑線。
……
由於機場距離威廉會所較遠,外加週末堵車,裴東來一行四人用了一個小時才趕到目的地。
和皇后酒吧一樣,威廉會所以前也是東玥幫旗下的產業,如今東玥幫和猛虎幫合二為一,威廉會所和其他一些高檔會所、酒店一樣,歸到了東海集團一家餐飲娛樂有限公司旗下。
儘管以威廉會所老闆的身份,還不夠資格知道裴東來是東海集團幕後掌權者這個秘密,但他知道裴東來和柳玥關係非比尋常,外加剛剛見到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兩人抵達會所。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得知裴東來要抵達的他,早早地在會所門口等候,令得門口那些高薪聘請的美女迎賓們一臉納悶,納悶到底是什麼樣的貴客可以讓威廉會所的老闆如此做。
在這個拜金時代,對男人而言,權力、金錢是彰顯身份地位的最佳法寶;而判斷一個女人到底是麻雀還是金絲雀或者是鳳凰,不是通過服裝珠寶,而是通過她們身邊的男人。
對很多男人而言,女人只是他們的點綴,如葉崢嶸。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很多時候,當你無法看出一個男人的真正身份、地位時,看他身邊的女人和敵人是最佳選擇。
儘管慕傾顏和莊曉雲因為害怕暴露身份,特地戴了帽子和蛤蟆鏡,遮住了半張臉,可是……兩人一出現,立刻讓威廉會所的老闆一臉愕然,讓門口那些自認為姿色、身材都不俗的迎賓們自慚形穢。
「裴先生。」
短暫的愕然過後,威廉會所的老闆第一時間迎上,恭敬地沖裴東來問好:「東方少爺、東方小姐和您的朋友都到了。」
「嗯。」
裴東來微笑示意,然後在那些迎賓小姐滿臉好奇的目光中,由威廉會所老闆親自陪同進入會所,乘坐電梯前往888包廂。
一分鐘後。
威廉會所的老闆搶先一步,為裴東來推開888包廂的門。
「唰!」
霎那間,包廂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包廂門口,聚集在了裴東來的身上。
「三個女人一台戲,日出東來,你今晚想玩幾P啊?」
瞬間的安靜過後,小魔女先是看了一眼剛才跟她暗自鬥法的夏依娜,然後又看了看站在裴東來身後的慕傾顏、莊曉雲兩人,雙手抱「胸」,一臉壞壞的笑容。
第338章 大家閨秀來了,皇親國戚沒來
「三個女人一台戲,日出東來,你今晚想玩幾P啊?」
安靜的包廂裡,小魔女東方婉兒唯恐天下不亂的話語,清晰地落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畫面定格,時間放緩。
霎那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一身公主服的小魔女,氣氛格外詭異。
「靠,東來,你們總算來了!」
短暫的愕然過後,見識了小魔女和夏依娜鬥法的吳雨澤,暗暗感歎現在的小屁孩連身理還沒發育呢心理就先發育了,感歎的同時起身救場。
「唔,堵車,耽誤了一些時間。」
裴東來笑了笑,然後帶著眾人進入包廂,威廉會所的老闆見狀,連忙識趣地退了出去。
包廂裡,吳雨澤、賈文景兩人坐在一組沙發上,夏依娜、曾可心和楊靜坐在一組沙發上,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坐在一起,楚漢分明,分成了三個陣營。
眼看裴東來一行人進入包廂,眾人都想打招呼,但又不好意思第一個開口,氣氛依舊詭異。
「雨澤,按理說,今天是你的生日,不過……還是由我來介紹大家認識一下吧。」
裴東來見狀,苦笑了一聲,指了指身後的慕傾顏和莊曉雲,道:「她們二位,想必你們都不陌生。」
見裴東來做介紹,慕傾顏和莊曉雲連忙摘下了墨鏡。
「曉雲姐?」
「慕傾顏?」
「皇后組合?」
一時間,包廂裡驚疑聲四起。
眾人的驚疑讓莊曉雲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慕傾顏大大方方一笑,道:「大家好,很高興能在這裡與大家見面。」
「日出東來,看不出來啊,品味漸長啊,開始向娛樂圈發展了。」
慕傾顏的話音落下,小魔女東方婉兒見裴東來將目光投向她,主動走上前,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番慕傾顏和莊曉雲,道:「兩位美女姐姐,你們好,剛才他們已經認識我了。我再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東方婉兒。」
「你好。」
「你好。」
面對一臉乖巧笑容的小魔女,無論是慕傾顏還是莊曉雲都有一種恍惚的感覺,那感覺不敢相信眼前可愛的小女孩會在剛才說出那樣雷死人不償命的話。
「大哥哥,你的眼鏡很配你呢,很帥哦。」小魔女又衝著莊碧凡打招呼。
或許是因為尚未從凌華強的事件中走出來,莊碧凡沒有像往常一樣裝逼,只是微笑著示意了一下。
「美女姐姐們,碧凡哥,你們好,我是東方冷羽,是東來哥的乾弟弟,還是東來哥的徒弟。」東方冷羽也起身做自我介紹,之前他從吳雨澤那裡知道莊碧凡和裴東來一起來。
徒弟?!
愕然聽到這兩個字,除了小魔女東方婉兒外,其他人均是一臉怪異地看著裴東來。
裴東來見狀,並沒有解釋,而是給慕傾顏依次介紹吳雨澤等人。
「來,讓我們大家一同舉杯,祝賀雨澤生日快樂!」
介紹完畢,裴東來主動上前端起一杯威廉會所老闆親自送來的拉菲,提議道。
「生日快樂!」
眾人紛紛舉杯為吳雨澤祝賀。
一般而言,飯局是談生意、求人辦事的最好場所,而酒是最好的溝通橋樑。
一杯酒下肚,眾人之間的隔閡消除了不少,氣氛不再詭異,相反,變得熱鬧了起來。
隨後……在眾人的提議下,剛剛組成皇后組合的慕傾顏和莊曉雲合唱了一首《輪迴》,贏得了滿堂彩。
只是——
在鼓掌叫好的同時,夏依娜和小魔女東方婉兒均是暗中打量著裴東來,其中夏依娜看到裴東來看嚮慕傾顏和莊曉雲兩人清澈的眼神後,打消了心中的疑慮,而小魔女東方婉兒則是一臉疑惑的表情,疑惑裴東來和慕傾顏、莊曉雲兩人的關係。
「小羽哥哥,你說日出東來和她們到底什麼關係?」隨後……等慕傾顏、莊曉雲兩人下場和夏依娜、曾可心、楊靜三人坐在一起後,小魔女用手指捅了捅身旁的東方冷羽,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小屁孩管那麼多幹什麼,一邊呆著去,哥要去找東來哥喝酒。」東方冷羽由於第一次和吳雨澤等人見面,沒敢露出混世魔王的真面目,此時見氣氛變得熱烈了起來,不再裝乖寶寶。
「哼!」
聽到東方冷羽的話,小魔女生氣地哼了一聲,然後不等東方冷羽起身便率先站起身,端著果汁,扭著小屁股快步走到裴東來的身前,道:「日出東來,我們來玩個遊戲。」
裴東來本來在和吳雨澤聊著什麼,聽到小魔女的話,見小魔女一副你不玩我就把你打成豬頭的架勢,哭笑不得,道:「玩什麼遊戲?」
「兩隻小蜜蜂,你輸了喝酒,我輸了喝果汁。」小魔女一臉理所應當。
「行。」
裴東來點頭答應,深知小魔女恐怖的吳雨澤連忙關掉音樂。
見裴東來答應下來,小魔女將果汁放在桌子上,無視眾人的目光,很自然地騎在裴東來的腿上:「來。」
「來。」裴東來早已習慣了小魔女的折騰,並沒有在意。
「兩隻小蜜蜂啊,左飛飛,右飛飛,飛呀,啵……啵……飛呀,啵……啵……」
隨後……在吳雨澤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小魔女騎在裴東來的腿上,學著小蜜蜂飛翔的姿勢,左搖一下,右搖一下,然後張開性感的小嘴,做出親嘴的動作,恨不得直接在裴東來的嘴唇上親一口。
除此之外,每一次裴東來輸了,她都會撅起小嘴巴,神氣地看一眼夏依娜、慕傾顏和莊曉雲一眼,然後親自端起酒杯往裴東來的嘴裡灌……
「——」
看到這一幕,吳雨澤偷偷看了看之前被小魔女打敗的夏依娜,不禁暗暗感歎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和小魔女比,不光是夏依娜,慕傾顏和莊曉雲兩人也都弱爆了,甚至,三人綁在一起也不是小魔女的對手。
儘管看出小魔女不像表面上那麼乖巧、單純,但是小魔女的表情實在太具有欺騙性了,外加年齡幼小,眾人倒也沒有在意。
小魔女表演完後,東方冷羽也不甘落後,他自告奮勇地掃關,一關掃下來,將近喝掉了一瓶拉菲,不過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直接拉近了與眾人的關係。
嘎吱!
隨後……當東方冷羽準備找裴東來好好喝兩杯的時候,包廂門應聲而開。
「唰!」
包廂門一打開,眾人紛紛將目光投了過去,赫然看到門口再次出現了一個女人,準確地說是美女。
女人一頭飄逸的長髮隨意地披在剪頭,齊齊的流海下是一張標準的鵝蛋臉,五官十分精緻,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衣,搭配棉絲襪和小短靴,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清純,清純之餘卻也難以掩飾她身上常年養成的大家閨秀氣質。
燈光下,女人雖然不請自到,可是……左手拿著鮮花,右手捧著一個禮物盒,像是有備而來。
嗯?
怎麼又冒出一個?
小魔女露出一副戒備的模樣。
和小魔女不同,除了裴東來和吳雨澤外,其他人均是一臉疑惑地看著不請自到的女人。
在他們疑惑的表情中,在吳雨澤滿臉震驚的表情中,門口不請自到的蘇詩韻,很快便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吳雨澤,臉上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
隨後……她無視眾人的目光,拿著鮮花和禮物徑直走到吳雨澤身旁,道:「生日快樂。」
「呃……」
吳雨澤張大了嘴巴,似乎覺得自己在做夢,他用力地揉了一下眼睛,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蘇詩韻微笑著將鮮花和禮物放在吳雨澤的身旁,然後看了一眼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裴東來身上,微笑道:「大家好,我是吳雨澤的女朋友,我叫蘇詩韻。我沒有告訴他我會來,是想給他一個驚喜,希望沒有影響到大家的興致。」
「雨澤,不厚道啊,有這麼一個美若天仙的女朋友,也不給我們說,罰你們當眾接吻一個。」聽到蘇詩韻無懈可擊的話語,暗中知道吳雨澤和蘇詩韻在一起的夏依娜起哄道。
「沒錯,雨澤哥,啵一個!」東方冷羽不再裝乖寶寶,唯恐天下不亂。
「啵一個!」
一時間,起哄聲四起。
正如蘇詩韻所說,她的確給了吳雨澤一個驚喜,以至於吳雨澤在震驚過後,感動得一塌糊塗。
此時,眼看眾人起哄,吳雨澤深吸一口氣,一把將蘇詩韻摟入懷中,滿臉幸福道:「親愛的老婆,來,啵一個!」
話音落下,吳雨澤當眾親了蘇詩韻一口,親得蘇詩韻漲紅了臉。
看到這一幕,夏依娜、慕傾顏和莊曉雲三人滿是羨慕,均是忍不住偷偷看了裴東來一眼。
在三人的偷窺中,裴東來微笑著率先帶頭鼓掌。
或許是燈光太暗,沒有人察覺到裴東來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
蘇詩韻的到來讓氣氛變得更加熱鬧了——她以女主人的身份掃關不說,舉止優雅、談吐得當,很快便和眾人打成了一片。
將近凌晨兩點的時候,聚會結束,威廉會所的老闆主動要求免單,吳雨澤因為被灌醉了,蘇詩韻一個人無法攙扶,裴東來主動幫忙。
「裴東來。」
下樓後,眼看其他人都在前面走,蘇詩韻猶豫了一下,對著一旁的裴東來輕喚了一聲。
「怎麼了?」裴東來一臉微笑問。
「冬雪很想你,她很想來這裡。」蘇詩韻輕輕歎了口氣。
「我知道。」
裴東來臉上笑容不減,心臟卻抽了一下。
就一下。
很輕微。
也很疼。
大家閨秀來了,皇親國戚沒來。
不是不想。
是不能。
第339章 時過境遷,時代結束?
夜色如墨,晚風吹過,街道兩旁的樹枝被吹得「沙沙」作響,由於時間已晚,街道上的車輛驟減,行人更是難得一見,整條街道充斥著一股蕭瑟的感覺。
夜幕下,一輛紅色的路虎飛馳在街道上,夏依娜坐在後排的座位上,仰靠著座椅。
窗外的霓虹燈光照進了汽車裡,藉著微弱的光線可以隱約看到夏依娜那張白皙如脂的臉蛋上浮現著一層紅暈,她怔怔地看著窗外飛逝的夜景,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姐,你沒事吧?」開車的中年男人透過反光鏡看到夏依娜的表情略顯失落,忍不住問道。
沒有回答,夏依娜彷彿沒有聽到中年男人的話一般,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
中年男人見狀,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在他的記憶中,自從裴東來在紅子鴿飯店踩了何華、牛海濤和南蘇的楊策後,中年男人便覺得夏依娜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雖然在外人面前,依然會笑,會鬧,可是……當獨自一人的時候,她會反常地沉默下來。
而每當夏依娜心血來潮住高爾夫郡的別墅時,基本上都是徹夜未眠,臥室裡的燈會開一晚上。
對此,中年男人知道夏依娜的改變和裴東來有關。
他不知道的是,夏依娜只有想裴東來想得心疼的時候,才會前往高爾夫郡別墅。
因為。
裴東來去過那棟別墅,去過她的臥室,甚至……還曾將她壓倒在了臥室的大床上。
儘管裴東來那一天什麼都沒做,可是夏依娜覺得那棟別墅、那個臥室、那張大床上留下了裴東來那曾經、現在都讓她心醉的氣息。
或許是知道夏依娜心情很失落,中年男人沒有再打擾夏依娜,只是專心致志地開車。
半個小時後。
汽車抵達高爾夫郡富人區,整個富人區一如既往的冷清,亮著燈光的別墅寥寥無幾。
嗯?
愕然看到玉石之王夏河給夏依娜買的那棟別墅亮著燈光,中年男人先是一怔,隨後心中一動,猜到了什麼,帶著幾分興奮,道:「小姐,老闆來了。」
中年男人的話讓夏依娜從發呆中回過神,她下意識地朝著別墅看了一眼,當看到別墅亮著燈光後,黯淡無光的眸子裡多了幾分神采。
幾分鐘後,中年男人駕駛著紅色路虎沿著富人區的道路,抵達了別墅門前。
如同中年男人所預測的一樣,夏河的確來了——別墅裡不但停著夏河在東海的車子,而且夏河的保鏢如同一桿標槍一般立在別墅門口。
和夏依娜的保鏢一樣,夏河的保鏢也是中年男人,個字不高,身體卻很結實,渾身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怎麼才回來?」
眼看汽車停下,身為夏河保鏢的麻風帶著幾分不悅地問道:「老闆等小姐很久了。」
似是察覺到了麻風語氣中的不滿,夏依娜的保鏢稍顯緊張。
「麻叔,今天我和朋友聚會,玩得晚了些。」見保鏢不說話,夏依娜主動開口解釋道。
她之所以稱呼麻風為叔,一是出於她良好的家教,再者她也知道,從她出身那一天起,麻風便一直跟在夏河的身邊,是夏河的司機、保鏢,更像是夏河的影子!
她不知道麻風到底跟了夏河多少年,但她曾聽人說過,當年夏河獨自一人拎著腦袋在邊境線上拚命的時候,麻風一直跟隨其後,有一次麻風更是在身中三槍的前提下,硬是背著夏河衝出了仇敵的包圍。
有人說麻風是夏河最信任的心腹,但更多的人說麻風和夏河是生死兄弟,可以在拚命的時候將後背留給對方那種。
「進去吧,小姐,老闆在大廳等你。」麻風不再提及剛才的事情,主動為夏依娜拉開了汽車後門。
半分鐘後,夏依娜獨自一人穿過別墅的花園,來到了大廳。
大廳裡,身材稍顯臃腫的夏河坐在別墅的大廳裡,叼著一支五塊錢的紅河,吞雲吐霧。
熟悉夏河的人都知道,夏河雖然是暴發戶的典範,恨不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錢,可是……夏河有兩個習慣讓圈內、圈外知道他的人削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第一,因為小時候餓怕了的緣故,夏河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在自己的床上放一袋大米,幾十年如一日。
第二,夏河無論什麼時候出門都會裝兩種煙,一種極為高檔的,一種是五塊錢的紅河,給朋友和合作夥伴發好煙,自己抽紅河。
和夏河關係好的人都知道,夏河一開始闖蕩江湖的時候抽的就是紅河,除此之外,有一次夏河在邊境線上被人伏擊,中彈,一邊抽著劣質的紅河,一邊親自用匕首將子彈從身上挖了出來,整個過程一聲不吭。
「寶貝丫頭,回來啦。」
眼看夏依娜走進大廳,夏河像是偷偷抽煙的學生見到老師一般,第一時間掐滅香煙,嘿嘿笑著站起身:「來,過來,讓老爸抱抱。」
「夏胖子,你來東海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夏依娜卻沒有聽話地投入夏河的懷抱,而是質問道。
「老爸這不是想你了嗎?想特地給你一個驚喜。」夏河說著,像是變魔法似地從摸出一個精緻的盒子,緩緩打開。
盒子打開,一顆閃閃發光的夜明珠安靜地躺在盒子裡,呈現在了夏依娜的眸子裡。
「喏,老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翡翠王手中弄到的夜明珠,寶貝女兒喜歡嗎?」夏河將夜明珠遞到夏依娜身前,嘿嘿笑道。
沒有回答。
望著眼前有價無市的夜明珠和夏河那憐愛的眼神,夏依娜只覺得喉嚨裡像是卡著什麼東西似的,張大嘴巴,硬是沒說出一句話。
「爸。」
隨後,她眼圈一紅,鼻子一酸,直接撲進了夏河的懷中。
「寶貝女兒,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如果有給爸說,爸打得他滿臉桃花開。」伸手將夏依娜摟入懷中,夏河一隻手拿著夜明珠,一隻手拍著夏依娜的後背,微笑著安慰,心中卻是如同明鏡一般。
他知道夏依娜不開心的原因。
「沒……沒有。」
夏依娜像是嬌氣的孩子一般,依靠在夏河那厚實的胸膛上,輕輕搖了搖頭。
「那你哭什麼。」夏河依然在笑。
「哪……哪有,我哪有哭。」夏依娜似乎覺得丟臉,連忙抹了把眼淚,嘴硬道。
夏河嘿嘿一笑:「羞羞羞,還說沒哭,眼圈都紅了。」
「我……我想你了還不行嘛。」
夏依娜耍起小性子,哼哼道:「夏胖子,你要是再這麼沒良心,我以後就不想你了。」
夏河輕輕伸出手,擦去夏依娜臉上殘留的淚痕,柔聲道:「傻丫頭,又見那小子了吧?」
咯登!
愕然聽到夏河的話,夏依娜的身子沒來由一顫,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
「坐,老爸跟你聊聊。」夏河微笑著拍了拍夏依娜的肩膀。
感受著夏河手掌傳來的力量,夏依娜那僵硬的身子緩緩放鬆,默不作聲地坐了下去。
「今晚見到那小子了,對吧?」夏河放下夜明珠,習慣性地抽出一支紅河,拿到嘴邊後,又沒有點著,而是夾在了耳朵上。
夏依娜低著頭,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輕輕點了點頭。
「還在喜歡他?」夏河繼續問。
夏依娜再次點了點頭。
「傻丫頭。」
夏河輕輕歎了口氣,撫摸著夏依娜的小腦袋:「想不想知道他最近做了些什麼?」
「嗯。」夏依娜輕聲道。
「前幾天,南港黑道大亂,紅星的蔣剛和東星的凌華強先後離開人間。如今,南港黑道表面上是由紅星的汪舟掌權,實際上只是那小子的一顆棋子。」
夏河說著,忍不住感歎道:「嘿,幾天時間征服南港黑道,這簡直難以讓人置信。」
夏依娜沉默不語,似乎裴東來所經歷的血雨腥風和她隔了幾個世紀。
「傻丫頭,你曾跟我說,他並非不喜歡你,相反,他對你也有一點動心,他之所以拒絕你是因為他心裡裝著一個女孩,並且答應那個女孩要在四年後走進燕京,走進那個女孩的家。」
夏河說話間,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經過我這段時間的調查,可以確定這一點是真的。」
夏依娜身子微微一顫,緊咬著嘴唇,繼續沉默。
「傻丫頭,如果他真的對你有意思的話,我想,你跟他在一起的可能性,遠比跟那個女孩在一起的可能性大。」夏河語出驚人。
「呃……」
夏依娜張大嘴巴,抬頭看向夏河,臉上充斥著驚愕。
「因為那個女孩姓秦,是燕京秦家的一員。」
夏河揭開謎底:「更因為那個女孩被秦家當成與葉家拉近關係的紐帶——她要嫁給葉家第四代領軍人物葉崢嶸。」
「你……你是說那個女孩的長輩不可能同意他和那個女孩在一起?」夏依娜的心情如同被打翻的五味瓶,十分複雜。
「不光是秦家,葉家也不會。」夏河正色道:「如果只是憑借他自己,他連踏進那個女孩家門的資格都沒有——在普通人眼中,他努力所做的一切足以用逆天來形容,可是……在秦家和葉家人眼中,他所做的一切不值得一提不說,壓根就上不了檯面。」
夏依娜再一次沉默了。
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的她,耳目渲染不少,她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有那麼極少數的一部分人,他、她們的婚姻乃至人生都是緊緊和家族利益捆綁在一起的。
他、她們如同木偶,在家族的控制下,按照早已制定好的軌跡,過完一生。
一生中或許會出現一點偏差,但是絕對不會偏離既定的軌道!
「他唯一的依仗是他父親。」
說話間,夏河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當年那個叱吒華夏男人的身影,唏噓道:「如果是二十年前,只要他父親一句話,秦家也好、葉家也罷,絕對連屁都不敢放,但是……現在,時過境遷,他的時代結束了!」
第340章 曾經的恩怨,又一個輪迴
「爸,他父親是誰?」
愕然聽到夏河的話,夏依娜的臉色不禁一變,脫口問道。
自從從夏河那裡得知了裴東來的逆天事跡後,夏依娜對於裴東來的身世充滿了好奇,也曾問過夏河,結果那時的夏河也沒有調查出個所以然來。
如今,夏河說裴東來唯一的依仗是裴東來的父親不說,還說二十年前是裴東來父親的時代,這帶給夏依娜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他父親叫裴武夫,在二十年前有一個響噹噹的外號——武神。武神,顧名思義,裴武夫的功夫頗為了得,曾經一招擊敗日本武神,一舉揚名華夏,在華夏黑道和武學界一呼百應。」
夏河說到這裡,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幾分佩服:「除此之外,裴武夫當年還力壓京城四少,娶走了京城第一美人。」
「呃……」
夏依娜震驚地長大嘴巴,那感覺彷彿如果不是說出這番話的人是夏河的話,打死她她也不相信那個曾經背著一個黑色大包到東海大學報道的少年的父親有著如此輝煌,甚至不可思議的過去!
「你老爸我也是當年的失敗者之一。」
夏河自嘲一笑:「我當年也追求過京城第一美人葉晚晴,不過連跟她約會的機會都沒有。因為這事,你媽嘲笑了我一輩子,埋怨了我一輩子。」
夏依娜渾身一顫,兩眼一黑,差點就暈了過去。
夏河似乎也知道這一切太過神奇,對夏依娜的震撼很大,見夏依娜要暈倒,連忙伸手扶住夏依娜。
「呼……呼……」
燈光下,夏依娜大口喘著粗氣,眼巴巴地看著夏河,想問什麼,卻又不知道從哪裡問起。
「老爸知道你一肚子的疑問,我就簡單說說吧。二十年前,裴武夫大鬧燕京,力壓京城四少,奪走京城第一美人,葉家敢怒不敢言。兩年後,葉晚晴為裴武夫生下一子,也就是那小子,結果死在了手術台上。」
夏河說著,似乎在為葉晚晴的死而感到惋惜,語氣帶著幾分莫名的傷感:「葉晚晴的死導致葉家震怒,派人清洗裴武夫的勢力不說,還派人打斷了裴武夫一條腿。再後來,裴武夫帶著那小子歸隱,直到今年才現身。」
「爸,你不是說裴……裴東來的父親一招擊敗了日本武神嗎?怎麼會被人打斷腿呢?」不知為何,聽了夏河說起裴武夫、裴東來父子的遭遇,夏依娜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疼:「還有,裴東來的母親叫葉晚晴,她和葉家是什麼關係?」
「裴武夫在武學領域的造詣確實令人驚歎,但你要知道,武功再高也要怕菜刀,雙拳難敵四手,何況,葉家有一個人論功夫,並不輸於裴武夫。」
夏河唏噓道:「至於……葉晚晴,她確實和葉家有關係。她的父親和葉家現在的掌權者葉石是生死戰友,可以說,葉石的命是葉晚晴的父親用命換回來的!」
這一次,夏依娜沒有吭聲,而是等待著夏河下面的話。
「葉晚晴的父母死在戰場後,葉石因為感恩,將葉晚晴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因為當年追求過葉晚晴的緣故,夏河對於葉晚晴的事情極為瞭解:「而等到葉晚晴長大後,貌美如花不說,待人處事無一不被那些老人讚譽,那些老人都想讓自己的兒子娶回去當兒媳婦,包括葉石。因為不想肥水流入外人田,葉石打算讓葉晚晴和他兒子葉禁兩人在一起。」
說到這裡,夏河停頓了一下,苦笑不已:「因為葉晚晴和葉禁並無血緣關係,所以葉石的決定倒也沒有引起太大爭議。只是……讓葉石和所有人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葉晚晴,這個京城第一美女,最終被裴武夫搶走了。」
「當年那件事情在一些特殊圈子引起了很大的轟動,被葉家當做奇恥大辱。只是……當時屬於敏感時期,外加葉家對於裴武夫多少有些忌憚,生怕裴武夫魚死網破,所以敢怒不敢言。」
夏河繼續道:「兩年後,葉晚晴死的時候,葉家已徹底站穩了權力巔峰。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葉晚晴的死讓葉石震怒,最終和裴武夫新帳老賬一起算,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夏依娜聽得一陣心驚肉跳,她努力地去想,想當年的裴武夫是如何在皇城腳下,搶走葉晚晴的。
然而——
無論他如何努力,他都無法想出個所以然來。
「傻丫頭,如果不出預料,那小子是無法踏進秦家大門的,到時候,殘酷的現實會讓他知道,他一切的努力會付之東流不說,還會淪為笑話!」
夏河眸子裡閃爍著精光,一字一句道:「如此一來,那小子和秦家女孩的事情也算黃了,寶貝女兒你完全可以取代秦家女孩,跟那小子在一起。」
夏依娜的心情複雜,沒有表態。
「寶貝女兒,你是不是覺得有些勝之不武?」夏河看穿了夏依娜的心思,笑著問。
夏依娜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歎了口氣,道:「我很想和他在一起,可是……這種方式會讓我心裡不安。而且,我不知道怎麼了,非但不期待他無法和秦家女孩在一起,相反,還希望他能夠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光明正大地踏進秦家大門。」
「呃……」
這一次,倒是輪到夏河吃驚了,他目瞪口呆地望著夏依娜:「寶貝女兒,你沒發燒吧?」
「爸,難道你不覺得他很苦嗎?我真的不敢想像,他為了那個誓言,那麼那麼地努力,到最後卻淪為他人的笑柄,這對他而言將是何等的殘忍!」夏依娜彷彿能夠想像到那一幕似的,露出了幾分擔憂。
「傻孩子,這個世界並非所有的努力都會有回報。」夏河歎了口氣:「相反,很多努力都沒有回報。」
「我知道。」
夏依娜輕輕搖了搖頭:「難道爸你沒有發現,他的努力和其他人的努力不同嗎?」
夏河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重複了他父親的老路。」
夏依娜面色複雜道:「而根據你所說,十八年前,他父親雖然風光無限,卻最終狼狽地歸隱。今天的他,遠遠沒有他父親當年輝煌,更沒有像他父親一樣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但是……他卻要和他父親落入一個下場,這太殘忍了!」
「寶貝女兒,你確定你真的愛他?」
夏河被夏依娜的話搞蒙了,在他看來,既然夏依娜真的喜歡裴東來的話,沒道理支持裴東來和其他女孩在一起啊。
「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也沒有資格說什麼是愛,我只知道我喜歡他,我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夏依娜回想著和裴東來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我很想很想和他在一起,最終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真的很想。但是……如果和我在一起的是一個痛苦的他,我寧願當一個過客,遠遠地看著幸福、快樂的他!」
耳畔響起夏依娜的話,夏河完全被驚呆了,他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夏依娜。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他的寶貝女兒變得讓他覺得有些陌生了。
因為。
他的寶貝女兒不再以自我為中心,而是會考慮他人的想法。
女人可以讓男人長大;男人同樣也可以讓女人長大。
她長大了。
「呼~」
良久過後,夏河深深吐出一口悶氣,再次伸出手,撫摸著夏依娜的腦袋,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依娜,你長大了,老爸很欣慰。」
夏依娜牽強一笑,笑紅了眼睛——真心希望自己喜歡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這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多麼寬廣的胸懷?
冷暖自知。
「但是……傻孩子,你要記住,人生在世,短短數十年,彈指而過,有些事情年輕的時候能做,就放手去做,只有這樣,老了才不會留下遺憾!」
夏河將夏依娜摟入懷中,輕聲道:「你老爸我當年喜歡葉晚晴,明知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老爸我硬是去追求葉晚晴了。雖然沒追到手,可是……老爸我不丟人,也不覺得遺憾。你既然愛他,就放手去愛,去追。只要他還沒有結婚,這場對決,我夏胖子的女兒就還沒有輸!」
「你說你希望他幸福,這對也不對。這可以說是懦弱的表現,也可以說是心胸寬廣的表現。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對那小子而言,真正的幸福未必就是娶回一個皇親國戚——除非,他能夠做到讓那些皇城的人心服口服!可是……你知道的,這幾乎不可能。如此一來,我夏胖子的女兒就更沒有理由當過客去放棄了!」
夏依娜聞言一呆。
「二十年前,你老爸我沒爭過裴武夫,現在,我希望我的女兒不要輸給他那個帶把的兒子——我希望你能把裴東來帶到你我面前,讓老爸我在裴武夫面前好好得瑟一回!」夏河微笑著鼓勵:「好不好?」
夏依娜搖頭。
「不敢?」夏河像是洩氣的皮球。
「不是。」
夏依娜再次搖頭,說出了一句讓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話:「因為……我覺得他能成功。」
第341章 太子,紅京會
長安居不易,官場無閒人。
誇張一點來說,平民老百姓看官場就宛如陽間看陰間,饒是你伸長脖子也只能看到一點皮毛。
清晨的時候,陽光傾灑在某個讓商界大鱷削尖腦袋去攀關係的機關大樓裡。
身為葉家第四代接班人的葉崢嶸坐在辦公室裡,沒有如同基層公務員那樣泡上一杯好茶、翻出一沓報紙,開始一天的消磨時光,而是迅速地將昨天下班前寫下的今天工作任務安排,加以溫習,選出主次,再次制定好完成方法和順序。
「叮鈴鈴……」
當葉崢嶸心中大致對今天的工作做到心中有數後,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打破了辦公室裡原有的安靜。
葉崢嶸放下筆記本,沒有立即接電話,而是先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然後才接通電話:「王主任。」
「崢嶸,到我辦公室一趟。」
電話那頭,身為這個機關大樓三把手的中年男人開門見山道,語氣沒有高高在上,也沒有毋庸置疑,而是很平淡的口吻。
「好。」
葉崢嶸給出一個簡單平穩的答覆,起身走出辦公室。
行走在走廊裡,葉崢嶸步伐平穩,沒有理會左右兩邊的辦公室。
儘管他很清楚,每一間辦公室背後都是無數的故事和鬥爭。
可是……
那跟他葉家大少無關。
因為……對於這棟很多官場中人都想削破腦袋擠進的機關大樓,對於他而言只是一個小池塘,或者說是一個跳板!
很快的,葉崢嶸來到了王主任的辦公室門前,站定,敲響了辦公室門。
「進來。」
房間裡傳出一個輕描淡寫的聲音,無形中卻給人莫大的壓迫感。
嘎吱!
葉崢嶸推門而入。
「坐吧,崢嶸。」
眼看葉崢嶸走進辦公室,身為三把手的王主任看了一眼,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示意葉崢嶸坐下談。
面對王主任的客氣,葉崢嶸沒有客套,也沒有露出葉家大少狂傲的一面,而是點頭坐在沙發上,抬頭挺胸,坐姿端正。
「崢嶸啊,我今天叫你來,是想給你安排一項工作。」王主任望著坐姿端正的葉崢嶸,暗暗感歎豪門底蘊的同時,笑著道。
「王主任請說。」葉崢嶸迎上王主任的目光,不亢不卑。
「12月25日,我們將聯合商務部證監會國資委一同舉辦一個經濟學術研討會。我們為主辦方,其他三部委為協辦。」
王主任正色道:「昨天下班前我們碰了一下,打算由你來負責組織安排這次會議。你多花點心思,方案敲定後拿來讓我看看。」
「知道了,王主任。」葉崢嶸快速將王主任的工作安排記在了筆記本上,並且標注了重要的符號。
這一切,王主任看在眼裡,贊在心裡。
在他看來,就算葉崢嶸沒有如日中天的葉家,僅憑個人能力而言,日後成就都不可限量。
而身為葉家第四代領軍人物的葉崢嶸,在被葉家用大量資源的支持下,無疑是權力巔峰最有力的爭奪者之一!
甚至……他還清楚,上面之所以將這場含金量很高的經濟學術研討會交給葉崢嶸組織,鍛煉、鍍金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擴展人脈網——國內幾乎所有的知名經濟學家都將參加此次會議。
因為知道此次會議的重要性,葉崢嶸並沒有急於去制定會議安排,而是一邊在心中醞釀一邊按照昨天下班前制定的工作安排,有序地完成了各項工作。
下班後,身為副廳級的葉崢嶸沒有作秀地騎著自行車回家,而是乘坐單位一輛不起眼的沃爾沃離開機關大院。
四十分鐘後。
葉崢嶸乘車抵達了一個名為『紅京會』的會所門口。
對於普通人而言,紅京會這三個字遠遠沒有在國內風聲鵲起的「美洲俱樂部」、「長安俱樂部」等會所知名,甚至會讓普通人感到很陌生。
然而——
在一些特殊的圈子,紅京會的門檻要遠遠高於那些會所。
至於在某段時間炒得沸沸揚揚的長江商學院就更無法和紅京會放到一起相提並論了——兩者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國內,所有高幹子弟都以能夠加入紅京會為榮。
因為……紅京會聚集了許許多多的准一線高幹子弟,他們之中有將軍之女,有封疆大吏的後代,更多的則是皇城裡某些人的孩子。
在過去八年之中,紅京會以不可思議地方式發展,宛如一張大網,以利益為紐帶,灑在了大江南北,其蘊含的能量堪稱恐怖。
在過去八年之中,它的門檻只有一次降低過。
那一次,因為葉崢嶸的一句話,納蘭家的公主鳳凰攀上枝頭。
紅京會。
這個讓所有紈褲敬畏的會所,是由葉崢嶸一手建立。
號稱太子的他,是第一任會長,也是唯一一任。
七點三十分,紅京會,葉崢嶸的私人餐廳裡。
葉崢嶸坐在餐桌前,姿態優雅地消滅著面前的食物。
一名佩戴著黑框眼鏡,擁有漂亮臉蛋、魔鬼身材、白皙皮膚的女人坐在他的對面,沉默地注視著他優雅地用餐。
「可以說了。」
不知過了多久,葉崢嶸停止用餐,拿起盤子裡的手帕,輕輕擦了擦嘴,看著對面的女人,淡淡道。
「是,會長。」
聽到葉崢嶸的話,家中有一個副g級爺爺的女人,一臉敬畏道:「過去一個星期裡,裴東來南下去了南港。他用了一個周的時間讓南港黑道易主……」
「我想聽別人不知道的。」葉崢嶸微微皺起眉頭,打斷了取代納蘭明珠成為他助理的女人,語氣稍顯不滿。
「蔣剛被紅星的方坤和東星的蔣剛聯手算計,死於太平山頂。裴東來先是斬殺方坤的兒子方旭東,然後暗中勾結紅星的汪舟,借助警方之手剷除了凌華強。」
或許是察覺到了葉崢嶸的不滿,女人的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上,不過表情、語氣幾乎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甚至……連說話的頻率也是和之前一致:「唯一值得疑惑的是,裴東來整垮凌華強後,將凌華強帶到了南東一個名為余丁的村子秘密殺死了凌華強。」
「原因。」葉崢嶸再次開口。
「根據我們收集的情報,裴東來那個叫莊碧凡的室友是凌華強的私生子,裴東來對付凌華強應該和他也有一定關係。」女人補充道。
聽到裴東來彈指間滅了凌華強,成為了南港黑道的幕後教父,葉崢嶸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似的,他稍作沉吟,再次問道:「裴武夫方面呢?」
女人輕輕搖了搖頭,然後面色黯然地低下頭,不敢去看葉崢嶸那張讓包括她在內眾多豪門千金、皇親國戚著魔的臉。
「繼續調查。」
葉崢嶸眉頭微微挑起,不過卻沒有責怪面前姓黃名鶯的女人。
因為……他知道,查不到裴武夫的動向和隱藏在幕後的勢力,不是黃鶯工作不力,也不是紅京會的情報網不夠,而是因為裴武夫實在隱藏得太深了!
深到了讓葉家動用全部資源都無法調查清楚的地步!
見葉崢嶸沒有責怪自己,黃鶯暗中鬆了口氣,然後抬起頭,猶豫了一下,道:「會長,按照這種趨勢發展下去,裴東來的勢力會越來越大,我們需要暗中阻止嗎?」
「不用。」
葉崢嶸輕輕搖頭,嘴角勾勒出一個不屑的弧度:「暫且不說他所做的一切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不值得一提,黑道永遠上不了檯面。他在黑道領域蹦躂得越厲害,只會讓秦家的人對他越失望。或者說,秦家人從來就沒有因為裴東來這個人而抱有過希望?」
「如果沒有他父親,他早死一百次了。」
黃鶯也是一臉的不屑,她實在無法理解,一個沒有任何底蘊的草根,只憑借一個在二十年魯莽的武夫,有什麼資格和面前的葉家大少鬥?
「這年代,拼爹也是一種本事,你我不也是麼?」似是看穿了黃鶯心中的想法,葉崢嶸淡淡一笑。
黃鶯臉色一變,猶豫了一下,道:「如果不出意外,裴東來將於12月25日之前抵達燕京,與賈培元一同參加經濟學術研討會,並且很有可能要發言。除此之外,秦冬雪也將代表她的導師陳子曰發言。我們需要做什麼?」
「我給你一個月時間,拿出模型和論文。」葉崢嶸的語氣依舊輕描淡寫,可是卻給人一種毋庸置疑的感覺:「你做好上台的準備。」
「是,會長!」
黃鶯先是一怔,隨後……滿是歡喜地站起身,對著葉崢嶸鞠躬領命。
葉崢嶸揮手結束談話,黃鶯識趣離開。
「秦冬雪啊秦冬雪,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既然你依舊執迷不悟,那麼,一個月後,我會讓你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會是多麼的愚蠢!我還會讓你知道,草根永遠只是草根,他就算披上華麗的衣服,也改變不了草根的劣根性!」
悄然退出葉崢嶸的房間,黃鶯的臉上浮現出一道冷笑,悄然握緊雙拳。
與此同時。
葉崢嶸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燈火通明的紫禁城,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將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拿到手。」
「知道了,哥。」
電話那頭,身在某個軍事訓練基地,身穿迷彩服、臉上塗抹著彩漆的男人,先是恭敬地回答了葉崢嶸,然後問道:「要在對抗中廢掉那個廢物嗎?」
「不用。」
葉崢嶸搖頭:「我會讓他如同喪家之犬一樣滾出燕京!」
第342章 不會丟臉!
當光明翻身將黑暗壓倒在身下的時候,光明變成了攻,黑暗變成了受,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入冬的東海,氣溫遠遠沒有北方那麼低,可是……依然給人一種寒冷刺骨的感覺。
因為……東海的冷和北方的冷不同。
北方的冷是干冷,只要穿得多、穿得密不透風,就不會感覺到冷,而東海的冷屬於南方的冷,那種冷冷到了人的骨子裡——即便你穿得再多也無濟於事。
或許是由於天氣轉冷,學生們捨不得離開暖和的被窩,偌大的東海大學校園裡,很難看到人影。
很難看到並非看不到。
事實上,東海大學很多學生都很清楚,那個以史上第一成績進入東海大學的狀元郎,那個被譽為籃球小王子的傢伙,每天早上天麻麻亮的時候便會起床,到操場跑步。
今天也不例外。
安靜的校園裡,裴東來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背心,一條黑色運動褲,開始了新一天的晨練。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每天在操場慢跑屬於熱身,等身子熱了之後便會前往校園後面的樹林,進行打拳練習。
夏天的時候,裴東來經常會在樹林裡碰到拎著床單打野戰的情侶,天氣轉冷後,樹林裡安靜了許多。
「啪……啪……」
待裴東來跑完一圈後,背後傳來了富有節奏的腳步聲,一名穿著白色運動服的女孩,出現在了裴東來身後不遠處,追隨著裴東來的步伐。
或許是清晨的天氣稍顯寒冷的緣故,女孩那原本美麗、白皙的臉蛋、耳朵凍得有些微微泛紅,雙手也是藏到了袖筒裡,看起來一點也不專業。
事實上,她的確不夠專業。
她是從二十天前才開始晨練的,而為了能夠在第一天晨練的時候起床,她特地買了六個鬧鐘不說,還讓寢室的室友都用手機定了鬧鈴。
即便這樣,她那天早晨起床也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十分鐘。
天知道她是如何在刺耳的鬧鈴聲中如同小貓咪一般捲縮在被窩裡蒙頭大睡的。
不過,只過了三天,她便能夠準時起床了。
七天過後,她不用鬧鐘便能起來,而且每次像是掐准了時間一般,裴東來跑完一圈,她抵達操場。
今天也不例外。
「冷嗎?」
察覺到背後傳來的熟悉腳步聲,裴東來刻意放慢步伐,回頭,笑著問。
「嗯。」
夏依娜點了點頭,隨後或許是覺得有些丟臉,連忙將藏在袖筒裡的雙手露了出來,只是……臉蛋卻更紅了一些。
「忍一會,腳熱了,身上就不會冷了。」裴東來笑著安慰了一句,心中卻是隱隱有些感動,為夏依娜的所作所為而感動。
因為。
他很清楚,這個從小生長在鮮花和掌聲中的漂亮女孩,習慣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她能夠在入冬的時節放棄睡懶覺,每天準時起床來和自己跑步,絕不是為了她自己所說的強身健體,也不是像一般女孩所說的減肥。
對於一般女孩而言,她們寧願喝減肥茶、不吃飯減肥,也不願意通過最有用的運動來減肥。
何況嬌生慣養的夏依娜?
「你……你不冷嗎?」
夏依娜看著裴東來那稜角分明的肌肉,忍不住問道——這個問題她很久以前就想問了。
「我已經習慣了,所以不冷。」裴東來並沒有給夏依娜解釋,他在跑步過程中,利用暗勁的發力方式封閉了毛孔,根本不會被寒意侵蝕。
「切,騙鬼呢。」
夏依娜和裴東來並排跑著,撇了撇嘴:「我也跑了二十天,也算是習慣了,可我還是覺得冷啊?」
「你才二十天,我都快二十年了。」裴東來哭笑不得,他從三歲開始便按照裴武夫的要求鍛煉身體,只有因為體內擁有蕭飛靈魂第一年的時候遇到人生最大的低谷而中斷過。
「你在娘胎裡就開始鍛煉了啊?」
夏依娜哼了一聲,然後見裴東來不說話,猶豫了一下,問道:「聽吳雨澤說你要跟著老校長去參加在燕京舉行的經濟學術研討會,準備得怎麼樣了?」
「昨天剛把模型和論文搞定,一會拿給老校長審核。」裴東來一臉自信,道:「問題不大。」
夏依娜剛才那句問話算得上是一語雙關,一方面問裴東來的虛擬經濟模型準備得怎麼樣了,一方面是裴東來是否準備好了踏進秦家的準備。
此時,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夏依娜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而是笑著揮出凍得微微有些發紅的手掌:「變態的傢伙,祝你成功。」
「謝謝。」
裴東來揮掌相迎。
「啪!」
兩隻手掌碰到了一起,一大一小,一硬一柔。
手掌相貼,夏依娜的小心肝沒來由一陣狂跳,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兩人的手掌,同時想起了曾經不知從哪裡看到的一句話:人的心臟和拳頭差不多大小。
心心相印麼?
腦海裡浮現出這句話,夏依娜暗問著自己,嘴角扯出一道燦爛的笑容,然後道:「裴東來同學,回來要請客哦。」
裴東來同學……
耳畔響起這五個字,裴東來不禁想起了秦冬雪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稱呼他的,一陣恍惚,恍惚過後,輕輕點了點頭。
慢跑結束後,裴東來如同過去二十天一樣,帶著夏依娜去了校園後面的樹林。
抵達目的地,夏依娜主動按照裴東來所教的方式頓起了馬步,姿勢很美,只是讓人有些擔心會因為雙腿叉得太開會發生意外……
對於練武之人而言,蹲馬步算是打基礎的訓練,裴東來已邁過了暗勁門檻,正在朝著暗勁大成前進,自然不用再去蹲馬步。
在夏依娜蹲馬步的同時,他如同往常一樣,打起了裴武夫交給他的那套不知名的拳法。
隨著實力和境界的提升,裴東來越來越覺得裴武夫所交的這套拳法,根本不像表面那麼簡單,相反,博大精深,時至今日,他也只是領悟了一點皮毛。
「啪!」
一個小時後,裴東來收拳,彈指,一指彈在了一棵樹幹上,暗勁陡然爆發,樹幹當下四分五裂。
「變態。」
儘管在過去幾天裡,已經見到了裴東來神乎其神的絕技,但夏依娜依然被驚得不輕。
「今天提前結束,我要在老校長抵達辦公室前等他。」裴東來笑了笑,道。
夏依娜點了點頭,心中卻是蕩起了一道道漣漪——難道他真如書中所寫的一樣,每個人都是天使和惡魔的化身,左邊是天使,右邊是惡魔?
沒有答案。
通過夏河提供的信息,夏依娜知道了裴東來在過去大半個學期中的所作所為,裴東來在黑道爭霸中所展現出的殺伐果斷、心狠手辣讓她為之動容,而此時此刻,裴東來所展現出的隨和以及對老校長賈培元的尊敬與黑道殺謬形成了截然的反差。
七點二十五分,裴東來拿著那份他耗盡心血的虛擬經濟模型和配對的論文抵達了賈培元的辦公室門口。
如同裴東來所料想的一樣,辦公室的門是鎖著的,賈培元還沒有到。
「東來。」
七點三十分,賈培元準時抵達辦公室門口,見到裴東來先是一怔,然後似是明白了什麼,露出了一個期待的笑容。
「老師。」
裴東來如同第一次見到賈培元一樣,露出一個乾淨的笑臉,不刻意、不做作。
「快把東西拿出來讓我看看。」
賈培元迫不及待地打開辦公室的門,恨不得一把將裴東來拽進去。
裴東來笑了笑,跟著賈培元進入辦公室,主動拿出只有不到三十頁的傑作,放到了賈培元的辦公桌前。
「咦……」
看到只有不到三十頁的資料,賈培元微微一怔,眉頭不經意間皺了起來。
裴東來看出了賈培元的心思,卻沒有吭聲,而是轉身去幫賈培元收拾辦公室。
「東來。」賈培元猶豫了一下,沒有去看裴東來的傑作,而是出聲叫住裴東來。
裴東來聞言,停下腳步,回過頭:「老師,怎麼了?」
「或許你還不知道,你的女朋友,那個叫秦冬雪的女孩也會參加此次經濟學術研討會。」賈培元輕輕歎了口氣,道:「她將代表她的導師陳子曰發言,而陳子曰是國內公認的經濟領域泰山北斗。」
「我知道。」
裴東來給出一個讓賈培元覺得預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答覆:「我還知道北子曰、南培元,號稱經濟領域的絕代雙驕。」
「你在過去一段時間裡的所作所為,我也有所耳聞。」
賈培元凝視著裴東來那張早已脫去稚嫩的臉龐,深意道:「對你而言,這一次經濟學術研討會意義十分重大,你明白嗎?」
「嗯。」
裴東來輕輕點頭,他很清楚,這次經濟學術研討會對他而言,不僅關係到賈培元的臉面,還關係到是否塗抹掉他前段時間身上所染的黑色,更關係到能否讓包括秦家人在內的許多人拿正眼看他。
「老師這一輩子沒做過什麼違心的事情,但是……可以為你破例一次。」
賈培元沉默半晌,像是豁出去一般,歎了口氣:「只要你願意,我利用剩下的時間為你做一份模型,屆時你以個人的名義登台。」
「謝謝您,老師,真的很謝謝您。」
耳畔響起賈培元的話,望著賈培元那頭白髮和決然的表情,裴東來心頭一顫,一種叫感動的情緒充斥著他的內心,他先是真誠地道謝,然後輕聲道:「老師,請相信您的學生——我不會在燕京丟裴家的臉,更不會丟您老的臉!」
賈培元渾身巨震。
他看到了一張不屈的臉。
第343章 孰強孰弱,事實會證明一切!
黃昏時分,夕陽漸漸落下山頭,東海大學門口人滿為患,有結伴一起去聚餐的學生,也有到外邊改善伙食的情侶,還有少部分淪為金錢奴隸認乾爹的漂亮女孩……
他、她們身在同一個學校,有著不同的生活,思想也不同。
「上學真的很好麼?」
校門對面,陳瑛坐在一輛jeep牧馬人裡,望著熱鬧非凡的校門口,望著學生們臉上所洋溢的燦爛笑容,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沒有答案。
對於從小便刻苦訓練夢想加入龍牙的陳瑛而言,學生兩個字和她相隔十萬八千里。
或許是校門口附近停了不少好車的緣故,陳瑛那輛牧馬人倒也沒有吸引太多的注意力。
很快的,在陳瑛的注視中,留著平頭,穿著簡單的裴東來從人群中走出了校園。
看到這一幕,陳瑛推開車門,下車。
對於開著好車的中年大叔而言,吸引人們目光的不是他們自身,而是車子,而對於開著普通車的女人而言,吸引人們目光的不是車子本身,而是漂亮的臉蛋、高聳的胸脯。
陳瑛屬於後者。
何況她的汽車是充滿野性氣息的牧馬人?
陳瑛剛一下車,立刻吸引了許多人注意,無論男生女生均是一臉驚愕。
或許,他、她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從充滿野性氣息的牧馬人中走下的會是一個女人,一個英姿颯爽,充斥著另類美的女人。
白富美配好車,對於屌絲而言是大殺器。
因為……那是女神的象徵。
陳瑛不白,配的也不是好車,可是……她曾經身為軍人獨特的美感和充滿野性氣息的牧馬人融合在一起,勾勒成了一副絕美的畫卷,吸引力遠遠超過那些開著豪車的白富美。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因為陳瑛走下車,她那輛牧馬人的吸引力呈直線上升。
寒風吹過,吹起了陳瑛那頭中發,她隨手拂了一下頭髮,沒有在意周圍那些學生驚詫的目光,而是注視著朝她走來的裴東來。
望著被周圍學生圍觀的陳瑛,裴東來苦笑一聲,加快腳步,穿過馬路,走到了陳瑛的身旁。
「咦,那不是狀元郎嗎?」
「是他,難……難道那個像警花更像軍花的美女是他女朋友?」
「瞎搞——那女的看起來至少也二十五歲了,狀元郎才多大?」
「女大三,抱金磚,元芳,你怎麼看?」
……
作為東海大學的風雲人物,裴東來的一舉一動雖說談不上備受矚目,可是無論他走到哪裡都會成為焦點,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和陳瑛剛一碰頭,便令得人群炸了鍋,學生們紛紛議論了起來。
「吃飯了嗎?」
望著和第一次見面變化不大,實際上卻已在中國黑道掀起血雨腥風的裴東來,陳瑛面色稍顯複雜,複雜之中還夾雜著幾分無法掩飾的關心。
「還沒。」
裴東來笑了笑,實話實說——他剛下課便接到陳瑛的電話,根本沒時間去吃飯。
而在過去一段時間裡,陳瑛幾乎沒過兩天都會給他打電話,目的只有一個——陳閻王坐不住了。
對於陳閻王而言,他和裴東來達成了協議,將奪得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冠軍的希望幾乎全部寄托在了裴東來身上。
然而——
自從上次裴東來在騰龍特種大隊特訓營露了一手,輕鬆擊敗了騰龍特種大隊原隊長牛磊後,再也沒有踏入過特龍特種大隊特訓營半步。
而所謂的全國特種兵大比武是由許多支特戰小隊彼此進行切磋、比試,最終勝出的將是冠軍。
特戰小隊由六個人組成,一人為隊長,兩名狙擊手,兩名觀察手,一名突擊手組成。
在陳閻王看來,裴東來單兵作戰能力沒得說,可是……這畢竟不是個人比賽,而是團體,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必須與其他五名戰友一同訓練,彼此形成默契。
而裴東來非但沒有與其他五名戰友一同訓練,甚至沒有接受過系統的軍事訓練,陳國濤能坐住才怪了。
「先去吃飯,然後我帶你去江寧。」陳瑛開門見山道:「上車吧。」
裴東來點了點頭,拉開車門,將背包丟進車裡,鑽進汽車。
隨後……在周圍那些學生驚詫的表情中,伴隨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隆聲,充滿野性氣息的jeep牧馬人彷彿一頭咆哮的鋼鐵怪獸一般衝進了街道之中,很快便消失在了學生們的視線裡。
或許是為了趕時間的緣故,陳瑛驅車走了一段後,隨意選了一家飯館,將車停在了飯館門口。
「這是這次要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特戰隊名單,以及每支特戰隊的介紹。」
汽車停穩,陳瑛將一個文件盒遞到了裴東來面前:「你需要注意三支特戰隊,它們分別是西北的雪豹、東北的猛虎和燕京的狼牙。其中,尤其要注意狼牙特戰隊——他們已經連續三次獲得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了,並在去年舉行的全球特種兵大比武中因為一個失誤,惜敗給了M國的海豹突擊隊。」
「狼牙?」
裴東來接過盒子,若有所思,道:「它和龍牙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
陳瑛身子一頓:「不過……它是除了龍牙和龍牙預備隊外,最強的特戰部隊,否則上面也不會派他們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了。」
「為什麼不派龍牙去?」
裴東來忍不住問道,在他看來,如果由龍牙去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話,所謂的海豹突擊隊完全可以回家洗洗睡覺。
「沒有暴露的龍牙成員。」
陳瑛面色凝重,語氣中帶著幾分遺憾,幾分傷感。
她已暴露,她再也回不去龍牙。
似是察覺到了陳瑛的傷感,裴東來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拿著文件盒下車,跟著陳瑛進入餐廳。
兩人在一個靠窗、靠牆角的位置坐了下來。
待陳瑛點完菜後,裴東來打開文件盒,映入眼簾的便是狼牙特戰隊的資料。
「你需要注意的是中間那個人。」見裴東來拿起了狼牙特戰隊的集體照,陳瑛提醒道。
裴東來沒有出聲,而是直勾勾地看著位於相片中間的那個人。
那個人穿著一身迷彩服,軍銜是上尉,手中拎著一把M99反器材狙擊步槍,年齡看上去不大,目光卻給人一種深邃、犀利的感覺。
代號:血狼。
年齡:二十歲。
身高:182cm。
身份:狼牙特種部隊第一狙擊手。
榮譽:連續兩次獲得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單兵作戰大比武第一,在全球特種兵大比武中獲得個人射擊、格鬥兩項第一。
……
「他的實力比龍牙預備隊的成員還強。」見裴東來瀏覽血狼的資料,陳瑛再次開口道。
「那他為什麼沒有進入龍牙?」
裴東來挪開目光,並沒有因為遇到一個高手而感到緊張,表情依然平靜如水。
「因為,他不想在龍牙墊底——他會在超越龍牙較弱的成員後,再進入龍牙。」陳瑛解釋道:「如今的他,已經做到了這一點,甚至可以說遠遠做到了這一點——如果不出意外,這次比賽後,他將會進入龍牙。」
裴東來再次將目光看向相片。
「他姓葉名天。」陳瑛語氣複雜道:「是葉家的人。」
「看起來,你對他很熟悉?」裴東來笑了笑。
「嗯。」
陳瑛點頭,緩緩道:「因為他是我的師弟,而且葉家有意讓他繼承我師傅的衣缽——等到時機成熟,他會取代我師傅,成為龍牙的首領。」
葉天。
葉孤城。
裴東來沉默不語,微微瞇起了眼睛。
陳瑛見狀,暗暗有些懊悔說出真相,故意拿起水杯,以喝水來掩飾尷尬,餘光卻注視著裴東來。
在她的悄然注視中,裴東來沒有在將目光停留在葉天的資料上,而是瀏覽了一番狼牙特戰隊其他成員的資料後,便翻了過去。
因為有陳瑛之前的提醒,因為陳瑛特意將狼牙、雪豹和猛虎三支特戰隊的資料放在了最前面,裴東來看這三支特戰隊的資料時比較仔細,其他的只是隨意地看了看。
等服務員開始上菜的時候,裴東來將所有資料重新裝進了文件盒裡,推到了陳瑛的面前。
「不拿回去研究一下?」陳瑛略顯疑惑。
裴東來笑著指了指腦袋:「都記到這裡了,而且……我相信,這些資料我的戰友們已經看過了。」
陳瑛微微一怔,露出一絲苦笑。
裴東來像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般,幫陳瑛打開餐具,將筷子遞給陳瑛。
「有沒有信心?」
陳瑛接過筷子,猶豫了一下問道。
「我答應過你爺爺,要幫他拿回冠軍。」
裴東來微微一笑,語氣看似輕描淡寫,卻充滿了自信。
嗯?
裴東來所流露出的自信讓陳瑛多少有些驚訝,畢竟在她看來,裴東來論單兵作戰能力就算強於葉天,但是葉天和狼牙特戰隊其他成員,成天在一起訓練、執行任務培養了默契不說,經歷了多次實戰考驗,有著裴東來無法比擬的經歷。
儘管察覺到了陳瑛的疑惑,裴東來並沒有解釋什麼,而是不經意地問道:「陳姐,很多人都說,我父親當年是被你師傅打斷一條腿離開燕京的,你怎麼看?」
「呃……」
陳瑛張開嘴巴,卻沒有回答。
「或者說,你覺得我父親和你師傅誰更厲害?」裴東來換了種詢問的方式。
「論格鬥實力,他們應該在伯仲之間。」
陳瑛看著裴東來那張波瀾不驚的臉,沉吟片刻,正色道:「但是如果你父親和我師傅進行生死對決,死的一定會是你父親——因為你父親是武者,而我師傅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特種戰士!」
「不可能。」
裴東來輕輕搖頭,緩緩開口,聲音不大,語氣卻格外的堅定。
「為什麼?」
陳瑛微微一怔,脫口問道。
「事實會證明一切。」
裴東來一語雙關。
第344章 東來入京
時間彷彿手心的水,無論你如何努力地挽留它,它總會悄然流逝。
不知不覺中,聖誕將近,大江南北都瀰漫著一股節日的氣息,隨便行走在一座城市的街道上,都可以看到聖誕樹、聖誕老人。
不知從何時起,我們對於洋人節日的熱情遠遠多餘自己的節日。
我們的華夏文明在流逝,在被其他文明所吞噬。
這似乎是一種悲哀,卻也是無法掩蓋的事實。
在聖誕來臨之際,和充滿著喜慶、浪漫氣息的都市不同,騰龍特種大隊的特訓營裡,絲毫看不到節日應有的氣息。
包括裴東來在內,上百名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站成了一個方隊,等待著陳閻王的到來。
操場上,那些騰龍特種大隊成員沒有將目光投向站在方隊前方的隊長,而是紛紛投向了一個人。
裴東來。
和裴東來第一次踏入特訓營時不同,包括那名取代牛磊成為特龍特種大隊隊長的男人在內,所有人看向裴東來的目光全部一樣。
崇拜!
崇拜!
還是他媽的崇拜!
這一切,只因為裴東來在過去一段時間裡的表現。
在過去一段時間裡,裴東來與騰龍特種大隊精選的五名特戰隊員進行了磨合、訓練。
原本,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和陳國濤一樣,對裴東來的單兵作戰能力不擔心,擔心的是裴東來無法與其他五名特戰隊員形成默契。
然而——
事實證明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裴東來不但展現出了一個優秀特種戰士所擁有的軍事素養,而且對特種作戰有著極深的瞭解不說,還展現出了一名指揮官所擁有的一切能力!
五天。
他和其他五名特戰隊員形成了默契。
二十天。
騰龍特戰小隊的戰鬥力在他的指揮下,硬生生地提升了一大步!
三天前。
裴東來率領騰龍特戰小隊組成紅軍和由三十名騰龍特種大隊成員組成的藍軍進行了一場模擬演練。
結果,藍軍慘敗。
這一切不但讓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感到不可思議,就是以陳閻王為首的軍區大佬們也覺得不可思議!
只是——
這並非騰龍特種大隊成員崇拜裴東來的真正原因。
他們崇拜裴東來是因為,在過去二十三天裡,裴東來不但展現出了一個超級特種戰士所擁有的單兵作戰能力和一名優秀指揮官超一流的指揮能力,還展現出了讓人感到佩服乃至震驚的毅力和狠勁。
在過去二十三天裡。
裴東來每天只睡四個小時,他除了和其他特戰小隊成員一同訓練外,其餘時間都是自己加練。
格鬥、射擊、排雷佈雷、駕駛直升機……
裴東來像是脫光了衣服,和時間裸奔,用最大的努力提升著自己的單兵作戰能力。
瘋了。
這是所有騰龍特種隊員對裴東來非人類訓練的評價。
面對眾多戰友崇拜的目光,裴東來那張被烈日暴曬,被寒風吹打的堅毅臉龐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特訓營的門口,等待著陳閻王的到來。
隨後……當遠處傳來汽車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後,那些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紛紛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挪開。
很快的,在裴東來等人的注視中,幾輛汽車先後駛入了騰龍特種大隊特訓營,其中包括陳瑛那輛jeep牧馬人。
「立……正!」
眼看陳國濤在陳瑛和幾位屬下的陪同下,朝著方隊走來,騰龍特種大隊的隊長底氣十足地吼道。
「啪!」
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第一時間立正,抬頭挺胸,兩眼正視前方,一個個像是鋼槍一般立在那裡。
騰龍特種大隊隊長轉身,跑向陳國濤一行人。
「報告首長,騰龍特種大隊集合完畢,請您指示!騰龍特種大隊隊長伍剛!」伍剛在距離陳國濤只有三米的時候停下腳步,待陳國濤站定後,大聲匯報道,聲音落下,第一時間敬禮。
陳國濤還了一個禮,然後帶著眾人走向騰龍特種大隊方隊,而伍剛則是第一時間返回方隊。
「同志們好。」
陳國濤一邊走,一邊將目光投向精神抖擻的騰龍特種大隊成員,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裴東來身上。
「首長好!」
裴東來等人大聲回答,聲音震天動地。
「看起來,你們的精神面貌很好。」陳國濤站定,微笑道:「我很高興。」
裴東來等人不為所動。
「騰龍特戰小隊,出列。」陳國濤沉聲道。
「啪!」
六個人影同時閃出,六聲腳步聲同時響起。
「距離下月在燕京舉行的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了。」
望著以伍剛為首,裴東來為核心的騰龍特戰小隊,陳國濤的表情十分滿意:「由於裴東來要提前前往燕京,你們的特訓到此結束。」
耳畔響起陳國濤的話,察覺到陳國濤用目光鎖定了自己,裴東來不為所動。
「這次,你們代表軍區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是整個騰龍特種大隊的榮耀,也是全軍區的無上榮耀——你們承載著與一流全國特種戰士同台切磋的任務,也承載著我們軍區上下所有人的希望!」
說到這裡,陳國濤也難免有些激動:「你們準備好了嗎?」
「時刻準備著!」
裴東來等人大聲回答。
「好,希望你們不辱使命!」陳國濤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裴東來:「裴東來,跟我來!」
「是,首長!」
裴東來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出列,跟著陳國濤離開。
「小子,你的表現讓我深感欣慰,也讓我懸掛的心徹底落地。」帶著裴東來走到空蕩、安靜的地方後,陳國濤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裴東來,滿是笑意,心中卻是唏噓不已。
他一開始得知裴東來的非人類訓練計劃時,雖然擔心裴東來身體承受不住,但更想知道裴東來能夠堅持多久。
結果……裴東來堅持了整整二十三天。
二十三天如一日!
這讓陳國濤為裴東來的身體承受能力而感到震驚,更為裴東來的毅力和刻苦而感到佩服!
「報告首長,這是我應該做的!」裴東來大聲回答。
「比賽之日,我會前往燕京,親眼見證你用你通過努力和汗水換回的實力,戰勝對手!」
陳國濤一字一句道:「同樣,我也不會忘記我對你的承諾!」
「謝謝首長!」裴東來的表情依舊平靜。
「去換衣服吧,我讓陳瑛送你回東海。」陳國濤說著,苦笑一聲:「賈老頭快把我的電話打爆了。」
「是,首長!」裴東來領命離開。
二十分鐘後。
裴東來脫下了作戰服,在所有騰龍特種大隊成員的崇拜目光中,跟著陳瑛緩緩離開。
「東來,你先去,我們稍後就到!」
走著,走著,身為騰龍特種大隊隊長的伍剛忍不住喊道。
「我等你們。」
裴東來停下腳步,轉身,握拳輕輕揮了兩下。
伍剛等五名騰龍特戰小隊成員見狀,紛紛如同裴東來一樣,握拳揮動了兩下。
看到這一幕,感受著裴東來身上完全隱藏的氣息,陳瑛心中蕩起了道道漣漪。
這一刻。
她忽然覺得,自己估了裴東來。
兩個小時後。
裴東來背著一個不起眼的背包,跟著賈培元和賈培元的助理張瑞,登上了飛往燕京的飛機。
……
對於普通人而言,能夠在紫園、檀宮買到別墅是有錢的象徵,是身份的象徵,而對於有錢人而言,能夠在燕京買到四合院才是真正的身份象徵。
因為,那不是有錢就可以辦到的。
當夜色徹底籠罩燕京城的時候,燕京某棟表面價值過億,實際無價的四合院裡。
一個瘸著一條腿的男人,留著和裴東來一樣的平頭,刮掉了臉上的鬍子,穿著一身量身定做的中山裝,叼著一支煙,望著南方的天空吞雲吐霧。
「武夫,終於捨得收拾了?」
看到裴武夫西裝革履的樣子,身穿長袍、拎著寶劍的孤獨風影忍不住打趣道。
「要跟兒子一起見親家,不能丟了兒子的臉。」
夜幕下,裴武夫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露出一個習慣性的憨笑。
「會不會急了點?」
一向孤傲的孤獨風影猶豫了一下,帶著幾分疑惑地沖裴武夫問道。
之所以疑惑,倒不是孤獨風影認為裴東來沒有資格來燕京,沒有資格進入秦家的大門。
相反,已經得知裴武夫手中所掌握勢力的孤獨風影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只要裴武夫出面幫裴東來,裴東來不要說進秦家的大門,說誇張一點,在這片國土上,沒有哪個門裴東來沒資格進入!
他疑惑是因為,根據裴武夫的打算,是想順著裴東來的心意,讓裴東來通過自身努力,獲得踏進燕京、踏進秦家大門的資格!
「不急。」
裴武夫臉上的笑容不減,依舊笑得很憨:「只要他做出的決定,我都支持。」
話音落下,裴武夫屈指彈飛煙頭,抬頭望天。
那架由東海飛往燕京的客機從四合院上空呼嘯而過。
東來入京。
第345章 世界很大,也很小
雖說如今的燕京就像是一個古典美女被現代化這頭野獸使勁地摧殘,早已面目全非,不過卻依然留下了其他城市沒有的底蘊。
這座城市見證了元、明、清三個王朝的興衰,也見證了幾位著名帝王的絕世風采。
夜晚的燕京城如同其他城市一樣,燈火通明,車水馬龍。
自從飛機進入燕京上空後,坐在窗邊的裴東來,便通過不大的窗戶,俯視著夜幕下的燕京城,面色平靜如水,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於裴東來而言,這是他第一次來燕京。
夏天的時候他乘坐著那輛南下前往東海的火車,曾路過燕京。
那一天,他透過火車的窗戶,像是劉姥姥逛後花園似的,走馬觀花地看了一下燕京城,自始至終沒有走下火車。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因為。
那時候的他覺得燕京對他而言就是地獄,只要他敢踏上這片土地,便會屍骨無從。
這一次,他通過飛機的窗戶,從上空俯視燕京。
不知道是身份、心境的變化,還是因為身在高空用俯視的方式。
這一次,他覺得燕京不再可怕,也不再讓他敬畏。
不等裴東來收回目光,飛機開始下降,經過一陣顛簸後,安全著地,滑向了機場早已準備好的停機位。
「想什麼呢?」
飛機安全降落後,賈培元見裴東來收回了目光,笑著問道。
「有點感覺像是做夢。」
裴東來笑著開了個玩笑,心中卻是暗暗感歎,計劃不如變化快,原本他打算通過四年的努力,然後踏進燕京城,如今距離制定計劃只過去了大半年,這一切讓他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北子曰,南培元。
身為經濟領域的泰山北斗之一,賈培元雖然沒有步入官場,也沒有下海經商,可聲名遠播,而且走的是書生輔政的路子,身份遠遠不是一般的學者可以比擬的。
為了表示對於賈培元的重視和尊敬,負責接機的是一名和葉崢嶸同處一個機關大樓的司長,見到賈培元時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對於裴東來也是滿臉微笑,禮節上看不出絲毫瑕疵。
只是——
在整個過程中,他不易察覺地從頭到腳將裴東來打量了三遍。
三遍過後,他依然想不通,是什麼給了裴東來勇氣,讓裴東來敢和葉家太子爺叫板。
「賈老,這次的會議定在燕園舉行,會議期間,你們將住在燕園酒店。」
掛有京a6的奧迪A6啟動,姓姚名立的司長主動開口與賈培元交談:「截至目前,前來參加此次會議的代表們都已抵達。根據會議的安排,明天代表們可以聚集一堂,自由討論。後天早晨九點,會議將在燕園國際會議中心召開。」
賈培元微笑著點了點頭。
「另外,賈老,我已讓人在酒店訂好了包廂,一會您和您的助手、學生先回房間放下東西,然後一同去用餐吧?」姚立見賈培元對於會議安排沒有異議,又徵詢道。
賈培元搖了搖頭,道:「我晚上一般很少吃東西,我就不去了。」
說話間,賈培元又扭頭對裴東來,道:「東來,你跟姚司長一起用餐吧。」
「不用了,老師,我剛才在飛機上吃得挺飽。」裴東來微笑著婉言拒絕。
「姚司長,你的心意我們心靈了,晚飯我們就不吃了。」聽到裴東來的話,賈培元稍顯歉意地對姚立道。
「賈老客氣了。」
面對賈培元的拒絕,姚立絲毫沒有覺得吃力不討好,而是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一個小時後,汽車穿過大半個燕京城,抵達了燕園。
因為這次經濟學術研討會的檔次和含金量不低,幾乎吸引了國內所有經濟學家,外加有多個部委的大佬要出席會議,為此,安保措施做得十分到位,不但燕園入口處有武警站崗把守,內部還有從軍方調來的某個尖刀偵察連,負責保護參會人員的人身安全。
「賈老,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您早點休息。」
將賈培元送到燕園酒店預訂的房間後,姚立微微一笑,準備告辭。
賈培元微笑著伸出手,與姚立的右手相握:「麻煩姚司長了。」
「應該的。」
姚立笑著回應了一句,然後對著賈培元的助手張瑞和裴東來兩人微笑示意了一下,便離開了房間。
「東來,今晚你好好休息,養好精神,明天我帶你認識此次前來參加會議的諸位學者。」或許知道初到燕京的裴東來,心緒多半難以平靜,為此,待姚立走後,賈培元沒有心急火燎地帶著裴東來與那些經濟學家見面,而是讓裴東來好好休息。
「好的,老師。」
裴東來點頭,鞠躬告退。
為了表示對賈培元的尊重,主辦方不但為賈培元預訂了單間,張瑞和裴東來兩人也都是單間。
裴東來的房間位於賈培元的對面。
「嗡……嗡……」
進入房間,裴東來將背包放下,準備洗個澡,卻發現手機震動了起來。
裴東來心中一動,拿出手機一看,發現並非如同自己所猜測的那樣是秦冬雪打來的電話,而是吳雨澤的女友蘇詩韻。
略顯失落的情緒稍縱即逝,裴東來摁下接聽鍵:「喂。」
「裴東來,我是蘇詩韻。」電話那頭,蘇詩韻自報家門。
「我知道。」
「你已經到燕京了吧?」
「嗯,剛到。」
「晚上有空嗎?如果有空的話,我請你喝杯咖啡。」蘇詩韻主動發起邀請。
「好。」
裴東來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麼,很乾脆地答應了下來。
相比激情火爆的夜場而言,咖啡廳是另一個極端,以安靜優雅的環境為主,適合情侶約會,不適合採花高手獵艷,是小資們鍾愛的場所。
蘇詩韻與裴東來約定見面的地方是一家名為樂石的咖啡廳。
裴東來按照蘇詩韻給出的地址,乘出租車抵達咖啡廳的時候,咖啡廳裡的客人不少,不過卻是十分安靜,客人們或是低聲交談,或是安靜地瀏覽雜誌,或是拿著平板電腦上網。
一眼掃過,裴東來便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蘇詩韻站起身,朝他招手。
裴東來微笑示意了一下,然後跟著侍者走向了蘇詩韻所在的卡座。
一路上,裴東來能夠清晰地察覺到不少客人的目光來回地在他和蘇詩韻身上交換,一些男客人露出了幾分疑惑、幾分嫉妒的表情。
在不少客人的注視中,裴東來來到蘇詩韻所在的卡座,彼此互相點頭,然後無視周圍那些注視的目光,坦然入座。
「您好,先生,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裴東來剛一入座,服務員便一臉微笑地將酒水單遞到了裴東來的面前。
「冰水,謝謝。」
裴東來微微一笑,並沒有接酒水單。
冰水?
服務員臉上的笑容略微僵硬,眸子裡閃過一絲驚疑。
「這裡的館主是一位相當有品位的咖啡品味家,因為在業界的知名度可以通過各種渠道獲得各種進口高品質咖啡,味道不錯,你嘗嘗吧?」蘇詩韻見侍者稍顯尷尬,笑著為裴東來推薦道。
「一直以來都沒有喝咖啡的習慣,就冰水吧。」裴東來笑著搖了搖頭。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蘇詩韻知道,裴東來是一個主見性很強的人,一旦做出決定,基本不可能因為他人而改變。
對此,蘇詩韻沒再勉強,而是微笑著示意侍者給裴東來上冰水。
「冬雪在一個星期前便被帶回家了。」
一分鐘後,見侍者將裴東來點的冰水端了上來,蘇詩韻沒有和裴東來客套、寒暄,而是開門見山道:「她在臨走前告訴我,在經濟學術研討會召開之前,她很有可能會再次被軟禁,無法聯繫你——你這幾天聯繫到她了嗎?」
「沒有。」
裴東來搖了搖頭。
「唉。」
見裴東來搖頭,蘇詩韻歎了口氣,道:「看來如同冬雪所預測的一樣,她的確被軟禁了。你打算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裴東來笑了笑,端起水杯,入手冰涼。
「你……你不會怪冬雪吧?」眼看裴東來端起冰水,蘇詩韻生怕裴東來的心和水一樣冰冷,帶著幾分擔憂地問道。
「我如果怪她,就不會來了。」
裴東來輕輕喝了一口冰水,並沒有感到寒冷刺骨:「我理解她的無奈。」
「呼~」
聽裴東來這麼一說,蘇詩韻暗自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對了,差點忘記告訴你了,冬雪說,如果你覺得這次太急的話,就等下次,反正還有三年多時間呢,她扛得住。」
「既然已經來了,那麼就把該辦的事情辦完再走,沒什麼急不急的。」裴東來無所謂地笑了笑,笑得很自信。
蘇詩韻一陣愕然,她不知道裴東來的自信來源於何處。
半個小時後,裴東來結束了與蘇詩韻的交談,一同離開了咖啡廳。
讓裴東來略感意外的是,身為杭湖蘇家千金的蘇詩韻並非開著好車來的,而是和他一樣,都是打車來的。
因為燕園和燕大分在相反的方向,裴東來沒有與蘇詩韻乘坐一輛出租車,而是獨自乘坐一輛出租車返回燕園。
或許是燕園這兩個字震住了出租車司機,以至於司機一路上幾乎沒有跟裴東來胡侃。
不知過了多久,出租車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裴東來透過窗戶的玻璃,清晰地看到一輛掛有京a6牌照的汽車停在了一旁。
車窗打開,一張冷艷、高貴的臉蛋映入了裴東來的眼中。
那張臉蛋對裴東來而言並不陌生。
或許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的注視,女人扭頭看向裴東來。
四目相接,女人瞳孔陡然放大,臉上瞬間被震驚所佔據。
紅燈變綠燈,裴東來收回目光,出租車啟動,與掛有京a6牌照的轎車擦肩而過。
出租車內。
裴東來心如磐石,面色平靜。
掛有京a6的別克轎車裡,那個當年和秦冬雪共同被評價為沈城一中校花,名叫顧美美的女孩,依然滿臉呆澀。
世界很大,也很小。
人生何處不相逢。
第346章 尊嚴
裴東來?
他不是去東海大學上學了嗎?怎麼會出現在燕京??
眼看出租車率先啟動、離開,顧美美心中蕩起道道漣漪,一個個疑問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
「美美,你怎麼了?」
不等顧美美想出個所以然來,掛有京a6牌照的別克轎啟動,一名佩戴眼鏡,皮膚白淨,看起來有些斯文,卻絲毫不顯文弱的青年察覺到顧美美的異常,帶著幾分疑惑地問道。
青年的話讓顧美美從驚訝和疑惑中回過神,扭頭看了名叫朱建的青年一眼,猶豫了一下,道:「剛才出租車上那人看是我的高中同學。」
高中同學?
愕然聽到顧美美的話,朱建的眉頭微微一挑,稍顯不悅。
他是人民大學今年的應屆畢業生,在畢業前憑借顯赫的家世和自身的手腕泡上了顧美美,卻沒有當作花瓶或者炮友對待,甚至,他在畢業進入權力中樞後,饒是家人多次給他介紹聯姻的對象,他都沒有甩掉顧美美。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真的喜歡顧美美。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見顧美美露出反常的一面後說是因為看到了高中的老同學,這直接讓他心裡有些不爽了——他剛才雖然只是掃了一眼,卻看到出租車裡坐的是一個男人。
一個男同學讓顧美美花容失色,這不得不讓朱建心中湧現出亂七八糟的想法。
察覺到朱建稍顯不悅,顧美美非但沒有感到害怕,相反心中開心的不的了。
女人都喜歡被其他男人關注,更喜歡自己的男人因為其他男人關注自己而吃醋。
顧美美也不例外。
在她看來,此時此刻的朱建吃醋了。
「不要亂猜、亂想啦。」
心中為能夠被朱建喜歡乃至吃醋而感到開心的同時,顧美美笑著說道:「我之所以驚訝是因為聽同學說,他去了東海上大學,沒想到在燕京會碰到他。」
「你對他很瞭解?」朱建眉頭皺得更緊了。
「瞭解?算不上吧,只知道他和他父親是從大山裡走出來的,他父親是個出租車司機。」顧美美揚起腦袋,一臉不屑道。
「都知道這麼清楚了,還不瞭解?」
女人不喜歡男人在自己面前談論其他女人,男人亦是如此,儘管察覺到顧美美說話的時候語氣很不屑,可是朱建心中依然有些不舒服。
「是這樣的啦。」
顧美美見狀,再次一笑,整個人差點貼在了朱建的身上,說出了那個已經被戳破的謊言:「高中的時候,他給我寫過一份情書表白,我婉轉地拒絕了他,告訴他學生要以學業為重,誰知他非但不領情,相反一直憎恨我不說,處處針對我。」
「原來是這樣。」
聽到顧美美這番解釋,朱建心中舒坦了許多,隨後沉聲問道:「他叫什麼?在東海哪所大學上學?」
「他的學校很一般。」
顧美美說著,似乎猜到了朱建的用意,忍不住露出一個開心而幸福的笑容:「我知道你想幫我出氣,教訓他,不過我覺得,像他那種心胸狹窄的窮學生,連鳳凰男都當不好,跟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完全不用跟他一般見識。」
「話雖是這樣沒錯,可是……這種人思想都很極端,沒準會做出什麼事來。」朱建沉吟了一下,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在東海朋友不少,可以讓他們去教教他如何做人。」
「真的不用了,朱建,難道你不覺得你讓你的朋友去找他,是一件很掉價的事情嗎?他恨我,我又不掉一塊肉,儘管讓他恨去吧。」顧美美故作大度地說道,心中卻是害怕朱建真的派人去找裴東來。
對於顧美美而言,她和她母親在沈城一中被打臉後,她從她父親那裡得知,納蘭長生幫助裴東來出頭,只是因為還一個人情,而不是裴東來和納蘭家有密切的關係。
而如今,她並不知道裴東來在長江三角洲和南港是什麼樣的存在,依舊認為裴東來只是一個有才華的窮屌絲。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不讓朱建去找裴東來,並非害怕裴東來,也不是不想教訓裴東來,相反,她恨不得讓裴東來給她磕頭認錯。
她之所以不讓朱建去找裴東來,是因為怕裴東來說出實情,從而影響到她和朱建的感情。
要知道,朱家在皇城雖然算不上豪門,但也是大戶人家,朱家不少人身在官場,其中朱建的父親更是副部級的存在,她的父母對於她和朱建在一起是大力支持的,而她自己也知道這是她鳳凰攀上枝頭的絕佳機會,怎麼會讓裴東來這樣一個在她眼中處於社會底層的小人物破壞她的好事?
「好吧。」朱建想了想,最終放棄了找裴東來麻煩的打算,似乎他也覺得和一個小人物較勁沒意思。
「對了,親愛的,後天的事情沒問題吧?」見朱建放棄找裴東來麻煩的打算,顧美美轉移話題,語氣親密了許多。
前段時間,顧美美得知朱建在為經濟學術研討會的事情忙碌,心血來潮問朱建,能不能操作讓她去會場服務。
「沒問題,都安排好了。」
原本根據安排,經濟學術研討會的服務人員都是由公務員組成,不過身為紅京會普通會員的朱建還是想辦法讓顧美美與那些挑選的公務員一樣,成為了此次經濟學術研討會的迎賓小姐。
「謝謝你,親愛的。」
顧美美興奮地在朱建的臉上親了一口,她很清楚,這次實習的經歷將會在她的履歷本上留下濃重的一筆,為她今後留在燕京,進入那些讓普通人仰望的機關大樓打下堅實的基礎。
與此同時。
門檻極高的紅京會所裡。
葉崢嶸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目光投向窗外,望著遠方燈火通明的權力中樞,眸子裡流露著無法掩飾的野心。
身為葉家第四代接班人,那些對於普通公務員或者二代們敬畏的機關大樓,在他眼中都不值得一提,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進入權力中樞,攀上權力巔峰!
「砰……砰……」
敲門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房間裡原有的安靜。
「進來。」
葉崢嶸收回目光,轉身走向房間的沙發。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房門應聲而開。
一身職業套裝的黃鶯進入房間,腳下的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望著身材玲瓏、長相出眾又精明能幹的黃鶯,聽著那讓許多男人心動的高跟鞋撞擊地面的聲音,葉崢嶸的眸子裡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慾望,相反眉頭微微一挑,稍顯不悅,道:「我不希望以後再在我的房間裡聽到這種聲音。」
黃鶯的腳步略微一頓,臉色微微一變,隨後面帶歉意,道:「抱歉,我會改掉這個習慣。」
葉崢嶸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端起一杯紅酒,淺淺一飲。
「模型和論文已經出爐了,是十八位經濟學家一同研究的成果。」
黃鶯徑直走到葉崢嶸身前,沒有得到葉崢嶸的允許,沒敢入座,而是做出請示:「您要過目嗎?」
「不用。」
葉崢嶸搖頭,問道:「我只想知道一點,如果由陳子曰、賈培元親手操刀的話,你手中的模型和論文能否穩勝一籌?」
「能。」
黃鶯給出一個乾脆而肯定的答覆,然後猶豫了一下,提醒道:「據我所知,無論是秦冬雪還是裴東來,他們都是自己拿出模型和論文……」
黃鶯把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發現葉崢嶸眉頭不經意間挑起,當下停了下來。
「你認為憑借秦冬雪和裴東來他們大一學生的身份,拿出的模型和方案可以在如此重要的經濟學術峰會上給全國經濟學家看麼?」葉崢嶸冷聲問。
黃鶯臉色一變,沒敢回答。
「沒有陳子曰和賈培元,他們拿出的東西根本不可能入那些經濟學家的法眼,甚至連出現在會議上的機會都沒有。」葉崢嶸自問自答。
「會長說的是。」黃鶯點頭附和:「如果不出意外,兩人拿出的模型和論文都是經過陳子曰和賈培元親手指導的。」
「我希望你以後在做事的時候,首先考慮最壞的結果。」葉崢嶸深深看了黃鶯一眼。
難……難道裴東來的論文是賈培元親自操刀的?
黃鶯心中一動,掀起驚濤巨浪。
隨後……她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高。
「對了,會長,裴東來和賈培元已於今晚十九點五十分抵達燕京,住在燕園酒店。」
儘管心中覺得賈培元親自操刀幫裴東來弄模型和論文,以便於裴東來能夠一鳴驚人的可能性很高,可是得到葉崢嶸提醒的黃鶯沒有再畫蛇添足地發表意見,而是轉移了話題:「秦冬雪目前依舊被秦家的人軟禁,他們沒有見面。」
話音落下,黃鶯忍不住看了葉崢嶸一眼,清晰地察覺到葉崢嶸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陰狠。
她知道,葉崢嶸之所以要征服秦冬雪,不是因為有望成為京城第一美人的秦冬雪那傾城傾國的容顏,甚至……都不是因為秦冬雪背後的秦家。
而是……是因為尊嚴。
太子的尊嚴,不容挑釁!
第347章 萬眾期待
一般而言,同類人或者說同一個行業的人對於同行有著莫名的感應,其中以軍人之間的感應最為強烈。
為了確保參會人員的安全,主辦方不但讓警方、武警出動,還從軍方借調了一支尖刀偵察連,那些士兵全部接受過嚴格的訓練,單兵作戰能力不俗。
昨晚,裴東來跟隨賈培元進入燕園酒店的時候便吸引了一些偵察連士兵的注意力,清晨,裴東來在燕園一處草坪上打裴武夫交給他那套不知名拳法吸引了不少士兵在注視。
對此,裴東來並沒有掩飾什麼,而是當作那些士兵不存在,按照往常的習慣,連續打了五遍。
高手。
眼看裴東來打完拳後,渾身上下被白霧籠罩,那些士兵對視一眼,紛紛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震驚,心中不約而同地湧現出了這兩個字。
暗暗震驚的同時,那些尖刀偵察兵對於裴東來可謂是充滿了好奇,只是……礙於身份原因,他們沒敢上前冒昧地與裴東來交談。
一個小時後,裴東來結束晨練,返回酒店。
「東來,賈校長跟幾個老朋友去餐廳了。」
房間門口,張瑞等候裴東來多時,見裴東來走來,連忙迎接了上去,:「你先去沖個澡吧,沖完澡我帶你去餐廳。」
「好。」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心中明白賈培元讓自己過去,是想將介紹那些知名的經濟學家給自己認識。
二十分鐘後。
當張瑞帶著他抵達酒店一樓的餐廳時,賈培元正和幾名好友閒聊著什麼,除此之外,餐廳裡還有其他一些前來參加會議的經濟學家。
「東來。」
見裴東來進入餐廳,賈培元停止與幾位好友交談,衝著裴東來揮了揮手。
「唰!」
剎那間,無論是賈培元的好友,還是其他那些前來參加會議的經濟學家,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顯然……他們都想見識一下,能夠被賈培元收為閉門弟子的人,到底有多麼過人之處。
面對諸多注視、審視的目光,裴東來坦然自若,面帶微笑地朝著賈培元走了過去。
「東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見裴東來走近,賈培元微笑道:「這位是古逸老師,目前最具有世界聲譽的華人經濟學家代表人物之一,在南港大學經濟金融學院擔任教授。」
「古老師好。」
「這位是於清湖老師,是中科院院士,著有許多享譽國內外的經濟論文。」
「這位是歷蘊老師,清華經管學院教授,清華經管學院委員會委員。」
「歷老師好。」
……
賈培元每介紹一人,裴東來便微微欠身,以示敬意,姿態放得很低,而那些在經濟領域聲名遠播的經濟學家們紛紛微笑著與裴東來打招呼,同時從頭到腳打量著裴東來,試圖尋找裴東來身上的不尋常之處。
「老賈啊,你讓東來稱呼我們為老師,難不成想讓我們都給他當老師?」當賈培元依次介紹完畢後,在清華經管學院擔任教授的歷蘊笑著打趣道。
「只要你們樂意,東來願意,我沒意見。」賈培元呵呵一笑,絲毫不在意。
「是嗎?」
來自南港的古逸帶著幾分期待,道:「既然這樣的話,那麼你先把他的模型和論文拿出來給我們幾個老傢伙看看。」
「沒錯,老賈,你見到我們就給我們拋出誘餌,說你弟子的模型和論文會讓我們幾個老傢伙嚇一跳,現在我們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你卻不拿出他做的模型和論文給我們看,這也太不厚道了吧?」身為中科院院士的於清湖開口附和。
賈培元像是身上藏著寶貝一般,笑而不語。
「小子,老賈可是對你做出的模型和論文大加讚賞,把你的思路說出來聽聽。」眾人見賈培元又賣起了關子,只好將希望寄托在裴東來身上。
「東來,不要說,讓他們乾著急。」賈培元哈哈一笑,頗為得意。
裴東來見狀,再次欠身,微笑道:「諸位老師,東來才疏學淺……」
「小子,你這麼說豈不是打你老師我的臉?」
賈培元沒好氣地笑罵道:「低調點是沒錯,可是……該高調的時候就高調,等明天會議上打起精神,好好讓他們開開眼界。」
「開眼界?」
這一次,不等裴東來和周圍那幾名賈培元在經濟領域的好友開口,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眾人聞聲看去,赫然看到一行十幾人從餐廳門口走了進來,為首之人一副官相不說,看上去頗為高傲,而他身後那些人雖說沒有他那麼高傲,可是……看向賈培元等人的目光顯得很不服氣。
見眾人目光掃來,走在為首之人身旁一名佩戴眼鏡的中年人,微笑著對賈培元道:「賈老,您身為眾所周知的經濟領域泰山北斗,可不能晚節不保啊。」
「你什麼意思?」
聽到中年人的話,賈培元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表情十分不悅。
不光是賈培元,賈培元那些好友也是一臉不悅的表情,至於……周圍那些身份、資歷尚淺的經濟學家則是識趣地保持了沉默。
在他們看來,兩邊都不好招惹,其中一方是以賈培元為首的在享譽國內外的知名經濟學家,而另外一邊則是以一群在各種委員會、研究會掛職的大拿。
「賈老,據我所知,您這個學生雖然名義上是東海大學的學生,並且被您收為閉門弟子,可實際上卻是長江三角洲地區知名的黑幫大哥。」
之前開口的中年男人冷笑道:「一個黑道大哥弄出的模型和論文要讓我們這些專業人士大開眼界,這不是說笑麼?大家說是不是?」
話音落下,中年男人看向身旁的同伴。
「呵呵……」
一時間,嘲笑聲四起。
耳畔響起刺耳的嘲笑聲,賈培元臉色鐵青,而賈培元那些朋友因為不知道裴東來的真實身份和實際,一臉疑惑的表情。
「據我所知,某位在監獄裡的黑道大哥獲得過諾貝爾和平獎,而著名經濟學家,開創經濟理論體系的楊教授坐過十年牢。」之前,當著賈培元朋友的面,裴東來表現得很低調,此時進來一群人來者不善,將矛頭指向自己不說,還侮辱自己的恩師賈培元,裴東來頓時將低調二字拿去餵狗,冷笑著反擊。
「呃……」
眼看之前謙虛低調的裴東來眨眼間像是變了一個人,賈培元那些朋友一個個面面相覷。
而包括開口中年男人在內,十幾位在各種委員會、研究會掛職,算得上官場中人的經濟學家們一個個面若冰霜,想開口反駁,卻無法找到裴東來話中的漏洞。
「小子,牙尖嘴利沒有用,是騾是馬拉出一溜就知道了。」
這時,身在多個委員會擔任職務的宋金冷笑一聲:「希望你不要給你的老師丟臉。」
話音落下,他帶著十幾名幫著葉崢嶸拿出模型和論文的經濟學家們從賈培元身旁走過。
「老賈,這是?」
宋金等人一走,身為中科院院士的於清湖忍不住開口問道,他和賈培元是朋友不假,同樣也和剛才那群人之中的不少人認識,在他看來,以那群人的身份絕對不會信口開河。
「在我眼裡,東來做了些什麼不重要,我知道,他可以當我的繼承人。」賈培元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給出眾人一個語驚四座的答覆。
裴東來心中一暖,感激地看了賈培元一眼,沒有吭聲。
隨後……不等裴東來入座,又一群人從餐廳門口走了進來,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和賈培元一樣被譽為經濟領域泰山北斗的陳子曰。
陳子曰帶著身後幾名好友進入餐廳後,先是和賈培元等人微笑著打了個招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裴東來身上。
「你就是老賈的得意門生,裴東來,對吧?」簡單地打量了一番裴東來後,陳子曰笑著問。
「是的,陳老。」
察覺到陳子曰的語氣、目光中沒有惡意,裴東來微微欠身做出回答,態度與面對宋金等人有著天壤之別。
「我那寶貝學生成天在我面前說你是數理化天才不說,還說這次關於虛擬經濟模型和論文的比試,她也不是你的對手。」
陳子曰笑著打趣道:「她做出的模型和論文我可是看過,可以說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所以,我很期待你明天的表現。」
裴東來一陣愕然,他知道陳子曰口中的寶貝學生是秦冬雪。
見裴東來不說話,陳子曰等人再次和賈培元幾人微笑示意,然後便走向了前方的空位。
與此同時。
燕京一座四合院裡。
被軟禁的秦冬雪,站在窗前,拿著手機,看著當初蘇詩韻在杭湖幫她給裴東來拍的照片,怔怔出神。
「一想到我們明天就能見面,我就激動不已,但想到你來得這麼快、這麼急,我又有些擔心。」
不知過了多久,秦冬雪緩緩回過神,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手機屏幕上裴東來那稍顯消瘦的臉頰,感到一陣心疼道:「不過……我依然堅定不移地相信你——納蘭明珠不是第一個被你抽耳光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接下來,你會一個耳光一個耳光地抽過去,讓那些看輕、看扁你的人懊悔莫及!」
第348章 無知是種罪
明媚的陽光傾灑在燕京某條安保係數比部位機關還要高的巷子裡,巷子裡一片寧靜,一座座在燕京城幾乎絕跡的四合院安靜地立在那裡,和遠處的高樓大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巷子中間的一座四合院裡。
早早起床的秦冬雪,破天荒地坐在鏡子前化妝。
因為秦錚和肖愛玲工作太忙,無暇照顧秦冬雪,秦冬雪從小時候起便由蘭媽一手帶大。
從某種意義上說,蘭媽比肖愛玲更像是秦冬雪的母親——她對於秦冬雪的瞭解完全不是肖愛玲可以比擬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望著從不化妝、一向以素顏示人的秦冬雪,罕見地坐在鏡子前化妝,蘭媽一開始感到很詫異,隨後……想到裴東來將和秦冬雪一同參加經濟學術研討會,便釋然了。
她知道。
今天的秦冬雪要將最美麗的一面展現給裴東來。
今天的秦冬雪,上身穿著一件白色襯衣搭配黑色小西裝,下身是一條剛剛沒過膝蓋的黑色裙子,兩條美腿被黑色的絲襪包裹,腳下是一雙略微露腳背的黑色的高跟鞋,鞋跟很細。
由某位著名裁縫大師為秦冬雪量身定做的職業套裝,穿在秦冬雪身上,不但勾勒出了她那愈加完美的身材,也將她那高貴、睿智的氣質展現得淋漓盡致,讓她真正露出了皇親國戚應有的大氣。
「蘭媽,您看這麼描眉好看麼?」
「好看。」
「蘭媽,您說塗抹粉色的口紅好看麼?」
「好看。」
「蘭媽,您說要打粉底嗎?」
「不用,冬雪的皮膚不用任何修飾。」
……
或許是沒有化妝經驗的緣故,或許是生怕不能在裴東來面前展現出最美的自己,秦冬雪在化妝的時候不斷詢問著蘭媽。
八點鐘的時候,在蘭媽的幫助、指導下,秦冬雪結束了化妝。
「蘭媽,你覺得我這樣好看麼?」化妝結束後,秦冬雪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有些不放心地沖蘭媽問道。
「好看,冬雪不化妝都好看,何況化妝?」望著鏡子裡描成淡眉、塗成粉唇卻依然紮著馬尾辮的秦冬雪,蘭媽苦笑不已:「快點走吧,否則就來不及了。」
「哦……好!」
秦冬雪點了點頭,再次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難掩激動與興奮地拿著早已收拾好的東西,乘專車前往燕園。
相比精心準備的秦冬雪而言,一向不喜歡用服飾來裝飾自己的裴東來,也知道出席這樣正式、隆重的會議,不能穿得太隨便,於是穿上了來之前由柳玥專門為他準備的一套由意大利某位著名裁縫大師量身定做的一套中山裝,腳下是一雙黑色的皮鞋。
皮鞋是由季紅為他買的,根據季紅所說,那雙皮鞋是由某位著名的制鞋大師親自設計、親自手工製作,親自手工擦色上色,鞋足底弓部的重要部位採用小塊錘打而成,皮子採用鱷魚皮,而且是整張鱷魚皮——有一點小瑕疵的皮將毫不留情地被棄之不用。
這也就是說,一整張鱷魚皮只能造出一雙皮鞋!
它的價格足以在二線城市買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
當從季紅嘴裡得知這一切的時候,裴東來欲哭無淚。
「我親愛的老闆,您這次參加全國經濟學術研討會,不但代表您自己,還代表著東海集團,身為您的打工妹,我就是賣血也得讓您穿最好的衣服和鞋子,不能丟了東海集團的臉。」這是當時季紅給出的解釋。
……
經濟學術研討會於上午九點鐘準時召開,賈培元因為要出現在主席台上,不能與裴東來一同前往會場——無論什麼會議,出現在主席台上的人總是最後抵達的。
在這個官位至上的國度,這是身份的象徵。
除了賈培元外,張瑞因為要陪在賈培元的身旁,也不能陪同裴東來一同參加會議。
對此,裴東來只能孤身前往會場。
身為燕京最知名的莊園之一,燕園分為休閒區、住宿區和會議區,休閒區裡綠樹成蔭,不說,還修建了不少亭台樓閣、假山噴泉,甚至還有一個小型高爾夫球場,而住宿區則是裴東來所住的五星級酒店——燕園酒店。
相比休閒區和住宿區而言,燕園的會議區更為出名,國內外很多重要會議都是在這裡舉辦的。
八點四十分,裴東來抵達會議樓的大廳。
「先生,請出示您的身份證,以便於我們查詢為您發參會卡。」大廳裡,會務組的成員見到裴東來走近,一臉微笑地說道。
裴東來微笑著掏出身份證,遞給會務組的一名成員,後者刷了一下裴東來的身份證,在電腦上查到裴東來的信息後,挑出了裴東來的參會卡:「尊敬的裴先生,歡迎您來參加此次會議。」
「謝謝。」
裴東來接過參會卡,掛在胸前,在一名會務組成員的帶領下走向電梯口。
「裴先生,會場在三樓,您乘坐電梯抵達三樓後,會有其他會務組的成員帶您進入會場。」電梯門打開,那名會務組的成員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裴東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然後獨自乘坐電梯上樓。
「叮咚!」
伴隨著一聲輕響,電梯抵達三樓,電梯門緩緩打開。
電梯門口,通過男友朱建運作獲得充當此次會議會務組成員的顧美美負責在電梯門口迎接參會人員。
眼看電梯門打開,她條件反射般地將雙手放在小腹處,鞠躬道:「尊敬的先生,早上好。」
嗯?
在顧美美低頭的瞬間,裴東來清晰地看到了顧美美的容貌,這不禁讓他微微有些疑惑,疑惑顧美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尊敬的先生,請跟我來……」
鞠躬過後,顧美美緩緩抬頭,面帶燦爛微笑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只是——
當她的話說完後,她張大了嘴巴,滿臉震驚地看著裴東來。
身為此次會議會務組的成員,她很清楚,這次會議的規格有多麼高,前來參加會議的成員除了那些知名的經濟學家外,便是三部委的大佬,而會務組的成員也是從各個機關精挑細選的公務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通過特殊渠道成為會務組一員的顧美美在這裡見到裴東來,這一驚可謂是非同小可——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不說,伸出去的右手也是僵硬在了空中。
「裴東來,你來這裡幹什麼?」震驚過後,顧美美死死地盯著裴東來那張讓她恨之入骨的臉龐,語氣不善地問道。
顯然……打死顧美美她也不會相信,裴東來會是此次會議的參會人員,也不可能是會務組的成員——昨天下午的時候,會務組的所有成員在一起召開了會議,她根本就沒有見到裴東來。
「參加會議。」
察覺到顧美美先是被自己的到來驚得目瞪口呆,然後用一種懷疑、不善的語氣質問自己,裴東來開門見山地做出解釋。
參加會議?!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顧美美像是警察審視犯人一樣,一臉警惕、懷疑地打量裴東來。
很快的,她的目光下移,看到了裴東來胸口上的參會卡。
參會卡上有裴東來的姓名和照片。
「呃……」
看到裴東來的參會卡,顧美美再次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裴東來見狀,懶得和顧美美這種貨色一般見識,不等顧美美從驚訝中回過神,獨自朝著會場走去。
難……難道他真的是來參加會議的?
望著裴東來離去時那孤傲的背影,顧美美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他算哪根蔥哪頭蒜,有什麼資格參加這樣的會議?
很快的,顧美美推翻了自己的假設——她雖然不知道裴東來到這裡要做什麼,可是……她堅決不信裴東來是參會人員,相反,她認為裴東來的參會卡是假冒的。
「裴東來,你站住!」
推翻心中的假設後,顧美美衝著裴東來的背影喊道。
沒有理會,裴東來將顧美美的話當成了放屁,繼續朝前走。
「你……你給我站住!」
顧美美見裴東來不敢停下腳步,愈加地肯定心中的推斷,當下朝著裴東來追了過去。
隨後……顧美美使出吃奶得勁,在裴東來即將走進會場大門時,一把拽住了裴東來。
「怎麼回事?」
會場門口同樣有迎賓小姐,她們剛才聽到了顧美美剛才的喊話,此時顧美美面色難看地抓住了裴東來的胳膊,領頭的迎賓小姐當下上前一步,衝著顧美美問道。
「他……他冒充參會人員!」
顧美美喘著粗氣,隱隱有些興奮地說道,她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為何要『冒充』參會人員,可是她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裴東來被自己揭穿後的下場。
「先生,請問您叫什麼名字?」聽到顧美美的話,門口那名領頭的迎賓小姐,先是一愣,隨後面色嚴肅地問道。
「裴東來。」
眼看顧美美像是一隻蚊子一樣在自己面前叫個不停,裴東來眉頭微微一挑,指了指自己的胸前:「這是我的參會卡。」
「他的參會卡是假的!」顧美美一臉幸災樂禍的冷笑,似乎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裴東來被揭穿後的悲劇了。
「先生,請您稍等。」領頭的迎賓小姐見到裴東來的參會卡後本想教訓顧美美,但見顧美美堅定認為裴東來是冒充的,保險起見還是通過無線電與大廳裡的會務組成員取得聯繫:「請問,是否給參會的裴東來先生發了參會卡?」
「是的,他剛剛上去,怎麼了?」
「沒事。」
得到樓下參會人員的回復,領頭的迎賓小姐冷冷地瞪了顧美美一眼,然後滿臉歉意地對裴東來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對不起,裴先生,我為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向您道歉。」
「不管你的事。」裴東來淡淡說了一句,便直接踏入了會場。
「顧美美,會議結束後,你必須以報告的形式對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做出解釋,另外,如果裴先生因為你的愚蠢而對整個會務組的工作感到不滿,一切後果將由你承擔!」見裴東來進入會場,領頭迎賓小姐很不客氣道。
他怎麼可能是參會人員?!
顧美美渾身一震,臉色蒼白如紙。
無知是種罪。
第349章 終相見
眼看顧美美像是遭受重大打擊似的,面色泛白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會場門口四名迎賓小姐望向顧美美的目光十分不爽。
她們都是從各大機關精挑細選後成為會務組一員的。
對於出身一般的她們而言,為了能夠獲得這次難得的鍍金機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們原本就看不起沒有資格卻通過裙帶關係成為會務組一員的顧美美,如今得知顧美美腦子抽瘋似地說裴東來冒充參會人員,這直接讓她們對於顧美美的印象跌倒了谷底。
她們實在很想對顧美美說:你就算叉腿當花瓶,也起碼當得有點技術含量啊?
似是察覺到了四名迎賓小姐不屑、鄙夷的目光,顧美美如夢初醒,她沒有自討沒趣地再解釋什麼,而是一聲不吭地離開,試圖下樓去親自驗證裴東來是否真的是此次會議的參會人員——直到現在,她依然不相信,出身草根,年僅十八歲的裴東來有資格參加這樣一個高規格的會議!
很快的,顧美美乘坐電梯抵達了一樓大廳,逕直走到大廳裡會務組登記處,衝著負責驗證參會人員身份並且進行登記的會務組成員問道:「請問,裴東來是此次會議的參會人員嗎?」
「是的。」
雖然那名會務組成員也知道顧美美能夠進入會務組的內幕,打心眼裡看不起顧美美,但是……那名會務組成員也知道,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能賣B也是一種本事,同時她也知道得罪顧美美就等於變向地得罪了朱建,對於她今後的發展很不利,所以強忍著內心的鄙夷,回答了顧美美的詢問。
「我想看一下他的個人信息。」顧美美不見棺材不落淚。
面對顧美美提出的要求,那名會務組成員有些不耐煩地指了指電腦上裴東來的信息,道:「你自己看吧。」
顧美美聞言,湊近電腦,努力地睜大眼睛,試圖讓自己看清楚一些。
姓名:裴東來。
單位:東海大學。
職務:東海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工商管理專業學生,賈培元校長閉門弟子。
備註:將在會議上進行發言。
很快的,一條條信息呈現在了顧美美的眼前。
看到這一切,顧美美的瞳孔陡然放到最大,臉上再次被震驚的情緒所佔據。
「他是經濟領域泰山北斗賈培元的閉門子弟?還將在此次會議上進行發言?」電腦前,顧美美像是徹底呆了一般,喃喃自語。
這一刻,儘管她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接受這一切,可是事實和理智告訴她,這一切不可能有錯!
因為……她不相信會務組的人會把參會人員的信息弄錯。
同時,她也知道裴東來確實就讀於東海大學。
如此一來,裴東來成為賈培元的弟子,並且要在會議上進行發言,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
「您好,請出示您的身份證,以便我們查詢給您發參會卡。」不等顧美美從打擊中回過神來,那名會務組的成員站起身,衝著走到登記處的秦冬雪露出一個職業化的燦爛笑容。
那名會務組成員的話將顧美美從打擊中拉回現實,她下意識地抬起頭。
下一刻。
秦冬雪經過化妝的絕世容顏呈現在了顧美美的視線裡。
咯登!
看到曾經和自己同樣被評為沈城一中校花的秦冬雪,披著一件貂皮大衣,裡面穿著一套職業套裝,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顧美美的心臟沒來由一緊。
因為來到燕京讀書,因為……有了朱建這樣一個身為紅京會會員的男友,顧美美不但知道秦冬雪屬於秦家的後代,甚至……還知道秦冬雪已經被葉崢嶸內定為太子妃了。
而號稱太子的葉崢嶸,是讓她男友朱建可以去跪下舔皮鞋的存在!
「哼,還不是因為這次考試題簡單,要不她哪能考這麼高?」
「呦,真沒想到平時裝得像是聖女一般的秦冬雪同學也會安慰人啊,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耳畔迴盪起當初對秦冬雪的冷嘲熱諷,望著如今讓自己連高攀都沒有資格的秦冬雪,顧美美像是舞台上的小丑,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在顧美美那顆虛榮而脆弱的心臟差點碎裂的同時,秦冬雪也認出了顧美美,她沒有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和顧美美打招呼,而是在接過參會卡的同時,隨意地看了顧美美一眼,便跟隨會務組成員走向電梯口。
秦冬雪那輕輕的一瞥,就像是一記有力的耳光抽在了顧美美的臉上。
虛榮心很強的她,本能地認為秦冬雪故意裝作不認識她,報復她當年對秦冬雪冷嘲熱諷。
秦冬雪是在報復,不過卻是報復顧美美當初侮辱、陷害她的男人!
很多內心脆弱的人在遇到挫折的時候,總會尋找和自己同病相憐的人,然後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
此時的顧美美便是如此。
儘管被秦冬雪打擊得體無完膚,但是……一想到曾經和秦冬雪談過戀愛的裴東來會比自己『更痛苦』,她心裡當下舒暢了許多不說,目送著秦冬雪離開,心中冷笑不已:「裴東來啊裴東來,你以為你能參加今天的會議進行發言就很牛?嘿,你做夢也想不到,這個會議是給一些人鍍金的,而你只是承托他們的配角罷了!
至於……你和裴東來的戀情?嘿,身為草根的你從出身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你的命運——你撐死也只能做一個鳳凰男罷了!
秦冬雪的世界不是你能夠進入的——想必,當你知道秦冬雪的真實身份和她被內定為太子妃那一刻,你的表情一定會非常精彩吧?」
只是——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那個被她當成草根的少年,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這一切。
當顧美美通過裴東來利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的同時,裴東來進入會場後,先是在會場搜尋秦冬雪的身影,結果發現秦冬雪還沒有到場。
對此,他與昨天賈培元介紹給他認識的那些經濟學家依次打招呼,然後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因為會議即將召開,除了要坐在主席台上的那些代表人物外,其他的參會人員基本都已到場,他們坐在擺有自己姓名卡的地方,低聲交談著什麼。
與此同時,負責對會議進行直播的體制內記者們做著最後的準備,不但將攝像機對準了主席台,而且又對攝像機檢查了一遍,確保萬無一失。
通過變態的視力,裴東來能夠清晰地看到主席台上總共擺著七人的姓名卡,其中居中的是某位主管經濟的副g級大佬,而位於那位大佬身旁的則是三部委的負責人,除此之外,還有賈培元、陳子曰和在多個委員會掛職和賈培元一樣走書生輔政路子的宋金。
嗯?
隨後……就當裴東來的目光從主席台挪開的時候,他的餘光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會場門口,心中沒來由一顫。
「唰!」
剎那間,那道出現在會場門口的身影吸引了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人的目光。
一種叫做驚艷的情緒幾乎出現在了所有的目光中。
驚艷,不是因為她的絕世容顏。
驚艷,是因為她的過人才華!
對於今天前來參加經濟學術研討會的經濟專家而言,他們都知道,陳子曰和賈培元一樣屬於真正的為人師表,他們挑選弟子不會考慮對方的身份、地位,只注重一點:才華。
對此,他們都很清楚,秦家女孩能夠被陳子曰看中收為弟子,並非因為她的頭頂有著秦家的光環,而是她過人的才華。
燈光下,裴東來注視著那個讓自己朝思墓想的身影,饒是他早已練就了一顆絕對堅強的心臟,心跳也沒來由地加快,眸子深處隱隱流露著幾分激動與興奮。
不過,他卻沒有站起身,也沒有向裴東來揮手示意,只是靜靜地注視著。
相比裴東來而言,秦冬雪眸子深處所掩藏的激動與興奮更濃——她一邊走向自己的位置,一邊在偌大的會場裡尋搜尋著裴東來的身影。
一個,兩個,三個……
她看得是那樣的仔細,生怕漏掉其中一個人。
儘管秦冬雪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找了,可是……因為會場實在太大,參會人員實在太多,直到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依舊沒有在人群中搜尋到裴東來的身影。
但是——
秦冬雪沒有放棄!
待她走到自己的座位旁邊後,她沒有立刻入座,而是依然不甘心地繼續尋找。
隨後……不等秦冬雪在人群中找到裴東來,一行八人出現在了會場門口。
他們之中,除了葉崢嶸外,其他都要坐在主席台上,算得上此次會議的主角。
八人的到來再次吸引了參會人員的注意力。
在參會人員的注視中,葉崢嶸朝著秦冬雪身旁那個空著的位置走了過去,而其他七人則是走向了主席台。
眼看秦冬雪無視了走向主席台的七位主角,站在座位旁邊,在人群中搜尋著什麼,即將走到秦冬雪身旁的葉崢嶸眉頭微微一挑,忍不住朝著裴東來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清晰地看到裴東來和秦冬雪一樣,無視了七位主角,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秦冬雪。
他的眼睛微微瞇起,眸子裡精光閃爍。
秦冬雪心中一動,順著葉崢嶸的目光看去。
下一刻。
她看到了那張早已鏤刻在她內心深處的臉龐。
那張臉龐的主人無視了葉崢嶸不懷好意的目光,對著她露出一個乾淨的笑臉。
葉家大少,
秦家金枝,
裴家少年,
終相見。
第350章 登台亮相
眸子裡呈現出那個熟悉的乾淨笑臉,秦冬雪心頭沒來由一顫,隨後……她像是被施用了魔法一般,呆呆地看著那張早已鏤刻在她內心深處的熟悉面孔。
他瘦了。
她心頭微微一痛。
看著,看著,秦冬雪赫然看到裴東來對她做出一個示意的動作,她如夢初醒,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完全無視走到她身旁的葉崢嶸,坦然自若地坐在了椅子上,將目光投向了主席台。
眼看秦冬雪將自己當成了空氣,身為葉家大少的葉崢嶸的表情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他就彷彿不認識秦冬雪一樣,默不作聲地坐在了秦冬雪的身旁。
隨後……當那名主管經濟的大佬帶著三個部委的負責人和賈培元、陳子曰、宋金三人入座後,兩年一度的虛擬經濟學術研討會正式開始。
按照會議慣例,身為此次會議主辦方的fg委負責人李主任先是介紹了出席會議的領導和代表,每一次介紹過後,在參會人員熱烈的掌聲中,主席台上的大佬們都會示意。
待介紹完出席會議的領導和代表後,李主任又介紹了會議安排,根據會議安排,由主管經濟的那位大佬率先講話,然後再由身為主辦方的他講話,之後才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學者們登台,簡單地講述自己的論文和模型,最後由十人組成的評審團對所有論文和模型進行一一評審,選出前三名。
那位主管經濟的大佬西裝革履,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和許多手握重權的大佬一樣,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同志們,隨著社會的發展與進步,虛擬經濟的重要性早已凸顯,如何處理好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的關係成為了各國經濟學家研究的命題。2000年,第一屆全國虛擬經濟研討會成功召開,此後會議每兩年召開一次,通過經濟領域同志們的不懈努力,虛擬經濟理論逐步走向成熟……」
那位主管經濟的大佬是第一次出席虛擬經濟研討會,講話簡短精悍卻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虛擬經濟的重要性和我國虛擬經濟的發展歷程,獲得了熱烈的掌聲。
相比而言,第二個發言的李主任用大量的數據和兩次金融危機說明了虛擬經濟的重要性,以及虛擬經濟和國家宏觀調控的密切聯繫。
一般而言,無論什麼性質的會議,只要是領導發言,掌聲都不會少。
李主任也一樣,雖然他的講話有些繁瑣,但言之有物,一樣贏得了熱烈的掌聲。
李主任的講話結束後,一名在南關大學任職、身為南關大學虛擬經研究中心的一名中年男人登台發言,命題是:《虛擬經濟的框架及理論意義》。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的發言是南關大學虛擬經濟研究中心所有成員的研究結晶,水準頗高,贏得了滿堂彩不說,也讓野路子出身的裴東來開闊了眼界。
接著上台發言的是財經大學的某位在經濟領域名聲不小,並且對虛擬經濟頗有研究的老教授,他將自己對於虛擬經濟的最新研究結果進行了論述。
隨後……幾位登台的基本都是在經濟領域多少有些名氣的經濟學家,而且研究虛擬經濟多年。
他們的論文和模型基本全是在原有成型的理論和基礎上稍作突破,雖有亮點,可是……談不上創新。
這讓此次前來參加會議的領導和經濟領域人士多少覺得有些失望,同時也將希望寄托在了後面幾位發言的參會人員身上,尤其是秦冬雪和裴東來兩人——他們一致認為兩人是代表陳子曰和賈培元發言,這也就是說,兩人是將兩位經濟領域泰山北斗的研究結果論述給所有人看。
十點三十分的時候,當第六位發言的參會人員在眾人的掌聲中下台後,秦冬雪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唰!」
秦冬雪的起身,令得現場絕大多數人將目光投向了她,其中一些聽得有些昏昏入睡的參會人員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期待著秦冬雪,或者說秦冬雪背後的陳子曰能夠帶來新的東西,讓人眼前一亮。
和那些參會人員不同,裴東來期待的是秦冬雪的表現——他從蘇詩韻那裡得知,秦冬雪的論文和模型很大程度上是獨立完成的,身為秦冬雪導師的陳子曰只是幫其完善,並沒有改變其論文和模型的中心思想。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老師,大家早上好。」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秦冬雪出現在了講台上,她先是面帶微笑地對主席台的領導和台下的參會人員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才開始自己的發言:「我是來自燕京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的學生秦冬雪,今天,我的發言主題是《虛擬經濟與金融危機的關係》……」
儘管是面對包括那位主管經濟在內的大佬在內的諸多大佬和全國所有知名的經濟學家,可是……秦冬雪站在台上,絲毫不顯得緊張,她不急不躁地利用投影儀講解了她的論文,並且向所有人展現了她獨立完成的模型。
相比前面那些發言的人而言,秦冬雪的論文命題範圍較小,而且有許多不成熟的地方。
論文不是出自陳子曰之手!
秦冬雪發言沒多久,幾乎所有參會人員心中都明白了這一點。
儘管秦冬雪的發言不是陳子曰親手操刀的論文,而且有不少瑕疵,可是卻對命題研究得十分透徹,提出的許多觀點都是以前沒有的,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等秦冬雪結束自己的發言後,她贏得的掌聲遠遠多於之前的那些學者、專家。
畢竟,學術研討會,以研究、討論為目的,如果你只是拿出已經成熟的理論、體系、模型,那還研究個錘子。
面對潮水般的掌聲,秦冬雪的臉上綻放出一個開心的笑容,隨後再次對著主席台和台下分別鞠躬,同時朝著裴東來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才下台。
望著秦冬雪走來,葉崢嶸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玩味的目光。
如果說以前的他,只因為秦冬雪挑釁了他葉家大少的尊嚴,想讓秦冬雪臣服在他的腳下,成為他加冕儀式上的點綴的話,那麼,聽完了剛才秦冬雪的論文後,葉崢嶸覺得秦冬雪要比他想像中的更為出色一些。
因為……同樣對經濟頗有研究的他和許許多多的經濟學家一樣,看得出秦冬雪的論文看上去並非出自陳子曰之手。
察覺到葉崢嶸所流露出的玩味目光,秦冬雪沒有理會,而是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期待著裴東來的發言。
以她對裴東來的瞭解。
她相信,那個曾經充滿一身怨氣和一身傲骨的少年,絕對會和她一樣,拿出自己的東西,而是用自己導師的研究成果充門面。
隨後登台的並非裴東來,而是黃鶯,她的發言主題是:《如何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的關係》。
相比秦冬雪的發言主題而言,黃鶯的主題要大的多,而且也是國內乃至世界上所有經濟學家共同研究的命題。
因為……不少參會人員都知道黃鶯的爺爺在退居二線之前,是權力中樞某位主管經濟的大佬,對此,他們對於黃鶯的登台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在他們看來,年紀輕輕便進入某個重要機關工作的黃鶯在如此重要的會議上登台,只是為了鍍金,為今後的仕途做鋪墊罷了。
然而——
隨著黃鶯的開口,那些報以不屑態度的經濟學家和各部委大佬們臉色變了。
因為……他們聽得出,黃鶯的發言雖然主題很大,可卻言之有物,而且注入了許多新觀點,提出了許多新的發展方向,其中不少觀點和新的發展方向都和上面即將實施的政策不謀而合。
「啪……啪……」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不等黃鶯的發言結束,會場裡邊響起了潮水般的掌聲。
對於那些經濟學家和大佬而言,他們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黃鶯的發言並非自己的研究結果,可是……他們不在意這一點,同樣的,他們也不會不會在意黃鶯利用別人的研究成果鍍金這種手段是否卑劣。
他們只知道,黃鶯的發言非常精彩,引人深思。
五次掌聲。
在黃鶯短短二十分鐘內的發言中,來自全國各地的經濟學家送給了黃鶯五次掌聲,其中當黃鶯結束發言後,掌聲持續了足足一分鐘。
耳畔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葉崢嶸忍不住扭頭看了秦冬雪一眼,嘴角勾勒出了一道愉悅的弧度。
秦冬雪秀眉微微一挑。
似是察覺到了秦冬雪隱藏的憤怒,葉崢嶸淡淡一笑道:「如果他拿出自己的東西,根本無法上檯面;如果他像你一樣以自己的東西為基礎,讓賈培元加以修改、完善,也不可能有所作為;甚至……即便是他拿出賈培元親手操刀的論文也不可能比黃鶯手中的這篇論文更為出色——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何況是一個智囊團?」
秦冬雪一臉不屑。
「秦冬雪,我知道你不屑這樣的手段,可是……你想過沒有,他來參加此次經濟學術研討會最終的目的是獲得踏進秦家大門的籌碼,讓你的長輩們高看一眼。」
葉崢嶸臉上笑容不減:「事到如今,不管你承不承認,這一局,他輸了,毫無懸念!」
「下面有請東海大學裴東來上台發言。」
葉崢嶸的話音剛落,主持人的聲音響起。
燈光下。
裴東來面色平靜地起身。
「他既然來了,就不會輸。」
秦冬雪凝視著裴東來那孤傲的身影,像是在回答葉崢嶸,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第351章 震驚四座(上)
「唰!」
隨著裴東來的起身,整個會場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裴東來身上。
他會和之前陳子曰的學生一樣拿出自己的論文和模型嗎?
望著裴東來那挺直的脊樑,不少參會人員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沒有答案。
對於他們而言,在裴東來開口之前,他們不可能知道這一點。
會。
這是賈培元那些經濟領域朋友心中的答案。
因為……在他們看來,如果裴東來的發言若是賈培元的研究結果,那麼賈培元就不會說會出裴東來會給他們驚喜這種話了。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想到眼界極高的賈培元曾對他們誇下海口,他們一個個均是露出了期待的表情,期待裴東來的發言。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他們參加今天會議最主要的目的——他們實在很想知道,裴東來到底憑借什麼讓一向低調的賈培元罕見地對他們誇下海口、甚至大肆吹噓。
賈培元同樣也在期待。
只是——
他期待的不是裴東來的發言,而是裴東來今天發言將在國內乃至國際經濟領域將引起多麼大的轟動。
期待之餘,賈培元那張老臉上也隱隱流露出了幾分無法掩飾的激動。
原本陳子曰因為秦冬雪對於裴東來的過高評價,對於裴東來今天的表現也十分期待,如今見賈培元激動得有些不能自已,他心中基本可以確定裴東來會和秦冬雪一樣會拿出自己的東西。
確定這一點的同時,因為賈培元的反常表現,他心中對裴東來的期待值也是呈直線上升。
隨後……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步伐平穩地走上台。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老師,大家早上好。」
如同之前秦冬雪一樣,裴東來先是對著對主席台的領導和台下的參會人員鞠躬問好,然後才開始自己的發言:「我叫裴東來,來自東海大學,是賈培元老師的學生。」
「說實話,作為一名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在這種會議上拿出自己的論文和模型,我覺得有點不自量力。不怕你們笑話,幾個月前,當我的老師讓我做一個關於虛擬經濟的模型時,我感到很震驚,甚至認為他在開玩笑。」
講台上,裴東來沒有如同其他人那樣一上去便講自己的模型和論文,而是坦然自若地說起了一堆在很多人看來跟本次會議無關的話:「結果,我的老師告訴我,他相信我可以完成他交給我的任務。為了感謝他的知遇之恩,為了不讓他失望,我用我最大的努力完成了他交給我的任務。」
「在正式發言之前,我想藉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對我的老師賈培元老先生說一聲謝謝。」
隨後……待不少人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裴東來對著主席台上的賈培元,深深鞠了三躬:「謝謝您對我的知遇之恩,謝謝您對我的信任,也謝謝您讓我可以站在這裡,通過聆聽其他老師的發言而受益匪淺。」
「啪……啪……」
雷鳴般的掌聲在安靜的會場裡響了起來,在大多數參會人員看來,暫且不提裴東來接下來要發言的內容是否值得一聽,只是裴東來放低姿態、虛心請教的態度以及對賈培元的感恩,便讓他們對裴東來產生了極好的印象。
而以宋金為首暗中幫助葉崢嶸的那些人,聽完裴東來的話後,紛紛覺得裴東來為了保留自己和賈培元的臉面,先在發言之前間接地認輸,以便於後面不會太尷尬。
沒有在意主席台上宋金帶著幾分嘲弄的笑容,賈培元面對裴東來的感謝,臉上的激動與期待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欣慰。
「今天,我的發言主題是《論虛擬經濟的新體系》。」
十幾秒鐘後,掌聲漸漸落下,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面色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發言主題。
虛擬經濟的新體系?!
嘩!
裴東來的話就彷彿朝安靜的會場裡丟入了一顆重磅炸彈一般,當下令得台上、台下的人炸了鍋。
無論在任何領域,一個成熟的體系要經過很長很長時間的研究、論證、實踐才會成立。
而在人類歷史上,無論在哪個領域,能夠獨自創立一套被認可的體系的人,基本都可以寫入史冊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以「虛擬經濟的新體系」為發言主題,這帶給參會人員的震撼可想而知?
「不知天高地厚。」
主席台上,宋金不屑地哼了一聲。
不光是宋金,不少參會人員都覺得此時的裴東來如同他剛才自己所說的那樣,實在太不自量力了——在他們看來,就算是號稱經濟領域泰山北斗的陳子曰和賈培元也沒底氣和能力說要創建虛擬經濟的新體系,何況裴東來這樣一個連茅廬都沒出的小年輕?
似是察覺到了那些參會人員的不屑表情,葉崢嶸嘴角微微一翹,勾起一個譏諷的弧度。
葉崢嶸身旁,秦冬雪沒有在意葉崢嶸嘴角瀰漫的譏諷笑容,準確地說,這一刻的她,彷彿與周圍的一切隔離了一般,眼裡只有裴東來一個人!
「虛擬經濟體系由M1、M2、M3、M4等體系組成,這些體系從不同的角度闡述了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虛假經濟的關係,以及其重要性。」
沒有理會自己的發言主題所引起的嘩然,裴東來的表情依舊平靜如水:「我個人認為,這些體系還揭示了在地球村一體化中,國際貨幣的漲、縮趨勢及現狀——國際剩餘美元的運動,讓包括我國在內的許多國家被動地圈進了國際虛擬經濟漩渦,或者說戰爭!如何應對這場戰爭,是我們在座所有人需要思考的問題。」
「下面是我根據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虛假經濟彼此之間的關係為依據,以應對虛擬經濟戰爭為核心,製作的有關虛擬經濟的模型,也是我所說的虛擬經濟新體系,我自己定義為P(裴)1體系,請諸位領導和老師過目。」裴東來說著,操作鼠標,打開了自己花費幾個月時間製作的虛擬經濟模型。
「大言不慚。」
「口出狂言。」
「太不自量力了。」
原本很多參會人員都認為裴東來拿出一個唬人的主題當噓頭,如今見裴東來果真拿出了一個用大量數據矩陣組成的模型,連看也沒看便開口指責了起來。
一個毛頭小子能拿出虛擬經濟的新體系?
不要說他們,就連陳子曰和賈培元都沒有底氣敢說自己能夠拿出一個新的體系,裴東來卻說顯示在大屏幕上那個模型代表著虛擬經濟的新體系?
這不是在打所有人的臉嗎?
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諸位,我個人認為他的發言根本沒有必要進行了。」
會場登時一片嘩然,其中一名暗中支持葉崢嶸的參會人員站起身,道:「一個大學生弄出一套新的虛擬經濟體系,開什麼國際玩笑!」
「沒錯,這簡直就是胡鬧,這是對學術的不尊重!」
他的話一出口,當下引起了不少人附議。
「既然我的學生將他的傑作拿了出來,諸位為何不等過目之後再發表高見呢?」眼看不少人連裴東來的模型看也沒看,就一棍子打死,賈培元將話筒拿到身前,道。
眼看賈培元開口,那些沒有看模型便叫囂的參會人員看在賈培元的面子上將目光投向了屏幕,而包括陳子曰和賈培元那些朋友在內早就對裴東來充滿期待的人則早早地將目光投向大屏幕。
一時間,會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獨立完成的模型,而裴東來則是依舊一臉平靜地站在台上。
「各位領導、老師,如果你們有什麼問題和觀點,可以直接提出來,我會給予與回答。」不知過了多久,裴東來發現安靜的會場出現了議論的聲音後,再一次開口了。
「說實話,我看不懂你的模型是什麼東西,你確定它可以代表一種體系?」裴東來的話音剛落,之前開口那名暗中支持葉崢嶸的參會人員開口了,語氣充滿了諷刺的味道。
「抱歉,既然您無法看懂,那麼我無法給予回答。」
面對對方找茬,裴東來不再像一開始那般低調,而是露出了鋒芒的一面,語氣相當不客氣。
「嘿,你問問你那個爛玩意,誰能看懂?」
一般而言,研究學術的人都頗為傲氣,那名參會人員本來就因為暗中支持葉崢嶸對裴東來不爽,如今見裴東來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表現得十分高調,當下怒了。
「我看不懂。」
「我也看不懂。」
……
他的話音一落,不少人都紛紛搖頭,表示他們也看不懂裴東來弄出來的模型。
聽到那些人附議的話語,發現那些人不再管看裴東來弄出的模型,那名針對裴東來的參會人員一臉冷笑,似乎在等著看裴東來和賈培元的笑話——模型雖然不是出自賈培元之手,但既然被裴東來帶到了這裡,必然是經過賈培元過目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裴東來弄出一個大家都看不懂的破玩意,賈培元自然臉上無光。
「我看得懂!」
就當很多人因為看不懂而將目光從大屏幕上挪開的時候,陳子曰開口了。
話音落下。
那個和賈培元一樣被譽為經濟領域泰山北斗的老人,欣喜若狂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第352章 震驚四座(中)
對於色狼而言,他們見到極品妹紙會兩眼發直,會激動;對於吃貨而言,他們見到美食會暗吞口水;對於收藏家而言,他們見到奇珍異寶會萬分激動。
對於和賈培元一樣身為經濟領域泰山北斗的陳子曰而言,他不為錢、不為利,只為研究學術——他將他的一生都奉獻到了對學術的研究之中。
他對於學術研究的熱愛完全不亞於色狼對於極品妹紙的垂簾!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當他看懂裴東來拿出來的模型後,心中的震撼和激動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以至於他完全不顧形象,不顧身份,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察覺到陳子曰的反常舉動,賈培元並沒有感到驚訝。
是的!
哪怕一點點也沒有……
對於賈培元而言,他在幾個月前之所以讓裴東來去研究虛擬經濟模型,初衷是想指導幫助裴東來完成一個虛擬經濟模型,讓裴東來在學術研究方面有所建樹,讓裴東來多一張底牌,多一份籌碼!
如此一來,就算日後裴東來把持不住自己,在黑道領域犯下罪,上面追究起來也會網開一面。
因為抱著這樣的初衷,一開始的時候賈培元壓根沒有想過裴東來能夠拿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研究成果來。
為此,當裴東來拿出費盡心血研究出的虛擬經濟模型和其所代表的p1體系後,賈培元內心的震撼完全不亞於此時此刻的陳子曰。
在他看來,裴東來所研究出的模型和其代表的體系,完全可以申請這一屆諾貝爾經濟學獎!
這也是他敢拍著胸脯對自己在經濟領域那些好友誇下海口的原因。
賈培元因為提前看過裴東來的模型並且研究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心中有數,所以對於陳子曰的反常舉動不感到驚訝,其他人則不一樣了。
無論是台上的諸位大佬和宋金,或者說是台下那些經濟學家,他們聽到陳子曰說出「我看得懂」這句話後,滿臉激動地從座位上跳起來後,當下怔住了。
陳子曰是誰?
經濟領域泰山北斗。
既然陳子曰說自己看得懂,那麼證明裴東來拿出來的模型不是破爛玩意,而是有料的。
而陳子曰表現得如此激動,那麼足以證明,裴東來拿出來的模型不是有料,而是非常有料!
「呼……呼……」
起身後,陳子曰似乎也覺得自己太過激動了,他先是連續做了兩個深吸,調整了一番情緒,然後苦笑道:「抱歉諸位,我實在太激動了。」
沒有人吭聲,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陳子曰。
「原本我的學生告訴我,你一定會戰勝她,我不信。」
主席台上,陳子曰調整了一番情緒後,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目光中有讚賞,更多的則是震驚:「現在我信了——雖然我還沒有完全搞懂你這個模型,但我看得出這的確是一個極為深奧的模型,至於……能不能代表一個體系,我現在還無法確定。」
嘩啦!
聽到陳子曰的話,那些參會人員再次一片嘩然,原本安靜的會場再次變得熱鬧了起來。
其中,那些多少看懂一部分的人則是像發現了自己心愛的寶貝一樣,依然盯著大屏幕,絞盡腦汁地推敲著裴東來的模型,而那些因為時間太短沒有看懂模型的參會人員則是一個個均是露出了一臉尷尬的表情。
因為……他們看不懂裴東來的模型不是因為那模型是破爛玩意,而是他們自身水平有限!
其中,那名叫明輝的經濟學家最為尷尬!
因為暗中支持葉崢嶸外加對裴東來突然表現出的狂傲很不滿,之前的他對裴東來冷嘲熱諷不說,還煽動那些看不懂的人一起出言打擊裴東來。
如今,明輝見陳子曰站出來說裴東來的模型很深奧,這讓他有一種被打臉的感覺。
尷尬之餘,他又看了幾眼那個模型,確定沒有見過,也無法看懂後,皺眉道:「陳老,您確定他的模型很深奧?我記得您剛才說,您也沒有完全搞懂,我個人還是覺得他在故弄玄虛。」
沒有回答。
沒有理會。
陳子曰完全將明輝的話當成了放屁,而是沖站在台上一聲不吭的裴東來問道:「我記得你剛才說,如果我們有什麼疑問可以提出來,你會給予解答。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提幾個問題,你現場解答一下,怎麼樣?」
「陳老師,您請說。」
之前,無論是面對台下一些人的指責和嘲笑,還是面對陳子曰的讚揚,裴東來都表現得很平靜。
此時,面對陳子曰的提問,裴東來依舊一臉平靜,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態,那感覺似乎他早已預料會發生這種情形似的。
而事實的確如此!
因為……他拿出的虛擬經濟模型,的確代表了虛擬經濟的一個新體系,甚至……這個體繫在國際金融領域掀起了十二級地震,更是引爆了一場不見硝煙的金融戰爭!
只是……
這一切,發生三年後。
根據蕭飛的記憶,這個模型由美國一位享譽全球的著名經濟學家和他的研究團隊歷盡八年時間研究,最終在三年後研究出雛形,並且被美國當局所利用,從而在全球範圍內發動了一場史無前例的金融戰爭,瘋狂地掠奪了包括我國在內諸多國家的財富。
一開始,為了減少損失,上面聚集了國內所有知名經濟學家匯聚一堂,研究對策,結果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危急時刻,上面在找到蕭飛,給蕭飛下達了一個特殊的任務——調查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
蕭飛不負眾望——他潛入美國,不但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而且通過特殊手段弄到了由那位著名經濟學家和其團隊所研究的學術成果,並且記下了那個代表著虛擬經濟新體系模型的所有數據矩陣。
而如同裴東來自己所說,他一開始接到賈培元的任務時,認為賈培元在開玩笑——那時候的他,壓根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出虛擬經濟領域的模型。
只是——
為了不辜負賈培元的良苦用心,裴東來硬著頭皮去完成,結果在完成期間再次與蕭飛的靈魂產生了融合,從而獲取了這方面的記憶。
因為……蕭飛記憶裡的模型只是一個雛形,那些數據矩陣沒有完全組合在一起,裴東來只好花費大量時間去研究、瞭解那些數據矩陣,然後一次又一次地去排列組合,最終將所有的數據矩陣組合在了一起,組成了現在這個模型。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對於這個模型的瞭解和理解程度比賈培元都要高,自然不會害怕有人提問。
見裴東來點頭答應下來,陳子曰又是一陣激動,激動之餘一口氣將六個他無法想明白的問題全部問了出來。
「不好意思,我實在太激動了,這樣吧,我重新說,一個一個問。」一口氣提出六個問題後,陳子曰意識到了什麼,苦笑一聲。
裴東來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陳老師,我都記住您的問題了,我先回答您的第一個問題:這個體系中,虛擬經濟和實體經濟之間的聯繫和區別是什麼。」
陳子曰點頭,滿臉期待地看著裴東來,等待著裴東來解答。
不光是陳子曰,那些參會人員和大佬們,無論是否看懂了模型,都和陳子曰一樣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其中,那些隱約看懂一些的參會人員如同陳子曰一樣滿臉期待,而那些沒有看懂的人則多少抱有一些遲疑態度。
至於……之前很牛掰對秦冬雪說裴東來這一局輸定了的葉崢嶸,他看不懂裴東來拿出的模型不說,還因為此時的裴東來成為全場唯一的焦點而微微挑起了眉頭。
而他身旁的秦冬雪則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裴東來。
和之前不同的是,她的臉上有的不再是信任,而是激動與驕傲!
隨後,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開始回答陳子曰提出的六個問題。
裴東來回答完第一個問題過後,那些之前隱約看懂模型一部分的人,恍然大悟,而那些沒有看懂的人經過提醒,也是捕捉到了什麼,再次看向模型的時候,多少能夠看懂一些了。
裴東來回答完第二個問題過後。
那些看懂模型一部分的人,紛紛拍手叫好,而那些之前沒看懂的人則是一臉尷尬,恨不得趕緊離開會場。
裴東來回答完第三個問題過後。
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第四個問題過後。
掌聲更為猛烈。
裴東來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過後。
全場寂靜。
除了葉崢嶸和那些暗中支持他的人,包括陳子曰在內,所有人都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年僅二十歲的他,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陳老師,您還有問題嗎?」
安靜的會場裡,裴東來再次開口,面色依舊平靜。
「我暫時只有這六個問題。」
裴東來的話讓陳子曰從震驚中回過神,他苦笑著答了一句。
「我有問題!」
「我也有問題!」
「為什麼……」
……
陳子曰暫時沒有問題了,其他那些經濟學家則是像瘋了一般,爭先恐後地舉起手,迫不及待地想讓裴東來解開他們心中的疑惑。
一時間,整個會場亂成了一鍋粥。
第353章 震驚四座(下)
「諸位,請安靜一下。」
眼看台下那些經濟學家們都瘋狂了,主持人只得出聲阻止。
「我個人認為,如果讓大家這麼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下去,會議恐怕到晚上十二點也無法結束。」待會場安靜下來後,主持人苦笑道。
「那就到晚上十二點吧!」
「就是,我年輕的時候曾經為了研究學術三天三夜沒合眼呢,到十二點算什麼?」
主持人的話一出口,不少人出聲回答,場面異常火爆,不少人被逗樂了,會場的氣氛也稍顯放鬆。
主持人見狀,先是看了一眼身旁那位主管經濟的大佬,見對方微微頷首後,知道對方將決策權下放到了自己手上,於是說出了自己的提議:「我建議由裴東來同志對他的模型和論文進行闡述,這樣可以解開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也是最省時間的辦法。大家覺得如何?」
「好!」
參會人員異口同聲。
「裴東來同志,那就辛苦你了。」主持人微笑著看了裴東來一眼,心中暗道葉崢嶸今天恐怕要顏面掃地了。
他不但是葉崢嶸所在那棟機關大樓的一把手,而且是葉崢嶸爺爺葉石的嫡系手下,是葉家梯隊的中堅力量!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不但知道裴葉兩家的歷史淵源,還知道秦冬雪因為裴東來拒絕了與葉崢嶸訂婚,導致秦葉兩家聯姻的計劃擱淺。
因為知道這一切,所以他很清楚,如果裴東來在今天的會議上大放異彩,對於葉崢嶸而言代表著什麼。
可是……
事到如今,他無法去顧慮葉崢嶸的感受了,而是要滿足諸多經濟學家的迫切需要——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如果他按照規定,以裴東來發言時間已到為理由讓裴東來下台的話,台下那些已經陷入瘋狂的經濟學家們會用吐沫將他淹死!
「好。」
裴東來對著主持人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從頭開始講解自己的模型和論文:「經濟的本質是一套價值系統,包括物質價格系統和資產價格系統……」
一個小時後。
按照會議的安排,所有參會人員要去用餐,可是……全場沒有一個人離開。
兩個小時後。
不少參會人員的肚子餓得呱呱叫,卻沒有一個人提議先去用餐。
三個小時後。
裴東來結束了自己的發言。
「啪……啪!」
掌聲引爆全場,久久不息,彷彿要將屋頂掀翻。
面對震耳欲聾的掌聲,裴東來的臉上沒有露出驕傲的神色,而是如同其他發言的參會人員一樣,分別對著主席台和台下鞠躬。
做完這一切,他才緩緩走下講台,走向他的位置。
「好!」
眼看裴東來走下講台,身為目前最具有世界聲譽的華人經濟學家代表人物之一,在南港大學經濟金融學院擔任教授的古逸站起身,拍手叫好。
嘩啦!
古逸這一起身,台下那些幾乎可以代表整個經濟領域學術界的經濟學家們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接二連三地站起身,為裴東來鼓掌。
看到這一幕,主席台上,那位主管經濟的大佬也站了起來,緊跟著,主席台上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儘管身為葉石智囊團代表人物之一,暗中支持葉崢嶸的宋金很不想起身。
可是……
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起身丟的不是裴東來的臉,而是他自己的臉!
主席台下,那些以宋金旗幟的經濟學家們見宋金起身,一個個也不情願地站了起來,滿臉尷尬、憋屈地如同周圍人一樣為裴東來鼓掌。
一時間,偌大的會場裡,除了葉崢嶸、黃鶯兩人外,其他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葉廳長,你看懂了嗎?」
秦冬雪居高臨下地看著葉崢嶸。
沒有回答。
葉崢嶸眼角肌肉一陣狂跳,臉色十分難看。
「哦,我差點忘記了,你雖然是哈弗商學院的碩士生,可是……剛才好像很多經濟學家都沒有看懂呢,那麼,你肯定也看不懂。」
秦冬雪臉上緩緩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我其實是想問——你聽懂了嗎?」
你聽懂了嗎??
秦冬雪輕描淡寫的話語像是一道驚天巨雷在葉崢嶸的耳畔炸響,又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紮在了他那顆驕傲的心臟上,將他葉家大少內心的驕傲戳出了一個大窟窿!
他渾身僵硬,啞口無言。
原本按照他的計劃,黃鶯登台發言的論文和模型是聚集了多位經濟學家心血的結晶不說,還迎合了上面下一步的許多政策。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覺得就算裴東來拿著賈培元的研究成果登台,也只有被秒殺的份!
而如今,被秒殺的是黃鶯的發言,是所有人的發言!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那篇論文和模型肯定不是裴東來弄出來的,是賈培元幫他弄的?」秦冬雪見葉崢嶸滿臉憋屈,眸子裡跳躍著憤怒的火焰,沒有像紅京會所的成員那樣畏懼,而是繼續微笑著問道。
沒有回答。
儘管葉崢嶸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可是他也知道,此時說這種話只是其取其辱。
「如果他拿出自己的東西,根本無法上檯面;如果他像你一樣以自己的東西為基礎,讓賈培元加以修改、完善,也不可能有所作為;甚至……即便是他拿出賈培元親手操刀的論文也不可能比黃鶯手中的這篇論文更為出色——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何況是一個智囊團?」
「秦冬雪,我知道你不屑這樣的手段,可是……你想過沒有,他來參加此次經濟學術研討會最終的目的是獲得踏進秦家大門的籌碼,讓你的長輩們高看一眼。」
「事到如今,不管你承不承認,這一局,他輸了,毫無懸念!」
「葉廳長,我知道你心裡是那麼想的,但是……你應該沒有忘記這些話吧?嗯,這是你之前對我說的話,一字不差。」
彷彿能夠洞穿葉崢嶸的心思一般,秦冬雪繼續微笑著開口,那看似輕描淡寫的話語,就彷彿拿著一把刀在葉崢嶸的臉上劃了一刀又一刀,讓葉崢嶸有種想殺人的感覺:「事到如今,你覺得,你敗了呢?還是他敗了?」
葉崢嶸閉上眼睛,眼角肌肉卻跳得更加瘋狂了。
「怎麼?葉廳長,葉家大少,你不敢面對現實了?你的驕傲呢?哪裡去了?」
秦冬雪字字珠璣:「你敗了,毫無懸念,而且……那個模型是出自他之手,而不是賈培元!」
「唰!」
葉崢嶸猛然睜開眼睛,望著居高臨下看著他,踐踏他自尊的秦冬雪,很想給秦冬雪一個響亮的耳光。
可是……
理智最終戰勝了他心中湧現的衝動。
他知道,如果他真那麼做了,不但會影響秦葉兩家的關係,而且會影響到他後面布的局,甚至還會讓他淪為燕京城乃至整個共和國的笑柄。
那樣一來,迎接他的不再是掌聲和尊重,而是鄙夷,他還將失去葉家的大量支持,淪為葉家的棄子!
眼看葉崢嶸強忍著憋屈,一聲不吭,察覺到周圍的人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秦冬雪停止鼓掌,將目光從葉崢嶸身上挪開,朝著遠處的裴東來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緩緩入座。
「賈老師,剛才那個模型應該是您的傑作吧?」
隨後……就當裴東來入座後,一直暗中觀察葉崢嶸,等待葉崢嶸指示的黃鶯,忍不住站起身,問道。
嗯?
愕然聽到黃鶯的話,全場絕大部分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賈培元——他們其中不少人也是這樣認為的,只是他們知道這種事情不適合明面上說出來。
「葉廳長,你的人似乎不甘心呢。」秦冬雪見黃鶯站了起來,淡淡道。
葉崢嶸眉頭緊鎖,內心很想阻止黃鶯自取其辱的做法,但也知道已經無法阻止。
「丫頭,你剛才拿出的那篇論文是你自己的嗎?」主席台上,賈培元見黃鶯起身提問,心如明鏡,不動聲色地問。
「唰!」
黃鶯臉色一變,沒敢回答。
「你不敢回答,那麼說明那篇論文和模型不是你的研究成果,嗯,如果你覺得我冤枉了你,我不介意對你提幾個問題。」賈培元不輕不重道:「只要你能夠回答上來,我為剛才的話道歉。」
黃鶯低著頭,一張臉憋成了豬肝色,無言以對。
「我知道,除了這個丫頭外,估計有不少同行也是這麼認為的。」
見黃鶯不敢吭聲,賈培元將目光從黃鶯身上挪開,一臉坦然,道:「所以,我耽誤大家一點時間,解釋一下。」
「對於我的學生而言,他此次前來燕京參加會議,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證明自己。」
賈培元說著,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抬頭挺胸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裴東來,一字一句道:「十一月底的時候,當他拿著剛才那份模型和論文去找我的時候,我沒有看論文,而是對他說了一句話。」
「我跟他說,我賈培元這輩子沒做過一件虧心的事情,問心無愧,但只要他點頭,我可以為他破例一次——我會將我做好的模型和論文給他,給他充門面。」
說到這裡,賈培元的耳畔迴盪著裴東來那天說的話,表情隱隱有些激動:「結果,他對我說:老師,請相信您的學生——我不會在燕京丟裴家的臉,更不會丟您老的臉!」
「曾經,我的學生為有我這個老師而感到驕傲,今天,我坐在這裡,我為有裴東來這樣的學生而感到自豪!」
安靜的會場裡,那個滿頭白髮,被譽為經濟領域泰山北斗的老人,滿臉激動,聲音洪亮,道:「因為……我所做的模型連跟剛才那個模型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
全場沉默。
賈培元那激動的話語通過擴音設備不斷地迴盪……再迴盪!
裴家少年站起身,對著講台上的賈培元深深鞠躬。
九十度鞠躬!
「葉崢嶸,今後,請你收起你那可笑的驕傲!」
秦家女孩紅著眼,含著淚,語氣卻森冷如冰。
第354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葉崢嶸,今後,請你收起你那可笑的驕傲!」
耳畔響起秦冬雪那冷颼颼的話語,餘光看到秦冬雪眼圈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地看著今天會議唯一主角的裴東來,葉崢嶸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人用重錘狠狠地錘了一下似的,劇痛無比。
「啪……啪……」
不等葉崢嶸說什麼,安靜的會場裡再次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久久不散。
掌聲落下的時候,裴東來早已入座。
而葉崢嶸雖然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打擊,可是出身於葉家的他,因為環境的影響外加從小便接受了精英式的教育和葉家不懈餘力的栽培,雖然無法完全像葉石那種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人物一樣做到喜怒不流露在臉上,可是隱忍力足以用恐怖來形容。
他非但沒有用語言反擊秦冬雪,相反,很快便調整了情緒,整個人像是沒事人似的,如同其他參會人員一樣,聆聽著主持人李主任的總結發言。
因為早已超出了會議的原定時間,所有參會人員和出席會議的大佬們都還沒有吃飯,李主任沒有滔滔不絕,他的發言十分簡短,對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人的發言進行了高度評價,其中以裴東來為最。
稍後,他便按照會議進程,讓十名知名度極高的經濟學家組成的評審團對在會議中發言的那些人的模型和論文進行評分。
「下面,有請XXX副XX程建同志公佈本次虛擬經濟研討會學術研究比拚結果。」待評審團的代表統計完成績將結果送到主席台後,李主任再次開口。
聽到李主任的話,下面一片安靜,安靜不是因為他們期待結果,相反,在他們看來,結果已經很明朗了。
「下面,我宣佈本次虛擬經濟研討會學術研究比賽結果。」
程建從李主任手中接過成績排名,將話筒拿到身前,底氣十足,道:「獲得本次虛擬經濟學術研討會學術研究比拚第三名的是《虛擬經濟的框架及理論意義》的作者,南關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南關大學虛擬經研究中心成員馮國棟同志。」
「啪……啪……」
話音落下,台下的參會人員均是鼓掌給予祝賀,雖然他們知道馮國棟的論文和模型是整個南關大學虛擬經濟研究中心整體的結晶,但是也算是對整個經濟領域做了貢獻。
「獲得本次虛擬經濟學術研討會學術研究比拚第二名的是《如何處理虛擬經濟與實體經濟關係》的作者,sh部政策研究室黃鶯同志。」
「啪……啪……」
這一次,掌聲明顯少了很多,畢竟所有參會人員都知道以黃鶯的閱歷和能力,非但不可能拿出那樣一片結合政策的高水準論文和模型,甚至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而黃鶯在最後自取其辱的行為,讓台下不少以古板著稱的經濟學家們覺得很愚蠢。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又怎麼可能鼓掌祝賀?
「第一名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程建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陡然提高聲音:「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祝賀來自東海大學的裴東來同志!」
「啪……啪……」
程建的話剛一落下,原本安靜的會場就彷彿一壺燒開的開水,瞬間沸騰,掌聲震耳欲聾。
「下面,有請馮國棟同志、黃鶯同志和裴東來同志上台領獎。」待掌聲落下後,程建再次開口。
「啪……啪……」
掌聲又一次響起,不過比起之前為裴東來祝賀而言要小得多。
掌聲中,獲得第三名的馮國棟率先起身走向講台,裴東來第二個起身,而身為第二名的黃鶯是最後一個起身的。
燈光下,她的臉上再也找不到身為金枝玉葉的高高在上,也找不到初到會場時的胸有成竹,有的只是憋屈。
她只覺得自己被人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卻還得忍著,陪著那個人去領獎,作為那個人的陪襯,去見證他的傳奇!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比自己被人強行奪取了貞操還要痛苦!
她面無血色地、緩緩地站起身,跟在裴東來那孤傲的身影後面,像是行屍走肉一般,走向主席台。
與此同時,會場的門被人推開,三名穿著旗袍的會務組成員,拿著證書、獎盃走進會場。
她們穿著同樣的旗袍,擁有同樣出眾的長相、身材、氣質,甚至就連身高也一樣。
只是——
她們卻有著不同的心情。
其中,那兩名來自燕京某個機關,通過自身努力成為了頒獎禮儀小姐的女孩,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表情隱隱有些激動。
而通過男友朱建運作暗中取代另外一名優秀女孩,成為本次頒獎禮儀小姐的顧美美,臉上雖然也掛著笑容,可是……笑得比哭還難看,而且……她在走路的時候,小腿不斷地哆嗦著,似乎隨時都會跌倒一般——原本讓她值得驕傲、自豪的事情,如今變成了她的噩夢!
她無法接受那個在她心中窮有一身傲氣、今後最多只能成為鳳凰男的裴家少年,會以這種方式一鳴驚人。
燈光下,她努力地控制著自己臉上偽裝的笑容,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身軀,不讓自己跌倒,努力地不去看裴東來,可是……身為此次唯一主角的裴東來就彷彿這個會場最璀璨的明珠,令她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忽視裴東來的存在。
半分鐘後。
掌聲漸漸落下,裴東來、馮國棟和黃鶯三人依次走上主席台,其中,馮國棟走在最前面,裴東來居中,黃鶯落在最後面。
另外一邊,那兩名通過自身努力成為頒獎禮儀小姐的女孩,一前一後,讓顧美美走在了最中間。
「祝賀你,馮國棟同志,希望你再接再厲。」負責給馮國棟頒獎的是sw部的大佬,他滿臉微笑地握住馮國棟的雙手,然後從禮儀小姐端著的托盤中拿出證書和獎盃,頒發給了馮國棟。
「謝謝。」
馮國棟連聲道謝,雙手顫抖地接過象徵南關大學虛擬經濟研究中心榮譽的證書和獎盃,顯得十分激動。
「祝賀你,黃鶯同志。」
負責給黃鶯頒獎的是李主任,身為葉崢嶸所在機關的一把手和葉家梯隊的中堅力量,他自然知道黃鶯和葉崢嶸之間的關係,甚至……他還知道黃鶯此次是葉崢嶸放在檯面上的一個傀儡,一顆棋子,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能夠猜到黃鶯此時的心情,但是……他還是滿臉微笑地給予祝賀。
「謝……謝……」
黃鶯機械地道謝,機械地接過證書和獎盃,在接的過程中由於心緒不穩,雙手一抖,差點將證書和獎盃掉在了地上。
「自古英雄出少年。」
程建握住裴東來的手,心中感慨萬千,表面上卻是滿臉微笑:「裴東來同志,你的表現不但讓你的老師賈培元老先生為你感到驕傲、自豪,我也一樣,同樣,我相信今天來的所有人都會為你而感到驕傲!」
「謝謝。」
裴東來微笑著道謝。
「你的老師說,你今天是為了證明自己。現在,你做到了這一點,但是……我希望你能再接再厲,為我國的經濟發展做出更多的貢獻!」
「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裴東來點頭。
望著裴東來那張波瀾不驚的臉龐,程建一開始覺得有點疑惑,不過……當他想到此時站在前面這個少年的父親曾經在燕京城的所作所為後,又釋然了。
釋然的同時,他朝著站在他一旁的顧美美看了一眼,見顧美美像是躲瘟神一樣站在離他一米外,他的眉頭不由微微一挑,這個女孩實在太不長眼色了。
察覺到程建眸子裡一閃而過的不滿,顧美美如夢初醒,連忙朝前一步,試圖將證書和獎盃遞到程建身旁。
「啊……」
或許是由於太過緊張的緣故,顧美美小腿一軟,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後跌倒,嚇得發出一聲驚呼。
嘩!
顧美美這一跌倒,手中的托盤頓時一揚,證書和獎盃瞬間掉落。
察覺到這一點,顧美美的瞳孔豁然瞪到最大,彷彿被嚇傻了。
而包括程建在內所有主席台上的代表,似乎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間全怔住了。
「唰!」
裴東來見狀,雙手猛然揮出,當下將證書和獎盃接在了手裡。
「砰!」
顧美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摔得頭暈目眩,眼冒金星,不過目光卻是死死地盯著裴東來手中的證書和獎盃,使勁嚥了一口吐沫。
程建見裴東來接住了證書和獎盃,暗中鬆了口氣,卻是一臉冷若寒霜的表情,他沒有去責怪顧美美,只是皺眉看了身為此次會議主持人的李主任一眼,那意思彷彿在說:你是怎麼辦事的?
察覺到程建眸子裡湧現的怒意,李主任心中一驚,然後連忙壓低聲音對另外兩名禮儀小姐道:「把她扶起來。」
話音落下,李主任臉色陰沉地看了顧美美一眼,那感覺恨不得上去一刀宰了顧美美。
察覺到李主任眸子裡無法掩飾的怒意,顧美美猛然驚醒,隨後……心臟劇烈一抽,兩眼一黑,就地暈了過去。
偷雞不成蝕把米。
第355章 昨日重現
看到這一幕,李主任差點沒氣暈過去。
另外兩名禮儀小姐則是手亂較忙地扶起顧美美,攙扶著顧美美離開現場。
一時間,包括程建在內,主席台上的大佬們面色均是有些難看。
而坐在台下的葉崢嶸,則是再次皺起了眉頭——顧美美能夠成為會務組的一員是經過他點頭的,如今顧美美在主席台上出了洋相,讓諸位大佬臉上無光,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和顧美美一樣,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他非但沒能通過此次會議羞辱裴東來,相反連鍍金的目的也化為泡影。
「再次謝謝您。」
主席台上,裴東來發現氣氛有些尷尬,左手拿著證書和獎盃,衝著程建伸出右手。
「這是你應得的榮譽,繼續努力。」
聽到裴東來的話,見裴東來伸出手,程建伸出手,表情緩和了許多不說,臉上再次浮現出了笑容,心中卻為裴東來為人處世的能力暗暗吃驚——原本他還頭疼該怎麼處理這個局面呢,裴東來這一開口,不但讓他不再尷尬,也讓原本尷尬的氣氛好轉了許多。
與程建鬆開手後,裴東來拿著證書與獎盃,依次與主席台上其他人握手。
「孩子,我終於知道冬雪為什麼會喜歡你了。」
陳子曰握著裴東來的手,滿臉笑意:「加油,陳老師支持你!」
「謝謝您。」
裴東來抽回手,對著陳子曰深深鞠躬。
陳子曰滿臉欣慰的笑容,只是……欣慰之餘還有些嫉妒,嫉妒身旁的賈培元找到這麼一個好的繼承人。
陳子曰身旁,賈培元見裴東來朝他走來,不等裴東來有所表示,便伸出手,摁住裴東來的雙肩,然後欣慰地、重重地在裴東來的肩頭拍了兩下。
做完這一切後,賈培元什麼也沒說,便收回了手,而裴東來沒有再說謝謝,也沒有鞠躬。
此時無聲勝有聲。
隨後,裴東來、黃鶯和馮國棟三人一起與程建等人合影,他們三人站在前面,程建等人站在後面,錯開而站。
餘光看著站在人群中間,正對鏡頭的裴東來,黃鶯心裡充斥著憋屈,恨不得立刻丟掉證書和獎盃,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憋屈之餘,她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葉崢嶸和秦冬雪所在的位置。
恍惚中,她看到葉崢嶸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彷彿這一切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似的。
可是,她知道,那個讓她崇拜、暗戀的天之驕子,此時此刻,心中的憋屈比起她而言,只多不少。
恍惚中,她看到那個在特殊圈子被譽為燕京第一美人的女孩深情地看著主席台上的裴東來,滿臉幸福的笑容。
看到這一幕,她的耳畔不禁回想起了當日離開葉崢嶸在紅京會私人房間時的話:「秦冬雪啊秦冬雪,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既然你依舊執迷不悟,那麼,一個月後,我會讓你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會是多麼的愚蠢!我還會讓你知道,草根永遠只是草根,他就算披上華麗的衣服,也改變不了草根的劣根性!」
耳畔回想起當日自己所說的一切,黃鶯只覺得秦冬雪那一臉幸福的笑容彷彿莫大的諷刺一般,諷刺她的愚昧無知。
剎那間,黃鶯如遭雷擊,臉色蒼白如紙。
喀嚓——
閃光燈亮起,畫面定格。
這一幕被永遠的封存。
畫面中,裴東來的鎮定自若和黃鶯的面色蒼白形成了截然的反差。
……
與此同時,會場外,之前那兩名和顧美美一起充當禮儀小姐的女孩直接將顧美美丟在了地上。
俗話說,一隻老鼠壞鍋湯。
顧美美之前的表現,不但讓她自己丟人丟得很徹底,也讓整個會務組丟了臉,如此一來,對於她們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如此一來,她們哪還有心思去管顧美美的死活?
她們恨不得上去踹顧美美幾腳解氣!
由於兩名禮儀小姐出門後直接將顧美美丟在了地上,顧美美摔得不輕,直接給疼醒了。
在兩名禮儀小姐和其他會務組成員冰冷、憤怒的目光中,顧美美掙扎著從地上爬起,雙手無力地扶著牆壁,身子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跌倒。
「給你的手機。」
之前顧美美換上旗袍後,因為手機沒有地方裝,交給了一名會務組成員,此時見顧美美站了起來,那名會務組的成員臉若冰霜地將手機遞到了顧美美的身前。
顧美美茫然地看向那名會務組成員,察覺到對方那厭惡到骨子裡的眼神,沒來由覺得一陣發冷。
最終,她還是面色泛白地接過手機。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手機的鈴聲響起,是那首經典的英文歌曲《昨日重現》。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令得顧美美渾身一震,握著手機的右手一哆嗦,手機差點從她的手中滑落。
在四名會務組成員冷冷地注視中,顧美美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赫然看到是男友朱建的來電。
這個發現讓顧美美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一般,她那黯淡無光的眸子裡湧現出了一絲光澤不說,那張面無血色的臉龐上也是流露出了幾分激動的神情。
激動之餘,她直接摁下了接聽鍵,帶著幾分哭腔道:「朱建,我……」
「你怎麼回事?」
電話那頭,朱建沒有像往日一樣對顧美美說話時柔聲柔語,而是怒氣沖沖地大聲質問。
朱建不但是朱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還是紅京會的一員,他剛才全程觀看了會議,心中很清楚顧美美在頒獎時候的丟人表現意味著什麼。
要知道,顧美美能夠成為會務組的一員,可是他親自去找葉崢嶸才求到的。
之前,顧美美在主席台上的表現,不但丟了顧美美自己的臉,還丟了朱建的臉,更丟了葉崢嶸的臉!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深知葉崢嶸性格的朱建很清楚,從今往後,他朱建將會被踢出紅京會不說,還會徹底被京城高幹子弟所孤立!
因為能夠預見到這一切,所以朱建顯得異常窩火,他想知道,顧美美為何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咯登!
眼看一直以來將自己捧在手心,對自己百倍呵護的男友,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非但沒有安慰自己,而是劈頭蓋臉的質問,顧美美心頭沒來由一震,滿臉憋屈與委屈,一時竟忘了回話。
「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顧美美的沉默並沒有讓朱建消氣,相反讓他更加的惱火。
「對……對不起,我……」
顧美美也不傻,眼看朱建發火,她也知道剛才的表現會對朱建造成很大的影響,對此,她沒敢頂嘴,而是第一次對朱建說出對不起三個字。
「對不起有什麼用?」
朱建怒不可止:「我不是想聽你說對不起,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那樣??」
為什麼?
難道要告訴朱建,自己是因為看到那個在自己眼中是社會底層的小人物,鯉魚躍龍門,一飛沖天嗎?
還是告訴朱建,自己是撒謊的,當初拒絕求愛的是那個少年,而不是自己?
沒有回答,顧美美滿臉懊悔地掛斷電話,無力地蹲倒在地。
嘎吱!
與此同時,伴隨著一聲輕響,會議室的大門打開,以程建為首的大佬和賈培元、陳子曰、宋金三人率先走了出來。
耳畔響起開門的聲音,顧美美猛然一驚,驚慌失措地抹了把眼淚,趕緊站了起來,不過……卻低著頭,不敢去看程建那張不怒自威的臉。
程建等人似乎忘記了剛才顧美美在主席台上的表現一般,一邊走,一邊低聲交談著什麼。
饒是如此,隨著程建等人的接近,顧美美渾身僵硬,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完全屏住了呼吸。
「呼~」
待程建等人從顧美美身旁走過後,顧美美暗中鬆了口氣。
下一刻,不等她從驚嚇中徹底回過神來,她的餘光赫然看到跟在程建等人身後的是此次會議的策劃、負責人葉崢嶸。
這個發現讓顧美美剛剛落下的心又一下提了起來不說,心跳也是陡然加快,彷彿要跳出嗓子一般。
如同程建、李主任一樣,葉崢嶸並沒有對顧美美發火,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顧美美一眼,而是從顧美美身前走過,快步跟上程建等人。
「呼……呼……」
眼看葉崢嶸離開,顧美美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隨後……她的瞳孔瞬間瞪得滾圓,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會場門口!
會場門口,之前在會議中大放異彩的裴東來和秦冬雪肩並肩從會場裡走出,像是情侶一般,顯得十分的親密。
怎麼會這樣?
朱建不是說秦冬雪被內定為太子妃了嗎?
為什麼她依然和裴東來在一起?
葉崢嶸怎麼可能容忍這一切呢?
秦家又怎麼會允許呢??
燈光下。
顧美美像是中了詛咒一般,呆呆地看著裴東來和秦冬雪肩並肩地朝她走來,一個個疑問不斷地在她的心中湧現。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彷彿為了回答顧美美一般,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嘩!
顧美美渾身劇烈一震,手一鬆,手機直接脫落。
「啪!」
手機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顧美美沒有彎身去撿手機,她的眸子裡依然呈現的是裴東來和秦冬雪親密的模樣,她的腦海裡卻是浮現出了三月份家長會被裴東來羞辱的那一幕。
昨日重現。
第356章 今天,我是你的
根據會議安排,所有參會人員和出席的大佬定於十二點在燕園酒店的中餐廳舉行午宴,不過……由於裴東來最後的發言花了三個小時,眾人離開會議樓前往餐廳的時候已過了三點。
道路兩側綠樹成蔭,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肩並肩,朝著餐廳走去,步伐邁得很小,與前方的參會人員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似乎……兩人都在珍惜著這難得的單處時間。
陽光傾灑,秦冬雪低著頭,一邊走,一邊用餘光偷偷看著裴東來,似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又不知道從哪說起,只是一個勁地抿著嘴,輕笑著,彷彿一隻歡快的鳥兒。
「裴東來同學,我們得加快速度才行。」
走著,走著,秦冬雪抬起頭,看了一眼裴東來那張早已脫去稚嫩的堅毅臉龐,笑道:「要知道,你可是今天會議的主角,遲到可不好。」
裴東來聞言,停下腳步,似乎在權衡到底是跟秦冬雪前往餐廳與參會人員一起就餐,還是跟秦冬雪偷偷溜走,去解相思之情。
見裴東來稍顯猶豫,秦冬雪猜到了裴東來的心思,同時她也很清楚,對於裴東來而言,這是一個擴展人脈的絕佳機會,不能錯過。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儘管她迫不及待地和裴東來單獨相處,可是……她最終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而是笑了笑道:「傻瓜,今天一整天我都是你的,急什麼?」
嗯?
愕然聽到秦冬雪的話,猶豫中的裴東來不由微微一怔,隨後一臉壞笑地看向秦冬雪。
「快走,裴東來同學。」
或許是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過奔放,秦冬雪那張絕美的臉蛋上湧現出一縷紅暈,隨後也不管腳下穿的是高跟鞋,一邊倒著小跑,一邊沖裴東來招手。
裴東來笑了笑,快步跟上。
待裴東來和秦冬雪抵達餐廳的時候,出席會議的大佬和參會人員都已經到了。
如同許多的會後聚餐一樣,座次問題不能亂,主管經濟的程建帶著三部委的負責人和賈培元、陳子曰、宋金以坐在一桌,其他參會人員倒是沒有那麼講究,關係好的坐在了一桌,談笑風生,基本都在議論裴東來做出的模型。
「東來,冬雪。」
見到裴東來帶著秦冬雪進入餐廳,坐在靠前方中間那張桌子旁邊的陳子曰衝著兩人招了招手。
「老師喊我們呢,過去吧。」
眼看陳子曰招手,秦冬雪看了裴東來一眼,絲毫沒有覺得坐在那張桌子有什麼不妥,相反,她巴不得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的男人是今天會議的主角。
聽到秦冬雪的話,裴東來點了點頭,帶著秦冬雪走程建等人所在的那張桌子。
行走的過程中,裴東來見大部分參會人員均是微笑著衝他打招呼,每一次,他都是微笑還之。
很快的,裴東來帶著秦冬雪來到了程建等人所在的那張桌子旁邊,坐在了陳子曰和賈培元兩人中間空出的兩個座位上。
兩人剛一入座,葉崢嶸從另外一邊徑直走到他的直屬領導李主任身旁,俯身,低聲跟李主任說了句什麼。
李主任輕輕點了點頭,對程建請示道:「程XX,人都到齊了,您提議開始吧?」
「好。」
程建呵呵一笑,舉杯站起身,道:「諸位,為慶祝此次經濟學術研討會成功召開,讓我們大家一同舉杯!」
「唰!」
程建的話音剛落下,眾人紛紛起身,其中包括葉崢嶸——他向李主任匯報完畢後,便坐在了李主任旁邊。
燈光下,葉崢嶸的表情像是沒有任何漣漪的湖面,十分平靜,似乎……他一點也不在意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狂犬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葉崢嶸的隱忍,讓裴東來暗暗記在心中。
「第二杯,讓我們一起祝賀裴東來同志,希望他能夠再接再厲,再創奇跡!」
一杯酒下肚後,程建沒有入座,而是第二次提議舉杯。
話音落下,他帶頭一口將一杯茅台酒送進嘴中。
「第三杯,希望我們在座的所有同志能夠繼續努力,為我國的經濟發展做出應有的貢獻!」
連續三次提議乾杯後,程建才坐下,晚到的午宴也正式開始。
「裴東來同志,你製作的模型和你提出的P1體系讓我大開眼界,同樣,你的發言也非常精彩。」入座後,程建象徵性地吃了一口菜,然後便端起由服務員倒好的酒,對著裴東來,道:「來,我敬你一杯。」
「程XX,我敬您。」裴東來見狀,連忙站起身,雙手舉杯,姿態放得很低。
「如同我剛才所說,希望你再接再厲,再創奇跡。」程建似乎對裴東來的印象不錯,微笑著道:「坐下喝吧。」
裴東來點了點頭,卻沒有坐下,而是一口氣將杯中的茅台酒喝了個精光。
程建這一帶頭,其他人也紛紛向裴東來敬酒。
對此,秦冬雪既是高興,又是擔心。
高興是她為裴東來而感到驕傲,擔心則是怕裴東來這麼喝下去會出事。
似是察覺到了秦冬雪的擔憂,當三部委的大佬給裴東來敬完酒後,裴東來對著秦冬雪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裴東來同志,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葉崢嶸,在李主任手下工作,我也敬你一杯。」待所有人敬完酒後,葉崢嶸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微笑著對裴東來道。
嗯?
耳畔響起葉崢嶸的話,望著葉崢嶸那很自然的笑容,秦冬雪微微皺了下眉頭。
「葉廳長,葉少,我們似乎早就認識了。」
裴東來端起酒杯,卻沒有站起來,而是淡淡道。
「唰!」
裴東來的話一出口,包括程建在內,這一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葉崢嶸。
「我們確實認識,不過我想讓你加深印象,同時也希望讓不要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葉崢嶸臉上笑容不減,說話間,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裴東來身旁的秦冬雪。
「彼此彼此。」
裴東來說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知道,自己和葉崢嶸的爭鬥才真正拉開帷幕。
……
一個小時後,午宴結束了。
在過去一個小時之中,一半以上的參會人員對裴東來敬酒,裴東來來者不拒,被那些參會人員堪稱海量。
「裴東來同學,你上輩子是酒鬼嗎?」眼看裴東來喝了那麼多白酒,除了臉稍微有些紅之外,並無大礙,秦冬雪哭笑不得地問道。
「喏,都是這麼排出來的。」裴東來將手心攤開,手心裡濕漉漉的一片。
秦冬雪見狀,倒也沒有覺得奇怪,畢竟一直以來她都在暗中關注著裴東來的一舉一動,知道裴東來在過去幾個月裡所做的一切,自然知道裴東來的格鬥實力達到了一個怎樣恐怖的境界。
「秦冬雪同學,我記得,你剛才在前往餐廳的路上跟我說,今天一整天,你都是我的,對吧?」裴東來擦了擦手上的酒水,笑著問。
「有嗎?」
秦冬雪單手托著下巴,故作深思狀。
「好好想。」
裴東來跨前一步,故作惱怒狀。
「有?還是沒有呢?」
秦冬雪強忍著笑意,斜眼瞥著裴東來,一副挑釁狀。
裴東來不再廢話,雙手猛然探出,一下握住了秦冬雪那纖細的腰肢。
「啊……有……有!」
感受著腰部傳來的酥癢,秦冬雪輕呼一聲,笑著求饒。
裴東來鬆開手,笑著問:「去哪裡?」
「我的地盤我做主。」
秦冬雪揚起驕傲的小腦袋,主動牽起了裴東來的手。
雙手相握,秦冬雪只覺得渾身淌過一道電流,身子輕微一哆嗦,而裴東來則是身子沒來由一緊。
隨後,兩人深情對視一眼,十指相扣,一同走向停車場。
「裴東來同學,我聽說你車技頗為了得,敢不敢讓我體驗一下?」走到一輛掛有京g6車牌的奧迪a6旁,秦冬雪笑吟吟地沖裴東來問道。
裴東來苦笑不已:「雖說整個燕京城的交警都不敢攔這輛車,但那不是你的作風,下次吧。」
「好吧。」
秦冬雪想了想,最終放棄了那個瘋狂的念頭。
「上車。」裴東來主動坐在駕駛位上,示意秦冬雪上車。
秦冬雪笑著點頭,鑽進汽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去哪?」裴東來問道。
「八達嶺。」秦冬雪笑著眨了眨眼,那感覺彷彿在問:裴東來,同學,你知道路嗎?
「遵命,領導。」
裴東來笑著應了一聲,啟動汽車。
秦冬雪笑得花枝招展。
待裴東來驅車抵達八達嶺的時候,天色漸暗,遊客們基本都準備返回了。
對此,裴東來和秦冬雪沒有在意,而是趁著夜色溜進景區。
「秦冬雪同學,穿著高跟鞋爬八達嶺,你估計是頭一個吧?」夜色中,裴東來見秦冬雪速度極慢,爬得極為吃力,忍不住打趣道。
秦冬雪臉色發紅,一臉囧態。
「抬腳。」
裴東來蹲下身子,輕聲道。
秦冬雪微微一怔,隨後很乖巧地抬起右腳,待裴東來脫去鞋子後,又抬起左腳。
「喏,拿著。」
裴東來將高跟鞋遞到秦冬雪的面前,待秦冬雪接過後,背對著秦冬雪,道:「上來。」
冷風吹拂,夜色如畫。
秦冬雪渾身一震,隨後滿臉幸福笑意地提著鞋,乖巧地趴在了裴東來的背上,任由裴東來的雙手托住她的美臀,大步朝著長城邁進。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高高興興騎著去趕集……」
夜幕下。
那個被某些特殊圈子譽為京城第一美人的秦家女孩,趴在裴東來的背上,晃著腦袋,甩著高跟鞋,笑著、唱著,卻淚流滿面。
這一天,她等了太久。
第357章 大戲,拉開帷幕
夜幕降臨,璀璨的燈火點亮了偌大的燕京城,放眼望去,一片燈火輝煌,美得讓人心悸。
紅京會所,葉崢嶸的私人房間。
沐浴過後的葉崢嶸,身穿一套白色的睡衣,負手而立,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夜幕下的燕京城,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嘎吱!
一聲輕響過後,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同樣沐浴過後的黃鶯,光著腳丫,進入了葉崢嶸的房間。
或許是因為剛剛沐浴過後的緣故,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浮現著紅暈,頭髮濕漉漉的,單薄的黑色睡衣將她那性感的嬌軀勾勒得淋漓盡致,讓人噴血。
望著負手而立站在落地窗前的葉崢嶸,黃鶯深吸一口氣,彷彿做出某種決定一般,輕聲走向了葉崢嶸。
葉崢嶸不為所動,只是面色平靜地望著窗外。
「對不起,會長。」
幾秒鐘過後,黃鶯走到葉崢嶸身後一米處,站定,低下頭,輕聲道。
沒有回答,葉崢嶸彷彿將黃鶯當成了空氣,房間裡的氣氛稍顯壓抑。
葉崢嶸的沉默令得黃鶯臉色微微一變,隨後她輕咬著嘴唇沉默了幾秒鐘,最終鼓足勇氣,道:「會長,我個人覺得秦冬雪不值得您這樣。」
葉崢嶸聞言,轉身,目光玩味地看著沐浴過後的黃鶯,眸子裡卻沒有一點慾望。
「會長……」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這一次,不等黃鶯把後面的話說出口,葉崢嶸便冷聲打斷。
「是,會長。」
黃鶯渾身一震,滿臉自責地給出答覆,她知道,葉崢嶸並非因為她在會議中的反擊最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成全了裴東來的英名,而是因為她在沒有得到葉崢嶸指示的前提下,私做主張的行為。
因為。
臣服二字,是葉崢嶸的要求。
「用餐結束後,裴東來帶著秦冬雪去了八達嶺,隨去的還有秦家的保鏢。」眼看葉崢嶸不再說話,黃鶯猶豫了一下,道:「至於……裴武夫,還是沒有他的消息。」
話音落下,黃鶯略顯擔憂地看了葉崢嶸一眼,卻發現葉崢嶸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
「會長,雖然裴東來在今天的會議上一鳴驚人,可是……我個人認為,沒有人會相信,身為大一學生的他會做出那樣一個驚世駭俗的模型。」
黃鶯繼續道:「如此一來,他今天最大的收穫,只不過是得到了賈培元的全力支持,外加那批老古董的賞識。」
說到這裡,黃鶯停頓了一下,見葉崢嶸沒有阻止的意思,又接著說道:「僅僅憑借他今天的表現,他依然沒有踏進秦家大門的資格,何況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有踏進秦家大門的資格,秦家人也不會選擇他。」
「說完了嗎?」葉崢嶸淡淡地問。
黃鶯欲言又止。
「說完了就出去。」葉崢嶸下達逐客令。
黃鶯沒有按照葉崢嶸的命令去做,而是倔強地站在原地,伸手去解睡衣的紐扣。
葉崢嶸眉頭一挑。
嘩啦!
紐扣解開,黃鶯輕輕一扯,單薄的睡衣從黃鶯的身上滑落,火熱的嬌軀完全暴露在了空氣當中。
「會長,秦冬雪真的不值得你這樣。」
黃鶯赤裸著身子,跨前一步。
「我剛才說過,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葉崢嶸冷冷地盯著黃鶯,語氣毋庸置疑:「你被紅京會開除了——穿上衣服,滾!」
「唰!」
葉崢嶸冰冷的話語就彷彿一把利劍刺穿了黃鶯的心臟,淚水情不自禁地從她的眼眶中流出,沿著她那之前泛著紅暈如今卻蒼白如紙的臉龐滑落。
「納蘭明珠為名為利進入紅京會,我只為你。」黃鶯任由淚水滑落,咬著嘴唇,輕聲開口。
話音落下,她彎下身子,撿起滑落的睡衣,哭著跑出了房間。
「裴東來,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夠入秦家人的法眼了嗎?」
目送著黃鶯跑出房間,葉崢嶸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冷漠無情:「你太天真了!」
……
與此同時。
皇家園林,一棟防衛森嚴的別墅門口。
因為工作調動,不再擔任封疆大吏,調到燕京任職,距離權力金字塔頂端更進一步的秦錚從汽車中走下,在一名中年男人的帶領下,進入別墅。
「老爺子在裡面等你,我就不進去了。」進入別墅,身為秦家老爺子生活秘書的中年男人指了指書房,笑著道。
「嗯。」
秦錚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獨自一人走向書房。
「砰……砰……」
書房門半掩著,不過秦錚並沒有直接進入,而是站在門口,輕輕敲響了房門。
「進來。」
書房裡,佩戴著眼鏡的秦家家主秦鴻山坐在書桌前,瀏覽著一份級別極高的文件,聽到敲門聲,頭也沒抬。
嘎吱!
秦錚推門而入,見秦鴻山正在瀏覽文件,並沒有打擾,而是坐在沙發上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秦鴻山放下紅字頭的機密文件,摘下眼鏡。
「爸,早上的事情您應該知道了吧?」見秦鴻山摘下眼鏡,秦錚主動開口道。
「你怎麼看?」
秦鴻山重新戴上眼鏡,開門見山地問。
「那個模型應該是出自賈培元之手。」
秦錚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縱然他知道裴東來是裴武夫的兒子,縱然他知道虎父無犬子的道理,可是……理智告訴他,一個剛剛接觸經濟學的大一新生做出一個可以申請諾貝爾經濟獎的模型,創建虛擬經濟的體系,這沒有任何可能。
秦鴻山沉默不語。
「我曾和賈培元有過接觸,那是一個十分正直的人,一身浩然正氣。」見秦鴻山不說話,秦錚又道:「那小子能夠讓賈培元違背做人原則幫他,實屬難得。」
「嗯。」
這一次,秦鴻山輕輕點了點頭,顯然……他對於號稱經濟領域泰山北斗的賈培元並不陌生,他也知道,裴東來能夠讓賈培元如此看重,必然有著其過人之處。
「那小子在下月十號還將代表江寧軍區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秦錚補充道:「接下來這半個月,他應該不會離開燕京。」
「繼續對冬雪進行軟禁。」
秦鴻山沉默半晌,做出決定:「另外,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讓小燕他們親自見見他。」
「好。」
秦錚第一時間點頭答應:「爸,我要見他嗎?」
「不用。」
秦鴻山搖頭道:「裴武夫不現身,你也犯不著現身。」
「嗯。」
秦錚輕輕「嗯」了一聲,心中卻是很期待見到當年在情場上打敗他並且大鬧燕京城的裴武夫。
「小錚,自從你爺爺走後,我們秦家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秦鴻山抬頭,直勾勾地看著秦錚,道:「原本,我想通過和葉家聯姻,讓你在未來可以順利上去。這樣一來,長遠不敢說,至少未來幾十年裡,我們秦家倒不了。」
秦錚認真聆聽。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誰也沒有想到冬雪那孩子,唉。」
提到秦冬雪,秦鴻山沒來由覺得一陣頭疼,隨後歎氣道:「這次的事情是福是禍還很難說,總之,我們一定要謹慎再謹慎。因為……它將決定我們秦家的未來!」
「我明白。」
秦錚心中也是暗暗歎息,如果他不是知道這一點,又何苦為難自己的女兒,拿自己女兒一生的幸福當兒戲呢?
他想當一個好父親。
但,他更想當一個好家主!
三十分鐘後。
秦錚乘車離開皇家園林。
「秦書記,小姐目前和那個叫裴東來的青年在八達嶺。」
汽車駛出皇家園林,秦錚的司機請示,道:「需要將小姐接回去嗎?」
「不用了,那孩子也不容易。」
秦錚輕輕歎了口氣,然後將目光投向窗外,投向裴武夫所住四合院的方向,忍不住在心中暗道:「武夫,二十年前,你大鬧京城,以不可一世的姿態帶走晚晴,現在,你兒子想帶走我女兒,這要看你的彩禮夠不夠份量。」
……
當遠方的天空吐出魚肚白的時候,八達嶺景區停車場,裴東來坐在那輛掛有京g6車牌的汽車後排,秦冬雪身上蓋著他的中山裝,依靠在他的肩頭,睡得十分踏實不說,嘴角還瀰漫著幸福的笑意。
昨晚他和秦冬雪爬上八達嶺後,因為氣溫實在太低,怕秦冬雪凍著,便又背著秦冬雪走了下來,回到了車裡。
回到車裡後,秦冬雪嚷嚷著要聽裴東來在過去半年裡發生的事情,裴東來倒也沒有隱瞞,如實講述,結果……講到一半,秦冬雪便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冬雪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裴東來:「你怎麼不叫我?」
說著,秦冬雪多少覺得有些自責,似乎覺得把和裴東來單處的時間用來睡覺,實在是太浪費,太不應該了。
「看你睡得那麼香,不忍心。」裴東來柔聲道:「而且,你前天一夜沒睡。」
秦冬雪一臉愕然,本想問裴東來怎麼知道她前天一夜沒睡,卻發現一名秦家的保鏢從不遠處的汽車走下,朝著她和裴東來所乘坐的汽車走來。
看到這一幕,秦冬雪微微皺起了眉頭。
「該回去了。」
裴東來輕輕地幫著秦冬雪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然後率先下車。
「我們要帶小姐回去了,還請你配合一下。」那名秦家保鏢徑直走到裴東來身前,開門見山道。
裴東來微笑著點了點頭。
「另外,秦書記讓我告訴你,這兩天,有人會給你打電話,約你見面,他建議你最好去見一見。」秦家保鏢補充道。
裴東來心如明鏡,臉上笑容不減:「謝謝。」
「東來。」
隨後……不等秦家保鏢沖剛剛走下車的秦冬雪開口,秦冬雪走到裴東來身前,抓起了裴東來的雙手,用力握緊,凝視著裴東來那深邃的眸子,一臉堅定道:「你一定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倆的事終究還是我們倆說了算。」
「我說過,我會像個人一樣走進秦家大門,光明正大地帶你離開。」
晨輝傾灑。
裴東來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秦冬雪那張臉頰,輕聲說出了曾經的承諾。
第358章 瘸子出手,白家力挺!
感受著裴東來的溫柔,秦冬雪心中充斥著感動,感動之餘,她也很清楚,她心愛的這個男孩,或者說男人,沒有傲氣,可是……擁有一身鐵錚錚的傲骨!
別人撞了南牆或許會回頭,對於這個男人而言,他會選擇將南牆撞倒,繼續大踏步前進!
因為明白這一切,秦冬雪咬著嘴唇,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道:「我讓他們把你送到酒店。」
「不用了,秦冬雪同學,我在燕京有住處的。」裴東來笑了笑,指了指不遠處。
順著裴東來所指,秦冬雪赫然看到不遠處停放著三輛汽車,其中為首的是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剩下兩輛則是奔馳s350。
看到這一幕,秦冬雪暗罵自己糊塗——站在自己眼前的裴東來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淪為沈城一中笑柄的少年了,他不但有一個神秘、強大的父親,而且憑借自己的努力在中國黑道掀起了血雨腥風,隱隱有一統中國黑道的趨勢。
「回去好好睡一覺。」裴東來微笑道:「等著我去接你。」
「嗯。」
秦冬雪輕輕點了點頭。
裴東來見狀,不再廢話,逕直走向了遠處的三輛汽車。
汽車裡,一個體重超過一百八十斤的中年男人,從昨天晚上開始便坐在汽車裡等待裴東來,此時見裴東來走來,連忙推開車門,下車,恭敬地站在汽車旁,像是古代奴才迎接主子一般,靜靜地等候。
「老闆。」
眼看裴東來走近,名叫雷大鵬的中年男人第一時間鞠躬問好。
「雷經理,上車說。」
裴東來沒有擺東海集團董事長的架子,也沒有擺長江三角洲黑道教父的架子,而是如同往常一樣,露出一個百年不變的乾淨笑臉。
「是,老闆。」
雷大鵬第一時間點頭稱是,然後主動上前為裴東來拉開車門,並且暗中打出一個手勢,示意保鏢跟上。
很快的,裴東來帶著雷大鵬鑽進即便在燕京也不多見的勞斯萊斯幻影。
汽車啟動,三輛汽車在秦冬雪和秦家保鏢的注視中率先離開。
勞斯萊斯幻影裡,身為東海集團燕京分公司的負責人,雷大鵬心中十分墾忑。
因為知道自己這位新任老闆收服了美女蛇季紅,成為了東海集團的幕後掌權者不說,還以不可思議的姿態在長江三角洲稱霸,並且橫掃南港黑道,而且……他也隱約聽說了裴東來此次來京的目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面對一臉平靜的裴東來,比面對季紅時更為緊張,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老闆,我在昆玉河附近給您準備了一套別墅,您先去那裡休息一下吧?」墾忑之餘,雷大鵬主動開口,說話的同時,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好。」
裴東來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同意了雷大鵬的提議,然後問道:「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都在這裡。」
雷大鵬連忙將一個文件盒遞給裴東來,裡面裝著秦家所有成員的資料,資料是裴東來利用手中的情報網和關係網弄到手的,或許沒有某些特殊情報機構那麼詳細,但也不會相差太遠。
「老闆,季總早上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她說,如果您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開口。」雷大鵬猶豫了一下,又道:「公司在京城的關係基本上都是由我跑的,這邊我比較熟悉一些。」
裴東來低頭看著秦家的資料,沒有表態。
「老闆,雖然秦家是京師豪門,可是……如果我們要動用全部的關係,還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的。」眼看裴東來不說話,雷大鵬又補充道。
「現在還用不上。」
裴東來頭也每抬道:「等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通知你。」
「是,老闆。」雷大鵬第一時間給出答覆,心中卻是好奇,自己這位新任老闆如果不靠東海集團的關係網,又憑借什麼踏進秦家大門呢?
「嗡……嗡……」
不等雷大鵬想出個所以然來,原本安靜的車內響起了手機震動的聲音。
這麼快?
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微微震動了起來,裴東來心中一怔,不動聲色地拿出瘸子給他買的那款老式諾基亞手機,赫然看到是一個燕京的陌生號,號碼看起來並不牛叉,相反是一個雜號,是否是某些特殊機關的內部號,裴東來就不知道了。
「喂。」
裴東來接通電話,心中卻是好奇誰會親自來見自己。
「東來哥,你好。」
一個興奮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裴東來的耳中:「我叫白建坤,我爸是白國瑜。」
「你好。」
得知對方是白國瑜的兒子,裴東來不禁覺得有些好奇,好奇之餘直接問道:「小坤,你找我有事嗎?」
「那個,東來哥,你有時間嗎?」電話那頭,就讀於清華附中的白建坤滿臉期待道:「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想見你一面。」
「好,你定地方,還是我來?」想到自己與白國瑜的合作,以及白國瑜曾給予的幫助,裴東來雖然不知道白建坤為何要見他,但卻很爽快地答應了白建坤的提議。
「這……這個……東來哥,我爸媽對我管得很嚴,不准我逃課,要不你到清華附中附近給我打電話,我溜出去見你。」白建坤道。
「好。」
裴東來說著掛斷電話,絲毫不拖泥帶水:「先去清華附中,速度快一點。」
一個小時後。
裴東來抵達清華附中與白建坤取得聯繫,得知白建坤正在上課,白建坤提議要請假出來找裴東來,被裴東來拒絕,而是要到教學樓去找他。
「叮鈴鈴……」
十點鐘的時候,急促的電鈴聲響徹清華附中的校園,學生們如同出籠的鳥兒從教室裡湧出,享受難得的課間休息時間。
白建坤第一個衝出高二一班的教室後,將腦袋伸出窗外,看到裴東來的身影後,快步衝下樓。
「東來哥。」
很快的,白建坤來到樓下,一邊跑,一邊衝著裴東來揮手。
裴東來聞聲,扭頭看去,赫然看著一個身穿校服,看起來十分陽光的大男孩朝自己跑來,於是迎了上去。
「東來哥,謝謝你特地跑來見我。」兩人相遇,白建坤像是看偶像一般,上下將裴東來打量了一番,真誠地感謝道。
聽到白建坤的道謝,感受著白建坤身上特有的朝氣和陽光,如果不是裴東來知道對方是曾經京城四少之一白國瑜的兒子,一定會將對方當成普通的學生。
因為……白建坤的身上沒有一點紈褲子弟的氣息,而像是鄰家小弟弟。
「不客氣。」
裴東來笑了笑,道:「對了,小坤,你找我有事嗎?」
「我爸說你很優秀,讓我跟交朋友,跟你多學一點東西。」白建坤道:「另外,我們班乃至這所學校的很多人都很崇拜,覺得你簡直就是妖孽,不但以745分史無前例的分數成為全國高考狀元,而且還在全國經濟學術研討會上大放異彩……」
「——」
聽到白建坤的話,裴東來一頭黑線,他沒想到白建坤找他來是說這些的。
「東來哥,如果可以的話,你收我當學生吧,到時候我也考東海大學,跟你讀一個專業。」白建坤見裴東來不說,又道。
裴東來哭笑不得:「這也是你爸的意思?」
「不是。」
白建坤稍顯尷尬,隨後又笑道:「不過……想必我爸會同意的。」
「好吧。」
裴東來表情古怪地答應了下來,心中卻是好奇,白國瑜年輕的時候可是京城四少之中最狂最犀利的一個,生的兒子卻如此的老實,甚至老實的有點可愛。
「為了表示對東來哥的感謝,我告訴東來哥一個秘密。」見裴東來答應下來,白建坤顯得有些激動,激動之餘立刻給予回報。
「什麼?」裴東來問。
白建坤走近一步,壓低聲音,道:「你來燕京的目的我知道,是為了娶秦冬雪姐姐,而秦冬雪姐姐據說被葉家那位不可一世的大少預定成了什麼狗屁太子妃。如此一來,不說你進秦家會遭遇百般刁難,葉家那邊肯定也不會讓你如願以償。」
如果說之前白建坤那番話讓裴東來覺得白建坤是一個普通高中生的話,那麼這番話倒是讓他覺得白建坤骨子裡繼承了豪門基因。
「這就是你說的秘密?」裴東來苦笑不已。
「當然不是。」白建坤搖了搖頭,然後一臉神秘道:「昨天,你爸去了我們家跟我爺爺和我爸見了面,如果不出意外,這一次,我們白家會出面挺你。」
瘸子來了?
白家要力挺自己??
愕然聽到白建坤的話,饒是裴東來心智早已無比堅定,也不禁臉色一變,心中蕩起了道道漣漪。
「你千萬不要說是我跟你說的啊,否則我媽肯定用拖鞋抽我。」見裴東來陷入了震驚之中,白建坤心有餘悸地說道,似乎沒少被用拖鞋抽。
「嗯。」
白建坤的話讓裴東來從驚訝中回過神,他笑著點了點頭。
「東來哥,加油——你爸能夠在二十年前在情場上打敗我爸,你一定能夠打敗那個狗屁葉崢嶸。」白建坤握著拳頭,放在胸前,朝上舉了兩下,示意裴東來加油。
「會的。」
裴東來見狀,愈發覺得白建坤實在夠可愛。
「好了,我上去了。」
白建坤說著嘿嘿一笑,道:「我們班那些所謂的尖子生可是崇拜你的很呢,我得上去吹噓兩句。」
「——」
裴東來苦笑著搖了搖頭,目送著白建坤上樓,心中卻是忍不住感歎,在當今社會,一些稍微有點權力的人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認為自己牛掰到不可一世,而像白建坤這種真正的豪門大少,卻是低調得令人髮指。
這似乎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裴東來走出清華附中後,雷大鵬如同之前一樣,恭敬地將裴東來迎上勞斯萊斯幻影。
「瘸子,你在哪?」
汽車啟動,裴東來將目光投向窗外,眼圈微微泛紅。
沒有答案。
瘸子出手,白家力挺,博弈開始。
第359章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昆玉河流域在寸土如金的燕京,算得上准富人區,入住的大多以商界大鱷為主。
身為東海集團燕京分公司的負責人,雷大鵬是前紅海集團的CEO,是季紅手下的得力干將,負責處理紅海集團的事務。
如今,紅海集團於天翔集團、運達集團、紅星集團一同合併為東海集團,總部依舊設在東海,不過燕京、杭湖和南港卻是三個十分重要的據點。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雷大鵬的身份雖然從CEO變成了分公司負責人,可實際上手上的權力非但沒有減少,相反大大增加了——四個集團在京城的關係網幾乎全部握在了他一個人手中,由他一個人疏通。
昆玉河流域的房產是雷大鵬最新購買的——因為之前住在郊區,他覺得太浪費時間,所以想搬回市中心。
只是——
因為一直以來事務纏身,雷大鵬還未來得及搬家,只是買好了傢俱,佈置好了一切。
如此一來,裴東來住進別墅之前,還未曾有人住過。
這也從某種意義上體現了雷大鵬對於裴東來的尊重,或者說敬畏更為合適。
兩天後的清晨,裴東來結束晨練後,雷大鵬如同兩天前一樣,早早地讓人準備好了早餐,準備陪裴東來共進早餐。
「雷經理,從今天開始,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如果我有需要我會通知你。」入座後,裴東來沉吟道。
「老闆,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雷大鵬嚇了一大跳,以他的資歷和能力,他不擔心被炒魷魚,可是……他卻擔心因為自己沒有招待好裴東來,而得罪裴東來。
那樣一來,他不覺得自己還能夠像以前一樣在國內混得如魚得水。
「不是。」
裴東來搖了搖頭,道:「你身為集團在燕京的負責人,肩上擔子重,事務繁多,如果你把時間浪費在我這裡,公司的事務勢必要放下。」
「季總在電話裡吩咐我,以您這頭為主,生意那邊可以先丟下。」雷大鵬鬆了口氣,笑了笑,道:「不過……既然老闆您開口了,那我就按照您說的去做。」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他很清楚,季紅之所以那麼吩咐雷大鵬,是因為季紅瞭解他,知道他為了一些事情、一些人可以完全不考慮利益。
「嗡……嗡……」
用過早餐,雷大鵬告辭後,裴東來那安靜了兩天的諾基亞手機震動了起來。
終於來了。
裴東來心中暗道一句,習慣性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是陌生號後,直接接通:「喂。」
「我叫秦燕,是冬雪的小姑。」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秦燕開門見山,道:「中午你到幽蘭會所找我。」
話音落下,秦燕不等裴東來給出答覆,便直接掛了電話。
「嘟……嘟……」
聽著聽筒裡傳出的嘟嘟聲,裴東來倒沒有為此而生氣,而是面色平靜地放下手機,腦海裡浮現出了秦燕的資料:秦燕,女,三十四歲,秦家第三代最小的成員,主持人出身,曾號稱最美主持人,結婚後調到gd總局某個司任職。
十一點的時候,裴東來出門,乘坐那輛雷大鵬特意留下的勞斯萊斯幻影,前往位於距離王府井商業圈的幽蘭會所。
十一點四十分,裴東來比約定時間提前十分鐘抵達幽蘭會所門口。
幽蘭會所是一家女子會所,客戶均是女人,不過也有不少闊太帶著包養的小白臉前來,為此,裴東來進入幽蘭會所後倒也沒有讓迎賓小姐感到驚訝。
「先生,請問您找人嗎?」
裴東來前腳剛踏進會所,便有一名渾身散發著成熟女人韻味的少婦迎了上來,露出一個職業化的笑容,心中卻是暗生警惕。
幽蘭會所不但對客戶的身份進行嚴格保密,隱私也是一樣,為了擔心那些闊太太帶著小白臉到會所尋歡作樂時被自己男人前來捉姦,大堂經理要對所有進入會所的男人進行查問,同時將視頻錄像傳到那些『危險』客人的房間裡,確定來人是否是前來捉姦的,如果是,會所將會第一時間安排顧客從『安全』出口離開,如果不是,則要詢問來意。
「是的。」
察覺到少婦的警惕,裴東來直接承認。
「請問,您找誰?」身為大堂經理的少婦眼中的警惕更濃,臉上笑意卻是不減。
「秦燕。」
裴東來說著又補充道:「她讓我到這裡找她。」
「原來是裴少——秦小姐之前已經吩咐過了,請跟我來。」聽到裴東來要找秦燕,少婦當下鬆了口氣,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然後扭著水蛇腰,晃著滾圓的臀部,在前面領路。
裴東來沒有去看少婦那誘人的香臀,倒是暗中留意了一下監控設施,發現除了表面上的監視器外,還有幾個藏在暗處的監視器,可謂是沒有任何死角。
「有點意思。」
會所一間高級VIP房裡,剛剛做完水療的秦燕,通過視頻錄像,看著裴東來的一舉一動,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拿起房間裡的電話,撥通一個內線號碼,道:「可以通知她們,讓她們過來了。」
「是,秦小姐。」
電話那頭第一時間給予回復,語氣頗為尊敬。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傢伙憑什麼讓我家冬雪對你死心塌地。」
放下電話,秦燕目送著裴東來跟著少婦進入電梯,露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
「叮咚!」
伴隨著一聲輕響,電梯停下,電梯門緩緩打開,裴東來跟著少婦走出電梯,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金碧輝煌的走廊,走廊的牆壁上掛著許多難得一見的油畫,地面上鋪著一條紅色的純羊毛地毯。
走廊並非直通到底,而是彎彎曲曲,拐過一彎又一彎,頗有一種山路十八彎的感覺。
幾分鐘後,少婦帶著裴東來來到走廊盡頭的一間房間門口,憑借遠超常人的方向感,裴東來非但沒有被繞暈,而且可以肯定房間是朝陽的,正對紫禁城。
「裴先生,秦小姐在裡面等您,您自己進去吧。」少婦微笑著對裴東來說。
「謝謝。」
裴東來點了點頭,待少婦離開後,輕輕叩響了房門。
「門沒鎖,進來吧。」
房間裡傳出一個清脆的聲音,不像季紅的聲音那般勾人,卻給人一種悅耳的感覺。
嘎吱!
裴東來聞聲,伸手握住門鎖,輕輕一擰,房門應聲而開。
房門打開,裴東來不做停留,邁步進入。
下一刻。
裴東來的腳步戛然而止。
順著他的目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房間裡有三個人。
三個女人。
三個漂亮的女人。
其中兩個女人擁有難得一見的美腿,身材惹火不說,姿色絕佳,而另外一個女人雖然不是身高腿長,可是卻擁有一對高高聳立的峰巒和一張絕對漂亮的臉蛋,氣質更是一流。
「呃……」
在裴東來停下腳步的同時,房間裡,兩名身高腿長的女人均是瞪大眼睛,滿臉震驚地看著裴東來,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一個桃子。
「東來?!」
隨後,不等裴東來再次邁起腳步,兩名女人「唰」地一下站起身,異口同聲道,臉上的喜悅與興奮根本無法掩飾。
耳畔響起慕傾顏和莊曉雲的驚呼,望著兩人滿臉震驚的模樣,裴東來看得出兩人並不知道自己要來,而是被秦燕算計了。
至於……秦燕讓慕傾顏和莊曉雲出現在這裡的目的,裴東來用腳趾頭也能想到。
「你們都認識,那麼我就不做介紹了。」察覺到裴東來望向自己的目光稍顯不悅,秦燕並沒有在意,而是微笑著站起身。
「秦姐,你也認識東來?」聽到秦燕的話,不等裴東來開口,慕傾顏忍不住沖秦燕問道,臉上的震驚尚未退散。
身為亞洲天後,慕傾顏曾參加過號稱第一美女主持人秦燕主持的節目,而且一同出席過一些活動,吃過飯,算得上朋友。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接到秦燕的邀請後,和莊曉雲在燕京拍攝MV的慕傾顏便帶著莊曉雲來到了幽蘭會所,卻沒有想到會見到裴東來,更沒有想到秦燕和裴東來居然會認識。
「我不認識他。」
秦燕搖了搖頭:「不過……我侄女認識他。」
慕傾顏和莊曉雲聞言,一頭霧水。
而裴東來則是默不作聲地走向三人。
「我侄女秦冬雪是他的女朋友,他這次來燕京就是為了和情敵爭奪我侄女的。」秦燕毫不忌諱地解釋道。
女朋友?!
愕然聽到這三個字,慕傾顏和莊曉雲兩人渾身一震,稍後……滿臉吃驚地看向裴東來,見裴東來默認後,臉上的喜悅蕩然無存,眸子一片黯淡,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裴東來,我看得出來,她們都很喜歡你。」秦燕再次開口,自始至終掌控著局面。
咯登!
秦燕的話讓慕傾顏和莊曉雲心頭巨震,驚慌失措地看向裴東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裴東來先是看了一眼慕傾顏和莊曉雲,示意兩人少安毋躁,然後才將目光投向秦燕:「如果你沒有讓她們出現在這裡,我會叫你一聲小姑,或者阿姨。」
「現在呢?」秦燕饒有興趣地問,似乎一點也不害怕裴東來動怒。
「秦小姐,她們喜歡不喜歡我,那是她們和我的事,跟你無關。」裴東來淡淡道。
秦燕凝視裴東來,冷笑道:「冬雪小時候是我一手抱大的,我容不得她受半點委屈——如果你不把身邊的野草、雜草處理乾淨,休想踏進秦家大門半步!」
野草、雜草。
聽到這個形容,慕傾顏和莊曉雲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眸子一片灰暗。
「有些事,別人不說,只要我認為應該做,我會盡十二分力,做到問心無愧。」
裴東來徑直走到慕傾顏和莊曉雲身旁,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待兩人坐下後,再次轉身看向秦燕,語氣依舊平靜:「有些事,我不想做,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讓我改變主意!」
「那你是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秦燕直視裴東來,眸子亮得刺眼:「還是想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第360章 刀子嘴、豆腐心,先兵後禮
「唰!」
秦燕這話一出口,慕傾顏和莊曉雲兩人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表情十分複雜。
那感覺就彷彿像是一個被宣判死刑的人,突然之間捕捉到了一線生機,只要能夠活下去就知足了,至於活得好不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冬雪為我承受了來自秦家和葉家甚至外界帶給她的巨大壓力,她的苦,我懂,所以,我不會讓她受委屈。」面對秦燕刁鑽的問題,裴東來回答得很平靜。
「好一句不會讓她受委屈。」秦燕冷笑道:「我要的不是這樣模稜兩可的答案,我要聽你正面回答。」
「我為什麼要按你說的做?」裴東來皺起了眉頭,帶著幾分不悅地望著秦燕。
「因為……我是她小姑,她小時候是由我抱大的。」
秦燕似乎沒有想到裴東來會展現得如此強勢,臉上湧現出了幾分怒意:「如果我不同意的話,你不可能踏進秦家的門!」
「如果你不是她小姑,用計謀將我的朋友玩弄於手掌之中,那麼你就不會安然無恙地站著和我對話了。」
裴東來的表情依舊平靜,可是語氣裡所流露出的威脅之意,足以讓秦燕察覺到。
「你在威脅我?」
秦燕的表情冷了下來:「你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嗎?」
「冬雪和我說過,我和她的事,終究是我們兩個人說了算。」
裴東來沒有在意秦燕動怒,而是不緊不慢道:「但我不希望頂著巨大壓力的她被人戳脊樑骨,被人說她有眼無珠找了一個沒用的廢物。所以,我用我最大的努力證明著自己,證明她沒有看錯人。」
「至於……威脅。」
裴東來笑了,笑得很不屑:「我曾對葉崢嶸說過,秦冬雪會成為我心靈的港灣,他會成為我腳下的屍骨——這算威脅嗎?」
「唰!」
耳畔響起裴東來鏗鏘有力的話語,感受著裴東來潛伏在內心深處的狂傲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爆發,秦燕的臉色終於變了。
通過資料調查,她知道裴東來不喜歡張揚,一直很低調,可是一旦狂起來,狂得沒邊。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敢對如日中天的葉家大少說出這樣的狠話。
「我知道你很好奇,我有什麼底氣說這樣的話。」
見秦燕面色複雜地看著自己,裴東來繼續道:「我的底氣一半是瘸子給的,一半是我自己給的。」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對你進入秦家大門的時候十分不利,同樣也會讓冬雪十分為難?」秦燕莫名地歎了口氣,語氣不像之前一樣灼灼逼人,相反,倒是帶著幾分擔憂。
「對於普通人而言,利益和情感孰重孰輕,因人而異,但對豪門家族而言,情感在家族利益面前就是一個笑話。」
裴東來淡淡道:「既然都當了婊子了,又為何要立牌坊?」
秦燕沉默。
因為……她知道裴東來的話雖然難聽,可是卻也沒錯。
「小姑,雖然我知道你剛才在演戲,可是……你將我的朋友拉進了這場戲裡,讓她們受到傷害,這讓我很不舒服,所以,我不會為剛才對你的態度和言語道歉。」
裴東來再一次開口了,非但語氣轉變,對秦燕的稱呼也變了:「但……我還要謝謝你對冬雪的關心,對我和冬雪在一起的支持。」
嗯?
裴東來看似輕描淡寫的話如同悶雷一般在秦燕的耳畔炸響,她滿臉吃驚地望著裴東來:「你看出來了?」
「在來之前我就知道了。」裴東來淡淡道。
「你怎麼知道的?」秦燕臉上震驚更濃。
「如果你和權貴家族的某些人一樣唯利是圖的話,那麼,你就不會在畢業的時候放棄秦家給你鋪的路,去當一個主持人了。」
裴東來直勾勾地看著秦燕:「你的骨子裡也是叛逆的,只是……你最終屈服在了家族利益之下罷了。」
「很多人認為你在過去一段時間所做的一切,是憑借背後有你父親的支持,少部分人覺得你是通過自身的努力。」
秦燕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裴東來,道:「在見到你之前,我傾向於前者,現在我相信你屬於後者,不愧是裴武夫和葉晚晴的兒子。」
「小姑,我希望你回去匯報的時候,能夠如實說我今天的表現,不用幫我說好話。」裴東來語出驚人道。
「為什麼?」秦燕滿臉不解。
「反正遲早要撕破臉皮的。」裴東來一針見血道:「又何必偽裝?」
秦燕盯著裴東來的臉看了很久,苦笑地點了點頭。
顯然……她很清楚,裴東來進入秦家大門的時候,不光秦家會百般刁難、阻攔,葉家也不會允許。
畢竟,秦葉兩家聯姻,秦冬雪和葉崢嶸訂婚曾在權貴圈子傳遍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去進入秦家,光明正大地帶走秦冬雪,等於在打葉家的臉面。
而對於豪門家族而言,他們可以為了足夠的利益放棄臉面,但……他們絕對不允許被底層人物打臉!
那是對他們骨子裡驕傲的褻瀆!
「傾顏,曉雲,我對剛才的一些話,向你們道歉。」
隨後,秦燕沒再和裴東來說什麼,而是將目光投嚮慕傾顏和莊曉雲,道:「其實……在來到這裡之前,我對於裴東來的資料瞭如指掌,知道他身邊有包括你們在內的許多女孩子,可是……他始終沒有接受任何一個人。」
慕傾顏和莊曉雲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資料終究是資料,為了確認這一點,我還是希望聽到他親口說出來,所以,我將你們拉入了這場戲,並說了難聽的話。」
秦燕見慕傾顏和莊曉雲滿臉失落,歎了口氣,道:「我知道那些話讓你們不好受,可是……你們應該明白,有些話說出來,對你們也是有好處的。」
慕傾顏不明所以,倒是在社會摸爬滾打多年的莊曉雲讀懂了秦燕話中的另一層意思。
「你們也不必難過,因為我家冬雪對他的愛,比你們而言,只多不少,同樣,她的付出比你們而言也只多不少——在過去半年裡,她雖然沒有去東海看東來一眼,可是……她承受的壓力不是你們能夠想像的。」
「東來剛才說,有些事,他覺得對,別人不說,他也會盡十二分努力去做,做到問心無愧。」
秦燕說著,帶著幾分欣賞地看著裴東來:「他能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證明他心中知道這一切。而冬雪說,她和東來的事是她們兩人的事,所以你們不必在意我的話,只要冬雪同意你們在東來身邊,東來願意接納你們,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雖然我知道,有東來罩著你們,你們可以遠離演藝圈那些骯髒的東西,但是……為了表示歉意,我會跟某些人打招呼。」
秦燕想了想道:「那樣一來,你們未來的路多少會輕鬆一些。」
話音落下,秦燕彷彿生怕裴東來會因此而生氣似的,苦笑著看著裴東來,道:「我知道在你的世界裡很多事情和利益不掛鉤,我剛才的話,並非想用利益彌補什麼,而是我能夠想到幫她們的最好辦法。」
裴東來沒有表態。
「東來,原本我想在回去後當著老爺子的面給你說些好聽的,可是……既然你不想玩虛的,覺得沒用,那麼你想讓我怎麼向你表示歉意?」見裴東來不說話,秦燕又對裴東來問道。
裴東來笑著搖了搖頭:「不用,因為……您是秦家唯一一個實心實意贊成和我冬雪在一起的長輩。」
秦燕啞然失笑,隨後拍了拍手,道:「好了,戲也演完了,我們是不是該去吃飯了?」
裴東來沒有回答,而是扭頭看嚮慕傾顏和莊曉雲。
尚且連秦燕都能看出慕傾顏和莊曉雲喜歡裴東來,何況裴東來自己?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只是將莊曉雲當作朋友對待,可是……他和單純、善良的慕傾顏之間關係複雜,要說他對慕傾顏一點意思也沒有,那是騙鬼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生怕今天的事情會對玷污慕傾顏那顆水晶之心,讓前不久剛剛接受喪父之痛的慕傾顏再受打擊。
「東來,我知道,那個叫秦冬雪的女孩喜歡你,而你一定很喜歡很喜歡她。」
察覺到裴東來略顯擔憂的目光,慕傾顏深情地道:「這讓我心裡有些難受,但也提醒了我——兩個人在一起,不光是喜歡就可以的,要懂得付出。一直以來,我被乾爹捧在手心裡當成心肝寶貝一樣呵護,我想,我應該學會長大,學會去付出。」
耳畔響起慕傾顏的話,裴東來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並沒有說什麼。
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對自己的喜歡是很單純的喜歡,不摻雜任何東西。
他也知道,隨著蔣剛的離開,這個單純的女孩已經開始慢慢學著長大了。
人一旦長大便會失去很多快樂,可是……人總要學著長大,裴東來不能幫著慕傾顏改變這一點。
如果冬雪真的和他走到一起,該如何處理他身邊這些女人將是一個很頭疼的問題吧?也不知道冬雪會怎麼做?
秦燕面色複雜地看了慕傾顏一眼,從中立的角度而言,她覺得像慕傾顏這樣單純善良的女孩應該得到幸福,但身為秦冬雪的小姑,從自私的角度來講,她更希望裴東來的世界裡只有秦冬雪一個女人!
隨後,秦燕帶著裴東來、慕傾顏和莊曉雲三人在幽蘭會所的私人餐廳裡一起吃了午飯。
午飯過後,由裴東來送慕傾顏和莊曉雲前往酒店——她們下午還有MV的場景需要拍攝。
「東來。」
眼看慕傾顏和莊曉雲鑽進勞斯萊斯幻影后,秦燕喊住了裴東來。
裴東來聞言,逕直走到秦燕身前。
「你知道,我是整個秦家唯一支持冬雪和你在一起的長輩。」
陽光傾灑,映照著秦燕那張高貴與美麗結合的臉龐,她輕輕歎了口氣,道:「見其他人的時候,你自己多加小心。」
「如果他們把自己當長輩,我會給予他們足夠的尊重,做一個晚輩該做的事情。」裴東來微微一笑。
刀子嘴、豆腐心的秦燕聞言,苦笑不已——儘管裴東來沒有說出後面那句話,可是她懂裴東來的意思。
先禮後兵。
第361章 秦家的門,我裴東來進定了!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燕京?」
因為裴東來在來燕京之前一直呆在騰龍特種大隊的特種訓練營裡,幾乎與外界隔絕,而來到燕京之後先是參加了虛擬經濟研討會,與秦冬雪見了面,之後便一門心思研究秦家的資料,為踏進秦家大門做準備,並不知道慕傾顏和莊曉雲到燕京拍攝MV的事情。
「公司給我們出新專輯,裡面有兩個MV要在故宮和八達嶺取景。」聽到裴東來的問話,慕傾顏率先答道:「我們是三天前來的。東來,你呢?什麼時候來的?」
「我是五天前來的。」
耳畔響起慕傾顏的話,察覺到慕傾顏似乎已經從剛才的打擊中走了出來,裴東來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慕傾顏心思單純,有些事情一旦看開了也就不糾結了,相比慕傾顏而言,莊曉雲從十幾歲開始便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雖然見識了社會的殘酷和人心的險惡,可是……有些事情未必可以像慕傾顏那樣看得開。
這也就是所謂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三重人生境界。
慕傾顏如今尚在第一個境界,莊曉雲則是第二個境界。
而第二個境界是人生最糾結的時期,可是它卻佔據著人生最長的一段時間,甚至……有些人直到死的那一刻,才達到最後一重境界。
儘管明白這一點,可是……裴東來刻意迴避了這個話題,因為在他看來,和慕傾顏的單純喜歡不同,莊曉雲是因為感恩而覺得喜歡自己。
只是——
感恩和喜歡看似相離很近,其實到最後根本不可能產生交集。
「我們兩天後要返回南港,你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呢?」慕傾顏眨巴著大眼睛問。
「至少還要在這裡呆半個月吧。」
裴東來沒有刻意隱瞞,接下來他需要與秦家其他人見面,之後便要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短時間內不可能離開燕京。
因為不想找不必要的麻煩,外加慕傾顏和莊曉雲是跟東海娛樂公司派出的團隊一起來燕京的,為此,裴東來並沒有讓兩人跟著他住在昆玉河流域的別墅,而是將兩人送到酒店後,便獨自離開了。
與秦家第二個長輩見面的時間比裴東來預想的要早——離開酒店後,裴東來剛打算返回酒店,又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電話的主人是秦冬雪的二伯秦風,秦家第三代的代表人物之一,在ga部任職,職位是副部長。
秦風將和裴東來見面的地方定在了他的辦公室。
裴東來暗地裡的身份是長江三角洲地區和南港的黑道掌權者。
讓一個黑道大佬去ga部見面,秦風的下馬威給的遠比刀子嘴、豆腐心的秦燕更狠、更直接。
下午三點鐘,裴東來按照約定抵達ga部大院前,從勞斯萊斯幻影中走下,獨自一人踏入了讓許許多多黑道大佬聽到名字後便會嚇得腿軟的『閻王殿』,步伐沉穩,表情從容。
秦風的辦公室裡,濃眉大眼的秦風負手而立,站在窗前,看著裴東來從容地朝著辦公大樓走來,眸子裡精光閃爍,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儘管裴東來在攀爬的過程中,時刻小心留下痕跡,被人抓到把柄,可是……他暗地裡的身份在那擺著,想讓警察不注意他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他的資料早就在ga部擺著了,並且屬於重點關注的對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當裴東來進入大樓後,大樓裡的人看向他的目光十分不善,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審視的目光。
對此,裴東來並不在意,只是按照指示圖,前往秦風的辦公室。
上了一樓又一樓,穿過一間又一間,裴東來面不改色地抵達秦風的辦公室門口,站定,輕輕敲響了房門。
沒有反應。
裴東來繼續敲,力度、節奏和之前一模一樣。
「進來。」
這一次,辦公室裡傳出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聲音中帶著無上威嚴。
嘎吱!
裴東來推門而入,赫然看到秦風坐在辦公桌前,低頭瀏覽著一份文件,像是沒有發現他進來一般,頭也沒抬一下。
裴東來見狀,並沒有朝著秦風走去,而是身子筆直地站在房間門口,耐心等待。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足足十分鐘過後,秦風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抬頭看向裴東來。
「您好,秦叔叔,我是裴東來。」儘管知道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裴東來還是主動開口介紹自己,盡到了晚輩見長輩的禮儀。
「我不是你叔叔,同樣,在這棟樓裡,沒有人會叫叔叔。」秦風繃著臉,冷漠道。
裴東來默不作聲。
「我有一個臨時會議要參加。」
見裴東來不說話,秦風再次開口,語氣依舊冷漠:「你可以選擇在這裡等我,也可以選擇走人。」
「好。」
裴東來不動聲色地給出答覆,然後不等秦風開口,便默不作聲地走到沙發旁邊,坦然坐下。
秦風不再廢話,拿起記錄本和筆,離開辦公室。
眼看秦風離開,裴東來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刑法學》,心如明鏡,拿到手中看了起來。
兩個半小時後,秦風去而復返,見到裴東來拿著那本《刑法學》看,並沒有感到奇怪。
「看了這本書,有沒有覺得心虛?」入座後,秦風點燃一支香煙,冷漠地看著裴東來問道。
裴東來合上書,迎上秦風那習慣性的審視目光,淡淡道:「對普通人而言,學習法律是為了遵紀守法,對聰明人而言,學習法律是為了打法律的擦邊球,鑽法律的空子。」
「看樣子,你是聰明人了?」秦風不屑一笑:「而且一點也不心虛?」
「我為什麼要心虛?」裴東來反問。
「嘿!」
秦風冷冷一笑,掐滅煙頭,拉開抽屜,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檔案,隨手一扔,檔案便飛向裴東來。
裴東來伸手接住,接得很穩。
對此,秦風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冷笑道:「不要以為你做的事情沒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夜路走多了,總會撞倒鬼的。」
「我沒見過鬼,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同樣,即便撞見我也不怕。」裴東來輕輕放下自己的檔案,輕描淡寫地回答。
「裴東來,你以為你偷偷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就認為自己取得了成功?可以登堂入室,被我們秦家人刮目相看?」秦風冷冷道。
裴東來淡然一笑:「成功不成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從我父親之後,我是第一個可以在長江三角洲黑夜做主的人。」
「放肆!」
秦風眼睛一瞪,冷喝一聲:「裴東來,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我知道,我還知道你是副部長。」
裴東來臉上笑容不減:「你接下來是不是想說,你只要一聲令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會被查出來,然後我會被送到監獄或者吃花生米?」
秦風瞇起了眼睛,因為……他能夠感覺得到,裴東來此時和他談話的態度不是晚輩跟長輩的態度,也不是匪與警之間的敬畏態度,更不是底層人對掌權者仰視,而是平視,平視中更是帶著幾分嘲弄與不屑。
「你以為有裴武夫給你撐腰,我就不敢?」裴東來的挑釁,讓秦風的語氣變得更冷了,那感覺彷彿隨時都會對裴東來下手。
「就算沒有瘸子,你也不敢。」
裴東來正色道:「因為……你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我觸犯了法律,除非你動用特權。」
秦風皺眉。
「我曾聽人說,警察對於黑道的習慣手法是養盅,等到時機成熟便會下手。一般的混混,派出所便可以動手,稍成氣候的混子,需要公安局,半黑半白有背景的混子,需要廳裡發話。」
裴東來正色道:「而要動一個省的黑道大哥,至少需要你們這裡發話。要動一個可以在長江三角洲地區和南港黑夜說了算的人,你覺得你一句話可以嗎?」
秦風面色難看。
「不可以。」
裴東來自問自答:「因為……那牽扯到太多太多人的利益,你們需要上會,甚至……即便你們上會都成問題,還需要通過其他一些部門的配合,上面某些人點頭。」
「看來你有恃無恐了?」秦風被氣笑了。
這一次,裴東來選擇了沉默,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支香煙,不經秦風同意,便自顧點著。
「裴東來,你簡直太狂、太放肆了!」
裴東來的舉動讓秦風心中的怒火直接爆發了:「既然你認為我做不到,那麼我們就試試。」
「就算你能做到,也不是因為你的表面身份,而因為你是秦家的人。」
裴東來吐出一個煙圈,道:「何況,對我而言,就算你那麼做了,我也只是損失一部分收入而言,最多算傷筋動骨,死不了。」
「裴東來,我承認,你很聰明,你不但在做某些事情的時候不留痕跡,而且沒有在東海集團掛名,你只是暗中掌控著這一切。」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風也知道根本無法奈何裴東來,只能丟出殺手鑭:「但我告訴你,如果你認為你成為了一個黑道大哥,便有資格進入秦家,那我告訴你,你那是癡心妄想!相反,暫且不提你是否有資格進入秦家大門,如果你不跟黑道撇盡關係,你這輩子休想踏入秦家大門半步!」
「很抱歉,因為我答應過某個人的托付,同時也對某人許下了承諾,所以,我恐怕無法丟掉這一切。」
裴東來說著,緩緩掐滅煙頭,平靜地注視著秦風那張稍顯憤怒的臉龐,一字一句道:「我進秦家大門不為抱大腿、找靠山,只為我的女人!至於……是否有資格,能不能進,你說了不算。」
「你……」
秦風氣得伸手指向裴東來。
裴東來不予理會,起身離開。
只是——
在即將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他停下腳步,頭也沒回道:「回去告訴秦鴻山,秦家的門,我裴東來進定了!」
第362章 蒼天作證,他立下誓言
光陰似箭,時光如梭。
不知不覺中,新年已過,裴東來已在昆玉河流域的別墅裡住了十天了。
在過去十天裡,裴東來除了接受了秦燕和秦風的考核外,秦家成員沒有再出面對裴東來進行考核。
對此,裴東來並不覺得意外。
畢竟……他和秦風見面的時候,已經把醜話說到了前頭,等於撕破了臉皮,秦家再派其他人來與裴東來見面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清晨,明媚的陽光灑遍了整個燕京城,為這個深冬的清晨帶來了一絲溫暖。
由於氣溫較低,昆玉河有結冰的現象,不過……河畔兩邊晨練的人不在少數。
昆玉河河畔,熱身過後的裴東來打著一套不知名的拳法,速度時快時慢。
那些晨練的人見裴東來打拳,紛紛觀望著。
儘管他們不是第一次見裴東來在這裡打拳了,可是……他們依然很好奇,像裴東來這樣的年輕人怎麼會有時間跑到昆玉河河畔打拳。
在他們看來,裴東來應該在校園裡為未來努力拚搏才對。
儘管很好奇,可是……在過去十天裡,他們並沒有和裴東來有過接觸,大多時候,他們都是和裴東來迎面相遇、擦肩而過,每一次,裴東來都會微笑示意。
因為有太多的人關注,裴東來沒有在打拳的過程中破壞河畔兩邊的樹木,每一次都是打空拳。
連續打了五遍瘸子教的那套不知名的拳法,裴東來停了下來,封閉的毛孔陡然鬆開,霧氣瞬間籠罩他的身體,令得周圍那些觀望的人暗暗稱奇。
「看來已經摸到了暗勁大成的門檻,不過卻也遇到了瓶頸。」
沒有在意周圍那些驚訝的目光,裴東來回憶著剛才在打拳過程中,自己可以輕鬆自如地封閉毛孔,不讓勁力外洩,但是只能將勁力擊中在雙手和雙腿上。
這也就是說,裴東來利用雙手和雙腿攻擊、防禦的時候,都可以使用暗勁,可是其他部位卻不可以。
而暗勁大成的標誌是,全身上下除了頭部之外,上半身和下半身均可以動用暗勁。
這也就是所謂的將勁力練到五臟六腑,讓五臟六腑變得更加強大,身體各項機能得到大大提高,戰鬥力也隨之大大提高。
「看來,只有通過這次特種兵大比武的實戰來提高自己的格鬥實力了。」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對於即將到來的全國特種兵大比武顯得更加的期待,因為……那不僅關係到他踏入秦家的又一個資本,也關係到他能否達到暗勁大成境界。
期待之餘,裴東來的腦海裡也不禁浮現出了葉天那張冷漠的臉龐和目空一切的目光。
待身上的白霧被冷風吹散後,裴東來為了防止寒意入侵,再次封閉毛孔,同時步行返回別墅。
「嗡……嗡……」
剛走出去幾步,裴東來便發現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難……難道秦家又派人與自己見面?
察覺到手機震動,裴東來心中暗道一句,若有所思地拿出手機,發現並非是燕京的號碼,而是一個江陵的號碼。
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江陵的號碼,裴東來心中一動,猛然猜到了什麼,連忙摁下接聽鍵。
「東來?」
電話接通,聽筒之中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聲音的主人是騰龍特種大隊的隊長伍剛,也是騰龍特戰小隊的指導員,而裴東來則是騰龍特戰小隊的隊長。
「伍大哥,你們到燕京了?」對於裴東來而言,燕京算得上一座陌生的生日,如今接到伍剛的電話,他覺得伍剛等人已經抵京,心中顯得十分高興。
「嗯。」
伍剛也是顯得有些興奮:「我們昨天下午坐直升飛機先抵達了唐山軍分區,今天首長特批我們一天假,讓我們到燕京轉轉,順便將你接回軍分區——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將在唐山軍分區舉行。」
「你們現在在哪?」對於上面將全國特種兵大比武放在唐山軍分區,裴東來倒沒有覺得奇怪,畢竟燕京沒有合適的地方。
「剛下高速,準備去天安門看看,你也趕過去吧,我們到那裡集合。」伍剛提議道。
「好。」
裴東來爽快地答應下來,然後掛斷電話,加快步伐返回別墅。
四十分鐘後,東海集團燕京負責人雷大鵬為裴東來配備的司機,駕駛著勞斯萊斯幻影將裴東來帶到了長安街。
「一會你把我放下後,就直接回去吧。」裴東來想了想道,他很清楚,包括伍剛在內,騰龍特戰小隊的人都是真正的鐵血戰士,他們對於物質享受並不在乎。
裴東來不想特殊化,從而與他們產生隔閡。
「是,裴董。」
司機雖然不知道裴東來這樣說的目的,不過卻沒敢多問。
幾分鐘後,裴東來在距離天安門廣場不遠的地方下車,然後步行抵達廣場,很快便在廣場上找到了伍剛五人,五人正拿著手機背對著天安門城樓照相。
陽光下,他們的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笑容,似乎……對於來自大山,參軍後一直呆在部隊的他們而言,能夠在天安門前照相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東來!」
看到裴東來走來,正在用手機給其他五名騰龍特戰小隊成員拍照的伍剛連忙招手。
裴東來笑著跑了過去。
「東來,就差你了,你站過去,我給你們照張合影。」見裴東來走近,伍剛笑著說道。
裴東來笑道:「伍哥,我們是一個團隊,照相怎麼能缺了你?我們都站過去,找個人給我們照。」
「哎呀,你瞧我笨的,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伍剛拍了拍額頭,然後快步走向一名帶著女友溜躂的青年:「小同志,我們六人是戰友,想在這裡合影,你幫我們合影怎麼樣?」
同志?!
愕然聽到這個在八九十年代才能聽到的稱呼,那名年紀不大的青年一臉愕然,隨後點了點頭,接過了伍剛的山寨手機。
「準備好了嗎?」眼看裴東來和伍剛走到其他四名騰龍特戰小隊成員身旁,青年用山寨手機的鏡頭對準六人,問道。
「好了。」
「等等,我也要給他們拍。」青年的女友說著,拿出一個白色的蘋果4S手機。
「三,二,一,茄子!」
喀嚓——
畫面定格。
照片裡,裴東來和伍剛五人一樣,一臉燦爛的笑容。
「謝謝你,同志。」照相結束,伍剛跑過去對著青年道謝,青年對於同志的稱呼有些無語,青年的女友則是覺得有趣,笑個不停。
「走吧,我們去人民英雄紀念碑祭拜一下那些革命烈士。」待青年帶著女友離開,伍剛一臉嚴肅道。
「嗯。」
其他四名騰龍特戰小隊的成員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有的只是肅穆。
很快的,裴東來跟著伍剛五人抵達人民英雄紀念碑前,六人站成一排,抬頭挺胸,仰視著紀念碑。
「騰龍特戰小隊,敬……禮!」
突然,身為騰龍特戰小隊指導員的伍剛低吼一聲。
「唰!」
陽光傾灑,在周圍不少人詫異的目光中,六道身影如同鋼槍一般立在人民英雄紀念碑前,同一時間敬禮,滿臉肅穆的表情。
望著眼前的人民英雄紀念碑,餘光看到自己的五名戰友一臉肅穆地敬禮,裴東來只覺得內心某根弦被撥動了一般,充斥著感動。
他知道,無論這個社會怎麼變,在這片國土上,總有那麼一群人,以保護國家保護人民為己任,他們不求回報,不求個人幸福,只求能夠為祖國的繁榮強大盡顯微薄之力!
離開天安門廣場後,伍剛等五人均是要提議在燕京好好逛一逛,買一些東西郵寄回去給自己的親人。
隨後的時間裡,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來燕京的裴東來,因為研究過燕京的地圖,對燕京瞭如指掌,於是充當嚮導帶著伍剛等人逛街。
他沒有帶著伍剛等人去全國知名的王府井大街,因為……他知道那裡的東西,伍剛等人買不起,也不會買。
至於……他給伍剛等人付賬,理智和知覺都告訴他,伍剛等人不會接受——那對他們而言是一種侮辱!
而事實證明了裴東來的猜測,在買東西的過程中,伍剛五人只選便宜的買不說,直言不讓裴東來付賬。
直到下午,六個大男人的逛街才算結束,裴東來自稱自己先到燕京,算得上半個東道主,要請客吃飯。
對此,伍剛五人倒沒有拒絕。
吃飯的地方是全國知名的全聚德飯店,伍剛等人進入金碧輝煌的飯店,直嚷嚷著太貴,裴東來卻執意將五人拽進了飯店。
由於根據陳國濤的親自指示,伍剛等人必須帶著裴東來於晚上十點以前歸隊。
為此,晚飯結束後,裴東來沒有打算再回結束,而是準備直接跟著伍剛等人返回唐山。
「嗡……嗡……」
裴東來前腳剛出全聚德飯店,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裴東來拿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又是一個江陵的號。
「小子,伍剛等人找到你了吧?」電話接通,聽筒之中傳出了陳國濤的聲音。
「是的,首長。」裴東來恭敬地給出答覆。
「小子,我也在燕京。」
陳國濤說著,輕輕歎了口氣:「本來,我想先帶你去蕭家一趟,但後來又覺得有些為時過早,還是等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結束後再帶你去吧。」
「謝謝首長!」
「你謝個屁啊謝,我告訴你,你小子給賈老頭好好長了臉,你可不能丟了我老陳的臉,否則老子一槍崩了你!」陳國濤故意說道。
裴東來抬頭望著燕京夜晚上空璀璨的星空,輕聲道:「請首長放心,冠軍已經被騰龍特戰小隊預定了!」
蒼天作證,他立下誓言。
第363章 當我的對手,你配嗎?
夜晚九點三十分,裴東來跟著伍剛等五人回到唐山軍分區的一個秘密基地。
根據伍剛所說,這個秘密基地以前是狼牙特種大隊的特訓基地之一。
整個基地裡只有幾棟火柴盒式的房屋建築,操場空地上停著七架直升飛機。
「東來,除了狼牙特種大隊之外,其他六大軍區的特種部隊和海軍陸戰隊都已抵達。」待汽車在直升飛機前停下後,伍剛解釋道。
聽到伍剛的話,裴東來沒說什麼,他很清楚,每個軍區的精英特戰小隊將直升機當作自己的宿舍,他們吃飯、睡覺都是在直升飛機裡進行的,除此之外,他們執行任務之前,也會先乘坐直升飛機抵達目的地。
而根據上面的指示,比賽舉辦方不會為參賽的特戰隊員提供宿舍,只提供伙食——所有參賽的特戰隊員將在基地的餐廳用餐。
「狼牙特種部隊離這裡最近,他們居然最後抵達,架子擺得可不是一般的大。」裴東來沒有發表意見,一名外號猴子的騰龍特戰小隊成員卻是憤憤不平地說了一句。
在裴東來來到騰龍特種部隊之前,曾經身為隊長卻被裴東來打殘的牛磊是第一狙擊手,而猴子是隊裡的二號狙擊手,並且參加過去年的全國特種兵大比武。
上一次特種兵大比武,騰龍特戰小隊遇到狼牙特戰小隊,結果被狼牙特戰小隊狠狠地羞辱,慘敗收場!
「他們已經連續獲得三屆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了,自然有傲氣了。」另外一名特龍特戰小隊的成員說道。
他的話音一落下,包括伍剛在內,五人紛紛將目光投向裴東來。
裴東來微微一笑道:「從今年開始,冠軍跟他們將沒有任何交集。」
耳畔響起裴東來那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卻信心十足的話語,伍剛等人一陣激動,那感覺恨不得立刻找回場子。
因為裴東來等人所在的基地是狼牙特種部隊以前的特訓基地,基地裡各項訓練設施齊全,根據舉辦方的安排,在距離比賽開始這幾天時間裡,八支參賽的特戰小隊可以在秘密基地裡進行訓練。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基地裡便響起了口號聲和跑步的聲音。
顯然,有的特戰小隊已經集合開始訓練了。
騰龍特戰小隊所住的直升機裡,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人都醒了,身為指導員的伍剛看了一眼裴東來,問道:「東來,我們也去訓練吧?」
「好。」
裴東來點了點頭,道:「不過,點到為止,不用太拚命。」
對於裴東來的決定,伍剛等五人倒也沒有異議,他們雖然也知道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的道理,可是比賽在際,即便他們拚命練也無法提高多少,倒是會浪費他們的體力、精神,對接下來的比賽十分不利。
待裴東來等人穿戴整齊,在直升飛機前列隊的時候,其他六支特戰小隊都已經開始訓練了,其中來自海軍的海軍陸戰隊穿著藍白相間的作戰服,剩下五支隸屬各大軍區的特戰小隊和裴東來所在的騰龍特戰小隊一樣,都是陸軍特種部隊,穿的是陸軍特種部隊專用的作戰服。
「全體都有,稍息。」
「報數!」
「一,二,三,四,五,六!」
「騰龍特戰小隊,應到六人,實到六人!」
「我們先拉拉體力,沿著基地的操場跑二十圈,然後進行格鬥訓練,最後進行射擊訓練。」
裴東來和伍剛站在隊伍前,由身為隊長的裴東來下達命令:「全體都有,立……正,向右轉,跑步走!」
「唰!」
「啪!」
裴東來的話音一落,包括他自己在內,所有騰龍特戰小隊成員右轉,跑向操場外延,準備跑圈。
眼看裴東來和伍剛兩人率領騰龍特戰小隊成員亮相,其他那些進行訓練的特戰小隊成員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
對此,裴東來等人並沒有在意。
片刻後,其他那些特戰小隊的成員紛紛收回目光,專心訓練。
待裴東來帶著騰龍特戰小隊成員,完成二十圈的體力訓練後,天色已經大亮,紅日從東方升起,晨輝染紅了東邊的天空。
「噗……噗……」
隨後,不等裴東來組織騰龍特戰小隊的隊員進行格鬥對抗訓練,一架直升飛機從北方飛來,螺旋槳旋轉發出的聲音響徹在基地上空。
「唰!」
剎那間,基地裡提前抵達的七支特戰小隊的成員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直升飛機。
在眾人的注視中,直升飛機緩緩在操場一處空地降落,全副武裝的狼牙特戰小隊成員依次從機艙裡走下。
「那位是狼牙特戰小隊以前的隊長,現在的指導員,外號野狼,前幾年一直是全國特種兵大比武格鬥和射擊個人項目的冠軍,這兩年因為狼牙特戰小隊裡的血狼異軍突起,取代了野狼。」
伍剛也參加了兩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比賽,對於各支參賽隊伍的知名人物十分熟悉,見狼牙特戰小隊走下,當下為裴東來介紹道。
裴東來沒有吭聲,繼續注視著,等待著葉天下機。
身為狼牙特戰小隊現任隊長的葉天是最後一個從直升飛機上走下的。
他穿著和其他五名狼牙特戰小隊成員一樣的作戰服,動作乾淨利落。
「他就是代號血狼的葉天,據說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進入龍牙的資格,如果不出意外,這次比賽結束後,他將進入龍牙。」
見葉天從直升機走下,伍剛繼續說道:「他應該會和前兩次特種兵大比武一樣,代表狼牙特戰小隊參加格鬥和射擊這兩個個人項目。東來,你需要提防他,這個傢伙無論射擊還是格鬥,實力都相當強。」
「我知道。」
裴東來點了點頭,正準備收回目光,卻察覺到遠處的葉天在下機後,有意無意地朝著他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下一刻。
裴東來和葉天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激盪出一道無形的火花。
稍後,兩人幾乎同時收回了目光。
儘管基地裡有八個靶場,可以同時滿足八支特戰小隊進行射擊訓練,不過……裴東來並沒有在早上帶領騰龍特戰小隊進行設計訓練,只是進行了格鬥對抗訓練。
訓練結束後,裴東來先是帶著戰友們返回直升機裡,脫掉裝備和背包,簡單地清洗了一番,才帶著戰友們前往餐廳。
待裴東來等人抵達的時候,除了狼牙特戰小隊之外,其他特戰小隊的成員已經抵達了。
餐廳裡準備的飯菜是自助餐的模式,特戰隊員們可以根據自己的口味挑選食物。
「唰!」
眼看裴東來一行人進入餐廳,其他六支特戰小隊的成員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其中全部聚集在裴東來的身上——除了裴東來外,伍剛五人都參加過上一次的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對他們而言,並不陌生。
「伍剛,聽說你能夠成為騰龍特種部隊的大隊長,是因為有人將前任隊長牛磊打殘,難道就是眼前這位?」不等裴東來等人挑選食物,一個聲音打破了餐廳裡的安靜。
開口之人是猛虎特戰小隊的隊長,身高接近兩米,長相彪悍,渾身上下充斥著爆發性的力量,手指有練槍時留下的老繭不說,手掌也有深厚的老繭。
只是一眼,裴東來便判斷出這個號稱虎王的傢伙,也是練武之人,而且實力不弱。
「王奎,你什麼意思?」伍剛見虎王王奎將矛頭指向裴東來,隱隱有些不滿。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認識一下。」
王奎裂開嘴,露出一嘴白牙,然後「唰」地一下站起身,大步朝著裴東來走了過來。
「你好,我叫王奎,是猛虎特戰小隊的隊長。」
在餐廳裡所有特戰小隊成員的注視中,王奎徑直走到裴東來身前,伸出粗大的右手,微笑著開口,試圖與裴東來握手。
裴東來心如明鏡,淡淡道:「騰龍特戰小隊隊長,裴東來。」
話音落下,裴東來伸手與王奎相握。
「唰!」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兩人的手上。
王奎臉上笑容不減,右手陡然發力,恐怖的力道宛如火山一般噴發。
裴東來不動聲色。
嗯?
看到這一幕,除了騰龍特戰小隊成員外,其他特戰小隊的成員均是一臉詫異的表情——他們都很清楚,王奎身體強壯不說,還練過武,力量極為恐怖。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如果裴東來的力量和王奎相差太遠,右手就算不廢,也要受傷,等於會退出此次特種兵比武。
而此時此刻,他們看到裴東來沒怎麼發力,便抵抗了王奎的挑戰。
眼看自己爆發的力道被裴東來輕鬆抵擋,王奎臉上笑容當下凝固,眼睛一瞪,不斷增加力量,到最後,右胳膊上青筋鼓起不說,比剛才略微大了一圈。
即便如此,裴東來依舊面不改色,倒是王奎的臉龐漲得有些發紅。
「王隊長,可以鬆手了嗎?」裴東來微笑著問。
王奎稍顯尷尬地點了點頭,待裴東來減輕力道,鬆開手後,抽回手,苦笑道:「聽說你打殘了牛磊,我以為是謠言,如今看來,想必是真的了。」
「他不但打殘了前騰龍特種大隊隊長牛磊,還帶人血洗了西伯利亞傭兵團,並且親自斬殺了號稱十大傭兵王之一的盧剋夫。」
不等裴東來開口,一行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開口的是為首的葉天。
血洗西伯利亞傭兵團?
親手斬殺傭兵王?!
除了狼牙特戰小隊外,其他六支特戰小隊收集的資料裡並沒有顯示裴東來血洗西伯利亞傭兵團的事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聽到葉天的話,他們均是一臉震驚地看向裴東來。
裴東來扭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葉天。
「有人曾經要讓我將你當成對手,我不願意,因為……那時候我覺得你不夠資格。」
面對裴東來的目光,葉天帶著幾分輕蔑道:「於是,他告訴了我你血洗西伯利亞傭兵團的事跡,試圖讓我重視你,將你當成對手——現在,我承認,你有資格成為我的對手。」
裴東來沒有吭聲。
「裴東來,記住,你是此次比賽唯一值得我出手的對手,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見裴東來不說話,葉天冷笑著補充道。
「當我的對手,你配嗎?」
裴東來瞇起眼,像是神靈俯視螻蟻一般看著葉天。
第364章 亦真亦假
一般而言,狂傲的人有兩種。
第一種,有狂傲的本錢;第二種,沒狂傲本錢的腦殘。
葉天無疑屬於第一種人。
他的頭頂頂著葉家的光環不說,單兵作戰能力可以用妖孽來形容,而且深受葉家大佬的親睞……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葉天是葉家第四代成員之中,地位僅次於葉崢嶸的存在。
同樣的,他骨子裡的驕傲或者說狂傲並不比葉家大少葉崢嶸少多少。
而在前兩屆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他將他的狂和傲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也是為什麼他說出「裴東來,記住,你是此次比賽唯一值得我出手的對手,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這句話後,包括虎王王奎在內,其他特戰小隊的人都沒有出言反駁的原因。
因為……他們心裡明白,論單兵作戰能力,葉天的確可以甩他們一條街!
只是——
當裴東來用一種神靈俯視螻蟻的神情對葉天說出「當我的對手,你配嗎?」這句話後,王奎等其他特戰小隊的成員才發現了一個事實:葉天的狂和傲跟裴東來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你說什麼?」
儘管葉天通過資料瞭解以及從裴東來要跟葉崢嶸搶秦冬雪的事情上判斷出裴東來也是一個狂傲的人,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狂傲到了如此程度,以至於讓他認為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沒有理會。
裴東來就彷彿將葉天的話當成了放屁一般,轉身對伍剛等人,道:「吃飯吧。」
話音落下,裴東來沒有再去看葉天,而是率先走向消毒櫃,準備拿碟子和碗。
「呵……呵呵……呵呵呵……」
眼看裴東來完全無視了自己,葉天沒有像是街頭混混一樣直接對裴東來大打出手,也沒有再撂下狠話,而是怒極反笑,笑得格外陰冷。
耳畔響起葉天那陰冷的笑聲,不但是其他特戰小隊的成員,就連伍剛等人也覺得裴東來和葉天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同樣,他們也知道,這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會因為裴東來和葉天的對決而變得更加精彩!
因為裴東來和葉天的言語衝突,所有用餐的特戰隊員都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在裴東來和葉天身上來回轉動,似乎在猜測裴東來和葉天之間誰更強一些。
一時間,餐廳裡的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裴東來沒有在意周圍那些特戰隊員好奇的目光,也沒有在意葉天那蘊含恨意和怒意的陰冷注視,只是一臉平靜地消滅著面前的食物。
「東來,我們都相信你!」
用餐結束後,伍剛和其他四名騰龍特戰小隊的成員對了一個眼神,然後率先將右拳伸到了裴東來的面前。
「我們也一樣!」
其他四名騰龍特戰小隊的成員見狀,均是伸出了右拳。
裴東來見狀,笑了笑,同樣伸出右拳。
隨後,在其他那些特戰小隊成員的注視中,裴東來六人的拳頭緊緊地碰撞在了一起。
齊心協力。
看到這一幕,其他那些特戰小隊的成員均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狼牙特戰小隊所在的桌子。
「小天,你的實力毋庸置疑,犯不著跟他生氣。」
「就是,隊長,你的實力完全可以進入龍牙,他算什麼?」
眼看其他特戰小隊的成員將目光投來,身為狼牙特戰小隊指導員的野狼率先開口,其他狼牙特戰小隊的成員紛紛附和,言語之中對於葉天的單兵作戰能力十分推崇,對於裴東來倒是顯得不屑一顧。
帶人血洗西伯利亞傭兵團?
親手斬殺十大傭兵王墊底的盧剋夫?
他們堅信葉天也能做到這一點,而且比裴東來做得更好!
然而——
倘若,他們知道,裴東來是憑借一己之力血洗了整個西伯利亞傭兵團的話,他們絕對不敢對裴東來表現出不屑一顧。
哪怕一點點也不會!
午餐結束後,所有特戰小隊的成員都沒有進行午休,而是繼續訓練。
裴東來帶領騰龍特戰小隊進行射擊訓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那些人都想知道裴東來的槍法到底如何。
讓他們失望的是,裴東來並沒有在訓練過程中展現自己的槍法。
……
當夕陽最後一縷陽光徹底沒入平地平線之後,所有參賽的特戰小隊結束了第一天的訓練,再次到基地的餐廳吃飯。
相比中午用餐而言,少了一個人——葉天。
結束訓練後的葉天,沒有和隊友一同前往餐廳用餐,而是駕駛著一輛吉普車離開了基地。
一個半小時後。
葉天穿著軍裝,駕駛著吉普車,進入燕京城,絲毫不介意遇到軍中糾察,直奔紅京會而去。
兩個小時後。
葉天驅車抵達紅京會,面色冷漠地跳下車,走入了讓許多紈褲子弟做夢都想進入的紅京會所大門。
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
因為……整個紅京會所的人都很清楚,儘管葉天不是紅京會的一員,但只要葉天願意,他在紅京會的地位將僅次於葉崢嶸。
很快的,葉天乘坐葉崢嶸的專用電梯,抵達會所頂樓,在葉崢嶸的私人房間前停下腳步,敲響房門。
「進來。」
很快的,房間裡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
葉天聞聲,直接推門而入。
房間裡,葉崢嶸穿著一套綢制的睡衣,坐在書桌前,正在練毛筆字。
聽到開門的聲音和戰地靴踩在地毯上發出的輕微響聲,葉崢嶸頭也沒抬一下,繼續寫著毛筆字。
「哥。」
葉天隨手關上房門,面無表情地看著葉崢嶸。
「你怎麼來了?」
葉崢嶸寫下最後一筆,放下毛筆,抬頭看向葉天。
「我要殺了他。」
葉天語氣冷漠地開口,濃烈的殺意豁然從他身上迸發,讓人不寒而慄。
「為什麼?」
葉崢嶸聞言,微微挑起眉頭,直視著葉天那雙透射著冰冷目光的眸子。
「他太狂了。」葉天面無表情道:「或者說太不自量力了。」
「你跟他發生衝突了?」葉崢嶸若有所思地問。
「他說我不配做他的對手。」葉天咬牙切齒道。
「呵呵……」
葉崢嶸輕輕一笑,笑得陰冷:「他還說過要讓我成為他腳下的屍骨呢。」
「你也想殺他,但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葉天冷漠,道:「我不同——我可以利用這次特種兵大比武的機會幹掉他。我想,就算裴武夫知道這件事情也不會找我的麻煩,畢竟,是他兒子技不如人。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要找我麻煩,三叔也不會坐視不管,大不了到時候再打斷他一條腿。」
「不行。」
葉崢嶸很乾脆地搖頭否定了葉天的提議。
「為什麼不行?」葉天皺眉問道,絲毫不在意葉崢嶸是否會因為自己的態度而生氣。
「他還不到死的時候。」
葉崢嶸凝視著葉天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一字一句道:「我要讓他自己沒有底氣進入秦家大門,只能通過他父親裴武夫進入秦家大門。」
葉天沉默,眸子裡流露著倔強的目光。
葉崢嶸見狀,忍不住暗暗歎了口氣,他很清楚,自己這位從小習武、參軍的弟弟,和自己一樣從小深受葉家長輩器重不說,能力極強,有著完全不亞於自己的驕傲。
因為明白這一點,葉崢嶸沒有出言責怪葉天,而是淡淡道:「這是爺爺的意思。」
「理由。」葉天問。
「秦冬雪因為裴東來拒絕和我訂婚,導致秦家和我們家的聯姻計劃擱淺,可是……秦家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態。」
葉崢嶸說著,冷笑一聲,道:「秦家這麼做,是想將利益最大化,說難聽一點就是當牆頭草——秦家會在葉崢嶸亮出幕後的勢力後,再做決定。」
「不光秦家很想知道裴武夫背後到底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勢力,很多大人物也抱著這樣的目的。」
葉崢嶸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向葉天:「爺爺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我留他一命。」葉天沉默半晌:「但是,我要廢了他。」
「你廢他可以,但是……你必須保證他能夠站著進入秦家大門。」葉崢嶸似乎也知道,裴東來那句話深深刺痛了葉天內心的驕傲,倒也沒有再阻攔葉天。
「好。」
葉天舔了舔嘴唇:「我會在格鬥比試中,打斷他的雙手,敲掉他十顆牙齒。」
「三叔有沒有對你透漏什麼?」葉崢嶸知道這是葉天的最後底線,沒再多說,而是轉移了話題。
「原本我答應了你不對那小子動手,只要羞辱他,不讓他所帶領的騰龍特戰小隊拿到冠軍就好。」
葉天如實答道:「可是……三叔讓我把那小子當成對手。一開始,我不願意,後來,三叔告訴我,那小子曾帶著一群黑幫分子血洗了西伯利亞傭兵團,並且親手斬殺了號稱十大傭兵王之一的盧剋夫。我知道這些後,才答應三叔,將那小子當成對手。」
「還是龍牙的情報網更準確啊。」
葉崢嶸忍不住感歎了一句,隨後沉吟片刻,又問:「三叔有沒有提裴武夫的事情。」
「沒有。」
葉天搖了搖頭,又問:「哥,為什麼你們那麼忌憚裴武夫背後的勢力?依我看,如果裴武夫背後真有強大的勢力的話,十八年前,他為何夾著尾巴如同喪家之犬一樣離開燕京?」
「這是上面的意思,他們要以大局為重。」葉崢嶸解釋道。
「這麼說來,如果裴武夫不知天高地厚要繼續折騰的話,三叔會帶著龍牙去圍剿?」葉天心中一動,聯想到了什麼。
「但願裴武夫不要越活越糊塗。」
葉崢嶸冷笑道:「十八年前,他們父子二人只是狼狽地滾出了燕京城,這一次,如果裴武夫要陪著他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胡鬧的話,也許不僅是再次將他們父子二人趕出燕京城那麼簡單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瘸子笑而不語。
第365章 較量開始
不知不覺中,四天時間眨眼而過,一月十號到來。
根據軍方的安排,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將在這一天舉行。
這一天清晨,包括騰龍特戰小隊在內,所有參加此次特種兵大比武的特戰隊員沒有進行訓練,而是早早地起床,全副武裝,在基地操場上站了一個方隊,等待著大佬們的到來。
按照以往每屆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慣例,參賽的各支特戰小隊領隊和代表會與軍方上面的人一同前來參加開幕式,然後會將此次比賽的具體安排告訴參賽的特戰隊員,讓特戰隊員們有一個心理準備。
八點鐘的時候,八輛掛著軍牌的汽車先後駛入基地。
率先下車的是各個參賽隊伍的領隊,他們下車後,第一時間跑向了各自的隊伍前方,站定。
八點十分,又有幾輛汽車駛入基地,汽車牌照比起各個隊伍領隊之前乘坐的汽車牌照要牛叉得多。
嗯?
看到某輛首長的架座也在其中,幾乎所有參賽的特戰隊員都是微微一怔。
「敬……禮!」
隨後,當幾輛汽車陸續停下後,狼牙特戰小隊的領隊大吼一聲。
「唰!」
話音落下,八名領隊同一時間抬起手臂敬禮,而四十八名特戰隊員因為全副武裝的緣故,全部都是槍禮。
在他們的注視中,幾輛汽車的車門先後被警衛員拉開,八名肩膀上扛著金星的大佬先後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當中。
其中三顆星的有兩位,其餘全部是兩顆星。
三顆星的是軍方實權大佬和陳國濤,而兩顆星的則都是參謀長。
看到這個陣容,那些參加過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特戰隊員們均是一愣!
因為……之前的特種兵大比武之中,一般都是一兩位將軍來出席開幕式,而這一次不但是清一色的將軍,而且都是大佬!
上面對於這次的比賽十分重視!
短暫的愣神過後,幾乎所有特戰隊員心中都湧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念頭湧現的同時,他們也看得出來,江寧軍區是最為重視的,畢竟連一把手陳國濤都來了!
半分鐘後,八位大佬先後走上了臨時搭建的主席台。
「同志們,一年一度的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又開始了。我很榮幸能夠出席此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開幕式。」
八位大佬入座後,由坐在最中間的那位軍方實權大佬率先開口:「我國特種部隊被用於執行眾多的任務,其中它們的兩大最重要任務是直接行動和特種偵察,是軍隊的一把尖刀!你們都是從各支特種部隊裡挑選出的精英,是尖刀中的尖刀!」
說到這裡,那位大佬停頓了一下,目光依次從所有參賽特戰隊員的身上掃過,繼續道:「你們的精神面貌讓我很滿意,我希望,你們在比賽中的表現也能讓我滿意!告訴我,能不能做到?」
「能!」
所有參賽的特戰隊員異口同聲,聲音震天動地,彷彿要將天際掀開一般。
「很好。」
那位大佬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收回身子。
「下面由我宣佈此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比賽安排。」
第二個發言的是此次比賽主辦方軍區的參謀長:「此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分為個人項目和團體項目兩部分。個人項目為射擊和格鬥兩項,團體項目只有一項——穿越三十公里的山林。」
穿越三十公里的山林?
愕然聽到團體項目的內容,所有參賽的特戰隊員都是一愣。
以往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團體比賽都會以對抗的形式進行,也就是特種部隊的直接行動——斬首行動、騷擾行動、護衛行動、反恐及救援。
「我知道,你們都是山林作戰的高手,對於你們而言,就算全副武裝穿越三十公里山林也是小菜一碟!」
似是早已料到參賽的特戰隊員會為此而感到驚訝,宣佈比賽安排的那位參謀長和台上其他大佬一樣,都沒有感到奇怪,而是猛然提高聲音,道:「但……我相信,你們應該能夠想到我所說的穿越山林和你們平時訓練時全副武裝穿越山林是不同的——你們將在三十公里的山林之中遭遇阻擊。」
彷彿為了印證那位參謀長的話似的,這一次,特戰隊員並沒有感到意外。
「而阻擊你們的將是龍牙預備隊的全體成員!」
幾秒鐘後,那位參謀長解開謎底。
「唰!」
那位參謀長的話就彷彿一顆重磅炸彈炸響一般,令得大部分參賽的特戰隊員臉色一變。
他們之中沒有虎王王奎,沒有雪豹特戰小隊的隊長孫刃,也沒有葉天,更沒有裴東來!
其中,王奎和孫刃兩人在最初的驚訝過後,眸子裡均是閃現出了興奮的光芒,葉天則是一臉不屑的表情。
至於……裴東來,他的表情自始至終很平靜。
「龍牙,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想必你們所有人都很清楚,在這裡,我就不做解釋了。」那位參謀長再次開口,道:「根據比賽規則,第一支通過阻擊穿越山林的特戰小隊將獲得本次團隊賽的勝利!請你們記住,是特戰小隊,而不是個人!這也就是說,成功穿過山林的特戰小隊必須保證小隊裡至少擁有兩人!」
「報告首長!」
那位參謀長的話音剛一落下,下方的人群之中突然傳出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
聲音一出,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聲音的主人。
看到開口之人是裴東來,包括葉天在內,那些特戰小隊的成員均是一臉疑惑的表情,疑惑裴東來為何要打斷首長的話。
和參賽的特戰隊員不同,主席台上那些大佬除了疑惑之外,還露出了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
面對數十道目光,裴東來面不改色,等待著那位參謀長下達讓他開口的命令。
「少尉,請講。」
那位參謀長先是用目光請示了一番坐在主席台中間的那位大佬,見對方沒有表態後,示意裴東來可以開口了。
「報告首長,我個人認為比賽規則太模糊,或者說不合理。」裴東來大聲道。
「少尉,繼續說。」
那位參謀長皺了皺眉頭,這次比賽的規則可是上面定的,若不是如此,也不會搬出龍牙預備隊了,同樣的,主席台上這些大佬也不會出席開幕式。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竟然說比賽規則不合理?!
「報告首長,根據您之前所說,最快穿過山林的特戰小隊將獲得本次比賽的勝利,要求是特戰小隊必須擁有兩位成員。」
裴東來面不改色,大聲道:「那麼,我們做個假設——如果A特戰小隊率先穿過山林,在穿過山林的過程中犧牲三人,只剩下兩人。B特戰小隊晚五分鐘穿過山林,零傷亡。根據您剛才所說的比賽規則,A特戰小隊將獲得比賽的勝利。而我個人認為,B特戰小隊更有資格獲得勝利——這更加能夠體現團隊作戰的能力。當然……我只是以比賽而論,如果是戰爭,我們身兼突擊的任務,那麼您剛才說的規則更為合適。」
「老陳啊,他就是你今年的秘密武器吧?」
主席台上,坐在最中間那位大佬聽了裴東來的話,對著身旁的陳國濤笑了笑,道:「有點意思。」
奶奶滴,你以為龍牙預備隊是擺設?
聽到身旁大佬的話,看到其他軍區的大佬均是將目光投向了自己,陳國濤欲哭無淚,在他看來,以裴東來的能力單獨穿越山林倒是有可能,帶著騰龍特戰小隊穿越山林,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不光是陳國濤這麼認為,其他軍區的大佬也是一樣的想法。
「少尉,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你。」
下一刻,不等那位參謀長開口,坐在主席台中間那位大佬道:「如果哪支特戰小隊能夠零傷亡穿過三十公里的山林,不論早晚,那支特戰小隊都將獲得此次團隊賽的冠軍!」
「是,首長!」
裴東來第一時間給出答覆。
「還有誰有疑問?」
眼看中間那位大佬示意自己繼續,之前開口的那名參謀長目光掃視了一圈,問道。
沒有回答。
「好,既然其他人沒有意見,我就繼續說規則。」
那名參謀長繼續道:「如果沒有任何一支特戰小隊能夠成功穿越山林的話,那麼以每支特戰小隊的殺敵數多少來評定團隊賽的冠軍歸屬!」
話音落下,那名參謀長再次用目光掃視了一圈所有參賽的特戰隊員,見沒有人提出異議後,又道:「根據比賽時間安排,今天,將舉行個人射擊項目的比賽,明天舉行團隊賽,最後進行個人格鬥項目的比賽!」
「規則宣佈完畢,下面由XXXX宣佈本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開始!」
宣佈完規則,那名參謀長又將話語權交給坐在中間那位大佬,同時返回自己的位置,如同其他那些大佬一樣,站在座位前。
「下面,我宣佈全國特種兵大比武開始!」
中間那位大佬,身子站得筆直,聲音洪亮,底氣十足。
「下面由各特戰小隊參加個人射擊項目的隊員做準備,十分鐘後前往一號靶場,進行射擊比賽。」
中間那名大佬宣佈比賽開始後,那位參謀長又做了補充。
「全體都有,立……正!」
隨後,目送著坐在主席台那些大佬走下主席台,乘車提前前往一號靶場後,狼牙特戰小隊的領隊大聲吼道:「向右轉,跑步走!」
「唰!」
「啪……啪……」
一時間,整齊的腳步聲響徹基地的上空,四十八名特戰隊員在領隊的帶領下,跑向一號靶場。
裴東來和葉天的較量正式開始!
第366章 誰才是槍王?(上)
「啪……啪……」
陽光傾灑,整齊的腳步聲響徹基地的上空,基地上塵土飛揚。
包括裴東來在內,四十八名特戰隊員跟隨著各自的領隊,跑步前往一號靶場。
五分鐘後。
在眾多大佬的等待中,四十八名特戰隊員抵達了一號靶場,停下了腳步。
「全體都有,稍……息!」
狼牙特戰小隊的領隊做出命令,然後轉身,跑向為首的那位軍方大佬:「報告首長,八支特戰小隊全部抵達,請指示!」
「開始比賽。」
為首的那位軍方大佬沉聲下達命令,目光卻是有意無意朝著裴東來看了一眼。
身為軍方論實權的三號人物,他對於裴東來在牛首山血洗西伯利亞傭兵團的事跡極為清楚。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很期待今天的裴東來能給他和眾人帶來怎樣的表現。
「各特戰小隊參加射擊比賽的特戰隊員,出列!」狼牙特戰小隊的領隊返回方隊前,大聲吼道。
「啪!」
話音落,響聲出,包括裴東來在內,八名特戰隊員不約而同地跨出一步,站到了方隊的前方。
其中,代表猛虎特戰小隊參加比賽的是虎王王奎,而代表雪豹特戰小隊參加個人射擊比賽的是孫刃,除此之外,其他四支特戰小隊都派出了隊中的第一狙擊手。
至於……狼牙特戰小隊和騰龍特戰小隊則是葉天和裴東來兩人。
「從海軍陸戰隊開始,依次進行比賽。」
狼牙特戰小隊的領隊掃視了一圈出列的八人,再次命令道。
「海軍陸戰隊參賽隊員上前進行射擊,其他參賽隊員做好準備。」
「是,首長!」
聽到狼牙特戰小隊領隊的話,海軍陸戰隊的一號狙擊手,先是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跑向放槍的地方,左膝倒地,右腿斜拉,拿起早已準備好的以性能先進、用途廣泛、精度高、射程遠、重量輕、結構新穎、性能可靠、易維護著稱的國產大口徑半自動狙擊步槍,型號是M99。
「200米移動人質靶!」
眼看海軍陸戰隊的一號狙擊手做好了準備,負責舉辦此次賽事的軍區參謀長何輝道。
何輝的話音落下,200米外,一個匪徒綁架人質的模擬靶以移動的形式出現。
眼看人質靶出現,那名海軍陸戰隊的一號狙擊手,第一時間進行瞄準。
陽光下,當他通過狙擊鏡瞄準匪徒模型的腦袋後,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還是果斷地扣動了扳機!
顯然……他也知道,200米人質靶是最簡單的測試,如果這測試都要瞄準半天才開槍的話,那麼也就不用比賽了。
「砰!」
槍響,子彈出膛,劃破空氣的阻力準確地集中了人質靶。
不過……
子彈擊中的並非匪徒模型的腦袋,而是人質模型的腦袋!
嗯?
看到這一幕,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特戰隊員都是一怔。
身為此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參賽特戰隊員,他們都是特種兵中的尖刀,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們其中任何一人都能夠充當優秀的狙擊手。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代表海軍陸戰隊出賽的一號狙擊手,第一項200米人質靶就出現失誤,這怎能不讓他驚訝?
相比他們而言,海軍陸戰隊的一號狙擊手則是完全被驚呆了——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已經停止的人質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會擊中人質模型的腦袋!
「下一位!」
何輝見海軍陸戰隊的一號狙擊手完全愣在了原地,面無表情地開口,等於宣佈海軍陸戰隊一號狙擊手的比賽結束。
咯登!
海軍陸戰隊的一號狙擊手的心臟劇烈一抽,滿臉痛苦地看向何輝,而他的戰友則是一臉震驚地看向他,似乎……他們不敢相信被他們信任的戰友會這樣丟人的結束比賽。
「報……報告首長。」
海軍陸戰隊的一號狙擊手鼓足勇氣喊道。
「少尉,請說。」何輝面無表情道。
「這把槍有問題。」海軍陸戰隊的一號狙擊手嘴巴泛苦地說道。
「早幹什麼去了?現在才知道有問題?」何輝冷冷道:「退下!」
「是,首長!」
聽到何輝的命令,那名海軍陸戰隊的一號狙擊手滿臉憋屈地放下槍,跑步返回自己的隊伍。
只是——
憋屈之餘,更多的則是懊悔,懊悔自己太過粗心大意,沒有在射擊前仔細檢查槍支,等到射擊後才發現槍支並沒有經過校驗。
而從何輝的話來看,舉辦方是故意拿了一把沒有經過校驗的槍支。
「黑谷特戰小隊參賽隊員進行射擊!」
眼看海軍陸戰隊的一號狙擊手返回隊伍,何輝再次開口。
「是,首長!」
黑谷特戰小隊的一號狙擊手,大聲給出回答,一路小跑跑到狙擊槍前,拿起槍。
和海軍陸戰隊一號狙擊手不同,黑谷特戰小隊的一號狙擊手先是仔細地檢查了一番槍支,並且進行了模擬瞄準。
「中尉,準備好了嗎?」約莫十秒鐘後,何輝沉聲問。
「報告首長,準備完畢!」
「200米人質移動靶!」
何輝的聲音落下,200米外再次出現了移動的人質靶,黑谷特戰小隊的一號狙擊手第一時間進行瞄準,瞄準之後,沒有盲目開槍,而是暗暗計算著彈道偏了多少。
「砰!」
幾秒鐘後,槍聲再次響起,子彈準確無比地擊中了匪徒模型的腦袋。
看到這一幕,黑谷特戰小隊的成員均是暗自鬆了口氣,而海軍陸戰隊的特戰隊員則是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直接蔫了。
「400米外發現敵情!」
眼看黑谷小隊的一號狙擊手準確擊中匪徒模型的腦袋,何輝第一時間開口。
他的話音剛落,四百米外,出現了一個敵人的模型。
黑谷小隊的一號狙擊手第一時間半蹲,瞄準。
「砰!」
扳機叩響,子彈出膛。
一槍爆頭!
「800米外地直升機駕駛員!」
不等黑谷小隊的一號狙擊手喘口氣,何輝的聲音再次響起。
黑谷小隊的一號狙擊手第一時間臥倒,進行瞄準。
幾秒鐘後,黑谷小隊的一號狙擊手皺了皺眉頭,然後抓起一把沙子,鬆開手,任由沙子灑落。
待沙子全部灑落後,他左手托住槍,再次進行瞄準。
「砰!」
幾秒鐘後,槍聲再一次響起。
只是——
這一次,他並沒有擊中目標。
看到這一幕,他帶著幾分懊悔地放下槍,然後站了起來,不等何輝開口,便主動返回隊伍。
目送著黑谷小隊一號狙擊手返回隊伍,葉天一臉不屑的表情,目光更是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裴東來。
察覺到葉天那挑釁而輕蔑的目光,裴東來沒有理會,只是觀看著其他參賽選手的比賽。
隨後代表其他兩大軍區特戰小隊參賽的兩名特戰隊員和黑谷特戰小隊的一號狙擊手一樣,均是沒有在『800米直升機駕駛員』這一項測試中擊中目標,遺憾地結束了比賽。
「雪豹特戰小隊!」
聽到何輝的話,隱隱有些興奮的雪豹特戰小隊隊長孫刃,定了定神,暗自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快步跑向射擊點。
如同前幾名比賽的特戰隊員一樣,孫刃先是仔細地檢查了一番槍支,然後才進行比賽。
相比前幾名隊員而言,去年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射擊項目中獲得第二名的孫刃瞄準的時間要短的多,而且無論是『200米人質移動靶』還是『400米外發現敵情』均是槍槍擊中眉心,槍法可謂是一流。
不光如此,前幾名隊員都沒有完成的『800米直升機駕駛員』,孫刃順利通過,依然是一槍爆頭。
「1200米敵坦克車長,速度放到60邁!」
彷彿預料到孫刃會通過第三項測試似的,何輝的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驚訝的表情,而是面無表情地喊出了第四個測試項目。
何輝的話音落下,一輛坦克從1200米外駛出,速度60邁,上面站著一個稻草人。
為了再次確定風向,何輝也灑了一把沙子,隨後……瞄準了將近十秒鐘,才射擊。
「砰!」
子彈出膛,呼嘯而出,卻是沒有擊中目標。
「唉。」
孫刃忍不住閉上眼睛,歎了口氣,他在上一屆『1200米敵坦克車長』測試中沒有擊中目標,從而遺憾地輸給了葉天,屈居第二。
在過去一年當中,他苦練槍法,基本上可以在『1200米敵坦克車長』測試中做到百分之八十命中目標。
而今天,他沒有命中目標,除了缺少運氣的成分外,更為重要的是因為手中的槍彈道偏的厲害。
孫刃是上一屆特種兵大比武射擊項目的亞軍,王奎則是格鬥比賽的亞軍,論射擊實力,王奎要略遜於孫刃。
不過……
他也順利地通過了『800米敵直升機駕駛員』這項測試,止步於『1200米敵坦克車長』的測試。
「狼牙特戰小隊。」
眼看王奎放下槍,跑步返回隊伍後,何輝再一次開口,開口的同時將目光投向了號稱特種兵王的葉天。
「報告首長。」
聽到何輝的話,葉天沒有如同之前參加比賽的特戰隊員直接跑向狙擊槍,而是站在了原地。
「上尉,請講。」
何輝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葉天要做什麼。
「對我而言,前三項測試沒有任何意義。」
通過自身努力和葉家支持在二十歲成為上尉的葉天,完全不顧慮之前那些參賽隊員的感受,一臉孤傲道:「我想直接從第四項1200米敵坦克車長開始,請首長批准!」
儘管猜到葉天不會按照正常程序比賽,但他沒有想到葉天會直接從第四項開始,聽到葉天的話不禁微微一怔,隨後將目光投向那位軍方大佬。
「上尉,我批准你的請求。」
眼看那位軍方大佬點頭,何輝沉聲道。
「謝謝首長!」
葉天微微一笑,大步上前,同時用餘光掃了裴東來一眼,目光充斥著輕蔑。
那彷彿在說:小子,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槍王!
第367章 誰才是槍王?(中)
儘管早已見識了葉天的狂傲,可是……見葉天提出要從第四項其他參賽隊員都沒有完成的『1200米敵坦克車長』開始後,除了騰龍特戰小隊的成員外,其他特戰小隊的成員均是一臉不爽的表情。
尤其是王奎、孫刃等幾位之前參加了比賽的特戰隊員,他們有一種被葉天抽耳光的感覺。
只是——
不爽之餘,他們也知道,號稱特種兵王的葉天,的確有狂傲的資本,外加葉天的請求得到了首長的批准,他們也無法說什麼。
何況,如果他們提出質疑的話,葉天完全可以用「如果你覺得不服氣,可以和我一樣」類似的話來回擊他們。
那樣一來,他們就是自取其辱了。
不光是其他特戰小隊的特戰隊員,就連那些特戰小隊的領隊和代表也是有些難堪,對此,何輝苦笑著示意了一下。
「好戲才剛剛開始嘛。」
眼看葉天走向M99半自動狙擊步槍,身為軍方三號人物的那位大佬笑了起來。
聽到那位大佬的話,包括陳國濤在內的大佬都很清楚,那位大佬之所以會放下手頭重要的工作來觀看此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完全就是衝著裴東來和葉天來的!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陳國濤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發現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依然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後,心中湧現的擔憂瞬間蕩然無存,臉上再次浮現出了笑意。
因為知道這次比賽的槍支有問題,所以葉天在拿起M99半自動狙擊步槍後,也是先檢查了一番。
相比王奎等人而言,葉天檢查槍支的速度要快得多,他不等何輝下達命令,便趴倒在地,主動匯報道:「報告首長,準備完畢。」
話音落下,葉天將一根草叼在嘴中,試圖通過草被風吹的幅度來判斷風速。
「1200米敵坦克車長,速度60邁!」
眼看葉天準備完畢,何輝不做等待,第一時間通過無線電下達命令。
何輝的命令下達後,那輛坦克再次在1200米外出現,坦克上的稻草人被風吹得輕輕搖動。
「報告首長,速度已達60邁!」
很快的,無線電裡傳來一個匯報的聲音。
「上尉,你可以射擊了。」
聽到匯報,何輝對著葉天下達命令,然後如同其他大佬一樣,利用望遠鏡,觀看1200米外的坦克。
裴東來儘管沒有望遠鏡,不過他的視力遠超於常人,可以看到1200米外的坦克不說,連坦克上面的稻草人都可以看到。
下一刻。
在裴東來和諸位利用望遠鏡觀看的大佬的注視中,葉天在進行瞄準過後,果斷扣動扳機。
「砰!」
槍聲劃破天際,子彈出膛過後,劃破空氣的阻力,準確無比地擊中了1200米外以60邁速度行駛的坦克上面的稻草人,直接將稻草人的頭給打爆了。
「好!」
看到這一幕,身為軍方三號人物的那位大佬沒有吝嗇自己的讚譽。
耳畔響起那位大佬的讚譽,葉天微微一笑,沒有再繼續進行比賽。
身為前兩屆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他很清楚,射擊比賽只有這四項測試。
隨後……在其他特戰小隊既不爽又無奈的注視中,葉天放下槍,站起身,挺直胸膛,返回狼牙特戰小隊的隊伍。
這一次,他沒有再去看裴東來。
葉天沒有以勝利者的姿態去看裴東來,其他那些特戰小隊的特戰隊員卻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心中暗暗猜測著裴東來是否能和葉天一樣順利完成四項測試。
「東來,加油!」
察覺到這一幕,騰龍特戰小隊的其他成員均是一臉期待地看著裴東來,其中,身為騰龍特種大隊隊長的伍剛更是小聲鼓勵了一句。
裴東來聞言,微笑著點了點頭。
「騰龍特戰小隊!」
身為葉天所在軍區代表的何輝直勾勾地看了裴東來幾秒鐘,再次沉聲開口。
裴東來沒有在意何輝的目光,也沒有在意那位大佬的目光,甚至……沒有去看陳國濤一眼,而是直接跑向了M99半自動狙擊步槍。
相比其他參賽隊員而言,裴東來沒有仔細地檢查槍支,只是端起槍,做了一個瞄準動作。
「報告首長,準備完畢。」
一個簡單的瞄準動作過後,裴東來便請求何輝下達比賽開始的命令。
嗯?
眼看裴東來只是象徵性地做了一個瞄準動作便說準備完畢,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
「我倒要看你怎麼裝下去!」
短暫的愕然過後,葉天似乎能夠察覺到裴東來是故意在針對他,不禁冷笑了一下。
「少尉,你要從第幾項測試開始?」
不光是葉天察覺到了這一點,何輝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以為裴東來和葉天一樣要搞特殊,特意問道。
「報告首長,我按照比賽的程序進行,從第一項開始。」裴東來端著槍,道。
聽到裴東來的話,其他那些特戰小隊的特戰隊員、領隊和代表們看向裴東來的目光柔和了許多,對裴東來的印象也在瞬間提升了許多。
「裝不下去了?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葉天輕蔑地看著裴東來,心中冷笑不已。
「200米人質移動靶!」
「砰!」
話音落,人質靶現,槍聲響。
一槍爆頭,正中眉心。
嗯?
看到這一幕,不光是那些大佬就連那些號稱特種兵尖刀的特戰隊員都是暗暗咋舌,在他們看來,裴東來的開槍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到只是第一次瞄準便進行了射擊。
在他們看來,這需要對自己的槍法有著絕對的信心才敢這麼做。
「400米外發現敵情!」
「砰!」
話落,靶現,槍響。
依舊是一槍爆頭。
依舊是正中眉心。
依舊是第一時間開槍!
「嘶~」
看到這一幕,包括去年獲得射擊項目亞軍的孫刃在內,所有特戰隊員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暗暗感歎裴東來實在太妖孽了。
尚且連身為優秀狙擊手的他們都覺得裴東來有些逆天,何況那些大佬?
陽光下,包括那位軍方三號人物在內,所有大佬都是一副驚愕的表情。
只是——
在短暫的驚愕過後,陳國濤忍不住裂開嘴,笑了,笑得那叫一個得意!
與此同時。
葉天望著裴東來那孤傲站立的身影,終於收視了輕視之心。
因為……就連他自己也無法保證按照裴東來的出槍速度可以做到一槍爆頭,正中眉心!
「800米外直升機駕駛員!」
何輝強行壓制住內心的震驚,再次通過無線電下達命令。
聽到何輝的話,看到800米外出現的直升機模型和駕駛員模型,裴東來沒有如同孫刃等人一樣趴下進行射擊,也沒有用揚沙子或者叼根草的方式測試風速,而是依舊站在原地,端槍。
瞄準,射擊!
雖然……裴東來這一次的開槍速度比起前兩項測試來說,要稍慢一些,但足以甩孫刃等人幾條街。
「砰!」
扳機叩響,子彈出膛。
還是……一槍爆頭!
「好!」
再次看到裴東來的神奇表現,那位軍方的三號人物,忍不住回頭看了裴東來一眼,大聲叫好。
「好樣的!」
聽到軍方三號人物叫好,早已按耐不住激動心情的陳國濤也是拍手叫好,笑得那叫一個得意,眼睛差點都笑得瞇到一起了。
而除了葉天外,其他那些特戰隊員都愣住了,他們用一種看向外星人的目光看著裴東來:這傢伙還是人嗎?
葉天則是皺起了眉頭,理智和直覺均是告訴他,裴東來的槍法絕對不遜於他。
「1200……」
「報告首長!」
這一次,不等何輝通過無線電下達命令,裴東來放下槍,開口了。
「少尉,請講。」
聽到裴東來的話,何輝先是一怔,然後問道。
「報告首長,據我所知,理論上,在風速為4米/秒時,用M99半自動狙擊步槍對1000米處目標射擊能命中半徑為0.5米的圓;對1500米處目標能命中半徑為2.5米的圓;射擊2500米處的目標,能命中半徑為5米的圓,對嗎?」裴東來抬頭挺胸,大聲問道。
嗯?
這個傢伙要幹什麼?
難……難道他要增大第四項測試的距離?!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包括葉天在內,所有人都先是一愣,隨後豁然猜到了裴東來的用意。
「是的,少尉。」
心中暗暗猜測到裴東來的用意後,何輝卻依然不敢相信裴東來真的會那麼做:「你問這個幹什麼?」
「報告首長,我請求將第四項測試的距離增大到2000米,也就是說2000米外地坦克車長,速度60邁!」裴東來語氣平靜道。
嘩啦!
裴東來輕描淡寫的話就彷彿一道驚天悶雷在靶場上空炸響一般,令得包括葉天在內的所有人都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裴東來:M99在理論上對1500米處目標能命中半徑為2.5米的圓,這個傢伙要用一把彈道不准的M99擊中2000外速度60邁敵坦克車車長……這個傢伙瘋了嗎?
瘋了嗎??
陳國濤嘴巴張開,試圖阻止裴東來的瘋狂舉動,但看到裴東來一臉堅定、自信的目光後又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
「少尉,你確定要這麼做?」
這一次,開口的不是何輝,而是從愕然中回過神的軍方三號大佬。
「報告首長,我確定!」裴東來的回答鏗鏘有力。
「好!」
聽到裴東來的答覆,那名軍方三號大佬隱隱有些激動,道:「何參謀長,按照他的請求下達命令——今天,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創造奇跡!」
第368章 誰才是槍王?(下)
「是,首長!」
聽到那名軍方大佬的話,何輝先是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忍不住怪異地看了裴東來一眼,才通過無線電下達命令:「將坦克開到2000米以外,速度依舊放到60邁!」
「是,首長!」
無線電另一端,駕駛坦克的士兵雖然被何輝的話弄得有些迷惑,不過……卻沒敢多問,而是很好地做到了『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職責,第一時間給出了答覆。
只是——
在回答過後,他又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忍不住沖身旁的戰友問道:「剛……剛才首長說要咱們把坦克開到2000米以外,速度依舊保持60邁,對嗎?」
「是的。」
戰友滿臉迷糊地點頭。
「首長要幹什麼?難道有人要在2000米外用狙擊槍幹掉坦克上的稻草人?」
「扯淡!據我所知,M99在理論上對1500米處目標能命中半徑為2.5米的圓,2000米處擊中坦克車上的稻草人,而且坦克的速度是60邁,你以為他是超人啊?」
聽到戰友的話,那名駕駛坦克的士兵就像是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按照何輝的命令駕駛著坦克駛向2000米外。
與此同時,一號靶場。
包括那位軍方三號人物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裴東來身上。
「首長,你跟最高首長視察過龍牙組織,龍牙組織裡的龍牙能不能用M99半自動狙擊步槍在2000米外擊中坦克上的稻草人?」看著,看著,陳國濤忍不住沖身旁的軍方三號人物問道,他雖然對裴東來抱有信心,而且看上去裴東來似乎也很自信,可是……裴東來的舉動實在太逆天了,以至於讓他內心對裴東來的信心產生了動搖。
「這只在理論上可行。」軍方三號人物帶著幾分期待,道:「龍牙能不能做到,我不知道,因為……龍牙並沒有演示過。」
陳國濤覺得一陣肝疼。
雖然軍方三號人物沒有給出明確答覆,可是……陳國濤卻聽出了對方的意思——龍牙也很難做到這一點。
龍牙很難做到,裴東來可以做到?
陳國濤開始有點後悔沒有及時阻止裴東來的瘋狂舉動了。
「怎麼?老陳,對你的秘密武器沒信心?」軍方三號人物見陳國濤臉上湧現出了懊悔的表情,笑著問道。
陳國濤略顯尷尬地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他能夠順利通過1200米外敵坦克車長,速度60邁這項測試,2000米的確沒信心。」
「我倒覺得這小子自己挺有信心的。」軍方三號人物滿臉笑意地看著裴東來。
陳國濤聞言,再次看向裴東來,赫然發現裴東來如同剛才一樣,宛如一桿槍一樣立在那裡,滿臉平靜地等待著何輝再次下達命令。
不光是軍方三號人物察覺到裴東來看上去信心十足,其他大佬和那些特戰隊員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
儘管如此,儘管裴東來剛才有著驚艷的表現,讓他們覺得裴東來的槍法完全不遜於葉天,甚至要超出不少,可是……他們依然不覺得裴東來可以完成這樣的逆天舉動!
畢竟……那可是只有在理論上可行!
這其中,以葉天為最。
身為葉家的成員,因為天賦極好,外加從小參軍的緣故,他有幸成為了葉孤城的第三名弟子。
在他看來,不要說他自己,就連他那個曾經身為龍牙佼佼者的師姐陳瑛,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甚至……他覺得就連一年前離奇死去的蕭飛,共和國歷史上的第三顆龍牙,也未必可以做到這一點。
在他心中,只有那個被他當作神一般崇拜的龍牙首領、龍榜排行第二,實際上卻在十八年前打斷裴武夫一條腿的葉孤城可以做到這一點!
因為融合了蕭飛靈魂的緣故,裴東來的聽力遠超常人,他聽到了軍方三號人物和陳國濤之間的談話,也清晰地察覺到了眾人眸子裡對他的不信任。
對此,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何輝下達命令。
「報告首長,我已駕駛坦克抵達距離一號靶場2000米的地方,速度60邁,請指示!」不知過了多久,何輝的耳麥裡傳來了士兵的匯報。
「保持速度,由南往北行駛。」
何輝先是對著駕駛坦克的士兵下達了命令,然後才扭頭看向裴東來:「少尉,你可以進行射擊了。」
「報告首長,我想借您的汽車一用。」裴東來沒有立即進行射擊,而是對何輝道。
「可以。」
何輝似乎看出裴東來要在車頂上進行射擊,沒有請示那位軍方大佬,便同意了裴東來的請求。
「謝謝首長。」
裴東來微微一笑,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就地一竄,幾步奔到汽車旁,縱身一躍,伸手一抓車頂的邊沿,用力一拉,整個人便躍上了汽車車頂不說,幾乎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看到這一幕,那些大佬和特戰隊員倒也有覺得驚訝,畢竟這樣的動作,那些特戰隊員也可以做到,只是……要做到像裴東來那樣無聲無息頗為不易。
上了車頂,裴東來第一時間趴到在地,舉槍進行瞄準。
那些大佬見狀,紛紛拿起望遠鏡,看向2000外以60邁行駛的坦克,而那些特戰隊員則是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
沒有在意那些特戰隊員的注視,裴東來在瞄準2000米外坦克上的稻草人的同時,竭力地調整著自己的情緒,試圖讓自己的心徹底平靜下來。
雖然他因為完全恢復了蕭飛的射擊能力,可是……他知道,就算鼎盛時期的蕭飛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但就如同他當初恢復蕭飛的飆車技能一樣,他從生疏、熟練、徹底恢復到最後超越,花費的時間並不長。
這也就是說,如今的他,單論射擊實力,比巔峰時期的蕭飛還要恐怖!
這也是他敢提出這個嘗試的最大依仗!
只是——
他也知道,即便他的射擊實力比蕭飛還要強,但他也知道要完成這個挑戰,需要將心完全靜下來,讓自己的精氣神完全融入到接下來的一槍之中,達到『人槍合一』的狀態。
漸漸地,漸漸地,在所有人迫不及待地等待中,裴東來的心靜了下來,心跳慢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
這一刻,裴東來忽然覺得自己手中的槍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完全可以做到指哪打哪。
凝神,屏住呼吸。
裴東來用狙擊鏡鎖定了2000米外立在以60邁速度行駛坦克上的稻草人,腦海裡浮現出了風速等一系列數值不說,那些因素對射擊造成的影響也一一在他的腦海閃現。
甚至,他的腦海裡還浮現出了子彈出膛後飛射的畫面。
一秒,兩秒,三秒……
三秒鐘後,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等待中。
「砰!」
扳機再一次扣響,子彈出膛。
那聲音宛如一記重錘錘在了所有人的心臟上似的,讓他們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時間停止,畫面定格。
在那些利用望遠鏡觀望的大佬的注視中,那顆出膛的子彈飛行了2000米後,準確無比地擊中了坦克上的稻草人,一下將稻草人打了個稀巴爛。
「呃……」
看到這一幕,包括那位軍方大佬在內,所有大佬的瞳孔瞬間瞪得滾圓,嘴巴張大,完全愣在了原地。
他……他真的做到了?!
那些特戰隊員因為沒有望遠鏡無法看到2000米外的一切,不過當他們看到那些大佬滿臉呆澀的表情後,心中均是湧現出了這樣的疑問。
彷彿為了解開那些特戰隊員心中的疑惑一般,2000米外駕駛坦克那名士兵看著隨風飄舞的稻草,瞪大眼睛,結巴道:「稻……稻草人好像被擊中了?」
「好……好像是。」戰友嚥了口吐沫,搖著頭,似乎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上……上去看看。」駕駛坦克的士兵也無法接受,試圖讓戰友上去看個究竟。
「好。」
戰友猛然醒悟,爬上去一看,當下傻眼了——坦克上只有幾根殘留的稻草……
「砰!」
戰友重新掉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不語。
「真……真的打中了?」見戰友突然間像是悶葫蘆一般,一聲不吭,駕駛坦克的士兵忍不住問道。
沒有回答。
「稻草人到底是被打中了還是被風吹走了?」
還是沒有回答。
「我問你話呢?」
「天啊,2000米外射中稻草人……」戰友像是被驚了魂一般,語無倫次地說道:「那個傢伙是千年老妖麼?」
「呃……」
駕駛坦克的士兵聞言,只覺得腦袋一「嗡」,駕駛著坦克朝著不遠處的圍牆直接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
不等那些傻眼的大佬回過神,裴東來便從車頂跳了下來。
「小子,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裴東來落地的聲音讓包括陳國濤在內的所有大佬逐漸回過神,其中陳國濤不等那位軍方大佬開口,便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滿臉通紅,呼吸急促道。
沒有回答,裴東來只是身子筆直地站在原地,表情依舊平靜。
「少尉,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槍王,沒有之一!!」
相比陳國濤而言,那位軍方大佬心中的震撼並不少,以至於他的聲音都隱隱有些顫抖。
聽到那位軍方大佬的話,其他大佬沒有任何異議,他們看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
而那些特戰隊員在震驚過後,均是一種崇拜、炙熱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這一刻。
在他們心中,裴東來是槍王,是槍神,是他們心中無法超越的巔峰!
他們之中沒有葉天。
陽光下。
葉天就像是吃了搖頭丸似的,不停地搖著頭,不斷地在心中問著自己:他怎麼可能用一把彈道不准的M99半自動狙擊步槍擊中2000米外以60邁速度行駛的坦克車長?
這他媽怎麼可能??
沒有回答。
事實勝於雄辯。
第369章 龍王,葉孤城現身!
寒風吹襲,紅日當空。
偌大的一號靶場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裴東來身上。
面對大佬們的讚揚,面對那些來自各支特種部隊的精英特戰隊員的崇拜目光,裴東來表面看似平靜,心中也是隱隱有些激動。
在外人看來,裴東來剛才那一槍是在挑戰奇跡,而對於裴東來而言,剛才那一槍是在挑戰蕭飛,或者說是在挑戰自我!
從和蕭飛靈魂開始融合的那一天起,他就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蕭飛是蕭飛,自己是自己,總有一天,自己要超越蕭飛。
看到裴東來依舊一副八風不動的表情,那些深知裴東來此次來燕京目的的大佬們,忽然明白了裴東來敢挺直腰板來燕京的原因了——他不僅僅是依靠站在他背後的父親,更多的是通過自身實力獲得的底氣!
不知過了多久,何輝用目光請示那位軍方大佬接下來該怎麼辦。
「何參謀長,讓他們都回去休息吧。」察覺到何輝的目光,那位軍方大佬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挪開,做出指示。
「是,首長!」
何輝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對狼牙特戰小隊的領隊道:「李旅長,你帶隊員們回去休息,等待指示。」
「是,首長!」
聽到何輝的話,狼牙特戰旅李旅長敬禮、回答,然後看了一眼裴東來,道:「少尉,歸隊!」
「是,首長!」
裴東來大聲回答了一聲,然後放下M99半自動狙擊步槍,在那些特戰隊員崇拜的目光中,跑步返回騰龍特戰小隊之中。
「全體都有,向右轉,目標,操場,跑步走!」
眼看裴東來歸隊,李旅長先是下達命令,然後對著各位大佬敬禮,才跟著隊伍一同返回。
「老陳,你這回可是撿到寶了啊。」目送著特戰隊員們離開,那位軍方大佬笑呵呵地對陳國濤道。
「意外,意外,那小子搞不好是蒙的。」陳國濤笑著打了個哈哈,那得意勁就甭提了,恨不得立刻大笑三聲才好。
其他軍區和海軍的大佬見狀,均是沒好氣地瞪了陳國濤一眼。
察覺到身旁那些大佬羨慕嫉妒恨的目光,陳國濤笑著仰著頭,那嘴巴恨不得翹到天上去。
他這輩子為數不多的願望之一便是可以讓自己手下的特戰小隊能夠奪得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剛才那一槍,不但創造了奇跡,也讓他看到了夢想成真的希望。
退一萬步講,就算裴東來最後無法帶領騰龍特戰小隊奪得本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僅僅憑裴東來剛才那一槍也足夠他揚眉吐氣了,足以讓他陳閻王以後可以在軍中可以挺直腰桿跟那些大佬談特種部隊了……
一分鐘後,包括那位軍方大佬在內,諸多大佬紛紛乘車離開一號靶場,離開了基地。
「東來,你簡直太棒了!」
「東來,你是怎麼做到的?」
「東來,回頭有空都教教我槍法吧?」
對於騰龍特戰小隊的成員而言,他們之前見裴東來完成逆天之舉後,就激動不已,只是礙於大佬們在場,只是將激動表現在了臉上,沒有用言語來表達內心的激動,此時……大佬們不在了,他們可是憋不住了,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跟裴東來開口。
耳畔響起騰龍特戰小隊成員的聲音,看到他們交頭接耳的舉動,騰龍特戰小隊的領隊沒有阻止,狼牙特戰旅的李旅長也沒有阻止。
而那些特戰隊員都是滿臉期待地看著裴東來,豎起耳朵,試圖聽裴東來講述到底是如何做到逆天之舉的。
葉天沒有。
對於一個既有實力又驕傲的人而言,實力是他們驕傲的本錢。
如此一來,當他們引以為豪的實力在他人眼中不值一提時,那種巨大的反差所帶來的打擊是極為恐怖的。
很多人因此而一蹶不振,很多人咬著牙齒挺過難關,越挫越勇。
葉天是從此一蹶不振還是越挫越勇無法預料,此時的他,依舊沉浸在被打擊之中,臉上再也沒有半點身為『特種兵之王』的驕傲,像是丟失了靈魂一般,機械地跟著隊伍返回基地。
讓那些特戰隊員失望的是,裴東來並沒有講述他開那一槍的過程,只是笑了笑。
與此同時。
那輛掛有京V02打頭車牌的汽車裡,那位軍方三號大佬通過反光鏡,看著漸漸遠去的基地,心中一動,拿起車內電話,撥通了一個特殊的號碼。
之所以特殊,是因為……整個華夏,知道那個號碼的人不超過兩隻手!
「首長。」
電話過了將近十秒鐘才接通,聽筒裡傳出了一個聲音,語氣之中沒有敬畏,甚至沒有任何感情色彩,聲音就像是機器發出的一般。
「小葉啊,我剛才見證了奇跡的誕生。」聽到葉孤城那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那位軍方大佬並沒有生氣,而是笑著道。
「首長說的是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個人射擊比賽吧?」電話那頭,身為龍牙首領,號稱龍王的葉孤城再次開口,看似是疑問的口吻,實際上卻是已猜到了答案。
「是的。」
回想起剛才那一幕,那位軍方大佬依舊有些激動:「有個叫裴東來的特戰隊員用M99半自動狙擊步槍在2000米外擊中了以60邁速度行駛的坦克車長!」
嗯?
耳畔響起那位軍方大佬的話,葉孤城的瞳孔陡然放大,那張常年面無表情的臉龐上湧現出了一縷很輕微的情緒波動。
驚訝。
「小葉,你是共和國的第二顆龍牙,也是共和國建國以來,單兵作戰能力第一的兵王。」那位軍方大佬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如果換做你,你可以做到嗎?」
「可以。」
葉孤城的聲音不大,卻回答得很乾脆。
「曾經的蕭飛呢?」那位軍方大佬沒有懷疑葉孤城的話,而是再次開口詢問,在說到蕭飛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多少有些為蕭飛的死而感到惋惜。
惋惜的同時,他和所有人一樣,都無法理解,最有希望繼承葉孤城衣缽的蕭飛,為何會在那次行動之中出現異常,最終葬身他鄉。
「不行。」
這一次,葉孤城沉默了幾秒鐘才給出答覆。
「如此說來,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是共和國軍隊之中除了你,槍法最好的了?」那位軍方大佬說著,沉吟了一下,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他能夠進入龍牙。」
葉孤城沉默。
「讓龍牙預備隊做好準備。」
那位軍方大佬似乎能夠體會葉孤城的為難,苦笑道:「另外,如果明天你沒什麼事的話,跟我一起觀看團隊比賽。」
「是,首長!」葉孤城機械地給出答覆。
聽到葉孤城的回答,那位軍方大佬沒再說什麼,若有所思地掛斷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
葉孤城乘車抵達了龍牙預備隊的特訓基地。
基地的操場上,早已接到通知的龍牙預備隊成員們站成了一個方隊,滿臉激動地等待著葉孤城的到來。
身為龍牙預備隊成員的他們,自從進入龍牙預備隊後,做夢都想見到傳說中的龍牙首領——龍王,葉孤城。
只是——
因為一直以來,葉孤城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始終沒有機會遇到。
當他們看到一輛越野車駛入基地後,他們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生怕錯過葉孤城從車上走下的一幕。
一分鐘後,那輛不起眼的越野車在他們的方隊前方停下,一個穿著黑色背心,迷彩褲、戰地靴的平頭男人從車中走下。
陽光下,那個男人的臉上沒有一點人類該有的表情,就彷彿一台冰冷的機器。
他的目光不鋒利,也不冷漠,而是很平淡。
可是——
當他下車將目光掃向二十名龍牙預備隊的成員時,那些龍牙預備隊的成員只覺得脖子上被架了一把鋼刀似的,渾身汗毛乍起。
吧嗒!吧嗒!
隨後……在那些龍牙預備隊成員竭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卻始終無法鎮定下來的同時,葉孤城大步走向他們。
他的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邁出的距離完全一致,就彷彿精心測量過的一般。
彷彿是一瞬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不等那些龍牙預備隊成員平復心情,葉孤城走到了方隊面前,目光依次從二十名龍牙預備隊成員身上掃過,每看向一人,那人的身體都會本能地緊繃,做出一副戒備的姿態。
「根據上級領導指示,明天,你們將在三十公里的山林裡,對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八支特戰小隊進行阻擊演習。」
目光依次從那些龍牙預備隊的成員身上掃過後,葉孤城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們所有人都是從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挑選出來的,所以,你們當中有不少人對明天的演戲掉以輕心。」
咯登!
耳畔響起葉孤城毫無感情色彩的話語,那些壓根沒將那些特戰隊員放在心上的龍牙預備隊成員像是心中的秘密被偷窺了一般,心頭沒來由一緊。
「但我要告訴你們,對你們而言,明天的演戲將是你們進入龍牙預備隊後最大的考驗。」葉孤城繼續道:「我希望你們能夠打起十二分精神。」
「請龍王放心,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聽到葉孤城的指示,龍牙預備隊的教官大聲給出答覆。
「請龍王放心,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全體龍牙預備隊成員大聲吼道,聲音震天動地。
「明天,能夠在演習中擊斃葉天的人,將直接進入龍牙。」
葉孤城說著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擊斃裴東來的人,我收他為徒。」
嗯?
再次聽到葉孤城的話,那些龍牙預備隊的成員先是一怔,隨後狂喜——不光是他們,即便是龍牙組織,每一個人都以能夠成為葉孤城的徒弟為榮!
只是——
在狂喜過後,深知葉天是葉孤城徒弟的他們,心中又湧現出了一個疑問:裴東來是誰?怎麼比龍王的徒弟葉天還難對付?
武夫的兒子。
葉孤城在心裡對自己說。
第370章 一戰驚三軍(上)
清晨,當紅日漸漸升起山頭的時候,四十八名參加此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特戰隊員在基地的操場上站成了一個方隊。
他們迎著晨輝,看著狼牙特戰旅李旅長,等待著李旅長傳達上面的指示,等待團隊賽的開始。
「全體都有,稍息。」
李旅長目光如刀一般從四十八名特戰隊員身上掃過,看到特戰隊員們各個精神飽滿後,表情嚴肅道。
「根據此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賽事安排,今天開始將進行團隊比賽。」
李旅長再一次開口道:「昨天,上級首長已經對團隊賽進行了介紹,我再補充一下——根據賽事安排,八支參賽隊伍將分別穿越三十公里的山林。在穿越的過程中,你們會遭遇二十名龍牙預備隊員的全力阻擊。而龍牙預備隊員會提前抵達——這也就是說,他們將有充分的時間進行佈置,例如埋設地雷、製造陷阱等等。」
儘管已經得知會在穿越山林的過程中遭遇龍牙預備隊的阻擊,可是……當特戰隊員們聽到龍牙預備隊將出動二十人,並且要提前抵達佈置後,除了裴東來和葉天外,所有人都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場實力懸殊的較量。
畢竟,同樣的人數,他們這些精挑細選的特戰隊員也不是龍牙預備隊的對手,何況龍牙預備隊員的人數是己方的四倍?
「我知道,你們都很好奇,為什麼今年的全國特種兵大比武會採取這樣一種方式。」
眼看那些特戰隊員們表情十分古怪,李旅長心如明鏡,繼續道:「但是……我希望你們所有人明白,龍牙預備隊是共和國僅次於龍牙組織的特殊部隊,能夠跟他們交手對你們而言是一次極為難得的鍛煉機會。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即便你們所有人都無法通過龍牙預備隊嚴防密守的三十公里山林,但足以讓你們學到許多東西。」
聽到李旅長這麼一說,特戰隊員們倒是也看開了。
以往每年全國特種兵大比武都是各支參賽隊伍之間進行切磋、比試,這次上面特地動用龍牙預備隊,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以提高為目的——無論各支參賽隊伍的特戰隊員還是龍牙預備隊員都能通過此次接近於實戰的對抗,使得自己的單兵作戰能力和團隊作戰能力得到提高。
「下面我宣佈一下團隊比賽的參賽順序。」
眼看眾多特戰隊員的表情漸漸恢復正常,李旅長又道:「第一支參賽隊伍為雪豹特戰小隊,第二支參賽隊伍為海軍陸戰隊……第七支參賽隊伍為狼牙特戰小隊,最後一支參賽隊伍為騰龍特戰小隊!」
「按照比賽安排,今天的比賽將由雪豹特戰小隊參加。」
李旅長說著,陡然提高聲音:「雪豹特戰小隊立刻做準備,三十分鐘後乘直升機抵達目的地參加比賽。其他特戰小隊自行組織訓練。」
隨著李旅長最後的命令,特戰隊員們解散,雪豹特戰小隊的隊員第一時間返回他們的直升飛機,做參賽前的準備,而其他特戰小隊則是在隊長的帶領下,進行訓練。
與此同時。
軍委某間會議室裡。
包括陳國濤在內,七大軍區和海軍的代表都已抵達會議室,準備等待那位軍方大佬抵達後,一同通過軍用衛星提供的畫面,觀看今天的團隊比賽。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們的等待中,那位軍方大佬在一名留著平頭、穿著一身迷彩服、戰地靴的中年男人的陪同下,逕直走進了會議室。
嗯?
愕然看到那個中年男人,包括陳國濤在內,所有人都是一怔。
身為軍方的大佬,他們在某些重要的場合和會議上都見過中年男人,深知中年男人的身份。
「諸位,為了讓我們更加直觀、清晰地瞭解此次比賽,我特地讓葉孤城少將與我們一起觀看比賽,並且進行點評。」眼看陳國濤等人一臉疑惑的表情,那位軍方大佬笑著解釋了一句。
話音落下,走在那位軍方大佬身後的葉孤城踏前一步,默不作聲地敬禮。
陳國濤等人見狀,紛紛起身回禮。
「小葉,你認為哪支特戰小隊可以在確保至少有兩名倖存成員的前提下,成功穿越三十公里的山林。」由於比賽尚未開始,入座後,那位軍方大佬忍不住沖沉默的葉孤城問道。
「報告首長,我個人認為沒有任何一支特戰小隊可以做到這一點。」
葉孤城第一時間給出回答,語氣沒有任何感情色彩,言語中卻流露著自信。
那份自信來源於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信任!
「那有沒有人可以順利通過三十公里的山林呢?」那位軍方大佬又問道。
「葉天和裴東來這兩個人有可能做到這一點。」葉孤城再次面無表情地給出回答。
「既然你都這麼認為了,那麼想必他們確實有實力從二十名龍牙預備隊員的圍剿中成功穿越三十公里的山林。」
那位軍方大佬帶著幾分期待地說道,說話間又想起了什麼,笑著打趣,道:「我差點忘記了,那個叫裴東來的小子曾說要帶領騰龍特戰小隊零傷亡地穿越三十公里山林。」
這一次,葉孤城沒有回答。
因為……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那不可能!
那位軍方大佬的打趣和葉孤城的沉默讓陳國濤一陣臉紅,結果惹得其他六個軍區和海軍的大佬紛紛笑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
在那位軍方大佬和葉孤城等人的觀看中,第一場團隊賽打響,來自西北的雪豹特戰小隊,進入山林,以互相穿插的方式前進,其中身為上一屆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射擊項目亞軍的超級狙擊手孫刃壓陣。
結果,雪豹特戰小隊在山林裡潛進了三公里後,被兩名龍牙預備隊的斥候隊員發現。
發現雪豹特戰小隊的行蹤後,兩名龍牙預備隊的斥候隊員並沒有冒昧進行阻擊,而是將消息傳給了身後的戰友,並且設下埋伏。
最終,雪豹特戰小隊掉進了由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精心設下的埋伏之中,全軍覆沒,不過……孫刃卻憑借超一流的槍法,硬是用狙擊槍射出的橡膠彈擊中了兩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多少為雪豹特戰小隊挽回了面子。
「只是龍牙預備隊便如此厲害,我實在不敢想像真正的龍牙有多麼強。」
第一場比賽結束後,來自西北軍區的那位軍方大佬苦笑著搖頭搖頭:「龍牙不愧我軍最鋒利的一把軍刀,我是輸得心服口服啊。」
聽到那位大佬的話,葉孤城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而其他大佬則是默認了那位西北軍區代表的話。
要知道,二十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總共分成了四個小組,組成了四道防線,雪豹特戰小隊未通過第一道防線,其他特戰小隊又能好到哪裡去?
認同那位西北軍區代表話的同時,陳國濤想到裴東來打算用零傷亡穿過三十公里山林的想法,不禁覺得老臉一陣發燙。
不過……
想到裴東來曾在個人射擊項目中創造奇跡,陳國濤滿臉尷尬、老臉發燙的同時,心中卻也是有著小小的期待:那小子還能創造奇跡麼?
還行嗎?
隨著接下來幾天的比賽,陳國濤心中的期待直接破滅了。
因為……除了尚未參加比賽的狼牙特戰小隊和騰龍特戰小隊外,其他六支特戰小隊在過去六天的比賽中,都是一樣的悲劇——沒有一支特戰小隊能夠成果穿越龍牙預備隊成員組成的第一道防線!
這還不說,其中某支特戰小隊偵察敵情的斥候隊員被幹掉後,原地待命的其他五名特戰隊員被悄然無息接近的龍牙預備隊員在沒有死傷一人的前提下,全部殲滅!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陳國濤不要說期待裴東來帶領騰龍特戰小隊零傷亡穿過三十公里山林了,只要裴東來能夠獨自一人成功穿越三十公里山林,他就滿意了。
第七天。
狼牙特戰小隊登場。
和其他特戰小隊不同的是,狼牙特戰小隊六名成員分成了兩個組,一組以代號血狼的葉天和狼牙特戰小隊的指導員野狼兩人組成,另外一組則是由其他四名龍牙特戰小隊的特戰隊員組成。
「何輝啊,看來你手下的兵是要丟車保帥啊。」
眼看屏幕上顯示狼牙特戰小隊進入山林後,由四名狼牙特戰隊員組成的一組充當炮灰在前面探路、吸引火力,號稱血狼的葉天和野狼位於後方,那位軍方大佬笑著沖何輝道:「我個人認為這個方案不錯,至少還有一線機會。」
聽到那位軍方大佬的話,包括陳國濤在內諸位大佬都暗自點頭,默認了那位大佬的話。
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葉孤城暗中皺了一下眉頭。
彷彿為了印證那位軍方大佬的話和葉孤城在賽前的判斷,狼牙特戰小隊憑借捨車保帥的方案,葉天和野狼兩人以犧牲四名戰友為代價,成功突破龍牙預備隊精心準備的前兩道防線,野狼在突破第三道防線的時候,為了掩護葉天逃走被擊斃,而葉天不負眾望,憑借出眾的單兵作戰能力,成功穿過了三十公里的山林,並且幹掉了六名龍牙預備隊的成員。
葉天的出色表現,讓狼牙特戰小隊暫時名列團隊賽的第一!
「小葉啊,葉天這小子不愧是你的徒弟,他已完全具備了進入龍牙的實力,等這次比賽結束後就讓他加入龍牙吧。」比賽結束後,那位軍方大佬回想著之前葉天的精彩表現,對葉孤城道。
「是,首長!」
和當初軍方大佬提議讓裴東來加入龍牙時不同,葉孤城給出了一個非常乾脆、肯定的回答。
見葉孤城答應下來,那位軍方大佬倒也沒有覺得奇怪,畢竟根據安排,葉天是要繼承葉孤城衣缽的。
「小子啊小子,某些人不想讓你進入龍牙,你一定要爭口氣,將葉家那小子比下去,好好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與此同時,已經得知裴東來很難進入龍牙的陳國濤,有些憋屈地在心中給裴東來打氣。
第371章 一戰驚三軍(中)
夜幕降臨,燕京郊區某個秘密基地裡一片寧靜。
基地的操場上,二十名從三軍挑選的龍牙預備隊成員沒有像往日一樣進行訓練,而是站成了一個方隊,一個個像是打敗的士兵一樣,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這一切,只因為……在今天結束的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團隊賽演習中,他們非但沒有幹掉葉天,被葉天成功穿越三十公里的山林不說,還被葉天和狼牙特戰小隊的特戰隊員幹掉了十人。
這對一心想踏入龍牙,擁有超強單兵作戰能力和驕傲的他們而言,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怎麼?一個個都無法接受今天的失敗?」方隊前方,龍牙預備隊的教官看到二十名龍牙預備隊成員一臉苦悶的表情,沒有出言責怪,相反,還一臉笑意地問道。
似乎……對他而言,看到一向自以為是的弟子們受到打擊是一件十分快樂的事情。
而事實上的確如此,在他看來,二十名龍牙預備隊成員都是三軍之中的特種部隊中挑選出來的,每個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可是……
他們缺少挫折。
而挫折是每個人成長歷程中不可缺少的一環,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環。
真正的強者,只有在挫折和逆境中浴火重生。
因為深深知道挫折的重要性,教官覺得他們遭遇當頭一棒是一件好事,畢竟,這只是演習,敗了還可以總結經驗,努力提高,避免今後在戰場上犯下同樣的錯誤。
而一旦上了戰場,失敗便代表著死亡!
「報告教官,今天是我們大意了。」忽然間,一名只有十九歲的龍牙預備隊成員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他的話一出口,不少龍牙預備隊成員一臉附和的表情。
「大意?」
聽到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話,望著那些一臉附和表情的龍牙預備隊成員,教官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他冷冷地盯著那些不服氣的龍牙預備隊成員,一字一句道:「難道只是大意嗎?」
眼看教官的語氣變得嚴厲了起來,沒有人敢出言反駁。
「不是!」
教官冷冷道:「因為……即便比賽再來一次,你們也無法擊斃那個葉天。」
聽到教官的假設,最先開口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試圖開口,結果迎上教官冰冷的目光後,又硬生生地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怎麼?不服氣?」
教官見狀,冷笑道:「葉天那小子通過隊友犧牲做掩護衝破你們組成的第三道防線後,你們所有人對其進行圍剿!結果呢?結果是,身為龍牙預備隊員的你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在山林裡找到他的蹤跡,讓他成功穿過了山林!」
啞口無言。
面對教官赤裸裸的打擊,二十名龍牙預備隊成員沒人出言反駁。
因為……教官說的是事實,當葉天選擇偽裝、掩藏之後,他們根本找到葉天。
「你們不止是大意,而且還愚蠢!」
眼看沒人反駁,教官毫不留情地打擊道:「你們明知對方的目的是成功穿越山林,卻不在山林的出口處設置埋伏,而是所有人都一股腦地去搜尋他。對,我知道,你們對自己的單兵作戰能力很有信心,你們覺得他不可能躲得過你們的眼睛,你們也期望能夠幹掉他,然後順利地進入龍牙,可是呢?都傻了吧?」
耳畔響起教官的訓斥,一干龍牙預備隊成員紛紛滿臉愧疚地低下了頭。
正如教官所說,如果不是他們太過自信,太想在演習中幹掉葉天,而是嚴格執行提前制定的計劃的話,那麼他們完全可以在出口處設下埋伏,讓葉天插翅難飛。
「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們敗在龍王的徒弟手中並不丟人!可是……想必,你們都沒有忘記,龍王說過,你們之中有人在演習中幹掉葉天只是能夠進入龍牙,而幹掉騰龍特戰小隊的裴東來,將成為龍王的徒弟!」教官將話題引到裴東來身上。
「唰!」
愕然聽到教官的話,那些剛才被打擊的龍牙預備隊成員一個個就像是幾天沒吃飯的乞丐愕然看到一堆美食似的,流露出了炙熱的目光。
這一刻,對他們而言,擊斃裴東來成為龍王的徒弟已經是次要的了,更重要的是——他們要用實際行動洗刷今天的恥辱!
「你們加入龍牙預備隊的時間不短了,但……你們只在昨天見到了龍王的真面目。」教官繼續道:「龍王能夠為提醒你們注意一個人,特地來見你們,你們應該能夠想像那個人在龍王心中的地位如何。同樣的,龍王既然說出你們之中有人能夠擊斃裴東來便可以成為他的徒弟這樣的話,那麼足以證明,明天你們遇到的裴東來比今天遇到的葉天更為棘手!」
「報告教官。」
方隊中響起了一個龍牙預備隊成員的聲音。
「說。」
「報告教官,我們都想知道,那個裴東來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能被龍王如此重視?」那名龍牙預備隊的成員問出了所有龍牙預備隊成員心中的疑問。
「他在個人射擊比賽中用M99半自動狙擊步槍在2000米外擊中了以60邁速度行駛的坦克車長!」教官陡然提高聲音道。
「呃……」
愕然聽到教官的話,那些龍牙預備隊成員就像是聽到小鬼子要哭著、跪著請求國人饒恕他們一樣,完全驚呆了。
看到這一幕,教官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這次上面讓龍牙預備隊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團隊賽的目的,他需要利用這次難得的機會好好敲打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然後激發他們的鬥志,以百分之二百的狀態去投入明天的演習,以便於幫助某些人測試出裴東來到底強大到了何種地步!
「教官,這不可能吧?」
「是啊……我覺得就是龍牙成員都不一定能夠做到。」
震驚過後,幾名龍牙預備隊成員露出了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除了龍王之外,他是第一個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教官糾正道:「至於真實性,所有觀看比賽的首長都親眼目睹了,難道你們認為首長們會看錯?」
「嘶~」
全體龍牙預備隊成員倒吸涼氣,理智告訴他們,教官不會騙他們,可是感性卻讓他們無法接受這個逆天的事實。
「另外,你們不要以為他只是一個槍法超一流沒有進行過生死實戰的新兵蛋子,我告訴你們,他曾帶領一群黑幫烏合之眾,在牛首山血洗了整個西伯利亞傭兵團,並且親手斬下了十大傭兵王之一盧剋夫的頭顱!」
沉默。
這一次,這些自以為是的龍牙預備隊員們似乎已經被驚得麻木了,他們一個個呆呆地看著教官,心中只有一個疑問:這到底是怎樣一個怪物?
「想必,你們都聽說過龍榜的存在,也都知道被你們當做偶像和驕傲的龍王名列龍榜第二。龍王之所以對那個叫裴東來的小子那麼關注,是因為那小子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他是龍榜第一,當年號稱武神的裴武夫的兒子!」
「唰!」
愕然聽到教官的話,所有龍牙預備隊成員都瞪大了眼睛,隨後……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我今天之所以跟你們說這麼多,是希望你們能夠盡快從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打起精神!」
眼看所有龍牙預備隊成員再次抬起頭,教官知道已經達到了打擊、敲打的目的,接下來要鼓舞士氣,於是話鋒一轉,道:「我要讓你們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去迎接明天的演習,用你們的實力告訴所有人,即便你們還沒有資格成為龍王的徒弟,可是……你們卻可以幹掉龍榜第一高手的兒子!!」
「呼……呼……」
所有龍牙預備隊成員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眼圈隱隱泛紅,像是一群殺紅眼的戰士,恨不得立刻奔赴戰場。
「告訴我,能不能做到!」
「龍牙無敵!!」
剎那間,震天動地的吼聲劃破了基地上空的天際,傳出去很遠……很遠……
……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和騰龍特戰隊的其他隊員並不知情。
此時的他們,也為了明天的演習比賽,由伍剛提議召開賽前會議。
「狼牙特戰小隊雖然沒有做到在保證兩名成員倖存的前提下成功穿越山林,可是……葉天那小子成功穿越了山林,而且,狼牙特戰小隊憑借葉天的出色表現,在比賽中擊斃了十名龍牙預備隊成員,暫時排在團隊賽第一。」
直升機的機艙內,伍剛先是傳達了一下最新的形勢,然後看著裴東來,略微猶豫道:「東來,要不,我們也採用同樣的戰術——我們給你當誘餌、做掩護,你趁機多擊斃幾個龍牙預備隊的成員,然後順利通過山林,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穩壓狼牙特戰小隊,成為此次比賽的第一。」
「沒錯,隊長,以你的單兵作戰實力,做到這一點毫無壓力。」聽到伍剛的提議,其他四名騰龍特戰小隊的成員異口同聲地附和,滿是期待地看向裴東來。
「有人曾經告訴我,一名特種部隊隊長是否出色,不是看他能在戰場上消滅多少敵人,有多麼威風,有多麼不可一世,而是看他是否能在保證完成任務的前提下,將所有追隨在自己身邊的兄弟一個不少的帶出那片戰場。」
耳畔響起戰友們的話,感受著戰友們目光中對冠軍的渴望,裴東來輕輕搖了搖頭,聲不大,語氣卻格外堅定:「我是你們的指揮官,你們都是我的戰友,是我的兄弟,我不會拋棄你們!同樣,用你們的犧牲來換取所謂的英雄稱號和冠軍榮譽,我,裴東來,不稀罕!!」
第372章 一戰驚三軍(下)
八點鐘的時候,紅日已升起了山頭,明媚的陽光傾灑而下,灑落在山谷裡,為深冬的山谷帶來了一絲溫暖。
「呼……呼……」
一架直升飛機從遠方飛馳而來,螺旋槳旋轉發出的聲音打破了山谷上空的安靜。
片刻後,直升飛機在山谷邊緣的一處空地降落,以裴東來為首的騰龍特戰小隊成員依次從飛機上跳下。
陽光下,他們臉上塗抹著彩漆,頭頂戴著綠色的鋼盔,身上披著綠色的偽裝作戰服,裡面穿著防彈衣,手中拎著各自的武器。
根據裴東來的要求,騰龍特戰隊員們帶了三倍的橡膠子彈和壓縮食品。
得知這一點後,駕駛直升飛機送他們抵達山谷的大比武舉辦方士兵覺得十分驚奇。
在他看來,根據比賽的安排和規定,騰龍特戰小隊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穿過三十公里的山林,而以裴東來等人的準備來看,是打算打持久戰。
「前面那條山谷便是你們此次比賽演習的地方。」
下了飛機後,大比武舉辦方的士兵指了指前方寬約一公里,長達三十公里的山谷,道:「你們需要穿過整條山谷,然後抵達山谷另一端。那裡有我的戰友等著你們,祝你們好運。」
「謝謝。」
聽到士兵的話,裴東來敬禮、道謝。
對方還了一個禮,然後便轉身返回機艙,駕駛直升飛機離開了。
目送著直升飛機離開,裴東來的目光依次從戰友們的身上掃過,然後將自己的拳頭平伸置於胸前。
伍剛等五名騰龍特戰隊員見狀,紛紛如同裴東來一樣將拳頭伸出。
沒有言語。
下一刻。
六個拳頭撞擊在了一起。
他們用這種無聲的方式鼓勵著彼此。
收拳,充當斥候隊員的裴東來,轉身離開。
「東來!」
伍剛出聲喊住裴東來。
裴東來停下腳步,轉身。
「小心。」
伍剛五人目光複雜地看著裴東來,根據他們的計劃,將由裴東來當斥候,調查清楚前方的情況,然後通過無線電通知他們,然後慢慢推進。
如此一來,裴東來的危險性將是最大的,等於和葉天走了另外一個極端。
察覺到戰友們的擔憂目光,裴東來笑了笑,彷彿一頭獵豹一般,直接躥進了山谷。
由於山谷的日照十分充足,山谷裡的樹木長得枝繁葉茂,草叢大約有半人高,十分適合掩藏。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小時候便在東北大興安嶺長大,沒少跟著瘸子一起去打獵,對於在山林之中行走、掩藏十分熟悉,外加他恢復了蕭飛關於山林作戰的技能,進入山林後,簡直就是如魚得水,不但隱藏得十分完美,而且……速度極快。
軍委大樓的某間會議室裡。
那位軍方大佬、葉孤城和陳國濤等人早已坐在了大屏幕前,通過軍用衛星傳回的畫面,觀看著這場比賽。
其中,因為那位軍方大佬下達了命令的緣故,畫面始終鎖定裴東來,同時旁邊的小畫面則是以光點的形式將龍牙預備隊成員和騰龍特戰隊員的具體坐標、位置顯示了出來。
如此一來,大佬們不但可以通過局部觀看裴東來的表演,也能通過小畫面掌握整體局勢。
「這小子對山林作戰也太熟悉了吧?」
眼看裴東來進入山林後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輕鬆自如,那位軍方大佬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耳畔響起那位軍方大佬的感歎,葉孤城和陳國濤等人都沒有吭聲,均是死死地盯著畫面裡裴東來的身影,同時通過小畫面清晰地發現,騰龍特戰小隊這邊以裴東來為斥候打先鋒,其他隊員跟裴東來始終保持著一千米的安全距離。
龍牙預備隊那邊則是將四條防線變成了兩條,每條防線各分佈了十人。
其中,最前面的那道防線,兩名龍牙預備隊的成員充當斥候,其他八人交叉掩藏,彼此相距一百米,幾乎將整個山谷封鎖。
而後面那條防線則是極其接近山谷的後方,如此一來,即便裴東來等人順利通過第一道天羅地網,也很難通過第二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
不知過了多久,在諸位大佬的注視中,在山林中狂奔的裴東來忽然停下了腳步,蹲倒在地,目光警惕地看向四周。
隨後……他清晰地看到三條很難用肉眼看清楚的細線掩藏在草叢中。
「伍剛。」
「伍剛收到,請講。」
「XXX有雷區,完畢。」
「伍剛收到,完畢。」
將情況告之伍剛後,裴東來改變線路,朝著1點鐘方向前進。
「小葉,看來這群小兔崽子埋地雷的水準還有待提高嘛。」
看到這一幕,那位軍方大佬笑著打趣道。
葉孤城依舊沉默。
幾分鐘後,裴東來的身影再次停了下來。
他小心地蹲倒在地,仔細觀看了一下周圍,然後上前幾步,用匕首慢慢地挖出了一顆埋下的跳雷。
跳雷結構緊湊,重量輕,構造簡單;布設簡便;可單獨布放,亦可串聯布放,是一種很難拆除的地雷,當敵人才上去時不是會爆炸的,但是,當重量移開的時它就會彈起來,然後爆炸,離地面大約3英尺,能同時向2000個方向噴射,將會破壞方圓50碼所有的一切,幾乎沒有殺傷死角。
因為是演習的緣故,裴東來挖出來的是道具跳雷,一旦引爆不會有噴射碎片,但是會讓引爆者直接退出演習。
挖出一顆跳雷過後,裴東來並沒有急於拆除,而是又小心地檢查了一番周圍,最終發現那顆跳雷並非單獨布放,而是和另外九顆跳雷串聯布放。
想了想,裴東來並沒有立刻將有串聯布放跳雷的情況告之伍剛等人,因為……他發現雷區兩邊的地勢較高,若是不拆除的話,暫且不說他自己從兩邊通過是否會被發現,伍剛等人稍後抵達後從高地通過必然會被發現,從而造成危險。
隨後,在諸位大佬的注視中,裴東來就彷彿拆玩具一般,極為熟練地將十顆跳雷全部拆除了。
「小葉,這小子在進入騰龍特種部隊之前,參過軍嗎?」眼看裴東來拆除跳雷的速度極快,那位軍方大佬忍不住問道。
「報告首長,沒有。」葉孤城面無表情地給出答覆,眸子深處卻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那就奇怪了,據我所知,裴武夫只是練武之人,並不懂得這些玩意,他是怎麼教他兒子的?」那位軍方大佬覺得很奇怪。
「報告首長,他曾在東海一個射擊會所,接受過四名著名外籍教官的魔鬼訓練,想必接受過拆除地雷的訓練。」葉孤城將自己得到的情報匯報。
「訓練了多長時間?」
「一個半月。」
「一個半月可以訓練成拆雷天才?」
那位軍方大佬翻了翻白眼。
葉孤城再次沉默,將目光投向畫面。
畫面中,裴東來熟練地拆除龍牙預備隊員精心佈置的跳雷後,沒有再急於前進,而是拿出軍用望遠鏡,小心翼翼地朝著前方觀看著。
十幾秒鐘後,他手中的望遠鏡停了下來,瞇起眼睛,看著六百米外的一棵大樹,赫然發現一名偽裝的龍牙預備隊成員掩藏在一根樹葉繁茂的樹幹上,同樣用望遠鏡觀察著這邊。
發現這一點,裴東來沒有急於幹掉對方,而是再次移動望遠鏡,朝著交叉的方向看去,赫然發現在另外一端的一棵大樹上,同樣發現了一名偽裝的龍牙預備隊成員。
「伍剛。」
「伍剛,收到,請講。」
「我現在在XXX,這裡有對手布下的十顆跳雷,已被我拆除。在XXX和XXX分別有對方的兩名斥候,他們躲在大樹上,通過樹葉掩藏,完畢。」
「伍剛收到,我們該怎麼做?完畢。」
「你們沿著12點方向前進八百米,然後小心掩藏,再沿著1點鐘方向前進200米,抵達我現在所在的位置,等待我的命令,我下達命令後,你們狙殺對手的斥候,完畢。」
「伍剛收到,那你呢?完畢。」
「我要繞到他們身後,探明情況,完畢。」
裴東來說著,便切斷了通訊,貓著腰,通過草叢掩藏身體,再次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他應該發現了那兩名斥候,為什麼不出手解決?」
眼看裴東來沒有開槍,來自海軍的那位參謀長忍不住問道:「以他的槍法,這個距離,完全可以幹掉那兩名斥候。」
聽到那名海軍參謀長的話,包括那位軍方大佬和陳國濤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葉孤城。
「一旦他狙殺兩名斥候,對方剩下的人很快便會知情。」
葉孤城面無表情道:「他要將計就計,從兩名斥候的眼皮子底下溜過去,等摸清楚情況後,讓他的戰友幹掉兩名斥候,同時由他出手對付第一道防線放鬆警惕的對手,以便於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聽到葉孤城的解釋,眾人恍然大悟,紛紛暗歎裴東來夠狡猾。
隨後,彷彿為了印證葉孤城的猜測似的,裴東來通過嫻熟的叢林作戰技巧,輕鬆地躲過了兩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偵查,繞到了兩人的身後,而伍剛等人則是按照裴東來的指示,小心翼翼地抵達了埋設跳雷的地方。
繞到兩名斥候身後後,裴東來明顯減慢了潛伏速度不說,掩藏得更加完美,幾乎讓人無跡可尋。
一千米。
八百米。
六百米。
當裴東來成功潛伏到距離龍牙預備隊第一道防線只有六百米的時候,他利用草叢做掩護,憑借經驗判斷龍牙預備隊成員會掩藏的位置,通過軍用望遠鏡一一找了出來。
做完這一切後,他橫向移動到山谷最左側,再次掩藏好後,瞄準了龍牙預備隊的一名狙擊手和配合狙擊手的觀察手。
「伍剛。」
「伍剛收到,請講。」
「三秒鐘後,射擊,完畢。」
話音落下,裴東來切斷無線電,鎖定目標。
一秒。
兩秒。
演出開始了!
第373章 一戰驚三軍(四)
「砰!」
「砰!」
「砰!」
「砰!」
四聲槍響幾乎同一時間響起。
其中兩顆子彈準確無比地擊中了掩藏在大樹上的兩名斥候的鋼盔,發出「砰」的脆響。
因為是橡膠彈,外加有鋼盔護著,兩名斥候倒也沒有覺得有多疼,不過……他們的臉色均是大變。
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是真正的戰爭,對手換成貨真價實的狙擊彈,他們即便有鋼盔,也會被打穿腦袋。
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默默地關閉了身上的一個信號設備,滿臉擔憂地退出了演習。
與此同時。
埋伏在山谷最左側的那名龍牙預備隊的狙擊手和配合他的觀察手同樣被裴東來一槍打中了鋼盔,直接退出了演習。
耳畔響起突如其來的槍聲,剩餘的六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第一時間臥倒,掩藏。
趁此機會,裴東來起身,腳下發力,就地一蹬,躥向身旁的一棵大樹。
「蹭……蹭……蹭……」
三下借力過後,裴東來宛如靈巧的猴子一般,爬上了大樹,居高臨下,舉槍,按照記憶中距離他最近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位置進行瞄準,輕而易舉地鎖定了對方的身影。
「砰!」
扳機扣響,子彈出膛。
一顆橡膠彈劃破空氣的阻力,準確無比地擊中了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腦袋。
「砰!」
橡膠彈打在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頭盔上發出一聲脆響,隨後掉落在地,像是在炫耀一般,轉了幾圈。
深知自己中彈的龍牙預備隊成員憑借經驗和感應,第一時間看向裴東來所在的位置。
在他的注視中,裴東來掉轉槍口。
看到這一幕,他很想通過無線電提醒自己的戰友,但他也知道如果在戰場上,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所以他很識趣地選擇了沉默。
「砰!」
槍聲再次響起,另外一名龍牙預備隊的成員剛抬起頭朝裴東來這邊看來,便被子彈擊中腦袋。
「砰砰砰砰……」
稍後,四聲槍聲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四顆子彈以不同的方位,不同的角度射向了裴東來。
「砰砰砰砰……」
子彈並沒有擊中裴東來,而是打在了樹枝、樹幹上,發出一聲聲脆響。
裴東來在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開槍之前,便跳下了大樹,就地一個打滾,躲在了草叢之中,利用草叢做掩護,一陣狂奔。
「小心,是裴東來。」
眼看對手輕而易舉地躲過了自己和戰友的射擊,龍牙預備小組第一組的隊長第一時間提醒戰友。
狂奔出去將近一百米後,裴東來停下腳步,趴倒在草叢之中,通過草叢的縫隙觀看著前方的動靜,沒敢露頭。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露頭,很快便會遭到射擊,而以龍牙預備隊成員的槍法,在沒有戰友支持協助的情況下,對方一個人射擊,他有百分之百把握躲避子彈,兩個人射擊勉強可以做到,四個人同時射擊,他必定會被子彈擊中。
「伍剛,帶上弟兄們用最快的速度前進600米,然後小心潛伏前進200米。」
掩藏身形後,裴東來立刻通過無線電通知伍剛:「11點、12點、13點、14點方向分別有敵人,我現在拖住了他們,等你們抵達地點做好射擊準備後,我會當靶子讓他們射擊,你們負責第一時間狙殺敵人,完畢。」
「伍剛收到,這樣你會被子彈擊中的,完畢。」
「我會用煙霧彈、閃光彈進行掩護,只要你們能夠在三秒之內幹掉敵人,我不會有事,完畢。」
「伍剛收到,完畢。」
伍剛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做出一個手勢,原地待命的騰龍特戰隊員立刻起身,朝著前方狂奔。
「1號,我們現在怎麼辦?是選擇掩護圍剿他,還是原地等待等他出現?或者撤退?」就在裴東來做出戰術安排的同時,第一小組的一名龍牙預備隊成員請示。
「我們無法確定其他敵人是否埋伏在四周,所以不能撤退和進攻,只能原地等待。」
龍牙預備隊第一小組的組長死死地盯著裴東來所藏身的那一片草叢,隨時做好射擊的準備,道:「只要他出現,我們四人一起射擊,幹掉他沒問題。只要他被幹掉了,即便我們全部被幹掉也無妨——剩下的四名敵人不足為患,完畢。」
隨著龍牙預備隊第一小組組長的命令下達,局勢一下變得僵持了起來。
「只是第一輪交火便幹掉了龍牙預備隊的六名成員,老陳,你的兵很不錯嘛。」會議室裡,那位軍方大佬察覺到局勢變得僵持了起來,忍不住沖一旁的陳國濤打趣道。
「首長,這幫小兔崽子僥倖而已。」話雖然這樣說,可是陳國濤臉上的笑意卻怎麼也忍不住。
其他那些大佬見狀,倒也沒有什麼表示,他們都很清楚,騰龍特戰小隊的開局能夠如此順利,完全是因為裴東來的個人能力。
「老陳啊,你想笑就笑吧,不用忍著。」
那位軍方大佬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陳國濤,然後又看了看屏幕上的小畫面,道:「這小子的戰友距離他的位置不遠,可以在短時間內趕到,對他進行援助,而龍牙預備隊第二小組則距離太遠,看來接下來,那小子是要利用戰友的幫助脫身了。」
「不過,這樣一來,他就無法做到帶領騰龍特戰小隊零傷亡穿過山林了。」說到這裡,那位軍方大佬忍不住笑了,雖然騰龍特戰小隊的開局很漂亮,可是他依然不相信裴東來可以做到那樣的逆天之舉。
說出自己的判斷之後,那位軍方大佬又看向葉孤城:「小葉啊,距離第二輪交火還有一段時間,說說你的看法。」
「首長,我個人認為他有一個辦法可以在確保零傷亡的情況下,成功通過第一道防線,消滅龍牙預備隊第一小組剩餘的四名成員。」葉孤城盯著畫面,面無表情道。
嗯?
愕然聽到葉孤城的話,不光是那位軍方大佬,就連陳國濤等人也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葉孤城,滿臉驚疑的表情。
「小葉啊,那小子若想脫困,只能用戰友做犧牲,吸引火力。」
那位軍方大佬說著,猛然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麼,又滿臉狐疑道:「你剛才說的辦法,莫非是他想用自身做誘餌,吸引火力,然後讓後面趕到的戰友狙殺剩下的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
「是的,首長。」
葉孤城道:「只要他能夠躲避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射擊,他的戰友會幫他狙殺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
「龍牙預備隊成員的實力我們可是都已經見識過了,他想躲避四名龍牙預備隊員的射擊,難度實在太大,而且也太冒險——一旦他失敗,被子彈擊中,退出演習,那麼僅僅憑借他的戰友,根本不可能成功通過第二道防線。相反,如果他利用隊友當掩護的話,即便犧牲掉一兩名隊友,以他展現出來的實力,還是有很大希望通過第二道防線的。我個人認為他不會為了所謂的零傷亡,冒那麼大的風險。」
「首長,根據我所掌握的資料,他是一個言出必行之人。」
葉孤城搖了搖頭,語氣依舊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他既然說出了零傷亡,那麼就會盡最大努力去做到。」
「哦?」
那位軍方大佬並沒有因為葉孤城截然相反的意見而生氣,相反,露出了一副期待的表情:「那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躲避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射擊。」
不光是那位軍方大佬,除了陳國濤外,其他人也是滿臉期待的表情。
而陳國濤既期待又擔心。
一方面,他心中十分期待裴東來能夠做到開幕式上說出的零傷亡,好好地風光一把,一方面他又擔心裴東來太執著地追求零傷亡,會因冒險而退出比賽。
那樣一來的話,剩下的四名騰龍特戰小隊成員無法通過第二道防線,等於無法完成穿越山林的任務,將會將冠軍拱手讓給狼牙特戰小隊。
在陳國濤既期待有擔心的焦急等待中,在其他大佬的期待中,在葉孤城的冷漠注視中,畫面上,那五名代表騰龍特戰小隊其他五名成員的紅點停止了移動。
「準備好了嗎?」
草叢中,伍剛利用無線電與其他四名騰龍特戰隊員進行溝通。
「準備好了。」
「你們一定要記住,東來為了完成所說的零傷亡,要以身冒險。所以,你們必須保證在三秒鐘之內幹掉敵人,否則,我們的比賽就失敗了!」
「明白!」
聽到戰友們的回答,伍剛不再廢話,而是與裴東來取得聯繫:「東來,我們已經抵達指定地點,並且按照你提供的坐標進行了瞄準,做好了射擊準備,只要他們一露頭便可以進行射擊,完畢。」
「一分鐘後,我會投煙霧彈,七十秒過後,我會投閃光彈,同時暴露自己,完畢。」裴東來回答了一句,然後不斷地調整自己的心態和身體狀況,試圖讓身體狀況達到最佳。
一秒,兩秒,三秒……
「匡!」
一分鐘後。
一顆煙霧彈被裴東來擲出,炸開,白色的煙霧冒出,瀰漫在草叢周圍。
龍牙預備隊第一小組的四名成員不為所動。
七十秒過後。
「匡當!」
響聲再次傳出,閃光彈在草叢前方炸開,裴東來縱身一彈,躍出草叢。
「砰砰砰砰……」
四聲槍響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四顆子彈再次以不同的方向和角度射向裴東來,組成了一張死亡之網將裴東來籠罩。
裴東來躍起後,整個人抱在一起,讓身子盡量的蜷縮,宛如一顆肉球。
「嗖嗖嗖嗖……」
四顆子彈擦著他的身子而過。
「砰砰砰砰……」
四聲槍聲再一次響起。
這一次,開槍的是騰龍特戰小隊的四名特戰隊員。
「砰!砰!砰!」
橡膠彈打在頭盔上的聲音相繼響起,三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幾乎同一時間中彈。
遭了!
其中一名開槍的騰龍特戰隊員見自己沒有打中敵人,心頭猛然一震。
隨後……
不等他再次進行瞄準,那名通過恐怖反應力躲過致命一擊的龍牙預備隊成員再次用狙擊鏡瞄準了落地的裴東來。
「砰!」
扳機扣響,一顆子彈呼嘯著朝裴東來的腦袋射去。
畫面定格。
裴東來躲無可躲。
第374章 一戰驚三軍(五)
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停止。
會議室裡,包括那位軍方大佬在內的所有人都死死地盯著畫面,清晰地看到四個藍色光點只消失了三個,這也就是說,還有一名龍牙預備隊成員沒有被幹掉,而裴東來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躲避四顆子彈後,整個人抱成一團落地,已經失去了躲閃的可能。
與此同時,身為騰龍作戰小隊指導員的伍剛一直用軍用望遠鏡看著裴東來。
「砰!」
在他的注視中,一顆橡膠彈準確無比地擊中了剛落地的裴東來。
不過……
在子彈打中裴東來的那一刻,裴東來的身子硬生生地扭了一下,沒有讓子彈擊中他的腦袋,而是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隨後……不等那名倖存的龍牙預備隊成員開第三槍,落地後的裴東來,單手拎槍,對著其所在的地方就是一槍。
「砰!」
伴隨著一聲脆響,特質的橡膠彈呼嘯而出,精準地擊中了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眉心。
「鏗!」
因為眉心處被鋼盔護著,橡膠彈直接打在了鋼盔上,聲音清脆。
「呃……」
耳畔響起脆響,感受到眉心處傳來的疼痛,那名龍牙預備隊的成員張開嘴巴,想說裴東來作弊,可是……當他用狙擊鏡看到裴東來是單手握槍、開槍後,他硬生生地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裡。
因為……他很清楚,即便是在戰場上,裴東來在左肩受傷的情況下,依然可以用右手開槍。
「東來,你沒事吧?」
稍後,無線電裡傳出了伍剛的驚呼。
沒有回答。
在伍剛和那四名已被擊斃的龍牙預備隊員用軍用望遠鏡的注視中,裴東來二話不說,抽出身上的軍刀,對著左肩肩頭就是一刀。
「噗嗤!」
刀揮,血濺。
一塊血淋淋的肉塊夾雜著血跡和作戰服的碎片灑落。
裴東來卻是面色平靜,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
看到這一幕,那些原本在考慮是否要向演習指揮部說明裴東來左肩被擊中的情況下,未必可以做到精準射擊的龍牙預備隊成員紛紛沉默了。
他們都知道,那個被他們當做此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團隊賽演習最大對手的傢伙,用自殘的方式,模擬了戰場受傷的真實情景。
這也就是說,此時此刻的裴東來,在親手用軍刀插入肩頭,削掉肩頭一塊肉後,其受傷程度基本等於被子彈擊中了肩頭。
敬畏。
一時間,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敬畏。
在他們看來,在演習中,不惜用自殘的方式傷害自己的身體,只求所謂的公平,這樣的軍人足以讓他們心生敬畏!
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心生敬畏的同時紛紛選擇沉默,伍剛等五名騰龍特戰小隊的成員則紛紛被驚呆了,他們眼睛泛紅,目光死死地盯著裴東來,心中完全被一種叫做感動的情緒所充斥。
在他們看來,如果裴東來不是為了完成當初喊出的『零死亡』宣言,如果不是那名騰龍特戰小隊的成員沒有擊中目標,裴東來完全不用這樣。
「東來,對不起!」
看著,看著,那名失誤的騰龍特戰小隊成員眼圈發熱,滿臉自責,哽咽地說道。
「小豬,人人都有失誤的時候,何況,對手是共和國最精銳的戰士,你沒有擊中對手也實屬正常。」
裴東來的語氣依舊平靜,聲音中沒有一點顫音:「只要下一次戰友們將性命交給你的時候,你能夠穩住心神,不要再失誤就好。」
「我不會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
外號小豬的騰龍特戰小隊成員,任由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他紅著眼睛,握著雙拳,一字一句道。
裴東來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大步朝著伍剛、小豬、猴子等人走了過去。
會議室裡。
以那位軍方大佬為首的眾人,均是沉默了。
「在演習中,他為了所謂的公平,敢拔出軍刀插入自己的肩頭,我相信,在戰場上,他絕對敢拎著腦袋和敵人拚命——他是真正的戰士、英雄!」不知過了多久,當裴東來任由傷口滲血,走到伍剛等人身旁後,那位軍方大佬情不自禁地感歎道。
聽到那名軍方大佬的話,包括葉孤城和陳國濤在內,所有大佬都沒有吭聲。
虎父無犬子,不愧為裴武夫的兒子。
看著,看著,葉孤城心中暗歎一句,那雙冷漠的眸子裡流露出了無法掩飾的讚賞。
而陳國濤只覺得心中某根弦被撥動了一般,臉上充斥著感動與激動。
「東來,你的傷怎麼辦?」
因為演習中使用的是橡膠彈,所以演習雙方都沒有攜帶醫用品,如此一來,裴東來如果想治療肩頭傷勢的話,只有等到演習結束之後了。
而因為裴東來剛才那一刀夠狠,此時即便是用衣服碎條綁住了傷口,可是傷口依然在流血。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如果裴東來繼續堅持演習比賽的話,等到演習結束後,會流掉大量的血,搞不好傷口還會感染。
「我之前發現山谷裡有止血的藥草,一會找到那種藥草後,再對傷口處理一下,不礙事的。」
裴東來淡淡一笑,道:「走吧,戰鬥還沒有結束。」
不為所動,伍剛五人均是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他們很想知道,曾經從未參過軍的裴東來,為什麼會用這種方式來捍衛軍人的榮耀!
「接下來的戰鬥會更艱難,我們必須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裴東來見狀,收斂笑容,提醒了一句,然後再次握緊右手的拳頭,平伸而出。
「呼……呼……」
看到這一幕,伍剛五人二話不說,紛紛紅著眼,再次揮出拳頭。
「零死亡,齊心協力!」
下一刻,六人的拳頭撞擊在了一起,裴東來道。
「零死亡,齊心協力!」
伍剛等人咬著牙,聲音嘶啞道。
裴東來收回拳頭,走到之前失誤的小豬身前,重重地拍了拍小豬的肩頭,沒說什麼,而是轉身,彷彿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伍剛,繼續按照之前的戰術進行,我充當斥候,你們跟我相距一千米,等我通知。」
當裴東來消失在伍剛等人的視線之中後,裴東來的聲音在伍剛的耳麥中響起。
「伍剛收到,完畢。」
伍剛聲音嘶啞地給出答覆,然後忍不住閉上雙眼。
「唰!」
稍後,伍剛睜開雙眼,表情完全恢復平靜。
「兄弟們,如果說之前我們是為了騰龍特種部隊的榮耀而戰,那麼接下來,我希望我們所有人都能為東來而戰!」
他靜靜地看著身邊的四名戰友:「這一戰,我們不能敗!」
「出發!」
話音落下,伍剛不等四名戰友表態,便下達了命令。
命令一出,伍剛率先朝著裴東來消失的方向前進,其餘四名騰龍特戰小隊的成員沒有怠慢,連忙跟上。
很快的,裴東來抵達前方六百米處,遇到了退出演習的十名龍牙預備隊成員。
眼看裴東來肩頭鮮血淋漓,想到剛才裴東來以自己當誘餌,並在中彈後乾淨利落將軍刀插入肩頭的一幕,十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用尊重的目光看著裴東來,紛紛向裴東來敬了一個足以列入教科書的軍禮。
裴東來見狀,還了一個軍禮,淡淡一笑,道:「如果這是戰場,你們都已陣亡,所以,你們身上的武器和通訊設備都將成為我的戰利品。」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十名龍牙預備隊成員一臉愕然,他們不知道裴東來要幹什麼。
裴東來沒有再解釋什麼,而是大步走到一名龍牙預備隊的成員面前,當著眾人的面,取下了對方身上的無線電。
「我們的戰友發現我們陣亡後,會立刻改變頻道,你即便拿走無線電也無濟於事。」看到裴東來的舉動,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忍不住道。
「獲取他們的頻道,對我而言並非難事。」裴東來笑了笑,然後在十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注視中,快速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十分鐘後,裴東來找到了那種止血的草藥,第一時間用軍刀挖了出來,然後弄碎,一股腦地抹在了肩頭。
傷口進行止血處理後,不再流血,不過……還是往出滲血,同時只要裴東來身體發力的話,還會使得傷口崩裂。
心中明白這一切的同時,裴東來卻沒有在意,而是利用草叢當掩護,奔跑在山林裡。
「一組全體成員都已陣亡,我們現在不知道對手的狀況。」
與此同時,距離山谷出口不遠的地方,龍牙預備隊二組的組長在改變頻道後,利用無線電下達命令,道:「為了捍衛龍牙的榮耀,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對手從我們的防線突破。」
「誓死捍衛,龍牙無敵!」
整齊的回答充斥著無線電的耳麥。
「小葉,你現在認為那小子能夠帶領他的兄弟一個不少地通過山谷嗎?」會議室裡,那位軍方大佬目睹了騰龍特戰小隊的成員的戰鬥後,再次沖葉孤城問道。
「不能。」
葉孤城看著畫面上代表十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十個光點,以交叉掩藏的方式,完全封鎖了山林的出口,面無表情地給出了答覆。
在他看來,騰龍特戰小隊能夠在零死亡的情況下突破第一道防線,很大程度上憑借裴東來那出神入化的潛伏、掩藏,躲過了斥候的偵查,從而打了龍牙預備隊一組成員一個措手不及。
而此時此刻,龍牙預備隊二組成員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將兩名斥候召回,是打算打陣地戰。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饒是裴東來擁有出色的單兵作戰能力和指揮能力,也不可能帶領騰龍特戰小隊零死亡通過山林。
「葉孤城同志,無論他能不能做到這一點,他都是此次比賽的勝利者!」
聽到葉孤城自信的話語,想到裴東來即便有著出色的表現也很難進入龍牙,陳國濤冷哼道:「共和國號稱無敵的龍牙,在他面前,完全淪為了笑話!」
葉孤城眉頭微微一挑,最終選擇了沉默。
第375章 一戰驚三軍(六)
隨著時間的流逝,紅日漸漸西下,明媚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射進了山谷裡,讓陰暗、潮濕的山谷裡多了一絲亮光。
距離山谷出口只有不到三公里的地方,穿著綠色偽裝作戰服的裴東來趴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通過軍用望遠鏡靜靜地觀察著前方,那張因為流血過多而隱隱有些泛白的臉上,流露出了幾分凝重。
從他帶領著戰友們幹掉十名龍牙預備隊的成員,順利通過第一道防線到現在,他沒有發現一名龍牙預備隊的成員。
而此時此刻的他,距離山谷出口只有不到三公里了。
這讓他明白,剩下的龍牙預備隊成員全部守在了山谷出口處,打算打陣地戰。
如此一來,他要帶領戰友們成功突破第二道防線,穿過山林,將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至於……零死亡的穿過,幾乎變得不可能了!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一邊尋找著剩下那些龍牙預備隊成員的蹤跡,一邊皺起眉頭,暗暗思索著能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對手放棄陣地戰。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整整十分鐘過後,裴東來的瞳孔忽然縮小。
在他的注視中,前方兩公里處的一片草叢裡出現了動靜,一名偽裝、掩藏的龍牙預備隊成員同樣利用軍用望遠鏡觀察。
發現目標,裴東來心中一動,開始按照各種陣地戰的站位方式,不斷地調轉望遠鏡,尋找其他龍牙預備隊成員的身影。
一個,兩個,三個……
裴東來足足用了兩個小時,待夕陽開始落下山頭的時候,才將十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藏身點一一找了出來,並且計算出了自己與他們的距離。
做完這一切後,裴東來先是輕輕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後跳下大樹,掩藏在了草叢之中。
「伍剛,敵人封鎖了山谷的出口,打算打陣地戰,完畢。」
「伍剛收到,我們該怎麼辦?完畢。」
「你們加快推進速度,在XXX附近設下埋伏,完畢。」
「伍剛收到,你多加小心,完畢。」
聽到伍剛的答覆,裴東來不再廢話,直接切斷無線電,朝著前方前進。
不知過了多久,當裴東來潛伏到距離龍牙預備隊設下埋伏地點只有1100米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靠在一棵大樹後面。
因為長時間的奔襲,裴東來左肩的傷口再次崩裂,猩紅的鮮血再次從傷口湧現,其中部分血跡已經凝固,呈黑紅色,觸目驚心。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面色平靜地拆開綁著肩膀的衣服碎條,將之前碾碎的草藥再次塗抹在了傷口上,然後又重新綁住傷口。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依靠在冰冷的大樹後面,等待著伍剛等人抵達指定位置的同時,用軍用望遠鏡,再次覆核龍牙預備隊成員的藏身位置。
「東來,我們已經達到指定位置,完畢。」
當天色徹底黑下來後,伍剛帶領小豬在內的四人抵達指定的位置,向裴東來做出匯報。
「敵人的位置沒有改變。」
通過觀察,裴東來發現龍牙預備隊成員的位置沒有發生變化後,沉吟了一番,道:「一分鐘後,我會現身充當誘餌引蛇出洞,你們做好狙殺的準備。他們分別位於XXX、YYY……」
「他們會上當嗎?完畢。」
聽到裴東來報出龍牙預備隊成員的具體坐標,伍剛心中暗暗震驚裴東來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同時,也有些擔心剩下的龍牙預備隊成員不會輕易上當。
「我有把握將他們引出來,不過……他們應該不會全部出動,而會利用突擊手對我追擊,同時利用狙擊手暗中狙殺我。」
裴東來想了想道:「你們在第一輪狙殺過後,無論能否狙殺對手,立刻轉移。我會趁著夜色繞到他們身後,對他們實施偷襲,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屆時,你們要用最快的速度達到射程範圍之內,和我一同實施前後夾擊,完畢。」
「伍剛收到,東來你要小心,完畢。」
聽到伍剛的答覆,裴東來不再廢話,而是切斷無線電,從大樹後面閃身而出。
「報告一號,發現目標,目標在六點鐘方向,距離一千一百米,不在射程之內,無法進行射擊。」很快的,裴東來便被一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發現,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第一時間通過無線電匯報。
「唰!」
他的話音落下,其他九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紛紛用軍用望遠鏡鎖定裴東來的身影。
「你們這群可憐蟲,想必已經看到了我,嗯,我是故意暴露的,因為……如果我不暴露的話,你們這群白癡永遠也不可能發現我!」
似是察覺到了自己被龍牙預備隊成員鎖定,裴東來利用之前從龍牙預備隊成員手中得到的無線電,用一種極為不屑、藐視的語氣說道。
「唰!」
裴東來的話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那些驕傲、單兵作戰能力出眾的龍牙預備隊成員的耳中,令得他們臉色微變。
「對手故意暴露,多半是想引我們出去。」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的身影,耳畔響起裴東來那極具侮辱性的話語,龍牙預備隊二組組長皺眉,道:「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聽到二組組長的話,其他九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均是一臉鬱悶的表情,在他們看來,裴東來實在太無恥了——裴東來算準了他們無法利用橡膠彈在1100米的距離擊中自己,所以才會有恃無恐地現身,利用言語進行攻擊。
而如果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他們將橡膠彈換成狙擊彈的話,裴東來剛才開口的時間,他們可以輕鬆狙殺裴東來十次!
只是——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裴東來很好地利用了規則。
眼看那些龍牙預備隊成員不為所動,裴東來一臉不屑的表情:「上午的時候,我帶領我的弟兄幹掉了你們的十名戰友。你們因為害怕我和我的弟兄,像個懦夫一樣,蜷縮在山谷出口處,整整蜷縮了一下午的時間不說。此時,你們看到我出現後,竟然不敢為你們『死去』的戰友報仇,而是選擇像個懦夫一樣,繼續蜷縮在那裡,你們實在有辱龍牙兩個字!」
「媽的!」
再次聽到裴東來極具侮辱性的話語,一名心高氣傲的龍牙預備隊成員聽不下去了,他先是罵了一句髒口,然後對著一百米外的二組組長連續打出幾個手勢,示意由他去當誘餌對付裴東來,然後暗中讓狙擊手潛伏前進,對裴東來實行狙殺。
看到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請戰手勢,龍牙預備隊二組組長搖頭否決。
「我曾聽人說,龍牙組織聚集了共和國最精銳的軍人,他們是共和國軍方的驕傲!可是……在今天,我深深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
眼看龍牙預備隊成員依然不為所動,裴東來氣運丹田,繼續大聲道:「因為……我帶著我的弟兄輕而易舉地幹掉了十名所謂的龍牙預備隊成員。嗯,是在零死亡的情況下!這也就是說,在外人眼中驕傲、強大的你們,在我眼中簡直不堪一擊——我和我的弟兄殺你們如殺雞!」
一時間,裴東來的聲音宛如滾滾悶雷一般,響徹山谷的上空。
「嘶~」
再次聽到裴東來狂到不可一世的話語,包括龍牙預備隊二組組長在內,所有龍牙預備隊二組成員只覺得被裴東來狠狠抽了一記耳光似的,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懦夫們,我知道,我的話踐踏了你們心中那可憐、可悲的驕傲,讓你們很憤怒,可是……憤怒有他媽什麼用?你們依然只能當懦夫,而不敢現身跟我和我的兄弟一戰!」
裴東來繼續用言語挑釁著龍牙預備隊成員,話越來越難聽:「因為,你們知道,只要你們現身的話,你們會和你們死去的弟兄一樣,被我和我的弟兄當成小雞一樣宰殺!」
「裴東來,有種你往前二百米試試?」
裴東來連續的侮辱終於讓一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忍不住了,他憤怒地反擊道。
「藏在10點鐘方向的懦夫,你一定很想用你手中的狙擊槍幹掉我,可是……你不敢貿然上前,因為……你怕被我一槍打爆頭顱,所以你只能叫囂讓我前進二百米,當成靶子被你和你的戰友打,對吧?」
裴東來說話間,滿臉輕蔑地看著10點鐘方向那名狙擊手:「難道這就是驕傲、強大的龍牙預備隊成員?我呸,你簡直在丟中國軍人的臉!」
「裴東來,你可以為了獲取勝利,利用卑鄙骯髒的手段吸引我們出去,但,請你不要侮辱中國軍人的榮耀!」龍牙預備隊二組組長也怒了,不過他卻依然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
「中國軍人的榮耀?你們配嗎?你們他媽的配嗎?」
裴東來冷笑道:「狹路相逢勇者勝!曾經,我們的先輩們用小米加步槍,用敢拎著腦袋當尿壺去和敵人拚命,硬生生地趕走了侵略者!你們呢?你們擁有共和國軍隊最精良的裝備,浪費著昂貴的軍費,號稱軍方的驕傲,可是……你們在面對敵人時,卻只能當縮頭烏龜——你們這群懦夫,也配談中國軍人的榮耀?真是笑死人了!」
「一號,我請求出戰!」
「我也請求出戰!」
怒了。
這一刻,那幾名年輕的龍牙預備隊成員,被裴東來的話徹底激怒了。
「閉嘴!」
龍牙預備隊二組組長冷聲呵斥道:「請你們記住,這是戰爭!難道教官沒有告訴你們,在戰爭之中要保持絕對的冷靜嗎?」
「呵……你口中的教官是葉孤城嗎?」
裴東來輕佻一笑,繼續挖苦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有一個外號叫龍王吧?而你們是他的龍子龍孫,在你們心中,他是不可戰勝的存在,他是神,是你們崇拜、仰慕的對象,對吧?」
沉默。
這一次,那些龍牙預備隊成員集體沉默。
因為……裴東來的話說出了他們的內心寫照——葉孤城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人無法取代的!
「有人說,十八年前,號稱龍王,名列龍榜第二的葉孤城,率領全體龍牙成員去對付我的父親,結果打斷了我父親一條腿,讓我父親滾出了燕京城!」
裴東來說著話鋒陡然一轉,聲音又提高了不少:「在我看來,這簡直就是放屁!葉孤城只能教出你們這群弱小的、膽小的、沒用的廢物,他自己又能強到哪裡去?我能做到殺你們如殺雞,我父親就能做到殺葉孤城如殺雞!」
話音落下,裴東來舉槍,對著天空,猛然扣動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
槍聲大作,響徹山谷,裴東來挺直脊樑,大步向前:「懦夫們,若不服,就來戰!!」
第376章 一戰驚三軍(七)
會議室裡,包括那位軍方大佬在內所有人,清晰地看到裴東來用一種極為不屑的表情說了一些什麼,然後……代表著龍牙預備隊成員的十個藍色光點,有五個開始朝著前方移動了,而代表著騰龍特戰隊的其他五名特戰隊員則是在距離裴東來不遠的地方設下了埋伏。
「這小子到底說了些什麼,竟然令得那些龍牙預備隊成員冒著會被伏擊的危險前進?」看到這一幕,那位軍方大佬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
之所以好奇,是因為身為軍方三號人物的他,很清楚,龍牙預備隊論整體實力雖然不濟龍牙組織,可是……比起其他部隊而言,要更加強大,而且有著鐵一般的紀律,鋼鐵一般的意志。
而他們卻被裴東來幾句話擾亂心神,做出了極具危險的舉動……
不光是那位軍方大佬,其他大佬也是一臉疑惑的表情。
葉孤城沒有。
他那張常年四季沒有情緒波動的臉上流露出了幾分怪異的表情——他能夠通過裴東來的嘴型讀懂剛才裴東來那一系列話,包括裴東來說裴武夫可以殺他如殺雞那句話!
這一刻,他的眸子裡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麼。
裴東來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那位大佬的眼中。
連續對龍牙預備隊的成員進行羞辱過後,裴東來赫然發現位於山谷兩邊的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開始朝著自己潛伏挺進,而位於山谷中間的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則是按兵不動。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心中一喜,隨後……他連忙利用無線電通知伍剛:「伍剛,敵人已被我激怒,正在潛伏前進,你們做好射擊的準備,完畢。」
「伍剛收到,完畢。」
聽到裴東來的話,伍剛雖然心中極為好奇裴東來到底用何種方式引蛇出洞,不過……他沒有多問,而是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對四名騰龍特戰隊員下達命令。
「十點鐘方向的懦夫,我知道你開始潛伏前進了——你以為這樣你就能夠擊中我?」裴東來通過軍用望遠鏡,清晰地發現,衝在最前面的是位於10點鐘方向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發現這一點的同時,為了徹底激怒對方,又繼續挑釁道:「老子在這裡,讓你打,你要打不中老子,你就趕緊滾回去抱娃去,不要丟人現眼!」
「王八蛋!」
聽到裴東來的話,10點鐘方向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徹底被激怒了,怒罵一聲,然後不再小心翼翼地潛伏前進,而是加快速度。
一千米。
九百米!
八百米!
當那名突擊手距離裴東來只有八百米的時候,他第一時間鎖定裴東來的身影,瞬間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
清脆的槍聲瞬間響徹山谷,10點鐘方向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將心中的怒火,化作一顆顆子彈,呼嘯著射向了裴東來。
下一刻。
在他的注視中,裴東來像是鬼魅一般,忽上忽下、忽東忽西、忽左忽右,來回跳躍,不但輕而易舉地躲過了他的子彈,而且令得他再也無法鎖定裴東來的身影。
稍後。
待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停止射擊後,裴東來忽然間停下腳步,端槍,轉身,瞄準,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咯登!
眼看裴東來將槍口對準自己,十點鐘方向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只覺得像是被死神鎖定了一般,心中一咯登,連忙趴倒在地。
——遲了!
「砰!」
槍聲響起,一顆子彈躥出槍管,呼嘯著射向了十點鐘方向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準確無比地擊中了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眉心。
一槍爆頭!
感受著頭部傳來的疼痛,聽著橡膠彈擊打在鋼盔上發出的脆響,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身子瞬間變得僵硬無比,臉上流露出了深深的懊悔,懊悔自己太過衝動,中了裴東來的奸計。
「嘿,我說了,你們就是一群可憐的、無能的懦夫,你們還不信。看看吧,十點鐘方向那個懦夫已經被我幹掉了。」
一槍擊中十點鐘方向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後,裴東來再次站在原地,通過剩下那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前進的速度,暗暗計算著自己與他們的距離的同時,再次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挑釁、侮辱著剩下的龍牙預備隊成員:「你們一定很想為他報仇吧?來吧,懦夫們,老子站在這裡等著你們!」
「改換到XX頻道。」
眼看裴東來幹掉十點鐘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後,繼續挑釁著其他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龍牙預備隊二組組長生怕那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赴戰友的後塵,先是讓自己的手下改換頻道,不再受裴東來挑釁的影響,然後做出部署:「9號、11號、2號、3號,你們不要被他的話語激怒,務必小心潛伏前進,等達到射程範圍之內後,一起射擊。」
「收到,完畢!」
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第一時間做出回答。
與此同時,裴東來察覺到無線電裡無法聽到龍牙預備隊成員的動靜,他知道對手改換了頻道。
對此,裴東來卻沒有再去嘗試摸索對手新改換的頻道——那需要耗費太多的時間。
「來吧,懦夫們,有種朝老子開槍!」
儘管無法通過無線電傳音對那些龍牙預備隊成員造成影響,不過裴東來卻是氣運丹田,用盡最大的力氣,嘶聲狂吼,那聲音如虎嘯一般,響徹山谷的上空,令得那些龍牙預備隊成員聽得一清二楚。
「9號到位。」
「11號到位。」
「2號到位。」
「3號到位。」
片刻後,四名潛伏前進的龍牙預備隊成員達到射程範圍之內,相繼作出匯報。
「開火。」
龍牙預備隊二組組長用軍用望遠鏡看著裴東來,果斷地下達命令。
「砰砰砰砰……」
四聲槍響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四顆子彈帶著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怒火,呼嘯著射向平裴東來。
只是——
在槍響的那一瞬間,他們通過瞄準儀清晰地發現,裴東來彷彿能夠預測到他們要開槍似的,縱身一閃,直接閃到了一棵大樹後面。
「嘿,可憐、無能的懦夫們,難道葉孤城就是這麼教你們射擊的嗎?依我看,你們乾脆回家抱娃算了,省得在這裡丟人現眼!」憑借對死亡的恐怖感應力提前做出躲閃的裴東來,躲在大樹後面,繼續出言挑釁。
「咚!」
話音落下,他丟出一顆閃光彈,整個人就地一彈,瞬間閃身而出。
「砰砰砰砰……」
一秒鐘後,槍聲再次響起,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同一時間開槍。
只是——
和剛才一樣,他們開槍的速度終究慢了一些,沒有擊中裴東來不說,又被裴東來跑出了射程之外。
「來啊,懦夫們,繼續開槍,老子就站在這裡讓你們打,你們他媽有種開槍啊?」
深知自己已經脫離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射程的裴東來,再次停下腳步,出言挑釁的同時,有恃無恐地做出一個全球通用的鄙視動作。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狂嘯,通過瞄準儀看到裴東來那高高豎起的中指,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差點沒氣暈過去。
隨後……他們先是用無線電溝通了一下,然後同時再次潛伏前進。
「來吧,懦夫們,有種就幹掉老子!」
通過軍用望遠鏡察覺到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再次前進,裴東來一邊豎著中指繼續挑釁,一邊倒退著做出一系列無法尋找規律的躲閃動作。
這一刻的他,就像是一道生命短暫卻光芒萬丈的流星,在不斷彈跳中,劃出一道道絢麗的軌跡,讓人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一進一退。
你追我趕。
一時間,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和裴東來之間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局面,五人的速度幾乎一致。
如此一來,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和裴東來的距離始終保持在800米。
而800米是有效射程!
這直接導致他們始終沒有開槍的機會。
「砰!」
「砰!」
「砰!」
「砰!」
片刻後,不等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尋找到開槍的機會,早已潛伏的四名騰龍特戰小隊的成員,同一時間扣動扳機,四顆子彈射向了不同的方向,準確無比地擊中了因為急著追趕而忽略掩藏的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
一槍爆頭!
一擊得手,伍剛等五名騰龍特戰隊員第一時間進行轉移,而裴東來則是丟下一顆煙霧彈,趁著煙霧瀰漫之際,身子一彈,宛如鬼魅一般,融入黑夜之中,消失在了剩下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視線之內。
「小葉,看來你的兵要敗了。」
看到這一幕,會議室裡,那位軍方大佬看到伍剛等人轉移位置再次進行潛伏後,裴東來趁著夜色,躲過剩餘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監視,朝著山谷邊緣潛伏,似乎猜到了裴東來的用意,忍不住說道。
沉默。
葉孤城用這種方式默認了那位軍方大佬的話。
儘管他看到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在戰友們被幹掉之前,做出了轉移位置的決定,可是……他很清楚,裴東來既然能夠輕鬆地幹掉之前的十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那麼幹掉剩餘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絕對不在話下!
畢竟,經過剛才發生的一切,剩下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氣勢已經壓制到了頂點,根本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實力。
沉默之餘,葉孤城死死地盯著畫面中裴東來的身影,腦海裡卻是浮現出了蕭飛的身影。
為什麼這麼像?
葉孤城在心中暗問自己。
第377章 一戰驚三軍(八)
「1號,我們該怎麼辦?」
山谷的一處草叢裡,倖存的一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忍不住用無線電沖龍牙預備隊二組組長問道。
「接下來,不管他再怎麼挑釁,我們都不要暴露。」
龍牙預備隊二組組長面色凝重道,在他看來,如果自己和剩下的戰友再暴露的話,只會赴之前那些戰友的後塵,他們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做好掩藏,按兵不動,守株待兔,等待騰龍特戰隊員接近。
敵不動,我不動。
這是龍牙預備隊二組一開始制定的計劃。
如果他們能夠一直按照這個計劃實施,那麼騰龍特戰小隊不可能輕而易舉地幹掉那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
而如今,被騰龍特戰小隊幹掉五名戰友的他們,完美的封鎖線被騰龍特戰小隊硬生生地劃出一條口子,露出了極大的空當。
山谷裡,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一動不動地潛伏在新的掩藏位置,利用狙擊鏡瞄準著前方。
會議室裡,包括那位軍方大佬在內的所有大佬,目光死死地盯著畫面,看著裴東來用出神入化的潛伏方式,不斷地潛伏前進。
潛伏,前進!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東來已經通過了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封鎖。
如此一來,只要他願意,便可以輕鬆地穿過山林,幫助騰龍特戰小隊獲得此次團隊賽的冠軍!
只是——
包括那位軍方大佬和葉孤城在內,所有人都不認為裴東來會那麼做!
事實證明了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繞到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身後的裴東來,沒有朝著山谷出口前進,而是爬上一棵大樹,徹底融入黑夜,利用軍用望遠鏡觀察著,試圖再次尋找出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藏身位置。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局面再次僵持,無論以裴東來為首的騰龍特戰小隊還是龍牙預備隊二組剩下的五名成員都沒有動彈。
一時間,比賽變成了耐心的比拚。
耐心。
這是一名優秀特種軍人手必不可少的素質!
儘管局面僵持了下來,儘管包括那位軍方大佬在內的所有人都知道龍牙預備隊已經敗了,可是……他們很想知道,裴東來會利用何種方式幹掉剩下的五名龍牙預備隊成員,所以他們沒有離開會議室,而是和裴東來等人一樣,耐心地等待著。
這一等,過了足足九個小時!
凌晨五點鐘。
在人們最容易瞌睡的時間,裴東來悄然無息地從大樹上爬下,朝著一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藏身地點潛伏。
嗯?
看到這一幕,有些昏昏欲睡的大佬們,陡然瞪大了眼睛。
「他是如何發現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那位軍方大佬將目光投向葉孤城,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直覺加判斷。」
葉孤城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對於一個極為優秀的特種軍人而言,他們可以通過一場場戰鬥所積累的經驗,擁有可怕的直覺和判斷力。」
「這小子以前不是沒參過軍嗎?他哪來的這麼多經驗?難道就憑借和西伯利亞傭兵團那一戰?」那位軍方大佬再次出聲問道。
他的話音剛落,陳國濤等人也是忍不住滿臉疑惑地看向葉孤城。
耳畔響起那位軍方大佬的詢問,葉孤城的腦海裡沒來由閃現出了蕭飛的身影,不過卻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情。
眼看葉孤城搖頭,那些大佬只好壓下心中的疑惑,再次將目光投向畫面。
在他們的注視中,裴東來就彷彿幽靈一般,憑借嫻熟的潛伏技巧,悄然無息地接近了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
「唰!」
黑暗中,那名原本有些睏意,通過嚼草根提神的龍牙預備隊成員,憑借過人的感應力察覺到了危險,猛然掉轉槍口。
「你死了。」
下一刻,不等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察覺到危險源,冰冷的槍管頂在了他的頭上。
「呃……」
望著裴東來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感受著手槍槍管所散發出的寒意,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滿臉驚駭。
他忍不住張開嘴巴,想問裴東來是如何悄然無息地接近他的。
可是……
想到裴東來昨晚那些侮辱的話語,驕傲的他,又硬生生地將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
裴東來沒說什麼,而是接過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手中的狙擊槍和無線電。
隨後,在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注視中,裴東來趴到在地,對著前方某處草叢扣動扳機。
「砰!」
子彈出膛的聲音劃破了黑夜的寧靜。
「4號,你怎麼回事?」
下一刻,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無線電中傳出了龍牙預備隊二組組長的質問。
「砰!」
回答龍牙預備隊二組組長的是一聲槍響,子彈打在了裴東來所在的草叢前方。
這一次,開槍的不是裴東來,而是潛伏在裴東來剛才射擊那處草叢裡的伍剛。
「唰!」
聽到槍響,包括龍牙預備隊二組組長在內,剩下四名龍牙預備隊成員沒再說話,而是憑借恐怖的判斷力,第一時間掉轉槍口,鎖定伍剛。
草叢中,伍剛按照裴東來之前的指示,脫下身上的綠色作戰服,用槍支起,慢慢地伸向草叢外面。
「砰!」
「砰!」
「砰!」
「砰!」
四聲槍響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四顆橡膠彈準確無比地擊中了伍剛的作戰服。
裴東來聽到槍響,臉上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在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憤怒而無奈的注視中,飛快地爬上一棵樹,居高臨下,瞄準不遠處那名因為開槍暴露位置的龍牙預備隊成員,果斷扣動扳機。
「砰!」
扳機扣響,子彈出膛,準確無比地擊中了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鋼盔。
一槍幹掉對方,裴東來不做停留,連忙掉轉槍口,對準第二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再次扣動扳機。
「砰!」
又是一槍爆頭。
「砰!砰!」
隨後……不等裴東來向第三名龍牙預備隊成員開槍,剩下兩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同時對裴東來開槍射擊。
只是——
在他們開槍的瞬間,裴東來便縱身一躍,跳下大樹,令得他們的子彈打空。
「砰!砰!砰!砰!」
緊接著,四聲槍響同時響起,那兩名因為朝著裴東來開槍,而露出腦袋的龍牙預備隊成員被早已做好射擊準備的小豬四人打中頭上的鋼盔。
四槍過後,龍牙預備隊全滅!
「好!」
看到屏幕上的藍色光點全部消失,那位軍方大佬忍不住站起身,拍手叫好。
而除了陳國濤和葉孤城外的所有大佬都是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似乎……他們不敢相信裴東來真的可以率領騰龍特戰小隊以『零死亡』的方式消滅龍牙預備隊!
「葉孤城少將,你的判斷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在那些大佬目瞪口呆的同時,陳國濤站起身,沒有活動因為久坐而僵硬的身子,而是帶著幾分嘲弄地沖葉孤城說道。
沒有回答。
葉孤城死死地盯著畫面中裴東來的身影,回想著裴東來在這次比賽中所展現出的一系列『熟悉的』戰術動作,陷入了沉思。
「東來,我們贏了!我們真的做到了零死亡!!」
與此同時,裴東來的無線電中傳出了伍剛等人的歡呼。
「這是我們齊心協力的結果。」
裴東來笑著回應了一句,然後徑直走到那名滿臉沮喪的龍牙預備隊成員面前。
「我承認你很強,可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侮辱龍牙,侮辱龍王,玷污中國軍人的榮耀!」眼看裴東來走近,那名之前被裴東來偷襲幹掉的龍牙預備隊成員滿臉怒意地說道。
「戰爭很殘酷,它只有兩種結果,勝利和失敗。」
裴東來淡淡道:「是人都有弱點,我只是找到了你們的弱點而已——當然,那些話並非我本意。」
「你不用表現出一副假惺惺的樣子!你難道想用這種方式承托你比我們更強大,更有資格成為英雄嗎?」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先是一愣,隨後……又瞪著裴東來說道。
「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戰士,也是人們心中保家衛國的英雄!」
出乎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的預料,裴東來沒有再次出言侮辱,而是對著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輕聲道:「但是……無論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我父親,這場比賽我都必須贏得漂亮!」
話音落下,裴東來放下手臂,轉身,大步離開。
耳畔迴響著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那被鮮血染紅的肩頭,回想著裴東來因為流血過多而蒼白的臉,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彷彿忽然間明白了什麼。
「你的話我會帶到。」
幾秒鐘過後,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滿臉自責地盯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還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滿臉敬畏:「你真的很強,輸給你,我們心服口服。」
裴東來聞聲,停下腳步,轉身,對著那名龍牙預備隊成員微微一笑。
「他不但贏得了比賽,還贏得了尊重。」
通過畫面看到這一幕,那名軍方大佬忍不住感歎道。
沒有回答,其他大佬均是附和地點了點頭。
同時,他們都很清楚:經此一戰,裴東來將徹底名震三軍!
第378章 兩者之差,天壤之別!
清晨時分,紅日從地平線升起,晨輝將東邊的天空染得通紅,貫穿了東西方天際。
山谷的出口處,二十六名軍人如同鋼槍一般站在那裡,分成了兩個不同的陣營,兩架直升機分別停在他們的身後。
「你好,我是龍牙預備隊隊長,龐峰。」
晨輝下,龐峰徑直走到率領騰龍特戰小隊的裴東來身前,先是敬禮,然後伸出了右手。
裴東來先是面色嚴肅地還了一個軍禮,然後伸手握住了龐峰的右手:「你好,裴東來,騰龍特戰小隊隊長。」
「感謝你為我們上了一課。」
龐峰看了一眼裴東來左肩觸目驚心的傷口,然後凝視著裴東來那張因為流血過多而有些泛白的臉龐,一臉真誠道。
「互相切磋,互相學習,共同進步。」裴東來的微笑道。
「你的傷勢需要盡快進行處理,所以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說話間,龐峰鬆開了裴東來的手,道:「我希望有一天,我們可以為了保衛我們的祖國和人民,並肩作戰。」
「一樣。」
裴東來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帶著騰龍特戰小隊其他五名隊員登機離開。
「全體都有,敬……禮!」
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身為龍牙預備隊隊長的龐峰低吼一聲,率先敬禮。
「唰!」
剩餘十九名龍牙預備隊成員紛紛敬禮,試圖用這種方式表達著對裴東來和騰龍特戰小隊的敬意。
耳畔響起龐峰的話,裴東來等六名騰龍特戰小隊隊員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啪!」
「唰!」
轉身還禮,一氣呵成。
時間放緩,畫面定格。
這一刻。
二十六名共和國最精銳的軍人,用軍人獨有的方式進行告別。
一分鐘後,裴東來率先帶著騰龍特戰小隊的其他隊員登機。
「聽說你們以零死亡的方式消滅了龍牙預備隊,這是真的嗎?」機艙內,飛行員沒有立刻操縱直升機離開,而是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裴東來等六人。
昨天早晨,他送裴東來等人來這裡的時候,發現裴東來等人帶了兩倍的子彈和壓縮食物,無法理解裴東來等人的做法。
而如今,他雖然隱隱聽說騰龍特戰小隊以零死亡的方式消滅了龍牙預備隊,可是……深深知道龍牙預備隊所代表意義的他,一時間依然無法相信、接受這個結果。
在他看來,這實在太不正常了——按照常理,應該是龍牙預備隊以零死亡的方式消滅騰龍特戰小隊才對。
聽到飛行員的話,望著飛行員一臉活見鬼的表情,伍剛等人驕傲滴挺直脊樑,將目光投向裴東來,試圖讓最大的功臣裴東來說出這個足以讓他們驕傲一輩子的戰績!
察覺到戰友們的目光,讀懂戰友們目光中的意思,裴東來苦笑著點了點頭。
「呃……」
眼看裴東來點頭,那名飛行員的嘴巴張得老大,半天沒有回過神,隨後只聽「唰」地一聲,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用一種敬畏的目光望著裴東來等人,敬禮道:「祝賀你們,同時,我也為我能親自接送你們參加比賽而感到榮幸。」
裴東來六人見狀,哭笑不得地還了一個軍禮。
「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放下手臂,飛行員似乎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滿臉期待地問道,那樣子感覺就彷彿心中被貓爪子撓啊撓的,癢癢的不行。
「報告上尉,我兄弟他左肩受傷了,需要盡快進行處理,請你立刻將我們送回基地。」伍剛見狀,連忙起身敬禮,表情嚴肅,道:「至於比賽的過程,等你將我們送回基地後,我會告訴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聽到伍剛的話,飛行員尷尬地還了個禮,然後重新坐在座位上,第一時間操縱直升機起飛,離開了山谷出口處。
直升機抵達基地後,裴東來第一時間被送往基地的醫療室,而伍剛等人本來要跟著一起去,結果被負責給裴東來處理傷口的軍醫給阻止了。
無奈之下,他們只好返回宿舍。
伍剛等人離開後,裴東來被抬到擔架上,送進了一輛救護車裡。
「聽說你是在演習中親自用軍刀插入了左肩,導致受傷的?」救護車裡,一名年約三十歲的女軍醫望著一邊幫裴東來清洗傷口,一邊皺眉問道。
「嗯。」
裴東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女醫生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公平。」裴東來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酒精刺激傷口的疼痛:「我被對手擊中了左肩,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就算是作弊。」
「公平?我看你是當兵當傻了!」
聽到裴東來的話,女軍醫先是一怔,隨後帶著幾分責怪地叱喝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的傷口再晚些處理的話,將會留下後遺症,如此一來,你不要說留在特種部隊,今後能否留在部隊都是問題。」
這一次,裴東來選擇了沉默。
「把鮮血留在戰場上揮灑不更好嗎?」女軍醫忍不住道。
「對我而言,之前的比賽就是戰場。」
裴東來想到自己此次前來燕京的目的,輕聲道:「你可以當做另類的戰場。」
女軍醫聞言微微一怔,隨後……她隱隱覺得裴東來身上的氣息給她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下一刻,一道身影忽然浮現在她的腦海裡,她的臉色陡然一變,流露出了幾分哀傷。
嗯?
察覺到女軍醫的表情有些不對勁,裴東來也是微微一怔,隨後……不等他說什麼,一些零碎的記憶忽然如同潮水一般湧向他的腦海。
有了之前許多次與蕭飛靈魂融合的經歷,如今的裴東來在靈魂進行融合的時候已經能夠輕鬆承受了。
漸漸地,漸漸地,那些零碎的記憶碎片重新串聯在了一起,女軍醫那張之前對裴東來而言極為陌生的臉龐,陡然間變得極為熟悉。
因為。
那張臉的主人叫蕭楠,出生於京城蕭家。
她是蕭飛的姐姐。
親的。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上了戰場,一定要保護自己。」
待救護車抵達醫務室門前的時候,蕭楠從悲傷中回過神,用一種柔和的目光看著裴東來:「因為……無論你受傷還是死在戰場,都會讓你的親人傷心。」
「謝謝你,蕭姐。」
蕭楠的話像是魔咒一般,觸動了裴東來的心扉,令得裴東來不假思索道。
「你……你怎麼知道我姓蕭?」聽到裴東來的話,蕭楠不由一愣。
「你胸前的牌子上有你的姓名和就職單位。」裴東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指了指蕭楠胸口的卡片,心中卻是明白,剛才自己因為剛剛融合蕭飛關於蕭家的一切記憶,從而觸景生情,以至於蕭楠說出關心的話後,情不自禁地說出了那句話。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心中也是有些疑惑——蕭飛不是說,等我的靈魂和他的靈魂進行融合後,他的靈魂印記便會被抹去嗎?為什麼剛才他的靈魂還能對我造成影響?
沒有答案。
裴東來陷入了沉思,而蕭楠則是和護士一同將裴東來抬下救護車,推進了醫務室。
「你的傷口很深,骨頭和軟組織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而且因為你沒有第一時間進行處理,引起了傷口感染。」
待幫裴東來包紮完傷口後,蕭楠叮囑道:「我雖然幫你處理了傷口,但是你在接下來三個月內不能用左手做劇烈運動,而且回去後要按期換藥。」
耳畔響起蕭楠的話,裴東來眉頭微微一挑,沒有回答。
「如果你還想繼續留在部隊,尤其是留在特種部隊的話,那麼就按照我的話去做。」見裴東來不說話,蕭楠有些生氣道,生氣之餘,心中越來越覺得躺在病床上的裴東來實在太像他的弟弟蕭飛了,都屬於那種倔強型的。
似是察覺到蕭楠有些惱火,裴東來鬆開眉頭,輕輕一笑:「知道了,謝謝你,蕭姐。」
「你戰友在外面等很久了,我知道你也想跟他們說話,所以允許你跟他們聊一會,然後你需要立刻進食,然後什麼都不要想,好好地睡一覺。」蕭楠又道。
裴東來點了點頭。
稍後,蕭楠離開醫務室的病房,騰龍特戰小隊的領隊和伍剛等五名騰龍特戰隊員相繼進入病房。
「裴東來同志,你是騰龍特種部隊的驕傲,也是全軍區的驕傲!」
進入醫務室後,騰龍特戰小隊的領隊帶著幾分激動道:「為了專門祝賀你率領騰龍特戰小隊以零死亡的方式消滅了龍牙預備隊,獲得本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團隊賽冠軍,首長乘車正在往基地趕,很快就會到了。」
「報告首長,這是我應該做的。」說話間,裴東來試圖起身敬禮。
「裴東來同志,我命令你躺在床上,不准動。」
騰龍特戰小隊的領隊沒好氣地命令了一句,令得裴東來的身子僵硬在了半空中,引得伍剛五人哈哈大笑了起來,就連騰龍特戰小隊的領隊也是忍不住笑了。
中午的時候,護士為裴東來送來了按照蕭楠叮囑廚師做的午飯,伍剛等人不是傷員,沒法享受這樣的待遇,只能前往基地的餐廳就餐。
「唰!」
眼看伍剛等人進入餐廳,在餐廳裡就餐的所有特戰隊員紛紛抬起頭,用一種看向怪物的目光看著伍剛五人。
察覺到其他特戰小隊成員的異樣目光,伍剛等人心如明鏡,沒有說什麼,只是挺直腰桿去打飯。
「伍剛,你們是怎麼做到的?」號稱虎王的王奎見狀,厚著臉皮,起身走到伍剛身前問道。
儘管王奎第一天見到裴東來便用握手的方式測試裴東來的實力,但在前兩次比賽中就認識王奎的伍剛很清楚,來自東北的王奎是個真性情的爺們。
因為瞭解王奎,知道王奎和裴東來握手只是牛刀小試,伍剛並不反感王奎。
「我們的隊長單兵作戰能力無敵,指揮有方,我們跟著打醬油。」
伍剛說著,故意看了一眼狼牙特戰小隊所在的桌子,發現葉天沒在後,回頭對小豬等四名騰龍特戰小隊成員,道:「是不是,兄弟們?」
「東來無敵!」
四人異口同聲。
「呃……」
聽到伍剛五人的回答,包括王奎在內,餐廳裡所有特戰隊員都是一怔,隨後……王奎想起了什麼,道:「對了,伍剛,我聽說裴東來受傷了,嚴重嗎?是否會影響到明天舉行的格鬥比賽?」
咯登!
面對王奎的提問,伍剛五人心中一咯登,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理智告訴他們,以裴東來的傷勢不可能參加明天的格鬥比賽。
「可惜了,本還想著讓裴東來教訓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葉天呢,看來沒戲了。」王奎見伍剛五人面色難看,不說話,當下知道了答案,帶著幾分惋惜道。
「誰教訓誰還不知道呢!」
王奎的話音剛落,安靜的餐廳裡又傳出了一聲冷哼。
聲音的主人是狼牙特戰小隊的成員。
「暫且不提明天的格鬥比賽,僅僅憑借東來在團隊賽中所做的一切,無論是單兵作戰能力還是統帥能力,都足以把你們的隊長葉天甩幾條街。」
聽到那名狼牙特戰小隊成員的冷哼,心中始終覺得有愧於裴東來的小豬,一臉憤怒地上前,道:「一個犧牲戰友成就英雄之名,卻未能完成任務;一個不畏犧牲,心甘情願親自當誘餌,只求可以一個不少地將身邊的兄弟帶出戰場,卻完美地完成了任務——兩者之差,天壤之別!」
小豬憤怒的話語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那名崇拜葉天的狼牙特戰隊員的臉上,令得他閉上了嘴巴不說,面紅耳赤。
不光是那名崇拜葉天的狼牙特戰隊員,其他狼牙特戰隊員也是一臉尷尬的表情。
而其餘六支特戰小隊的隊員則是露出了一臉敬畏的表情。
敬畏那個此時此刻依舊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情,此時的他,停止了用餐,將目光投向了門外的不速之客。
葉天!
第379章 我不信
「你怎麼了?」
醫務室的病房裡,負責照看裴東來的護士之前原本要給裴東來餵飯,結果被裴東來拒絕,此時見裴東來停止用餐,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戰友來了,等下再吃。」
裴東來將目光從門外葉天的身上挪開,微笑著對護士道。
護士聞言,下意識地朝門口看去,赫然看到了一臉桀驁不馴的葉天。
「雖然剛才蕭醫生給你輸了血,但你流血實在太多,身子太弱,需要多吃飯,補充營養。」
護士收回目光,盡職道:「所以你要把粥喝完。」
「知道了,謝謝。」裴東來微笑著道謝,心中卻是思索著葉天前來找自己的目的。
門外,葉天並沒有直接進入房間,而是等待著護士離開。
「你們剛才不是來過了嗎?怎麼又來?難道不知道病人要吃飯和休息嗎?」護士並不認識葉天,也不知道葉天並非裴東來的戰友,出了門,對著葉天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沒有回答,葉天只是冷漠地看了護士一眼,便推門進入房間。
護士氣得胸脯一抖,想進去將葉天拽出來,但是……不知為何,看到葉天那冰冷的眼神後,心中沒來由一顫,硬是停下了腳步。
眼看葉天進入房間,裴東來依靠在床頭,面色平靜地看著葉天,等待著葉天說明來意。
望著裴東來綁著繃帶的樣子,葉天沒來由想起了裴東來在演習中將軍刀插入肩頭的一幕。
身為葉家大佬們最器重的後代之一,身為葉孤城的徒弟,葉天通過特殊渠道全程觀看了騰龍特戰小隊和龍牙預備隊的戰鬥,見證了裴東來創造了奇跡。
當比賽結束後,葉天整個人所遭受的打擊比裴東來在射擊比賽中給予他的打擊更大!
他無法相信和接受裴東來可以帶領實力還不如狼牙特戰小隊的騰龍特戰小隊以零死亡的方式消滅龍牙預備隊,成功穿越山林。
可是——
事實告訴葉天,儘管這一切聽起來、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但裴東來和他的戰友,確實做到了!
而且做得堪稱完美!
強迫自己接受這一切後,葉天只覺得內心的那份驕傲再次被裴東來踐踏,同時他也想知道,裴東來到底是如何擁有讓他都為之嫉妒的單兵作戰能力和統帥能力。
只是……當真正面對裴東來的時候,內心得驕傲讓葉天無法拉下臉來問出心中最大的疑惑,而是問出了其他的疑惑:「為什麼你的戰術動作和蕭飛很像?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這跟你有關係麼?」
望著葉天那副居高臨下的模樣,回想起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前,葉天對自己的挑釁,裴東來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一點面子也沒給葉天。
對於從小被葉家大佬器重,注入大量資源支持的葉天而言,他憑借葉家提供的平台和自身的努力,擁有了媲美龍牙組織精銳成員的實力,在葉家第四代的地位僅此於葉崢嶸不說,其所擁有的驕傲不比葉崢嶸少。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不冷不熱的態度和帶著幾分不屑的話語,瞬間點燃了葉天內心的怒火,令得他隱藏在內心的怒火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直接爆發了!
一股冰冷可怕的殺意以葉天的身體為圓心開始朝著房間裡蔓延,他的瞳孔縮小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目光死死地盯著裴東來,一動不動。
「怎麼?想動手不成?」
察覺到葉天身上瀰漫的恐怖殺意,裴東來非但沒有感到害怕不說,臉上還露出了譏諷的笑容:「我說過,你不配當我的對手,所以,你不用自取其辱。」
「裴東來,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很狂,而你也的確有狂傲的資本。」
葉天緩緩鬆開緊握的雙拳,聲音嘶啞而冰冷:「既然你如此之狂,想必你不會因為左肩受傷而退出明天的格鬥比賽吧?」
「這也跟你沒有關係。」
裴東來依舊沒有給葉天面子,一方面是因為葉天做人太狂,再者葉天是葉家的人。
「裴東來,我跟你說過,這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只有你配當我的對手。我承認,之前的比賽你都贏了,但是……格鬥這一項,我會讓你知道我的真正實力!」葉天冷冷道。
「嘿,葉天,原本我認為你雖然狂妄了一些,但至少狂得偏執。可是……現在我覺得你只是一條利用狂妄來掩飾內心自卑的可憐蟲而已。」
裴東來笑道:「你無法接受我在射擊和團隊比賽中打敗你的事實,所以想趁著我受傷之際,激將我出戰,然後在比賽中打敗我,以此來安撫你那可憐的、脆弱的、比白菜還廉價的自尊心,對吧?」
「你……」
葉天氣的渾身一抖,不過終究忍著沒有對裴東來動手,而是冷冷道:「只要你參賽,明天的比賽,我只用一隻手。記住,我只用一隻手便可以打敗你!」
「我說過,你沒資格當我的對手。」裴東來不屑一笑。
「沒資格?」
葉天怒不可止:「裴東來,你是怕了吧?你父親是練武的,外號武神,名列龍榜第一,可是……在十八年前卻被我師傅打斷一條腿,狼狽地滾出了燕京!今天的你,雖然不知道通過何種方式練就了一身本領,可是……你根本不敢跟我比試格鬥,因為……你怕赴你父親的後塵!」
很少有人知道,裴武夫是裴東來的禁忌。
曾經,納蘭明珠試圖觸碰裴東來的禁忌,結果因為裴東來的一句話,被當時被在她眼中連狗都不如的楊策強暴,同時被她當作爺一樣對待的葉崢嶸拋棄,淪為棄子,下場悲慘。
此時此刻,聽到葉天對裴武夫出言不遜,裴東來瞇起了眼睛。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動怒的徵兆。
「我一直覺得一條瘋狗對著你亂吼,根本不必降低身份去理會。可是……當那條瘋狗咬住你不放的時候,我不介意一巴掌拍死它。」
病床上,裴東來再一次開口了,他的表情依舊平靜,卻平靜得讓人覺得恐懼:「既然你想找死,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裴東來的話,葉天仰天大笑了起來:「裴東來,原本我答應了葉崢嶸,只打斷你的雙手,敲掉你十顆牙齒,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麼,我若只是那麼做了,豈不會讓你失望?」
「你可以滾了。」裴東來道。
「裴東來,記住,如果明天你不敢上格鬥場,你就給我夾著尾巴趁早滾出燕京,今後不要再踏進燕京一步,更不要癡心妄想踏進秦家大門。」
原本一向驕傲的葉天被裴東來狠狠踐踏內心那份驕傲後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聽到裴東來的話,葉天已經沒有心情知道內心那些疑惑了,他也將軍人二字所代表的意義忘記得一乾二淨,他只想狠狠地將裴東來踩在腳下,以洩心頭之恨,從而找回那份被踐踏的自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直接給裴東來下了戰書!
面對身上瀰漫著恐怖殺意的葉天,裴東來沒有再理會,而是閉上了雙眼。
葉天見狀,氣得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房間。
出了醫務室,葉天赫然發現一輛掛有特殊牌照的奧迪A6朝著醫務室駛了過來。
他腳步微停,只是一眼,便看到車內坐的是在軍中號稱閻王的陳國濤。
與此同時,陳國濤也看到了葉天,眉頭瞬間挑起。
「葉天,你來這裡幹什麼?」
當汽車從葉天身旁駛過的時候,陳國濤讓司機停下汽車,打開窗戶,皺眉沖葉天問道。
「首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是江寧軍區的,我做什麼似乎不需要向您匯報吧?」面對脾氣火暴的陳國濤,葉天非但一點也不覺得畏懼,相反,出言不遜,一點也沒有尊敬陳國濤的意思。
「小子,你不要以為你出生在葉家就可以無法無天,我告訴你,如果你敢趁著東來受傷對東來做什麼,就是你爺爺來了,老子也一槍崩了你!」陳國濤滿臉怒意。
察覺到陳國濤動了真怒,葉天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再和陳國濤針鋒相對,而是冷哼了一聲,直接離開了。
陳國濤面色陰沉地下車,快步朝著醫務室走去。
「東來,沒事吧?」進入醫務室的病房,陳國濤開門見山地問道。
「報告首長,我沒事。」裴東來第一時間挺直脊樑,敬禮回答。
「葉天那小兔崽子找你做什麼?」陳國濤問道。
裴東來淡淡一笑:「他無法接受失敗的打擊,試圖來找心理平衡。」
「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還以為自己真的了不得了。」
陳國濤沒好氣地罵道:「如果不是葉家那些老傢伙,就憑他的本事,不要說繼承葉孤城的衣缽,連龍牙的門都進不去!」
裴東來笑了笑,沒吭聲。
「小子,實在抱歉,因為一些人從中作梗,我恐怕沒法幫助你進龍牙了。」
陳國濤見狀,自責地看著裴東來,道:「不過……我已經跟蕭XX說好了,帶你去拜訪他,他聽說了你的事情,也很想見你。」
「進不進龍牙沒關係。」裴東來笑了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不知為何,裴東來越表現得不在意,陳國濤就越覺得愧疚,愧疚之餘,他氣急敗壞地摘下軍帽,來回踱了幾步,又道:「小子,這次的比賽你已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就算不進龍牙也沒什麼!」
「嗯。」
裴東來似乎能夠體會到陳國濤心中的內疚心情,輕輕嗯了一聲。
「另外,你受傷了,就不要參加格鬥比賽了,一會跟我走,我先帶你去301醫院,然後等你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再帶你去見蕭XX。」陳國濤重新戴上軍帽,看了眼裴東來的傷勢道。
「沒事,首長,我可以參加比賽。」裴東來笑著搖了搖頭:「我答應過你要將冠軍拿回軍區,而我所說的冠軍可不只是射擊和團隊賽。」
「小子,你老實告訴我,葉家那小兔崽子是不是想趁著你受傷之際找回場子?」身為江寧軍區的一把手,陳國濤可不傻。
「很多人說,當年,我父親被葉孤城打斷了一條腿,滾出了燕京,我不信。」
裴東來抬頭望著天花板,回想著裴武夫那招牌式的憨厚笑容,輕聲道:「現在,葉孤城的徒弟說要打斷我的雙手,敲掉我十顆牙齒,讓我滾出燕京,我也不信!」
第380章 殺機瀰漫
第二天清晨,當綁著繃帶的裴東來再次帶著騰龍特戰小隊出現在基地的格鬥場時,所有人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他。
其中,那些特戰隊員看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疑惑。
根據他們所得到的信息,裴東來在演習中為了以示公平,親自將軍刀插入了被子彈擊中的左肩,然後帶著傷,硬是率領騰龍特戰小隊將龍牙預備隊成員全部殲滅,為江寧軍區首次奪得了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團隊冠軍。
而裴東來因為帶傷參加演習時間太長,進行了大量劇烈運動,錯過了最佳療傷的時間不說,導致傷口發炎。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不好好養傷,再次帶隊出戰,這讓他們不知道裴東來到底是來看戰友參賽的,還是要親自參加格鬥比賽。
葉天的臉上沒有疑惑,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定著裴東來,眸子裡閃爍著濃濃的戰意。
「老陳啊,你這是打算要將三個冠軍全部搶回去啊?」
「我說老陳,做人要厚道,你這麼做,等於要讓江寧軍區將風頭搶光啊?」
和那些特戰隊員不同,各軍區和海軍的大佬已經從主辦方那裡得知裴東來要參加此次比賽,此時見到裴東來帶著騰龍特戰小隊抵達格鬥場,其中兩名大佬忍不住衝著陳國濤打趣道。
聽到身旁兩位大佬打趣的話語,陳國濤苦笑著歎了口氣。
雖然他很想裴東來可以將格鬥賽的冠軍獎盃一同帶回江寧軍區,可是……他更擔心裴東來的傷勢,擔心裴東來帶傷參加格鬥賽會發生意外。
正因為如此,昨天中午他抵達基地後,告訴裴東來,要帶裴東來前往301醫院治療,待裴東來傷勢好一點後,再帶裴東來去見蕭家家主,也就是他口中的蕭XX,共和國軍方二號人物!
只是——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裴東來拒絕了他的好意,要主動參戰,而且給出了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理由。
雖然他在裴東來說出理由時,察覺到了裴東來語氣中的自信,可是……他依舊有些擔心——裴東來想拿到格鬥賽的冠軍,不但要面對號稱特種兵王的葉天,而且還要和其他兩名特戰隊員進行比賽,並且要保證全部獲勝。
「我倒是不想再出這個風頭,是他自己的意思。」苦笑之餘,陳國濤做出解釋。
之前調侃陳國濤的兩位大佬和陳國濤的私交關係很好,他們深知陳國濤的為人,知道陳國濤不可能為了一個所謂的冠軍虛名讓裴東來帶傷參賽,為此,聽到陳國濤的解釋並沒有感到奇怪。
不光是他們,包括燕京軍區的何輝在內,其他五位大佬也沒有覺得奇怪,至於……那位軍方三號人物因為工作繁忙,實在抽不出時間來觀看格鬥比賽。
「老陳,那小子來燕京的目的,你我都清楚,而葉天那小子的性格想必你也有所瞭解。」
何輝帶著幾分擔憂,道:「那小子要參賽,多半是衝著葉天去的。暫且不管他們兩人誰會取得勝利,我擔心會出現『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局面。」
「這個我知道,可是……小何,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夠阻止的。」
陳國濤點了點頭,輕輕歎了口氣:「這一戰,不可避免——無論是裴東來還是葉天,他們不光是為自己而戰,還為他人而戰!如此一來,就算他們不在這個擂台上戰,也會在私下裡戰,既然如此,還不如讓他們當著我們的面戰,這樣我們可以控制事態。」
「唉。」
何輝自然知道陳國濤說的是事實,他想了想,道:「也只能這樣了,一旦兩人分出勝負,我會立刻讓狙擊手用麻醉槍打暈他們,避免事態擴大。只是……如果他們有人在對決之中發生意外的話,那就不是我們能阻止的了。」
聽到何輝的話,陳國濤沒再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報告首長,八名領隊和四十八名特戰隊員全部到位,請指示!」待四十八名特戰隊員再各自領隊的帶領下站定後,狼牙特戰小隊的李旅長轉身,跑到主席台前,敬禮,大聲道。
「按照賽事安排讓參賽隊員進行抽籤,十分鐘後進行第一場比賽!」身為此次賽事主辦方負責人的何輝站起身,先是做出指示,然後給狼牙特戰旅李旅長還了一個軍禮。
「是,首長!」
李旅長大聲給出答覆,然後返回特戰隊員的方隊前:「八名參賽隊員,出列!」
「啪!啪!啪!」
聽到李旅長的命令,八名參加格鬥比賽的特戰隊員不約而同地從隊中跑出,跑到方隊前站定。
嘩!
眼看代表騰龍特戰小隊參加格鬥賽的是帶傷的裴東來,除了葉天和早已得知這個消息的騰龍特戰小隊五名隊員外,其他特戰隊員雖然在之前曾懷疑裴東來會帶傷參賽,但依然驚得不輕。
隨後,在那些特戰隊員面色複雜的注視中,裴東來和葉天等參加格鬥賽的七名特戰隊員一同參加抽籤。
「為了展現我軍特種軍人的風采,避免你們在比賽中縮手縮腳,讓所謂的格鬥賽變成表演賽,根據賽事規定,你們在比賽中不用約束自己,相反,你們每個人都要盡百分之二百努力,發揮真正的實力。」
抽籤完畢後,何輝接過李旅長遞給他的抽籤結果,沉聲道:「如此一來,格鬥比賽設有死亡名額。」
話音落下,何輝忍不住看了一眼裴東來和葉天,發現裴東來無動於衷,而葉天則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但是……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從各支部隊精挑細選的,是軍隊的尖刀。如果你們有人死在擂台上,那將是我軍的損失!所以,一旦有參賽隊員被擊倒,另外一名參賽隊員必須停止攻擊,聽明白沒有?」
「報告首長,明白!」
包括裴東來和葉天在內,八名參賽的特戰隊員異口同聲道。
「下面由我宣佈格鬥賽第一輪抽籤結果——A組,狼牙特戰小隊葉天、海軍陸戰隊陳鶴、雪豹特戰小隊孫刃、刀鋒特戰小隊孤鋒,B組,騰龍特戰小隊裴東來、猛虎特戰小隊王奎……」
聽到何輝宣佈的抽籤結果,所有人都明白,裴東來和葉天交手要等到決賽,這增加了比賽的懸念性,同時對裴東來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全體參賽隊員做準備,五分鐘後由A1狼牙特戰小隊葉天VSA3雪豹特戰小隊孫刃。」待何輝宣佈完比賽結果後,李旅長下達命令,八支特戰隊的領隊紛紛帶領各自的隊員到指定的位置入座。
「東來,為了節省體力,最大限度地避免你的傷勢增重,前面兩場比賽你最好速戰速決。」抵達指定地點後,伍剛帶領戰友將裴東來圍在了中間,提醒道。
「是啊,東來,只有這樣,你才能在決賽中以最強的實力迎戰葉天。」外號猴子的騰龍特戰小隊隊員附和道。
小豬也想開口附和,但一想到裴東來是因為他的失誤才受傷的,又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裡,自責地低下了頭。
「兄弟們放心,我心裡有數。」
裴東來微笑著回答了一句,然後拍了拍小豬的肩膀,道:「小豬,我們是特種軍人,這點傷對我們而言算不上什麼,再不要自責了,否則等比賽時我故意放水,讓對方打傷,讓你更加內疚。」
「東……東來,我……」
「哈哈……」
小豬聞言本想解釋什麼,結果看到裴東來和其他戰友都笑了,當下也忍不住笑了。
一時間,原本凝重的氣氛因為裴東來一句玩笑話而變得輕鬆了起來。
五分鐘後。
雪豹特戰小隊的孫刃率先登上由混凝土打造的擂台。
葉天見狀,就地一蹬,宛如鬼魅一般躥上擂台。
「唰!」
眼看兩人相繼登台,無論是主席台的大佬還是特戰隊員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擂台,等待著比賽開始。
「你沒資格當我對手。」
葉天在孫刃對面十米外站定,語氣冷漠,道:「如果不想受傷,認輸下台。」
愕然聽到葉天的話,台下那五名雪豹特戰小隊的隊員氣得臉色一變,想出口反駁,但一想到葉天的格鬥實力,只能憋屈地選擇沉默。
而除了裴東來外,其他特戰小隊隊員均是一臉不爽地看著葉天,覺得葉天實在太過分了——他不但狂得不可一世,而且絲毫不給孫刃和雪豹特戰小隊留面子。
「我可以輸,但我不會認輸!」
「啪!」
孫刃緊握雙拳說了一聲,然後就地一彈,借助反彈之力,整個人化作一道利箭,射向葉天。
「呼!呼!」
孫刃一出手,恐怖的速度像是將前方的空氣撕開了一條口子,刮得呼呼作響。
攻擊帶勁,勁力震盪空氣,傳出脆響。
這是明勁的標誌。
孫刃一出手,裴東來便明白,孫刃的功夫已練到了明勁巔峰,配上特種部隊特有的殺人之術,戰鬥力足以媲美普通暗勁入門境的武者。
面對孫刃的出手,葉天沒有動,只是一臉不屑地站在原地。
「唰!」
借助反彈之力,孫刃將速度發揮到極致,瞬間抵達葉天的身前,化手為刀,斬向葉天。
「不自量力!」
葉天冷哼一聲,右手看似輕描淡寫地揮出,用手臂抵擋孫刃的攻擊。
「啪!」
下一刻,孫刃的手刀斬在了葉天的手臂上,蓄謀已久的勁力瞬間爆發!
——喀嚓!
清脆的斷骨聲響起。
只是——
斷裂的不是葉天的手臂,而是孫刃的手骨——他的手骨直接被葉天聚集在手臂處陡然爆發的暗勁震斷。
葉天看似輕描淡寫地揮出手臂,不但抵擋了孫刃的手刀,而且震斷孫刃的手骨,達到以守為攻的目的。
一擊得逞,葉天不作停留,左腳一跨,一個箭步,抵達孫刃的面前,右拳隨風而至,如同炮彈一般砸向孫刃的胸口。
——喀嚓!
暗勁爆發,恐怖的力量瞬間轟碎了孫刃的胸骨,直接將孫刃震飛了出去。
「噗嗤!」
空中,孫刃張嘴噴出一口血霧,面色慘白如紙,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掉下擂台。
兩招!
葉天只用了兩招便打殘了孫刃,結束了比賽!
稍後,不等孫刃落地,裴東來憑空出現在了孫刃落地的地方,一把接住了孫刃。
「立刻送他去醫務室進行搶救!」
眼看孫刃的胸口完全塌陷,裴東來面色難看地低吼了一聲,然後抬頭看向擂台上的葉天。
「裴東來,他就是你的下場!」
葉天目光如刀地看了裴東來一眼,縱身一跳,飄然落地,留給裴東來一個不可一世的背影。
裴東來瞇起眼睛,眼中殺機瀰漫。
第381章 裴東來VS葉天(一)
一時間,除了狼牙特戰小隊的特戰隊員外,其他特戰隊員均是一臉惱怒地瞪著葉天,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好好教訓葉天一頓。
在他們看來,葉天做得實在太過火了。
他們可以勉強接受葉天以一副『老子就是很牛逼』的姿態,可是……他們無法接受葉天明明可以在不給孫刃造成太大傷害的情況下贏得比賽,卻用最快、最凶狠的方式將孫刃打殘,讓孫刃深受重傷,生死不明。
然而——
憤怒歸憤怒,接受過最為嚴格訓練的他們,並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出手教訓葉天,甚至……連出聲指責都沒有。
他們只是憋屈地站在各自的陣營裡。
不光是他們,就連狼牙特戰小隊的隊員也覺得葉天這樣做有些過火。
但是……他們也知道一向自負的葉天在被裴東來接二連三地打敗後,強烈的好勝讓他心中憋著一團火,而孫刃那句「我可以輸,但不會認輸」直接激怒了葉天,從而導致葉天下了死手。
特戰隊員看出了葉天故意下了死手,那些軍方大佬又何嘗看不出?
主席台上,包括身為葉天所在軍區大佬的何輝在內,所有大佬的眉頭都皺了起來,表情稍顯凝重。
其中以何輝為最。
如果葉天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或者說是一個毫無背景的特種兵王,他可以以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要求葉天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如何去做。
然而——
面對出身葉家,並且被葉家老人當成掌中寶的葉天,他實在無法鼓足勇氣去找葉天談話。
何況,從某種意義上說,葉天的所作所為並沒有違背比賽的規定,相反,從某種程度上還迎合了盡百分之二百的努力,發揮最強實力的要求……
因為格鬥比賽設有死亡名額,而且極易出現受傷的情況,為此,主辦方特地讓軍醫在格鬥場旁邊待命,一旦出現緊急情況,立刻進行處理。
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早已等候多時的軍醫連忙衝到裴東來身邊,任由裴東來小心翼翼地將孫刃放在擔架上。
劇烈的疼痛讓孫刃的臉上找不到絲毫的血色,讓他的意識有些模糊,不過……意志力頑強的他,還是對著裴東來擠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一笑過後,他的身子一抽,再次吐出一口血。
「快將他推進救護車!」
今天負責處理緊急情況的軍醫並非蕭楠,而是一個中年男人,他面色嚴肅地下達了一個命令,然後跟著護士一同將孫刃推進了救護車。
主席台上,西北軍區的大佬見孫刃被送進救護車,面色難看地看了雪豹特戰小隊的領隊一眼,後者先是對雪豹特戰小隊的其他隊員下達了一個原地待命的命令,然後快步跑到不遠的汽車旁,驅車朝著前方呼嘯離開的救護車追了上去。
面對那些特戰隊員憤怒的目光,面對那些大佬皺眉的注視,眼看孫刃生死不明地被帶走,葉天依然一副冷漠自負的表情,那感覺彷彿這一切跟他沒有一點點關係似的,他的目光始終鎖定著裴東來,眸子裡閃爍著濃烈的戰意。
「比賽繼續進行,第二場B1由騰龍特戰小隊裴東來VS B3黑鷹特戰小隊楚風。」比賽經過短暫的中斷過後,繼續進行,狼牙特戰旅李旅長面色複雜地下達命令。
聽到李旅長的話,代表黑鷹特戰小隊參賽的楚風率先登台,裴東來稍後也登上擂台。
「裴東來,你不但在射擊比賽中利用一把彈道不准的M99半自動狙擊步槍擊中了2000米以外的坦克車長,還率領騰龍特戰小隊以零死亡的方式消滅了龍牙預備隊,獲得了團隊賽的冠軍,創造了奇跡!」
上場後,黑鷹特戰小隊的楚風徑直走到裴東來對面,用一種敬佩的目光看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你很強,這一點,我們所有人都心如明鏡——你是我們這些特戰隊員的榜樣、驕傲和追趕目標!」
「雖然我知道,這場比賽,我勝利的希望很渺茫,甚至可以說沒有勝利的希望!可是……我不願意放過和這個世界上最優秀軍人切磋的機會,我會盡全力參加比賽。」
「唰!」
話音落下,楚風敬佩地看著裴東來,抬手,敬禮。
沒有回答,裴東來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給楚風還了一個軍禮。
禮畢,楚風轉身退到十米外,擺出一個標準的格鬥姿勢,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裴東來,點著小碎步慢慢朝著裴東來接近。
裴東來見狀,沒有像葉天那樣撂下狂傲的話語,而是擺出一個因為受傷而稍顯彆扭的格鬥姿勢和楚風對峙。
「嗖!」
暮然間,楚風就地一竄,宛如一陣風一般撲向裴東來。
「呼!呼!」
和孫刃一樣,楚風也是明勁高手,出手之間,帶起凌厲的勁風。
面對楚風的主動攻擊,裴東來面不改色地迎上。
或許知道裴東來的實力肯定高於自己,楚風沒有盲目地出手,他在距離裴東來只有三米的地方,腳步猛然一停,速度抖減。
「呼!」
隨後,不等裴東來出手,楚風連續兩個箭步,閃到裴東來右前方,右腿迅猛踢出,直奔裴東來的腳踝。
裴東來輕輕往後一閃,輕鬆躲過楚風的攻擊,卻依舊沒有出手。
「呼!呼!」
一擊未中,楚風不做停留,而是趁熱打鐵,連續對裴東來發動攻擊,拳腳相加,招招狠辣,聲勢驚人,破空聲不斷響起。
一進一退。
一攻一守。
無論楚風發動多麼凌厲的攻擊,裴東來都彷彿能夠提前預判似的,輕鬆躲過。
「我不是你的對手。」
潮水般的攻擊過後,楚風發現連裴東來只是一個勁地閃躲,導致他連裴東來的衣服都沒有碰到。
對此,楚風並不認為裴東來是害怕和他硬碰硬,相反,他知道裴東來是在用這種方式讓他展示最強的實力。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楚風停止攻擊,一臉敬意地看著裴東來:「謝謝你給予我出手的機會。」
話音落下,楚風對著裁判示意自己認輸,然後又對裴東來敬了一個禮,才退下擂台。
裴東來默不作聲地給楚風還了一個軍禮,跟著楚風下台。
「啪啪……」
一時間,格鬥場上空響起了潮水般的掌聲,無論是特戰隊員還是主席台那些大佬,紛紛將掌聲送給了楚風和裴東來兩人,與之前葉天結束比賽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耳畔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葉天依然一副冷漠的表情,似乎……此時的他已經不在意這些了,他的心中只有接下來和裴東來的戰鬥。
第三場比賽由海軍陸戰隊的陳鶴對陣刀鋒特戰小隊的孤鋒,兩人交戰十幾個回合,最終由陳鶴一記過肩摔,將孤鋒摔出了場外,多少為海軍陸戰隊掙回了一些臉面。
相比海軍陸戰隊的陳鶴而言,上屆格鬥賽亞軍、號稱虎王的王奎要贏得輕鬆得多——他只用了一分鐘便戰勝了對手。
不過……
他沒有像葉天那樣下死手,而是刻意地讓對方發揮出全部實力後,找準對方的漏洞,轉守為攻,硬生生地將對手逼下了擂台。
「第五場比賽由狼牙特戰小隊葉天VS海軍陸戰隊陳鶴,請雙方上台。」
王奎的比賽結束後,李旅長宣佈第五場比賽的對陣雙方。
聽到李旅長的話,不少特戰隊員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葉天。
陽光下,他們看到的依然是一張充斥著冷傲和自負表情的臉龐。
看到這一幕,他們都很清楚,葉天會和第一場比賽一樣,毫不留情地對付陳鶴。
「報告首長。」
上一場比賽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獲得比賽勝利的陳鶴沒有上台,而是對著李旅長請示。
「少尉請講。」
李旅長面色複雜地看著陳鶴,身為狼牙特戰旅旅長的他,很想開口讓陳鶴主動棄權,不為狼牙特戰旅的榮耀,只求陳鶴不要赴孫刃的後塵。
但他也知道,他不能那樣做——那樣做是對海軍陸戰隊的不尊重,是對陳鶴的侮辱,還會得罪主席台上那位來自海軍的大佬。
「我……我棄權。」
得到李旅長的指示,陳鶴緊握雙拳,眼圈泛紅,滿臉憋屈,聲音顫抖道。
嗯?
愕然聽到陳鶴的話,除了葉天外,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人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陳鶴。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陳鶴憋屈地低下頭,喉結蠕動,滾燙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眶湧出,從他那張堅毅的臉龐滑落。
哭了。
這個曾經經歷一次又一次嚴格選拔,經歷一次又一次刻苦訓練的王牌軍人,在拎著腦袋當尿壺跟海盜、恐怖分子進行生死戰鬥的時候,流血不流淚!
可是……
當他按照上級首長的指示,放棄身為男人,身為共和國軍人的尊嚴,選擇棄權,當懦夫時,他哭了,哭得稀里嘩啦。
他不怕戰鬥,不畏懼死亡!
他寧願死的光榮,也不願活得窩囊!
可是……
他也知道,執行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他是一個爺們,但他更是一個軍人!
看到這一幕,那些原本就對葉天不爽的特戰隊員,望向葉天的目光更加不爽了,而裴東來則是悄然握緊了右拳。
「海軍陸戰隊陳鶴棄權,狼牙特戰小隊葉天進入決賽,下面由騰龍特戰小隊裴東來VS猛虎特戰小隊王奎。」
李旅長暗中鬆了口氣,再次開口道。
「報告首長,我也棄權。」
李旅長的話音剛落,號稱虎王的王奎便從隊伍中走出,敬禮道。
嗯?!
聽到王奎說要棄權,不光是那些特戰隊員,就連主席台上的一些大佬都是一臉的愕然。
因為……他們都很清楚,王奎對上次特種兵大比武格鬥賽輸給葉天耿耿於懷,始終憋著一股勁要在這次比賽中和葉天一較高下。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王奎主動棄權,放棄和裴東來交手的機會,這怎能不讓眾人驚訝?
「猛虎特戰小隊王奎棄權,騰龍特戰小隊裴東來順利進入決賽。」
短暫的驚愕過後,李旅長再次做出安排:「下面,給裴東來和葉天兩人十分鐘準備時間——十分鐘後進行本次特種兵大比武的決賽。」
李旅長的話一出口,眾人都紛紛從愕然中回過神來,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綁著繃帶、帶傷參戰的裴東來。
「裴東來,雖然我很想和你切磋,也很想在比賽場上打敗他!」
安靜的格鬥場四周,王奎再一次開口了,他說著指了指葉天,然後又對裴東來大聲,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們兩人交手的話,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也不會被你輕易打敗——我會耗費你大量的體能,甚至會引發你的傷勢。」
王奎的再次開口,令得李旅長眉頭一挑,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主席台,見何輝沒有做出指示後,沒有開口阻止王奎,而是和其他人一樣,將目光投向王奎,不知道王奎想幹什麼。
不光是李旅長沒有阻止,猛虎特戰小隊的領隊也沒有開口阻止——他見王奎開口後,本想出口阻止,但被主席台上那位來自東北軍區的大佬用眼神制止。
「你比我更適合和他一戰,而我希望你在跟他戰鬥的時候,能夠以百分之百的實力去參戰,所以,我選擇棄權!」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王奎挺直脊樑,絲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瞪大眼睛看著裴東來,聲音陡然提高:「裴東來,我知道,我說出這些話,很有可能導致我的軍旅生涯就此結束!但是……今天我他媽的不說出來,我會後悔一輩子!」
「我只問你一句:你敢不敢賭上一個男人的尊嚴,賭上中國軍人的驕傲,在格鬥場上打敗那個目空一切的傢伙,讓他知道該如何去當一個真正的中國軍人?」
陽光下,王奎弓著腰,紅著眼,像是一隻虎王,對著裴東來嘶聲咆哮。
「從今往後,軍中將不會有葉天這個人。」
下一刻。
在包括王奎內,那些特戰隊員期待、炙熱的注視中,綁著繃帶的裴東來,大步走向擂台。
眾望所歸。
第382章 裴東來VS葉天(二)
「從今往後,軍中不會再有葉天這個人。」
裴東來那輕描淡寫的話像是在回答虎王王奎,又像是一晴天霹靂在格鬥場上空炸響,令得包括王奎在內的所有特戰隊員先是一怔,隨後……他們只覺得骨子裡的血液沸騰了一般,均是滿臉激動、期待地看著裴東來。
主席台上,包括陳國濤在內的那些大佬也被裴東來的話驚得不輕,驚訝過後,他們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最終還是按照之前的決定,讓比賽進行下去。
「裴東來,我倒要看你憑什麼讓我從軍中消失!」
原本已經兩次被裴東來踐踏內心驕傲的葉天,聽到裴東來看似輕描淡寫實際卻霸氣絕倫的話語,葉天眼中殺機大盛,大吼一聲,縱身一彈,直接跳上了擂台。
雖然葉天的聲音比裴東來的聲音大的多,雖然葉天完全釋放了身上的戰意和殺意,可是……他的上場並沒有帶給那些特戰隊員和大佬們太多的震撼。
他們依舊看著綁著繃帶的裴東來,一步一步地走向擂台。
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看著……
終於。
在眾人的注視中,裴東來走上擂台,在距離葉天十米的地方站定。
「裴東來,我說過,你左肩受傷,我只用一隻手和你比賽!」
眼看裴東來停下腳步,葉天在不斷提升自身戰意的同時,冷冷道。
沒有回答,裴東來只是死死地盯著葉天,感受著葉天身上那越來越恐怖的戰意、殺意。
「我可以讓你先出手!」
片刻過後,葉天身上的戰意達到了沸點,就彷彿一把出鞘的寶劍,鋒利無比:「來吧,讓我見識一下,裴武夫的兒子到底強到了何種程度!」
依舊沒有回答。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動了。
他漫步朝著葉天走了過去!
那隨意的步伐彷彿在告訴所有人,此時他面對的不是身為葉孤城第三個徒弟、號稱特種兵兵王的葉天,而是面對一隻小雞,一隻可以隨手捏死的小雞!
「啪!啪!啪!」
裴東來每踏出一步,身上的氣勢便會暴漲一分,聲勢恐怖。
耳畔響起脆響,感受著裴東來身上的氣勢不斷攀升,葉天只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千軍萬馬!
他只覺得前方彷彿有千軍萬馬在奔騰一般,由混凝土打造的擂台無法承受恐怖的力量,出現了細微的裂痕不說,整個擂台都在晃動!
感受到裴東來帶給自己的壓迫,葉天心中那份輕視頓時蕩然無存,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了,甚至就連內心的必勝信念也出現了一絲動搖。
「吼!」
察覺到這一點的同時,葉天凝神,氣運丹田,大吼一聲,試圖通過這種方式穩定內心必勝的信念,同時對抗裴東來的氣勢,干擾裴東來。
怒吼的同時,戰意沸騰的葉天,就地一彈,急速射向裴東來。
和明勁境界的孫刃和楚風不同,葉天的出手無聲無息,整個人就彷彿鬼魅一般,瞬間抵達裴東來身前。
嗯?
眼看葉天出手無聲無息,同樣身為暗勁入門境的王奎心中一動,瞳孔陡然縮小!
去年他和葉天交手的時候,剛邁入暗勁入門境,而葉天剛邁進暗勁大成境界,如今他見葉天出手,赫然看出葉天不但鞏固了暗勁大成的境界,而且看樣子要突破暗勁巔峰了!
聲落,人現。
葉天彷彿憑空出現在裴東來面前似的,右手揮出,化手為刀,注入暗勁,以四十五度角斬向裴東來的脖頸。
以葉天的實力,灌入暗勁後的手刀,比普通人用真刀的威力大多了——若是裴東來被他砍中脖頸,暗勁爆發,將會直接震斷裴東來的脖頸,讓裴東來一命嗚呼!
不光如此,在這一刻,葉天整個人彷彿化作一把大刀斬向裴東來似的,恐怖的氣息完全將裴東來籠罩,彷彿將裴東來與這個世界隔離一般,無論逃到天涯海角,都無法躲避他這一斬!
人刀合一!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是殺招!
已經摸到暗勁巔峰境界的葉天,含恨出手,一出手便是人刀合一狀態。
面對葉天威猛如斯的手刀,通過氣血感應判斷出葉天攻擊的裴東來,不躲不閃,暗中封閉毛孔,將暗勁聚集於手臂,揮起手臂迎上!
「砰!」
電石火花間,葉天的手刀斬在了裴東來的手臂上。
「給我斷!」
隨著葉天一聲怒吼,葉天聚集在手刀上的暗勁宛如火山噴發一般,瞬間爆發。
「砰!」
響聲再一次響起,裴東來的手臂沒有被葉天爆發的暗勁震斷,相反,他以守為攻,聚集在手臂的暗勁不但抵消了葉天攻擊的暗勁,而且還震開了葉天的手刀。
嗯?
察覺到裴東來那並不弱於自己的暗勁,葉天心中一驚,不過卻是趁著氣勢旺盛之際,變手刀為爪,直接抓向裴東來的胳膊。
「啪!」
脆響傳出,葉天只覺得自己抓在了一塊鋼柱上,即便這一抓蘊含了暗勁,卻無法抓破裴東來的手臂。
對此,葉天卻也沒有覺得意外。
因為……他知道身為同樣身為暗勁高手的早已將勁力練入肌膚、骨骼,令得手臂堅硬如鐵,外加同樣使用暗勁抵消,自然不會被他抓破手臂。
手臂被葉天扣住,裴東來不慌不忙,手腕陡然發力,猛然一轉,抓向葉天的手腕。
借力打力,反擒拿!
這一下,裴東來結合太極拳之中的借力打力和軍中所教的反擒拿,轉守為攻,五指如同鋼爪一般,扣住了葉天的手腕。
一下被裴東來破招,葉天不怒反笑,他冷笑著抖動手腕,一下將裴東來的手抖開,然後借助裴東來一抓的力量,順勢前進,右手再次揮出,五指靠攏,平伸而出,如同蛇頭一般,戳向裴東來的喉結!
蛇形草上飛!
葉天使出了葉孤城交他的形意拳!
形意拳,又稱行意拳、心意拳、心意六合拳,中國傳統武術,與太極拳、八卦掌齊名,同屬內家拳之中。
葉天這一招打出了形意拳之中的蛇形,意動身隨,以意領氣,以意顯形,整個人以右手當蛇頭,彷彿一條大蛇出擊,快捷如風,迅猛如雷,擋者披靡,讓人難以勝防。
看到這一幕,王奎的心臟猛然一抽,瞳孔瞬間縮小——他看得出,葉天的形意拳已達到了如火純金的地步,裴東來想躲過這一招難度極大,而一旦躲不掉,便會斃命!
生死時刻,裴東來身子猛然一縮,右腿如同奔雷一般彈出。
——黃狗撒尿!
裴東來模擬出黃狗撒尿的姿勢,右腳宛如鋒利的刀峰一般,踢向葉天的下身。
葉天只覺得下身傳來一股涼颼颼的感覺,敏感部位瞬間萎縮,刺激他的神經,令得他硬生生地收招,後閃一步。
裴東來一腳踢空,卻是沒有收腿,而是支撐身子的左腳猛然發力,整個人就地一彈,空中的右腿再次彈出,宛如猛龍出洞,又如長槍直通,扎向葉天的胸口。
嗯?
通過氣血感應到裴東來的攻擊,葉天心中一動,本能地做出了最佳防禦姿態——他的雙手呈掌狀,平伸而出,護在胸口。
「啪!」
脆響傳出,裴東來一腳踢在葉天的雙手上,暗勁迸發,葉天雙手回收,卸去力道,卻也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裴東來第一次主動發動攻擊,不但令得葉天倒退一步,也令得葉天那句「我一隻手便可以捏死你」的豪言,徹底淪為笑話!
不過裴東來卻沒有露出輕敵的表情。
因為……通過剛才的交手,裴東來能夠察覺到葉天已經將勁力練入了五臟六腑,脖頸以上也隱隱湧現暗勁,等於一隻腳踏進了暗勁巔峰境界。
裴東來之所以能夠抗衡,完全是因為他那變態的身體機能,令得他所爆發出的暗勁完全不遜色於葉天,從而能夠在力量和速度上抗衡葉天,進行越級挑戰不說,並且通過蕭飛那身經百戰的搏殺經驗,轉守為攻,削弱了葉天的氣勢。
儘管如此,可是裴東來知道,要想擊敗葉天,只有擊中葉天沒有將勁力練到的頭部才行。
一擊擊退葉天,裴東來氣勢暴漲,趁熱打鐵,並指如劍,攻向葉天。
由於前段時間裴東來的武學境界已達到瓶頸,他曾試圖幾次通過和季紅切磋來提升實力,結果未能如願以償,不過卻是從季紅那裡學會了「中華第一劍」孤獨風影所創的『孤獨劍法』。
刺、劈、斬……
裴東來雖然沒有真正領會『孤獨劍法』的精髓,但是多少摸到了門道,此時憑借他那恐怖的速度,化手為劍,整個人宛如游龍一般,招招對著葉天沒有將勁力練到的腦袋而去,壓迫得葉天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只能一個勁地躲閃,節節敗退,徹底落入下風。
「好!」
台下,王奎看到裴東來使出『孤獨劍法』後先是眼前一亮,隨後見葉天被逼得節節敗退,眼看就要退到台下,暗暗感歎劍法精妙的同時,大聲叫好。
「吼!」
情急之下,葉天再次大吼一聲,雙腳發力,猛然彈起。
「啪!」
脆響傳出,擂台地面直接被跺得碎裂,留下兩個清晰的腳印,葉天借助反震之力,整個人如同大鵬展翅一般高高躍起,朝前一撲,如老鷹捕食,右拳掄起,對著裴東來的頭頂,狠狠砸下!
似是早已預料到葉天會通過這種方式反擊,裴東來面不改色,側身一閃,躲過葉天的炮拳。
隨後……
裴東來不等葉天落地,右腳猛然彈出,直奔葉天的後心而去。
葉天臨危反擊,一拳砸空,失去重心,根本無法躲閃。
「砰!」
悶響傳出,葉天縱然因為勁力練入五臟六腑,通過暗勁抵擋,但是……依舊被裴東來一腳踢飛,整個人如同狗吃屎一般跌向地面,狼狽至極。
第383章 裴東來VS葉天(三)
擂台上,裴東來和葉天你來我往已經數十招,可是……實際上都只是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
其中,能夠完全看清裴東來和葉天過招的只有王奎等幾名格鬥實力不俗的特戰隊員,其他特戰隊員則是看了個大概。
主席台上那些大佬,他們則只是看到一連串的拳影、腿影,根本無法看清裴東來和葉天的每一招、每一式。
不過……
他們卻同時看到一開始表現得不可一世的葉天,此時此刻如同一腳被踢飛的死狗一般,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呃……」
看到這一幕,不光是主席台上那些大佬,就連大部分特戰隊員都是一臉愕然的表情。
葉天是誰?
是前兩屆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和全球大比武的格鬥賽冠軍。
是葉孤城的第三位徒弟。
被譽為特種兵之王,論實力完全可以進入龍牙,並且會繼承葉孤城的衣缽,成為新一代龍王!
而此時此刻,面對左肩受傷的裴東來,葉天在一開始的逞強過後,便被裴東來徹底壓制,最後一腳踢飛。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怎能不震驚?
裴東來太強了。
震驚之餘,所有人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台上的裴東來,心中忍不住暗道。
因為……根據比賽的規定,凡是有選手被擊倒,另外一名選手不得繼續攻擊,為此,裴東來並沒有趁熱打鐵,趁葉天落地之前,再對葉天發動攻勢,而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葉天落地。
葉天雖然因為冒昧出擊,露出破綻,被裴東來抓住,一腳踢飛,但在危急時刻利用暗勁抵擋不說,卸去了絕大部分力量,為此,他雖然看上去狼狽,但實際上並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
稍後,就當不少大佬以為葉天的臉龐會和地面來一次親密接觸的時候,墜落的葉天雙手猛然揮出,用力拍向地面。
「啪!」
一拍之下,悶響傳出,由混凝土打造的擂台地面瞬間碎裂,葉天身子騰空一翻,飄然落地。
和一開始上台時不同,這一刻的葉天,臉上再沒有半點狂傲和不屑,有的只是驚訝和凝重。
驚訝裴東來的格鬥實力為何會如此之強。
根據他得到的情報,裴東來只是暗勁入門境界而已。
而他半隻腳已經踏入了暗勁巔峰境界!
相當於半步暗勁巔峰境界!
暗勁入門境和半步暗勁巔峰……
兩者之差,對於練武之人而言,猶如雲泥之別!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葉天自認為不用出全力便可以做到虐裴東來如虐狗。
而如今,他面對帶傷參戰的裴東來,動用百分之百的實力,沒有做到虐裴東來如虐狗不說,相反還被裴東來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帶給他的驚訝,遠遠超過觀戰的所有人!
凝重則是因為,當察覺到裴東來的力量和速度完全不亞於自己,並且使出了一套詭異、威力恐怖的劍法後,葉天心中的必勝信念在不知不覺中出現了裂痕,隨時都會倒塌,並且……他不知道該如何破解那套威力奇大的劍法。
「裴東來,雖然你的實力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但你也知道,你想戰勝我,根本沒可能!」察覺到內心的必勝信念出現裂痕,葉天再次提升自己的戰意,同時試圖用語言干擾裴東來。
「比賽開始時,你說你一隻手便可以捏死我,如今,你手腳並用,被我打得像一條死狗。」
儘管裴東來知道自己要戰勝已達到半步安靜巔峰的葉天,並不容易,但是他看得出葉天是想通過這種阿Q安慰自己的方式提升氣勢,他自然不會讓葉天如願以償:「如今,你又說我不可能戰勝你——你是在安慰你自己嗎?」
「唰!」
裴東來那看似輕描淡寫的話語就彷彿一把利刃扎入了葉天的心中,刺穿了他內心最脆弱的地方,令得他的臉色不禁一變。
「我說過,從今往後,軍中不會再有葉天這個人。」
話音落下,裴東來再一次動了。
依舊是漫步走向葉天。
可是……
對於葉天而言,裴東來這種方式比之前孫刃利用狂暴速度發動攻擊恐怖百倍、千倍。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情緒,開始以葉天的心臟為圓心開始蔓延,令得他心中的必勝信念裂痕越來越多。
「吼!!」
察覺到這一點,葉天似乎也知道,如果他心中的必勝信念消失的話,他會以失敗結束這場比賽,於是再次大吼一聲,通過這種方式提升自己氣勢的同時,再次主動對裴東來發動了攻擊。
根據季紅所說,孤獨風影當年被裴武夫擊敗後,在天山閉關十年,十年磨一劍,研究出威力恐怖的《孤獨劍法》,總共分為五個境界——唯快不破、重劍無鋒、人劍合一、草木皆劍,以及裴武夫所說的『心中無劍』。
孤獨風影自身達到第四個境界,而裴東來因為只是通過和季紅切磋,領悟孤獨劍法,只達到了第一個唯快不破的境界。
唯快不破。
講究的就是速度——在敵人出手的一剎那察覺敵人的破綻,然後在敵人來不及變招的情況下速度的制敵,讓敵人防不勝防。
此時看到葉天為了在氣勢上抗衡裴東來,恢復必勝的信念,裴東來身影一動,整個人陡然消失。
化手為劍。
劍到,人到!
電石火花間,裴東來與葉天相遇,猛然跳起,狠狠劈向葉天的腦袋。
葉天本想攻擊裴東來的下盤,上面露出了不少漏洞,此時見裴東來再次化手為劍,一劍斬來,迅猛如雷,驚得臉色一變,當下放棄進攻,暴退。
葉天這一退,剛剛提升的氣勢瞬間被消弱。
裴東來一記跳斬未中,不做停留,身子落地後,腳尖一點,宛如蜻蜓點水一般,急速追向葉天,與此同時,右手化劍,宛如出擊的刺客一般,帶著一擊必中的決心,刺向葉天!
一退一進。
你追我趕。
一時間,葉天與擂台邊緣的距離不斷地縮短……再縮短!
葉天的瞳孔不斷地縮小,最後瞇成了一條縫隙。
「破後而立!」
眼看自己即將退出擂台,葉天大吼一聲,身形猛然停下,雙腳發力,如同釘在了地面上一般,紋絲不動,腳下的地面發出「嘶嘶」的響聲,裂痕再次出現。
身影停下,葉天不敢停留,封閉毛孔,調動體內暗勁,聚集於右手,右拳緊握,對著急速奔來的裴東來,全力揮出!
或許是因為被逼到絕路的緣故,葉天被激發了潛力,一拳揮出,雖未發出半點響聲,可是威力卻是空前之大。
感受著葉天破後而立的一拳蘊含了精氣神,裴東來心中一動,速度陡減不說,化劍為掌。
掌克拳!
「啪!」
下一刻,葉天全力揮出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裴東來的手掌上,雙方的暗勁同時爆發,如同悶雷炸響。
喀嚓——
拳掌短暫的接觸過後,立刻分開,裴東來和葉天兩人在反震力的作用下,均是不受控制地後退了半步,腳下的地面頓時碎裂。
「唰!」
隨後……不等葉天收拳,裴東來化掌為爪,一下扣住葉天的胳膊,然後……用力一拽!
葉天剛和裴東來硬碰一記,身形稍有不穩,此時猛然被裴東來一拽,猝不及防,重心失守,被裴東來一把拽起不說,赫然察覺裴東來的右腿如同被壓縮的彈簧一般,猛然彈出,直奔他的面門而來!
正蹬!
儘管是軍中最簡單的招式,在裴東來手中卻變成了名副其實的殺招!
危急時刻,葉天如同裴東來一開始那般,使出一個反擒拿,扣住裴東來的手腕,然後試圖用力一摁,接觸反彈之力,騰空而起,躲避裴東來的正蹬。
裴東來彷彿能夠察覺到葉天的用意似的,故意讓葉天扣住自己手腕後,右手宛如滑膩的泥鰍一般,瞬間從葉天手中抽回,令得葉天一下摁空。
葉天原本被裴東來一拉,便失去了重心,此時一下摁空,重心全無,身子當下朝地面墜落。
「啪!」
裴東來左腳後拉,後退半步,右腳高高掄起,對著葉天的腦袋狠狠劈下!
——劈腿!
依舊是最簡單的招式,可是……卻是讓葉天心中完全被死亡的氣息籠罩,他想也沒想,憑借本能,雙手揮出,抵擋裴東來的劈腿。
「啪!」
「砰!」
裴東來一記劈腿踢在葉天的雙手上,更為猛烈的暗勁爆發,直接將葉天一腳劈倒。
葉天的雙膝狠狠地砸在地面,砸出了兩個坑,同時跪倒在了裴東來的面前!
一擊得手,裴東來不做停留,右手化掌,猛然拍向葉天的腦袋!
葉天雖然半隻腳踏進了暗勁巔峰境界,等於是半步巔峰,頭部隱隱有暗勁出現,可是……畢竟沒有完全將勁力練入頭部,如此一來,若是被裴東來一掌拍中,必死無疑!
「我不甘心!!」
面對躲無可躲的一掌,葉天雙眼發紅,仰天怒吼!
這一吼,吼出了他的心聲。
這一吼,也吼出了他強烈的求生慾望!
吼聲出,掌落。
裴東來的手掌如同拍西瓜一般,直接拍在了葉天的腦袋上。
「啪!」
脆響傳出,葉天的腦袋沒有如同裴東來所料想的那樣,被一掌拍碎,相反……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將他的手掌震開,震得他手臂發麻。
暗勁巔峰?
裴東來心中一震!
第384章 裴東來VS葉天(四)
暗勁巔峰!
右手被一股強大的勁力震開,裴東來的心中當下湧出了這四個字。
他知道……葉天在臨死之際突破了暗勁巔峰境界,將勁力灌入頭頂,硬生生地抵達了他的必殺一擊不說,還震開了他的手掌!
嗯?
與此同時,場下,那些主席台的大佬因為雙方的戰鬥太過激烈,不知不覺中全部站了起來,此時看到葉天被裴東來一掌拍在腦袋上像是沒事人一樣,紛紛愣了——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們對武學的認知!
相比他們而言,那些特戰隊員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身為各大軍區最精銳的特戰隊員,他們都知道武學之中的明勁和暗勁,同樣也知道能夠將勁力頭部,除了已經失傳的『鐵頭功』之外,只有暗勁巔峰高手可以做到!
如今,葉天挨了裴東來全力一掌,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葉天達到暗勁巔峰了!
剎那間,包括王奎在內所有特戰隊員心中都湧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那些看葉天不爽的特戰隊員臉上的激動表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擔憂。
在他們看來,葉天達到暗勁巔峰後,可以將勁力佈滿全身,對裴東來而言,就相當於金剛不死之身,無論裴東來如何發動攻擊,都不會對葉天造成致命傷害。
這也就是說,葉天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除此之外,境界提升的葉天,包括力量、速度在內的身體各項機能都會相應地得到提升……
在以王奎為首那些特戰隊員擔心的同時,第一時間察覺到葉天邁入暗勁巔峰的裴東來,沒有再繼續發動攻擊,而是陡然暴退數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裴東來暴退,葉天沒有立刻追擊,而是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恐怖。
「裴東來,我真的很感謝你,因為……如果沒有你,我不可能這麼快提升到暗勁巔峰境界!」
笑著,笑著,葉天緩緩地站起身子,像是神靈俯視螻蟻一般看著裴東來,冷笑不止:「你剛才打得很爽是吧?」
沒有回答,裴東來的表情不再平靜,他的眉頭在不經意間皺了起來,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看到裴東來一臉凝重的表情,葉天像是小人得志一般,臉上的輕蔑更濃,他指著自己的腦袋,道:「來,老子站在這裡,讓你打,過來打!」
無動於衷。
裴東來沒有冒然上前,而是死死地盯著葉天,思索著應對之策。
「來啊,你他媽倒是打啊?怎麼,你他媽不敢打了是吧?」
眼看裴東來不敢上前,葉天就像是一頭野獸盯上了獵物,嘶聲怒吼:「好,既然你不敢打,那麼接下來,該我了吧?」
「啪!」
話音落下,葉天朝前跨出一步,一步跨出,擂台為之顫抖,混凝土地面崩裂,碎渣四濺。
這……就是暗勁巔峰的實力嗎?
看到這一幕,台下的王奎暗暗心驚,同時心中的擔憂更盛,在他看來,以葉天此時所展現出的實力,裴東來幾乎沒有任何贏的可能了。
「啪!」
「啪!」
「啪!」
彷彿為了炫耀暗勁巔峰的實力,彷彿為了模仿裴東來之前漫步的情形,葉天邁著大步,帶著不可戰勝的氣勢,一步步地走向裴東來,每踏出一步,地面便會碎裂,聲勢恐怖到了極點。
儘管裴東來有過從天之驕子淪為笑柄的經歷,儘管裴東來融合了蕭飛的靈魂,儘管裴東來在過去大半年裡一次又一次做出逆天之舉,練就了一顆絕對堅強的心臟!
可是……得知葉天邁入暗勁巔峰,眼看葉天走來,感受著葉天那無法抗衡的氣勢,裴東來無法做到心如止水了。
相反,因為氣勢完全被壓制,他的心緒亂了。
陽光下,他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眼角肌肉也是狂跳不止。
心緒混亂的同時,他無法想出自己可以通過何種方式戰勝葉天,所以不敢冒昧再主動發動攻擊,而是點著碎步。
「你不是喜歡往這打嗎?來,繼續,你他媽倒是來啊?」眼看裴東來點著碎步移動,葉天冷笑一聲。
話落,人現。
葉天彷彿使用了魔幻小說中的瞬移術一般,憑空出現在裴東來面前,如同戰神下凡,再次化手為刀,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直接斬向裴東來。
他斬的是裴東來的腦袋!
他要用這種方式將之前裴東來給他的羞辱,十倍、百倍地還給裴東來,同時送裴東來到閻王殿報道!
快,快到了極限!
葉天一記手刀斬出,周圍的空氣瞬間被盪開,凌厲的勁風撲面而至,打亂了裴東來的呼吸不說,刺得他雙眼刺痛,無法睜開。
好在裴東來通過氣血感應,判斷出了葉天的攻擊,提前移動,側閃一閃,令得葉天手刀斬空,擦著他的左肩而下。
雖然葉天的手刀沒有砍中裴東來,可是……凌厲的勁風刮到了裴東來左肩的傷口。
傷口崩裂,鮮血湧出,一股鑽心的疼痛直接以裴東來的左肩為起點朝著他的身體其他部位蔓延。
無暇顧及左肩的傷勢復發,裴東來躲開葉天一記手刀後,不做停留,像是躲避瘟神一般,第一時間躲開葉天。
「哼,我看你往哪裡躲!」
葉天冷哼一聲,如風而至,對著裴東來緊追不捨。
之前,裴東來憑借變態的身體機能可以和葉天在速度上抗衡,甚至還要略微快一些。
可是……
如今,葉天在生死時刻突破暗勁巔峰,身體各項機能暴漲,速度比起之前而言,快的不是一點半點。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儘管裴東來將速度發揮到極致,可是……眨眼間,葉天便如跟屁蟲一樣追上了他,炮拳順勢揮出,砸向裴東來。
裴東來深知自己此時的力量已經無法抗衡葉天,不敢硬碰,只能再次躲閃。
一擊不中,葉天根本不給裴東來攻擊的機會,連連發動進攻,出手間勁風鼓蕩,聲勢恐怖,招招致命。
裴東來被葉天逼得無法喘息不說,連連後退,很快便退到了擂台邊緣處。
葉天見狀,冷笑一聲,學著裴東來之前那樣,化手為劍,刺向裴東來的喉嚨!
裴東來連連後退,一口氣提不上來,臉蛋憋得通紅,胸口彷彿要炸裂一般,此時見葉天化手為劍刺來,身子猛然一縮,順勢一滾。
——懶驢打滾!
危急時刻,裴東來以一個很難看卻很實用的懶驢打滾,躲掉葉天的攻擊,狼狽地滾到一旁。
或許是因為比賽的規定,或許是葉天覺得此時的裴東來就是他手中的玩物,無法逃出他的手掌心,為此,見到裴東來倒地,他沒有繼續發動攻擊,而是站在原地一臉戲謔地看著裴東來:「裴東來,你像條喪家之犬一樣逃得爽嗎?」
沒有回答,裴東來一個鯉魚打挺,起身。
之前,裴東來的左肩被葉天出拳的勁風刮到,傷口崩裂,開始滲血,剛才又因利用懶驢打滾躲避葉天的攻擊,左肩傷勢再次被觸發,猩紅的鮮血狂流不止,頃刻間便將他的衣服全部染紅,看上去觸目驚心。
傷口的徹底觸發,令得裴東來的毛孔無法做到徹底封閉,白霧瞬間籠罩他的全身,隨後化作汗水,浸透他的全身。
汗水湧出,裴東來的精氣外洩,體能開始急劇下降。
「裴東來,你的體能已經開始急劇下降了,速度也會相應地減慢。」
察覺到裴東來的變化,葉天勝券在握,目光變得更加不屑,戲謔的表情更濃:「我倒要看你接下來要如何躲!」
話音落下,葉天冷笑著再次閃動身子,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撲向裴東來。
虎撲!
這一刻,葉天再次使出了葉孤城教他的形意拳。
剛柔相濟,精神貫注,形神合一,以意導體,以氣發力!
同樣是形意拳,可是……此時的葉天使出來後,威力跟之前相比,簡直不同而語。
勁風襲來,裴東來面色凝重,再次側身一閃,驚險地躲過葉天猛撲的同時,也知道再繼續躲下去,等體力消耗一空,此戰必敗,於是化手為刀,斬向葉天的脖頸後端!
「找死!」
葉天的身形猛然一頓,扭腰,轉身,手臂如猛龍出洞,似長槍直扎硬捅,一拳轟向裴東來的手刀。
——回馬槍!
面對裴東來的第一次反擊,葉天利用形意拳之中著名的回馬槍反擊。
裴東來心中一動,來不及多想,連忙將手刀變幻為掌。
「啪!」
拳掌再次相交,雙方的暗勁再一次同時爆發。
一股恐怖的力量從葉天的拳中爆發,瞬間抵消裴東來所爆發的暗勁不說,剩餘的暗勁波及裴東來急速抽開的手掌,震得裴東來虎口裂開,鮮血橫流不說,因為裴東來抽手,拳勢不減,直接轟在了裴東來的胸口。
危急時刻,儘管裴東來沒有達到暗勁大成境界,無法將暗勁聚集於除手臂外的上半身進行抵擋,但是……被逼入絕境的他,本能地將暗勁聚集於右胸處。
「砰!」
悶響傳出,葉天的炮拳直接轟在了裴東來胸口上,剩餘的暗勁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抵消了一大半,唯有最後一絲暗勁擊打在了裴東來的胸口上。
饒是如此,裴東來整個人如同被踢飛的足球一般,直接被震飛了出去,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砰!」
短暫的飛翔過後,裴東來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整個人如同散架了一般,胸口劇烈起伏,嘴角溢出了血絲。
「東來,立刻認輸!」
看到這一幕,陳國濤滿臉擔憂地對著裴東來大吼,他雖然不知道葉天為何突然之間逆轉局勢,但是他看得出來,裴東來面對此時的葉天,連招架之力都沒有了,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裴東來,他邁入了暗勁巔峰境界,你不是他的對手,不要硬撐了,否則你會死的!」陳國濤尚且看出裴東來危在旦夕,何況台下功夫最高的王奎?
「是啊,裴東來,認輸吧!」
王奎這一開口,所有支持裴東來的特戰隊員異口同聲大喊。
沒有回答,裴東來閉上雙眼,仔細地回憶著剛才生死之際,他將暗勁聚集於胸口處的點點滴滴。
他知道自己剛才在生死之刻摸到了暗勁大成的門檻!
而如果他想獲得比賽的勝利,在擂台上打敗葉天的話,就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憑借剛才的記憶,領悟暗勁大成境界!
「裴東來,你剛才不是很狂麼?怎麼現在不狂了?」
眼看裴東來閉著雙眼躺在擂台上,一直把裴東來當作『暗勁大成』境界的葉天,並沒有因為裴東來最後化解了他攻擊中的絕大部分暗勁而驚訝,而是一臉鄙夷,道:「你不是說要讓老子從軍中消失嗎?來啊,老子就他媽站在這裡讓你打,你能傷到老子一根汗毛嗎?」
「唰!」
愕然聽到葉天的話,以王奎為首的特戰隊員紛紛怒目瞪著葉天,在他們看來,葉天是不希望裴東來認輸,所以特地用惡毒的語言激怒裴東來,引誘裴東來繼續和他戰鬥,從而打殘、或者擊殺裴東來,心思可謂是狠毒了極點!
「裴東來,回去告訴你父親,武夫二字,他不配——讓他改名為裴懦夫!」
眼看裴東來依舊閉著雙眼『裝死』,葉天繼續侮辱道:「因為……他生了一個比娘們還娘們的懦夫!」
「唰!」
葉天的話音落下,裴東來陡然睜開了雙眼,雙眼通紅地掃向葉天。
「嘿,怎麼?不服氣?不服氣就來啊?來跟老子繼續打!」葉天說著,弓著腰,鄙夷地勾了勾手指,像是惡少在逗一條小狗。
沒有回答。
在陳國濤和王奎等人滿臉擔憂的表情中,裴東來緩緩地……緩緩地站了起來。
「哼!」
眼看裴東來起身,葉天嘴角露出一道得逞的冷笑,身影一閃,貼近裴東來,炮拳再次揮出!
「滾!!」
再次面對葉天的炮拳,裴東來不躲不閃,而是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狂獅,怒吼一聲,揮拳迎上!
硬碰硬!
這一刻,裴東來選擇了硬碰硬!
完了!
看到這一幕,王奎心中暗暗歎息一聲,無力地閉上眼睛。
「砰!」
拳頭相撞的聲音傳出,響徹擂台四周。
王奎情不自禁地睜開雙眼,如同其他特戰隊員一樣,再次將目光投向裴東來。
「啪!」
「啪!」
「啪!」
「啪!」
下一刻。
在王奎等人滿臉震驚的表情中,之前不可一世的葉天,和裴東來硬碰了一拳後,不受控制地連退四步。
「你……」
四步過後,葉天艱難地停下腳步,滿臉震驚地看向裴東來。
「告訴我,你想怎麼死??」
裴東來一把撕掉左肩的繃帶,任由鮮血狂飆,嘶啞的聲音響徹擂台上空。
第385章 裴東來VS葉天(五)
「告訴我,你想怎麼死??」
紅日懸掛,陽光刺眼。
裴東來那嘶啞的聲音如虎嘯,如悶雷在擂台的上空炸響,久久不散,震得包括葉天在內所有人耳膜一陣鼓動。
「呃……」
耳畔回想起裴東來的話語,望著擂台上將繃帶扯掉的裴東來,腦海裡浮現出剛才裴東來一拳打得葉天倒退四步的那一幕,主席台上那些大佬一個個紛紛被驚得嘴巴微張,滿臉的震驚。
他們不懂暗勁境界到底有多麼強,他們只記得,一開始的比賽,裴東來佔據上風,後來葉天挨了裴東來一掌,像是被拍醒了似的,武力值飆升,打得裴東來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而如今……原本已經宣告失敗的裴東來,又突然爆發,一拳打得葉天倒退了四步……
一波三折。
這一系列的變化,將那些大佬搞糊塗了——他們不知道到底是裴東來技高一籌,還是葉天更強。
相比他們而言,以王奎為首的那些特戰隊員心中的震撼更為猛烈。
難……難道裴東來也在危險時刻邁入了暗勁巔峰境界?
之前,當他們看到葉天頭部挨了裴東來一掌像是沒事人一樣後,他們都知道葉天邁入了暗勁巔峰境界,此時見裴東來一拳擊退葉天,紛紛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你……你也邁入了暗勁巔峰境界?」
不光是王奎等人好奇這一點,葉天也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下意識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面對葉天的疑問,裴東來沒有給出答覆,而是再次封閉毛孔,左肩肌肉緊鎖,阻止了血液流逝。
「就算你邁入暗勁巔峰又如何?你是暗勁巔峰,我也是暗勁巔峰。」
葉天見裴東來不說話,一下接受了裴東來邁入暗勁巔峰境界的事實不說,冷冷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力量為何會比我更強,可是……你的體能已經達到了極限,支撐不了多久——最後的勝利者依然是我!」
「如果我是暗勁巔峰,殺你如殺雞!」
話音落下,裴東來身影一閃,整個人宛如鬼魅一般躥向葉天。
依然無聲無息。
可是……
在關鍵時刻領悟暗勁大成境界的裴東來,此時此刻已經可以將勁力注入五臟六腑,身體各種機能得到了大大的提升,速度比起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這一動,主席台上那些大佬根本看不清裴東來的動作,只能看到一連串殘影。
相比而言,王奎等人眼力稍好,但也只能看到裴東來化作一道影子奔向葉天。
「好快!」
在生死之際領悟暗勁巔峰境界的葉天,時刻用氣血感應著裴東來的一舉一動,裴東來剛動身他便感應到了,不過依然為裴東來的速度而感到吃驚。
吃驚之餘,葉天察覺到裴東來再次化手為劍,使出剛才壓制他的那套威力奇大的劍法,只好避其鋒芒,選擇躲閃。
「風雷是一變,山澤是一變,水火是一變!」
葉天躲閃,裴東來腦海裡浮現出《孤獨劍法》的口訣,變斬為刺,直追葉天。
達到暗勁大成境界後,裴東來使出《孤獨劍法》,將唯快不破之中的快「字」發揮到淋漓盡致不說,更有一種隨心所欲的感覺,威力倍增。
察覺到裴東來的氣勢陡增,整個人彷彿化作了一把鋒利的寶劍,凌空斬來,原本打算躲過裴東來一擊後進行反擊的葉天,當下放棄轉守為攻的念頭,身影再次暴退!
一步,兩步,三步……
三步過後,葉天整個人彷彿在擂台上滑步似的,身子先是一頓,猛然一個側移。
「呼!」
裴東來的化作長劍的右手擦著葉天的身子而過,凌厲的勁風令得葉天的身上傳來一陣火辣的疼痛。
一下躲過裴東來的驚世一刺,葉天右手猛然揮出,化手為鞭,注入暗勁,抽向裴東來的後心。
「啪!啪!啪!」
暗勁高手,練到巔峰境界,出手間,暗勁隱隱有破體而出的趨勢,出手間不但可以做到明勁時期的筋骨爭鳴,暗勁能夠打出響聲,讓人分辨不清到底是暗勁還是明勁。
而練到極致,暗勁爆發的瞬間,會發出如同手雷爆炸的「咚咚」響聲,頗為恐怖。
葉天在暗勁巔峰境界的門檻停留了很久,如今一旦邁入,卻是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掌握了暗勁巔峰境界的發力方式,一記手鞭抽出,直接將前方的空氣抽碎,發出「啪啪」的響聲,宛如鞭炮爆炸似的,聲勢浩蕩。
感應到葉天的氣血變化,裴東來腳下陡然發力,速度更快,身子一躥,彷彿陡然提速的火車,瞬間奔出好幾米,輕鬆躲過葉天的攻擊。
「乾坤相激,震兌相激,離巽相激。」
躲過葉天的反擊,裴東來沒有繼續發動攻擊,他的腦海裡再次浮現出了《孤獨劍法》的口訣。
唯快不破,將一個快字發揮到極致,以速度制勝,在對方來不及躲閃和防範之前,發動攻擊,講究一擊必殺!
重劍無鋒,並非一味地減慢速度,收斂鋒芒,而是如同太極之中的以慢打快一樣,看似很慢,毫無殺傷力,其實是在麻痺對手,讓對手沒有防範之心,然後在出手的瞬間快如閃電,所有力量瞬間爆發,讓對手防不勝防!
腦海裡浮現出口訣,裴東來靈光一閃,恍惚間明白了什麼。
葉天一擊沒有成功後,並不知道裴東來在打鬥之中還有心思去領悟孤獨風影的《孤獨劍法》的第二重『重劍無鋒』的境界,沒敢徹底反擊,而是第一時間選擇後退,躲開危險範圍。
「裴東來,是不是你的體能已經消耗一空了?」
此時,眼看裴東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葉天以為裴東來的體能已經達到了極限,冷笑了起來:「你的體能消耗一空之時,便是你落敗之時!」
「呱噪!」
裴東來在出手之間頓悟了《孤獨劍法》的第二層,心中豁然開朗,見葉天依然夜郎自大,出聲壓制,整個人再次奔向葉天。
嗯?
之前,葉天能夠躲避裴東來的攻擊,完全是通過氣血感應,而並非用肉眼觀看。
此時,裴東來再次出擊,可是……葉天卻無法用氣血感應到裴東來要做什麼,這不禁讓他心中一驚!
心驚之餘,葉天再次使出形意拳的『虎撲』,整個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撲向裴東來裴東來,出拳如槍,轟向裴東來的心臟。
面對葉天全力一拳,裴東來不躲不閃,沒有避其鋒芒不說,相反……速度減慢,似乎想躲卻沒有能力躲閃一般。
嗯?
察覺到這一點,葉天眼前一亮,以為是裴東來體能下降,導致思維、反應力變得遲鈍,來不及做出躲閃,當下冷笑了起來。
只是——
葉天臉上的笑容很快凝固!
因為……在他的拳頭即將轟在裴東來心臟上時,裴東來那原本放緩的速度,陡然加快,身子以一個不可思議地方式扭動,驚險地躲過他的拳頭,同時右手猛然揮出,化手為劍,斬向他的脖子,速度比之前更快!
儘管葉天再次利用氣血感應到了裴東來的攻擊,可是……因為裴東來的攻擊太過突然,而且距離太近,令得他根本沒有躲閃的機會,倉促之間,只能伸臂擋在面前。
「砰!」
裴東來一記手斬,斬在葉天的手臂上,暗勁陡然爆發,直接將葉天劈得身形倒退。
一擊得手,裴東來如同粘皮糖一樣粘著葉天,右手再次化劍,戳向葉天的喉結!
和之前的每一次攻擊不同,裴東來這一次的動作很慢……慢到了讓主席台那些大佬都能看清的地步。
面對裴東來慢騰騰的攻擊,葉天非但沒有感到輕鬆,相反只覺得自己被死亡的氣息所籠罩,氣血翻滾的同時,提前做出預判,腦袋一偏,試圖通過裴東來的攻擊。
察覺到葉天提前做出躲閃舉動,裴東來的右手陡然加速,迅捷如雷,猛然抽向葉天的臉龐!
似慢似快、慢中帶快、快中帶慢。
這一刻,裴東來不但領悟了《孤獨劍法》中的第二重『重劍無鋒』,而且舉一反三,融入到了自身的武學之中。
「啪!」
這一次,葉天不要說躲閃,連抵擋的機會都沒有,臉龐被裴東來一巴掌抽中。
——喀嚓!
葉天雖然因為邁入暗勁巔峰,將勁力練入頭部,可是……相對於其他部位而言,頭部能夠灌入的暗勁要少一些,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全力的一抽,輕鬆抵消了葉天聚集在臉部的暗勁不說,剩餘的少部分暗勁直接震碎了葉天的顎骨。
「噗嗤!」
顎骨碎裂,森白的骨頭碎渣瞬間穿透葉天右邊臉的血肉,鮮血四濺。
「嗖~」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血肉模糊的葉天宛如斷線的風箏一般,直接被裴東來一巴掌抽飛了出去!
一下抽飛葉天,裴東來不等葉天落地,就地一彈,直追葉天。
「給我回來!」
身影一動,裴東來大喝一聲,右手揮出,呈爪狀,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直抓葉天!
第386章 裴東來VS葉天(六)
空中,身陷危險的葉天,察覺到裴東來窮追不捨,腰部一扭,身子一個翻滾,右腳順勢彈出,腳尖化作一把利刃,踢向裴東來的喉結!
氣血感應到這一點,裴東來心中一動,化爪為掌,慢騰騰地迎向葉天的右腳,看似像是要用手掌卸去葉天這一腳的力道。
只是——
就當葉天的右腳即將踢到裴東來的手掌的同時,裴東來的右手陡然加速,對著葉天的腳踝猛然一拍!
「啪!」
一拍之下,悶響傳出,葉天只覺得腳裸傳來一陣劇痛,如同被戳破的氣球,渾身勁力外洩,整個人如同被蒼蠅拍拍中的蒼蠅一般,迅速墜地。
裴東來見狀,不做停留,上前一步,右手再次揮出,化為手刀,斬向葉天的脖子!
「嗖嗖嗖……」
千鈞一髮之際,三聲破空聲陡然響起,三顆麻醉彈急速飛向裴東來!
裴東來心中一動,只好放棄攻擊,側身一閃,躲過麻醉彈。
「啪!」
與此同時,葉天的身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陽光下,他的半邊臉完全塌陷,血肉模糊,看起來格外的猙獰、嚇人。
「裴東來,這一場比賽你贏了!」
眸子裡呈現出葉天的慘樣,何輝實在無法想像,如果讓葉家那些老人看到被他們當做掌中寶的葉天被打成這樣,會對裴東來做出怎樣的報復。
而他剛才之所以下令讓人開槍,就是不想讓裴東來在擂台上擊殺葉天。
因為……他堅信,如果裴東來真的在擂台上殺死了葉天,等於是徹底得罪了葉家,葉家絕對會不死不休!
裴東來聞言看向何輝,看到何輝眸子裡的擔憂,深知對方也是為了自己著想,為此,雖然不想如此輕易放過葉天,但也沒有再動手。
「誰說我輸了?」
不等裴東來開口,倒地的葉天忽然爬了起來,半邊臉血肉模糊,半邊臉肌肉完全扭曲在了一起,宛如惡魔降臨人間。
「葉天,你不是他的對手!」
眼看葉天不死不休,何輝急了,在他看來,葉天繼續和裴東來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條,而葉天一旦死在比武台上,暫且不提裴東來會遭到何等的報復,葉家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他雖然在軍中也算得上人物,可是……面對如日中天的葉家,他連反抗的底氣都沒有!
「閉嘴!」
陽光下,葉天任由鮮血從臉部留下,他冷喝一聲,打斷何輝的話,然後像是厲鬼一樣,死死地盯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裴東來,今天不殺你,我誓不為人!」
「首長,謝謝您的好意。」
聽到葉天的話,裴東來不等滿臉焦急的何輝開口,先是對著何輝道謝,然後提醒道:「另外,您不必擔心因為此事而受到牽連——在場這麼多人可以為您作證,您強力阻止這場比賽,可是……葉天是咎由自取,自己找死!」
「死?嘿……嘿嘿!」
葉天聞言,陰森地笑了笑,然後……像是做出重大決定一般,咬了咬牙,然後對著自己的兩個重要穴位,猛然拍下!
嗯?
看到葉天做出的舉動,台下的王奎先是一怔,隨後……臉色大變:「裴東來,小心,他要進入『化魔』狀態!」
聽到王奎的提醒,裴東來心中不由一動。
當初,裴東來和季紅切磋武藝的時候,也曾跟季紅瞭解了武學界的一些事情,知道武學界有一種神奇的秘術叫作『化魔』。
所謂化魔,並非練武者走火入魔,要變成魔鬼,而是武者通過特殊的方式,激發人體的潛能,在瞬間爆發出極為恐怖的能量。
曾經,有新聞報道說六十歲的老太太為了救自己的孫子,硬生生地將即將數噸的卡車抬起,其實就是在特殊情況下激發了人體的潛能,相當於武者的化魔。
短時間內激發人體的潛能,雖然可以爆發出極為恐怖的能量,可是有很大的副作用——那位老太太在抬起卡車,救下自己的孫子後,整個人氣絕身亡。
打個比方來說,那位老太太相當於將這輩子所有的能量,提前透支,從而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而武者,在化魔激發人體的潛能後,不但在武學之路上再也無法前進半步,大多數都是實力倒退,更有甚者完全激發潛能,如同那位救孫子的老太太一樣,戰勝對手後,直接暴斃而亡!
因為副作用實在太大,所以這種為了短時間獲得強大戰鬥力而斷絕武學之路的秘術被練武者唾棄,同時也將這種秘書稱為化魔,寓意是只有魔鬼才會這麼做。
顯然,這一刻的葉天,因為連續敗在裴東來手中,方寸大亂,徹底走上極端,不惜武學境界倒退,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化魔,只求擊敗、殺死裴東來!
因為……從季紅那裡得知了有關『化魔』的信息,聽到王奎的提醒後,裴東來不敢怠慢,瞬間躥向葉天。
眨眼間,裴東來抵達進行化魔的葉天身前,二話不說,對著葉天的腦袋用力拍下!
「啪!」
一拍之下,脆響傳出,葉天的腦袋卻沒有被拍碎,相反……他像是沒事人一樣,對著裴東來露出一個恐怖至極的笑容。
嗯?
裴東來心中一驚,右手再次揮出,化掌拍向葉天的太陽穴!
「給我死!」
葉天全然不顧裴東來的攻擊,掄拳砸向裴東來的腦袋。
感應到葉天的氣血浮動猛烈,相當於之前的好幾倍,裴東來心中狂跳,當下收掌,雙手攤開,護在胸前。
「咚!」
拳掌交接,巨響傳出,裴東來整個人瞬間暴退。
「啪啪啪啪啪……」
頃刻間,裴東來足足倒退了十步,才停下腳步不說,虎口再次被震裂,體內氣血翻滾。
「呃……」
看到這一幕,王奎傻了。
身為暗勁高手的他,很清楚,葉天所展現的戰鬥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暗勁高手的極限。
「裴東來,葉天通過化魔暫時達到了化勁入門境的實力,你快走!」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王奎對著裴東來大吼不止。
化勁。
聽到這兩個字,裴東來心中一動,表情變得格外凝重。
因為他曾聽季紅說過,化勁是暗勁後的另一個武學境界。
化勁強者骨如精鋼,筋似弓弦,臟腑堅韌,肌肉強橫;人體肌肉、臟腑、筋骨高度統一,內外相合,剛柔並濟;練拳時,體內筋骨齊鳴,如鋼鐵碰撞,嗡嗡作響,出手間,拳腳如蘊炸藥,觸物即爆,殺傷力駭人聽聞。
「想走,那不可能!」
聲落,人現。
十米的距離對於葉天而言彷彿就在眼前,一步便跨了過去,順勢揮出一巴掌,抽向裴東來!
快!
這一刻的葉天,單論速度已經完全達到了人類所承受的極限,快到了讓裴東來沒有反應和判斷的地步!
只是——
就當葉天的巴掌即將抽到裴東來的時候,裴東來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自己當初和裴武夫對練時,裴武夫對他的攻擊視而不見,每次他覺得自己的攻擊能夠打到裴武夫,可是……裴武夫每次都會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躲過!
而裴武夫利用的躲避步伐,正是他所教裴東來那套拳法之中的移動步伐!
裴武夫離開之後,裴東來每天都會練習那套拳法,曾多次想學著裴武夫那樣,在瞬間爆發出平時十倍、百倍的速度,可是饒是他絞盡腦汁,研究了大半年依舊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然而——
此時……面對幾乎無法躲避的一擊,裴東來在腦海裡閃現出裴武夫當初躲避自己攻擊時情形的同時,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猛然明白了什麼,腳步一動,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
嗯?
愕然看到裴東來眨眼間,消失到十米之外,不光是台下功夫最高的王奎愣了,就連化魔過後的葉天也是微微一怔。
「原來如此!」
出於本能地躲過葉天的狂暴一擊,裴東來心中一動,再次豁然開朗,瞬間明白了裴武夫那套拳法之中移動步伐的奧妙——通過湧泉和天庭兩穴,溝通天地,讓人的速度發揮到極致,達到縮地成寸的效果!
也就是所謂的「天庭發勁,足底湧泉」。
一下明白那套不知名拳法之中的移動步伐奧妙,裴東來不做停留,當下拿著葉天做起了實驗。
下一刻,不等葉天從裴東來帶給他的震驚中回過神,裴東來又彈到他的身邊,對著他就是一巴掌。
「啪!」
耳光聲響起。
不過……因為葉天通過化魔暫時達到了化勁入門境,裴東來的攻擊根本無法對葉天造成實質的傷害。
「啊!!」
儘管沒有傷到葉天,但是發現自己通過化魔達到化勁入門境後,依然無法防範裴東來的攻擊,葉天氣得嗷嗷直叫,順勢就是一記手刀!
裴東來儘管無法通過氣血判斷葉天的攻擊,但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葉天會做出反擊,於是在抽出一巴掌後,瞬間暴退,令得葉天的手刀斬空!
「嗷嗷嗷嗷嗷!」
因為無法攻擊到裴東來,因為清楚進入化魔狀態,激發潛能,爆發出遠強於自身的實力,只是短時間的,葉天急得團團轉,氣得狂叫不止:「裴東來,你這個懦夫,你他媽除了像條喪家之犬一樣四處亂逃,你還會幹什麼?」
「啪!」
回答葉天的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裴東來,我草……」
「啪!」
又是一巴掌,直接抽在了葉天的嘴上,讓葉天閉上了嘴巴。
「裴……」
「啪啪啪啪啪……」
稍後,耳光聲大作,在王奎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裴東來或粘或走,或開或合,忽隱忽現,打得葉天連北都找不到了。
「裴東來,你他媽敢不敢賭上你父親的尊嚴,跟我堂堂正正一戰?」連續被抽耳光,雖然沒有受到嚴重傷害,可是葉天卻是差點氣得暈了過去,紅著雙眼對著裴東來怒吼。
這一次,裴東來沒有再發動攻擊,而是瞇著眼,看著葉天:「我記得你曾說過要打斷我的雙手,敲掉我十顆牙齒,讓我滾出燕京,對吧?」
「不光如此,只要你落入我手中,我要將你碎屍萬段!」葉天滿臉猙獰,像是厲鬼。
「是嗎?」
話音落,裴東來再次出現在了葉天的面前。
「去死!」
葉天大吼一聲,揮拳砸向裴東來。
「啪!」
脆響傳出,裴東來沒有躲閃,而是一把握住了葉天的拳頭。
咯登!
看到這一幕,葉天心中先是一怔,隨後心臟狂跳不止,因為……他發現自己化魔的狀態消失了,直接跌回了暗勁大成境界。
之前,葉天邁入暗勁巔峰,尚且不是裴東來的對手,何況現在?
「啪!」
下一刻。
不等葉天做出任何反抗,裴東來右手猛然一揮,又一巴掌甩在了葉天的嘴上。
「噗嗤!」
實力大跌的葉天,根本無法抵擋這一巴掌的勁力,牙齒瞬間被震落不說,嘴巴被打得血肉模糊,鮮血橫流不止。
——喀嚓!
一巴掌震落葉天的牙齒,裴東來不做停留,手腕發力,用力一掰,直接掰斷葉天的手腕!
「嗖嗖嗖……」
與此同時,數顆麻醉彈再次襲來。
「今天,我要讓他生不如死,天王老子也不能阻止!」
裴東來拎著葉天身形暴退,利用「天庭發勁,足底湧泉」輕鬆躲過子彈,用一聲怒吼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葉天聞言,試圖臨死反撲。
「嘶……」
裴東來見狀,對著葉天的胳膊用力一拽,直接將葉天的胳膊,硬生生地從身上撕了下來,血肉橫飛。
「嗷!」
劇烈的疼痛令得葉天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嚎。
「呃……」
看到這一幕,無論主席台那些大佬還是王奎等特戰隊員直接被驚得目瞪口呆。
「嘶~」
撕掉葉天一條胳膊,裴東來卻是未作停留,如法炮製,又將葉天另外一隻手臂撕了下來。
「裴……裴東來,不……不要!」
主席台上,何輝從震驚中回過神,失聲大喊。
——喀嚓!
回答何輝的是一聲清脆的斷骨聲。
葉天的右腳腳踝被裴東來一腳跺碎,直接跪倒在了裴東來身前,宛如一個血人,身上再無半點的狂傲與囂張,而像是一條死狗!
隨後……不等葉天挪動身子,裴東來一腳踩在葉天那血肉模糊的臉上,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葉天,一字一句道:「我說過,今天,我會讓你從軍中除名!」
「嗚……嗚……」
被裴東來踩著臉蛋,葉天無法動彈,無法開口說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同時,眸子裡終於流露出了恐懼的情緒!
「怕了?你也知道害怕啊??」
察覺到葉天眸子裡的懼意,裴東來冷冷道:「當你毫不留情地對孫刃出手的時候,你曾想過害怕是什麼滋味嗎?當你用惡毒的語言侮辱我父親,逼我繼續和你戰鬥,以便於擊殺我的時候,你可曾害怕過?當你為了殺我,不惜進行化魔,你他媽的怕過嗎??」
無法回答,葉天像是一條死狗一樣,用一種乞求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是啊,你是葉家少爺,你有葉家庇護,所以你可以草菅人命,你可以因為自己一試不爽隨意斬殺包括孫刃這樣為了保衛國家保衛人民,視死如歸的共和國軍人——我們這些人的命跟你的命比起來跟街上的白菜還要廉價,對吧?」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葉天的目光變了,那彷彿在告訴裴東來,如果裴東來殺了他,葉家不會放過裴東來!
「東……東來,不要衝動!」
眼看裴東來要下死手,陳國濤也是忍不住開口制止,在他看來,葉家可以容忍裴東來和葉崢嶸搶女人,但絕對不會容忍裴東來親手斬殺葉天!
「別人怕你們葉家,我們老裴家不怕——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後的今天依然如此!」
裴東來彷彿在回答陳國濤,又彷彿在告訴葉天:「今天,我就讓你生不如死,我倒要看看,葉家那些老雜毛能奈我何??」
話音落下,裴東來不等葉天挪動身子,對著葉天的琵琶骨猛然跺下!
——喀嚓!
葉天的琵琶骨直接被裴東來一腳跺得粉碎,從此淪為廢人。
裴家、葉家,
不死不休!
第387章 捅破天了
「嗷!」
深入骨髓的疼痛彷彿病毒一般吞噬了葉天最後的傲骨和意志,讓他第一次失聲哀嚎了起來,痛不欲生。
「呼……」
耳畔響起葉天撕心裂肺的哀嚎,望著葉天那劇烈抽搐的身子,看到裴東來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主席台上,無論是陳國濤和何輝,還是其他大佬都是暗自鬆了一口氣,懸掛的心也隨之落下。
在何輝等人他們看來,裴東來以如此血腥的方式打殘葉天,讓葉天今後徹底淪為一個廢人,他們之中有人雖然要受到此事波及,但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如果裴東來殺死葉天的話,那麼即便格鬥比賽有死亡名額,葉家也不會善罷甘休,相反,不光是裴東來,他們被波及的程度要遠超於前者!
和何輝等人不同,陳國濤首先擔心的不是自己是否會受到這件事情的波及,而是擔心裴東來斬殺葉天後會引起的恐怖後果。
當初,身為共和國四大豪門之一的蕭家家主,蕭源清之所以要讓他最器重的蕭家第四代代表人物蕭飛與陳國濤的孫女陳瑛訂下親事,除了因為陳瑛自身格外優秀,各方條件很配蕭飛並且和蕭飛情投意合之外,還因為陳國濤在軍中的影響力不俗,更因為陳國濤和身為軍方二號人物的蕭源清的私交關係!
三十多年前,兩人同在一支部隊,共同參加了南邊那場戰爭,一起上前線指揮,因為情報有誤被圍困,一起拎著腦袋當尿壺和越南猴子拼過命,一起滾過死人堆,趟過雷區,屬於那種可以在戰場上將後背完全交給對方的生死戰友!
幾十年過去了,雖然陳國濤因為沒有頭頂沒有蕭家所擁有的紅色元素,可是……憑借在那場戰爭之中的優異表現和自身努力,掌權一方,而蕭源清則是成為了軍方的二號人物。
身份的差異,歲月的腐蝕,並沒有疏遠兩人在戰場上建立的戰友、兄弟之情!
因為這一點,蕭源清當初非常贊同蕭飛和陳瑛在一起。
因為這一點,陳國濤有把握讓蕭家在裴東來進入秦家這件事情上給予裴東來一定支持!
可是……在陳國濤看來,如果裴東來真的殺死被葉家老人當作掌中寶的葉天,必然會引起葉家上下震怒,到時候就算他和蕭源清的私交關係再好,他也不覺得蕭源清會冒著和葉家成為死敵的風險,犧牲蕭家派系、蕭家的利益,幫助裴東來這樣一個外人!
甚至……
陳國濤覺得,如果事情真的發生到那一步,他找不出去找蕭源清的理由。
而如今,陳國濤雖然覺得事情很棘手,但還是可以厚著臉皮去找蕭源清。
「呼……」
在陳國濤等大佬暗中松氣的同時,除了狼牙特戰小隊的特戰隊員,其他七支特戰小隊的特戰隊員也紛紛鬆了一口氣。
他們放下心不是因為裴東來沒有殺死葉天,而是因為裴東來獲得了這場比賽的勝利。
因為身份和地位的緣故,他們無法知道葉天的真正身份,但之前見到葉天怒喝燕京軍區的大佬何輝,和裴東來後面說的話,隱約猜到葉天的家世很不簡單!
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這群為了保衛國家和人民,敢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鐵血戰士,在看到葉天故意下重手打傷孫刃的前提下,在目睹葉天用惡毒的語言激怒裴東來,只是為了斬殺裴東來的前提下,因為畏懼葉天的家世,而當牆頭草站到葉天那邊去!
在這個拼爹時代,在這個崇尚金錢的社會,太多太多的人為了利益將良心拿去餵狗。
可是……
無論什麼時候,在這片土地上,總有那麼一群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用自己的滿腔熱血,守衛著這片疆土。
他們是那群人之中的一員!
保家衛國,這是他們的職責,也是他們的信仰。
他們不是商人,不是政客。
是軍人!
真正的軍人!!
看到主席台上那些大佬緊皺的眉頭略微鬆開,裴東來心如明鏡。
對於他而言,他沒有斬殺葉天,一方面是不想讓陳國濤等人無緣無故地捲入這場爭鬥,更為重要的是,他覺得,對於葉天這種狂的不可一世的人而言,殺死他,並非是最殘忍的手段。
狠狠踐踏葉天的驕傲,讓葉天從此徹底淪為一個廢人,這才是最殘忍的手段。
這會讓葉天生不如死!
彷彿印證了裴東來的猜測一般,擂台上,葉天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龐不再猙獰,他那雙原本充斥著不屑、驕傲、輕蔑目光的眸子一片黯淡,整個人看上去沒有絲毫的活氣,就彷彿一個活死人。
活死人。
肉體尚在,靈魂先亡!
看到葉天像是活死人,裴東來整個人緊繃的弦鬆了下來,渾身上下充斥著虛脫的感覺,甚至兩腿都有些發軟,彷彿隨時都會跌倒。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試圖調整,結果發現無濟於事。
對此,他很清楚,自己帶傷參戰,傷勢復發,導致體力消耗嚴重,之後挨了葉天一擊,幾乎無法堅持,只是憑借……心中憋著的那口氣,憑借鋼鐵般的意志,最終堅持到了最後。
「東來!」
擂台下,騰龍特戰小隊的伍剛見狀,呼喚了一聲,就地一彈,奔上擂台,幾步衝到裴東來身旁,扶住了裴東來。
沒有回答。
裴東來一頭栽倒在了伍剛的懷中,暈了過去。
「立刻將他們兩人送往醫務室!」
主席台上,身為此次賽事主辦方負責人的何輝如夢初醒,大聲命令,道:「另外,立刻聯繫301醫院,讓醫院做好動手術的準備!」
顯然……何輝也知道,葉天傷勢嚴重,必須立刻進行手術。
何輝的命令一下達,守候在擂台附近的軍醫和護士第一時間將裴東來和葉天兩人送往醫務室,與此同時,何輝斟酌了一下,想到此事的嚴重性,先是聯繫了301醫院,然後第一時間將比賽情況上報上面。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情。
他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他見到了銷聲匿跡大半年的裴武夫,裴武夫依然一副邋遢的模樣和一臉百年不變的憨笑。
在夢中,裴東來像是小孩子做了好事、做了有意義的事情給家長炫耀一般,將他這大半年所做的點點滴滴,全部告訴了裴武夫,最後還頗為自豪地問裴武夫:「瘸子,我牛逼吧?」
「牛逼。」
夢中,瘸子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只是輕輕撫摸他的傷口。
「再牛逼也沒牛逼,說你二十年前到底做了哪些牛逼的事情,還有這大半年你去了哪裡?」
後來,當裴東來問出心中疑惑的時候,夢境消失,他睜開了眼睛。
眼睛睜開,一股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一個勁地往他的鼻子裡鑽。
「你醒了?」
由於長時間昏迷,裴東來剛睜開眼睛,無法適應房間裡的光線,不等他看清房間裡的一切,一個不算熟悉也不陌生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幾分責怪之意,更多的則是擔心。
裴東來聞聲,先是適應了一下房間裡的光線,然後才尋聲看去,赫然看到了一身白大褂的蕭楠。
「蕭姐,你怎麼會在這?」看到蕭楠,裴東來問道。
「這是301醫院,是我工作的地方,我不在這,在哪?」
蕭楠想到自己三番五次叮囑裴東來不能進行劇烈運動,裴東來不聽也就罷了,還參加了特種兵大比武的格鬥賽,就有些生氣,在她看來,裴東來這簡直就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我怎麼會在這裡?」
察覺到蕭楠的怒意,裴東來心如明鏡,苦笑著問道。
「你和葉家那小子一起暈倒在了擂台上,基地的軍醫給你們進行處理過後,便被送上直升機,直接送到了這裡。」蕭楠解釋道。
直升機送往醫院?
聽到蕭楠的話,裴東來並沒有感到自豪和驕傲,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只是沾了葉天的光罷了——畢竟,要動用直升機進入燕京的領空,不是軍區能夠做主的,需要上面的大佬點頭。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眼看裴東來不說話,蕭楠忍不住道。
為了自己和裴武夫守護裴家的榮耀而戰也好,被葉天逼迫而戰也罷,這一戰,裴東來有著太多需要戰鬥的理由。
只是——
那些理由,他無法告訴蕭楠。
「嘎吱!」
隨後,不等裴東來開口,病房的門被人推開,陳國濤進入病房。
「首長。」
「首長。」
見陳國濤進門,蕭楠第一時間敬禮,裴東來想坐起身子敬禮,無奈實在太過虛弱,根本動彈不得,只能出聲打招呼。
「你流血過多不說,而且透支了大量的體力,最少需要在床上休息三天。」蕭楠見狀,板著臉,呵斥了一句。
裴東來深知蕭楠說的事實,倒也沒有說什麼。
「小楠,麻煩你了。」陳國濤見狀,忍不住笑了,只是眉目之間隱隱有著幾分擔憂。
「首長,這是我的職責所在。」蕭楠笑著答了一句,然後識趣道:「你們聊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話音落下,蕭楠離開病房,輕輕關上病房門。
「小子,感覺怎麼樣?」陳國濤走到病床旁邊,坐下,苦笑著問。
「報告首長,一個字爽,兩個字很爽,三個字非常爽。」裴東來笑著回答。
「你這小兔崽子!」
見裴東來一臉無所謂地開玩笑,陳國濤哭笑不得。
「您來是想告訴我,這次我闖大禍了吧?」在陳國濤進門之時,裴東來便察覺到了陳國濤眉目之間的擔憂,玩笑過後,裴東來問道。
「我真不知道你怎麼還能夠笑得出來。」
陳國濤苦笑,道:「葉天兩條胳膊被廢,今後只能接假肢,除此之外,他的琵琶骨徹底粉碎,以後不要說練武,就是提東西都是一種奢望。可以說,他徹底變成了一個廢人。除此之外,他精神上受到的打擊更大,整個人就跟植物人一樣。」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自己想找死,怪不得別人。」
得知葉天的下場,裴東來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仁慈,因為……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關鍵時刻邁入暗勁大成境界,如果不是自己在生死危急時刻領悟『天庭發勁,足底湧泉』,此時的自己不會躺在病床上,而是太平間!
聽到裴東來鐵骨錚錚的話語,陳國濤欲言又止。
「陳爺爺,我知道,我打殘葉天,闖了大禍,會令得葉家上下震怒。」
不等陳國濤開口,裴東來凝視著陳國濤那張堅毅的國字臉,道:「請您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讓您受牽連。」
「小兔崽子,你他娘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是為江寧軍區而戰,你有事,我這個當首長的能撒手不管嗎?」
陳國濤滿臉惱怒地罵道:「曾經,老子說過,只要你能夠幫助江寧軍區獲得此次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就給你找一個大靠山!現在,你完成了自己的承諾,老子又怎能言而無信?」
裴東來心中一暖。
他雖然不知道事情到底嚴重了何種程度,但是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葉天被打殘會讓葉家那些老人多麼的憤怒!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陳國濤依然選擇幫自己找蕭家這座大靠山,這是何等的難得。
畢竟……陳國濤這麼做,無形之中等於是要站到葉家的對立面去,這對陳國濤的仕途,是極為不利的,甚至可以說陳國濤在玩火。
「陳爺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為了不影響到您和您的家族,您還是不要攙和這件事情了。」感動之餘,裴東來忍不住提醒道。
陳國濤吹鼻子、瞪眼地罵道:「小兔崽子,老子一向一個吐沫、一個釘——你再像個娘們一樣跟老子廢話,等你回軍區,老子關你一年禁閉!」
「我是爺們,帶把的。」
裴東來笑了,卻是笑紅了眼睛,他知道,在這個道德、良知喪失的年代,要遇到這樣一個繼承老一輩先烈精神的老人,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哈哈……」
陳國濤聞言,放聲大笑,笑得異常豪邁。
待陳國濤笑罷,裴東來輕聲問:「嚴重到什麼程度?」
「捅破天了。」
陳國濤苦笑。
第388章 我只當裴家媳婦!
301醫院位於燕京西四環,地鐵一號線五棵松站附近,是全軍規模最大的綜合性醫院,集醫療、保健、教學、科研於一體,是國家重要保健基地之一,負責那些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大佬的醫療保健工作,承擔全軍各軍區、軍兵種疑難病的診治,醫院同時也收治來自全國的地方病人。
因為負責那些大佬的醫療保健工作,為此,醫院分為內院和外院。
外院給普通的病人治療,內院則是專門為那些大佬提供,裡裡外外關卡總計六道,還有隱藏在暗中的大內侍衛,防衛森嚴,不要說是普通人,就連醫院內部人士沒有允許也嚴禁靠近內院。
裴東來住在外院的一間高級病房裡,待遇算不錯,可是……和葉天的待遇比起來,簡直就沒法比——葉天的手術是在內院做的,參與手術的都是全軍上下最具有權威的醫學專家。
夕陽落下山頭的時候,內院的一間特級病房裡。
「周院長,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問話之人是一名略顯富態的中年男人,姓葉名鐘,目前在某個重要部門擔任副部長一職,論自身能力算得上葉家第三代的核心成員之一,因為自己兒子葉天的出色表現,被葉家老人看重,他沾兒子的光,有幸成為了葉家的核心成員之一!
如今,得知自己的兒子今後將會徹底淪為一個廢人不說,還有可能成為植物人,手握大權的葉鍾無法保持鎮定,面色難看不說,語氣充滿了擔憂。
「抱歉,葉部長,我們盡力了。」
院長能夠理解葉鐘的心情,不過卻也無可奈何,同時他也不禁暗暗感歎裴東來下手之狠。
「謝……謝謝。」
再次聽到院長的答覆,葉鍾像是瞬間被抽光了全身力氣一般,機械地道謝。
院長見狀,沒再說什麼,帶著一干醫務人員離開病房。
「小天,小天!」
院長離開後,葉天的母親趴在床頭,一邊呼喚葉天,一邊哀嚎。
「葉鐘,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要給小天報仇!」
哭著,哭著,葉天的母親想起了什麼,起身一把抓住葉鐘,像是厲鬼一般,滿臉恨意地說道。
沒有回答,儘管葉鍾知道,打傷他兒子的人就住在301醫院,可是……在葉家現任掌權者葉石發話之前,他什麼都不能做。
「葉鐘,你如果因為這麼做讓老爺子發火,影響你的仕途,那麼我去做!」
見葉鍾不說話,葉天的母親似乎明白葉鐘的顧慮,紅著眼,咬牙切齒地說道,那感覺彷彿徹底豁出去了。
話音落下,她鬆開葉鐘,離開病房。
「站住!」
眼看葉天的母親即將離開病房,葉鍾從葉天變成廢人的打擊中回過神,出聲喊住葉天的母親。
「葉鐘,你看重你的仕途,我不在乎——我就這麼一個兒子,現在他變成了廢人,我不會讓打傷他的王八蛋好過!」葉天的母親恨意凜然道。
「胡鬧!」葉鍾冷喝一聲,道。
「你……」
葉天的母親氣得渾身顫抖,伸手指向葉鐘,怒不可止。
「你以為我不想給小天報仇?」
葉鐘的臉色變得格外的陰沉,雙拳捏得嘎嘎直響:「我恨不得現在派人去廢了那個小王八蛋!」
葉天的母親沉默不語。
「你應該知道,小天是在格鬥比賽中被打傷的,按照比賽規定,我們沒有借口去找他,更為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你也知道。」
葉鍾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夠做主的,必須由老爺子來定奪!」
「可是……」
雖然葉天的母親也知道這一點,但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被打成這樣,她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有什麼可是!」
葉鍾冷冷,道:「從你嫁入葉家的那一天起,你就應該明白,葉家的任何人,一舉一動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還代表整個葉家!」
嘎吱!
這一次,不等葉天的母親說話,病房門被人推開,開門之人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並非葉家的一員,可是……所有葉家成員都對他都不陌生。
因為……他是葉石的秘書、幕僚長。
推開病房門,葉石的秘書退後一步,葉石面色陰沉地走進病房,葉石的秘書關上房門。
「爸。」
「爸。」
見到葉石,葉鍾第一時間問好,葉天的母親也是停止哭鬧,哭喪著問好。
葉石沒有理會兩人,而是徑直走到病床前,看著一動不動的葉天,那張不怒自威的臉龐上表情冷得嚇人,眸子裡閃過了一絲令人心悸的寒意,頭也沒回地問道:「什麼情況?」
「周院長說,小天今後將會徹底變成一個廢人,而且精神受到重創,很有可能還會淪為植物人。」葉鍾連忙答道。
葉鐘的話一出口,不等葉石開口,葉天的母親流著淚,道:「爸,小天太慘了,您一定要為小天主持公道啊!」
耳畔響起葉天母親的話,葉鍾臉色一變,連忙用眼神制止。
「小天可以成為一個廢人,但絕對不能成為一個植物人——告訴周院長,我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必須保證這一點!」葉石沒有正眼去看葉天的母親,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對葉鍾道。
「知道了,爸!」葉鍾第一時間給出答覆。
葉石不再廢話,皺眉深深看了葉天一眼,轉身離開病房。
兩分鐘後,葉石乘坐一輛掛有京V02打頭的汽車,離開內院。
汽車裡,葉石面無表情地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神秘的電話。
「為什麼不阻止?」電話接通,葉石冷冷問道。
「小天的性子您瞭解。」電話那頭,身為龍王的葉孤城,面無表情道。
「我是問你,為什麼不去現場,親自阻止!」葉石提高聲音,怒火無法掩飾。
「如果我阻止了,那是對他的侮辱,更是對軍人二字的侮辱!」葉孤城冷漠道。
葉石沉默幾秒鐘,掛斷電話,撥通一個內部號碼。
「老秦,今晚有時間嗎?」電話接通,葉石的表情依舊冷漠,可是語氣卻柔和了許多,像是在跟老朋友聊天。
「你開口,沒時間也得擠時間。」電話那頭,秦家家主秦鴻山笑著答道。
「那好,我讓人做幾個菜,今晚我們好好喝兩杯。」葉石發出邀請。
「好。」
秦鴻山心如明鏡地給出答覆。
通話結束,秦鴻山掛斷電話,嘴角浮現出一道笑意。
「什麼事讓您這麼高興?」
之前給秦鴻山匯報全國特種兵大比武情況的秦錚見狀,問道。
「葉石的電話。」
秦鴻山臉上笑意更濃:「他約我晚上去他那裡喝酒。」
嗯?
秦錚聞言,瞳孔陡然放大。
葉家要下娉禮了。
……
一個小時後,秦鴻山乘車抵達葉石在皇家園林的住所,而秦錚則是乘車返回單位,準備處理幾個手頭的重要文件。
「嗡……嗡……」
不等秦錚抵達機關大樓,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秦錚拿起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妻子肖愛玲打來的電話。
「你趕緊過來一趟。」
電話接通,身為某國企一把手的肖愛玲帶著幾分焦急道。
秦錚眉頭一挑:「怎麼了?」
「冬雪得知那小子受傷了,非要鬧著去醫院見那小子,我攔不住。」肖愛玲帶著幾分焦急道。
「你先穩住她,我稍後到。」
秦錚略微沉吟,給出答覆,然後讓司機驅車前往軟禁秦冬雪的秦家四合院。
半個小時後,秦錚乘坐汽車抵達的燕京某條防衛等級完全不亞於市委大院的胡同,在一座四合院前停了下來。
下車後,秦錚讓秘書和司機在外面等候,獨自一人進入四合院。
四合院的一間房間裡,肖愛玲和蘭媽分別坐在沙發上,帶著幾分擔憂地將目光投向另外一間房間的房門。
「在裡面。」
眼看秦錚走進房間,肖愛玲和蘭媽同時起身,肖愛玲迫不及待地指了指那間房門緊閉的房間。
秦錚默不作聲地走到房間門口,輕輕叩響房門:「冬雪,是爸。」
嘎吱!
幾秒鐘後,房門打開,秦冬雪紅著眼,臉上殘留著淚痕,一臉倔強地站在房間門口。
看到這一幕,秦錚暗暗有些後悔。
無論是秦冬雪暑假期間被軟禁還是裴東來抵達燕京後,她同意被軟禁,但要求秦錚派人告訴她裴東來的動向,不能隱瞞。
「進去說。」
後悔之餘,秦錚笑著撫摸了一下秦冬雪的腦袋。
秦冬雪默不作聲地跟著秦錚走到書桌前,見秦錚坐在椅子上後,滿臉倔強,道:「他受傷了,我要去看他。」
「不行。」
秦錚很乾脆地給出答覆,語氣毋庸置疑。
「我必須去。」
秦冬雪緊握雙拳,紅著眼,盯著秦錚,爭鋒相對。
「他只是左肩受傷,傷勢並不嚴重,你去不去,沒有任何關係。」秦錚解釋道。
「有關係。」
秦冬雪皺眉,道:「去和不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他為了我付出那麼多,我為什麼不能為他付出?」
「因為你出生於秦家。」秦錚沉聲道。
「呵……」
聽到秦錚的話,秦冬雪怒極反笑:「是啊,就是因為我出身於秦家,就是因為我的婚姻,我的人生要服從家族的安排,不得損害家族的利益,所以,你和爺爺將我當成商品,準備看東來他爸和葉家誰給的彩禮重,然後把我賣出去,對吧?」
耳畔響起秦冬雪赤裸裸的話語,秦錚眉頭微微皺起。
皺眉,不是因為對秦冬雪能夠猜到這一切而感到驚訝,只是……秦冬雪的話太過直接,直接到撕碎了一切的掩飾。
「既然你知道,那麼你就應該明白,在他們雙方拿出彩禮之前,這件事不能由你做主!」秦錚皺眉,歎氣,道:「何況,就在剛才,葉家已經下聘禮了。」
聘禮?!
聽到秦錚的話,秦冬雪先是一怔,隨後緊咬著嘴唇,凝視著秦錚那張稍顯冷漠的臉龐,任由淚水滑落臉龐:「爸,您可曾記得,當初離開沈城時,您對我說:只要四年後,裴東來有勇氣、有資格踏進秦家,你第一個支持我們在一起?」
秦錚心中一動,表情複雜。
「您沉默就代表沒有忘記。」
秦冬雪任由淚水流入嘴中:「那麼您告訴我,能夠在虛擬經濟領域創造新體系的他,能夠被經濟領域泰山北斗賈平安為有如此學生而感到驕傲的他,能夠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讓龍牙預備隊全滅,獲得三個冠軍的他,是否有資格踏入秦家大門?」
沉默。
秦錚,無言以對。
「您告訴我,有,還是沒有??」
見秦錚不說話,秦冬雪緊握雙拳,陡然提高聲音,大聲質問:「葉崢嶸和他比,算什麼?你……告訴我!!」
「有。」
秦錚輕輕歎氣。
「那您會履行當初的承諾嗎?」秦冬雪淚流滿面地問。
「冬雪,我……」
「我恨你!」
秦冬雪無力地閉上眼睛,然後睜開雙眼,一臉決然道:「不管結果如何,但我希望您明白,我只當裴家媳婦,死也無悔!!」
第389章 天塌下來,瘸子扛著!
天剛麻麻亮,於昨夜抵達燕京的季紅,穿著一件紅色的風衣,駕駛著一輛不算張揚的寶馬7系駛向了燕京一條在某些特殊圈子名聲極大的巷子。
之所以名聲大,是因為那條巷子僅存的十幾棟四合院,遠比杭湖的青龍山莊的十幾棟別墅昂貴,基本上屬於有價無市。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貫穿東西方天際的時候,季紅驅車抵達巷子,在一棟四合院門口停了下來,下車,輕輕叩響了大門。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房門打開。
開門之人,一身白色長袍,給人一種一塵不染的感覺,完美地和他那孤傲的氣質融合在了一起。
「師傅!」
看到一身白色長袍的孤獨風影,季紅隱隱有些激動。
「進來吧。」
一向孤傲的孤獨風影,見到自己唯一的徒弟,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季紅點頭,步入四合院,赫然看到裴武夫坐在一個石凳上,身前的石桌上擺著一盤圍棋,棋局正進行到一半。
「裴叔。」
見到裴武夫不再是一臉邋遢的模樣,季紅微微一怔,然後連忙行禮。
「季丫頭,你師傅已經連輸三盤了,這盤看樣子也要輸,你要不要幫他?」裴武夫笑著問。
「呃……」
聽到裴武夫的話,季紅微微吃驚,似乎她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裴武夫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和自己師傅下棋。
「不下了。」
孤獨風影一生孤獨、孤傲,唯獨在季紅和裴武夫面前才會有一些人情味,此時聽到裴武夫的話,沒好氣道。
季紅難得見自己師傅露出孩子性的一面,忍不住笑了笑,然後走上前,沖裴武夫,道:「裴叔,您讓我趕過來做什麼?」
「兩件事。第一,東來受傷了,傷勢不重,您幫我去醫院給他帶句話。」
裴武夫拿起一顆棋子,在手中把玩:「第二,在東來前往秦家之前,你出面和東海集團有關係那些官員進行接觸,看看他們的反應與選擇。」
「好。」
季紅先是應了一聲,然後,猶豫了一下,道:「裴叔,以現在的形勢來看,估計那些人都不敢攙和東來的事情。」
「不敢攙和沒事,就怕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和當牆頭草的人。」
這一刻,裴武夫的臉上沒有標誌性的憨厚笑容,而是一臉玩味的表情:「事情過後,這些人一刀切。」
「是,裴叔。」
季紅下意識地給出答覆,心中卻是巨震,難道裴叔有必勝的把握?
十分鐘後。
季紅離開四合院,孤獨風影厚著臉皮,重新坐在石凳上,不過卻是沒有急於拿起棋子,而是帶著幾分疑惑地問道:「武夫,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我無條件支持他的選擇,所以……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會現身。」
裴武夫說著,裂開嘴,笑得依然憨厚:「何況,難道你沒有發現,躲在幕後,看著他慢慢成長、變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算準了他會在這次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突破暗勁大成,領悟你那套步法,所以才放心大膽讓他去和葉孤城的徒弟決鬥吧?」孤獨風影苦笑不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裴武夫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關注、保護著裴東來。
「我只算到他能領悟那套步法。」
裴武夫苦笑著搖了搖頭:「只要他領悟了那套步法,憑借速度便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只是……沒想到,他給了我們驚喜。」
「武夫,根據你所說,他從一年前才開始練武,抵達東海之後才接觸火器的,為何他的實力進展如此之快?」孤獨風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裴武夫苦笑著搖了搖頭。
對於這一點,他也搞不清楚到底為什麼。
……
301醫院。
伍剛、小豬等五名騰龍特戰小隊的特戰隊員,拎著水果、鮮花抵達了裴東來的病房門口。
病房裡,裴東來經過一夜的休息,氣色已經好轉了許多,只是……因為體力透支實在太厲害,依然感到渾身無力。
「進來吧。」
渾身無力,卻不影響裴東來的變態聽力,當伍剛五人未抵達房間門口,他便聽到了腳步聲,判斷出是五人,此時見五人站在病房外,偷看著自己,忍不住笑道。
五人見裴東來將目光投向他們,笑著推門而入。
「東來,感覺怎麼樣?」進入房間,伍剛代表五人問道。
裴東來笑了笑:「沒事。」
「東來,你有所不知,其他弟兄得知你所做的一切,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嗷嗷直叫,說是等你回去了,要為你慶功,用酒放翻你!」伍剛笑道:「這事我已經向首長請示了,首長難得地批准了。」
「本想出院,不過醫生堅決不讓。」裴東來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不急,不急。」
伍剛笑了笑,然後收斂笑容,凝視著裴東來那張已恢復了幾分血色的臉龐,滿臉真誠,道:「東來,謝謝你。」
「滾。」
裴東來知道伍剛是在感謝自己為江寧軍區拿回三個冠軍,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東來,我知道,你留在部隊的可能性很低,留在騰龍特種部隊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伍剛輕輕歎了口氣:「但是……請你永遠記住,騰龍特種部隊是你裴東來的家,那裡有你的兄弟,那裡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你什麼時候想回去,就回去!」
「唰!」
話音落下,伍剛右拳緊握,平伸而出。
「唰唰唰唰……」
小豬四人如同伍剛一樣,伸出右拳:「永遠的兄弟。」
「砰!」
裴東來默不作聲地,伸出拳頭,竭力地握緊,與伍剛五人的拳頭撞在一起。
無聲勝有聲。
十分鐘後,伍剛等人離開病房,按照上級指示返回江寧。
嘎吱!
伍剛等人前腳剛走,病房門再次被人推開,一身紅色風衣的季紅出現在了病房門口,習慣性地用勾魂的目光望著裴東來,用一種誘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道:「親愛的老闆,您可安好?」
「呃……」
愕然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季紅,裴東來沒來由一怔。
「您若安好,便是晴天。」
季紅笑嘻嘻地關上病房門,拎著水果和鮮花走向病床。
「你什麼時候變成文藝女青年了?」裴東來哭笑不得。
「親愛的老闆,難道您不知道我是百變女郎嗎?」
季紅放下東西,脫掉紅色風衣,上身只穿著一件V領的毛衫,露出了一片雪白的乳溝,好不誘人:「我聽說很多病人住院的時候,看到性感的護士,心中癢癢的很呢,您是不是也一樣?」
「難不成你還能客串護士不成?」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裴東來早已適應了季紅的調侃,非但沒有覺得尷尬,還回擊了一句。
「肉絲、護士服、黑高跟。」
季紅說著,挺了挺波瀾壯闊的峰巒,拿起一個香蕉,做出一個舔的動作:「胸推、頂肛……全套170,親,包您滿意。」
「——」
眸子裡呈現出季紅那足以讓男人欲血沸騰的舉動,耳畔響起季紅那勾死人不償命的話語,裴東來一頭黑線,徹底被打敗了。
「我親愛的老闆,我可是聽說了您在燕京的牛逼事跡,據說您現在是軍中除了葉孤城外最牛逼的存在呢。」
季紅用那嫩白的手指,輕輕地剝掉香蕉皮:「可是……為什麼我見了您之後,有一種名不副實的感覺呢?難道是傳說中的英雄難過美人關?」
「我跟英雄不搭邊。」裴東來沒好氣道。
「咯咯……」
季紅嬌滴滴一笑,然後將剝掉皮的香蕉遞到裴東來的嘴邊,吹了口香氣:「親,先舔,後咬……」
裴東來抓起香蕉朝著季紅砸去,季紅輕鬆躲過,然後像是蕩婦一般,放蕩大笑,笑得胸部亂顫,好不壯觀。
「現在什麼情況?」
玩笑過後,裴東來忍不住問道,昨天通過和陳國濤的交談,他知道事態變得有些嚴重,具體嚴重到何種地步,陳國濤也沒有透露。
「我親愛的老闆,您可是捅馬蜂窩了。」
見裴東來談起正事,季紅卻是一點也不在乎,依然一臉笑意,道:「那個被你打殘的白癡就住在這家醫院的內院。據說從他住進醫院開始,葉家兩個在職的老傢伙和主要核心成員全部都來醫院看望了他。」
「除此之外,昨晚葉石和秦鴻山見面了。」季紅與不死人不罷休。
嗯?
儘管猜到葉家會有動作,但裴東來沒有想到,葉石的反應會如此之快。
驚訝之餘,裴東來又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父親說的。」季紅笑著道。
「呃……」
愕然聽到季紅的話,裴東來的心頭沒來由一陣狂跳,嘴巴微張,愣了半天,隨後想到白國瑜的兒子告訴自己,裴武夫曾去過白家,苦笑道:「他應該在燕京吧?」
「嗯。」
季紅點了點頭,帶著幾分不解,道:「我問他為什麼不來找你,他說你應該懂他的心意。」
裴東來沉默。
他知道裴武夫不來找他,是因為……裴武夫知道他想通過自己的努力給秦家證明,他,裴東來有資格進秦家的大門!
「另外,你父親讓我轉告你一句話。」季紅見裴東來沉默,又道。
「什麼?」
「天塌下來,瘸子扛著。」
裴東來渾身巨震。
他不禁想起,當初裴武夫陪著他踏進納蘭莊園,以藐視一切的霸氣打殘納蘭長生的一幕。
那一天,裴武夫開著那輛破出租駛出納蘭莊園,同樣對他說出了這八個字。
那一天過後,除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納蘭明珠外,納蘭家其他人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
如今,裴武夫又說出了這八個字,又當如何??
第390章 謎底揭開!(上)
紅海集團於天翔集團、運達集團、紅星集團一同合併為東海集團後,東海集團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民企巨頭不說,隱隱有問鼎民企龍頭的趨勢。
燕京身為東海集團最重要的一個分部,光是子公司就不下十個,其中包括一家大型的私立醫院,無論硬件設施,還是軟件設施都是一流。
因為裴東來只能住在301醫院的外院,而葉天卻享受那些大佬的待遇住在內院,讓季紅十分不爽,所以提議讓裴東來轉到東翔醫院。
裴東來因為傷勢並不嚴重,只是需要靜養,為此當季紅提出轉院後,裴東來提議出院,結果被季紅義正詞嚴的否決,用的是裴武夫的名頭……
「你去忙你的吧,我不用人照看。」
東翔醫院的一間特級病房裡,裴東來穿著病號服,綁著繃帶,仰靠在病床上,滿臉鬱悶地對坐在對面的季紅說道。
「咯咯……」
察覺到裴東來臉上的鬱悶,季紅嫵媚一笑,道:「親,我是受大老闆之托前來照顧你的,所以,沒有大老闆的批准,我必須24小時照顧你。」
「唔。」
眼看季紅又拿出裴武夫的名頭壓自己,裴東來一陣蛋疼:「那你可以不可以穿正經一點?」
「難道我穿的不正經嗎?」
季紅低頭看了看身上穿的護士服,絲毫不覺得自己穿的不正經。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容易讓人犯罪。」裴東來望著季紅,欲哭無淚。
順著裴東來的目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季紅穿的並非醫院正式的護士服,而是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護士服,領口大開,壕溝清晰可見,甚至……還可以看到壕溝下的蕾絲胸衣和白花花的肉團邊緣。
除此之外,因為護士服很短小,露出了季紅那纖細可握的蠻腰和平坦的小腹。
相比季紅的上半身而言,季紅的下半身純粹是為了強暴男人的眼球——她的下半身穿著一條超短的白色短裙,兩條美腿被白色的絲襪包裹,腳下不是護士穿的白色布鞋,而是一雙紅色高跟。
那紅色和季紅的紅唇以及頭頂護士帽上的紅色標誌極為協調……
不光如此,號稱大魔女的季紅,彷彿為了故意刺激裴東來似的,像是一隻懶散的貓咪一般,躺在旁邊的病床上,雙腿叉開,裙口大開,春光乍現。
「我也沒見你犯罪啊?」
季紅撇了撇嘴,然後蹺起二郎腿,指了指手中《男人裝》封面的一個穿著黑絲短裙的妹紙,問道:「親,你覺得她性感,還是姐更性感?」
裴東來翻了翻白眼,撇過頭,眼不見心不煩。
「看來你覺得她比較性感啊?」
季紅見狀,變臉比脫褲子還快:「既然如此,那姐明天穿跟她一樣的服飾,讓你睜大狗眼好好看看。」
「姑奶奶,我錯了,我發誓,我以後絕對不調侃你了。」裴東來欲哭無淚,季紅之所以特地打扮的如此風騷,完全是因為裴東來無視季紅的勾引不說,還出言調侃、反擊,激起了季紅的好勝心理。
用季紅的話說:姐要不讓你硬,姐就剃光頭去當尼姑。
「不叫囂了?」
季紅得意地放下《男人裝》,瞅了瞅裴東來兩腿間支起的帳篷:「從昨天到現在,你勃起了十幾個小時,就算你現在是暗勁大成高手,想必也難受的很吧?」
裴東來閉上眼睛裝死。
「親愛的東來弟弟,要不要姐幫你擼?」季紅笑嘻嘻地問道。
「滾!」
裴東來抓起枕頭朝著季紅砸去,心中卻是暖烘烘的,他很清楚,眼前號稱讓南半國男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瀆的美女蛇之所以如此挑逗自己,只是讓自己那根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以從容的姿態面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季紅輕鬆躲過裴東來丟去的枕頭,剛要出言反擊,卻聽到病房裡響起了泰坦尼克號主題曲《my heart will go on》。
聽到熟悉的旋律,季紅微微一怔,下床,走到桌子旁,拉開挎包,拿出手機,赫然發現是一個陌生的來電。
身為東海集團檯面上的董事長,季紅的手機號保密性極高,普通人不可能得到。
對此,看到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季紅稍作猶豫,摁下接通鍵,道:「如果你不給姐一個足夠充分的理由,姐絕對會把你丟到黃浦江餵魚。」
「我是葉禁。」
季紅的話音落下,聽筒中傳出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
「唰!」
葉禁兩個字就彷彿一道驚天巨雷在季紅的耳畔炸響一般,令得季紅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表情瞬間大變。
「晚上七點,一品私房菜,我等你。」
似是早已猜到季紅聽到自己的名字會受驚,電話那頭,身為葉家第三代領軍人物,極為有望衝擊權力金字塔頂端的葉禁,再次開口,語氣輕描淡寫,可是卻給人一種毋庸置疑的感覺。
「我不認識你。」
再次聽到葉禁的聲音,季紅開口了,語氣冷得如同西伯利亞寒流,目光中充斥著怒意和恨意。
沒有回答,葉禁直接掛斷了電話。
「嘶~」
聽到手機中傳出的「嘟嘟」聲,季紅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嬌軀哆嗦不止。
「要不要我陪你去?」
從季紅給裴東來『打工』的那一天起,裴東來便知道了季紅的秘密,剛才又通過變態的聽力聽到了談話內容,見季紅面色冷漠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出聲問道。
「不用——他讓去我去見他,我就去見他,憑什麼?」
季紅咬牙切齒道,那感覺彷彿葉禁敢出現在她面前,她會將葉禁碎屍萬段似的。
「去。」
裴東來起身,逕直走到季紅身前,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輕輕搭在季紅的肩頭,凝視著季紅那張徹底冰冷下來的眸子,柔聲道:「如果你不去,他會以為我們怕了他。」
「我不是不敢去,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會當場殺了他。」季紅紅著眼,殺意凜然。
「親愛的姐姐,我相信你的控制力沒那麼差,否則早就把我強暴了,你說呢?」感受著季紅那讓人心悸的殺意,裴東來用手捧起季紅的下巴,笑著打趣道。
「噗嗤!」
季紅聞言,忍不住一笑,隨後道:「你說的對,姐不但要去,而且要風騷的去,最好鬧出個葉禁約會情人的八卦新聞來。」
感受著季紅笑容中蘊含刻骨銘心的悲傷與恨意,裴東來心中暗暗歎息,沒有吭聲。
一品私房菜。
聽名字便知道這是一家飯店的名字,而且敢在京城用一品兩個字,足以說明這家飯店不簡單。
事實的確如此,這是一家門檻不低的飯店,不但飯菜可口、服務一流,而且保密性極佳,是許多大人物經常光顧的飯店。
晚上七點十分,一身紅色風衣的季紅,邁入一品私房菜飯店。
「您好,尊貴的小姐,請問您有預定嗎?」
或許是由於季紅的氣場實在太過龐大,以至於飯店的大堂經理看出季紅不是飯店的會員,還是露出職業的微笑,恭敬地問道。
「我是姐,不是小姐——葉禁找姐約會,你帶我去他所在的包廂就行。」季紅一臉嫵媚的笑容。
「呃……」
聽到季紅的話,饒是大堂經理接待過不少大人物,經歷了不少大場面,依然被驚得目瞪口呆。
或許是由於季紅的話太過驚人,大堂經理沒敢再多問,而是恭敬地引路,親自帶著季紅上電梯,抵達飯店的三樓,將季紅帶到一間靠窗、名為一品江南的包廂門口。
「砰砰……」
大堂經理停下腳步,敲響包廂門。
「進來。」
房間裡傳出一個低沉充滿威嚴的聲音。
大堂經理輕輕推開包廂門,對著葉禁九十度鞠躬:「葉書記……」
「葉禁,你這個王八蛋,你把老娘的肚子搞大,就跑了,你還有良心沒良心?」不等大堂經理把話說完,季紅便像是一個被拋棄的怨婦一般,對著坐在包廂沙發上抽煙的葉禁喊了起來。
咯登!
耳畔響起季紅與不死人不罷休的話語,大堂經理嚇得心臟一抽,兩腿一軟,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你先出去。」
葉禁深意地看了大堂經理一眼。
「咕咚……是,葉書記。」
大堂經理嚥了一口吐沫,連忙給出答覆,心中卻是明白,如果她敢將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洩露半句,她的人生就會走到盡頭。
「不要怕,他不敢動你一根手指頭。」似是明白大堂經理心中的恐懼,季紅微笑著安慰了一句,然後邁著性感的步伐走進包廂。
大堂經理冷汗淋漓地關上包廂門,整個人差點癱軟在了地上。
包廂裡,有望站在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葉禁,掐滅特供的小熊貓,目光平靜地看著季紅。
「葉書記,如果您想看的話,小女子不介意脫光了讓您看。」
季紅冷笑著坐在沙發上,將挎包放在一旁,拿出女士香煙,點著,熟練地吸了一口。
「你比相片上更漂亮,更有活力。」看到季紅抽煙,葉禁面色平靜地說道。
季紅冷哼一聲,繼續抽煙。
「一直以來,我都想找機會見你,但是……怕你不願意,所以一直等到今天才給你打電話。」葉禁輕輕歎了口氣。
「哎呦,能夠讓葉書記惦記,真是小女子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季紅冷笑道。
「自從你出現後,我一直試圖做些什麼,以便於消除你內心對我的恨意。」葉禁面色複雜,道。
「葉禁,你以為沒有你暗中運作,那些試圖對我圖謀不軌的人就能得逞?」季紅繼續冷笑,她知道她能夠讓南半國的男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瀆,也有葉禁打招呼的成分在內,可是……在她看來,那是葉禁高高在上的施捨!
葉禁沉默,他知道即便沒有他打招呼,那些男人也不敢砰季紅一根指頭。
「我可以像是捏螞蟻一樣捏死他們!」
季紅將目光投向窗外,冷冷地盯著對面大廈上那名葉禁的保鏢,冷笑道:「同樣,我可以在你的保鏢扣動扳機之前,殺你十次!」
話音落下,一股恐怖的殺意以季紅的身體為圓心,朝著包廂四周蔓延。
第391章 謎底揭開!(下)
「小紅,你這又是何苦呢?」
感受著季紅身上爆發出的凌厲殺意,葉禁先是暗中對著對面大廈上的保鏢搖了搖頭,示意對方不要輕舉妄動,然後滿臉複雜地看著葉季紅。
「怎麼,你怕了?」季紅掐滅女士香煙,目光冰冷地盯著葉禁,彷彿隨手會出手捏死葉禁。
「我對不起你們母女,我知道你心裡委屈,所以,無論你恨我,還是胡鬧,我都不在意。」葉禁絲毫不在意季紅語氣中所流露的恨意,再次歎了口氣。
「咯咯……」
季紅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冷的笑話,冷笑不已:「沒錯,我是在胡鬧——我不像你的兒子葉崢嶸那樣,被葉家大人物捧在手心,傾盡一切資源去支持!我只是一個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雜種罷了!」
「小紅,如果你想回來,葉家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葉禁面色複雜,道:「我保證,只要你回家,你所擁有的待遇絕對不亞於葉家第四代任何一個成員!」
「回家?」
聽到這兩個字,季紅的內心被深深刺痛,她用一種冷漠到極點的語氣說道:「葉禁,我真的無法想像,臉皮厚到什麼程度,才讓你說出家這個字眼?」
「從你生下的那一刻起,我就將葉家當成了你的家。」葉禁點燃一支特供的小熊貓,吐出一口煙霧,面色複雜道。
「咯咯……」
聽到葉禁的話,季紅再次笑了:「我時常聽人說,最能當婊子立牌坊的不是小姐,而是政客——政客變臉的速度比小姐脫褲子的速度還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葉禁眉頭一挑,沒有吱聲。
「葉禁,你說葉家是我的家,那麼我問你,曾經,當我媽挺著大肚子到燕京找你的時候,你在那裡?」葉禁沉默,季紅的情緒卻是變得激動了起來:「你沒有見她!因為……你覺得,她只是一個村姑!你覺得身為村姑的她,只是你人生之中的過客,只是你醉酒之後發洩的一個工具!你認為她配不上你,甚至連給你舔皮鞋的資格也沒有,對吧?」
「小紅……」
葉禁臉色一變,試圖解釋什麼。
「葉禁,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我知道,你想說,你出身葉家,肩上背負著振興葉家的使命,所以,你不可能和一個村姑結婚——不就是門當戶對嗎?我懂!」
「小紅,不是……」
「不是?」
季紅緊握雙拳地瞪著葉禁:「葉禁,你知道我為什麼恨不得立刻擰掉你的腦袋嗎?」
葉禁眉頭緊皺,無言以對。
「門當戶對,這個道理我懂,我也知道,我那個出身貧寒、身為村姑的媽,的確配不上當時身為京城四少之一的您!」
說話間,季紅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起來,情緒變得異常激動:「只是……既然你明知她配不上你,你為何要脫掉她的衣服?難道你不知道,脫女人衣服代表著什麼嗎?更為重要的是,就算你將她當成過客,當成發洩工具,認為她配不上你,但當她挺著大肚子,懷著你的種,出現在葉家大院門口的時候,於情於理,你應該見她一面吧?」
「你不見她也罷了,當葉家那些人還威脅她,必須打掉孩子,讓她滾出燕京城的時候,你至少應該站出來,維護她吧?」
說著,說著,季紅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自己母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沒有!你沒有那樣做!你為了不讓她影響到你葉禁的仕途,你為了不讓身為村姑的她褻瀆你京城葉少的驕傲,你非但沒有阻止那些人的所作所為,相反,你還暗中還派人逼她打掉我這個雜種!」
「我承認,我是個雜種。我也知道,如果不是我媽咬著牙,忍著屈,淚流滿面地離開燕京,冒著生命危險生下我,我不會來到這個世界,而是會和我媽一樣,離開這個世界,死在娘胎裡!」
季紅說著,像是一條被激怒的美女蛇,死死地盯著葉禁:「當年的你薄情寡義,如今,你卻跟我說,葉家是我季紅的家,葉家的大門隨時為我敞開,你不覺得好笑麼?你他媽早幹什麼去了??」
葉禁聞言,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川字的形狀。
「葉禁,你不用假惺惺——我告訴你,沒有你的幫助,那些背後骯髒的傢伙,也不可能動我一根手指頭!」
見葉禁不說話,季紅冷冷道:「同樣,沒有葉家的支持,我,季紅,也比葉家那些廢物做得更好——葉家的大門,我不會進,葉家的光環,我不稀罕!」
「既然你不願意回家,我也不強迫你。」
葉禁再一次掐滅煙頭,凝視著季紅那張充斥著恨意的臉龐,一臉嚴肅,道:「但是……你必須離裴東來遠一點!」
「咯咯……」
聽到葉禁提起裴東來,季紅哈哈大笑了起來:「葉禁,你是擔心裴東來泡走我這個當年被拋棄的雜種,讓你丟臉麼?」
「小紅!」
季紅接二連三地挑釁,讓葉禁有些怒了。
「葉禁,你也太子以為是了,我實話告訴——身為你留下的種,我就算主動倒貼人家裴東來,人家也不會正眼看一眼!」
「想必你已經知道,葉天被裴武夫的兒子打殘後,我父親和我叔叔都去301醫院看望了葉天。」
葉禁語氣低沉,道:「我不瞞你,裴武夫和他兒子的所作為,超出了葉家的底線,無論是我父親還是我那位在軍中任職的叔叔,都被惹怒了!他們動怒的結果你應該知道——裴家父子將承受葉家的怒火!」
「你以為裴家父子真的怕你們葉家?」
季紅一臉輕蔑的笑容:「我告訴你,葉禁,如果裴武夫怕你們葉家,就不會硬生生地搶走葉晚晴;如果裴東來怕你葉家,就不會說出我倒要看看,葉家那些老雜毛能奈我何的話!」
「你爺爺已經與秦家通過氣了,並且拿出了聘禮——三天後,崢嶸和秦冬雪將在燕京飯店訂婚!」
葉禁沉聲道:「這只是葉家邁出的第一步,接下來,裴東來所擁有的一切,將會淪為泡影。」
咯登?!
耳畔響起葉禁的話,季紅心中沒來由一怔,她意識到了局面很棘手,卻沒有想到葉家會為了一個葉天,打算和裴家死磕。
見季紅不說話,葉禁又繼續道:「你是我女兒,你的骨子裡流淌著我的血液,我不希望你被牽扯到這場爭鬥之中來!」
「所以你想讓我背叛裴東來,最不行也要離裴東來遠一點,是吧?」季紅一臉嘲諷的笑容。
「是的。」
葉禁沒有隱瞞,而是實話實說。
「真不好意思,葉書記,我已選擇梭哈,將全部的籌碼壓在了裴東來身上。」季紅冷笑道。
「小紅,你確定這麼做?」葉禁有些不甘心地問道,他很不願意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站到他的對立面去。
「二十年前,當你拋棄那個村姑,主動追求葉晚晴的時候,裴武夫可以羞辱你葉禁,從你葉禁手中將京城第一美人葉晚晴搶走,那麼二十年後的現在,裴武夫依然可以打敗你!他的兒子也能打敗你引以為豪的兒子!」
季紅的話就彷彿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樣,戳在了葉禁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讓葉禁心中那份驕傲支離破碎,令得葉禁渾身哆嗦。
「二十年前,裴武夫能夠在情場上打敗你,二十年後的今天,他的兒子亦然可以在各種領域打敗你兒子!」
眼看葉禁臉色一變,變得有些難看,季紅非但不在意,相反變本加厲地侮辱葉禁。
「那不可能。」葉禁的語氣冷了下來。
「秦家最後會同意裴東來和秦冬雪在一起。」季紅站起身,冷笑道:「不管你信不信,總之我是信了。」
「如果秦家不那麼做呢?」葉禁皺眉問。
季紅瞇起眼睛:「如果秦家不讓秦冬雪和裴東來在一起,我給你跪著磕頭!」
「磕頭不必,你只要你到時喊聲爸,我就滿足了。」葉禁歎氣道。
「如果秦家將秦冬雪許給裴東來,你又怎麼做?」季紅做出假設。
怎麼做?
葉禁再次沉默。
「如果裴東來做到這一點,你就去我母親墳頭,磕頭認錯!」
不知為何,當季紅提及自己母親的時候,表情不再激動,而是徹底地冷漠了下來,冷得讓人心悸:「葉禁,你敢不敢賭這一把?」
「好。」
葉禁給出一個很乾脆的答覆。
「三天後,我等著看你和葉家的笑話!」季紅冷笑著起身,大步離開包廂。
葉禁慾言又止,最終沒有出聲叫住季紅。
出了包廂,季紅不做停留,第一時間撥通裴東來的電話:「葉禁跟我說,三天之後,葉崢嶸和秦冬雪將在燕京飯店訂婚。」
「知道了。」
裴東來沉默半晌,聲音嘶啞地給出答覆,然後直接掛斷電話。
「嘟……嘟……」
耳畔響起『嘟嘟』的響聲,季紅似乎能夠理解裴東來此時此刻的心情似的,心中隱隱有些作痛。
心痛之餘,季紅又撥通了裴武夫的電話。
「裴叔,三天之後,葉崢嶸將和秦冬雪在燕京飯店訂婚。」
「三天之後,叔帶你和東來去燕京飯店,抽葉家耳光。」裴武夫當著孤獨風影的面,露出一個習慣性的憨笑。
三天後。
武夫出山,華夏顫抖!
第392章 靠山(上)
「親愛的老闆,後天才是您現身的日子呢,您這麼急著出院幹什麼?」
東翔醫院的特級病房裡,季紅宛如女僕一般,幫助裴東來脫下病服,換上那套由意大利某位著名裁縫大師定做的中山裝。
「今天有人要帶我去蕭家。」裴東來面色平靜地說道。
「裴叔嗎?」
愕然聽到在共和國軍方權勢滔天的蕭家,季紅微微一怔,本能地聯想到裴武夫,畢竟裴武夫曾告訴她,三天後要帶著她和裴東來去燕京飯店打葉家的臉。
「不是,是陳國濤。」
裴東來笑了笑:「我曾和陳國濤有過一個交易,我幫他奪回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他幫我拉蕭家這個靠山。」
「你打殘了葉天,令得葉家上下震怒,在這個節骨眼上,蕭家為了全盤考慮,很難看在陳國濤的面子上幫你,畢竟,蕭家幫你等於徹底站到葉家的對立面去。」
季紅並非一般的花瓶,她不但有著比那些花瓶、金絲雀更美的容顏、更性感的身材、更嫵媚的氣質,同樣,她還有著那些花瓶、金絲雀無法擁有的智慧。
話音落下,季紅不等裴東來開口,又猶豫了一下,道:「既然裴叔說了那句話,想必裴叔已經運作好了一切,有絕對的把握讓葉家下不了台,既然如此,你其實沒必要去蕭家的。」
「如果我不去,我會辜負了陳國濤的一片好意。」
裴東來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道:「再者,我雖然對瘸子有著絕對的信任,可是……我不甘心。」
不甘心。
聽到這三個字,季紅的心頭沒來由一顫。
她知道,眼前這個小她幾歲的大男孩,為了能夠挺直脊樑踏進秦家大門,在過去大半年的時間裡脫了衣服和時間裸奔,一次又一次地創造奇跡,尤其是入京之後在虛擬經濟研討會和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上的神奇表現,令得軍商兩個領域掀起了十二級地震。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秦家挑女婿依然看中的是利益,而並非能力,選擇讓秦冬雪和葉崢嶸訂婚,這對裴東來造成的傷害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我知道你想在利益上面扳回一籌,可是……正如我之前所說,以現在的情形,蕭家幾乎不會看在陳國濤的面子上,幫你這樣一個外人,徹底得罪葉家。」
季紅說到這裡,略顯擔憂地看了裴東來一眼:「如此一來,你去蕭家多半會徒勞無功,為什麼還要去呢?」
「不提陳國濤和蕭源清的私交關係,我有把握讓蕭家站在我這邊。」
裴東來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可是……語氣卻充滿了自信。
「為什麼?」
季紅心中一震,瞪大眼睛,滿臉震驚地問道。
十分鐘後。
裴東來在季紅的陪同下,來到住院部的大樓下面,赫然看到一輛掛有軍方牌照的奧迪A6停在大樓前。
「東來。」
眼看裴東來走出住院部大樓,身為陳國濤警衛員的鍾剛打開車窗,衝著裴東來招手,除此之外,陳國濤也是打開車窗,看向裴東來,目光有些複雜。
顯然……他也知道,就算他豁出老臉去找自己曾經的生死戰友、如今的蕭家家主、軍方二號人物蕭源清幫忙,蕭源清犧牲蕭家利益幫助裴東來這樣一個外人的可能性很低。
「你等我電話。」
看到陳國濤,裴東來扭頭對著季紅吩咐了一聲,然後大步走向那輛掛有軍方牌照的奧迪A6。
「傷好點沒?」
上了車,坐在汽車後排的陳國濤關心地問道。
「不礙事。」裴東來笑了笑:「只要再養養就好了。」
「那就好。」
陳國濤笑了笑,只是笑容略顯苦澀,他想告訴裴東來,以現在的形勢,蕭源清未必會出面幫忙,但話到嘴邊,又無法開口。
……
西山是燕京西部山地的總稱,屬太行山脈,北以南口附近的關溝為界,南抵房山區拒馬河谷,西至市界,東臨燕京平原。
古時候,眾多帝王和皇親國戚、文武宦官,都看中了燕京西北郊這塊享受山水之樂的寶地,爭先恐後地興建規模宏大的皇家園林和私人別墅。
最先在這裡建皇家園林和行宮的是金朝帝王,其中有個最愛遊獵的皇帝金章宗,著名的「八大水院」就是他下令讓人建造的。
建國之後,那些為共和國奉獻一生的老人們一開始並未搬進皇家園林辦公,而是在西山,後來,隨著那些老人搬進皇家園林,西山逐漸成了軍方的辦公地點。
身為軍方二號人物,蕭源清的別墅便在西山。
即便陳國濤提前和蕭源清打了招呼,可是……汽車進入西山後,依然接受了三次檢查,一次比一次嚴格。
經過三次極為嚴格的檢查後,陳國濤的那輛專車在不少暗哨的注視中,抵達了蕭源清的別墅門口。
汽車停下,裴東來率先下車,他沒有抬頭去看讓軍方大佬們望而止步的二號別墅,而是站在一旁,恭敬地等待陳國濤下車。
「首長,蕭XX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蕭源清的警衛員在門口等候,見陳國濤走下車,連忙走上前來,敬禮道。
「小鄭啊,麻煩你引路了。」陳國濤回了一個軍禮,笑道。
「首長言重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蕭源清的警衛員笑了笑,餘光掃了裴東來一眼,心中沒來由一驚。
因為……以他的實力,根本無法察覺裴東來的實力到底強到了何種程度,甚至他在裴東來身上感受不到一絲高手應有的氣息!
這讓他明白,他跟裴東來的實力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心驚之餘,蕭源清的警衛員沒再說什麼,在前面領路,帶著陳國濤和裴東來兩人踏入許多軍方大佬做夢都想踏進的別墅大院。
「爺爺,今天天氣太冷了,您還是回屋吧。」
院子的西南角落,蕭源清躺在一把由紅木打造的太師椅上,在301醫院工作的蕭楠為蕭源清簡單地測了測血壓後,一邊幫著蕭源清揉肩,一邊道。
「這點冷算什麼?」
蕭源清不以為然,道:「當年你老太爺跟隨主席翻雪山、過草地的時候,氣候環境比這惡劣多了,他們還不是堅持下來了?」
「爺爺,時代不同了,您怎麼老拿那個年代說事呢?」蕭楠苦笑道。
「時代的確不同了,祖國強大了,可是……有些精神也漸漸消失了。」蕭源清歎了口氣,臉上流露出了幾分愁容。
蕭楠知道蕭源清一心為國,日理萬機,對此,聽到蕭源清的感歎,倒也沒說什麼。
「對了,你早上給你老太爺檢查了身體,情況如何?」
無論是蕭源清還是蕭家那位尚在的蕭家太上皇,因為身份的特殊性,都有專門的御醫定期為他們檢查身體,不過……身為軍醫的蕭楠不放心兩人的身體,一回到西山別墅,便給兩人檢查身體。
「老太爺的身子骨硬朗的很呢,早上還在打拳。」蕭楠笑道。
蕭源清聞言,露出一道欣慰的笑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蕭家能夠成為共和國四大豪門之一,完全是憑借蕭家老太爺所做的一切,同樣,只要蕭家老太爺一天不入土,蕭家在共和國軍方的話語權始終是其他家族無法比擬的。
「咦?」
隨後,蕭楠本來還想說什麼,愕然看到裴東來跟著陳國濤朝著這邊走來,不由一驚,驚訝之餘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察覺到蕭楠的異常,蕭源清也將目光投向了陳國濤和裴東來兩人,目光如刀一般打量著裴東來。
「爺爺,裴東來和陳爺爺來做什麼?」驚訝過後,蕭楠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難道因為他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的驚艷表現,爺爺要親自見他?」
「嗯。」
蕭源清點了點頭,沒有做過多解釋。
「爺爺,之前我給他處理過傷口。」
蕭楠望著行走在西山二號別墅大院裡依舊面色平靜的裴東來,忍不住道:「他跟蕭飛弟弟很像呢。」
蕭飛。
耳畔響起這兩個字,蕭源清那顆堅強的心臟輕輕抽搐了一下。
「我跟你陳爺爺談點事,你去陪你老太爺說說話。」蕭源清站起身,想了想道。
自從共和國第三顆龍牙蕭飛在執行任務中意外死亡之後,蕭家老太爺的話比以前少了很多。
這一切,只因為蕭飛是蕭家老太爺的寶貝疙瘩,同樣也是蕭家最引以為豪的第四代成員!
「好。」
蕭楠點了點頭,應了下來,然後沖即將走來的陳國濤行禮,道:「陳爺爺。」
「小楠又在給你爺爺量血壓啊?」陳國濤看到蕭楠手中的儀器,笑了笑道。
蕭楠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看了裴東來一眼:「可不要再做劇烈運動了,否則會讓傷勢再次復發,到時候你的肩膀就廢了。」
「謝謝蕭姐的提醒。」裴東來微笑著道謝,然後將目光投向軍方二號人物蕭源清。
與此同時,近距離觀察裴東來的蕭源清,察覺到裴東來身上那股極為熟悉的氣息,瞳孔微微放大,眸子裡閃過一道無法掩飾的驚詫目光。
察覺到這一點,陳國濤心中暗喜,沒有吭聲。
因為當初蕭飛和陳瑛訂婚的緣故,陳國濤對於蕭飛非但不陌生,而且還對蕭飛身上的氣息極為熟悉。
對此,他早就發現裴東來身上有著和蕭飛極為相似的氣息,這也是他對裴東來格外照顧的原因之一。
此時,見蕭源清帶著幾分驚訝地打量著裴東來,陳國濤心中很清楚——蕭源清是否會出面幫助裴東來,除了他和蕭源清的私交關係之外,還取決於裴東來身上那股和蕭飛極為相似的氣息!
「會幫嗎?」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陳國濤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第393章 靠山(中)
像。
太像了。
感受著裴東來身上那股和蕭飛幾乎如出一轍的氣息,蕭源清的心中蕩起了道道漣漪。
「小子,難道你不認識首長不成?」
眼看蕭源清的表情漸漸恢復平靜,陳國濤故意瞪了裴東來一眼,提醒道。
「首長好。」
裴東來雙腿併攏,抬頭挺胸,表情嚴肅地給蕭源清敬禮。
「你好。」
蕭源清還了一個軍禮,然後道:「老陳啊,去我書房談吧。」
「好。」
陳國濤點了點頭,然後對裴東來,道:「小子,你不要亂走動,就在這裡等著。」
「是,首長!」
裴東來點了點頭,目送兩人走進火柴盒式的主建築。
「老蕭,你有沒有覺得他和小飛很像?尤其是身上的氣息,簡直是一個墨子刻出來的。」進入書房,陳國濤接過蕭源清丟給他的小熊貓,苦笑著說。
沒有回答,蕭源清面色稍顯複雜地點燃香煙。
「老蕭,我之所以厚著臉皮來找你,讓你出面幫他,除了因為他身上有著小飛的影子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的確很優秀——他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已經證明了自己。」
陳國濤帶著幾分擔憂,道:「說實話,我不希望這樣優秀的人才因為一些人的影響,走上邪路、歪路,不能為國家效力!」
依舊沒有回答,蕭源清只是默默吸煙。
「話說回來,這小子其實挺可憐的,十八年前,他差點死在了手術台上不說,最後在葉家的強壓之下,被迫跟著他父親離開燕京,銷聲匿跡。」
陳國濤見蕭源清不說話,又道:「再者,就算葉家再恨裴武夫,也不應該將仇恨轉移到他身上——雖說他母親葉晚晴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葉家人,但葉晚晴的父親當年畢竟救過葉石一命,而葉石也認葉晚晴當乾女兒。如此一來,葉晚晴怎麼也算得上半個葉家之人,同樣,他也算得上葉石的半個外孫。可是……葉家人卻在得知他和秦家丫頭在一起後,依然通過強權要硬生生地拆散他和秦家丫頭!」
蕭源清彈了彈煙灰,欲言又止。
「至於他在格鬥場上打殘葉天,完全是被逼無奈。那天,你不在場。你不知道,葉天不但狂傲得不可一世,對著其他特戰隊員下死手不說,在打傷那小子後,不斷地用惡毒的語言攻擊、激怒那小子——葉天這麼做,完全是想在格鬥場上打殘、甚至殺死那小子!」陳國濤說到這裡,多少有些惱怒,惱怒之餘,又覺得裴東來打殘葉天實在是大快人心。
聽到這裡,蕭源清掐滅煙頭,歎氣看著陳國濤:「老陳,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同樣,你應該知道,葉家那些人把葉天當成心肝寶貝一樣疼著。葉家可以容忍那小子和葉崢嶸搶秦家丫頭,但是絕對不能容忍那小子將葉天打成植物人——那超過了葉家承受的底線。」
陳國濤知道蕭源清說的事實,沒有吭聲。
「而葉石的所作所為也足以證明這一點!」
蕭源清又道:「一直以來,秦鴻山對於那小子和葉崢嶸搶秦家丫頭的事不表態,明眼人都知道秦鴻山除了為了顧全大局,想通過這件事情讓那小子父親隱藏的勢力浮出水面之外,更為重要的是,他想看哪一方給的彩禮更重。」
「如今,秦鴻山在那小子和他父親統統入京的前提下,態度大變,直接讓秦家丫頭和葉崢嶸訂婚,這足以證明,葉家給出的彩禮很豐厚,豐厚到秦鴻山認為那小子父親拿不出可以比肩的彩禮的地步。」
「啪!」
陳國濤面色複雜地點燃小熊貓,狠狠地吸了一口。
「如此一來,暫且不提我不給葉家面子,就算我在婚禮儀式上出面給那小子撐腰,你認為秦鴻山會因為我的所作所為改變已經做出的決定嗎?」
蕭源清說著,搖了搖頭,道:「不會,因為……他知道我就算給那小子撐場面,也只是面子上好看一些,實質上並不能給秦家帶去好處。」
陳國濤吐出一口煙霧,欲言又止。
「老陳,我知道你想問我,能不能給秦家給一些好處,讓秦鴻山改變決定。」
蕭源清彷彿能夠猜到陳國濤的心思一般,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想讓秦鴻山改變決定,蕭家需要犧牲的利益很大不說,蕭家也將因此徹底和葉家決裂,站到葉家的對立面去,這對大局是相當不利的。」
「按你這麼說,這件事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陳國濤掐滅香煙,皺眉道。
「嗯。」
蕭源清點了點頭,面色複雜,道:「除此之外,葉家不惜血本這麼急於讓葉崢嶸和秦家丫頭訂婚,是打算激怒裴家父子。裴家父子識趣離開燕京還好,若是不知好歹地去大鬧訂婚儀式,那將讓他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陳國濤心中一動,當下明白了蕭源清的話。
如果裴武夫和裴東來一同去大鬧訂婚儀式,那麼裴武夫勢必會讓隱藏的勢力浮出水面,如此一來,葉家通過和秦家聯姻,聯手對裴家父子揮出屠刀,裴家父子背後的勢力根本無法抵擋!
畢竟,論權勢,秦葉兩家代表了共和國權力的巔峰!
論武力,秦葉兩家可以調動包括龍牙在內的國家機器,就算裴家父子再強,也不可能翻了天!
「老陳,這事我不是不想幫,而是不能幫。」
見陳國濤不說話,蕭源清苦笑著說了一句,然後提醒道:「另外,無論是為了那小子個人安危,還是為了大局穩定,你都要好好勸勸那小子,讓他不要一時衝動,釀成大錯。」
「老蕭,你不瞭解他。」
陳國濤深深歎了口氣,苦笑道:「你覺得敢在格鬥場打殘葉天,喊出『葉家那些老雜毛能奈我何』的他,可能被我說服麼?何況,你不要忘了,裴武夫比他狂的不止是一點半點!」
第394章 靠山(下)
西山一號別墅裡。
蕭家老太爺躺在太師椅上,哼著京劇,任由蕭楠給他捶腿。
「對了,小楠,你不是說要給你爺爺量血壓嗎?怎麼又跑到我這了?」一曲哼罷,蕭家老太爺睜開眼睛,隨意地問道。
聽到蕭家老太爺的問話,蕭楠一邊給蕭老太爺捶腿,一邊回答道:「江寧的陳爺爺來拜見爺爺,爺爺讓我來找您聊天。」
「原來是國濤來了。」
蕭老太爺笑呵呵,道:「我聽說江寧軍區這一次將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三個冠軍全部搶走了,國濤那小子不會是特地來找源清炫耀的吧?」
「老太爺,您都這麼大年紀了,還關心這些事啊?」蕭楠笑道。
蕭老太爺輕輕給了蕭楠一巴掌:「小丫頭,難不成你想讓我老這把老骨頭睡著等死啊?」
「老太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蕭楠也知道蕭老太爺雖然早已退居二線,可是卻時刻關注著祖國的發展,而且經常會和蕭源清甚至其他一些大佬探討一些問題,對此,聽到蕭老太爺的話,她笑著問道:「老太爺,關於這次特種兵大比武,您都知道些什麼?」
「我只聽說江寧軍區將三個冠軍全部搶走了,其他倒是沒聽說什麼。」蕭老太爺說著,又想到了什麼,帶著幾分疑惑道:「按理說,燕京軍區狼牙特種部隊有葉家那小子在,冠軍不應該被江寧軍區搶走才對啊?難不成葉家那小子沒參加比賽?」
「參加了,而且被打成了廢人。」蕭楠如實說道。
嗯?
愕然聽到蕭楠的話,蕭老太爺停止搖晃身子,眉頭微微一挑:「小楠,你把具體情況跟我說說。」
「老太爺,是這樣的,陳爺爺今年不知從哪找了一個秘密武器,他手下那個兵不但在射擊比賽中用M99半自動狙擊步槍擊中了2000米外以60邁行駛的坦克車長獲得射擊比賽的冠軍,而且還率領江寧軍區的騰龍特戰小隊,以零死亡的方式消滅了龍牙預備隊,獲得了團隊賽的冠軍!」
「零死亡消滅龍牙預備隊?」
愕然聽到蕭楠的話,蕭老太爺直接驚得坐了起來:「小楠,你確定你瞭解的情況屬實?」
「老太爺,我還能騙您不成?」蕭楠撅了撅嘴巴:「這事已經在軍中傳遍了。」
「按你這麼說,葉家小子也是被國濤手下那個兵廢的?」短暫的驚訝過後,蕭老太爺瞬間猜到了什麼。
「嗯。」
蕭楠點了點頭,又道:「對了,老太爺,陳爺爺剛才來的時候帶著那個兵呢。」
「小李。」
蕭老太爺聞言,心中一動,對著不遠處的警衛員道。
「到!」
「你給源清打個電話,讓他帶著國濤和國濤手下那個兵來見我。」蕭老太爺沉聲道。
「是,首長!」
蕭老太爺的警衛員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快步跑向主建築,去打電話。
半分鐘後。
西山二號別墅,蕭源清的警衛員罕見地在沒有得到蕭源清指示的前提下,擅自敲響了書房門。
「進來!」
「報告首長,老首長的警衛員打來電話,讓您帶著陳首長和外面那名少尉去見他!」進入書房,看到蕭源清一臉嚴肅的模樣,蕭源清的警衛員第一時間匯報道。
嗯?
愕然聽到警衛員的話,蕭源清和陳國濤一樣,均是一怔。
「知道了,你下去吧。」
短暫的驚訝過後,蕭源清眉頭挑起,讓警衛員離開。
「是,首長!」
警衛員敬禮,退出書房。
「想必是小楠將那小子的事跡告訴了我爸,我爸想見見那小子,走吧,我們一起過去。」蕭源清站起身道。
「好。」
陳國濤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明白,既然蕭源清已經決定不攙和裴東來的事情,那麼即便裴東來的氣息極像曾經被蕭家老太爺當成寶貝疙瘩的蕭飛,蕭家老太爺也不會因此犧牲蕭家利益,更不會不顧大局!
別墅外,裴東來如同一桿鋼槍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裴東來!」
陳國濤跟著蕭源清出門,對著裴東來喊道。
「到!」
「跟我走!」
「是,首長!」
裴東來大聲給出答覆,見陳國濤一臉愁容,心中知道了結果,本想主動與蕭源清交談,亮出底牌,但看到蕭源清和陳國濤一同離開,心中多少有些疑惑,疑惑之餘沒有急於開口,而是默不作聲地和蕭源清的警衛員一同跟在兩人身後。
十分鐘後。
蕭源清和陳國濤步行,帶著裴東來抵達一號別墅。
「報告XX,老首長在院裡等你們。」蕭老太爺的警衛員特地在別墅門口等候,見蕭源清、陳國濤和裴東來三人抵達,連忙上前敬禮道。
蕭源清還了一個禮,率先踏入別墅大院,陳國濤緊跟其後,裴東來則是有些疑惑地跟在兩人身後。
別墅大院裡,蕭老太爺沒有像之前那樣躺在太師椅上,而是背著手,站在那裡。
歲月不饒人。
年過上百的他,因為歲月的腐蝕,一頭白髮不說,額頭上佈滿了皺紋,身子也是稍顯單薄。
不過……如同蕭楠所說的那樣,他的身子骨看起來十分硬朗,站在那裡宛如一桿鋼槍一般,身子筆直,目光炯炯有神。
「爸。」
「老首長。」
見到蕭老太爺,蕭源清和陳國濤相繼開口,其中陳國濤選擇敬禮。
「首長好。」
與此同時,裴東來第一時間對蕭老太爺敬禮、問好,目光充滿了敬畏。
嗯?
曾經,蕭老太爺一直將蕭飛當做寶貝疙瘩,沒少讓蕭飛來陪他,為此,他對於蕭飛的瞭解和熟悉程度遠遠超過蕭源清。
蕭源清尚且能夠察覺到裴東來身上的氣息很像蕭飛,何況蕭老太爺?
看著裴東來身子筆直地敬禮問好,感受著裴東來身上那股極似蕭飛的氣息,蕭老太爺沒來由一怔。
察覺到蕭老太爺的疑惑和驚訝,裴東來心如明鏡,卻是沒說什麼。
「源清,我聽小楠說了這孩子的事跡。」
不知過了多久,蕭老太爺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挪開,皺眉對蕭源清問道:「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幾天工作太忙,沒來得及。」
蕭源清苦澀一笑,他雖然是軍方二號人物,同樣還是蕭家明面上的家主,但實際上,蕭家還是蕭老太爺說了算——蕭老太爺拍板的事情,他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甚至……在很多國家大事上,蕭老太爺的看法和決定能夠起到很重要的影響。
「我聽說這小子在格鬥場上打殘了葉家小子。」
蕭老太爺沒有理會蕭源清的解釋,用一種毋庸置疑地口吻道:「你回頭給葉石打個電話,就說我說的,他孫子被打殘是技不如人。如果他敢因此對這孩子做什麼,我拿他試問!」
嗯?
愕然聽到蕭老太爺的話,陳國濤心中沒來由一喜,同時連忙用眼神示意裴東來趕緊道謝。
和陳國濤不同,蕭源清一臉愁容,他不等裴東來道謝,便道:「爸,這事有些複雜。」
「怎麼複雜了?」蕭源清的話讓蕭老太爺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似乎很不滿。
蕭源清眉頭皺起,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說。」
蕭老太爺冷聲問道,語氣毋庸置疑。
「老太爺,爺爺應該是為了家族和大局考慮。」似乎看出蕭源清很為難,蕭楠攙扶著蕭老太爺說道。
「小楠!」
蕭楠一開口,蕭源清皺眉冷喝了一聲,試圖阻止蕭楠繼續說下去。
「小楠,你繼續說。」
蕭老太爺瞪了蕭源清一眼,嚇得蕭源清不敢吱聲。
「老太爺,是這樣的。」
因為那天發現裴東來身上的氣息極像蕭飛,蕭楠為裴東來處理完傷口後,利用蕭家的情報網調查了裴東來,對於裴東來的事情瞭如指掌:「據我所知,他是葉晚晴的兒子,當年,因為葉晚晴的事情,他父親帶著他離開了燕京,隱姓埋名。如今,他不知怎麼和秦家秦冬雪走到了一起,同時,秦家要和葉家聯姻,秦冬雪要和葉崢嶸訂婚。」
說到這裡,蕭楠停頓了一下,帶著幾分欣賞地看著裴東來,又道:「因為他的出現,秦家和葉家的聯姻一直擱淺。在過去大半年之中,他為了能夠證明自己有資格踏進秦家大門,做了很多事情,包括在虛擬經濟研討會上以獨創的新體系一鳴驚人和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的神奇表現。」
「那天,在格鬥比賽中,葉天打傷他後,利用言語激怒他,多半是想廢了他,讓他主動離開燕京,只是沒想到最終被他打殘。」
蕭楠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又道:「他的所作所為徹底激怒了葉家。如今,葉家已和秦家達成一致,將在明天舉行聯姻,讓葉崢嶸和秦冬雪訂婚。」
話音落下,蕭楠沒再多說什麼,她相信,以蕭老太爺的大智慧,自然能夠明白蕭源清的難處,也明白這件事情的利害關係。
「孩子,你父親就是當年一招擊敗島國那個鬼子的裴武夫吧?」聽完蕭楠的話,蕭老太爺再次將目光投向裴東來,目光複雜。
「是的,首長。」
裴東來抬頭挺胸,回答鏗鏘有力,顯然……他對裴武夫當年的所作所為深感驕傲。
「你叫什麼名字?」
蕭老太爺再次問道。
「裴東來。」
「裴武夫,裴東來。」
蕭老太爺默念著這兩個名字,忍不住閉上眼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表情隱隱有些悲傷,那瘦弱的身子也是微微哆嗦了兩下,那感覺彷彿隨時都能被風吹到似的。
嗯?
愕然察覺到蕭老太爺的異常,不光是裴東來,就連陳國濤、蕭楠和蕭源清也是一臉的愕然。
「孩子,你喜歡秦家丫頭嗎?」
不知過了多久,蕭老太爺重新睜開眼睛,表情逐漸恢復正常。
「喜歡。」裴東來如實答道。
「那秦家丫頭喜歡你嗎?」蕭老太爺又問。
「嗯。」
裴東來再次點頭,表情隱隱有些激動:「二十天前,她曾站在長城上對我說,這輩子,她只作裴家的媳婦。」
「裴家……」
蕭老太爺聲音稍顯顫抖地說出這兩個字,沉默半晌,然後上前兩步,輕輕撫摸了一下裴東來那張堅毅的臉龐,慈祥地笑道:「明天,我會參加秦家丫頭和葉家小子的訂婚儀式。」
「唰!」
耳畔響起蕭老太爺的話,裴東來驚在原地,陳國濤、蕭楠、蕭源清三人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狂變。
「明天,我會當面問秦家丫頭。」
說話間,蕭老太爺整個人氣勢陡然一變,給人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他用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說,願意當裴家的媳婦,我親自給你們當證婚人!」
天色灰蒙,寒風呼嘯。
這個跺跺腳能讓共和國晃三晃的開國功臣,為裴家少年許下諾言。
第395章 冬雪傾城
夜寒翳冷漸嚴冬,白雪飄零落人間。
第二天,當體制內的人士紛紛關注秦家和葉家聯姻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降臨燕京,銀裝素裹,將紫禁城變成了白色的世界。
大雪紛飛,環衛工人、警察、武警出現在各大主街道,按照上級要求,用最短的時間鏟雪,恢復正常交通。
大雪中,裴東來沿著昆玉河流域慢跑,因為……左肩的傷勢還未好,他在慢跑結束後,沒有如同前些日子那樣打拳,而是原路返回別墅。
「親愛的老闆,下這麼大的雪,您竟然還堅持跑步?您腦子沒發燒吧?」別墅裡,季紅已經起床,穿著一套棉睡衣,看到裴東來滿身雪花的進入別墅,忍不住打擊道。
「有些東西必須堅持。」
裴東來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拍了拍雪花,意味深長道。
季紅聞言,心中一動,不禁暗暗感歎裴東來的心態實在是太好了——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在得知自己女人要跟其他男人訂婚的前提下,能夠保持以前的習慣,先早早起床去跑步,然後再去面對站在共和國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兩個豪門家族,這樣的心態,季紅自認為無法擁有。
「對了,剛才你的電話響了,是裴叔打來的。」
感歎過後,季紅猛然想到了什麼,連忙道:「你不在我就幫你接了,裴叔說訂婚十一點舉行,秦家和葉家的人幾乎會全部到場,他讓你和我先趕到四合院,跟他和我師父一同去燕京飯店。」
「瘸子終於捨得見我了。」
裴東來苦澀一笑,沉吟了一下,道:「一會你去四合院跟我父親匯合,我自己先去燕京飯店。」
「為什麼?」
季紅滿臉不解,在她看來,沒有裴武夫撐腰,裴東來獨自去燕京飯店根本討不到便宜。
「冬雪所承受的壓力和痛苦不比我少。雖然我相信她百分之百認為我會去,可是……如果我能早一點去的話,會減輕她的壓力,讓她心裡更舒服一些。」裴東來輕聲道。
季紅苦笑一聲,道:「用不用給裴叔打聲招呼?」
「不用了。」
裴東來搖了搖頭,然後上樓洗澡、換衣服。
與此同時。
燕京某機關分的一棟別墅裡。
因為葉崢嶸訂婚,特地從南東趕回來的葉禁坐在書房的椅子上,葉崢嶸站在他的對面,表情恭敬,恭敬之餘,卻隱隱有些激動。
因為……在他看來,三個小時後,他會在燕京飯店,牽起秦冬雪的手,和秦冬雪訂婚,狠狠羞辱裴家父子。
「崢嶸,你看起來好像有點激動。」葉禁察覺到葉崢嶸的激動,微微皺眉道。
「爸。」
察覺到父親對自己的表現隱隱有些不滿,葉崢嶸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裴家父子實在太囂張了,今天,他們即將迎來末日,我確實有些激動。因為……這不但可以幫小天報仇,同時還可以雪恥當年所發生的一切,更能樹立葉家的無上威嚴!」
「崢嶸,在剷除敵人的時候,欣喜若狂,說明自認不如敵人;如釋重負,說明把對手當成大敵。」葉禁正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將裴東來當成了大敵?」
葉崢嶸欲言又止。
「我承認,無論是草根出身的裴武夫,還是他的兒子,都很優秀。可是……崢嶸,我希望你記住,你出身葉家,你的身上流淌著『紅色』的血液,你的起點要遠遠高於其他人,同樣,被家族大力支持的你,未來的目標是要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被萬人敬仰,而不是將一個注定要在中途摔死的草根當成你最大的對手。」
葉禁一字一句,道:「你覺得身為瓷器的你,放低身段,去和一個破瓦罐較勁,有意義嗎?」
「父親教訓的是。」
葉崢嶸深深鞠躬,暗罵自己糊塗。
「你爺爺這步棋,一方面是為了逼出裴武夫背後的勢力,另一方面則是要借此機會,聯合秦家,對白家動手。」葉禁再次開口,一語激起千層浪。
葉崢嶸身子微微一顫,滿臉驚訝地看向葉禁。
「如果你不是因為秦家丫頭和裴武夫兒子的事情分散了太多太多精力,我相信,這一點,你應該能夠看出來。」葉禁輕輕歎了口氣,語氣稍顯遺憾。
「請父親放心,這次的事情結束後,我會將所有精力放在仕途之上,絕對不讓長輩們失望!」葉崢嶸鞠躬,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嗯。」
葉禁點了點頭,然後道:「今天,除了葉家和秦家的人會前往燕京飯店之外,還有不少退下來的老人也會露面。你爺爺打算通過這次機會,讓你好好拜(W//R\S/H\\U)見一下他們,這對你的未來有著重要的意義!」
「謝謝爸。」
葉崢嶸面色一喜,身為葉家大少的他很清楚,那些老人所蘊含的能量有多麼恐怖。
「去準備一下吧,一會你不要跟他們先去燕京飯店,跟我去XXX接你爺爺。」葉禁做出安排。
「知道了,爸。」
葉崢嶸深吸一口氣,退出書房,內心充斥著激動。
激動是因為,葉家打算利用這次機會,讓他邁出人生最重要一步了。
這一步踏出,只要他安分守己地按照葉家鋪好的路攀巖,在攀巖的過程中不犯錯,那麼就會抵達頂點——無人之下,萬人之上!
……
秦家四合院。
身穿貂皮大衣的秦冬雪站在四合院內,望著紛飛的大雪,怔怔出神。
雪色下,她的表情彷彿沒有漣漪的湖面一般,格外的平靜。
「冬雪。」
見秦冬雪站在大雪中,肖愛玲擔憂地喊了一聲,加快腳步走到秦冬雪身旁,一把抓起秦冬雪那冰涼的手:「外面冷,跟媽進屋。」
「媽,我想站一會。」秦冬雪輕聲說道,語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好吧。」
肖愛玲見狀,知道自己無法說服從小就很固執、倔強的女兒,歎了口氣道:「不過你只能站十分鐘,十分鐘後會有車來接我們——為了擔心大雪耽誤時間,影響到十一點進行的訂婚儀式,你爺爺先讓我們乘車前往燕京飯店。他和你爸、葉石等人稍後趕到。」
沒有回答,秦冬雪只是怔怔地看著遠方的天空,看著飄落的雪花,宛如仙子降臨人間。
「冬雪,媽知道你心裡不好受。」
不知為何,看到秦冬雪不喜不悲,肖愛玲心中就很難受,她忍不住溺愛地將秦冬雪摟入懷中,動容,道:「可是……你應該知道,豪門後代,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媽,我沒事。」
秦冬雪輕輕搖了搖頭,倒是在安慰肖愛玲。
「唉。」
耳畔響起秦冬雪平靜的話語,望著秦冬雪不喜不悲的模樣,肖愛玲知道自己的女兒並不是不傷心,只是將那份痛苦深深滴埋藏在了內心深處,不讓他人去偷窺,忍不住歎了口氣,然後又提醒,道:「冬雪,平心而論,裴東來的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甚至……他比葉崢嶸還要更加優秀!同樣,他為你所做的一切的確讓人感動,也值得你對他死心塌地。」
裴東來。
這三個字就彷彿潤物細無聲似地落在了秦冬雪的心中,令得她的心頭微微一顫,表情也是微微一變,流露出了幾分傷感,更多的是想念。
「可是,冬雪,媽希望你明白,你爺爺既然已經拍板讓你跟葉崢嶸訂婚,那麼足以證明你爺爺已經下定了決心——事情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察覺到秦冬雪目光中蘊含的思念,肖愛玲也有些於心不忍,提醒道:「媽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去燕京飯店……」
「會。」
秦冬雪出聲打斷肖愛玲的話,語氣堅定。
「呃……」
聽到秦冬雪堅定的話語,肖愛玲先是一怔,隨後又提醒道:「冬雪,據我所知,這次葉家上下震怒。葉家很有可能會利用你和葉崢嶸訂婚的機會,逼得裴家父子衝動,那樣一來,葉家就有了拿他們開刀的借口。所以,媽建議你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不要去了。」
「媽,你不瞭解他,其他人撞到南牆,退一步,海闊天空,他會選擇將南牆撞倒,繼續大步前進。」秦冬雪面色平靜,語氣輕描淡寫,卻字字清晰。
肖愛玲聞言,歎息地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秦冬雪伸出手,攤開,任由雪花落在手上。
或許是她的手實在太過冰涼,雪花落在她的手心裡,並沒有直接融化。
「東來,我知道,你有你的驕傲,所以,即便你去燕京飯店真的有危險,我也不會阻止你去——如果我那樣做了,會深深刺痛你的心。」
雪花融化,秦冬雪抬頭望天,輕聲道:「還記得嗎?我對你說過,我們的事終究是我們說了算——我,秦冬雪,只當裴家的媳婦。」
「我答應他們,今天去參加訂婚儀式,只是為了盡一個秦家人該盡的義務,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我不會跟葉崢嶸訂婚,是不想褻瀆我們之間的感情,更不想讓你對我失望。」
「所以,你放心,秦家也好,葉家也罷,有人想動你,只有一種可能——從我秦冬雪的屍體上踩過去!」
話音落下,秦冬雪的腦海裡浮現出了裴東來那張鏤刻在她內心深處的臉龐,嘴角瀰漫出一道幸福的笑容。
冬雪傾城。
第396章 孤身前來,愛的宣言!
九點鐘的時候,燕京飯店外大雪紛飛,數百名警察、武警封鎖了周圍的道路,拉上了警戒線,禁止市民們靠近,等候著秦、葉兩家車隊抵達。
九點三十分,一輛輛掛有軍政牌照的汽車組成一條長長的車龍,緩緩地駛向燕京飯店。
那些站崗的警察和武警看到那一個個嚇死人不償命的車牌後,均是滿臉敬畏,而如果有豪門家族的成員看到的話,一定會發現那一輛輛光有牛掰車牌汽車的主人都出自一個家族。
秦家。
很快的,二十幾輛汽車相繼在燕京飯店的停車場停下,汽車門紛紛打開。
從第一輛掛有京A80打頭車牌奔馳S600走出的是秦家第三代之中最小的秦燕,其次是秦冬雪的母親肖愛玲,最後走出的是身為今天訂婚主角的秦冬雪。
秦冬雪下車後,肖愛玲和秦燕不約而同地要去攙扶。
「媽,小姑,我自己來。」
穿著高跟鞋的秦冬雪沒有讓兩人攙扶,而是在兩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脫下高跟鞋,踩著柔軟、冰冷的地面,走向燕京飯店,心中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冬雪!」
短暫的愣神過後,身為某國企一把手的肖愛玲連忙呼喚秦冬雪。
「嫂子,難道你忘記二十天前,她曾脫掉高跟鞋被裴東來那小子背上了長城嗎?」秦燕見狀,一把拉住肖愛玲。
「我知道,可是……我怕她凍著。」肖愛玲滿是心疼道。
「就一點點路程,不礙事——都這個時候了,你就讓她任性一回吧。」秦燕笑了笑,然後道:「我先帶冬雪去房間化妝、換衣服。」
「好。」
肖愛玲無奈答應下來。
隨後……在近百名秦家人員一臉驚訝的注視中,秦冬雪脫掉高跟鞋,在秦燕的陪同下,光腳走進了燕京飯店。
燕京飯店的某間房間裡,裴東來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心中像是被割了一刀似的,很疼。
眼看秦冬雪進入燕京飯店,裴東來不再停留,轉身走出房間,試圖去尋找秦冬雪。
幾分鐘後,秦燕帶著秦冬雪來到燕京飯店一間臨時當作化妝間的房間,兩名國內最頂尖的化妝師早已等候多時。
「秦小姐,距離訂婚儀式開始只有一小時二十分鐘了,我們必須抓緊時間。」眼看秦燕帶著秦冬雪進入房間,主要負責給秦冬雪化妝的那名化妝師帶著幾分焦急地提醒道。
焦急是因為她知道秦冬雪的身份。
她明白,如果她無法將秦冬雪打扮成最美麗的『未婚妻』,就算她擁有頂尖的化妝水準,日後也定然在娛樂圈混不下去,除非出國謀出路。
「急什麼?」
秦燕沒好氣地訓斥了一句,然後連忙對秦冬雪,道:「冬雪,你先坐下,將鞋脫了,我幫你揉揉腳。」
顯然……秦燕知道,秦冬雪剛在光著腳走了一會,需要揉腳加快血液流動,避免凍傷。
「我來吧。」
不等秦冬雪按照秦燕的話去做,一個聲音在房間外響起。
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秦冬雪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渾身僵在原地,而秦燕則是情不自禁地扭頭看向聲音的主人。
聲落,人現。
下一刻。
秦燕赫然看到了憑空出現在房間門口的裴東來。
望著裴東來那張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的面孔,秦燕像是見到鬼一般,眼睛瞪得滾圓——她想過裴家父子會出現在燕京飯店,只是沒想到會出現得這麼早,更沒有想到裴東來居然會孤身前來!
「小姑,讓我來吧。」
不等秦燕從震驚中回過神,不等秦冬雪轉身,裴東來徑直走進房間,大步走向秦冬雪。
「呼……好。」
眼看裴東來走來,秦燕先是深深吐出一口悶氣,然後苦笑著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秦冬雪的眼眶湧現,沿著她那張絕美的臉龐滑落。
她沒有伸手去擦淚珠,也沒有轉身去看那個朝著她走來讓她日夜思念的大男孩,她的身子像是觸電了一般,不斷地打著哆嗦。
一步,兩步,三步。
在秦燕百感交集的注視中,在兩名化妝師模稜兩可的表情中,裴東來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步走向秦冬雪。
近了,近了!
終於,在秦燕和另外兩名化妝師的注視中,裴東來走到了秦冬雪的身後。
秦冬雪暮然轉身,一邊幸福地笑,一邊流淚地看著裴東來。
「秦冬雪同學,現在,你需要坐在椅子上,抬起你的雙腳,由我來為你揉腳。」裴東來微笑著伸出手,緩緩擦去秦冬雪臉上的淚痕,輕輕刮著秦冬雪的鼻子說道。
沒有回答,淚水像是斷線的珠子一般,不受控制地從秦冬雪的眼眶中湧出,沿著她的臉龐滑落,流進她的嘴中。
有點苦、有點鹹、更多的卻是甜。
不光是秦冬雪,秦燕看到這一幕後,心中也是有所觸動,暗中抹了把眼淚,然後道:「你幫她揉腳吧,我在門口給你們放哨。」
「秦姐,那我們呢?」
聽到秦燕的話,那兩名化妝師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她們並沒有見過葉崢嶸,也沒有見過裴東來,可是……她們卻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在我的記憶中,我的未婚妻從不化妝,素顏的她,是最美的。」
裴東來拉著秦冬雪走到鏡子對面,轉身,微笑著對兩名化妝師道。
兩名化妝師聞言,先是一怔,隨後滿臉驚訝地看向秦燕——她們是被秦燕雇來的,既然秦冬雪從不化妝,秦燕雇她們來幹什麼?
「按他說的做。」
秦燕苦笑不已:「至於報酬,我會一分不少地給你們。」
「秦姐,我們……」
「走吧,你們不覺得呆在這裡當燈泡很不妥嗎?」
隨後,就當兩名化妝師想解釋她們不是為錢而來的時候,秦燕笑著打斷了她們,然後再次忍不住看了一眼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
在她的注視中,秦冬雪坐在椅子上,一邊笑,一邊哭地抬起腳,任由裴東來脫掉腳下的高跟鞋。
「砰!」
關門聲響起,秦燕三人走出房間。
「秦冬雪同學,你難道不知道下雪天光著腳丫走路是很二的行為嗎?」脫掉高跟鞋,望著秦冬雪兩隻被凍得有些發紅的玉足,裴東來心中微微作痛,臉上卻是掛著笑容。
「你教我的,要二也是你二。」秦冬雪抹了把眼淚,輕哼道。
「有嗎?」
裴東來沒有在意左肩的傷勢,而是伸出雙手,分別握住秦冬雪的左右腳,輕輕地揉捏了起來。
「有,還是沒有呢?」
秦冬雪像是想起了什麼,破涕為笑,笑得格外燦爛。
「疼嗎?」
感受著秦冬雪雙腳冰涼不說在自己揉捏的同時輕微哆嗦,裴東來抬頭,凝視著那張又哭又笑的臉,輕聲問道。
沒有回答,秦冬雪使勁搖頭。
「以後不准這麼傻了。」裴東來減輕手上力度,柔聲道。
秦冬雪使勁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當秦冬雪的雙腳不再冰冷,裴東來才停了下來。
「我的手剛給你揉完腳,你自己把眼淚擦了。」裴東來站起身,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道。
「不擦。」
秦冬雪搖頭,像是一個賭氣的孩子,那感覺彷彿在說,憑什麼你讓我擦我就擦?
「如果你嫌棄你的腳有臭味的話,我幫你擦。」裴東來伸出雙手,作勢要撫上秦冬雪的臉龐。
秦冬雪不躲不閃,抬著頭,像是一隻驕傲的小孔雀:「你的腳才臭呢。」
「聽話,擦了。」
裴東來被逗樂了,柔聲道。
「為什麼要擦?」
見裴東來執意要讓自己擦掉臉上淚水,秦冬雪有些疑惑道。
「今天是你訂婚的日子,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多不喜慶。」裴東來笑道。
「我不訂婚。」
秦冬雪搖了搖頭,態度堅決。
「必須定。」裴東來輕輕一笑:「跟我。」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那自信而堅定的表情,秦冬雪當下愣住了——她想過不和葉崢嶸訂婚,跟著裴東來離開,卻從未敢想過要和裴東來在這裡訂婚!
「秦冬雪同學,你不要忘了,你說過要當裴家媳婦的,莫非你想反悔不成?」
裴東來故作惱怒:「秦冬雪同學,我給你說,說出的話如潑出去的水,今天,你必須跟我訂婚!」
「嗯。」
短暫的愣神過後,秦冬雪沒有按照裴東來說的那樣,去擦臉上的淚痕,而是淚流滿面地點了點頭,然後不等裴東來說話,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雙手摟住裴東來的脖頸,對著裴東來的嘴唇,深深吻了下去。
四唇相接,一股芳香在兩人嘴唇瀰漫,兩人身子同時劇烈一震。
蜻蜓點水式一吻後,秦冬雪並未停留,而是學著裴東來當初在沈城一中教學樓樓頂吻她那樣,閉著眼,一蹴而就,舌頭如同滑膩的泥鰍一般,在裴東來因為驚訝而鬆開牙城的瞬間,溜了進去……
感受著秦冬雪的主動,裴東來捧起秦冬雪那張被淚水染濕的臉龐,主動迎合了起來。
隨後,秦冬雪只覺得一股濃厚的幾乎讓她窒息雄性氣息衝擊著她的身體和心靈,那兩片熾熱的唇充滿了深情、狂野的味道,幾欲將她吻得喘不上氣來,那條舌頭靈巧的如同一條泥鰍,肆無忌憚地在唇間、齒舌間、侵略著……
這一吻,就像是在死神鐮刀上熱舞,險與美、狂野和刺激全部化做心底的血湧,深情、愛戀、思念似乎都將成為快感的來源。
這一吻,如同情人之間的訴說。
這一吻,又如小別之後新婚夫婦的纏綿。
這一吻,更似一對戀人的愛情宣言!
第397章 飛揚跋扈為誰雄(一)
窗外,大雪紛飛,雪景迷人;屋內,美人嬌喘,氣氛浪漫。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一吻過後,秦冬雪彷彿被融化了一般,軟綿綿地倒在了裴東來的懷中,依偎在裴東來那堅強的臂彎上,宛如一隻安靜的小貓咪。
裴東來抱著秦冬雪,用手輕輕撫摸著秦冬雪的髮絲,絲毫不為即將發生的正面碰撞而感到擔心,而是安逸地享受著這難得的重逢。
嘎吱!
不知過了多久,開門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裡的安靜。
推門而入,看到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相擁在一起,一副甜蜜的模樣,秦燕心情複雜。
因為曾經帶過秦冬雪的緣故,秦燕是整個秦家三代成員之中和秦冬雪感情最好的,兩人很多時候表現得如同姐妹一般親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曾經也叛逆過、追尋過愛情的秦燕,從內心深處而講,希望裴東來和秦冬雪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是——
曾經因為叛逆反抗無效後,讓她深深體會到了帝王之家的無情和無勢利,所以……她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東來,距離訂婚儀式只有半個小時了,兩家老頭子都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冬雪需要換好衣服,一會出去和兩家人一同迎接他們的到來。」
說到這裡,秦燕故意停了下來,她相信以裴東來的智商應該明白她的意思。
讓秦燕無語的是,裴東來聞言不為所動。
「東來,我的意思你先迴避一下,秦燕的堂姐、堂妹很快便會來送旗袍了,若是讓她們看到,勢必會將你在這裡的消息傳出去……」秦燕說著,一臉的無奈,在她看來,若是讓提前抵達這裡的秦葉兩家成員知道裴東來此時和秦冬雪擁抱在一起,天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小姑,她、他們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樣,不礙事的。」裴東來微笑著回道,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那看似隨意實際卻很自信的笑容,聽到裴東來輕描淡寫的話語,秦燕不由一怔。
隨後……她苦笑地看著裴東來:「東來,我知道,今天你們裴家父子不會認輸,但是……我認為在你父親沒有來之前,還是不要露面的好,畢竟,你已經見識過某些人的嘴臉。」
「小姑,你應該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我敢來燕京,一半底氣是我爸給的,一半底氣是我自己努力賺的。」
說話間,裴東來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站起身,牽著秦冬雪的右手,十指相扣:「至於……某些人的嘴臉——他們把我當人看,我把他們當長輩;他們把我當狗,我不介意把他們當螻蟻!」
聽到裴東來的話,秦燕本想說什麼,但看到裴東來目光中所流露出的堅定,又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她知道,眼前這個大男孩憑借在來燕京之前所做的一切,或許還不夠資格踏進秦家大門,可是……他在燕京的所作所為,單論個人能力,他絕對有資格踏進紫禁城任何一個豪門家族的門檻!
而,這的確可以給予他足夠的底氣!
嘎吱!
稍後,不等秦燕再次開口,房門再次被人推開,一個女孩和一個年輕女人出現在了房間門口,其中年紀稍小的女孩,手中拿著一套未拆封的紅色旗袍。
嗯?
推開門,看到房間裡的一切,門口瞬間愣在了原地,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牽著秦冬雪手的裴東來,驚駭的表情充斥著她們的臉龐。
「小姑,他怎麼會在這裡?」
短暫的驚駭過後,那名個子略高,戴著黑框眼鏡,手上沒有拿秦冬雪那身紅色旗袍的年輕女人,厭惡地看了裴東來幾眼,然後扭頭沖秦燕問道,語氣中沒有太多的尊敬,倒是有著幾分不悅。
不悅,是因為她知道,若是讓葉家人知道這一切,會讓秦家十分難堪,為此,秦燕應該阻止這一切!
不悅,更因為她是秦家四代成員之中的佼佼者,在燕京市委辦公廳工作不說,不到三十歲的她,已經是正處,論成就比混日子的秦燕要大,論前途更是秦燕無法比擬的——秦燕是整個秦家三代成員之中最不爭氣的!
這讓她有了質問秦燕的底氣!
秦燕雖然因為反抗無效接受了秦家的安排,可是……她依然與帝王之家的無情和勢利顯得格格不入,不要說跟秦家二代、三代成員,就連和秦家四代成員之間也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
對此,秦家人看不慣她,她也看不爽秦家其他成員,此時眼看小一輩的秦珂也教訓起了自己,當下火起,冷冷道:「秦珂,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教訓我?」
「你……」
秦珂猛然被秦燕這麼一呵斥,有些惱火,但想到秦燕發起火來連秦家老爺子秦鴻山都敢頂撞,又硬生生地壓下火氣,正色道:「對不起,小姑,我為剛才的語氣過火道歉。不過,您應該知道,這個時候,讓這個野男人出現在這裡,會給我們秦家帶來多麼大的負面影響?」
「你說誰是野男人?」
這一次,開口的人不是秦燕,而是剛才淚流滿面的秦冬雪。
燈光下,她的臉上依舊佈滿淚痕,可是……她的表情卻是冷若寒霜,語氣也是冷的讓人感到陌生。
「冬雪,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察覺到秦冬雪語氣中的冷漠,秦珂皺眉看向秦冬雪,語氣也是相當不善。
「秦珂,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秦冬雪面無表情地看著秦珂,一字一句道:「另外,我請你記住,她是我男人,不是你口中的野男人!」
「你……」
秦珂臉色大變,怒不可止,她試圖教訓秦冬雪,但察覺到秦冬雪目光中讓她都為之心驚的冷漠,又硬生生地將教訓的話嚥回了肚子裡,咬牙切齒,道:「秦冬雪,你可以不顧及你自己的名聲,但你不能丟秦家的臉——既然你覺得我沒資格管你,那麼我讓有資格管你的人來管你!」
話音落下,秦珂冷冷地掃了裴東來一眼,冷冷威脅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你最好自己滾出這裡,否則一會,你想滾都沒機會了。」
「唰!」
秦珂的話音剛剛落下,一隻高跟鞋便呼嘯著她飛來。
「啪!」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秦珂有些猝不及防,被高跟鞋砸中,當場傻眼,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秦冬雪,那感覺彷彿在問:你用高跟鞋砸我?
「滾。」
回答秦珂的是一個怒氣沖沖的「滾」字,開口之人是一向在秦家不爭不搶的秦冬雪。
「你……你……」
感受著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疼痛,聽著那個冷漠而又極具侮辱的「滾」字,秦珂只覺得比人扇了一巴掌還難受,氣得嬌軀亂顫,右手伸出,試圖說些什麼,可是……最終沒有說出口,而是怒不可止地摔袖離去。
和從小受熏陶,之後又在官場磨練的秦珂不同,另外一個拿著秦冬雪旗袍名叫秦妙然的女孩有些不知所措。
「把衣服拿進來吧。」
裴東來看得出站在門口的秦妙然因為年紀尚小,想得不多,所以沒有對自己流露出敵意不說,還有些茫然,笑著說道。
「哦,好。」
如同裴東來所預料的一樣,目前只是就讀高一的秦妙然確實還沒有養成帝王之家的高高在上,相反,因為家裡管得太嚴,是一個乖寶寶,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下意識地應了一聲,走進房間。
「你在房間裡換衣服,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見秦妙然進門,裴東來鬆開秦冬雪的手,柔聲道。
秦冬雪欲言又止。
「對我不信任?」裴東來笑著問。
「對不起。」
望著裴東來那自信的笑容,耳畔迴盪起之前裴東來說要跟自己在這裡訂婚的豪言壯語,秦冬雪心中的擔憂蕩然無存,臉上寫滿了自責。
裴東來不再廢話,轉身走出房間。
「妙然,你幫你冬雪姐姐換衣服。」
秦燕見狀,對著秦妙然吩咐了一句,追上裴東來的步伐——她害怕裴東來會和秦家徹底撕破臉皮,爆發衝突,如果真的變成那樣的話,無論對裴東來還是秦家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要當和事佬。
眼看秦燕跟了出來,裴東來知道秦燕的心思,沒說什麼,只是點燃一支香煙,蹲倒在地,輕輕吸了起來。
與此同時,被秦冬雪砸了一高跟鞋的秦珂怒不可止地前往樓上的大廳。
身為秦家第四代成員的佼佼者,秦珂雖然無法做到像秦錚甚至秦鴻山那樣八風不動,可是……卻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對此,即將抵達樓上宴會廳的時候,秦珂調整了一番表情,露出一個招牌式的笑容,進入大廳。
大廳裡,秦葉兩家除了極為核心的成員外,其他人員全部到齊了,其中秦家這邊以身在ga部擔任副部長的秦風為主,而葉家那邊以在西南某省擔任副省長的葉浩然為主。
由於主要人物還未到場,訂婚儀式尚未開始,老人、大人、孩子齊聚一堂,孩子互相戲耍,大人們藉著機會熟悉彼此,拉攏關係,老人們則是閒聊。
「爸,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來了,在冬雪的化妝間。」
進入大廳,秦珂徑直走到自己父親秦風面前,俯身,小聲說道,話語之中並沒有提自己被秦冬雪砸了一高跟鞋的事,甚至沒有對秦冬雪流露出絲毫的不滿,而是將所有的不滿全部衝著裴東來而去。
嗯?
愕然聽到自己女兒的話,秦風瞳孔陡然放大,隨後站起身,不動聲色地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大廳。
「帶你的人上樓。」
出了大廳,秦風撥通一個電話,低沉地下達一個命令。
一分鐘後。
十二名穿著便衣的特警,跟隨秦風和秦珂走出電梯,氣勢洶洶地朝著化妝間走來。
秦燕見狀,心生不安地看向裴東來。
香煙熄滅。
裴東來站起身,挺直曾對秦家彎下的脊樑,傲然而立。
他不再委屈自己。
第398章 飛揚跋扈為誰雄(二)
看到裴東來第一次徹徹底底地挺直腰桿,秦燕心中沒來由一陣狂跳。
雖然,她發現裴東來依然如同之前一樣,一臉平靜的表情,可是……她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她本想開口說什麼,但是耳畔不禁迴盪起之前裴東來對她說的話——他們把我當人看,我把他們當長輩;他們把我當狗,我不介意把他們當螻蟻!
這讓秦燕將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準備靜觀事態的發展,等關鍵時刻再出面制止,避免雙方撕破臉皮,大打出手。
與此同時。
看到裴東來挺直腰桿站在化妝間門口,已見識過裴東來狂傲的秦風,暗暗有些懊悔,懊悔自己太過草率帶人過來了。
他身後那十二人雖然是特警中的精英,可是……裴東來是幫助江寧軍區奪得全國特種兵大比武冠軍的超級兵王。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如果真的雙方撕破臉皮發生衝突,自己一方絕對不佔優勢。
不過——
很快的,秦風又想到在今天這樣一個特殊的場合,裴東來應該不會攜帶槍支,甚至不可能大打出手。
畢竟,那樣一來,裴東來不但永遠地失去和秦冬雪在一起的機會不說,而且很有可能會從人間蒸發!
他相信,能夠憑借自己稱霸長江三角洲和南港的裴東來不會這麼做。
想通這一點,他驅散內心的擔憂,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裴東來,繼續前進。
稍後,秦風帶人在距離裴東來五米的地方停下腳步,皺眉盯著裴東來,道:「裴東來,冬雪的爺爺已經做出了決定,事情不可能有迴旋的餘地,無論是你還是你父親,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的。」
裴東來沒有吭聲。
「爸,跟他廢話幹什麼,讓他滾!」
秦珂因為之前被秦冬雪羞辱,心中積攢了怨氣,此時見裴東來面對自己的父親,依然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是你第二次對我說滾。」
裴東來將目光投向秦珂,表情依舊平靜,可是語氣卻悄然轉冷:「我一向不會憐香惜玉,如果有第三次,我保證你會第一個滾出燕京飯店!」
或許沒有想到之前『躲在』秦冬雪身後的裴東來,此時敢當著自己父親的面,表現得如此狂傲,秦珂直接驚得愣在了原地。
「你……」
震驚過後,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憤怒瞬間爆發,令得秦珂伸手指向裴東來。
「裴東來,你應該很清楚,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如果你敢亂來的話,後果是你無法想像的。」
想到二十年前裴武夫曾將林家林遠當成垃圾一樣丟出燕京飯店,察覺到裴東來語氣中的狂傲,秦風心中一動,生怕重蹈覆轍,出聲打斷秦珂,道:「我勸你現在就離開這裡,這對冬雪和我們秦家好,對你和你父親更好。」
「我既然來了,就不會走。」裴東來再次開口,語氣堅定,彷彿天塌下來都不會改變。
秦風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形狀,似乎在斟酌是否要和裴東來撕破臉皮。
而秦風身後十二名特警精英則是一副嚴正以待的模樣,那感覺只要秦風一聲令下,便會對裴東來動手似的。
「我可以帶領騰龍特戰小隊在零死亡的情況下團滅龍牙預備隊,你認為他們對我有威脅嗎?」
似是看出秦風內心在掙扎,裴東來帶著幾分不屑,道:「我希望你明白,我只是不想對他們動手,而不是不敢。」
「呃……」
十二名特警精英是秦風今天專門調過來負責安保工作的,他們雖然沒有見過裴東來,但是……都聽說過今年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事情。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聽到裴東來的話,他們紛紛目瞪口呆地望著裴東來:那個打殘葉天,取而代之,成為超級兵王的傢伙就是他?
是。
察覺到裴東來面對自己一行十二人時所流露出的不屑與狂傲,十二名特警精英心中都湧現了一個共同的答案。
答案一出,他們之前因為裴東來太過狂傲而湧現的不滿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敬畏。
一個能夠用M99半自動狙擊步槍擊中2000米外以60邁速度行駛坦克車長的神槍手;一個能夠率領特戰小隊以零死亡方式團滅龍牙預備隊的超級兵王,足以讓他們畏懼,同時也讓他們心生敬意!
十二名特警精英的表情變化完全落入了秦風眼中,讓秦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未戰,氣勢先敗!
面對這樣的局面,他只能放棄以武力逼迫裴東來離開這裡的愚蠢念頭,而是將目光投向秦燕,試圖讓秦燕開口。
因為在ga部工作的緣故,秦風身上不但有著帝王家族的冷漠無情,而且還十分刻板、嚴肅,跟秦燕完全是兩個類型的人,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裡去。
為此,一直以來,秦燕和秦風雖有兄妹之名,卻無兄妹之實。
而秦風的女兒秦珂之前又對秦燕出言不遜。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察覺到雙方不可能大打出手,面對秦風的暗示,秦燕腦袋一歪,直接選擇裝傻。
秦燕的無動於衷,氣得秦風臉部肌肉一陣抽搐。
嘎吱!
局面僵局之時,化妝間的門被人拉開,換上紅色旗袍的秦冬雪在秦妙然的陪同下,出現在化妝間門口。
儘管換上了訂婚穿的旗袍,可是……秦冬雪卻沒有化妝,只是任由秦妙然擦去了她臉上的淚痕。
看到秦冬雪換上了紅色旗袍,秦風眼前一亮,心中一動,再次將目光投向裴東來,冷冷道:「裴東來,冬雪擺明了要跟你撇清關係,你卻不依不饒地糾纏到這裡,你覺得有意思嗎?」
「大伯,我這身衣服是為東來而穿。」
不等裴東來給出回答,秦冬雪走出化妝間,走到裴東來身旁,和裴東來肩並肩而站。
「嘶~」
聽到秦冬雪的話,秦風氣得一陣肝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望著秦冬雪,道:「冬雪,你不要犯傻,你這樣做會讓我們秦家顏面無存的!」
「大伯。」
和之前秦珂羞辱裴東來時不同,面對秦風的勸說和提醒,秦冬雪沒有露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而是面色平靜,道:「因為我是秦家的一員,要盡到秦家人應盡的義務,所以,我答應來參加今天的訂婚儀式。如果今天,東來不來這裡,為了家族的利益和榮耀,我會二話不說地嫁給葉崢嶸,但……既然他來了,那麼,請允許我為了我心愛的人自私一次!」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話,望著秦冬雪那副堅定的模樣,秦風無言以對。
「叮咚!」
與此同時,電梯的聲音再次響起,電梯門打開,肖愛玲從電梯裡走出,出現在走廊的端頭。
「愛玲!」
看到肖愛玲,秦風彷彿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將說服秦冬雪的希望寄托在了肖愛玲身上。
肖愛玲沒有陪著秦冬雪一起來化妝,是為了盡到禮儀,和葉家的人先碰碰面,打一聲招呼。
她下樓是想看看秦冬雪準備的怎麼樣了,以便於一會和秦冬雪一起上去。
此時,她一出電梯,看到化妝間門口黑壓壓的一堆人,當下一愣,愣神之餘,聽到了秦風的呼喚。
沒有回答,直覺告訴肖愛玲出現了問題,她加快腳步朝著化妝間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發出的聲音格外的清脆。
人群讓開,肖愛玲清晰地看到,秦冬雪和裴東來肩並肩地站在化妝間門口。
這個發現讓肖愛玲的腳步一頓,就彷彿被踩了急剎車的汽車似的,整個人直接停了下來,瞳孔瞬間放到最大,一種叫做驚訝的情緒頓時充斥著她的臉龐。
和一般豪門家族的媳婦不同,身為某國企一把手的肖愛玲,心理素質極佳,她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再次邁動腳步走向化妝間門口,同時目光不斷閃爍,似乎在思索著應對之策。
「阿姨。」
不知過了多久,當肖愛玲面色凝重地走到化妝間門口後,第一次與肖愛玲見面的裴東來率先開口打破詭異的氣氛,語氣相當恭敬。
肖愛玲沒有回應裴東來,而是先看了秦冬雪一眼,見秦冬雪一臉堅定地站在裴東來身旁,毫不躲避地迎上自己的目光,心中明白自己這個從小便極有主見且倔強的女兒已經做出了決定。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肖愛玲重新將目光投向裴東來:「你叫我一聲阿姨,那麼我就叫你東來。東來,我曾對冬雪說過,你很優秀,你完全有資格配上她,甚至……單論個人能力,你比葉崢嶸更勝一籌!」
「謝謝您的認可。」
聽到肖愛玲的話,裴東來對著肖愛玲九十度鞠躬。
「唉。」
肖愛玲見狀,忍不住歎了口氣,道:「可是……東來,你應該知道,要成為冬雪的丈夫,只擁有個人能力,這是遠遠不夠的。」
「我知道。」裴東來點頭。
「那你?」
肖愛玲眉頭不禁皺起,她認可裴東來的能力,但卻覺得裴東來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阿姨,曾經,我不知道我父親在二十年前風光過,卻知道冬雪的家世很好。為了能夠讓你們家覺得冬雪沒有看錯人,不讓人戳她的脊樑骨,我在心裡告訴自己,我,裴東來,就算變成一條瘋狗,去低頭,去咬人,去下跪,只要能夠攀爬上位,也在所不辭!」
裴東來輕聲道:「如今,我覺得我已經證明了自己,可是……你們秦家卻因為覺得我們裴家比不過葉家,連讓我踏進秦家大門的機會都不給我。」
肖愛玲沉默。
秦冬雪眼圈發紅。
「阿姨,我知道,秦家已經在我和葉崢嶸之間做出了選擇。秦家的選擇,令得許多人今天等著看我和我父親的笑話,同樣,也讓葉家磨光了屠刀,等著我和我父親伸長脖子,隨時準備揮刀。」
裴東來牽起秦冬雪的手,一字一句道:「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我既然敢來,自然不是腦袋發熱,而是有備而來。」
肖愛玲一陣愕然。
在她看來,在這片國土上,還沒有哪個家族可以同時對抗秦葉兩家,何況銷聲匿跡二十年的裴武夫和羽翼未滿的裴東來?
「十八年前,我媽因為跟著我爸離開燕京,被葉家當作恥辱,以至於我媽為了生我死在手術台上後,連被埋進葉家墓地的資格都沒有。除此之外,很多人還說我父親被葉孤城打斷一條腿,瘸著腿,背著我,狼狽地滾出了燕京。」
裴東來再一次開口了,在開口的同時,他忍不住笑了,笑得很不屑,同時也給人一種淒涼的感覺:「現在,被葉家當成孽種的我,因為要和我喜歡的女孩在一起,葉崢嶸試圖羞辱我,被我打臉,葉天試圖殺我,被我打殘,葉家上下震怒,要再次將我和我父親趕出燕京,您說,可能麼?」
「不可能!」
說話間,裴東來積攢在內心的怨氣陡然爆發,整個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寶劍,鋒利無比:「今天,我要讓你們知道,那個當年沒有死在手術台上的孽種,不但來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地來了!!」
話音落下,裴東來牽著秦冬雪的手,與肖愛玲擦肩而過,大步走向走廊的盡頭。
看到這一幕,十二名特警精英,沒有阻攔,而是一臉敬意地看著裴東來。
秦風欲言又止,將目光投向肖愛玲。
肖愛玲低頭沉吟,卻見秦燕紅著眼對她搖頭。
「唉。」
最終,肖愛玲無力地閉上雙眼,深深歎了口氣,沒有出聲阻攔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而是帶著秦風、秦燕和秦珂三人跟在裴東來和秦冬雪身後。
半分鐘後。
裴東來牽著秦冬雪的手,走出電梯,在肖愛玲幾人的跟隨下,大步走向秦葉兩家成員所聚集的大廳。
瘸子未到。
他要一個人先面對秦葉兩大豪門家族!
第399章 飛揚跋扈為誰雄(三)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宴會廳的門被裴東來推開,裴東來牽著秦冬雪的手,挺直腰桿,大步邁進了宴會廳。
宴會廳裡,不少秦葉兩家的人一邊交談,一邊看著宴會廳門口,以便於能夠在秦葉兩家大人物抵達的時候第一時間起身。
「唰!」
此時,眼看宴會廳大門打開,他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了過去。
「呃……」
當一個個秦葉兩大家族的成員看到裴東來牽著秦冬雪的手出現在宴會廳門口後,她、他們就彷彿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完全被驚呆了!
要知道,今天是葉崢嶸和秦冬雪訂婚的日子,而此時此刻,裴東來卻牽著秦冬雪的手進入了宴會廳……
這讓他們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切真的,而是認為出現了幻覺!
幻覺麼?
不少人用力地搖了搖頭,然後再次將眼睛瞪大,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看清了。
他們再次看清了。
裴東來不但牽著秦冬雪的手出現在了宴會廳門口不說,而……而且,無論是秦冬雪的母親肖愛玲,還是已抵達燕京飯店的秦家成員之中身份、地位最高的秦風,他們都像是打敗仗的士兵一樣,垂頭喪氣地跟在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的身後。
「唰!」
這個發現,讓宴會廳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呆若木雞。
剎那間,氣氛變得異常詭異。
在秦葉兩家成員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裴東來牽著秦冬雪的手,繼續前進,其中,秦冬雪的臉上沒有擔憂,沒有緊張,似乎完全豁了出去,而裴東來面色平靜,完全無視了眾人的注視。
燈光下,兩人的步伐格外的沉穩。
「怎……怎麼回事?」
一個聲音打破了宴會廳的安靜,也打破了詭異的氣氛,開口之人來自秦家陣營,是秦風的老婆孫瑞芳,在衛生部某個司擔任司長,論身份、地位不說在普通家庭之中,即便是在秦家這樣的豪門之中,也有一席地位。
甚至……因為秦家老太太死得早,她是秦家女人之中地位最高的,屬於在秦鴻山的大廳裡有座位那種,逢年過節家庭聚會也能坐在主桌。
問話間,孫瑞芳將目光挪開,投向了她的丈夫秦風,目光中充滿了疑惑。
在她看來,秦風身為秦家的核心成員之一,外加在ga部工作,做事雷行厲風,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隨著孫瑞芳的開口,秦葉兩家成員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秦風和肖愛玲兩人,等待著兩人的解釋。
面對一道道詢問的目光,肖愛玲面色複雜,而秦風則是一臉的陰沉——他恨不得一腳將裴東來從這裡踢出去,可是……他做不到!
「孫阿姨,您不覺得您這句話等於白問麼?」眼看無論是肖愛玲還是秦風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裴東來微笑著看了孫瑞芳一眼。
「誰是你阿姨?」
孫瑞芳也算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她雖然不知道秦風和肖愛玲為何不阻止裴東來的所作所為,可是……她卻知道,如果她對裴東來喊出『阿姨』這個稱呼默然接受的話,葉家的人絕對會認為裴東來聯合秦家在耍葉家。
「真不好意思,孫司長,是我套近乎了。」
裴東來停下腳步,無視一道道憤怒的目光,淡淡道:「至於你的問題,很簡單,秦冬雪是我的女人,有人要逼迫她跟其他男人訂婚,我不能接受,所以我來了。秦部長剛才帶著十二名特警精英試圖將我轟出去。可惜的是,他沒有做到這一點,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帶著我的女人來跟你們見面。」
「嘶~」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秦風只覺得被人抽了一耳光似的,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氣得渾身一抖,那張常年嚴肅的臉上充斥著憤怒,憤怒之餘卻沒敢站出來反駁裴東來的話。
「呃……」
眼看秦風保持沉默,大廳裡,秦葉兩家成員一個個比聽到大和民族是這個世界上最熱愛和平的民族還要震驚,均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秦風,那感覺彷彿在問:這怎麼可能?
可能麼?
儘管在場的秦葉兩家成員都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可是……望著秦風一臉鐵青的模樣,他們都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沒教養的東西,秦部長沒有將你轟出去,是覺得今天的場合太過特殊,給你留幾分薄面,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眼看一向強勢的丈夫在裴東來面前敢怒不敢言,孫瑞芳不禁覺得有些惱火,惱火之餘,再次開口,話說的很聰明,不但巧妙地挽回秦風的面子,還突出裴東來的不知好歹。
「沒錯,小子,不要給你一點顏色你就想開染坊,識趣的話,趕緊滾出這裡。」
「小子,我提醒你,你現在不走,一會想走都來不及了!」
孫瑞芳的話一開口,秦冬雪的三叔和小叔相繼開口,他們都沒有擠進秦家的核心圈,但論身份是秦家第三代成員,自然有開口的權力。
同樣,他們都很清楚,如果不能讓裴東來主動滾出這裡,那麼秦家的臉面可丟到火星去了!
「據我得到的情報所知,秦部長在秦家的地位遠高於你們。既然他都默認了我的做法,你們又何必跳出來呢?你們難道不覺得你們這樣做,會讓他顯得更加的丟臉麼?」裴東來目光依次從孫瑞芳三人身上掃過,絲毫沒有打算給三人和秦風留面子。
秦家人將他當狗看,他又何必要對他們尊重?
「秦部長,十二個特警精英不夠,就調一百二十個!如果特警不行調特種兵,特種兵不行直接調龍牙——我就不信,一個外來的雜種還能翻天不成?」眼看裴東來的話音落下,秦家人氣得無言以對,葉家陣營裡,一個中年女人站起身,滿臉恨意地看著裴東來,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撕成碎片。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葉天的母親,姓謝名玲,在燕京市委任職,級別是副廳。」
裴東來笑瞇瞇地看著謝玲,道:「謝廳長,我很好奇,我犯了什麼罪需要動用特警、特種兵,甚至不惜連共和國最神秘的龍牙都要出動?」
「你……」
裴東來的話讓謝玲怒不可止,結果嘴巴張開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擊。
「同樣,我也很好奇,身為副廳長的你,又憑什麼調動特警、特種兵和龍牙?」見謝玲啞口無言,裴東來一臉譏諷道。
謝玲聞言,怒不可止,伸手指向裴東來:「像你這樣的人渣、敗類,就不應該留在這個世界上!」
「是啊,在你眼中,我肯定是一個人渣——誰讓我率領我的兄弟搶走了原本屬於你兒子的三個冠軍和榮耀,並將他大成了植物人呢?」裴東來冷笑。
「孽種,你!」
因為只有葉天一個兒子,因為葉天深受葉家老人器重,謝玲一直將葉天當成掌中寶,原本她就因為裴東來打殘葉天而對裴東來恨之入骨,此時聽到裴東來當著秦葉兩家的面說出這件事,她像是一隻被拔光毛的母雞,尖叫不止。
「因為我母親曾因幾萬年修來的福氣被葉石收為乾女兒,所以對你們葉家而言,我的確算是一個孽種。」
裴東來譏諷地笑,道:「只是……實在不好意思,我雖然是個孽種,可是也比你兒子強那麼一點點,不是麼?」
「浩然,立刻打電話——我就不信,這個世界沒人能治得了他!」眼看裴東來絲毫沒將所有人放在眼裡,謝玲也知道再繼續和裴東來爭下去只會自取其辱,於是扭頭,對葉家陣營裡此時的代表人物葉浩然嘶吼道。
「嘖嘖,到底是豪門媳婦,好大的口氣!」
聽到謝玲要打電話叫人,裴東來的臉上沒有一點點害怕,有的只是濃濃的不屑。
「秦部長,為了我們兩家的顏面,我們必須讓這個孽種滾出這裡!」
耳畔響起秦玲的話,葉浩然站起身,面色嚴肅地看著秦風,沉聲道:「如果秦部長不方便的話,我來打這個電話!」
對秦風而言,他早就想過叫更多的人來對付裴東來,讓裴東來滾出這裡,可是……他擔心那樣一來會徹底激怒裴東來,到時以裴東來超級兵王的實力,如果真的大打出手,後果不堪想像。
因為明白這一點,秦風之前放棄了打電話叫人的念頭。
因為明白這一點,此時聽到葉浩然的提議,秦風對著葉浩然搖了搖頭,示意葉浩然不要衝動。
「葉副省長,難不成,你覺得你比秦部長更聰明,面子比秦部長更大?」
餘光看到秦風搖頭,裴東來冷笑地看著葉浩然:「如果你真覺得是這樣,那麼你就打電話吧——我倒要看看,今天,誰能讓我滾出這裡!」
嘎吱!
這一次,不等葉浩然給出答覆,宴會廳的門再一次被人推開。
下一刻。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一行人從宴會廳門口走入。
為首的是秦鴻山、葉石和幾名退下的老人,負責保護他們的是一個留著平頭,擁有一張國字臉的中年男人。
燈光下,男人的臉上沒有絲毫人類該有的表情,就彷彿一台冰冷的機器。
他姓葉,名孤城。
第400章 飛揚跋扈為誰雄(四)
隨著葉石、秦鴻山等人的到來,偌大的宴會廳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燈光下,大廳裡那些秦葉兩家的成員紛紛看到人群之中的秦鴻山面色相當難看,葉石表情陰沉,其他老人的表情略顯複雜。
「呼~」
看到葉石、秦鴻山一行人的到來,看到如同戰神一般守護在秦鴻山、葉石等大佬身後的葉孤城,秦風暗自鬆了口氣。
而秦風身旁的肖愛玲則是目光複雜地看了裴東來一眼,她認可裴東來的能力,也欣賞裴東來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勇氣。
很多時候。
勇氣可以給人帶來勇往直前的自信。
可是——
當自信變成自負,甚至是不可一世的時候,那就不是勇氣了,而是傻氣。
在肖愛玲看來,裴東來在沒有裴武夫的庇護下,孤身前來燕京飯店不說,選擇和秦葉兩家撕破臉皮就是傻氣。
和秦風和肖愛玲兩人不同,秦葉兩家其他成員,看到秦鴻山、葉石一行人進入大廳後,就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心中頓時狂喜,其中不少第四代成員因為沉不住氣,紛紛一臉冷笑地看著裴東來,那彷彿在說:小雜種,你不是蹦躂得很厲害麼?你不是狂得不可一世麼?你再狂一下試試??
裴東來沒有在意肖愛玲、秦風的目光,也沒有在意秦葉兩家四代成員幸災樂禍的模樣,甚至……沒有去看走在人群前方的那群大佬。
他的目光被一道身影所吸引。
那道身影就彷彿帶著某種魔力一般,在進入大廳的瞬間,便讓他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了過去。
望著男人那張面無表情的國字臉,感受著男人身上那似有似無的冰冷氣息,裴東來的瞳孔縮小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的目光,葉孤城透過人群縫隙,朝著裴東來看了一眼。
就一眼。
很平淡。
可是——
裴東來卻覺得自己彷彿掉入了冰窟一般,身子緊繃,渾身汗毛瞬間乍起,心中被一股恐怖的死亡氣息所籠罩,動彈不得。
剎那間,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怖情緒在裴東來的心中瀰漫——直覺和理智告訴他,前方那個中年男人如果要殺他,他連抵擋的實力都沒有!
罕見地心生恐懼的同時,一股記憶宛如潮水一般開始湧向裴東來的腦海,隨後……那些記憶碎片組合在了一起,讓他知道了男人的身份。
龍王,葉孤城。
「呼~」
腦海裡浮現出這五個字,裴東來暗中吸了口氣,然後竭盡全力去控制自己顫慄的心神,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只是——
人的名,樹的影。
面對名列龍榜第二,號稱龍王的葉孤城,無論裴東來如何努力,他都無法穩住自己的心神。
察覺到裴東來右手冰涼,表情十分難看,額頭滲出了細微的汗珠,秦冬雪臉色一變,當下用力地握緊裴東來的右手,試圖用這種方式告訴裴東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會對裴東來不離不棄,都會站在裴東來身旁,給予裴東來支持。
「天塌下來,瘸子扛著。」
感受到秦冬雪手上傳來的力量和熱量,耳畔回想起瘸子的話,裴東來如同被秦冬雪從一個被孤立的世界拉了回來,身子略微放鬆,那根緊繃的弦也隨之放鬆,心中的恐懼漸漸消散。
「看來,自己還不夠強大啊。」
裴東來心中苦笑一聲,然後再次挺直了之前略顯彎曲的脊樑,毫不躲閃地迎上秦鴻山、葉石、葉孤城等人的目光。
看到這一幕,秦鴻山的眉頭微微挑起,葉石眸子裡冷芒閃爍,而那些退下來的老人的眸子裡則是閃過一道讚賞的目光。
在他們看來,裴東來能夠在面對自己一行人時,很快便鎮定下來,這份定力在同齡人之中實屬罕見。
只是——
在讚賞之餘,他們也紛紛在心中暗自搖頭——他們覺得裴東來的所作所為實在太愚蠢了!
不光是那些老人,就連葉孤城看到裴東來再次挺直腰桿後,眸子裡也閃過了一道奇異的光芒。
裴武夫怎麼沒來?
和那些老人不同,葉孤城身後的葉禁、秦錚等秦葉兩家三代核心成員見裴東來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紛紛在心中暗問著自己,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裴武夫當年孤身一人大鬧燕京飯店,將林家林遠丟出去的一幕。
理智和知覺告訴他們,既然裴東來都來了,那麼裴武夫沒有道理不來!
和葉禁、秦錚等三代成員不同,葉崢嶸沒有去想裴武夫為何沒來,他用一種勝利者獨有的姿態,用葉禁教給他的憐憫目光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說:裴東來,你不是說要讓我成為你腳下的屍骨嗎?怎麼見到我連個屁也不敢放一個?
時間放緩,畫面延遲。
一時間,偌大的宴會廳裡只有葉石、秦鴻山等人的腳步聲,氣氛顯得異常的壓抑,就彷彿一座蓄勢噴發的火山。
「冬雪。」
不知過了多久,在秦葉兩家成員的注視中,秦鴻山、葉石一行人停下腳步,秦鴻山皺著眉頭,強忍著怒火,面色難看地看著秦冬雪。
他和葉石等人在樓下便聽那名特警頭目匯報了在化妝間門口所發生的事情,並且得知裴東來帶著秦冬雪來到了宴會廳。
除此之外,剛才在門口,他們都聽到了裴東來那狂的不可一世的話語!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自己一行人進門之後,秦冬雪依然死死地抓著裴東來的手,這讓秦鴻山心中心中怒不可止。
在他看來,秦冬雪這樣做,簡直就是讓秦家在葉家和那些老人面前丟臉!
察覺到秦鴻山眸子深處隱藏的怒意,感受著秦鴻山語氣之中的壓迫,看著葉崢嶸露出一副勝利者獨有的姿態,秦冬雪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割了一刀似的。
很疼……很疼……
疼得她難以呼吸,面色泛白,身子也是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鬆開他。」
秦鴻山再一次開口,語氣毋庸置疑,他很清楚,如果不能讓秦冬雪主動鬆開裴東來的手,給葉家人道歉,那麼秦家今天的臉面算是丟完了!
身為秦家家主,共和國權力巔峰的幾人之一,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沒有回答。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那個在沈城就選擇梭哈的女孩,那個為了身旁深愛的男人默默承受家族壓力不惜被軟禁的女孩,那個對著親生父親喊出「我這輩子只當裴家媳婦,死也無悔」的女孩,動了。
她紅著眼,含著淚,咬著牙,倔著骨,渾身顫抖地朝前邁出了一步。
就一步。
很短。
可是——
她卻站在了裴東來的身前!
她用這種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不鬆手!
絕不!!
「唰!」
看到這一幕,絕大部分人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顯然……他們沒有想到秦冬雪敢在秦鴻山、葉石等多位大佬面前做出這樣的舉動!
其中以肖愛玲為最。
她試圖開口讓秦冬雪不要犯傻,但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嚥了下去——這個場面,還輪不到她來開口。
「冬雪!」
秦鴻山的表情沒有發生變化,語氣卻是冷了幾分,聲音也隨之提高。
依舊沒有回答。
秦冬雪手腳冰涼,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了,牙齒不斷地撞擊在一起,發出一陣「砰砰」的聲音。
這一刻的她,就像田間搖搖欲墜的小草,隨時會被風吹倒。
「傻女人,男人應該站在女人身前,為女人遮風擋雨,而不是像個懦夫一樣站在女人身後,被女人保護。」
裴東來如同秦冬雪之前一樣,用力地握緊秦冬雪冰涼的手,對著秦冬雪微微一笑。
然後……
他挺直腰桿,迎上秦鴻山、葉石和葉孤城等人的目光,朝前跨出一步,彷彿一座大山一般立在秦冬雪身前!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感受著裴東來手上傳來的力量,望著裴東來那挺直的脊樑,秦冬雪只覺得內心的恐懼和不安漸漸消散。
幾秒鐘後,她的身子不再顫抖。
「小子,立刻離開這裡。」
眼看裴東來挺身而出,秦鴻山將目光投向裴東來,語氣依舊毋庸置疑。
「秦爺爺……」
「你沒有資格叫我爺爺,離開這裡,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我可以不追究。」
裴東來剛喊出『秦爺爺』三個字,秦鴻山便出聲打斷,他用這種方式告訴裴東來,大局已定,裴東來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的!
「秦家想要的東西,裴家也能給得起。」
裴東來凝視著秦鴻山那張不怒自威的臉龐,一字一句道。
「憑你手中那些見不得光的產業,還是憑你那個瘸了一條腿的爹?」
這一次,不等秦鴻山開口,葉崢嶸走出人群,居高臨下地看著裴東來,就彷彿高高在上的皇帝在看乞丐。
「葉崢嶸,你又憑什麼?」
眼看葉崢嶸閃身而出,秦冬雪表情轉冷,語氣冷漠。
眼看原本應該和自己牽手訂婚的秦冬雪為了維護裴東來,出來反擊自己,葉崢嶸強忍著內心的怒意,露出了太子、葉家大少的狂傲:「就憑我們葉家能夠給你們秦家的,他拿不出來,他那個瘸了一條腿的爹,也不行!」
「誰說裴家不行??」
葉崢嶸的話音剛落下,一個聲音在偌大的宴會廳炸響!
聲落,門開。
宴會廳門口。
那個瘸著一條腿的男人,如同君王降臨,傲然而立!
第401章 飛揚跋扈為誰雄(五)
「唰!」
耳畔響起裴武夫那如同悶雷一般炸響的聲音,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門口,清晰地看到了出現在宴會廳門口的裴武夫。
今天的裴武夫沒有再像在沈城那樣一副邋遢的樣子,而是西裝革履,鬍子刮得乾乾淨淨。
看到裴武夫,那些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秦葉兩家成員,均是瞪大眼睛,彷彿要將曾經大鬧燕京城的裴武夫看得清楚一些。
而那些曾見過那個以霸道、狂傲著稱的裴武夫的秦葉兩家三代成員,看向裴武夫的目光有些詭異。
因為……在他們的記憶中,曾經的裴武夫就彷彿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讓人只能避其鋒芒,而今天的裴武夫身上並沒有露出鋒芒的氣息,他身上所流露出的氣息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
和三代成員不同,秦鴻山、葉石這兩個秦葉兩家的掌舵者看到裴武夫出現後,反應不一,其中秦鴻山眉頭皺得更緊,而葉石眸子裡精光閃爍,臉上隱隱可以看到一道不易察覺的陰笑,典型的笑裡藏刀。
而那些已退下來的老人,當初都見證過裴武夫的飛揚跋扈,如今見到消失二十年的裴武夫雖然氣息大變,可是一開口依舊給人一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感覺時,紛紛暗自搖頭。
剛過易折。
在他們看來,時間的流逝讓裴武夫變了很多,可是……骨子裡的一些東西似乎並沒有變。
變了麼?
現場所有人之中,最有發言權的恐怕要屬號稱龍王,名列龍榜第二的葉孤城。
燈光下,他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目光看著裴武夫,心中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與此同時,裴東來看到裴武夫出現,一開始像是一個受到欺負的孩子看到父親出現,格外激動,隨後……當他看裴武夫透過人群對他露出一個十八年不變的憨厚笑容後,又忍不住笑了——不管裴武夫身份千變萬化,他終究還是那個只會對自己露出傻不拉幾笑容的瘸子。
一笑過後,裴武夫帶著一身紅色披風的季紅,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踏入宴會廳。
看到裴武夫逼近,跟在秦鴻山、葉石等人後方的八名龍牙精銳,表情變得格外凝重,露出一副戒備的表情,同時用目光請示葉孤城,那感覺只要葉孤城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從八個不同的角度撲向裴武夫,對裴武夫展開攻擊一般。
面對八名單兵作戰能力頂尖的龍牙精銳,跟在裴武夫身後的季紅,暗暗有些心驚,她能夠感受到八名龍牙精銳所流露出的恐怖氣息,直覺和理智告訴她,隨便從八名龍牙精銳之中選出一人都可以擊敗已經暗勁大成的她。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季紅也清晰地發現,裴武夫的表情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不說,步伐的頻率、大小也和之前一致。
他看上去像是在漫步一般,對八名龍牙精銳的阻攔視而不見。
看到這一幕,想到裴武夫一指擊斷她師傅孤獨風影的驚世一劍,季紅心中湧現的擔憂蕩然無存。
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裴武夫,察覺到手下的請示,葉孤城輕輕搖頭,示意手下不要輕舉妄動。
見葉孤城搖頭,八名龍牙成員鬆開緊繃的神經,讓開道路,不過依然一臉警惕地盯著裴武夫和季紅。
一步,兩步,三步。
當裴武夫帶著季紅,漫不經心地走向大廳中央時,大廳裡所有人都隱隱覺得有一種被壓迫的感覺,而且感覺越來越明顯。
這個發現讓那些沒有見識過裴武夫霸道一面的秦葉兩家成員不明所以,包括秦鴻山、葉石在內,那些曾經見證裴武夫大鬧燕京城的秦葉兩家成員,均是暗暗心驚。
剎那間,氣氛變得格外的詭異。
稍後,眼看裴武夫帶著季紅靠近,秦葉兩家三代成員的核心成員紛紛主動讓開路。
看到這一幕,葉崢嶸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他很想開口反擊裴武夫,可是……面對距離他越來越近的裴武夫,他只覺得胸口壓著一座大山似的,根本無法鼓足勇氣開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裴武夫將他當作空氣一般,與他擦肩而過。
裴武夫不光是將葉崢嶸當成了空氣,他還將秦鴻山、葉石和那些退下來的老人也當成了空氣。
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兒子,和他未來的兒媳婦。
終於,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武夫在手牽著手的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面前,停下腳步。
「裴叔叔。」
或許是裴武夫當初的名聲實在太大,或許是裴武夫出場後造成的效果太過驚人,或許是裴武夫是自己未來的公公,眼看裴武夫站在身前,秦冬雪顯得十分緊張。
「丫頭,這是我們老裴家祖祖代代相傳的東西,今天,我把它交給你。」
裴武夫對著秦冬雪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古樸的盒子,沒有打開,直接遞到秦冬雪面前。
聽到裴武夫的話,秦冬雪顯得格外激動——她很清楚,裴武夫這麼做代表著認可了她,將她當成了裴家的兒媳婦。
與此同時,包括秦鴻山和葉石兩人在內,秦葉兩家成員的臉色均是大變!
要知道,今天是秦葉兩家聯姻,是秦冬雪和葉崢嶸的訂婚儀式,裴武夫將裴家的傳家寶交給秦冬雪,這算什麼?
這是在告訴所有人:我裴武夫對這個兒媳婦很滿意,認可了她。
或許是太過激動了,秦冬雪沒敢直接接,而是俏臉略紅地看向裴東來,似乎在請示裴東來。
「接著吧。」裴東來笑了笑,示意秦冬雪接。
「冬雪!」
裴東來的話音落下,不等秦冬雪伸手接過那個古樸的盒子,秦鴻山再一次開口,語氣中的怒意不再掩飾,更多的則是焦急。
在他看來,如果秦冬雪接過裴武夫手中的古樸盒子,秦家的臉是徹底丟完了不說,還無法跟葉家解釋!
「丫頭,既然你已下定決心當裴家的兒媳婦,就放心拿著。」
耳畔響起秦鴻山的話,裴武夫沒有回頭,依然一臉笑意地看著秦冬雪:「沒有人可以阻止你們在一起。」
嘩啦!
再次聽到裴武夫看似輕描淡寫,實際卻狂得不可一世的話語,宴會廳一片嘩然,眾人臉色大變。
「謝謝裴叔叔。」
隨後,不等有人再開口阻止,秦冬雪一把接過那個古樸的盒子,鞠躬道謝。
「嘶~」
看到這一幕,秦葉兩家成員紛紛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其中一些三代、四代成員若不是顧及秦鴻山、葉石在場的話,早就出聲阻止了。
和秦葉兩家成員不同,當裴武夫拿出那個古樸的盒子之後,季紅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那個盒子上,此時見秦冬雪雙手鄭重地接過,一臉的羨慕與嫉妒。
「裴武夫!」
秦鴻山一臉鐵青地看著裴武夫,語氣徹底冷了下來。
沒有理會。
裴武夫彷彿將秦鴻山的話當成了放屁。
他將目光從秦冬雪身後挪開,投向裴東來,一臉憨笑。
「傻瘸子。」
眸子裡呈現出裴武夫那標誌性的憨笑,裴東來心中掀起驚濤巨浪,有許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只是紅著眼,笑罵了一句。
像是曾經送裴東來南下時一樣,裴武夫憨笑著拍了一下裴東來沒有受傷的右肩。
很輕。
卻也很沉甸。
父愛如山。
「裴武夫,我不管你今天要做什麼,我勸你立刻帶著你兒子離開這裡!」眼看裴武夫完全無視了自己,秦鴻山的無上威嚴遭到挑釁,心中壓抑的怒火徹底爆發,語氣不再客氣,隱隱帶著幾分威脅的意思。
再次聽到秦鴻山的話,裴武夫轉過頭,沒有去仰視秦鴻山那張經常出現在新聞聯播裡的臉,而是平視,甚至可以說俯視:「秦鴻山,你以為我們老裴家巴不得和你們家成親家?」
嗯?
裴武夫的話讓包括秦鴻山在內的秦葉兩家成員一臉疑惑,既然裴家不想和秦家成為秦家,今天來搶親幹什麼?
「如果不是我看在秦丫頭對我兒子愛的死去活來,就是你們秦家同意嫁,我裴武夫還不同意娶呢!」
裴武夫再一次開口,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
聽到裴武夫牛逼哄哄的話語,秦鴻山氣得渾身一顫,伸手指向裴武夫。
「秦鴻山,你之前選擇冷眼旁觀,等著讓我們兩家拿出彩禮,行為雖然有些卑鄙,可卻做得很聰明——那樣你可以將利益最大化。如今,我雖然不知道葉家給你了一份怎樣厚重的彩禮,讓你做出這樣的選擇,我都覺得你腦子進水了!」
不等秦鴻山說出口面的話,裴武夫再一次開口,望向秦鴻山的目光就彷彿在看一個白癡。
「呃……」
儘管在場的很多秦葉兩家成員都已見識了裴武夫的狂傲,可是……當他們聽到裴武夫對著身為共和國權力金字塔頂端幾人之一的秦鴻山說出『你腦子進水了』這六個字後,他們完全被驚呆了!
他們實在很想知道,那個瘸了一條腿的男人,憑什麼如此牛逼?
「裴武夫,你想重蹈覆轍不成?」
面對裴武夫的羞辱,秦鴻山勃然大怒。
「重蹈覆轍?」
裴武夫目光如刀地掃向秦鴻山、葉石等人:「二十年前,我沒有跪著出燕京城,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讓我兒子退出燕京半步!」
「裴武夫,你真覺得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對付你了??」
耳畔響起裴武夫的話,葉石冷笑一聲,目光掃向葉孤城:「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給我拿下!!」
第402章 飛揚跋扈為誰雄(六)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葉石的話音落下,八名早已做好準備的龍牙精銳動了。
他們沒有直接對著裴武夫發動攻擊,而是就地一彈,抵達葉孤城的身後,等待著葉孤城的命令——只有葉孤城下令,他們才會出手!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為葉石並非軍方的人,再者因為龍牙的特殊性,即便是在軍方,能夠調動龍牙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啪!」
眼看八名龍牙成員動身,裴東來鬆開牽著秦冬雪的右手,跨前一步,站在裴武夫身旁,身上的戰意如同火山噴發一般,陡然爆發,聲勢驚人。
不光是裴東來,季紅也是面色嚴峻地站在裴武夫身旁,做出一副隨手出手的準備。
看到這一幕,秦鴻山、葉石和那些退下的老人在秦葉兩家成員的陪同下,紛紛退後,而那些早已抵達的秦葉兩家成員則是紛紛瞪大眼睛,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大廳中央,葉孤城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上罕見地出現了情緒波動,他一臉複雜地看著裴武夫,而裴武夫同樣將目光投向了他。
劍拔弩張。
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還愣著幹什麼?」
退出十幾步後,葉石見葉孤城無動於衷,臉色當下變得有些難看,再次喝道。
「葉石,你想讓誰把我拿下?」
裴武夫氣勢陡然一變,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伸手指向葉孤城,冷笑道:「就憑他和他手下所謂的龍牙??」
「呃……」
耳畔響起裴武夫那充滿不屑的話語,望著裴武夫那藐視天下的姿態,包括葉石、秦鴻山在內,所有秦葉兩家的人都是一臉的愕然,甚至……連那些退下來的老人葉石滿臉驚疑。
怎麼回事?
十八年前,裴武夫不是被葉孤城帶人打斷了一條腿,趕出了燕京城嗎?
為何此時此刻,面對裴武夫,葉孤城卻連一句話也不說,任由裴武夫主導局面?
沒有答案。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葉孤城,等待著這位被軍方當作共和國最鋒利一把尖刀的男人開口!
依舊沒有回答,葉孤城只是看著裴武夫。
儘管所有的情報、信息都告訴裴東來,十八年前,裴武夫是被葉孤城打斷一條腿,狼狽滾出燕京城的,可是……裴東來不信!
他一點也不相信!!
此時此刻,眼看之前只是一個眼神便壓迫得自己不敢動彈的葉孤城在面對自己父親的時候,不敢輕舉妄動,裴東來更加堅定了心中的猜測。
他只覺得體內彷彿有一團火在燃燒,令得他的血液瞬間沸騰!
「葉孤城,十八年前,你率領龍牙去醫院圍攻我,我曾對你說:如果你是代表葉家而來,老子一隻手捏死你!」
安靜的大廳裡,裴武夫的聲音再一次炸響:「今天,這句話,依然有效——告訴我,你為誰而來?」
時間停止,畫面靜止。
「如果你是代表葉家而來,老子一隻手捏死你!」
裴武夫這句話就彷彿施用了魔法一般,不斷地迴盪……再迴盪……
驚了。
傻了。
呆了。
安靜的大廳裡,除了葉孤城和裴東來兩人外,其他人就彷彿一尊尊雕塑一般,身子僵硬在原地,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葉孤城。
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看著……
沒有回答。
眸子裡呈現出裴武夫那副藐視天下的模樣,葉孤城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十八年前的點點滴滴。
那一天,大雨磅礡,葉晚晴因為生裴東來,死在手術台上,令得葉家震怒,葉孤城率領龍牙衝進醫院,包圍手術室。
時至今日,葉孤城也清晰地記得,他跨進手術室的那一幕。
那一幕就彷彿鏤刻在他內心深處一般,始終無法抹去。
當他帶著手下跨進手術室時,那個曾經帶著武神的驕傲,大鬧燕京城,最終從京城四少手中搶走京城第一美人的裴武夫,跪在手術台前,緊緊地抓著葉晚晴的手,默默流淚。
看到那一幕後,葉孤城沒有下令讓手下攻擊裴武夫,而是靜靜地站在手術室門口。
「葉孤城,如果今天你是代表葉家而來,老子一隻手捏死你!」
在葉孤城和手下的等待中,裴武夫沒有擦去臉上的淚水,而是猛然起身,冷冷看著葉孤城。
當時,裴武夫的話一出口,葉孤城手下那些龍牙成員瞬間暴怒。
可是——
不等那些龍牙成員動手,當時悲痛欲絕的裴武夫身上湧現出了一股讓包括葉孤城在內所有人感到窒息的殺意,那股殺意是那樣的恐怖,恐怖到令其中幾個實力弱小的龍牙成員兩腿發軟!
「為晚晴而來。」
面對殺意沸騰的裴武夫,葉孤城給出了答覆:「在我心中,沒有血緣關係的她是我的親妹妹。」
「雖然,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可是……我還是要給幫我妹妹教訓你!」
那天,說出這番話後,葉孤城命令手下出去,結果……那些龍牙成員均是擔心葉孤城和裴武夫單挑等於送死,集體違抗葉孤城的命令,心驚膽戰地將槍口對準裴武夫。
隨後……
在他們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武夫身上的殺意彷彿被蒸發了一般,蕩然無存,就彷彿丟掉了魂魄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那些龍牙成員不明所以的時候,裴武夫忽然掄手,揮掌,自斷一腿!
那一幕,深深震撼了包括葉孤城在內的所有人。
自斷一條腿後,裴武夫沒說什麼,只是抱起死去的葉晚晴,拖著一條腿,離開。
當時。
葉孤城等人沒有阻攔,相反,他們紛紛為裴武夫讓開道路,眼睜睜地看著裴武夫拖著一條腿,抱著葉晚晴,離開了手術室。
……
葉孤城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一天。
讓他喪失了比親妹妹還親的葉晚晴。
那一天。
葉孤城真正意義上見識了裴武夫的實力,他知道,如果裴武夫不是因為重情重義,心中內疚,而是大開殺戒的話,他和他的那些弟兄會全部到閻王殿那裡報到——他,他們在裴武夫面前,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當裴武夫喊出十八年前那句話,當葉孤城想起當年的點點滴滴後,儘管葉孤城沒有在裴武夫身上察覺到一點點殺氣,可是……強者特有的直覺告訴他——今天的裴武夫,更強大,更可怕。
「孤城,不要因為他曾經和晚晴在一起,你就不忍心下手!」
葉孤城沉默的同時,深知葉孤城和葉晚晴感情極好的葉石,以為葉孤城念及舊情,再次出聲,道:「相反,葉晚晴之所以會那麼早離開這個世界,完全是因為這個莽夫!他害死了晚晴不說,今天又帶著他的孽種到這裡搗亂,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
「武夫,在我心中,先有國,後有家。」
沒有理會葉石,葉孤城面色嚴肅地看著裴武夫:「龍牙只有在祖國需要的時候才會出動——今天,我只為國,不為家。」
「俗話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武夫,當年,我覺得你是一個英雄,所以,我放心地將晚晴交給你;今天,我依然覺得你是個英雄,我相信,你不會做出讓我們為難的事情!」
話音落下,葉孤城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武夫。
「你放心,今天我來只是給我兒子拿出彩禮,讓我兒子帶著兒媳婦回家,這麼喜慶的日子,自然不會發生流血事件。」裴武夫露出一個瘸子式的憨笑。
聽到裴武夫的保證,葉孤城不再廢話,直接帶著八名龍牙成員,在秦葉兩家成員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轉身離開。
「孤城,你還是不是葉家人?」
眼看葉孤城要走,葉石暴跳如雷,沉聲喝道。
「裴武夫殺我如殺雞。」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葉孤城沒有停下腳步,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同樣,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在救兵到來之前,血洗這裡,輕鬆離去。」
嘩啦!
安靜的大廳裡,葉孤城那毫無感情色彩的話語,就彷彿一顆重磅炸彈炸響一般,再一次傻眼了!
傻了嗎?
是的!
對於葉石、秦鴻山等人而言,他們所瞭解的內幕是,十八年前,葉孤城帶領龍牙去圍攻裴武夫,打斷了裴武夫一條腿,讓裴武夫狼狽地滾出了燕京城。
而如今,葉孤城卻說裴武夫可以殺他如殺雞?!
這種截然的反差,帶給葉石、秦鴻山等人的震驚,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燈光下。
他們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滿臉呆澀地看著葉孤城的背影,那感覺在問:這怎麼可能??
不光是他們,就連葉孤城身後的八名龍牙精銳,也是滿臉驚駭。
他們沒有參與十八年前那件事情,並不知道當年的內幕。
所以,在他們看來,葉孤城之所以沒有動手,是因為害怕波及到葉石、秦鴻山等人,對國家造成影響!
如今,聽到被他們當做神一樣崇拜的龍王說出『裴武夫殺我如殺雞』這樣的話,他們心中的震撼,比起葉石、秦鴻山等人而言,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撼,讓他們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那個瘸了一條腿的男人。
他們實在想知道,那個男人的實力到底強到了何種程度,竟然令得龍王說出這樣的話來!
「唰!」
與此同時,包括葉石、秦鴻山在內,所有秦葉兩家成員和那些退下的老人,也是滿臉驚駭地看向裴武夫。
「秦鴻山,你真的應該等到裴家拿出彩禮,再做決定的。」
望著那一張張充滿驚駭表情的臉龐,裴武夫將目光投向面色複雜的秦鴻山:「因為你的愚蠢,秦家將永遠失去站在共和國巔峰的機會!」
嘎吱!
裴武夫的話音落下,宴會廳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
裴家的彩禮來了!
第403章 飛揚跋扈為誰雄(七)
因為葉孤城的話,十八年前的真相浮出水面,令得秦葉兩家成員和那些退下的老人震驚不已。
只是——
眾人的震驚程度是不同的。
在秦葉兩家第四代的成員和三代之中一些邊緣的人看來,裴武夫的所作所為簡直可以用逆天來形容,如果不出意外,秦冬雪會被裴家父子帶走,秦葉兩家顏面無存。
而對於秦鴻山、葉石和那些退下的老人,甚至是秦葉兩三代的核心成員來看,裴武夫雖然以絕對武力逼迫葉石當作底牌的龍牙不戰而敗,主動離開,但是在這個官位至上的國度,裴武夫的絕對武力也只是讓秦葉兩家丟臉而已,想破壞這次訂婚,並不容易。
畢竟……
如果裴武夫用絕對武力硬生生地搶走秦冬雪,傳出去,裴家的名聲也未必會好到哪裡去,相反,還會被冠上強盜、莽夫等惡名。
如此一來,他們雖然被裴武夫氣得不輕,可是並沒有認輸,而是等待著裴武夫隱藏的實力浮出水面。
在他們看來,裴武夫的隱藏實力,才是決定今天這場交鋒的關鍵!
「唰!」
再次聽到宴會廳的門被人推開,除了掌控全局的裴武夫外,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人都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門口。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一個模樣普通到丟到人群之中不會被關注地中年男人推開了宴會廳的大門。
推開門後,中年男人連忙後退一步,讓身後的人進入宴會廳。
與此同時,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人都看清了來人。
「呃……」
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幾人,不光是秦葉兩家的普通成員,就連秦鴻山、葉石和那些退下的老人都再一次被驚呆了。
因為……即便剛才裴武夫沒有說那句話,他、她們也不會認為,來的這些人是來給秦葉兩家捧場的!
甚至,他們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即便是秦冬雪和葉崢嶸結婚,這些人也不會親自參加婚宴,而是會打電話祝賀,或者說私下到秦葉兩家私下拜訪、祝賀。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來的這些人的身份實在太過顯赫了!
他們之中有除了秦鴻山和葉石外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佬,還有那些曾經在共和國呼風喚雨,即便退居二線,依然影響著共和國走向的老人!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除了蕭家之外,其他一些明地裡、暗地裡掌控共和國走向的大佬們全部來了!
為裴家而來!!
這,帶給秦葉兩家成員的震撼要遠遠超出葉孤城親口說『裴武夫殺我如殺雞』!
看到以一號為首的大佬們相繼步入宴會廳,就連就連知道裴武夫會搬出幕後勢力的裴東來和季紅兩人,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兩人艱難地將目光從那些代表共和國絕對權力的大人物身上挪開,情不自禁地看向裴武夫。
察覺到裴東來和季紅目光中的震驚和疑惑,一手策劃這一切的裴武夫露出一個招牌式的憨笑,那感覺彷彿這一切不值得一提。
不值得一提嗎?
震驚過後,大部分秦葉兩家成員像是受到某種召喚一般,再次將目光投向裴武夫。
這一次。
他們的目光中沒有因為裴武夫太狂而所流露出的憤怒。
有的只是敬畏!
而身為秦家掌權者的秦鴻山,原本覺得裴武夫之前那句話可笑至極——在他看來,就算是一號也沒資格說讓秦家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啊?!
畢竟,一個人和一個家族要徹底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凌駕於其他人、其他家族之上,需要許許多多的人點頭,代表各方利益的勢力同意,根本不可能是一個人說一句話就能辦到的!
可是——
此時此刻,看到以一號為首的大佬們出現後。
秦鴻山一陣心驚肉跳,更多的則是懊悔。
沒錯……
是懊悔!
他雖然不知道裴武夫憑借什麼搬動了這些連秦葉兩家也不可能全部搬動的大人物,可是理智告訴他,如果他不是因為葉家給出的彩禮,心急地做出決定,而是等到裴武夫拿出裴家彩禮的話,那麼,以裴武夫所展現出的能量,外加秦家自身的實力,和秦錚的個人能力,秦錚完全有可能攀上權力金字塔的最頂峰,從而讓秦家一舉超過葉家,成為共和國名副其實的第一家族!
在秦鴻山因為自己草率做出決定而懊悔的同時,葉石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點點胸有成竹,嘴角笑裡藏刀的笑容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刻。
他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雖然他和秦鴻山一樣,都不知道裴武夫是如何搬出這些大人物的,可是他卻清楚,這些人的到來,對葉家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會徹底讓葉家顏面無存!
一時間,偌大的宴會廳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安靜得能夠清晰地聽到那些大人物走路時發出的輕微腳步聲。
大廳裡,秦葉兩家成員的目光不斷地在裴武夫和那些不請自到的大佬們身上來回轉動,那彷彿在問:裴武夫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沒有回答。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以一號為首的大佬們和身後的賈培元、苗老爺子以及以孤獨風影為首的各大武學世家的家主,一步步地走向了大廳中央的裴武夫。
「唰!」
「首長好!」
葉孤城也被一號一行人的到來驚得不輕,不過……身為龍牙首領、號稱龍王的他,心理素質遠超常人,他在短暫的震驚過後,第一時間對著一號敬禮、問好。
「唰!」
「首長好!」
葉孤城這一帶頭,剩下的八名龍牙成員如夢初醒,紛紛敬禮。
「你們出去吧。」
一號還了一個禮,語氣輕描淡寫,可是……卻給人一種不可違抗的感覺。
「是,首長!」
葉孤城第一時間領命,然後先帶著八名龍牙成員站在一旁,等到一號等諸位大佬全部通過後,才帶著八名龍牙成員離開。
稍後,一號在走路的過程中和秦鴻山、葉石兩人的目光相遇,暗中交流了一些什麼,然後帶著眾人走到了裴武夫身前。
望著眼前一張張時常出現在新聞聯播之中的熟悉面孔,望著那些一旦去世便會在新聞聯播之中公佈於眾的老人,饒是秦冬雪出身秦家這樣的豪門,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她曾想過,那個當年在中華武學界、中國黑道隻手遮天、一呼百應,在情場擊敗京城四少,搶走京城第一美人的未來公公,有著不為人知的勢力!
可是……
她從未曾想過,裴武夫隱藏的勢力能夠真正地撼動秦葉兩大豪門。
然而——
此時此刻,看到這些人的出現,她知道,裴武夫不但能夠撼動這兩大豪門,而且還能以絕對優勢壓制!
這種截然的反差,帶給秦冬雪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相比秦冬雪而言,肖愛玲心中的震撼只多不少。
「你叫我一聲阿姨,那麼我就叫你東來。東來,我曾對冬雪說過,你很優秀,你完全有資格配上她,甚至……單論個人能力,你比葉崢嶸更勝一籌!」
「可是……東來,你應該知道,要成為冬雪的丈夫,只擁有個人能力,這是遠遠不夠的。」
想到之前自己對裴東來說的話,肖愛玲只覺得挨了一記無聲的巴掌一樣,臉蛋一陣生疼,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與此同時,她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在裴武夫未到之前,因為有著葉家當靠山,牛逼得不可一世的葉崢嶸。
下一刻。
她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龐。
葉崢嶸那張英俊帥氣的臉龐上再也找不到半點身為太子、葉家大少的驕傲,更沒有半點對裴家的輕蔑,有的只是震驚與恐懼!
那極度的震驚與恐懼,讓身為紅京會會長和葉家大少的葉崢嶸的身子,像是觸電了一般,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
他很想嘶聲吶喊,這一切都是幻覺,這一切根本不符合常理,可是……看著那一個個站在裴武夫身前的大佬,理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武夫,這位便是你兒子吧?」停下腳步,一號沒有去理會十米外的秦鴻山和葉石,而是看了一眼裴東來,笑著問道。
面對一號的詢問,裴武夫露出一個憨笑,道:「嗯,這個是兒子,這個是兒媳婦。」
裴武夫這話一出口,秦家成員心情複雜,有被打臉的憋屈,也有即將攀上『高枝』的喜悅。
相比秦家成員而言,包括葉石在內,所有葉家成員的心頭為之一緊!
他們屏住呼吸,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一號,等待一號開口。
儘管他們的心中已經猜到了今天這場對決的勝負,可是……他們有一種不見不黃河不死心的心理,希望一號能夠顧慮到葉家的臉面和影響力!
「挺配的。」
一號微微一笑,看似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卻是表明了自己一行人的態度。
「唰!」
聽到一號的開口,所有葉家成員的臉色均是一變,其中葉崢嶸像是被人連續抽了幾百個耳光似的,心中那份由葉家帶給他的驕傲被一腳碾碎,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隨後……他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在疼痛的刺激下,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將目光投向自己那位身居高位的爺爺。
他知道,這個時候,能夠改變局勢的,唯有同樣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葉石!
一股從未有過的憋屈,充斥著葉石的心頭,令得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陰沉,眼角的肌肉跳動不止,眸子裡閃爍著精光,似乎……在做著某種艱難的決定!
兩秒鐘後。
他大步走向了一號!
第404章 飛揚跋扈為誰雄(八)
「唰!」
隨著葉石的動身,全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葉石。
剛才一號看似簡單的話語,已經表明了他和其他那些大佬、老人的態度和立場。
在這個時候,葉石卻是突然動身,朝著一號走來,這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什麼。
一時間,大廳裡安靜的嚇人,只能聽到葉石腳下的皮鞋踩在地面上的輕微響聲。
一股前所未有的壓抑氣氛以大廳中央為圓心蔓延,壓抑得讓在場絕大部分人喘不過氣來。
壓抑,是因為……相比金戈鐵馬的戰場而言,掌權者的博弈更加的恐怖,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
一步,兩步,三步。
做出決定的葉石,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踏著沉穩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一號的面前。
「XXX,你們來怎麼也不說一聲,我和老秦好在門口迎接你們。」
停下腳步,葉石率先沖一號問好,表情格外的嚴肅,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證明著什麼。
「臨時做出的決定,沒來得及通知你們。」一號淡淡一笑,話說得很隱晦,試圖提醒著葉石什麼。
果然,聽到一號的話,葉石沉默,目光再次閃爍,似乎在思索著,裴武夫到底憑借什麼讓一號在內的這些大人物臨時做出決定,前來燕京飯店。
然而——
饒是葉石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老葉,秦家丫頭和崢嶸的事我也有所耳聞。」
眼看葉石不吭聲,一號沉吟片刻,再次開口:「老葉啊,現在的年輕人和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他們崇尚自由,戀愛也是一樣。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既然秦家丫頭和你家崢嶸不願意在一起,你和老秦也不用逼著他們在一起嘛。」
「嘶~」
再次聽到一號的話,葉石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臉部肌肉一陣顫抖。
到了他們這個位置,比任何人都清楚,豪門之間的聯姻代表著什麼,而一號卻跟他扯什麼自由戀愛,強扭的瓜不甜……
這不但更一步表明了立場,而且是在扇他的耳光!
「XXX,您說的沒錯。」
惱怒之餘,葉石卻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淡淡道:「可是……結婚也不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很大程度上是兩個家庭的事情。年輕人經歷得少,愛衝動。所以,為了孩子們日後的幸福,在結婚這種人生大事上,我們當長輩的自然要多操心。還希望您能體諒我和老秦的苦心。」
嗯?
愕然聽到葉石這一番打啞謎的話,一號的眉頭悄然皺起,而一號身旁那些大佬、老人均是目光複雜地看著葉石。
如今和曾經身為上位者的他們自然清楚,站得越高越講究平衡,很多勢力的爭鬥也得默默遵循這個規則。
對此,他們都很清楚,一號已經兩次表明了態度和立場,葉石不甘退讓雖然讓一號心中不舒服,可是在『平衡』這個規則的制約下,以一號為首的他們,為了大局出發,不可能和葉家撕破臉皮。
「老葉啊,你的話也沒錯。」
沉吟片刻,一號看上去一點也不生氣,笑了笑,道:「這樣吧,我們問問老秦,聽聽他的意見。」
咯登!
聽到一號的話,秦鴻山心中一震,然後快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在走路的同時,秦鴻山能夠感受到他取代葉石和一號成為了全場的焦點,他也能夠察覺到一號和葉石兩人目光中的意思,他更清楚接下來這個決定,對於秦家代表著什麼!
甚至,在他看來,今天的事情將會埋下種子,影響到共和國未來的格局和走勢!
「XXX。」
很快的,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中,心中早已動搖的秦鴻山快步走到一號身前,沖一號問好。
「老秦啊,你是想讓秦家丫頭和崢嶸在一起呢?還是想讓秦家丫頭和武夫的兒子東來在一起?」眼看秦鴻山站定,一號開門見山地問道。
一號的話音一落下,除了秦鴻山和葉石外,秦葉兩家成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顯然……他們都清楚,秦鴻山接下來要做出的決定意味著什麼!
「嘎吱!」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不等秦鴻山做出選擇,宴會廳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
嗯?
再次聽到開門的聲音,除了心如明鏡的裴東來外,其他人都是好奇地將目光投向了宴會廳門口。
下一刻。
在包括一號在內,所有人的注視中,那個身為共和國僅存開國功臣的老人,在蕭楠的攙扶下,帶著軍方二號人物蕭源清出現在了宴會廳門口。
儘管一號等人的到來,已經給在場的秦葉兩家成員帶來了極大的震撼,可是……看到那個曾經跟隨老一代大佬打江山、見證共和國崛起,以大智力、大魄力步步為營,讓蕭家崛起,成為共和國四大家族之一的老人出現,包括秦鴻山、葉石在內,所有秦葉兩家成員心頭一陣抽搐。
除此之外,以一號為首的大佬和老人,看到那位在共和國軍方有著無與倫比影響力的老人出現,他們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同時忍不住用餘光看向裴武夫,那彷彿在問裴武夫,為何不告訴他們,蕭家老太爺也會來?
顯然……他們都認為蕭家老太爺是被裴武夫請出山的!
察覺到一號等人的詢問目光,裴武夫苦笑不已——他根本就沒去請蕭家老太爺,也請不動啊?
苦笑之餘,裴武夫忍不住將目光投向裴東來。
原本,裴東來是想通過手中的一張底牌獲得蕭家支持,只是……那天,不等他亮出底牌,蕭家老太爺便主動要出面幫他,讓他下意識地認為是裴武夫暗中出面的緣故。
此時,見裴武夫像是丈二的和尚一樣摸不著頭腦地看著自己,裴東來的肚子裡也是充滿了疑惑,疑惑之餘,也是一臉苦笑。
稍後,不等秦葉兩家成員從蕭家老太爺到場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一號率先邁動腳步,朝著蕭家老太爺走去。
眼看一號動身,秦鴻山、葉石、白家家主白河愁等大佬,和那些退下來的老人紛紛跟在一號身後,朝著蕭家老太爺走去。
燈光下,秦鴻山的臉上依舊殘留著震驚,而葉石和那些暗中支持葉家的老人表情變得格外的凝重!
原本一號等人的出場,就讓他們有些招架不住,如今蕭家老太爺帶著蕭源清前來,無論是葉石還是支持葉家那些老人心中的不甘心瞬間被碾碎,蕩然無存。
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裴武夫到底憑借什麼,不但搬出了一號在內的諸多大人物,連蕭家這位不問世事,卻總在關鍵時刻出面提醒的開國功臣也要出面為裴東來撐腰?!
「老首長,您怎麼來了?」
不等葉石等人想出個所以然來,一號帶領諸多大人物與蕭家老太爺相遇,語氣恭敬地問道。
「XX啊,這麼重要的場合你不通知我參加,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來?」蕭家老太爺沒好氣道。
面對蕭家老太爺的責問,一號面露尷尬,苦笑道:「我這不是不想驚動您老人家嗎?」
「算了。」
蕭家老太爺擺了擺手,道:「我今天來呢,是因為我對裴家小子許下了一個承諾。」
嗯?!
聽到蕭家老太爺的話,包括一號在內,所有人更加肯定了蕭家老太爺是為了裴家而來,只是他們不知道蕭家老太爺並非是裴武夫請動的這個秘密。
人群中,秦鴻山臉上的懊悔更明顯了。
如……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後悔藥賣的話,他絕對不會盲目地因為葉家拿出的厚重彩禮而答應葉石,將秦冬雪嫁給葉崢嶸,而是會等到裴武夫亮出底牌,或者說,他若知道會是這樣,會在很早之前便將秦冬雪嫁給裴東來了……
只是——
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賣。
一步錯,步步錯。
用裴武夫的話說,因為秦鴻山的愚蠢,秦家將永遠地失去站在共和國權力金字塔頂端的絕佳機會!
秦鴻山只是懊悔,葉石的臉上卻是湧現出了罕見的擔憂。
雖然他截止現在依然未猜出裴武夫到底憑借什麼請動了這些人,雖然他不相信裴武夫可以說服這些人對葉家動手,可是……之前因為他不願意接受恥辱,無形中得罪了以一號為首的大佬,而此時此刻,蕭家老太爺也出來給裴家撐腰!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鏤刻在他心中『沒人敢對葉家動手』這個信念隱隱有些動搖了。
隨後,蕭家老太爺在蕭楠的攙扶下,帶著以一號為首的所有大佬,走到了大廳中央。
「秦丫頭,你願不願意嫁給東來?」
停下腳步,蕭家老太爺開門見山地沖依然滿臉震驚的秦冬雪問道。
耳畔響起蕭家老太爺的問話,望著以蕭家老太爺為首的大佬們,秦冬雪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以至於她一時忘記了回答。
裴東來見狀,暗中捏了一下秦冬雪的手。
感受到裴東來手上傳來的力量,秦冬雪如夢初醒——她知道眼前這些大人物都是來給裴東來撐腰的!
「願……願意!」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秦冬雪隱隱有些激動,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般。
「葉家小子,秦丫頭不願意跟你在一起,你還要繼續死纏爛打麼?」得到秦冬雪的答覆,蕭家老太爺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葉崢嶸,隨意地問道。
「咚!」
沒有回答。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那位被所有權貴子弟當『爺』一樣尊敬的葉家大少,眼前一黑,兩腿一軟,一頭栽倒在地。
被嚇的。
第405章 名動京華
曾經,一個人有一匹老駱駝,它一天到晚任勞任怨地幹活,有一次主人想看看這個老駱駝到底還能裝多少貨物,於是不斷地加、不斷地加,但是老駱駝還是沒有垮,最後主人想是不是已經到了極限呢,於是輕輕地投了一根稻草在它背上,沒想到就是這一根稻草使老駱駝轟然倒下。
這是阿拉伯的一個寓言,名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意思是指事情發展已經到了極限的臨界點,再增加任何一點點地因素就會使之崩潰。
此時的葉崢嶸便是如此。
從小接受過精英式教訓,家庭熏陶,體制內磨練,創建紅京會……
這一切的一切,讓身為葉家大少的葉崢嶸有著普通人無法擁有的城府和心理素質。
跟著葉石踏入宴會廳,看到裴東來和秦冬雪手牽手在一起。
聽到被葉石當成手中底牌的葉孤城親口說出「裴武夫殺我如殺雞」
看到一個個大人物因裴武夫而來到宴會廳為裴家撐腰……
因為有著一顆堪稱堅強的心臟,葉崢嶸面對之前的三次打擊,雖然無法接受,可是卻承受了下來。
只是——
他的心理承受達到了臨界點。
此時此刻,蕭家老太爺那句不輕不重的質問,就彷彿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讓心臟超負荷的葉崢嶸直接崩潰了,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崢嶸!」
眼看葉崢嶸一頭栽到在地,葉禁夫婦連忙上前攙扶。
很快的,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葉崢嶸被葉禁夫婦攙起。
「對不起,蕭老太爺,崢嶸身體最近有些不適,剛才突然暈倒了。」
被葉禁夫婦攙起後,葉崢嶸的臉色雖然依舊有些泛白,可是……整個人清醒了許多,他先是對著蕭家老太爺深深鞠躬,然後才道:「既然冬雪認為我跟她在一起不合適,我會尊重她的意見,也會祝她幸福。」
耳畔響起葉崢嶸的話,裴東來暗生警惕,在他看來,葉崢嶸失態過後,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理智,表面像是沒事人一樣,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番話,其心智和城府確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而原本面色難看的葉石,聽到葉崢嶸這番話後,緊皺的眉頭悄然鬆開,眸子裡的陰沉目光漸漸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欣慰。
「小秦、小葉,既然年輕人都沒有意見,想必你們也不會有意見吧?」聽到葉崢嶸的回答,蕭家老太爺又對秦鴻山和葉石問道。
「回蕭叔,我尊重孩子們的選擇。」秦鴻山第一時間答道。
「蕭叔,我也尊重孩子們的選擇,同樣祝福秦丫頭和東來能夠幸福。」葉石也是微笑著點了點頭,笑得十分自然不說,說東來二字時給人一種慈祥的感覺,那感覺將裴東來真正當成了他的外孫。
「好,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那麼今天我就倚老賣老給東來和秦丫頭主持訂婚儀式。」得到秦鴻山和葉石的答覆,蕭家老太爺笑呵呵地說道。
耳畔響起蕭家老太爺的話,葉石和秦鴻山和其他大佬一樣滿臉笑容地應承,而不少秦葉兩家成員的臉色都很古怪。
尤其是葉家的成員——他們今天是來參加秦冬雪和葉崢嶸訂婚儀式的,如今卻要以外人的身份見證裴東來和秦冬雪訂婚,這簡直比他們在吃飯時吃到一隻蒼蠅還要噁心。
只是……噁心歸噁心,他們都明白,事已至此,大局已定,不可改變。
隨後,在秦葉兩家成員的見證下,在所有大佬的參與下,在蕭家老太爺的主持下,秦冬雪和裴東來進行了簡短的訂婚儀式。
「東來,從今往後,秦丫頭就是你的未婚妻了。身為男人,你要多疼她,多忍讓。」
大廳中央,蕭家老太爺笑呵呵地看著裴東來和秦冬雪:「秦丫頭你也要多在事業上支持東來,多理解他。我祝你們幸福。」
「謝謝蕭老太爺。」
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手牽手,鞠躬道謝。
「啪啪……」
與此同時,大廳裡響起了祝福的掌聲,久久不散。
耳畔響起掌聲,望著宴會廳中央的裴東來和秦冬雪,原本應該身為主角,如今被當成陪襯的葉崢嶸表情看上去十分平靜,可是……那瘋狂跳動的眼角肌肉卻是出賣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感受,他那放在桌下的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胳膊青筋暴起。
訂婚儀式結束後,無論是蕭家老太爺還是那些大佬,都沒有參加宴席,而是紛紛告辭離開。
待那些大佬離開後,那些葉家成員也是起身,一個個像是打敗仗的士兵一般,滿是恥辱地離開了宴會廳。
隨著他們的離開,偌大的宴會廳只剩下了秦家人和賈培元、苗老爺子和孤獨風影等武學世家的家主。
望著大廳中央依然一臉平靜的裴東來,包括秦風在內,之前因為裴東來家世比不過葉家的秦家成員,表情顯得格外的尷尬。
相比而言,秦鴻山、秦錚夫婦臉上的尷尬更為明顯,以至於他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和裴家父子交談。
秦燕是秦家唯一無條件支持裴東來和秦冬雪在一起的人。
對此,之前見證了一個個奇跡的她,從震驚中回過神後,臉上沒有露出一點點尷尬,有的只是喜悅。
喜悅之餘,她發現氣氛有些尷尬,笑著道:「爸,哥、嫂子,裴大哥,訂婚儀式也結束了,接下來,我去通知讓上菜吧?」
「好。」
秦鴻山點了點頭。
「武夫,當年我在情場上敗給你,今天,我女兒又被你兒子拐到手——我輸得心服口服一會酒上來,我先自罰三杯。」入座後,秦錚見氣氛依舊有些尷尬,想了想,主動開口,看上去像是開玩笑,實際上卻是在道歉。
「好。」
裴武夫憨厚一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武夫,我知道你海量,不過一會我們秦家人要挨個給你敬酒,你可要做好準備啊。」秦錚再次用一種玩笑的口吻道,開口的同時,滿臉笑意地看著裴武夫。
裴武夫知道秦錚這是在用隱晦地方式試探他是否原諒秦家的所作所為,依然一臉憨厚的笑容:「來者不拒。」
再次聽到裴武夫的話,坐在主桌的秦鴻山、秦錚夫婦、秦風等人多少鬆了一口氣。
在他們看來,不管裴武夫今後是否會給予秦家一些支持,至少裴武夫不會針對秦家了。
彷彿為了印證他們的猜測似的,酒菜上桌後,不等秦錚自罰三杯,裴武夫便主動向秦鴻山敬酒:「秦老,今後我們就是親家了,我敬您一杯,祝您壽比南山。」
「謝……謝謝。」
看到裴武夫主動敬酒,秦鴻山眉開眼笑,道:「武夫啊,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今後,秦家就是你和東來的家,你們常回家看看。」
聽到秦鴻山的話,回想起自己之前獨自一人前來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儘管裴東來已經體會到了帝王之家的無情和勢利,可是……心中還是苦笑不已。
苦笑之餘,也讓他想起了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似是能夠體會裴東來的心情似的,秦冬雪握住裴東來放在桌下的手,遞給裴東來一個歉意的眼神。
裴東來微笑著在秦冬雪的手上寫了兩字:沒事。
等寫完之後,裴東來赫然發現,秦冬雪那張絕美的臉蛋上不知何時爬上了一縷緋紅,彷彿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美得讓人心悸。
裴武夫跟秦鴻山敬完酒後,又和秦錚夫婦喝了一杯,秦錚主動自覺地自罰三杯,然後才跟裴武夫碰杯。
「秦爺爺,東來也敬您一杯,祝你身體健康,壽比南山。」眼看裴武夫沒有敬酒的意思了,秦風本想給裴武夫敬酒,結果不等他開口,裴東來便端起酒杯,走到秦鴻山面前。
「謝謝東來,爺爺也祝你和冬雪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面對裴東來敬酒,秦鴻山彷彿忘記了之前的事情似的,一臉慈祥的笑容。
「叔叔,阿姨,東來也敬你們一杯,祝你們身體健康,工作順利。」給秦鴻山敬完酒後,裴東來又給秦錚夫婦敬酒。
「東來,冬雪從小性子倔,以後要是跟你吵架,你打電話告訴叔叔,叔叔幫你教導她。」秦錚如同秦鴻山一樣,對之前的事情隻字不提不說,表現得像是沒事人一樣,一臉笑容。
相比而言,之前試圖用家世二字讓裴東來知難而退的肖愛玲則是依然顯得十分尷尬,那感覺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因為太過尷尬,肖愛玲只是歉意地笑了笑,沒說什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小姑,祝你青春永駐,永遠美麗。」
敬完秦錚夫婦,裴東來沒有去給兩次給自己下馬威的秦風敬酒,而是給無條件支持自己和秦冬雪在一起的秦燕敬酒。
「東來可真會說話。」
女人都喜歡讚美的話,秦燕也不例外,原本她就為裴東來和秦燕能夠在一起而感到開心,此時聽到裴東來的祝福,一臉燦爛的笑容:「相親相愛幸福永,同德同心幸福長。小姑願你倆情比海深!」
話音落下,秦燕一飲而盡。
裴東來沒有再去給包括秦風在內的其他幾名秦家核心成員敬酒,而是端著酒杯返回座位。
秦冬雪見狀,端起酒杯,走到裴武夫面前,道:「裴叔叔,冬雪祝您身體健康。」
「冬雪,可能你也知道,只要我願意,你和東來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我便可以帶著東來去秦家提親。那樣一來,東來也不會遭受那麼多白眼,你也不用頂著巨大的壓力。」
裴武夫接過秦冬雪手中的酒杯,卻是沒有急於喝,而是輕輕歎了口氣,道:「但是……話說回來,你應該瞭解東來,他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他小的時候,以為我是窮農民,為了能夠實現給我在大城市買房娶媳婦的誓言,憋足勁學習,從小到大一直是第一。後來,他為了證明他能配上你,有資格進入秦家,一直默默地努力著,受了委屈、流了血從不吭聲,只是找一個沒人的角落暗自舔傷口,總結失敗經驗,繼續努力,不斷地拚搏,不斷地前進!」
秦冬雪紅著眼,一個勁地點頭。
「他努力,他鬥志高昂,他永不言敗——這些是他驕傲的底氣和本錢,是他向命運反抗的咆哮!」
「身為父親,我比任何人都瞭解我的兒子,所以,無論他做什麼,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他。」
裴武夫說到這裡,再次將目光投向裴東來,欣慰地笑道:「說心裡話,今天,我不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而感到驕傲,我只為我兒子驕傲——他沒有丟老裴家的臉!」
剎那間。
裴武夫的話響徹整個宴會廳。
偌大的宴會廳,鴉雀無聲。
秦冬雪緊咬著嘴唇,淚流滿面。
包括秦鴻山在內,所有秦家人情不自禁地低下頭,不敢去看裴武夫那張曾經長滿邋遢鬍子的臉龐,更不敢看去看那個自從進入燕京飯店後始終挺直脊樑的少年。
這一天。
大雪漫京城。
裴東來名動京華。
第406章 一步錯,步步錯
中午的時候,鵝毛大雪停了下來,明媚的陽光傾灑而下,一道七色彩虹橫跨在空中,美輪美奐。
燕京飯店,酒宴還沒有結束,不過……裴東來從葉崢嶸手中搶走秦冬雪,讓葉家顏面無存的事情以恐怖的速度傳遍了一些特殊圈子,在那些圈子掀起了十二級地震。
黃家別墅。
剛剛接到電話,得知內幕的黃鶯,直接驚呆在了原地,以至於手機從她手中滑落,她都沒有發現,而是像一尊被石化的石雕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裡,久久沒有回過神。
黃鶯在虛擬經濟研討會上沒有經過葉崢嶸允許,私做主張質問賈培元,外加事後當著葉崢嶸的面說出『秦冬雪不配葉崢嶸』的話,並主動獻身,惹怒了葉崢嶸,以至於葉崢嶸將黃鶯提出了讓權貴子弟做夢都想進入的紅京會。
饒是如此,這段時間,黃鶯一直都在關注著葉崢嶸,也關注著裴東來。
前些日子,當她得知裴東來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不可思議的表現後,她就被驚得無以復加。
然而——
相比裴東來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驚世駭俗的表現相比,今天在燕京飯店所發生的一切給黃鶯帶來的震撼更加恐怖。
怎麼會這樣?
裴家到底憑借什麼讓那些大人物全部到場給裴家撐腰??
震驚過後,一個個疑問在黃鶯心中湧現。
沒有答案。
黃鶯如夢初醒,第一時間從地毯上抓起手機,撥通她爺爺的電話,在她看來,以她爺爺的身份和地位應該知道內幕。
「爺爺,之前在燕京飯店所發生的事情想必你應該聽說了,您知道具體的內幕嗎?」或許是無法接受曾經被她當成草根的裴東來,搖身一變,變成了讓她仰望的存在,電話接通後,她沒有去想這樣做是否會令得她的爺爺生氣,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什麼內幕?」電話那頭,黃鶯的爺爺語氣稍顯不滿地問道。
「就……就是,裴家到底憑借什麼做到了早上所發生的一切。」黃鶯連忙道。
「憑什麼?」
黃鶯的爺爺沒好氣,道:「我也想知道憑什麼,可是……以我的身份還不足以知道。」
「呃……」
聽到自己位高權重的爺爺也不知道內幕,黃鶯再次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心中的好奇更濃了。
「小鶯,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仰慕葉家小子,所以很關注這件事情。」
見黃鶯不說話,電話那頭,黃鶯的爺爺語氣變得十分嚴肅:「我警告你,在這件事情的真相沒有浮出水面之前,你最好離葉家小子遠一點!除此之外,你也不要四處打聽這件事情!」
「知道了,爺爺。」
耳畔響起自己爺爺的話,從小被熏陶、身在體制內的黃鶯也知道早上所發生的事情意味著什麼,於是答應了下來。
「嘟……嘟……」
黃鶯的話剛一落下,電話那頭,黃鶯的爺爺掛斷了電話。
草根變太子?
聽著聽筒中傳出的嘟嘟聲,黃鶯滿臉呆澀地坐在沙發上,將手機丟在一旁,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裴東來和葉崢嶸的身影。
她努力地……努力地用自己的想像力去描繪今早在燕京飯店所發生的一切,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她都想像不出,那個被她當成草根的裴東來會用一種怎樣的方式羞辱葉崢嶸,她也無法想像,一向心高氣傲的葉家大少面對這樣的恥辱,又會是怎樣一副場景。
這一刻。
她只覺得這個世界崩壞了!
與此同時。
納蘭莊園,納蘭明珠的小樓裡。
納蘭明珠躺在床上,靠著床頭,拿著手機。
她已經保持這個姿勢足足一早上了。
昨夜,她更是一夜未眠。
一夜未眠導致她的臉上出現了黑眼圈不說,氣色不佳,不過……她看上去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整個人顯得十分激動。
一夜未眠和激動都是因為她知道今天是葉崢嶸和秦冬雪訂婚的日子,她期待著被她仰慕、暗戀的葉崢嶸能夠帶著葉家大少獨有的驕傲,狠狠地踐踏裴東來的自尊,給裴東來一個響亮的耳光!
終於。
在她的等待之中,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愕然聽到手機鈴聲,她因為太過激動,差點將手機丟了出去。
隨後……她迫不及待地摁下接聽鍵:「什麼情況?」
「裴東來從葉少手中搶走了秦冬雪。」
「什麼?」
納蘭明珠驚得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你說裴東來從葉少手中搶走了秦冬雪?這怎麼可能??」
「我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是和你一樣,不相信。不過……通過證實,這件事情是真的。」電話那頭,燕京某位紈褲子弟也是一臉古怪的表情,他雖然確定了這個事實,可是和納蘭明珠一樣,根本無法接受。
再次聽到對方的話,納蘭明珠就彷彿聽到鳳姐比她納蘭大小姐更美麗、更高貴一樣,整個人完全傻眼了。
「呼……呼……」
震驚過後,納蘭明珠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她瞪大眼睛,問道:「怎麼會這樣?裴東來他憑什麼從葉少手中搶走秦冬雪?」
「裴武夫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請動了很多大佬去燕京飯店給他兒子撐腰,秦葉兩家被迫答應裴東來和秦冬雪在一起不說,蕭家那位老爺子還親自當著所有大佬的面,給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主持了訂婚儀式。」
「唰!」
聽著,聽著,納蘭明珠如同之前的黃鶯一樣,整個人呆若木雞,手一鬆,手機直接掉在了床上。
「除此之外,葉孤城說裴武夫殺他如殺雞……」那位紈褲子弟的聲音再次從聽筒中傳了出來。
沒有回答,震驚的表情依然在納蘭明珠的臉上定格。
她被嚇呆了。
稍後,待那名紈褲掛斷電話後,納蘭明珠就像是瞬間被抽光了力氣一般,癱軟在床上,像是吃了搖頭丸一樣,不斷地搖著頭,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一遍,兩遍,三遍……
納蘭明珠足足問了自己一百八十遍,整個人才漸漸從震驚中回過神。
回過神後,她想到了什麼,飛快地跳下床,隨手抓起一件貂皮大衣穿在身上,然後穿著棉拖鞋,跑出小樓,直奔納蘭莊園的1號別墅而去。
她要去找納蘭奕德和納蘭長生。
她要從兩人口中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十分鐘後,當納蘭明珠像是瘋子一樣,披頭散髮地衝進納蘭莊園1號別墅的時候,包括納蘭奕德和納蘭長生在內,所有納蘭家的核心成員齊聚一堂,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大廳裡的氣氛格外的壓抑。
「呼……呼……爺……爺爺。」
衝進大廳,納蘭明珠沒有理會眾人皺眉看向她,而是像一個輸光的賭徒陷入瘋狂一般,紅著眼,喘著粗氣,直勾勾地看著納蘭奕德:「我聽說裴武夫請動那些大人物去燕京飯店給裴東來撐腰,讓裴東來從葉崢嶸的手中搶走了秦冬雪,這……這是真的嗎?」
聽到納蘭明珠的詢問,包括納蘭奕德和納蘭長生在內,所有納蘭家核心成員都沒有吭聲,他們的表情比之前更為凝重了——他們之所以聚集在一起召開家族會議,就是因為得知了這個消息。
「爺……爺爺。」
眼看眾人不說話,納蘭明珠再次開口。
「你看看你衣衫不整的成何體統?」
這一次,不等納蘭明珠將話說完,納蘭奕德便皺眉,沉聲喝道:「滾回去把衣服換好再來說話!」
「爺爺,這……這是真的?」
面對納蘭奕德的訓斥,納蘭明珠不予理會,只想得到答案。
「是真的。」
納蘭長生看了一眼曾經幾度讓他感到驕傲的女兒,語氣複雜,道:「明珠,我們在開會,你先回你的房間。」
「真的……這是真的……這竟然是真的?!」
納蘭明珠沒有按照納蘭長生所說,退出大廳,而是滿臉呆澀地自言自語,隨後……她猛然抬起頭,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又問道:「裴……裴武夫他到底憑借什麼請動了那些大人物??」
對於納蘭家而言,如果僅僅只是因為納蘭明珠退婚,納蘭長生被打殘,如今見識裴武夫展現出隱藏的能量,也不至於如此緊張。
他們之所以如此緊張,是因為在那些事情過後,納蘭明珠成為葉崢嶸的一顆棋子,不知天高地厚地設計陷害裴武夫和裴東來。
雖然事後,納蘭長生帶著納蘭明珠去認錯,可是……被裴武夫半路攔截,沒有接受。
如此一來,以他們對裴武夫的瞭解,他們雖然認為裴武夫未必會和他們計較,可是……他們卻無法保證梟雄氣息很濃的裴東來是否會找納蘭家算賬!
在他們看來,以裴家如今展現出來的實力,若是裴東來找納蘭家算賬的話,絕對會像拍蒼蠅一樣,一巴掌將納蘭家拍死!
因為知道這一切,因為擔心,所以納蘭奕德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召開家族會議。
「啪!」
此時見納蘭明珠衣衫不整地站在那裡,語無倫次,不願意離開,納蘭奕德當下火了,只見他猛地拍了一下太師椅,冷聲喝道:「你給我滾出去!」
耳畔響起納蘭奕德暴怒的話語,感受到除自己父親外其他幾位叔叔看向自己目光中所流露的厭惡,納蘭明珠猛然被驚醒。
她張開嘴巴,試圖說什麼,可是……最終沒有說出口,而是默默地退出了大廳。
她知道,因為她曾經對裴東來所做的一切,如今的她,已不再是納蘭家的驕傲,而是眾人眼中的掃把星!
「你也不看看你算什麼玩意,我納蘭明珠憑什麼嫁給你?」
走出大廳,腦海裡浮現出裴東來那張先從厭惡到恨之入骨的面孔,耳畔回想起自己當初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對裴東來所說的話,納蘭明珠感到渾身一陣發冷。
她用力地裹緊身上價值昂貴的貂皮大衣,卻依然冷得直打哆嗦。
一步錯,步步錯。
這一刻。
納蘭明珠就像是一隻被拔光毛的孔雀,醜陋無比。
第407章 真相現,風雲變(上)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燕京城就彷彿一個古典美女脫去了旗袍,換上了黑絲、肉絲、齊X短裙,迎來了糜爛的夜生活。
因為早上在燕京飯店發生的事情,在這個特殊的夜晚,紫禁城各大私人會所人滿為患。
和其他一些私人會所不同的是,紅京會的成員因為忌諱沒敢討論早上的事情,氣氛顯得異常壓抑,壓抑得讓人難以喘息。
這一切,只因為那個讓他們仰慕、臣服的太子葉崢嶸被人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沒敢還手不說,還一臉賠笑地喊「爺,您抽得真給力。」
裴東來能夠想像早上的事情會在這個官位至上的國度引發怎樣的地震,不過……他卻沒有去多想,而是難得地享受著和美人獨處的時光。
「我臉上長花了?」
裴武夫那棟有價無市的四合院裡,裴東來陪著秦冬雪坐在石凳上,見秦冬雪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苦笑著道。
「本來我預計我們最少要堅持四年異地戀才能攜手走在一起,沒想到會這麼快。」秦冬雪眨了眨迷人的大眼睛,抿嘴輕笑道,笑得很幸福。
「確實快了一些。」
裴東來輕輕歎了口氣:「說實話,在來燕京之前,因為我不知道瘸子到底有多牛掰,我雖然有勇氣,可是底氣卻不足。只是……因為虛擬經濟研討會和全國特種兵大比武這兩件事情逼得我不得不提前進入燕京。算是趕鴨子上架吧。」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感歎,秦冬雪心中有所觸動,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裴東來那張和同齡人不符的成熟臉龐,輕聲道:「以你的性子,就算知道裴叔叔有實力讓你挺直腰桿踏進燕京,踏進秦家大門,想必你也會盡百分之二百的努力去拼的。」
裴東來笑了笑,算是默認,如同裴武夫所說,他骨子裡有一種永不言敗的成分,認準的事情見了棺材也不落淚。
「累嗎?」
望著裴東來沒有太多改變的溫和笑容,秦冬雪感到一陣心疼。
「說不累是騙人的,不過……等做完之後,回頭去看的時候,覺得挺好的。」裴東來伸手抓住秦冬雪稍顯冰涼的手。
聽到裴東來的話,秦冬雪那性感的小嘴一撅:「裴東來同學,看來你享受過程,不注重結果啊?」
「當然不是。」
裴東來見到秦冬雪變臉比翻書還快,雖然知道是故意的,但還笑著搖頭否認。
秦冬雪故意輕哼一聲:「那你為什麼不說看到結果後,覺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呢?」
「我以為我不說你也會懂的。」
裴東來說著,想到吳雨澤曾給自己說:永遠不要和女人去爭辯,因為無論如何你都會輸——你沒理,女人會以理服人;你有理,女人會無理取鬧。
耳畔迴盪起當初吳雨澤的『教誨』,裴東來連忙轉移話題:「這麼晚了,看來今晚你要在這裡過夜了?」
「呃……」
秦冬雪原本想繼續剛才的話題和裴東來鬥嘴,愕然聽到裴東來轉移話題,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當下意識到了什麼,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不說,俏臉當下一紅,帶著幾分羞澀地挪開目光。
裴東來見狀,緩緩伸出手。
餘光看到這一幕,秦冬雪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心跳沒來由地加快,身子緊繃,就彷彿一隻可憐的小綿羊即將被小惡狼欺負。
漸漸地,漸漸地,裴東來將手伸到秦冬雪的面前,輕輕托起秦冬雪那尖尖的下巴。
似是感受到了裴東來的溫柔,秦冬雪的嬌軀不再緊繃,她抬起頭,赫然發現裴東來像是之前她看裴東來時一樣,靜靜地看著她,目光中充滿了愛戀、溫柔,就彷彿帶著某種磁性一般,瞬間吸引了她的目光。
看著,看著,裴東來身子微微前傾,吻向那兩瓣嬌艷欲滴的花瓣。
已經被裴東來兩次品嚐過香唇的秦冬雪見狀,沒有驚慌失措,而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就彷彿新婚之夜的小娘子,任君采之。
下一刻。
四唇相接,秦冬雪的嬌軀微微一顫,乖巧地鬆開牙城,伸出香舌,主動纏繞上裴東來的舌頭,就彷彿兩條分別依舊的蛟龍相遇在了一起,或打轉、或纏繞、或追逐。
吻著,吻著,裴東來鬆開秦冬雪的下巴,一把托住秦冬雪的蠻腰,一下將秦冬雪摟入了懷中。
「啊……」
裴東來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秦冬雪嬌軀一緊,嘴唇挪開,發出一聲輕微的嬌吟。
那一聲嬌吟彷彿帶著魔力一般刺激著裴東來,讓裴東來情不自禁地再次吻上了秦冬雪的香唇不說,大手從秦冬雪的耳根、臉頰、脖頸、鎖骨一路下滑,帶起陣陣電流,讓秦冬雪的嬌軀微微顫抖。
稍後。
裴東來的大手停在了那挺拔的峰巒上,輕輕一握。
「嗯……」
秦冬雪的身子豁然緊繃,兩條玉腿緊緊地夾在了一起,俏臉一片緋紅,彷彿一隻漸漸迷失的羔羊。
感受著峰巒的柔軟和驚人彈力,裴東來出於男性本能,將手伸進貂皮大衣,隔著旗袍再次握上了秦冬雪的峰巒,輕輕地揉捏了起來。
隨著裴東來的揉捏和熱吻,感受著大腿根處被一根硬梆梆的東西頂著,秦冬雪只覺得嬌軀一陣燥熱,嬌軀忍不住輕輕地挪動了起來。
嬌軀的挪動,令得秦冬雪的玉腿根和裴東來的槍輕輕地摩擦了起來,一股無法言語的快感襲擊著裴東來全身,饒是他定力驚人,也是心神一震盪漾,當下要去解開秦冬雪旗袍的紐扣。
「呼……呼……不……不要……進……進屋。」
察覺到裴東來的舉動,秦冬雪渾身軟在裴東來懷中,紅著臉,喘著嬌氣,媚眼如絲。
裴東來二話不說,一手托住秦冬雪那翹起的香臀,感受其驚人彈性的同時,一把將秦冬雪抱起,秦冬雪本能地摟住裴東來的脖頸,將頭埋在裴東來的胸口處,像是一個害羞的小娘子,任由裴東來抱著他走向屋內。
「呼……呼……」
不等裴東來抱著秦冬雪走進屋內,寒風吹過,吹在兩人的身上,當下將兩人體內的旺火吹散了幾分,讓兩人均是清醒了一些。
「如果你不急的話,我們再等等?」
進入房間,看著秦冬雪紅著臉,躲在自己懷中,已經不再獸血沸騰的裴東來,壞笑著沖秦冬雪的耳畔吹了口熱氣。
嗯?
懷中,秦冬雪原本像是新婚之夜的小娘子,心中有幾分和相愛之人偷吃禁果的期待,更多的則是第一次的緊張與害怕。
此時,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她先是一怔,然後猛然睜開眼睛,看著裴東來那張壞笑的臉龐,嬌羞地罵道:「流氓。」
「其實我比你還急,但我怕我們嘿咻的時候,瘸子他們突然回來就不好了。」裴東來笑道。
這一次,秦冬雪沒有吭聲。
她知道,裴東來能夠在關鍵時刻控制自己的慾望,是因為尊重她,不想讓她的第一次在這裡失去。
「對了,你知道裴叔叔憑借什麼讓那些大人物全部去了燕京飯店嗎?」心生感動的同時,秦冬雪忍不住問出了困擾在心中的疑惑。
「我也很好奇這一點,可惜瘸子沒跟我說,我也沒機會去問他。」
裴東來苦笑著搖了搖頭,訂婚宴的時候,他因為見識了秦家的無情與勢利,除了給秦鴻山、秦錚夫婦、秦燕四人敬酒之外,沒有給其他秦家人敬酒,而是給賈培元、苗老爺子和以孤獨風影為首的武學世家家主們敬了酒。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秦家那些人雖然腸子都悔青了,但卻不敢冒著觸霉頭的危險去給裴東來敬酒,讓裴東來樂得清閒。
和裴東來不同的是,裴武夫對於秦家人的敬酒,來者不拒,婚宴上只顧著喝酒了,根本沒時間搭理裴東來。
而訂婚宴結束後,裴武夫又被那些武學世家的家主拉去喝酒,裴東來想問也沒有機會。
好奇的不止是裴東來和秦冬雪。
燕京城,另外一條巷子的一棟四合院的書房裡,坐著一位老人,站著一位青年。
老人是很少回四合院住的葉石,青年是今天再次被裴東來抽耳光的葉崢嶸。
「崢嶸,今天雖然是我們葉家的恥辱,但你的表現讓爺爺很欣慰。」
望著表情已徹底恢復平靜的葉崢嶸,葉石的眸子裡難得地流露出了讚賞的目光:「驕傲是一把雙刃劍,總有一天會傷到自己。以前的你,固然優秀,可是太過驕傲。這次的事情多少會磨掉你身上的銳氣,讓你更加適應以後的路。」
葉崢嶸沉默不語。
「崢嶸,你不必太過擔心今天的事情會對我們家造成多麼大的影響。」葉石見葉崢嶸不說話,彷彿能夠猜透葉崢嶸的心思一般,淡淡一笑道。
嗯?
葉崢嶸心中一動,問道:「爺爺,您知道了裴武夫請動那些人的內幕?」
「他們讓我們葉家丟了這麼大的臉,肯定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根據他們所說,裴武夫答應他們今後會義無反顧地守護華夏,對付外面的勢力。當然,我不相信,只是這一個條件——裴武夫肯定還拿出了其他的籌碼。」葉石一臉玩味表情。
葉崢嶸再次問:「爺爺,其他的籌碼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利益互換,裴武夫用有益於國家的利益換取了他們的支持。」
葉石說到這裡,語氣中流露出幾分不屑:「這根本傷不了我們的筋骨,甚至連威脅都造不成。」
葉崢嶸暗自松氣。
「崢嶸,你應該記得水滸的故事——裴武夫今天表面看似贏了,實際上卻是被招安的寇賊。」燈光下,葉石深謀遠慮道:「最終,他逃脫不了客死他鄉的命運。」
「裴東來,裴武夫客死他鄉之時,就是我捏死你之日!」
葉崢嶸恍然大悟,眸子裡殺機乍現。
第408章 真相現,風雲變(下)
北海道位於日本最北端,全年氣候寒冷、冬季漫長。
當裴東來因為在燕京飯店從葉崢嶸手中搶走秦冬雪而名動京華的同時,北海道某座雪山下,一名留著長髮,穿著短褲,赤裸著上身的少年,無視嚴寒,站在瀑布下,化手為刀,對著漂流直下的瀑布不斷地揮起手刀。
「噗嗤!」
少年每一次揮起手刀,總會斬斷流水,蕩起一道水花,威猛如斯。
不遠處,一名穿著武士服的中年男人,拎著一把通體發黑的寶劍,看到少年利用手刀硬生生地斬斷瀑布的流水,那張冷漠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欣慰。
「籐野。」
不知過了多久,看到站在瀑布下的少年不再揮出手刀,全身被一股白霧籠罩時,身穿武士服的中年男人邁著沉穩的步伐,朝著少年走去。
「師傅。」
聽到中年男人的話,名叫籐野的少年,縱身一彈,如同一陣旋風一般出現在中年男人身前,恭敬地行禮。
「籐野,自從三年前你擊敗合氣道大師後,跟隨我在此練劍三年,如今已達到另一個瓶頸,是時候再次出戰了——武者只有在不斷地戰鬥之中,才能提高自己。」中年男人淡淡道。
「是,師傅。」
籐野對於中年男人的話深信不疑——他每次遇到瓶頸都會通過戰鬥突破:「我這次的對手是誰?」
「支那人。」
中年男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支那人?」
籐野微微一怔,他在過去十九年之中,總共參加過十六戰,除了和日本武者較量之外,還斬殺過從西伯利亞特訓營中走出的人間兵器以及東南亞泰拳高手,不過……卻從未跟華夏武者交過手。
短暫的驚訝過後,籐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興奮,更多的則是殘忍:「支那人總是吹噓他們有著燦爛的五千年文化,武學博大精深,我會用我的劍讓他們不要再像個懦夫一樣,總是逃避未曾戰勝我大日本帝國的真相!」
「自古以來,支那人的確未曾在戰爭中戰勝過我們,不過……他們的武學的確有著獨到之處。」聽到籐野的話,中年男人想到了什麼,瞇起眼睛道:「我的父親曾經死在一名支那武者手中。」
「唰!」
愕然聽到中年男人的話,一向將中年男人當成追趕目標,甚至神一樣看待的籐野,臉色不禁一變,臉上充斥著震驚。
沒錯……
是震驚!
他的師傅雖然隱姓埋名幾十年,不為日本武學界所知,可是……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師傅繼承了日本古代最為正宗的忍術不說,手中拎著的寶劍,也是日本最為知名的殺神之刀——布都御魂!
而那把被放在鹿島神宮,被定為日本國寶的布都御魂,只是愚弄百姓的東西罷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籐野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他師傅的父親也是一個超級高手。
而如今,他師傅卻告訴他,他師傅的父親死在了一名華夏武者手中,這怎能不讓他驚訝?
「上個世紀四十年代的戰爭期間,支那有一個神秘武者參與戰爭,屠殺了我們許多士兵,軍方無法殺死那個神秘武者,只好找到我的父親。」
中年男人回想起曾經的往事,面色顯得更加冷漠:「當時我的父親被尊稱為忍皇,是日本武學界的傳奇人物。軍方的人找到他後,他對那名華夏武者下了一份戰書,帶著弟子前往華夏,最終死在了那名華夏武者手中。」
「呃……」
這一次,籐野沒有說話,只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當然,我父親之所以會敗給,很大程度上是沒有攜帶布都御魂而去。」中年男人又補充了一句。
「師傅,那個人現在還活著?」籐野再次問。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根據我所得到的消息,他已經死了。不過……他的後人還活著——他的兒子就是二十年前一招擊敗無生劍道掌門源木的那個支那人。」
「原來是他!」
籐野眼神一凜,殺意在眸子裡湧現——他和許許多多的日本武者一樣,都知道二十年前那一戰。
那一戰,是日本武學界的恥辱!
「師傅,您是打算和我一起去支那?」稍後,籐野明白了什麼,帶著幾分激動地問道。
激動,是因為他堅信,他的師傅雖然在過去幾十年之中未曾拔劍,不是實力不濟,相反,是高處不勝寒——日本武學界,沒有人有資格讓他師傅拔劍!
畢竟,從小被他師傅收養的他,以十九歲的年齡被評價為日本武學界天才,實力堪比那些武學大師。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他的師傅足以殺那個驕傲自大的無生劍道掌門源木如殺雞!
「支那裴家的後代,我等你現身已經足足等了十八年。」
中年男人抬頭望向中國的方向,頭髮無風自動:「布都御魂已經幾十年未曾出鞘了——不久的將來,我會用它斬下你的頭顱——以此祭奠我父親,為日本武學界雪恥!」
「嗡……嗡……」
感受著中年男人猛然爆發的恐怖殺意,號稱殺神之刀的布都御魂微微顫抖,爭鳴不止。
「師傅,支那裴家有年輕一輩嗎?」感受著中年男人身上的恐怖殺意,籐野渾身一陣顫慄,血液沸騰,忍不住問道。
「有。」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他是你下一戰的對手。」
「真想現在就斬下支那人的頭顱,品嚐支那人鮮血的味道啊……」聽到中年男人的話,籐野興奮地舔了舔嘴唇,眸子裡射出了嗜血的光芒。
就當日本武學界傳奇人物忍皇的兒子忍,因為裴武夫的現身,而打算出山的同時。
歐洲,某個隱秘的城堡裡。
一名穿著黑色長袍,手握象徵權力和身份地位權杖的中年男人,在城堡內一個個黑衣人的恭敬行禮之中,來到了一座氣勢宏偉的宮殿門前。
宮殿門前立著十六根圓柱,圓柱上雕刻著各種精美的圖案,四名黑衣侍衛守護在宮殿門口,渾身上下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請通報無所不能的神,我有重要情報匯報。」
黑袍男人對著守護宮殿的侍衛首領說道,語氣沒有高高在上,而是帶著幾分敬畏。
敬畏,是因為他知道對方的實力,完全不亞於他,而且是他口中『神』的絕對心腹。
「尊貴的德庫拉,請您稍等。」
侍衛首領對著名叫德庫拉的中年男人還了一個禮,然後轉身走進氣勢宏偉的宮殿。
宮殿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宛如墓穴一般,給人一種陰森至極的感覺。
侍衛首領似乎早已習慣了在宮殿裡行走,沒有感到絲毫不適,他在走路的時候,落地無聲,彷彿幽靈一般,讓人難以捕捉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侍衛首領沿著長長的走廊,走到了宮殿的前方,滿臉虔誠的單膝跪倒在地,對著宮殿前方一個渾身被黑袍籠罩、坐在由骷髏打造的椅子上的神秘人匯報道:「無所不能的神,德庫拉說是有重要情報向您匯報。」
「讓他進來。」
骷髏座椅上,那個神秘人一動不動,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卻能聽到他那嘶啞、乾癟的聲音。
「是,無所不能的神。」
聽到神秘人的話,侍衛首領緩緩起身,恭敬退下。
「無所不能的神。」
一分鐘後,德庫拉來到骷髏王座前,單膝跪地,敬畏地看著骷髏王座上的神秘人。
「德庫拉,你有什麼情報要向我匯報?」嘶啞、乾癟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飄忽不定,給人一種極為□人的感覺。
「回無所不能的神,根據確切消息,十八年前消失的那個華夏人現身了。」德庫拉恭敬地匯報道。
「哦?」
聽到德庫拉的匯報,骷髏王座上,那個全身被黑色長袍包裹,融入黑夜之中的神秘人,身子微微前傾,傳出一個輕笑:「我等他很久了,他終於捨得現身了。」
「無所不能的神,一直以來,我們不敢將勢力滲透到華夏,就是因為他的存在。」
德庫拉猶豫了一下,道:「如今,他現身了,您看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讓下面的人加快速度處理完東南亞的事情。」
骷髏王座上,神秘人略微沉吟,道:「等事情處理完後,你親自去一趟華夏,以我的名義給他下一份戰書。」
「是,無所不能的神。」德庫拉領命,恭敬退下。
「華夏武神,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隨著德庫拉的退下,神秘人那嘶啞、乾癟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這一次。
他的語氣中除了森冷之外,還多了一絲期待。
隨後,漆黑的宮殿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骷髏王座上那個神秘人徹底融入了黑夜之中。
「桀桀……華夏武神,真的要感謝你呢——因為你的出現,無所不能的神將我們的計劃提前了。」
走出宮殿,耳畔迴響著之前神秘人的話,德庫拉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紅日,陰森地笑了笑:「光明籠罩這片土地實在太久了,接下來,該輪到黑暗了——沉寂的地下世界早該沸騰了!」
瘸子現,風雲變。
第409章 強者之路
清晨,當遠方的天空吐出魚肚白的時候,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準時地睜開了眼睛。
如同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他並非一個人睡一張床——穿著紅色肚兜、小褲衩的秦冬雪,宛如一隻安靜的小貓咪一般,側身睡在他身旁,腦袋枕在他的胳膊上,一隻手撫摸著他的臉龐,一條滑溜溜的玉腿不老實地壓在他的身上。
因為覺得草率地奪走秦冬雪的第一次是對秦冬雪的不尊重,而且對練武也有不小的影響,為此,裴東來昨天夜裡雖然和秦冬雪鑽了一個被窩,卻沒有在大床上玩摔跤遊戲。
不過……
此時,嬌軀貼身,香氣入鼻,身下的小鳥被秦冬雪的大腿根壓著,裴東來身下的小鳥頓時『憤怒』了,支起了一個小帳篷。
強行壓制住將秦冬雪扒光吃掉的念頭,裴東來輕輕撥掉那條白溜溜的大腿,掀開被窩,悄然無息地起身。
簡單地清洗了一番,裴東來換上衣服,走出大院,打算如同往常一樣進行晨練。
嘎吱!
四合院的大門打開,裴東來赫然看到西裝革履的裴武夫,站在雪地裡,叼著一支香煙吞雲吐霧。
「瘸子,你在外面站了一夜?」看到裴武夫,裴東來先是一怔。
裴武夫丟掉煙頭,踩滅,憨厚一笑:「怕影響你,剛到。」
「呃……」
儘管裴東來沒有和秦冬雪滾大床,可是聽出裴武夫話中的歧義,稍顯尷尬。
「非童子身對練武雖有影響,不過影響不大,而且……你苗爺爺那裡有妙方,可以完全排除影響。」裴武夫輕輕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以示安慰。
裴東來哭笑不得:「少來,你兒子我是正經人。」
「真沒辦?」
裴武夫似乎有些不信。
「你媳婦還沒娶,就想抱孫子了啊?」裴東來沒好氣道。
瘸子傻樂不止。
「不准笑。」
裴東來輕哼一聲:「你瞞了我這麼久不說,消失這麼久,難道不打算給我個解釋啊?還虧我當初想著給你在東海、燕京買大房子,給你娶漂亮媳婦呢。」
「我答應他們當華夏守護者,他們答應幫我去搶兒媳婦。」裴武夫憨笑。
裴東來不信:「就這麼簡單?」
「嗯。」裴武夫點頭。
「切。」
因為理智告訴裴東來不會這麼簡單,因為有了上一次經驗,裴東來沒有傻乎乎地去信裴武夫的話,而是撇了撇嘴,然後想到了什麼,興趣更大:「對了,瘸子,你的功夫到底練到什麼地步了?」
沒有回答,裴武夫就彷彿去年夏天陪著裴東來練武時裴東來要提出切磋時一樣,露出一個欠打的笑容。
「看招!」
裴東來見狀,心中一動,輕喝一聲,揮掌拍向裴武夫。
因為聽到了葉孤城那句「裴武夫殺我如殺雞」,裴東來深知裴武夫的實力深不可測,所以沒有保留實力,一出手便是全力。
如同曾經裴武夫連明勁門檻都沒有踏入時一樣,面對裴東來的攻擊,裴武夫不躲不閃,讓裴東來有一種可以打中裴武夫的感覺。
可是……
當裴東來的手掌即將攻擊到裴武夫的時候,裴武夫彷彿施用了魔法一般,身形消失,令得裴東來的攻擊落空。
嗯?
一擊不中,裴東來赫然發現裴武夫並的腳步並沒有動,只是移動了上半身。
近在咫尺,只靠移動上半身便躲避了自己可以媲美暗勁巔峰高手的攻擊?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深受打擊,他拍了拍手,道:「沒勁,不打了。」
「你能夠在短短大半年時間內,將功夫練到如此地步,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想。」裴武夫以示安慰。
裴東來心中一動,想將自己融合蕭飛靈魂的事情告訴裴武夫,但轉念一想,又怕裴武夫擔心,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你那些叔叔伯伯紛紛邀請我去做客。」見裴東來不說話,裴武夫又道:「我就不陪你回東海了。」
「好吧。」
裴東來無奈地答應下來,他知道,瘸子是故意不在他的身邊,讓他快速的成長起來。
而他也知道,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做到蕭飛讓他做的那件事,必須繼續快速提升實力!
「你苗爺爺和你的老師賈老住在燕京飯店,你回頭去好好謝謝他們。」
「嗯。」
裴東來再次點頭,他知道苗老爺子、賈培元和那些武學世家的家主都不是因為利益交換去給自己撐場面的。
「我走了。」
裴武夫說著,輕輕拍了一下裴東來的肩頭,臉上的憨笑略微僵硬,眸子裡流露出了幾分不捨。
「走吧。」
裴東來心中更加不捨,不過卻也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沒好氣道:「你玩失蹤可以,電話必須24小時開機,隨時等候我的騷擾。」
沒有回答,裴武夫露出一個標誌性的傻笑,轉身,大步離開。
目送著裴武夫離開,裴東來帶著幾分不捨地收回目光,卻是沒有晨練的心思了。
「怎麼不多睡一會?」
推門進入四合院,裴東來赫然看到秦冬雪從屋裡走出,忍不住問道。
「我每天都是這個時候起床的。」
不知是因為天氣寒冷,還是秦冬雪還未適應和裴東來同睡一張床,秦冬雪那張絕美的臉龐隱隱有些泛紅,眉目之間帶著幾分羞澀,羞澀之餘,又轉移話題,道:「剛才我聽到你和人說話,是裴叔?」
「嗯。」
裴東來苦笑著點頭,在過去大半年之中,他曾多次想見裴武夫,卻始終見不著,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父子兩人沒好好地聊些什麼,裴武夫又走了。
「裴叔這樣做應該有他的用意。」
秦冬雪見狀,彷彿能夠體會裴東來的心思一般,上前握住裴東來的手,柔聲道:「我去東海陪你吧?」
「不用。」
通過剛才和裴武夫的離別,裴東來明白,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有自己的追求。雖然他不知道裴武夫的追求到底是什麼,可是……他卻知道,秦冬雪和那些權貴人士養在別墅裡的花瓶不同,她有自己事情要做,有自己的追求,於是搖了搖頭。
「東來,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秦冬雪目光柔情,語氣卻格外堅定。
裴東來心中一暖,微笑著伸出手,輕輕幫著秦冬雪整理了一下額前凌亂的秀髮:「傻瓜,你不是花瓶,我也不希望你當花瓶。」
秦冬雪聞言,心中一顫,沒再說什麼,而是安靜地依偎在裴東來的懷中。
一個小時後,裴東來帶著秦冬雪進入燕京飯店早餐廳時,兩位在不同領域代表絕對權威的老人交談甚歡,令裴東來多少覺得有些詫異。
「東來,冬雪,過來吧。」見到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面對門而坐的賈培元微笑著招手。
「苗爺爺,老師。」
「苗爺爺,賈爺爺。」
裴東來帶著秦冬雪走到苗老爺子和賈培元身前,相繼問好。
「坐吧。」
苗老爺子笑了笑,待裴東來坐下後,問道:「東來,據我所知,孤獨風影的徒弟在幫你做事,你才是東海集團幕後的主人,對吧?」
「是的,苗爺爺。」
面對苗老爺子的詢問,裴東來倒也沒有隱瞞,只是覺得有點好奇:「怎麼了?」
「東來,我有個提議。」
苗老爺子沉默幾秒鐘,抬頭看著裴東來,帶著幾分憂愁、幾分凝重道:「你應該知道,這些年,因為西醫的壓制,中醫不但沒有真正走出國門,就是在國內也開始走向沒落。」
耳畔響起苗老爺子的話,看到苗老爺子憂心忡忡的模樣,裴東來心中默認了這一點。
在醫學思想上,西醫主張的恰恰是完全確定性,也就是可以從人體的組成完全可以確定人體疾病的根源,因而可以有針對性地實施治療。
中醫則主張需要從人體的全局認識疾病,而且採取的治療措施不僅僅因病而異,還因人、因時、因地而異。
說簡單一點,西醫雖然治標,卻見效快;中醫治本,卻見效慢。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西醫更適合節奏快的現代社會,從而導致中醫漸漸走向沒落。
「東來,我們苗家的祖訓是,苗家醫術不外傳。」
苗老爺子見裴東來疑惑地看著自己,開門見山,道:「可是……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中醫沒落,我心有不甘——我不希望有一天,我們老祖宗留下的中醫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如果真的出現那一天,將是華夏的悲哀,也是我們這些人的罪過!」
「東來,為了不讓中醫徹底沒落,苗爺爺打算將苗家祖祖代代傳了上千年的醫術推廣。」
苗老爺子揭開謎底:「至於如何推廣,我們苗家人沒有這方面經驗。所以,苗爺爺希望能通過你手中東海集團這個平台進行推廣,具體的推廣方案由你這邊拿,你看怎麼樣?」
嗯?
愕然聽到苗老爺子的話,一直沉默不語的賈培元不禁微微一怔。
身為經濟領域泰山北斗的他很清楚,苗老爺子這個決定不但可以讓中醫發揚光大,而且對東海集團的發展將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不光是賈培元看出了這一點,裴東來和秦冬雪也是依然。
只是——
裴東來看得更遠一些。
在他看來,苗老爺子之所以將這件事情交給自己來做,也等於變相地在幫助自己。
「謝謝苗爺爺,請您放心,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去推廣中醫,不但要讓中醫徹底走出國門,還要讓中醫享譽世界!」裴東來起身,對著苗老爺子深深鞠躬,許下諾言。
「好!」
苗老爺子聽到裴東來的話,也是激動地站起身,雙手摁在裴東來的肩頭:「我希望我在閉眼之前,能夠有幸看到那一幕!」
裴東來沒再說什麼,只是覺得肩頭上又多了一份重擔。
與此同時。
一輛在燕京城並不起眼的奔馳S600平穩地行駛在前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
「全部告訴他了?」
汽車後排,孤獨風影知道裴武夫之前去與裴東來告別,忍不住問道。
裴武夫搖了搖頭。
「怎麼不告訴他?」孤獨風影稍顯疑惑。
「當年,晚晴在臨死之前叮囑我,想讓東來遠離紛爭,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所以我隱姓埋名十八年。」
裴武夫輕輕歎了口氣,道:「後來,我發現東來不甘心當一個普通人,於是幾次問他,他最終選擇了現在這條路,令得我改變了心中的決定。」
「他適合走這條路,當強者。」孤獨風影想到裴東來這大半年的成長,由衷地說道。
「強者,具有遠超出同輩的強,但亦有著必須背負的宿命——既然他選擇了強者之路,那麼他不但要擁有強大的實力,還要擁有一顆強者之心,更要背負強者的使命!」
「有些事,他做比我做更合適。」
裴武夫罕見地流露出了一副深謀遠慮的表情,眸子裡精光閃爍:「只是……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他才剛剛上路!」
第410章 誰能想到?
「我親愛的老闆,你們倆小兩口好不容易團聚,怎麼不多膩歪幾天?或者乾脆把你的心肝寶貝帶到東海多好?」
上午的時候,一輛奔馳S600里行駛在前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汽車後座,身穿紅色披風搭配黑色皮褲、高靴的季紅,微笑著調戲一旁的裴東來。
裴東來之所以沒有選擇在燕京多呆些日子,是因為今早接到小魔女東方婉兒的電話,東方婉兒告訴裴東來,今天是她的生日,如果裴東來在太陽山落山之前趕不到檀宮別墅的話就把裴東來打成豬頭。
至於……不帶秦冬雪去東海則是如同他自己所說,秦冬雪不是花瓶,他也不希望秦冬雪為他徹底放棄一切,去當花瓶。
此時,面對季紅的調侃,裴東來卻是沒有道明原因,而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故意道:「如果帶著冬雪去東海,咱倆的JQ豈不是要暴露了?」
「JQ?親愛的老闆,我跟你有JQ嗎?」
季紅說著故意挺了挺高聳的峰巒,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麼:「啊……我想起來了,我們的確有JQ——你跟我住一個別墅的時候,趁我洗澡的時候偷看,對吧?」
「——」
裴東來一陣無語,雖然他早已適應了季紅的調戲,可是……以風騷著稱的季紅可完全是怎麼無恥怎麼來,甚至……裴東來懷疑,季紅如果和男人XX,一定會選擇女上位——女王都喜歡這調調。
「這次雖然因為瘸子出面,讓葉家顏面無存,但是葉家並沒有傷筋動骨。」玩笑過後,裴東來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睿智道。
「到了那種層次,想傷筋動骨很難,畢竟要考慮大局面。」
聽到裴東來的話,一心想要報復葉禁的季紅也是稍顯遺憾,遺憾之餘又冷笑道:「不過……話說回來,能夠給葉家一記響亮的耳光,葉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已經很解氣了。」
「你說葉家會不會以東海集團染黑為切入點,對我們實施報復?」裴東來問道。
「不會。」
季紅很乾脆地搖了搖頭:「原因有二。第一,雖然你父親是通過交易的方式扇了葉家耳光,不能對葉家傷筋動骨,但是……沒有人敢保證你父親會不會做第二次交易,會不會在第二次交易的時候加重籌碼——我都不相信你父親拿出了全部的籌碼,何況精明的葉家人?」
「第二,東海集團雖然目前還算不上民企的龍頭,但也在民企的第一梯隊,而且隱隱有問鼎的趨勢。這樣一個大型集團,每年對國家的貢獻很大,葉家想動也得通過其他人的同意,何況你的老師賈老要親自掛帥,在集團擔任名譽董事長,苗老爺子要將苗家醫術推廣?」
「我也這麼認為。」
裴東來點了點頭,他明白,我國雖然不像歐美國家那樣,大型財團可以暗中操控政治,可是……若是經濟實力達到一定程度,上面也不敢輕易妄動。
若不是如此,當年某個大公司鬧得沸沸揚揚的「連連跳」事件在引起民憤的前提下,遷移工廠,結果那些封疆大吏一個個都爭先恐後地去找那個集團的老總洽談,給出一系列優惠政策,目的只是為了讓對方將工廠搬到他們所管轄的地方。
除此之外,某位電器大王雖然進去了,可是……卻可以像是在集團裡一樣,操縱集團的運作,也是因為此。
三個小時後,裴東來和季紅乘坐集團給他配的專機,抵達東海。
因為裴東來對於推廣苗家醫術的事情格外的重視,為此,不但讓季紅在上飛機前通知要召開董事會會議,而且還要親自參加。
下午兩點,當裴東來帶著季紅抵達東海集團頂樓的會議室時,包括柳玥在內,集團所有的董事全部在場。
「唰!」
看到從未在東海集團露過面的裴東來抵達會議室,所有董事的臉色均是一變,隨後……除了柳玥外,包括吳雨澤的父親吳生在內,其他董事像是屁股被針紮了一般,第一時間起身,看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敬畏的感覺。
敬畏,不光是因為裴東來董事長的身份。
敬畏,更因為身為東海集團董事的他們,都從特殊渠道聽說了前兩天在燕京發生的事情——他們無法想像,裴東來到底需要多大的能量才能打葉家一個耳光不說,葉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大家都坐吧。」
隨後,在董事們敬畏的目光中,裴東來帶著季紅,逕直走向了會議桌最前方的位置,示意董事們入座,然後微笑著和一身黑色職業套裝的柳玥暗中打了個招呼,才入座。
「諸位,一直以來,我雖然是東海集團的董事長,可是……一切事務都由季小姐全權代理。」
眼看董事們入座,將目光投向自己,裴東來身子前傾,正色道:「今天,我來這裡,組織召開這個會議,並非想從幕後走到台前。」
嗯?
原本董事們都很好奇裴東來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當他們聽到裴東來的第一句話後,紛紛以為裴東來是想走到台前,親自掌管東海集團,如今聽到裴東來後面的話,他們一個個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今天,我組織召開這個會議,是想告訴大家一件事情。」
隨後,在眾人一臉疑惑的表情中,裴東來揭開謎底:「今年,集團的首要任務是進軍醫藥領域。」
醫藥領域?!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除了只掛職不幹活的柳玥外,其他董事都是一臉疑惑。
疑惑是因為東海集團雖然由幾大集團合併而成,涉及行業眾多、領域很廣,可是……除了擁有幾家私立醫院外,在醫藥領域幾乎沒有任何根基,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要進軍醫藥領域,多少讓他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以東海集團目前的狀況,外加裴東來名動京華的餘波,東海集團旗下各個行業都將成為搖錢樹,根本沒有必要花費力氣去進軍醫藥領域。
「下面,由季小姐說一下具體情況。」似乎早已預料到董事們會感到震驚似的,裴東來並沒有覺得奇怪,也沒有生氣,而是將話語權交給季紅。
「諸位,裴先生說的事情是這樣的……」
一直以來,季紅都在幫助裴東來打理東海集團,董事會沒少召開,早已輕車熟路,她接過裴東來的話後,開門見山地將苗老爺子要通過東海集團這個平台,推廣苗家醫術,振興中醫的具體情況說了出來。
嘩!
聽完季紅的敘述,整個會場一片嘩然。
顯然……東海集團的董事們都能看到利用東海集團為平台推廣苗家醫術的前景、錢景。
「諸位。」
隨後,當董事們漸漸恢復平靜後,裴東來再一次開口,語氣毋庸置疑:「集團進軍醫藥行業,可以不賺錢,甚至可以虧損,但是……必須保證能夠讓中醫復興——這是我對你們唯一的要求!」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除了柳玥外,那些董事一開始都驚得不輕,不過……隨後他們又釋然了——能夠在燕京飯店力壓葉家的裴東來,缺錢麼?
「今天你難得來集團,各位董事也在,趁此機會一起出去聚餐,增進感情。」會議結束後,季紅向裴東來提議道。
裴東來也知道這樣一個絕佳聯絡感情、拉攏人心的機會,不過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今天不行。」
「為什麼?」
季紅滿臉疑惑,在她看來,裴東來不可能不知道她提議聚餐的目的。
裴東來倒也沒有隱瞞季紅:「我答應了婉兒要去給她過生日。」
「呃……」
裴東來給出的理由先是讓季紅一怔,隨後她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我親愛的老闆,你這個甩手掌櫃當得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話雖然這樣說,以季紅對裴東來的瞭解,她很清楚裴東來在很多事情上根本不在乎利益,例如剛才說為了振興中醫,可以接受東海集團進軍醫藥領域虧損。
「這不有你嗎?」裴東來笑道。
「我親愛的東來弟弟,你真是越來越無恥了——我告訴你,哪天你把姐真惹毛了,姐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SM女王。」
季紅恨得牙癢的威脅了一句,然後摘下手上的手鏈,道:「我沒時間去給小魔女準備生日禮物了,你幫我把這條手鏈給她。」
裴東來笑著接過,離開季紅的辦公室,下樓,鑽進柳玥那輛賓利房車前往檀宮別墅。
「看來柳玥才是聰明人啊。」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裴東來乘坐柳玥的車離開,季紅一臉懊悔地拍了拍額頭,說著只有她自己才能聽懂的話。
「東來,武神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賓利房車中,柳玥忍不住沖裴東來問道,裴武夫對她和她哥哥東方辰而言,宛如再世父母,裴武夫再次出山後,她為了還恩情,主動將曾經的天翔集團和東玥幫交給裴東來,不過卻一直沒有機會當面道謝裴武夫,多少覺得有些遺憾。
「他接到那些武學世家的邀請,挨個拜訪去了。」裴東來道。
「這樣啊。」
柳玥苦笑一聲,道:「那只好等到下次見他的時候,再當面感謝他了。」
「柳姐,你這樣就太見外了。」裴東來苦笑。
柳玥聞言,笑了笑,卻沒再說什麼。
四十分鐘後。
賓利房車駛入檀宮富人區,在別墅門前停了下來。
汽車停下,不等柳玥的保鏢小狼下車拉開車門,裴東來主動推開車門,下車。
望著裴東來下車的背影,腦海裡浮現出自己第一次在賈培元別墅見到裴東來的情形,柳玥唏噓不已。
那一天。
裴東來宛如民工進城,背著一個大黑包,站在人滿為患的外灘,抬頭仰望東方明珠塔,被人指指點點,與這座繁華的大都市格格不入。
那時候,誰能想到那個從大山走出的少年,能夠在短短八個月後的今天,名動京華?
第411章 權力,美色
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自從南港事件發生後,裴東來被迫浮出水面,不再隱藏在幕後掌控集團。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那些曾經以為柳玥『失勢』而遠離東方冷羽的紈褲子弟,在長輩們的要求下,一個個像是牛皮糖一樣粘著東方冷羽,讓東方冷羽成為了東海乃至長江三角洲名副其實的混世魔王。
因為身邊有著一群富二代、官二代,裴東來在燕京飯店的事情很快便傳入了東方冷羽的耳中。
對此,早早在別墅門口等候的東方冷羽,見裴東來下車,歡呼著衝到裴東來身前,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得手舞足蹈:「我說東來哥,你也太牛掰了吧?」
裴東來雖然不知道東方冷羽因為自己的身份浮出水面,而籠絡了一批二代,得知了自己在燕京發生的事情,不過……聽到東方冷羽的話,卻也知道東方冷羽指的是什麼。
「東來哥,你都不知道,那群傻逼本來就對你崇拜得五體投地,如今聽說你在燕京的事跡後,紛紛希望我能介紹你給他們認識,用他們的話說,能認識你,他們就是舔皮鞋都願意!」或許是太過興奮的緣故,不等裴東來開口,東方冷羽又開口了,語氣依然興奮。
裴東來聞言,沒好氣地給了東方冷羽一個爆栗:「你小子又跟那群紈褲混到一起了?這學期結束了,成績怎麼樣?」
「東來哥,你怎麼能把我跟他們放一起比較呢?」
東方冷羽頗為驕傲地挺起胸膛:「期末考試班級排名16,年紀排名148。」
「不錯,繼續努力。」
聽到東方冷羽的成績,裴東來欣慰地笑了,他知道,以東方冷羽的底子,能在一個學習趕上這麼多實屬不易。
「東來哥,做人要厚道,你不要光來虛的,來點實的。我可是聽說你在特種兵大比武中連奪三個冠軍,打殘了傳說中的特種兵王,牛逼大發了!」
東方冷羽說著,一臉討好地抓住裴東來的胳膊,罕見地撒嬌,道:「東來哥,你答應過要教我飆車和練武的,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動靜,要不趁著寒假有時間,你到東玥會所教我功夫和特種作戰技能?」
「小羽,看樣子你很喜歡當兵啊?既然這樣,你也不要讀書了,小姑送你去部隊,只要你有能耐進特種部隊,小姑絕對不攔著你!」這一次,不等裴東來開口,下車的柳玥沒好氣地瞪了東方冷羽一眼。
一直以來,東方冷羽雖然尊重號稱毒玫瑰的柳玥,卻不是害怕,此時聽柳玥這麼一說,撅嘴冷哼道:「小姑,誰說我要去當兵了?我是要像東來哥這樣,車技一流、功夫一流、槍法一流,說簡單點就是不用當兵也能縱橫花都!」
「你東來哥學習成績一流,這個你怎麼不學?」柳玥故意板起臉問道。
「呃……」
東方冷羽一頭黑線,無言以對,最後見柳玥要跟裴東來進去,直接急了,一把抓住裴東來的胳膊:「小姑,東來哥,我努力學習還不成嗎?」
「這學期你進步很大,為了給予獎勵,我會在寒假教你格鬥。」裴東來笑了笑道。
「哦也!」
東方冷羽聞言,直接興奮地蹦了起來。
而柳玥卻是難得地沒有阻止,而是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一道不易察覺的喜悅笑容。
「日出東來!」
隨後……當柳玥帶著裴東來和東方冷羽穿過別墅院子,來到主建築門口時,身穿公主服的東方婉兒,雙手叉腰,站在主主建築門口,怒目瞪向裴東來,頗有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呃……」
察覺到小魔女臉上的怒意,裴東來一陣愕然,不知道又怎麼招惹了這位小姑奶奶,疑惑之餘,上前笑道:「婉兒,生日快樂。」
「哼!」
小魔女撇了撇嘴:「日出東來,你個大騙子!」
大騙子?
聽到小魔女的話,不光是裴東來,就連柳玥和東方冷羽都是一臉疑惑。
「婉兒,東來哥怎麼招惹你了?」疑惑之餘,剛剛從裴東來那裡得到好處的東方冷羽主動為裴東來開脫。
「你一邊呆著去。」
小魔女一點也不領情,而是氣鼓鼓地看著裴東來:「日出東來,你昨天在電話裡怎麼答應我的?」
「呃……」
裴東來嘴巴微張,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昨天接到東方婉兒的電話時,正在和秦冬雪逛故宮,人多太吵,一不小心答應了小丫頭要帶秦冬雪一起給東方婉兒過生日。
「唔……那個,這個……」
面對撅起小嘴一臉惱怒狀的東方婉兒,裴東來解釋道:「你冬雪姐姐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沒法來參加你的生日part,不過讓我給你帶來了禮物。」
話音落下,裴東來從口袋裡掏出三個盒子:「這是你冬雪姐姐送你的手鐲,這是季紅送你的手鏈,這個是我送你的項鏈……」
「哼,大騙子!」
東方婉兒卻是連正眼也沒有看禮物,而是輕哼了一聲,然後氣鼓鼓地轉過身,扭著小屁股,進屋了。
「婉兒逗你呢,我們進去吧。」柳玥見裴東來一臉囧態的站在原地,忍不住笑道。
裴東來也知道東方婉兒一向古靈精怪,喜歡惡作劇,笑著點了點頭,收起禮物,跟著柳玥進入大廳。
因為要給東方婉兒舉辦生日宴會的緣故,主建築的大廳被佈置的喜氣洋洋,屋頂飄著十幾個氣球不說,房間的許多角落都擺著可愛的洋娃娃。
見裴東來跟著柳玥進屋,小魔女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胸,蹺著二郎腿,輕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去看裴東來。
「柳小姐,傅市長來了。」
隨後,就當裴東來跟著柳玥坐在沙發上後,一名保鏢走進大廳匯報道。
傅市長?!
聽到這三個字,裴東來的腦海裡當下湧現出了一道身影。
當初,他跟隨柳玥參加在珍珠號舉辦的長江三角洲經濟峰會,在珍珠號上上曾見到了主持會議的東海的二當家傅庸,當時也看出傅庸對柳玥極有好感。
聽到保鏢說傅庸來了,柳玥的眉頭不經意挑了起來。
裴東來見狀,深知柳玥沒有邀請傅庸,對方屬於不請自到。
「讓他進來吧。」
明白這一點後,裴東來不等柳玥開口,便做主道。
「是,裴先生。」
自從牛首山一戰後,柳玥的手下對裴東來十分敬畏,此時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沒再去徵詢柳玥的意見,直接領命離開。
半分鐘後,西裝革履的傅庸,在一名保鏢的領路下,一臉微笑地進入大廳。
嗯?
愕然看到坐在大廳沙發上的裴東來,傅庸瞳孔陡然放大,隨後像是遇到老朋友一般,上前兩步,用一種極為熟悉的口吻打招呼道:「裴少。」
「你好,傅市長。」
裴東來微笑著起身,見傅庸主動伸出手後,與之握手。
曾經,裴東來在珍珠號上主動伸出手與傅庸握手,傅庸只是為了不失風度,隨意地握了一下。
此時此刻,傅庸見到裴東來不但主動握手,而且力度不小。
這個細節,足以表明裴東來在傅庸心中的印象、地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彷彿為了印證這一點似的,傅庸握著裴東來的手不放:「裴少什麼時候從燕京回來的?」
「下午剛到。」
裴東來依然保持著微笑:「不知傅市長今晚來這裡做什麼?」
「是這樣的,今天是婉兒的生日,我特地來給婉兒送生日禮物。」聽到裴東來的詢問,傅庸略顯尷尬,然後以笑容掩飾尷尬,道明來意。
「傅市長,您的禮物婉兒那裡受的起?」
一直沉默的柳玥開口了,語氣不溫不火:「您身居高位,日理萬機,若是讓人知道您為了這點小事,親自跑一趟,對您影響不好吧?」
「無妨,無妨,小孩子過生日不就圖個熱鬧嘛。」傅庸聽出了柳玥話中隱藏的意思,不過卻是笑著打了個哈哈。
「傅叔叔,您說的沒錯,像我這樣的小孩子過生日就是為了熱鬧,不過……來參加我生日宴會的都是我的同學,婉兒怕您跟他們玩不到一塊呢?」東方婉兒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可愛地說道。
「呃……」
傅庸臉上的笑容略顯僵硬,他堂堂東海市的二當家能跟小孩子玩到一塊嗎?
當然不行。
他來這裡是為了藉機接近柳玥,和柳玥聯絡感情的。
「傅市長,我代婉兒謝謝您的好意。」
就當傅庸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裴東來笑道:「不過柳姐說得沒錯……為了您的仕途著想,今後像這種事情,您就不必親自跑趟了。」
「裴少說的是,是我太疏忽了。」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一臉無害的笑容,傅庸只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冰窖一般,渾身發涼,隨後……他強顏歡笑地點了點頭,道:「對了,我一會還有一個緊急會議,就不打擾你們了,祝你們玩得開心。」
話音落下,傅庸笑著示意了幾下,便轉身離開了大廳。
轉身的瞬間。
傅庸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眼角肌肉狂跳不止,眸子裡流露出了幾分憋屈。
因為身居高位的緣故,對柳玥傾慕的他,在對柳玥發動攻勢的日子裡,柳玥雖然表現得十分冷淡,可是……為了給他面子,從未像今天這樣主動拒絕過。
而今天,柳玥不但當面拒絕了他的好意,裴東來還用一種赤裸裸威脅的口吻,暗示他,今後離柳玥遠一點!
這讓他感覺比在吃飯的時候吞下一隻蒼蠅還要難受。
難受之餘,他憋屈地在權力、美色之間,選擇了前者。
因為……
那個年輕人已今非昔比,不再是他眼中的小嘍囉,而是能夠隨手一巴掌拍死他的存在!
第412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傅庸的專車離開後,一輛卡宴抵達別墅。
汽車停下,吳雨澤、莊碧凡、賈文景、曾可心和楊靜五人先後下車。
由於元旦的時候,吳雨澤等人曾來過這裡,門口負責安保的保鏢對他們並不陌生,在吳雨澤微笑打招呼過後,第一時間放行。
「靠,東來!」
進入大廳,看到裴東來,吳雨澤五人均是一愣,隨後……吳雨澤一臉驚異地喊道。
「你……你們怎麼來了?」
裴東來也是一臉納悶,在他的記憶中,吳雨澤等人只有在他上次從南港回來的時候和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兩人見過面,沒道理來參加東方婉兒的生日啊?
裴東來不知道的是,在他前往江寧軍區特訓以及去燕京的這段時間裡,吳雨澤等人一到週末就和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在一起吃喝玩樂,關係迅速升溫。
「靠,你能來我們就不能來啊?」
「就是。」
「我們是來給婉兒過生日的。」
吳雨澤、莊碧凡和賈文景三人相繼開口。
「是啊,裴東來。」
楊靜也是一臉笑意,道:「學校已經放假了,我們之所以沒回去,一來是等著今天給婉兒過生日,再者是打算等你回來團聚一下,誰知道你回來也不吭聲。」
「不厚道。」
「很不厚道。」
「超級不厚道。」
吳雨澤、莊碧凡、賈文景三人紛紛鄙視。
「對了,夏依娜怎麼沒來?」
裴東來見狀,尷尬地笑了笑,隨後……發現人群之中沒有夏依娜,忍不住問道。
以他對夏依娜的瞭解,夏依娜是一個很愛熱鬧的人,楊靜和曾可心都來了,夏依娜沒道理不來才對。
「依娜姐家裡有點事,提前回去了。」一直沒吭聲的曾可心,解釋道。
耳畔響起曾可心的解釋,裴東來赫然看到吳雨澤的表情有些怪異。
這個發現讓他隱隱覺得夏依娜可能遇到了什麼麻煩,不過卻沒有當面提出來。
「喂,喂,喂,今天可是我生日耶,你們進門無視我就罷了,跟這個大騙子有什麼好說的?」眼看吳雨澤五人進門後,只顧著跟裴東來交談,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存在,當下不滿地站起身來抗議。
「婉兒,東來怎麼騙你了?告訴你雨澤哥,你雨澤哥幫你教訓他。」
吳雨澤笑著上前,從口袋裡摸出禮物,道:「喏,這是雨澤哥給你的禮物。」
「婉兒,你沒見到我們在鄙視東來嗎?」莊碧凡也笑著上前拿出禮物。
「噗嗤~」
看到吳雨澤和莊碧凡兩人翻臉比脫褲子還快,眾人都忍不住笑了。
聚餐、唱生日歌、許願、吃蛋糕……
東方婉兒的生日宴會和普通人的沒什麼區別,十分簡單。
只是——
和一般人過生日不同的是,吃蛋糕的時候,身為小壽星的東方婉兒沒有被人用蛋糕抹一臉,反倒是引起公憤的裴東來被抹的全身都是蛋糕。
「雨澤,夏依娜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衛生間裡,裴東來洗掉臉上的奶油,沖一旁方便的吳雨澤問道。
「夏依娜的外公去世了。」
吳雨澤提起褲子,洗了洗手,苦笑道:「若不是如此,以她的性子肯定不會提前回去的。因為……是她提議等你回來聚完餐再各回各家的。」
「什麼時候的事?」
愕然聽到吳雨澤的話,裴東來微微一怔,他雖然沒有見過夏依娜的外公,可是……當初他在杭湖惹到方震後,夏依娜的外公曾因為夏依娜的請求,試圖給予裴東來幫助,只是最後因為方震的勢力實在太大,讓夏依娜的外公無法插手。
「三天前。」吳雨澤歎了口氣,隨後……提議道:「東來,夏依娜為人仗義,要不我們明天去一趟西南?如果她爺爺還沒有下葬的話,我們送個花圈,如果她爺爺下葬了,我們去了她的心情多半會好一點。」
「好。」
裴東來同意了吳雨澤的提議,雖然他因為秦冬雪的緣故,為了不讓秦冬雪失望,不讓夏依娜受傷,選擇長痛不如短痛,沒有接受夏依娜的愛,可是……他知道,那個性格直爽的女孩曾在軍訓事件、杭湖事件兩次給予自己幫助,自己於情於理都應該過去給她的爺爺送個花圈,給予她安慰。
……
西南春城的一家殯儀館裡。
披麻戴孝的夏依娜跪在靈棚前,眼圈發紅,任由淚水滑落。
「依娜,不哭。」
同樣跪在靈棚前的宋欣,眼圈泛紅地將女兒摟入懷中。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身為夏依娜母親的宋欣也很清楚,因為夏依娜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的緣故,夏依娜和她爺爺的感情極好。
因為和自己爺爺的感情極好,因為爺爺最後的一面都沒有見到,夏依娜從回來後便一直以淚洗面,眼睛哭得紅腫,饒是如此……每每到她爺爺的遺像,淚水依舊會不受控制地從她的眼眶流出。
「小欣,夏河怎麼還沒趕回來?」
眼看宋欣將夏依娜摟入懷中,一旁的中年男人皺眉問道。
他是宋欣的哥哥宋陽,在某所軍校當老師,論身份在普通人當中算得上不俗,但和其他軍區大院的同類人相比就上不了檯面了。
不光是他,在某軍醫院擔任醫生的宋欣,論自身身份、地位也很普通。
「這兩天一直聯繫不上他。」
聽到宋陽提起自己的丈夫,宋欣也是皺起了眉頭,三天前,夏依娜的外公去世後,她第一時間打電話聯繫了身在國外的夏河,夏河告訴她盡快趕回來,可是……三天過去了,連個人影也沒有見到。
除此之外,在過去三天裡,宋欣自從打給夏河第一個電話後,就再也聯繫不上夏河了。
「按理說,他早應該趕回來了——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身為夏河的大舅哥,宋陽對於夏河還是頗為瞭解的,他知道自己的小舅子雖然草莽氣息很重,可是……卻是一個極為重情重義的男人,當初夏依娜的爺爺同意宋欣嫁給夏河也正因為看重夏河這一點。
宋陽尚且瞭解這一點,何況宋欣?
在宋欣看來,以自己男人重情重義的性子,得知自己父親去世,就是再重要的生意也會丟到一邊!
因為知道這一點,此時聽到宋陽的話,宋欣眉頭不禁皺起,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擔憂。
隨後,不等宋欣回答,一個和夏河長相有幾分相像的男人走了進來。
「夏兵,有你哥的消息嗎?」宋欣見到來人,連忙問道。
夏兵搖了搖頭,然後見宋欣一臉擔憂,又道:「嫂子,我已經派人去緬甸找他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你不要擔心,我哥不會有什麼事的。」
「哦。」
宋欣輕輕應了一聲,眸子裡湧現的光彩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夏兵見狀,也有些擔心夏河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但轉念一想,自己哥哥夏河自白手起家到現在,經歷了數不清的大風大浪,每一次都能闖過去,應該不會有事。
想通這一點,夏兵稍微放下心來,又道:「宋大哥、嫂子、依娜,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吃點東西吧?」
「我不餓。」
宋欣搖了搖頭,然後撫摸著夏依娜的腦袋,道:「依娜,你跟你舅舅去吃點東西吧?」
夏依娜輕輕搖了搖頭。
「我也不餓。」
宋陽見狀,歎了口氣,根本沒有食慾。
「人是鐵,飯是鋼,你們不吃飯怎麼行呢?」夏兵勸道。
「嗡……嗡……」
這一次,不等三人給出答覆,夏兵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愕然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宋欣、宋陽、夏依娜三人均是一怔,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夏兵。
夏兵心中一動,以為是夏河的電話,連忙掏出手機。
嗯?
下一刻,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夏兵非但沒有摁下接聽鍵,還皺起了眉頭。
「夏兵,是你哥的電話嗎?」
宋欣沒有發現夏兵的異常,迫不及待地問道。
「不是,嫂子。」
夏兵搖了搖頭,然後摁了一下掛斷鍵,拒接。
「嗡……嗡……」
一秒鐘後,夏兵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我出去接個電話。」夏兵見狀,面色複雜地說了一句,然後走出靈棚。
「徐萬山,大半夜的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出了靈棚,夏兵走出去老遠,才接通電話,語氣相當不善。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口中的徐萬山,江湖人稱徐爺,是國內最大的毒梟。
俗話說,一山難容二虎。
身為國內第一毒梟的徐萬山常年盤踞在西南,根深蒂固,對玉石行業垂簾已久,尤其是賭石。
只是——
因為夏河並非好惹的主,外加有一個軍區一把手老丈人,在過去一些年裡,徐萬山只是心動未有行動,和夏河屬於井水不犯河水。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夏河的老丈人剛剛去世,徐萬山打來電話,夏兵的語氣自然不會客氣。
「夏兵,你哥哥還沒回去吧?」電話那頭,徐萬山笑著問道。
「徐萬山,你……」
聽到徐萬山的話,夏兵心中一動,臉色陡然大變。
「夏兵啊,你不要激動,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嗯,你哥哥不可能回來了,他死了,死在了緬甸。」徐萬山語氣輕鬆道。
「你放屁!」夏兵怒罵。
「我打電話給你不是讓你相信我的話,因為……你很快就會收到你哥哥被殺的消息。」電話那頭,徐萬山輕輕彈了彈雪茄的煙灰,笑道。
「徐萬山,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你!」
再次聽到徐萬山的話,直覺和理智告訴夏兵,夏河真的出事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徐萬山動的手。
「嘿……就憑你夏兵?」
電話那頭,徐萬山的語氣陡然一變,變得格外陰森,陰森之中夾雜著濃濃的不屑:「我一直沒對你哥哥下手,只是因為你哥哥有一個軍區一把手的老丈人當靠山罷了!樹到湖鬆散,如今,你哥哥的靠山倒了不說,你哥哥也死了,就憑你夏兵也敢跟我鬥?」
「你……」
夏兵無言以對,他知道徐萬山說的是事實。
「夏兵,我告訴你,你哥哥留下的產業,我徐萬山要定了——你可以選擇賣給我,也可以選擇以卵擊石,讓夏河的老婆、女兒到閻王殿陪夏河!」
徐萬山冷笑一聲:「如何選擇,在宋老雜毛下葬前給我來電話!」
話音落下,徐萬山直接掛斷電話。
「爸,夏兵會將夏氏集團賣給我們嗎?」
花城郊區一棟別墅裡,一名鷹眼、高鼻樑的光頭青年沖叼著雪茄的徐萬山問道。
「他別無選擇。」
徐萬山掐滅雪茄,冷笑一聲:「何況夏兵和夏河不同,夏河是個敢玩命的主,夏兵只是一條仗人勢的狗罷了——沒有他哥哥在,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跟我鬥!」
「那倒也是。」
聽到徐萬山的話,光頭青年忍不住笑了,他知道自己父親口中的買基本和搶差不多,給的是白菜價。
「對了,爸,你說夏河到底死在了什麼人手中?」光頭青年又問道。
「他死在誰手中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給我們做了嫁衣!」徐萬山再次笑了,笑得異常得意。
與此同時。
聽著聽筒中傳出的「嘟嘟」聲,夏兵彷彿被施用了定身術一般,一動不動。
「嗡……嗡……」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震動聲再次響起。
夏兵拿起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一名手下的電話,當下回過神,摁下接通鍵。
「兵……兵爺,夏爺死了!」
電話接通,手下顫抖的聲音宛如悶雷一般在夏兵的耳畔炸響,令得夏兵再次愣在了原地。
「你從哪得來的消息?」短暫的愣神過後,夏兵語氣低沉地問道。
「兵爺,這個消息在邊境傳遍了!」
電話那頭,夏兵的手下聲音顫抖道:「根據流傳的消息,夏爺是在離開緬甸的途中被人截殺了,不過卻不知道是什麼人幹的。」
「唰!」
再次聽到手下的回答,夏兵右手一抖,手機直接掉落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夏兵閉上眼睛,用力搖了搖頭,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向靈棚。
「嫂子,我……我剛接到消息。」
進入靈棚,夏兵看了一眼以淚洗面的夏依娜和宋欣,面色難看道:「我哥出事了。」
「什麼?」宋欣驚得鬆開夏依娜,從地上跳了起來。
夏兵咬了咬牙:「我哥在緬甸出事了。」
「出……出什麼事了?」宋欣的聲音在顫抖。
「死了。」
「砰!」
夏兵話一出口,不等宋欣給出答覆,原本就傷心欲絕的夏依娜,直接一頭栽倒在地。
屋漏偏逢連夜雨。
夏家危機。
第413章 到底是誰?
溫度、濕度適宜,日照長,霜期短,鮮花常年不謝,草木四季常青……
四季如春、氣候宜人的春城不但是西南省唯一的特大城市和西部第四大城市,還是首批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仰慕去旅遊的人數不勝數,甚至……很多有錢人特地在春城買下別墅,只為每年抽空去度假的時候居住。
「我了個去,好多漂亮美眉啊。」
浦東機場,吳雨澤看到候機廳的座位上坐滿了不少前去春城旅遊的漂亮妹紙,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兩眼放光。
「雨澤,你不是都有詩韻姐了嗎?怎麼還這麼花心?」聽到吳雨澤的感歎,曾可心帶著幾分責怪地質問道。
一向不裝不舒服斯基的莊碧凡聽到曾可心開口,深知表忠心的機會來了,閃身而出,挺直脊樑,道:「可心,不是人人都像我這麼專一的。」
「可心,你不要被莊碧凡的表象給蒙騙了——俗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嘴上花花的男人不出軌,成天說自己專一的男人見到女人就想讓對方叉腿。」吳雨澤早已習慣了和莊碧凡鬥嘴,見莊碧凡貶低自己彰顯專一,當下微笑著反擊道。
「呃……」
或許沒有想到吳雨澤會說出這麼一段有哲理的話來,眼看曾可心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莊碧凡嘴巴微張,不知該如何反駁。
吳雨澤見狀,當下痛打落水狗,微笑著沖裴東來眨了眨眼睛:「東來,我說得沒錯吧?」
裴東來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
他認識吳雨澤和莊碧凡兩人超過半年不說,並且知道兩人的過往。
他很清楚,吳雨澤表面花花,可是心裡只裝下了蘇詩韻一個人,而且自從和蘇詩韻和好以後,不但靈魂海誓山盟,肉體也沒有享受春宵苦短。
至於……莊碧凡則因為幼年的悲慘生活,從小缺愛,自從和曾可心在一起後,完全墜入愛河,享受『愛』的滋潤,感受『愛』的偉大,哪裡還有心情去找其他女人?
何況,以莊碧凡的資本,想找個比曾可心更好的,難度實在太大。
眼看裴東來不理會自己,吳雨澤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再跟莊碧凡鬥嘴,而是快步追上裴東來,坐到裴東來的身旁,苦笑道:「我看大家一路上都繃著臉,氣氛太嚴肅了,所以想活躍一下氣氛。畢竟,生老病死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事情,何況,我們是為了安慰夏依娜而去——以我們在路上時那副狀態去了春城,搞不好夏依娜會反過來安慰我們。」
「難不成你以為我生氣了?」裴東來哭笑不得:「你撅屁股,哥都知道你放什麼屁。」
「真滴假滴?」
吳雨澤一聽不信了,完全無視周圍那些美眉的暗中注視,當眾撅起屁股,輕輕拍了兩下,道:「東來,你猜猜我接下來要放臭屁還是響屁?」
「你大爺!」
裴東來一腳將吳雨澤踹翻,令得周圍那些美眉笑得前俯後仰。
「靠,東來,你來真的啊……」吳雨澤一臉幽怨地起身,那幽怨的表情落入外人眼中還以為他和裴東來在搞基。
「嗡……嗡……」
不等吳雨澤的話說完,裴東來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裴東來心中一動,摸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季紅的電話。
「怎麼了?」摁下接聽鍵,裴東來開門見山地問道。
電話那頭,剛剛接到一個重要消息的季紅,面色凝重,道:「我聽說你今天要動身去西南省?」
「嗯。夏依娜的外公去世了,我去送個花圈,順便安慰一下她。」裴東來如實說道。
季紅聞言,苦笑道:「你要準備兩個花圈了。」
「什麼意思?」
裴東來心中一跳,不安的感覺愈加強烈。
「夏河死了。」
季紅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之中充滿了遺憾的感覺。
遺憾,是因為夏河是南方黑道難得能夠入季紅眼中的梟雄。
「怎麼回事?」
愕然聽到季紅的話,裴東來臉色不禁一變,語氣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我也是剛剛接到的消息——邊境傳來消息,說是夏河被人幹掉了。」季紅將得到的消息告訴裴東來。
裴東來微微瞇起眼睛:「什麼人幹的?」
「暫時還不知道。」
季紅說著又補充道:「號稱中國玉石之王的夏河據說也是暗勁入門境界,混跡邊境十幾年了,多少槍林彈雨都闖過來了,如今卻突然被幹掉,這實在太奇怪了。」
面對季紅的感歎,裴東來沒有回答,他的眉頭死死地皺在一起,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東來,怎麼了?」
眼看裴東來一臉凝重的表情,一旁的吳雨澤停止了鬧騰不說,一臉疑惑地問道。
疑惑,是因為從父親和蘇詩韻那裡得知裴東來在燕京所作所為的吳雨澤,實在很好奇,什麼事情能夠讓裴東來變成這樣。
「夏依娜的父親也死了。」裴東來輕聲道。
「什麼??」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吳雨澤直接驚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身為吳家少爺的他可是聽說過夏河的名頭,知道夏河在西南黑道的地位是何等的超然,如今,裴東來卻告訴他,夏河死了,這怎能不讓他震驚?
只是——
在短暫的震驚過後,吳雨澤的臉色也和裴東來一樣,變得難看了起來,心中暗暗為夏依娜擔憂——對於夏依娜而言,她那個當省軍區一把手的外公和有著玉石之王美名的父親不但是她的兩座靠山,也是她最為親近的兩個親人。
如今,兩位最親近的親人先後去世,這對夏依娜的打擊是不可想像的。
為夏依娜暗中擔憂的同時,裴東來也多少有些疑惑,為夏河的死而感到疑惑。
根據季紅所說,夏河可是暗勁入門境,而且混跡邊境十幾年,經歷了數不清的大風大浪,而且有著一批賣命的手下。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夏河就算是遇到頂級僱傭兵團,無法帶著手下逃出,也絕對可以在手下的掩護下逃走。
「到底是誰?」
裴東來抬頭,看著候機廳的天花板,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第414章 將計就計
「看來今天我們運氣不錯啊,一路上全是美女了。」
就當裴東來陷入沉思的同時,前方不遠處,一個拉著行李箱,看起來像是回國留學生的青年看著候機廳裡有不少漂亮女孩,因為旅途奔波而導致的疲勞一掃而空,最後將目光落在曾可心身上,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對身旁一名打扮時尚、穿著講究,拉著LV拉桿箱的青年,道:「曲少,你看那個妹子怎麼樣?」
被稱呼為曲少的青年聞言,順著青年目光看去,赫然看到了長得像是卡哇伊、打扮清純的曾可心身上,眼前不由一亮:「看起來很純的樣子,難得一見啊。」
話音落下,曲少的眸子裡流露出了色狼見到美女時獨有的目光。
「FUCK,這麼水靈的一顆白菜,怎麼找了那樣一個歪瓜裂棗,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好B都讓狗日了。」
之前開口的青年看到曾可心和莊碧凡衣服親暱的模樣,頗有一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曲少,你在澳洲估計騎大洋馬也騎膩歪了,要不今天換換口味?」
曲少聞言,略微沉吟,似乎在考慮事情的可行性。
「曲少,你可是號稱我們留學生裡的中國種馬,什麼澳洲的、新西蘭的、日本的、韓國的、歐洲的……統統都給你跪下唱征服了,征服一個國內妹子還不是手到擒來?」深知曲少好色本性的青年,笑著打氣道。
「那是必須滴。」
青年的馬屁讓曲少頗為享受不說,也讓他做出了出擊的決定——說話間,他露出一臉自信而陽光的笑容,邁著矯健而優雅的步伐,拉著LV拉桿箱,逕直朝著曾可心走了過去。
走著,走著,高大、帥氣、陽光、多金的曲少,清晰地看到,不少妹紙都將目光投向了他,其中不少女孩的目光充滿了驚艷的味道。
察覺到那些女孩的投來的驚艷目光,曲少的步伐埋得更加自信了。
「請問,這裡有人嗎?」
很快的,在不少女孩的注視中,曲少徑直走到曾可心身旁,露出招牌式的陽光笑容,微笑的同時,用一種頗為欣賞的目光看著曾可心。
「呃……沒……沒有。」
曾可心心性單純,面對一臉陽光笑容的曲少的詢問,先是一怔,然後帶著幾分羞澀地給出答覆。
曾可心那羞澀的模樣落入曲少眼中,讓曲少通過征服各國女人建立的自信心一度膨脹,以為曾可心是被他迷得不知所措。
「美女,我看你很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自信膨脹的同時,曲少如同之前一樣完全無視莊碧凡,臉上迷人笑容不減。
身為一個男人,即便再膽小,看到自己的女人被陌生男人搭訕,也會不爽。
莊碧凡自從消除心結後,不再像曾經那般自卑、畏畏縮縮,此時見到曲少將他當成空氣,搭訕曾可心,自然不爽:「帥哥,你接下來是不是想說,她長得很像你前女友?拜託,都什麼年代了,還用這麼老掉牙的搭訕方式——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們沒有見過你。」
「我也可以確定,我沒見過你,因為你長得實在太有藝術性了,如果我見過你,肯定不會忘記。」面對莊碧凡的反擊,曲少臉上笑容不減。
「衰哥,我和我女朋友二十四小時在一起,你連我這張充滿藝術性的臉都沒記住,還說見過我女朋友——你臉紅了嗎?」莊碧凡號稱不裝不舒服斯基,比裝逼,曲少跟他差了幾條街,壓根不在一個檔次上。
曲少聞言,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臉色變得隱隱有些難看:「孩子,你看你長著一張對不起黨和人民的臉,矮的跟潘長江有的一拼,和這位美女走一起,你不自卑嗎?」
「喂,你是不是經常頭暈目眩、四肢無力、精神恍惚、注意力不集中,甚至……還有記憶力減退的情況發生?」這一次,不等莊碧凡開口,吳雨澤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曲少的身後,輕輕拍了一下曲少的肩膀。
「你……你誰啊?」
猛然被人一拍,曲少微微一驚,隨後意識到吳雨澤在拐彎抹角地罵他,臉色當下一變:「小子,你什麼意思?」
「你腎虛得半隻腳都踏進棺材了,連正常勃起都是問題,還有勇氣搭訕美女,實在讓人佩服。」
因為得知夏依娜父親夏河死去的消息,吳雨澤的心情變得十分糟糕,剛才見到曲少搭訕曾可心,無名火起,特地趕了過來,此時見曲少一臉囂張的模樣,他並沒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而是譏諷道。
「FUCK,你想找死不成?」
因為常年縱慾的緣故,曲少縱然因為家境富裕吃了不少補藥,但依然腎虛的厲害,吳雨澤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戳在了他內心最脆弱的地方,當下讓他怒了,中英混合罵娘脫口而出。
話音落下,一向囂張跋揚習慣的曲少剛要動手,赫然看到莊碧凡和一旁的賈文景都站了起來,將他包圍在了一起。
「走吧,登機了。」
與此同時,裴東來面色平靜地走上前來,像是將曲少當做空氣一般,衝著吳雨澤等人道。
聽到裴東來的話,吳雨澤也覺得和曲少這種貨色一般見識,實在太過掉價,於是沒再說什麼,招呼著莊碧凡、曾可心、賈文景和楊靜離開。
「媽的!」
看到裴東來一行人完全無視了自己,曲少氣得直罵娘。
「曲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幾個王八蛋也要去春城。」曲少身旁的青年提醒道。
嗯?
經青年這麼一提醒,曲少心中一動,連忙摸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表哥,是我,曲鋒啊。」電話接通,曲鋒一臉討好地說道。
電話那頭,剔著光頭、擁有一雙鷹眼的徐鷹聽到曲鋒的話,道:「我聽我媽說你今天回來,到春城了?」
「現在在東海,馬上登機了。」
曲鋒先是回答了徐鷹的話,然後可憐兮兮道:「表哥,剛才有幾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撞了我,我讓他們道歉,結果他們仗著人多,十分囂張,我說你是我表哥,那幾個王八蛋直接給我一耳光,說……說你算個逑!」
「曲鋒,你確定你沒有騙我,或者誇張?」電話那頭,身為第一毒梟徐萬山之子、號稱西南小王爺的徐鷹聞言,皺眉問道。
曲鋒心中一驚,但想到剛才自己被羞辱的場景,憤憤道:「表哥,我還能拿你開刷不成?」
「飛機幾點到。」徐鷹沉聲問。
「十一點半。」
曲鋒心中一喜,連忙答道。
「我派人過去接你。」
徐鷹冷冷,道:「如果讓我知道你在撒謊,你今年過年不用見我了。」
話音落下,徐鷹不等曲鋒回話,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耳畔迴盪著徐鷹的話,曲鋒多少有些心虛,不過一想到時候裴東來等人跳進黃河洗不清,又釋然了。
「幾個傻逼,若是他們知道曲少您舅舅是西南徐爺,恐怕會嚇得尿褲子吧?」見曲鋒釋然,一旁和曲鋒在澳洲留學的青年幸災樂禍地笑道。
「西南徐爺?夏河的死跟他有關麼?」
登機口,一字不差聽到曲鋒和徐鷹對話的裴東來,微微瞇起了眼睛。
身為東海集團的幕後掌權者,裴東來多少聽說過西南徐爺的名頭,知道對方號稱國內第一毒梟,和夏河一同雄霸西南,井水不犯河水。
以裴東來的智商,不難猜出,在西南根深蒂固的徐萬山之所以在過去一些年裡不敢跟夏河叫板,除了夏河自身的實力之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夏河的老丈人身居高位、手握兵權。
如今,夏河的老丈人剛剛撒手離開人間,便傳出夏河被遇害的消息,這讓裴東來第一個懷疑徐萬山。
懷疑歸懷疑,裴東來卻沒有去理會曲鋒兩人,而是默不作聲地跟著吳雨澤等人登機。
因為知道自己兩人不是裴東來一行六人的對手,外加機艙裡有機組人員在,曲鋒進入機艙後,沒有再去挑釁裴東來一行人,而是對著幾人露出一個欠抽的笑容。
對此,裴東來依舊將曲鋒當做空氣,壓根不予理會。
吳雨澤等人見裴東來不理會曲鋒,也全然當做沒看見。
三個半小時後。
隨著空姐開始提醒旅客繫上安全帶,飛機準時抵達了春城的上空。
「FUCK,真是度日如年啊,總算到春城了!」
通過飛機的小窗戶俯瞰著從小長大的春城,曲鋒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不已。
隨後,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顛簸,飛機安全著陸,滑向機場早已準備好的停機位。
幾分鐘後,飛機停穩,不等空姐提醒旅客拿上行李,早已等不及的曲鋒第一個跳起來,帶著同學,率先離開機艙。
而且,他在離開機艙的時候,還忍不住回過頭,像是小人得志一般,對著裴東來一行人陰森一笑。
對此,裴東來沒有理會,而是等吳雨澤等人拿好行李後,才帶著眾人離開機艙。
「就是那幾個王八蛋!」
通道口,率先離開機艙的曲鋒站在四名黑衣大漢身前,見到裴東來一行人走出機艙,當下冷笑著指向裴東來一行人。
「徐萬山,你最好祈禱上帝,夏河的死跟你沒關係。」
看到四名黑衣大漢,將計就計的裴東來瞇起眼睛,大步迎上。
第415章 虎落平陽被犬欺
自從裴東來達到暗勁大成境界後,可以完美地收斂自己的氣息,不但讓普通人無法察覺到,就連和他實力相差無幾的練武者不用心感應,也無法察覺到他的真正實力。
曲鋒身旁的四名黑衣大漢只是普通的黑幫打手,雖然染過血、殺過人,可是……完全不跟裴東來在一個層面上。
對此,聽到曲鋒的話,看到裴東來一行人,他們根本沒有在意,甚至……當他們看到裴東來刻意加快腳步時也沒有在乎,只是等待著裴東來接近。
「小雜種,你挺有種嗎?」
眼看裴東來獨自一人率先靠近,曲鋒冷笑著對裴東來說了一句,然後用目光示意徐鷹派出的四名黑衣大漢可以動手了。
「徐萬山的人?」
裴東來將曲鋒的話當成了放屁,面色平靜地衝著四名黑衣大漢問道,想徹底確認對方身份。
嗯?
原本四名黑衣大漢聽到曲鋒說,裴東來一行人口出狂言,辱罵西南小王爺徐鷹,均是不信,認為曲鋒在誇大事實,對此,此時聽到裴東來直呼徐萬山的名字,他們當下愣了——在西南敢直呼徐萬山名字的人屈指可數!
愣神之餘,他們也相信了曲鋒的話。
「小兔崽子,難道你老子沒教你怎麼做人嗎?」
短暫的愣神過後,領頭的黑衣大漢勃然大怒:「媽的,徐爺的大名也是你能叫的?」
「唰!」
話音落下,領頭的黑衣大漢,順勢對著裴東來甩出一巴掌,試圖讓裴東來長長記性。
你老子……
耳畔響起這三個字,眸子裡呈現出領頭大漢那宛如慢動作回放的攻擊,裴東來眼神一凜,卻是不躲不閃。
下一刻。
在曲鋒一臉冷笑地注視中,就當領頭大漢的巴掌即將抽到裴東來的臉上時,裴東來的右手陡然一揮,呈爪狀,如同鉗子一般扣住領頭大漢的手腕。
手腕被抓住,領頭大漢瞳孔陡然放大,下意識地要掙扎。
卡嚓——
稍後,不等領頭大漢做出掙扎,脆耳的斷骨聲響起,領頭大漢的手腕一下被裴東來掰斷,重心不穩,超前栽倒。
鬆手,化爪為巴掌,用力一抽!
「啪!」
響亮的耳光聲響起。
通道口,剛才還不可一世的領頭大漢就彷彿被擊中的棒球一般,直接被抽飛了出去。
「嘶~」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剩下三名大漢和曲鋒及其同學像是大白天見到鬼一般,驚得倒吸一口涼氣,目光下意識地隨著領頭大漢的身影移動。
在他們的注視中,領頭大漢的身子倒飛而出,嘴角完全被鮮血染紅不說,半邊臉完全塌陷,森白的骨頭穿透肌膚,暴露在空中,染著血跡,慘不忍睹。
「砰!」
領頭大漢的身子在空中進行了短暫的自由飛翔過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地面上,他宛如一條死狗一般,渾身蜷縮在一起,顫抖不止。
「啊……」
看到這驚駭的一幕,旅客們彷彿受驚的鹿群,驚叫著四散而逃。
驚叫聲、逃竄聲令得剩下三名大漢和曲風及其同學紛紛從震驚中回過神,他們也想逃,可是……當他們看到裴東來那張依舊平靜的臉,感受著裴東來那看似平淡,卻充滿壓迫的目光時,他們只覺得腳下像是灌了鉛似的,有千斤重,根本無法挪動半步。
這一刻。
剩下三名大漢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滿不在乎。
曲鋒同學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幸災樂禍。
曲鋒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小人得志後的張狂。
有的只是恐懼!
「我再問一遍,你們是不是徐萬山的人?」
裴東來依舊無視曲鋒的存在,再次衝著剩下三名大漢問道。
「我……我舅舅是徐萬山。」
曲鋒一向仗勢欺人慣了,從來未踢到過鐵板,剛才目睹裴東來像是拍蒼蠅一般,一巴掌將領頭的大漢拍飛,嚇得臉色發白,兩腿發抖,聽到裴東來的問話,下意識地回答道。
「你很呱噪。」
裴東來聞言,扭頭看向曲鋒。
「呃……」
曲鋒見裴東來扭頭,以為裴東來要動手,嚇得嘴巴一張,兩腿一軟,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在西南,還沒有人敢對徐爺如此囂張!」
與此同時,剩下三名黑衣大漢紛紛從裴東來出手帶給他們的驚駭中回過神來,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大漢,面色難看地說道。
「別人不敢,不代表我不敢。」
裴東來看著開口的大漢,道:「夏河是不是被徐萬山幹掉的?」
嗯?!
因為之前聽到裴東來直呼徐萬山的大名外加見識了裴東來的恐怖身手,剩下三名大漢紛紛在心中猜測著裴東來的身份,此時聽到裴東來提及夏河,臉色均是一變。
「我給你們三秒鐘時間,如果你們沒人回答我的話,我不介意讓你們跟他一樣。」餘光看到四名警察正在朝這邊趕,裴東來失去了耐心。
「1。」
「2。」
「不是。」
當裴東來數到2的時候,之前開口的大漢猶豫了一下,給出答覆。
聽到那名大漢的話,看到對方不像撒謊的樣子,裴東來沒有再動手。
「住手!」
與此同時,四名警察從前方飛奔而來,人未到,聲先到。
耳畔響起四名警察的大喊,剩下三名大漢紛紛暗自鬆了口氣,他們雖然不相信四名警察能夠抓住裴東來,可是……他們也不相信裴東來有膽量當著警察的面幹掉他們。
眼看四名警察逼近,裴東來略微沉吟,最終因為不想留下污點作為日後葉家對付自己的把柄,放棄和警察正面衝突和逃走,而是選擇配合。
「你們在外面等我。」
做出決定後,裴東來扭頭對著後方的吳雨澤等人說了一句。
話一出口,裴東來不等吳雨澤幾人離開,便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道:「苗叔,我是東來,我有點小麻煩需要您出面處理一下。」
「東來,你在哪?」電話那頭,身為苗老爺子大兒子的苗易聽到東來二字,先是一怔,隨後當下問道。
「春城機場派出所。」裴東來說罷,赫然看到四名警察接近。
「東來,你等我,我馬上就到。」
聽到苗易的答覆,裴東來掛斷電話,收起手機。
因為春城是距離西南邊境最近的一個大城市,經常有毒販出沒,治安壓力較大,為此汽車站、火車站和機場等場所的警察都配有槍支,眼看裴東來完全無視命令,四名警察當下拔出手槍,對準裴東來:「舉起雙手,抱頭蹲倒,快點!」
裴東來見狀,舉起雙手,用目光示意吳雨澤等人自己不會有事,讓他們先走。
「走吧,東來不會有事。」
吳雨澤對裴東來可謂是一清二楚,他很清楚,只要裴東來願意,從四名警察手中逃走跟玩一樣輕鬆,所以提醒眾人離開。
「人是你打的?」
四名警察見裴東來配合地舉起雙手,放下心來,其中一名警察上前,虎著臉,沖裴東來問道。
「嗯。」
裴東來面色平靜地點頭。
「小子,下手挺狠的嘛——全部跟我們到派出所走一趟!」領頭警察若有所思地看了裴東來和幾名大漢一眼,見周圍有不少圍觀眾,略微沉吟,大手一揮,做出決定。
聽到領頭警察的話,剩下三名大漢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為何不反抗,但均是徹底放下心來。
在他們看來,以徐萬山的關係網只需一個電話便可以將他們從派出所領走,相反,裴東來若是進了派出所,再想出去就沒那麼容易了。
不光是剩下三名大漢明白這一點,曲鋒也是心如明鏡,對此看到裴東來被警察『制服』,他下意識地想開口提醒警察裴東來還有同伴。
然而——
不等他開口,他赫然看到裴東來將目光投向了他。
咯登!
恍惚間,曲鋒只覺得被死神盯上了一般,心頭巨震,到嘴邊的話也隨之嚥回了肚子。
「雨澤,東……東來他真不會有事嗎?」
「是啊,要不我們給依娜打個電話吧?」
眼看裴東來被警察帶走,曾可心和楊靜兩人先後開口,其中曾可心因為心性單純,只是擔心裴東來有事,而楊靜則要精通人情世故一些,知道以夏依娜的家世,想將裴東來從警察手中帶走,輕而易舉。
「放一百個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吳雨澤苦笑不已,他很想告訴裴東來從上學到現在所做的一系列逆天舉動,但轉念想到裴東來曾叮囑不讓眾人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只好作罷:「也不用給夏依娜打電話,一方面夏依娜此時心情多半很失落,不能給她找麻煩,更為重要的是,東來自己可以擺平。」
「雨澤說得沒錯,你們不必擔心東來。」
莊碧凡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的真實能量,但卻因裴東來的幫助他殺死了禽獸不如的凌華強,知道區區警察難不住裴東來。
見吳雨澤和莊碧凡兩人說得自信,曾可心和楊靜放下心來。
與此同時。
春城最大的殯儀館裡。
夏依娜外公的遺體經過處理後,穿著一身軍裝,身上蓋著一面紅旗,躺在一副水晶棺材之中。
追悼會已經開始,西南乃至臨邊省的軍政兩個領域人士,佩戴著白花,排著長隊,依次對著夏依娜外公的遺體告別——每當有人走到水晶棺材旁邊時,均會深深鞠躬。
至於是發自內心,還是出於禮節,那就不得而知了。
「節哀。」
西南警方一把手帶著自己的兒子對著夏依娜外公的遺體告別後,繞過水晶棺材,禮節性地和宋欣握了握手,象徵性地拍了拍夏依娜的肩膀。
原本身為警方一把手的高世全,也在軍區掛職,和夏依娜的外公算得上熟識,不應該表現得如此虛偽。
然而——
曾經發生的一件事情,只能讓他這樣做——當初,他曾帶著自己的兒子上門提親,結果被性格直爽的夏依娜當面拒絕,下不了台,顏面盡失。
「宋阿姨,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高世全與宋欣、夏依娜母女理解性地安慰過後,高世全的兒子高翔緊跟著上前,話雖然給人一種安慰的感覺,可是……語氣卻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幸災樂禍之餘,隱晦地帶著幾分戲謔地看了夏依娜一眼。
那彷彿在說:夏依娜啊夏依娜,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在你拒絕我的那一天,你做夢也沒有想到你的外公和你老子會走得這麼快吧?
虎落平陽被犬欺。
夏依娜的確沒有想到。
只是——
若高翔知道那個在燕京飯店給葉家一記響亮耳光的青年,為了夏依娜來到了西南,他又作何感想??
第416章 說出去的話,如潑出的水
肅穆的追悼大廳裡,宋欣和夏依娜那兩人像是丟失了靈魂一般,面無表情,目光呆澀,並沒有察覺到高翔語氣之中的幸災樂禍和目光中的戲謔。
不過……卻是有人察覺到了高翔那隱藏很好的戲謔目光。
夏兵。
對於夏兵而言,夏河的死雖然也讓他十分難過,可是……他知道人死不能復生的道理,他更知道夏河的死對於夏家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俗話說,一日入江湖,終生在江湖。
江湖中人,一腳踏入了牢房,一腳踏入了閻王殿。
這是一條不歸路。
身為玉石之王的夏河,縱然這些年洗白了不少,可身上終究帶著濃重的黑色。
他是一個地道的江湖中人。
他和許許多多的江湖大哥一樣,在崛起的過程中,手上染過血,不止一次,具體有多少次,惹到了多少仇敵,或許就連他本人都不清楚。
曾經,因為有夏依娜的外公在,因為夏河本人勢力強橫,夏河那些仇敵不敢報復夏河,如今夏河死了,誰又能保證那些仇敵不會讓夏河的老婆、孩子,甚至夏兵來為夏河曾經的所作所為買單呢?
夏兵不敢保證。
自從昨晚得知夏河死後,夏兵有自知之明,沒有想著該如何報仇,而是一夜未合眼地想該如何自保。
結果。
饒是夏兵輾轉反側一夜未睡,也沒有想出合適的辦法來。
因為……他知道,夏依娜的外公也罷,夏河也好,兩人死後,那些關係網將會支離破碎——在這樣一個被利益腐蝕的年代,利益是關係網三個之中的「網」,也是人和人、勢力和勢力連在一起的紐帶。
此時,察覺到高翔的戲謔目光,夏兵心中一動,就像是迷失在黑暗之中的羔羊,找到了回家的路。
「高少。」
幾分鐘後,跟著高世全、高翔父子走出追悼大廳的夏兵看到高世全和其他大佬交談,高翔獨自一人站在門口,當下上前打招呼。
「夏叔,你好。」
當初高世全帶著高翔去提親的時候,夏兵是唯一一個明面上支持的人,為此,高翔見到夏兵,沒有擺架子,而是表面友善地打了個招呼。
「高少,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夏兵暗中觀察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道。
聽到夏兵的話,高翔微微一沉思,隱約猜到夏兵要說的事和夏河的死有關,示意了一下,率先朝著前方走去。
「不知夏叔要跟我說什麼事?」半分鐘後,高翔跟夏兵走到一處沒人的角落,開門見山地問道。
「想必高少已經聽說我哥哥遇害的事情了。」夏兵略微沉吟,面色難看道。
高翔點了點頭,示意夏兵繼續。
「實不相瞞,我哥哥前段時間還曾給我說,依娜年紀小,太任性,不懂事。」
夏兵一邊說一變觀察著高翔的表情變化,見高翔被勾起往事,眉頭微微挑起後,不等高翔開口,便連忙說道:「他本來打算要帶著依娜親自登門給高少和你父親道歉,順便談一下高少你和依娜訂婚的事情,誰知道天算不如人算……」
身為高世全的兒子,高翔從小被兄熏陶不少,城府在同齡人之中足以用出色來形容,他聽到夏兵說出這番話,心中明白夏依娜的外公和夏河先後死去,夏家一下陷入絕境,夏兵打算拿夏依娜高攀高家,從而化解危機。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高翔不等夏兵將後面話說完,便故意苦笑著打斷夏兵的話:「夏叔,依娜妹妹人長得漂亮不說,琴棋書畫樣樣俱全,而且又是東海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的高材生,我配她的確有點勉強。何況,強扭的瓜不甜,依娜妹妹曾說過不喜歡我,所以……這事還是不提了。」
同樣的話,落在不同人的耳中,意思是完全不同的。
這也是體制內人士挖苦心思追求的察言觀色技能——一個沒有靠山的人想在體制內混好,能否通過領導的一言一舉猜透領導的心思,從而做出符合領導心意的舉動,對其仕途影響不可估量。
若是讓不知道高翔身份的人聽到高翔這番話,多半會認為高翔是想癩蛤蟆吃天鵝肉,被拒絕,多半會對高翔報以同情的態度。
然而——
高翔這番看似貶低自己抬高夏依娜的話落入夏兵耳中,卻是讓夏兵心如明鏡——這個時候想起讓夏依娜跟我在一起,高攀我們高家了?你們他媽早幹什麼去了?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夏兵也知道高翔對於當初的事情太過耿耿於懷,始終無法忘記,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夏依娜主動認錯,跟高翔在一起,還是有一線希望的。
「抱歉,高少,是我欠考慮了。」
身為夏河的弟弟,夏兵雖然魄力和智慧都不如夏河,但見豬跑的次數多了,多少也會模仿,他雖然心裡知道高翔對夏依娜還是有想法的,不過卻是選擇了欲擒故縱。
彷彿為了印證夏兵的猜測一般,聽到夏兵這番話,高翔又微笑道:「夏叔,雖說我和依娜妹妹有緣無分,不過只要依娜妹妹願意,我們還是可以當朋友的。」
話音落下,高翔深意地看著夏兵,他相信夏兵能夠聽出他話中的意思。
「能夠和高少當朋友,依娜自然是願意的。」夏兵悄然鬆了口氣,慶幸自己賭對了。
耳畔響起夏兵的話,高翔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夏依娜那天使的容顏、潔白如玉的肌膚和玲瓏有致的嬌軀,心中一陣蕩漾,眸子裡流露出一道奇異的色彩,故作沉吟,道:「想必依娜妹妹這兩天傷心過度,心力交瘁,沒怎麼吃東西。如果夏叔不介意的話,我晚上陪依娜妹妹吃頓飯,順便安慰、開導一下她。」
高翔這番話一出口,夏兵不禁一怔。
他通過高翔看夏依娜時的戲謔目光,猜到高翔對夏依娜當初拒絕提親之事耿耿於懷,卻沒有想到高翔會如此心急。
「好,我會讓依娜過去的。」
想到夏依娜憔悴的模樣,夏兵有些於心不忍,想拒絕高翔,但又怕惹怒高翔,權衡之下,還是答應了下來。
「夏叔,我下午訂好地方通知您。」
說話間,高翔嘴角瀰漫出一道淫蕩的弧度:夏依娜,如果你不是有一個軍區一把手的外公,如果不是你父親有些能耐,你以為我會看上你?胸大無腦的娘們,當初居然當著我們兩家人的面說我們不合適,現在傻了吧?不知道你主動走到我面前,脫下衣服的表情會是何等的精彩?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情。
此時的他,被帶到了機場派出所的審訊室。
「姓名。」
「裴東來。」
「年齡。」
「18。」
「職業。」
「東海大學學生。」
嗯?
聽到裴東來說是東海大學的學生,審訊的警察微微一愣,隨後看向裴東來的目光不禁帶著幾分同情。
同情,是因為他知道曲鋒一行人的身份不說。
而且……就在他剛進審訊室之前,他得知身為徐萬山外甥的曲鋒給徐萬山的兒子,那位號稱西南小王爺的徐鷹打了電話。
原本,以徐鷹那名手下的傷情,裴東來都有可能被定罪為過失致重傷罪。
如今,曲鋒打了那個電話,裴東來如不出意外,便會被掉到其他地方,離開牢房的概率幾乎為零,而且即便裴東來能夠離開牢房,也是死路一條!
「你說你,好好的書不讀,打什麼架?」同情之餘,審訊的警察沒有先問裴東來為何會和曲鋒等人發生衝突,而是帶著幾分惋惜地教訓了一句。
「謝謝您。」
似是看出了審訊警察的心思,裴東來真誠地道謝。
「唉,小子,你謝我沒用,我幫不了你。」
審訊的警察歎了口氣,道:「說吧,為什麼打人?」
嘎吱!
這一次,不等裴東來給出答覆,審訊室的門被人推開。
「來了……」
審訊警察暗道一句,然後起身,對著來人敬禮,道:「所長。」
沒有回答,所長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沉吟片刻,道:「小李,你不用審了,另外一個地方要接手這個案件,一會有人會來帶走他。」
「所長,他……他是東海大學的大學生。」審訊的警察看出所長其實也很同情裴東來,不想讓裴東來墜入地獄,猶豫了一下,提醒道。
大學生?
聽到這三個字,所長面色再次一變,變得更加複雜,不過……最終他只輕輕「哦」了一聲,便轉身離開審訊室。
審訊的警察見狀,知道事情沒有挽回的餘地,歎氣看了裴東來一眼,跟著離開。
幾分鐘後,審訊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四名來自另外一個機關的警察陪著一名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帶著曲鋒走進了審訊室。
「陳所長,根據確切情報顯示,他是某個販毒集團的主要成員,我們要帶他回去進行調查。」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進了審訊室,斜眼看了裴東來一眼,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
陳所長聞言,臉色一變,試圖開口,卻最終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
「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有些話不能亂說。」
裴東來瞇起眼睛,有意無意地看向中年男人。
第417章 賊喊捉賊,居心叵測
「小兔崽子,你嘴很硬嘛,給我帶走!」
眼看裴東來將目光投向自己,用一種看似提醒,實際警告的口吻開口,中年男人氣得冷笑一聲,大手一揮,下達命令。
「唰!」
沒有回答,裴東來豁然起身。
「周隊長,小心,他很能打。」
中年男人身後的曲鋒見裴東來起身,沒來由想到了之前裴東來一巴掌將人抽飛的一幕,心有餘悸地出聲提醒道。
「唰唰唰唰!」
曲鋒的話音剛落,中年男人身後的四名警察拔出槍,對準裴東來,那感覺彷彿裴東來只要敢輕舉妄動,便會扣動扳機,讓裴東來去找閻王爺探討人生。
「我再提醒你一遍,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面對漆黑黑的槍口,裴東來面不改色地看著周隊長。
「我倒要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眼看裴東來完全沒有將自己一行人放在眼裡,周隊長一臉陰沉,道:「把他給我押走——如果反抗,直接給我打斷一條腿!」
聽到周隊長的話,陳所長眉頭一皺,想出言阻止,但一想到裴東來已經轉交到了周隊長手上,最終選擇了沉默。
不光是陳所長,派出所其他一些警察也是紛紛選擇了沉默。
只是——
在沉默之餘,他們的眸子裡湧現出著怒火,雙拳情不自禁地握在一起!
與此同時,中年男人身後兩名警察持槍上前,一步步逼近裴東來。
「我是江寧軍區騰龍特種大隊副隊長。」
眼看眼看兩名警察持槍逼近,外加苗易還沒有來,裴東來皺眉,說出自己另外一個身份。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兩名持槍的警察沒來由一怔,停在了原地。
他們並不知道裴東來的真實身份,甚至不知道裴東來到底犯了什麼事,只是聽周隊長說裴東來和一個販毒集團有關。
而如今,裴東來卻說他是特種兵,還是特種大隊的副隊長?!
「小李,對他的身份進行核實了嗎?」
陳所長也被裴東來突如其來的話驚得不輕,驚訝之餘,心中一動,沖之前審訊裴東來的那名警察問道。
「所長,他之前在審訊時說他是東海大學的學生。」
小李似是讀懂了陳所長話中的意思,說完又補充道:「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核實他的真正身份。」
「周隊長,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情報,說他是某個販毒集團的成員,但我個人覺得有必要對他的真實身份進行核實。」陳所長聞言,沖周隊長說道。
「陳所長,請相信我們情報的準確性。」
周隊長知道裴東來和幾個學生打扮的人在一起,壓根就不相信裴東來會是江寧軍區騰龍特種大隊副隊長,而他說裴東來和一個販毒集團有關,只是故意給裴東來扣一盆屎,以便於帶走裴東來,哪裡會讓陳所長再去核實裴東來的身份?
那不是節外生枝嗎?
面對周隊長堅決的態度,陳所長眉頭緊皺,沉吟了幾秒鐘,最終沒有發表意見。
「帶走!」
周隊長再次揮出大手,那叫一個威武霸氣。
周隊長的兩名手下原本因為裴東來『語出驚人』,停下了腳步,此時再次聽到周隊長的命令,再次持槍上前。
裴東來知道周隊長鐵了心要幫曲鋒或者說曲鋒身後的徐萬山對付自己,眉頭不由輕輕一挑。
隨後……
就當兩名警察近身靠近裴東來後,裴東來耳朵微微動了動,聽到了什麼,眉頭鬆了下來。
「不許動,舉起雙手!」
兩名警察用槍頂著裴東來,示意裴東來不要輕舉妄動,與此同時,另外兩名周隊長的手下,帶人也跟著上前,其中一人更是拿出了手銬,準備將裴東來拷走。
眼看裴東來不敢反抗,原本還對裴東來有些恐懼的曲鋒,心中的恐懼蕩然無存不說,一臉冷笑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說:小雜種,你不是很能打嗎?有逼本事你再打一下試試?
「陳軍友!」
下一刻。
不等那名拿出手銬的警察給裴東來戴上手銬。
一個聲音在審訊室外的走廊裡炸響。
聲音一出,包括周隊長在內的所有警察,無一不變色。
因為。
他們通過聲音判斷出了來人。
侯局怎麼來了?
剎那間,一個念頭在包括周隊長在內,所有警察心中湧現。
念頭湧現後,陳所長隱約想起手下曾說,裴東來在跟著來派出所前,曾打了一個電話。
難……難道他真的是騰龍特種大隊副隊長?
沒有答案。
陳所長無法確定這一點,不過……臉上卻是露出了幾分喜悅。
喜悅,是因為他不希望看到裴東來被一些陰險之輩,用『賊喊捉賊』的方式陷害,從而早年夭折。
喜悅,還因為他不希望自己隊伍裡的敗類,褻瀆頭頂的警徽!
陳所長喜悅,周隊長一陣心驚肉跳,根本沒有心思去想侯局長為何會突然駕臨。
嘩啦!
片刻後,走廊頭出現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穿著灰色長袍,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儒雅的氣息,另外一人穿著警服,長著一張國字臉,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唰!」
「侯局!」
眼看那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出現,審訊室門口那些派出所的警察紛紛敬禮問好。
「侯局!」
不等候局還禮,陳軍友從審訊室裡走出,對著侯局敬禮問好。
「陳軍友,小裴同志呢?」
侯局面色嚴肅地還了一個禮,沉聲問道。
「侯……局。」
這一次,開口之人不是陳軍友,而是周隊長。
或許是因為心裡有鬼的緣故,望著侯局那張不怒自威的臉,周隊長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不說,冷汗不斷地從後背滲出,讓他有種掉進冰窖的感覺。
「周猛,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到身為分局緝毒隊副隊長的周猛,身為春城警方一把手的侯晨海眉頭一挑。
「我……」
「報告侯局,事情是這樣的。」
陳軍友見周猛支支吾吾,身子一挺,大聲道:「今天十一點三十五分,所裡接到電話,得知機場發生鬥毆事件。我立即派人趕往現場制止鬥毆,並將參與鬥毆的人員帶回所裡。我本來讓人對參加鬥毆人員進行審訊,結果接到周隊長的電話,周隊長聲稱,參與鬥毆的那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是某個販毒集團的成員,並親自帶人過來準備將裴東來帶走。」
「誰說東來是販毒集團的成員?胡扯八道!」
陳軍友的話音落下,站在侯晨海身旁的苗易當下怒了。
身為苗老爺子的大兒子,他可是對裴東來的情況瞭如指掌。
身為東海集團董事長,剛剛在虛擬經濟峰會一鳴驚人,在特種兵大比武比賽中名震三軍的裴東來,怎麼可能是販毒集團的一員?
販毒才有幾個鳥錢?!
「周隊長,你通過什麼渠道得知小裴同志是販毒集團的成員?還有,為什麼你們分局沒有上報這個信息?」
因為苗老爺子叮囑苗易先問清楚裴東來到底遇到了什麼事,不要輕易暴露裴東來的身份,對此,苗易並沒有告訴侯晨海裴東來的真實身份,只是說裴東來是苗家一位友人之後。
苗家是中醫領域的泰山北斗,為人治病收費極低不說,曾多次免費為人治病,享譽西南乃至全國。
這樣一個醫學世家友人的後代,會和販毒集團有關?
侯晨海不信。
何況以侯晨海的眼力又何嘗看不出周猛有些不對勁?
「滴答……滴答……」
面對侯晨海的質問,冷汗直接從周猛的額頭滲了出來,沿著臉龐滑落,他只覺得兩條腿有些發軟,不過卻是憑借過硬的心理素質,沒有讓自己摔倒。
「周猛,回答我的話!」
周猛的表現讓侯晨海更加確定了什麼,陡然提高聲音,再次質問。
「侯……侯局,我……我……」
周猛有些語無倫次,冷汗流個不停。
「對了,東來呢?」
這一次,不等周猛給出答覆,苗易想到了什麼,暗罵自己糊塗,然後問道。
「苗叔,我在裡面。」
審訊室裡,裴東來原本被四名周猛的手下押著,聽到苗易的問話,出聲回答。
那四名周猛的手下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不輕,此時聽到裴東來開口,紛紛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鬆開了裴東來。
「東來,你沒事吧?」
苗易走進審訊室,看到裴東來表面上沒有傷勢,卻不放心。
「沒事,苗叔。」
裴東來沒有理會一旁再次被嚇傻眼的曲鋒,走到苗易身前,輕輕搖了搖頭。
「東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聽到裴東來說沒事,苗易放下心來,隨後皺眉問道。
「我和幾個同學到這裡旅遊,上飛機前遇到了他。」
裴東來說著看了目瞪口呆的曲鋒一眼,道:「他試圖調戲我一位女同學,被我們阻止,發生了口角。後來,我們下機走出通道口的時候,被他帶著四個黑衣人攔住,準備對我和我同學實施報復,我打了他們其中一人。」
「呃……」
聽到裴東來的回答,曲鋒努了努嘴,試圖解釋什麼,可是……等嘴巴張開後,發現裴東來說得似乎一切都屬實。
眼看曲鋒無言以對,苗易皺眉衝著侯晨海說道:「侯局長,他血口噴人說東來是販毒集團的成員,依我看他是居心叵測!」
賊喊捉賊,居心叵測?
「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有些話不能亂說。」
一時間,裴東來之前的警告就彷彿魔咒一般,不斷地在周猛的耳畔響起。
他嚇得一臉煞白。
第418章 白的不行,玩黑的?
侯晨海聞言,沒有再去質問周猛,而是對陳軍友問道:「陳所長,除了小裴同志外,其他參與鬥毆人員的身份調查清楚了嗎?」
「調查清楚了,其中四人是萬山集團旗下一家名為維特保安公司的保安。」
陳軍友說著,指了指不知所措的曲鋒:「他叫曲鋒,是萬山集團董事長徐萬山的外甥。」
「砰……砰……」
再次聽到陳軍友開口,周猛嚇得臉色發白不說,身子發抖,上下牙齒不受控制地撞擊在一起。
依舊沒有理會周猛,侯晨海拿出手機,直接撥通周猛所在分局局長的電話。
「謝局長,我限你三十分鐘之內趕到機場派出所!」
電話接通,侯局長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下達命令,然後指著周猛冷聲道:「把我給我關起來——在謝永民到這裡之前,不准他離開這間房子半步!」
「呼……呼……」
「砰!」
耳畔響起侯局長冷漠無情的命令,周猛嚇得呼吸急促了起來不說,心臟一抽,兩眼一黑,身子一歪,一頭栽倒,直接嚇暈了過去!
「呃……」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曲鋒張大嘴巴,兩條腿哆嗦不止,一股黃色的液體不受控制地流出,瞬間染濕了他的褲子。
沒有在意被嚇得尿褲子,曲鋒艱難地……艱難地扭過頭,再次將目光投向裴東來。
這一刻。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露出一副冷笑看戲的嘴臉,而是驚恐萬分地看著裴東來,那彷彿在問:怎……怎麼會這樣??
「苗醫生,小裴同志,實在抱歉,這件事情我一定秉公處理,如果真的是我的隊伍出現了敗類,我絕不手軟,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不等曲鋒想出個所以然來,侯晨海上前幾步,歉意地對苗易和裴東來道歉。
「謝謝您。」
裴東來看得出侯晨海對他的情況並不瞭解,知道侯晨海是一名公正的人民公僕,值得尊重,當下出聲道謝。
「那就麻煩侯局長了。」
苗易的表情緩和了一些,隨後想起了什麼,又對陳軍友問道:「對了,陳所長,東來出手打的那人沒有大礙吧?」
「只是一點外傷。」
陳軍友給出答覆,心中卻是暗暗驚訝裴東來如何將力道控制得如火純金——被裴東來打倒那名大漢看似傷勢觸目驚心,實際並沒有致命傷害,連重傷都算不上,就算秉公處理,也只是治安事件,罰款處理。
「那就好。」
苗易雖然十分看重裴東來,可是……一直以來,苗家人行醫為善,心底都很善良,為此,如果不到迫不得已,他希望能夠用法律解決問題,而不是使用關係和特權。
聽到苗易的話,陳軍友心中唏噓不已,同樣是人,曲鋒和周猛一行人和苗易的所作所為截然相反。
「陳軍友,為了徹底調查清楚這件事情的原委,讓你的人對維特保安公司的四名保安的身份進行仔細調查,有什麼需要可以向市局求助!」
侯晨海沉吟了一番,做出安排:「另外,在謝永民帶人抵達這裡之前,不管誰打來電話,你都必須保證親手將周猛交到謝永民手中,並且轉告謝永民,讓他就此事在下週一交班會之前,將處理過程和結果,以書面形式匯報!」
「是,侯局!」
聽到侯晨海的命令,陳軍友心中不由一喜,連忙敬禮領命。
顯然……他很清楚,侯晨海做出這個決定,周猛這個敗類的悲劇已被注定。
至於是否能夠拔出蘿蔔帶出泥,陳軍友就不得而知了。
「苗醫生,我下午要參加市委一個重要會議,手頭有材料需要準備,就不陪你吃午飯了。」
做出部署後,侯晨海帶著幾分歉意地對苗易笑了笑:「記得回去幫我向苗老問好,我改天登門拜訪他老人家。」
「謝謝了,侯局,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苗易微笑著點了點頭。
見苗易點頭答應,侯晨海又對著裴東來微笑著示意了一下。
「東來,我們也走吧?」苗易沖裴東來問道。
裴東來來西南主要是為了安慰夏依娜而來,如今小插曲已經結束,自然不願意呆在派出所。
親自將侯晨海、苗易和裴東來送出派出所後,陳軍友重新返回審訊室,用一種看垃圾的目光看了地上的周猛一眼:「按侯局的命令,將他關在這間審訊室,如果他剛反抗,老虎凳伺候!」
「另外,重新對維特保安公司的四名保安進行審訊。」
陳軍友做出一系列安排,指了指被嚇得尿褲子的曲鋒:「將他關在另外一間辦公室,通知家屬前來領人。」
「是,陳所!」
一幹警員大聲給出答覆,頗有一種為民除害的興奮勁。
派出所外,吳雨澤等人已等候多時,見裴東來跟著苗易和侯晨海出來,均是識趣地沒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等待裴東來與侯晨海、苗易兩人告別。
「東來,你苗爺爺得知你來到了西南,很高興,讓我專門叫你過去,跟你洽談利用東海集團這個平台推廣中醫的事情。」將侯晨海送上汽車後,苗易微笑著對裴東來道。
裴東來聞言,苦笑道:「苗叔叔,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說話間,裴東來指了指不遠處的吳雨澤等人。
「你看我都糊塗了。」
苗易看到吳雨澤等人,拍了拍額頭,道:「這樣吧,東來,你先跟你同學處理你們的事情,等事情完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好。」
裴東來點了點頭,他知道即便沒有利用東海集團這個平台推廣中醫一事,自己來到西南,於情於理都要拜訪苗老爺子,畢竟,苗老爺子是自己爺爺的舊識,而且現身燕京飯店給自己撐腰。
「裴東來,你沒事吧?」
眼看苗易離開,吳雨澤等人迎了上來,其中曾可心因為心性最為單純,本能地覺得打人是犯法的,有些擔心地問道。
「可心,他要有事你覺得他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嗎?」莊碧凡習慣性地扶了一下眼鏡,解釋道。
裴東來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對了,你們聯繫夏依娜了沒有?」
「我們剛才商議了一下,打算等你出來再聯繫。」
吳雨澤說著眨了眨眼睛,道:「東來,我認為你來打這個電話比較合適。」
「嗯。」
聽到吳雨澤的提議,莊碧凡、賈文景、曾可心和楊靜四人,紛紛點頭附和,他、她們都知道夏依娜曾經追求裴東來的事情不說,還隱約看得出時至今日,夏依娜依然在心中暗暗喜歡著裴東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一行人之中最能給夏依娜安慰的就是裴東來了。
眼看眾人一個心思,裴東來倒也沒有扭扭捏捏,而是拿出手機,直接撥通夏依娜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很快的,語音小姐悅耳的聲音響起,裴東來微微一怔,稍顯疑惑,道:「關機了。」
「那怎麼辦?」
「是啊,我們都不知道夏依娜的家在哪裡,如今又聯繫不上她,該如何找她?」
曾可心和楊靜兩人先後開口問道。
「我找人問問。」
裴東來掛斷電話,撥通苗易剛才留下的電話。
「東來,怎麼了?」電話接通,駕車離去的苗易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
裴東來開門見山,道:「是這樣的——苗叔,您知道西南軍區宋司令的遺體在哪家殯儀館嗎?」
「原來你同學是宋司令的外孫女。」
苗易聞言恍然大悟,然後又道:「東來,宋司令的追悼會在XX殯儀館舉行,不過……這都過了十二點了,追悼會應該結束了。」
結束了?
聽到苗易的話,裴東來心中一沉:「知道了,謝謝您,苗叔。」
「東來,問清楚了嗎?」見裴東來掛斷電話,吳雨澤問道。
裴東來點了點頭,又道:「問到了,不過我們來遲了,追悼會已經結束了。」
「啊……」曾可心驚訝地張大小嘴:「那怎麼辦?」
「我找人問問夏依娜家在哪,然後我們去她家等吧。」
裴東來知道,追悼會結束後,死者的遺體會被火化,然後由親朋好友將其骨灰送往墓地下葬,如此一來,和夏依娜外公非親非故的自己一行人實在不適合前往墓地,於是提議前往夏依娜家中。
……
「我又沒犯法,你們憑什麼拘留我?」
就當裴東來一行人離開機場派出所的同時,派出所審訊室裡,曲鋒從震驚和打擊中回過神,十分氣憤道:「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根據法律規定,公民有義務配合警方調查取證。」
因為知道曲鋒的真實身份,外加曲鋒利用周猛賊喊捉賊、倒打一耙的行為讓派出所的警察們都很不爽,面對曲鋒的叫囂,其中一名警察冷聲道:「再者,你聚眾鬥毆,違法治安條例,現在通知你父母過來交罰款領人。」
「我……我沒打人啊?相反,我們是受害方啊,你們應該抓那個混蛋才對啊。」曲鋒氣急敗壞地反駁道。
「人家已經將罰款和準備賠的醫藥費都提前交了——你不通知你父母也可以,那就耗著吧。」一名大個子的警察嚴肅道。
「打……我打還不行嗎?」
曲鋒欲哭無淚,不再理論,而是接過警察遞給他的手機,直接撥通他母親的電話,像是被強姦的黃花大閨女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了起來,說得那叫一個悲慘。
五分鐘後。
春城某家知名的國際女子會所裡,一名正在做美容的徐老闆娘,接到一個電話後,氣得罵了幾句,然後趕走美容師,直接撥通自己兒子的電話。
「小鷹,你怎麼搞的?」
電話接通,身為徐萬山明媒正娶妻子的徐母,劈頭蓋臉地教訓,道:「你舅舅剛才打來電話,說是小鋒在東海上飛機前和人發生衝突,你派人去幫他,結果被抓到了派出所,現在派出所要讓你舅舅和你舅媽去領人——這到底怎麼回事?」
「媽,我打電話問問,稍後給您回電話。」電話那頭,身在萬山集團大樓的徐鷹深知自己母親特別在意娘家人,忍著性子給出答覆。
話音落下,剔著光頭,擁有一雙鷹眼的徐鷹帶著幾分疑惑地撥通一個電話。
「怎麼回事?不是讓周猛去領人了嗎?我怎麼聽說,派出所讓我舅舅、舅媽去派出所領人?」電話接通,徐鷹冷冷地問道。
「徐少,我也是剛剛接到消息——您表弟惹的那個人和苗家有關,苗易帶著侯晨海親自去了一趟派出所,周猛那個白癡以那小子跟販毒集團有關試圖帶走人,結果撞在槍口上了,折了。」電話那頭,表面是維特保安公司經理、暗地裡是徐萬山手下一核心骨幹雷大彪說道。
「媽的,這個廢物,除了吃拿卡要,賭博玩女人,一點事也辦不成。」徐鷹氣得直罵娘。
「徐少,據說侯晨海發話要嚴辦此事,所以白道的關係沒法動用,您還是讓您舅舅和舅媽去一趟吧,也就是交罰款的事。」雷大彪勸道。
「嘿,難得想玩一下警方的潛規則,卻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徐鷹聞言,怒極反笑,道:「跟苗家有關?嘿,白的不行,我玩黑的行不?」
「徐少,您看什麼時候動手,我立即讓人去準備。」雷大彪心中一動,知道自己這位太子爺動肝火了。
「不急,先著手處理夏氏集團的事情,這塊肥肉很多人盯著,我們得先吞進肚子。」
徐鷹輕輕撫摸了一下油光發亮的光頭,像是一頭嗅到血腥味的獵鷹,一臉陰森,道:「至於……那個不知死活的癟三,先讓他再蹦躂一會,就當爺賞他的。」
再次聽到徐鷹的話,雷大彪沒再吭聲。
因為在他看來,既然徐鷹這麼說了,那麼等於宣判了招惹曲鋒那人的死刑——他很清楚,徐鷹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他父親徐萬山更狠、更毒、更肆無忌憚,用西南黑道廣為流傳的一句話說:「徐少讓人三更死,閻王不敢讓那人活到五更!」
只是——
他不知道的是。
玩黑。
裴東來是祖師爺。
第419章 像個孩子一樣哭泣
夕陽西下,餘暉傾灑在依山而建的墓地上,卻無法給陰氣重重的墓地帶來一點溫暖的感覺,有的只是分離的痛苦。
夏依娜外公的骨灰已經下葬,前來『送行』的人們幾乎走了個精光。
夕陽下,宋欣、夏依娜母女兩人彷彿夕陽下的木雕一般,站在墓碑前,一動不動。
這一刻的她們,沒有哭泣。
似乎,她們已經哭累了,將眼淚流乾了。
不遠處,夏依娜的舅舅宋陽,臉上掛著淚痕,一臉悲傷,而一旁的夏兵則是一臉愁眉苦臉地叼著香煙,似乎在用尼古丁麻醉著自己。
「小欣,依娜,天要黑了,我們回去吧。」
當夕陽的最後一縷陽光沒入地平線後,黑暗開始籠罩大地,宋陽深吸一口氣,竭力地調整了一番表情,走到宋欣和夏依娜兩人身旁道。
「呼~」
宋欣聞言,無力地閉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摟住夏依娜的肩頭,輕聲道:「依娜,我們回去吧?」
沒有回答,夏依娜彷彿丟失了靈魂一般,一臉木然。
宋欣見狀,不再多說,而是摟著夏依娜的肩頭,跟著宋陽、夏兵兩人緩緩離開墓地。
「宋哥,你坐這輛車吧,我跟嫂子和依娜說點事。」四人走到公墓停車場,夏兵對宋陽道。
聽到夏兵的話,宋陽明白夏兵要和宋欣、夏依娜母女兩人談夏河的事情——雖然傳出了夏河的死訊,可是截至目前連屍體也沒有見到。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宋陽點了點頭。
進入賓利房車之中,夏兵拉下擋板,本想跟宋欣、夏依娜商量讓夏依娜跟高翔在一起的事情,但見母女兩人相互依偎在一起,滿臉悲傷表情,夏兵只覺得胸口像是堵著什麼東西似的,始終無法鼓足勇氣說出口。
「嗡……嗡……」
隨後,不等夏兵開口,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汽車裡的安靜。
愕然聽到手機的震動聲,宋欣、夏依娜母女無動於衷,夏兵則是心頭一跳,臉色瞬間一變,那感覺彷彿手機震動的聲音比催命曲還要讓他心驚膽戰。
懷著懇忑不安的心情,夏兵摸出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陌生電話,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
「宋家那個老不死的已經入土了,夏兵,你想好了沒有?」
徐萬山那冰冷無情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夏兵的耳中,讓夏兵清晰地感受到了話語之中的威脅之意。
「還沒有。」
夏兵竭力地讓自己保持鎮定,可是……那瘋狂跳動的眼角肌肉和略微泛白的手指,出賣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嘿,看來你是要選跟我死磕了?」徐萬山陰森一笑。
「不……不是。」
夏兵心頭一顫,連忙道:「你應該知道,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做主的,我需要和她們商量。」
「好吧,我給你商量的時間——明早八點之前,我要答案。」話音落下,徐萬山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
耳畔響起「嘟嘟」的聲音,夏兵的身子像是一張緊繃的弓,渾身僵硬。
「呼……呼……呼……」
稍後,夏兵收起手機,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待情緒逐漸冷靜下來後,咬了咬牙,看著宋欣,道:「嫂子。」
沒有反應,宋欣彷彿沒有聽到夏兵的話一般,只是將夏依娜摟在懷中,輕輕地拍著夏依娜的後背。
「嫂子。」夏兵再次呼喚,提高了聲音。
這一次,宋欣像是聽到了,茫然地看向夏兵。
「嫂子,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麼?」
宋欣緩緩開口,給人一種無力的感覺不說,嗓子因為哭啞了,導致聲音嘶啞。
「昨晚,大哥的死訊傳出後……」
夏兵斟酌了一下說辭,面色難看地開口,只是……當他說出第一句話後,赫然發現宋欣懷中的夏依娜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
夏兵見狀有些於心不忍,但也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所以不再唯唯諾諾,而是下定決心,再次開口道:「嫂子,昨晚,大哥的死訊傳出後,徐萬山打了一個電話給我。」
「是他幹的?」
愕然聽到夏河的死對頭徐萬山的名字,宋欣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般,嘶聲問道。
「不知道,他沒有承認。」
夏兵的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夏河的死訊傳出後,他派出不少人去找夏河的屍體,非但屍體沒有找到,而且連兇手是什麼人也沒有查到,只知道夏河在離開緬甸的時候遭到伏擊。
沉默。
宋欣再次沉默了,似乎對於夏兵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
「徐萬山告訴我,他要收購夏氏集團。」夏兵咬牙道。
夏兵這話一出口,宋欣的表情陡然一變,勃然大怒。
「他收購是假,暗搶是真——如果不出意外,他開出的價格連夏氏集團市值的十分之一都沒有。」見憤怒中的宋欣沒有說話,夏兵繼續道。
「他在做夢!」
宋欣紅著眼,冷冷道。
「嫂子,徐萬山給了我們兩個選擇,要麼將夏氏集團賣給他,要麼選擇跟他死磕。」夏兵說著,無力地歎了口氣:「事到如今,我們根本不是徐萬山的對手,而徐萬山以心狠手辣著稱,如果我們拒絕他的收購提議的話,他多半不會放過我們。」
「他敢?!」
宋欣氣得渾身顫抖,脫口而出。
只是——
當話出口後,她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眸子裡的憤怒和恨意漸漸被取代,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茫然,是因為她明白,如果她的父親沒死,如果她的丈夫沒死,給徐萬山十個膽子,徐萬山也不敢對夏家下黑手。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她的父親死了,她不再是司令之女。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因為她父親曾經性子太直,得罪人太多的緣故,她父親的那些朋友也好,那些曾跟她住在一個大院,看著她長大的叔叔阿姨們也罷,或者是那些從小和她穿開襠褲玩耍的玩伴,很難會為了她那死去的父親,或者說念及舊情,而去招惹在西南根深蒂固、關係通天、一呼百應、心狠手辣的徐萬山。
至於……夏河生意上那些夥伴就更不可能了,將利益當成上帝的他們,不趁火打劫都是好事。
宋欣再一次沉默,汽車裡安靜的讓人感到窒息。
「嫂子,事到如今,要麼我們忍痛將夏氏集團賣給徐萬山……」夏兵見宋欣似乎也看清了當前的形式,繼續說道。
「夏河很有可能就是死在徐萬山那個儈子手手裡,讓我將夏氏集團賣給他,這不可能!」
不等夏兵說出另外一個辦法,宋欣便紅著眼拒絕,那感覺彷彿她寧願死,也不會將夏氏集團賣給徐萬山。
「那我們只有另外一個辦法。」夏兵似乎早已預料到宋欣會這麼選擇,並沒有感到驚訝。
宋欣皺眉問:「什麼?」
「找高家。」夏兵不再繞彎子,而是開門見山。
「高家?」
宋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嗯。」夏兵點頭:「高世全據說是葉家陣營裡的,若是他出面,徐萬山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高家父子當初提親被依娜拒絕,你認為高家在這個時候會出面幫忙嗎?」宋欣自嘲地笑了笑,似乎在諷刺世事無常。
「嫂子,你有所不知,高家父子雖說因為當初那件事情下不了台,可是……也讓高家父子對於那件事情始終耿耿於懷,尤其是高翔。」夏兵道。
宋欣不解:「你都說他們耿耿於懷了,他們憑什麼出面幫我們?」
「嫂子,如果依娜跟高翔在一起,你認為高家父子會出面嗎?」夏兵反問。
「嘿,夏兵,莫非你以為高世全那個精明的兒子,真的是看中依娜的人?我告訴你,這個時候,我們去找高家父子也只會自取其辱!」身為夏河的妻子,宋欣自然不是花瓶,她一針見血地否定了夏兵這個提議的可能性。
「嫂子,你應該聽說過一句話: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夏兵又道。
宋欣心中一動,隱約一動,猜到了什麼,皺眉看向夏兵,質問道:「夏兵,你什麼意思?」
「只要依娜肯放下自尊去找高翔,高翔不會拒絕。」
「夏兵,你混蛋!」
宋欣聞言,肯定了心中的猜測,氣得直接甩給了夏兵一個耳光。
夏兵不躲不閃。
「啪!」
耳光聲響起,宋欣氣得渾身哆嗦:「你是想讓依娜去給高世全的兒子當玩物嗎?」
話音落下,宋欣紅著眼,滿臉憤怒地瞪著夏兵,甚至……就連宋欣懷中的夏依娜,也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夏兵。
「嫂子,如果依娜懷上高翔的孩子,以這個為借口逼迫高翔結婚呢?」
縱然挨了宋欣一記耳光,可是……夏兵並沒有生氣,而是前所未有的冷靜:「在我看來,高家父子為了顧及名聲,多半會選擇接受。」
「你……」
宋欣再次揚起了手,可是看著夏兵那張充斥著無奈表情的臉龐,最終沒有揮下去,而是一臉堅決,道:「讓依娜低聲下氣去給高世全的兒子當玩物,然後不知羞恥地逼婚,這不是夏家人的作風!」
「那我去做準備,跟徐萬山血拼到底。」夏兵歎了口氣,不再勸說宋欣,畢竟,就連他自己也不忍心讓夏依娜那樣做,只是無路可走罷了。
「徐萬山要殺我們嗎?」
耳畔響起夏兵的話,夏依娜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依娜不怕,依娜不怕,有媽媽在,沒人敢傷依娜一根汗毛!」宋欣見狀,連忙將夏依娜摟入懷中,摟得很緊……很緊。
感受著母親傳來的力量,看著母親那淚流滿面的模樣,夏依娜心中湧現了答案:如果不將夏氏集團賣給徐萬山,徐萬山會那麼做。
不知為何,當知道這個答案後,夏依娜倒是不再像之前那樣,渾身顫抖了。
因為。
她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了裴東來的身影,想到了裴東來一統長江三角洲黑道,猛龍過江讓南港黑道易主的事情。
她也想到了,夏河曾給她說,裴東來父親裴武夫當年是多麼多麼的風光。
腦海中浮現出這一切,夏依娜心中當下湧現了給一個衝動——給裴東來打電話!
只是——
在衝動過後。
她又安靜了下來。
就那麼,突然地安靜了下來。
「根據父親所說,他為了他的女人去燕京,要面對如日中天的葉家,會以悲劇落幕。你連他現在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又怎麼去找他?或許,他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呢?」
「何況,你並不是他什麼人——就算你曾經幾次幫他,可是……並沒有真正意義的幫上他,你又憑什麼區找他呢??」
一個個反問在夏依娜的心中湧現,就彷彿一盆盆冰冷的江水澆在了夏依娜的身上,讓她渾身冰涼,澆滅了她心中的衝動,讓她整個人安靜了下來。
隨後。
她像只安靜的貓咪一般,蜷縮在宋欣的懷中,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久久不動。
「媽。」
不知過了多久,當汽車駛入夏依娜所住的富人區後,夏依娜輕聲開口了。
「怎麼了?」
宋欣低頭,滿臉疼愛地撫摸著夏依娜那憔悴泛黃的臉龐。
「我去找高翔。」夏依娜輕聲道。
「呃……」
宋欣聞言,驚得瞪大了眼睛,隨後……激動地說道:「依娜,你怎麼能這麼想呢?媽不是跟你說了嗎?只要媽在,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媽,我不傻,我知道,我們家不比以前了。」
夏依娜依然躺在宋欣的懷中,表情格外的平靜,平靜得讓人心疼:「我們根本鬥不過爸的死敵徐萬山。」
「依娜!」
宋欣急了。
夏依娜坐起身子,凝視著宋欣的臉龐,輕輕一笑,道:「媽,從小到大,你和我爸將我當成掌中寶一樣呵護,我只知道坐享其成,從未想過回報你們什麼。現在,我已經長大了,爸也離開了我們,我應該學著去為這個家做些什麼。」
「傻……傻孩子,媽不需要你做什麼,媽只希望你快快樂樂地活著……」淚水彷彿斷線的珠子一般從宋欣的臉龐滑落。
她知道,自己的女兒看似一臉微笑地說出這些,可實際上卻是將心臟掏出來讓人一刀又一刀的切割,傷痕纍纍。
這一次。
夏依娜沒有回答宋欣的話。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前方別墅門口的一行人所吸引。
夜空如墨,燈火璀璨。
借助燈光,她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她也看到了那道不知從何時起走進她內心世界並牢牢佔據她內心的身影。
「呼……呼……」
看到這一切,她的身子再次顫抖了起來,呼吸陡然變得急促了起來:「停車!」
「茲~」
司機不明所以,當下踩下剎車,汽車輪胎和地面經過劇烈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留下一串清晰的印記。
「依娜,你怎麼了?」
宋欣嚇了一跳,滿臉擔憂地問道。
沒有回答。
夏依娜顫抖地打開車門,跳下車,直勾勾地看著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
「裴東來!!」
看著,看著,夏依娜彎下身子,用盡全身力氣,對著前方那道身影嘶聲吶喊。
下一刻。
在裴東來等人的注視中。
那個先後失去外公和父親的女孩,像是孤獨無助的孤兒一般,無力地蹲倒在地,雙手抱頭,失聲痛哭。
原來。
她的眼淚還沒有流乾。
第420章 活膩歪了
夜色如水,晚風習習。
夜空下,晚風吹起了夏依娜那已幾天未整理過的長髮隨風飄舞,完全遮擋住了她的臉龐,讓人無法看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抱著頭在那裡放聲痛哭,哭聲傳出去很遠……很遠……
看到以往堅強的夏依娜此時像個孩子一樣哭泣,賈文景、莊碧凡、曾可心和楊靜四人由於並不知道夏依娜的父親夏河也死了,在心疼夏依娜之餘,也多少有些疑惑。
吳雨澤因為知道夏河死去的消息,並沒有感到疑惑,有的只是同情。
至於裴東來……
耳畔迴盪著夏依娜那聲撕心裂肺的吶喊,望著夏依娜孤獨無助地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裴東來只覺得心中某根弦被撥動了一下,泛起一陣莫名的疼痛。
疼痛之餘,他情不自禁地邁起腳步,主動朝著前方的夏依娜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夏兵和宋欣紛紛從汽車上跳了下來,兩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朝著夏依娜走來的裴東來。
因為夏依娜主動追求裴東來的事情,無論是夏依娜的母親宋欣還是夏依娜的叔叔夏兵,兩人對於裴東來並不陌生,相反……兩人不但見過裴東來的相片,而且因為關注裴東來,均是知道裴東來在燕京之行前的所作所為不說,還知道裴東來在虛擬經濟研討會和特種兵大比武上的逆天表現。
至於……裴家抽葉家耳光的事,他們並不知情——夏依娜外公去世後,他們將所有精力放在了處理這件事情上面,後面又傳出夏河的死訊,他們自然沒有心思再去關注裴東來。
此時此刻,望著裴東來那張不算熟悉也絕不陌生的面孔,宋欣面色複雜,而夏兵則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激動不已。
裴東來沒有去看宋欣和夏兵,他只是一邊走,一邊看著那個蹲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女孩。
走著,走著,他的腦海裡不禁想起了當初,他在紅子鴿飯店和牛海濤、何華兩人發生衝突回到校園後,夏依娜和吳雨澤、賈文景坐在男生寢室樓下等他的一幕。
那一天,見到裴東來平安歸來,夏依娜同樣呼喚了一聲裴東來,然後主動跑向裴東來。
長髮飄舞,裙擺飛揚。
那一天,夏依娜因為跑得太快、太急,結果一下滑到。
然而——
就當她即將倒地的時候,那道不知何時走進她內心深處的身影,宛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她的身前,一把扶住了她。
她不知從哪鼓起了勇氣,情不自禁地伸出雙手,摟住裴東來,摟得很緊。
「我擔心你」
「我沒事。」
「對不起,夏依娜……」
「不……不要。」
「我喜歡你,但我……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強扭的瓜不甜,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的愛意,但……但是請你不要說出口,好麼?」
「對不起——我答應過一個女孩,四年之內,我會挺直腰桿走進燕京城,走進她的家,光明正大地牽起她的手。」
「如果我答應你,那對你不公平。而且……終有一天,你會後悔。」
「我不後悔。」
那一天,當裴東來狠心拒絕夏依娜的愛意後,夏依娜也是蹲在地上,淚流滿面,倔強地說出了『我不後悔』這四個字。
那一天的點點滴滴宛如放電影一般在裴東來的腦海中閃過。
畫面靜止,腳步停止。
裴東來走到了夏依娜的身前。
他沒有率先去和宋欣、夏兵兩人打招呼,而是緩緩地……緩緩地蹲了下去,蹲在夏依娜的身前。
稍後,在宋欣、夏兵和吳雨澤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一言不發地伸出手,輕輕地撫上夏依娜的長髮,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安慰著夏依娜。
裴東來的舉動讓痛哭中的夏依娜身子狠狠一顫,隨後……她滿臉淚水地抬起頭,雙眼朦朧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裴東來,豆子大的淚珠不受控制地從她的眼眶中流出,沿著她那日漸消瘦的臉龐,緩緩滑落。
望著夏依娜那張憔悴、泛黃的臉龐和紅腫的雙眼,裴東來心中那份莫名的痛愈加的強烈,他情不自禁地將手從夏依娜的頭上挪開,撫上夏依娜的臉龐,輕輕地幫著夏依娜擦去臉上的淚水。
只是——
他擦拭的速度遠遠沒有夏依娜流淚的速度快,以至於他的右手被淚水染濕,依然沒有擦乾淨。
「不哭了。」
擦著,擦著,裴東來微微一笑,柔聲道。
不哭了。
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就彷彿一把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夏依娜的心口,將她最後一份堅強砸得粉碎,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宛如潮水一般瘋狂地湧現,令她一下撲進了裴東來的懷中。
她撲得是那般的乾脆。
沒有言語。
一下撲進裴東來的懷中,夏依娜用力地、緊緊地抱緊裴東來,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
似乎,她在害怕。
她害怕只要自己一鬆手,裴東來便會消失不見。
察覺到懷中夏依娜的顫抖,裴東來沒有推開夏依娜,而是輕輕地拍著夏依娜的後背。
感受著裴東來的安撫,夏依娜的身子漸漸地……漸漸地停止了顫抖。
她再一次將腦袋埋在了裴東來的懷中。
聞著裴東來身上那股熟悉而陌生的氣息,感受著裴東來強有力的心跳,夏依娜只覺得所有的恐懼與不安漸漸遠去,停止了哭泣。
她像是一隻筋疲力盡的小貓咪,安靜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宋欣緊咬著嘴唇,以淚洗面,而一旁的夏兵則是激動地握緊了雙拳。
兩人均是沒有打擾裴東來和夏依娜。
不光是他們,別墅門口,吳雨澤等人也沒有上前打擾。
燈光下,他們一邊因為感動而眼圈泛紅,又因為欣慰而露出了笑容。
一邊笑,一邊飽含淚水。
他們像是一群傻子。
「她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察覺到夏依娜呼吸變得均勻了起來,裴東來停止給夏依娜拍背,抬頭看著宋欣和夏兵說道。
「她已經三天三夜沒睡過覺了。」
宋欣流著淚,心疼地看著裴東來懷中的夏依娜,隨後意識到了什麼,抹了把眼淚,道:「我是依娜的媽媽,這是依娜的叔叔,你……你們都是依娜的同學吧,走,先進屋再說。」
話音落下,宋欣上前一步,試圖從裴東來手中接過夏依娜。
「阿姨,她剛睡著,為了不驚醒她,還是我抱她進去吧。」裴東來緩緩抱著夏依娜起身,對著宋欣道。
「好,好。」
宋欣連連點頭,然後跟夏兵在前面帶路。
「阿姨,叔叔。」
別墅門口,吳雨澤等人主動迎了上來,紛紛跟宋欣和夏兵兩人打招呼。
「不好意思,讓你們在別墅門口等,都進去吧。」宋欣歉意地招呼著眾人進入別墅。
進入別墅,夏兵招呼吳雨澤等人入座,倒水沏茶,裴東來則是抱著夏依娜,跟著宋欣去夏依娜的臥室。
「你是東來吧?」
待裴東來將夏依娜放到床上後,宋欣給夏依娜蓋上被子,看著裴東來道。
「是的,阿姨。」裴東來點了點頭。
「謝謝你,東來。」宋欣真誠地道謝。
裴東來搖了搖頭:「阿姨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依娜睡著就沒事了,我們下去吧。」宋欣道。
裴東來點頭,跟著宋欣離開夏依娜的臥室。
樓下,夏兵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吳雨澤等人閒聊著,不至於冷場,不過氣氛多少顯得有些壓抑。
「嫂子,你陪依娜的同學聊天,我去和東來談點事。」眼看宋欣帶著裴東來下樓,早已按耐不住的夏兵,起身道。
耳畔響起夏兵的話,宋欣心如明鏡,不過……卻有些猶豫,猶豫是否要找裴東來幫忙。
「你們先跟宋阿姨聊著,我去和夏叔叔談事。」
裴東來原本就對夏河的死充滿了好奇,此時見夏兵主動提出交談,深知夏兵要跟自己談夏河的事,於是不等宋欣開口,便答應了下來。
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宋欣百感交集地看了裴東來一眼,本想說謝謝,卻最終沒說出口。
「夏叔,依娜的父親是怎麼死的?」進入書房,裴東來主動開口問道。
夏兵面色難看地搖了搖頭:「我哥得知他老丈人去世的消息後,帶人從緬甸返回,結果在返回途中遭遇截殺,他和手下全部死了。」
「什麼人幹的?屍體找到了嗎?」裴東來又問。
「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但現在還沒有消息,屍體也沒有找到。」夏兵面色難看道。
裴東來聞言,眉頭緊皺。
「東來。」夏兵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夏叔,您說。」夏兵的話讓裴東來從思考中回過神。
夏兵整理了一下說辭,道:「東來,想必你也知道,我大哥這些年雖然極力漂白,可是……依然沒有脫離江湖,而且他在過去一些年之中,樹敵太多,其中以徐萬山為最。」
「夏叔,你說是不是徐萬山干的?」裴東來心中一動,問道。
夏兵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知道。不……不過,我大哥死訊的消息傳出後,徐萬山便打來電話,開門見山地說要收購夏氏集團,並限我明早八點之前給他回復。」
說到這裡,夏兵停頓了一下,又道:他還說如果我們不賣的話,他就讓我嫂子和依娜去下面陪我大哥!
「他活膩歪了。」
裴東來瞇起眼睛,寒光乍現。
第421章 東來一怒,西南顫抖!(一)
之前,夏兵在別墅外看到裴東來後,想起了夏依娜曾經追求裴東來的事情,也想起了裴東來在過去大半年時間裡做出的逆天之舉,更想到了當年那個在中華武學界和黑道領域呼風喚雨、一手遮天的裴武夫。
那時候,他雖然激動,卻不敢保證裴東來會幫夏家。
後來,看到裴東來心疼地安撫夏依娜,並親自將夏依娜抱進別墅,夏兵覺得裴東來幫助夏家的可能性很大。
對此,他才單獨照裴東來談話,試圖利用夏依娜的一片癡心打動裴東來,懇請裴東來出手,幫絕境中的夏家一把。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事情遠比夏兵想得更為順利——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僅僅是聽了徐萬山撂下的狠話,便決定出面幫助夏家。
這讓夏兵激動地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嗡……嗡……」
隨後,不等夏兵說什麼,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書房的安靜,夏兵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抱歉,東來,我接個電話。」
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夏兵歉意地對裴東來說了一句,然後摸出手機。
嗯?
下一刻。
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夏兵的瞳孔陡然放大,表情微微一變。
捕捉到夏兵的表情變化,裴東來看得出打這個電話的主人非同一般。
如同裴東來所想,來電的主人確實不一般。
因為。
他姓高名翔。
是高世全的兒子!
望著手機屏幕上顯示出的高翔的手機號碼,夏兵一臉猶豫,似乎在考慮是否要接這個電話。
「高少。」
最終,夏兵還是摁下了接聽鍵。
「夏叔,我已在九州國際飯店訂了房間,你讓依娜妹妹過來吧。」電話那頭,高翔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夾著香煙,望著腳下燈火通明的春城,一臉愜意的笑容。
耳畔響起高翔的話,夏兵的臉色有些難看。
因為……夏依娜外公和夏河先後離開人間,夏家陷入絕境,夏兵偶然發現高翔對夏依娜念念不忘,試圖利用夏依娜跟高翔在一起,保住夏家,保住宋欣和夏依娜的性命,所以忍痛和高翔達成協議,並試圖說服宋欣,讓夏依娜去找高翔。
如今,雖然夏依娜最終同意去找高翔,可是……裴東來出現了!
「抱歉,高少,依娜不過去了。」稍作沉默,夏兵語出驚人道。
嗯?!
愕然聽到夏兵的話,高翔一臉驚愕,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不說,煙直接從手中滑落,掉在了地毯上。
驚愕嗎?
是的!
因為知道夏家陷入了絕境,因為看出夏兵想利用夏依娜和他在一起,高攀高家,從而化解這次危機,所以一直以來對夏依娜耿耿於懷的高翔主動提出晚上訂好飯局,讓夏依娜過來。
之所以如此心急,是因為……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曾經拒絕他的夏依娜,像個奴婢一樣,主動地在他面前脫去衣服,心甘情願地跪倒在他的胯下。
為了能夠在今晚盡興,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他甚至帶了兩盒春藥,一盒是男人用的,即便征戰一夜也可以保證金槍不倒,而另外一盒是女人用的,服下後,玉女也會變蕩婦。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聽到夏兵說,夏依娜不來了,這怎能不讓高翔驚愕?
幾秒鐘後,地毯燒焦的味道湧進高翔的鼻中,令高翔從驚愕中回過神。
他先是一腳踩滅煙頭,然後冷聲質問道:「怎麼回事?難道是依娜妹妹不願意?」
顯然……在高翔看來,以夏家如今的情況,不可能找到對抗徐萬山的靠山,如此一來,除了夏依娜不願意,他找不出其他理由。
「是的,高少。」
夏兵聞言,並沒有告訴高翔裴東來出現的消息,而是順著高翔的話說。
「嘶~」
再次聽到夏兵的話,高翔氣得一陣蛋疼,燈光下,他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不說,表情變得十分陰沉:「夏兵,你玩我是吧?」
「高少,我……」
夏兵試圖解釋。
然而——
不等夏兵把後面的話說完,高翔便冷聲打斷。
「夏兵,當初我父親帶著我去夏家提親,夏依娜拒絕了我。如今,夏依娜的外公和父親都死了,夏家陷入危機,你試圖讓夏依娜高攀我們高家從而化解危機,所以主動找到了我。我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兩家關係曾經還算不錯的份上,提議只要依娜妹妹願意,我們可以當朋友,並且主動給依娜妹妹擺宴,試圖安慰她,如今……你卻告訴我,她不來了?你把我當猴子一樣耍是吧??」
高翔口是心非地說著,越說越來氣,雖然他壓根沒想過和失去靠山的夏依娜結婚,也沒想過幫助夏家度過危機,但面對送上門的夏依娜,他不介意揣著明白裝糊塗地好好玩弄一番,然後一腳踢飛。
如今,到胯下的玩物飛了,他能不火嗎?
對於夏兵而言,他早就預料高翔不會和夏依娜結婚,甚至也有可能不幫夏家,否則也不會跟宋欣說試圖通過夏依娜懷孕這點逼迫高家出面了。
為此,聽完高翔這番話,夏兵自然知道高翔說得很虛偽。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夏兵沉吟了一下,道:「高少,你知道的,依娜性子倔,既然她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嘿,好一個你也沒辦法!你早他媽幹什麼去了?我告訴你,夏兵,事情是你提出來的,如今你想收回你的話,門都沒有!」
高翔失去了耐心,露出了真實的面目:「別怪我沒提醒你,夏氏集團的問題可不止一點半點。既然你把我當猴耍,那就別怪我牆倒眾人推!」
咯登!
眼看高翔撕破臉皮,夏兵的心臟沒來由一抽——以夏家目前的狀況,對抗徐萬山都得依靠裴東來,若是加上一個高家,那還了得?
「我只等半個小時。」
高翔再次開口,下達通牒,然後不等夏兵回復,便直接掛斷電話。
「嘟……嘟……」
聽著聽筒裡傳出的聲音,夏兵懊悔不已。
「夏叔,怎麼了?」
一直沉默的裴東來開口了,眉頭微皺,他雖然通過變態的聽力,將夏兵與高翔的對話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不過卻想知道的更詳細一些。
「唉。」
夏兵歎氣收起手機,面色尷尬地看著裴東來,道:「不好意思,東來,我……」
幾分鐘後。
夏兵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裴東來。
「夏叔,這事交給我來處理。」裴東來想了想,道。
「謝……謝謝你,東來。」夏兵感動得一塌糊塗。
裴東來卻是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當著夏兵的面,撥通了陳國濤的電話。
「抱歉,首長,打擾您休息了。」電話接通,裴東來率先開口道。
「小兔崽子,少給我來這套!」
電話那頭,身為江寧軍區一把手的陳國濤沒好氣道:「說吧,這麼晚打電話找我,有什麼事?」
對於陳國濤猜到自己需要幫助,裴東來並沒有感到奇怪,不過多少有些尷尬,尷尬之餘開門見山道:「陳爺爺,是這樣的。您應該知道,西南軍區宋司令因為心肌梗塞突然離世了。」
「這事我知道,老宋跟我打過交道,本來我要過去送他一程的,不過因為手頭事務太多,抽不開身,只好派人送去花圈。」陳國濤歎了口氣,對於夏依娜外公的突然離世感到惋惜。
「陳爺爺,想必您知道,宋司令的女婿叫夏河。」
裴東來又道:「就在宋司令去世的第三天晚上,他的女婿夏河死在了邊境。」
「哦?」
陳國濤的確知道夏河,不過卻對夏河的死並不知情,聞言不禁微微一愣。
「陳爺爺,想必您也對夏河有所耳聞,知道他的身份。」裴東來繼續道:「夏河在發家的過程中樹敵眾多,如今宋司令和夏河撒手離開,直接讓宋司令的後人陷入了絕境。」
「小子,有話直說,少跟老子拐彎抹角。」陳國濤隱隱猜到了什麼。
裴東來倒也不客氣:「我想麻煩您給西南軍區的人打個電話,就說宋司令的後人有性命危急,讓西南軍區派人在這幾天保護一下宋司令的後人。」
「可以。」陳國濤很乾脆地答應下來,然後反問道:「小子,你不會要幫老宋的後人出頭吧?」
「謝謝陳爺爺。」裴東來避而不談。
陳國濤聞言,氣得鬍子都歪了,忍不住罵娘道:「小兔崽子,你他娘的從燕京回來也不到老子這裡報道,遇到麻煩找老子不說,還跟老子遮遮掩掩,你他娘的欠收拾了是吧?」
「報告首長,等這件事情結束後,我親自登門,負荊請罪!」裴東來道。
「給老子滾蛋!」
陳國濤笑罵了一句,然後掛斷電話。
為了以防萬一,確保了宋欣、夏依娜母女的安全後,裴東來放下心來,下樓跟吳雨澤等人打了個招呼,乘車前往九州國際飯店。
二十五分鐘後。
九州國際飯店的一間豪華包廂裡。
高翔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江詩丹頓,發現距離自己給夏兵通牒的時間只有兩分鐘了。
「這個婊子!」
「啪!」
這個發現讓高翔怒不可止,以至於他直接起身,一腳踢翻了身旁的椅子。
「砰砰……」
隨後,不等高翔取下衣架上的外套,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嗯?
聽到敲門聲,高翔先是一怔,隨後意識到了什麼,興奮不已地返回座位,扶起椅子,重新入座,蹺起二郎腿子,擺足架子,清了清嗓子:「進來。」
嘎吱!
門應聲而開,身穿旗袍的服務員欠身告退,裴東來走進包廂。
「你……你是誰?」
愕然看到走入包廂的裴東來,高翔先是一怔,臉上笑容僵硬,隨後皺眉,一臉不悅地呵斥,道:「誰讓你進來的?」
沒有回答。
裴東來大步走向高翔!
第422章 東來一怒,西南顫抖!(二)
「給我滾出去!」
眼看裴東來無視自己的問話,默不作聲地朝自己走來,高翔臉色一變,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手指向裴東來:「再不出去我喊保安了!」
「啪……啪……」
回答高翔的是裴東來踩在地毯上發出的腳步聲。
「你……你想幹什麼?」
耳畔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望著裴東來那張平靜得讓人心悸的臉龐,高翔雖然不知道裴東來是何方神聖,可是……心裡忽然湧現了一個不好的直覺,緊張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幹什麼?
燈光下。
裴東來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高翔的身前,順手抽出一巴掌。
「啪!」
耳光響亮,高翔被一巴掌抽倒在地。
「嗡……嗡……」
地毯上,高翔耳畔嗡嗡作響不說,眼冒金星,有些找不到東南西北。
幾秒鐘後,高翔吐出一口血水,幾顆牙齒夾雜著血跡掉落在地毯上,觸目驚心。
看到地毯上帶血的牙齒,感受著臉上傳來的疼痛,高翔氣得渾身哆嗦,他沒有去擦嘴角的血跡,而是抬頭,憤怒地看著裴東來,語無倫次,道:「你……你他媽想幹什麼?你知道我是誰嗎??」
還是沒有回答。
裴東來伸出腳,一下踩在高翔的臉上,將高翔釘在了地毯上,讓高翔動彈不得。
「嗚……嗚……」
高翔劇烈地掙扎,掙扎無果後,臉蛋憋得通紅,斜眼瞪著裴東來,含糊不清,道:「我……我是高世全的兒子,我爸……」
「你爸是高世全,西南警方一把手。」
裴東來俯下身,幫助高翔說出了後面半句話。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高翔驚訝得忘記合住嘴巴,紅腫的臉蛋上充斥著震驚,瞳孔瞪得滾圓,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你既然知道我爸是誰,還敢打我?
「你……你是誰??」
震驚過後,恐懼的情緒在高翔的目光中出現,他再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語氣不再像之前那般牛逼哄哄,相反,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顫音。
嚇到了。
雖然他不知道裴東來到底是何方神聖,但是……既然裴東來在知道他父親是誰的情況下,敢來對付他,那麼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裴東來是職業殺手。
職業殺手。
這種人只為金錢賣命。
只要你出得起價格,他們敢冒著風險暗殺世界上任何一個人。
第二,裴東來有著不畏懼高家的資本。
對於高翔而言,無論裴東來是哪種人,他都招惹不起。
裴東來還是沒有回答高翔的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高翔身旁的兩個藥盒,其中一個藥盒包裝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身下的槍高高立起,而另外一個藥盒的畫面是一個穿著黑絲的金髮女郎岔開雙腿,滿臉慾火焚身的模樣。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的眼睛微微瞇起,同時挪開了踩在高翔臉上的右腳。
裴東來這一鬆腳,高翔連忙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卻沒敢急著逃走,而是重新打量著裴東來,目光不再像之前那般不可一世,而是帶著深深的敬畏。
「我……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看著,看著,高翔打著哆嗦說道:「如……如果是有人雇你來對付我的話,請……請你不要殺我。我給你錢,你要多少儘管開口。」
顯然……高翔認為裴東來是殺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畢竟,因為他父親高世全的工作太過特殊,得罪了不少境內外的黑勢力。
「撿起來。」
裴東來指了指地面上的藥盒。
嗯?
高翔一怔,低頭一看,赫然看到了兩盒春藥,當下傻眼。
「聾了?」裴東來皺眉。
「撿,我撿……」
高翔嚇得渾身一震,連忙俯身撿起藥盒,然後滿臉驚恐地看著裴東來,不知道裴東來要他撿起春藥幹什麼。
「打開,吃了。」裴東來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道。
吃了?
把兩盒春藥吃了?
而……而且其中一盒還是女人專用的春藥?!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高翔嚇得一哆嗦,直接就將手裡的春藥給扔了,那感覺彷彿他抓的是兩顆拉開環的手雷。
「我給你半分鐘時間。」
裴東來面無表情地看著高翔,一字一句道:「你可以選擇把藥吃了,也可以選擇讓我將你從這裡丟到樓下。」
「呃……」
聽到裴東來赤裸裸的威脅,高翔張大嘴巴,試圖說什麼,卻最終沒敢說出口。
直覺和理智告訴他,如果他不把那兩盒春藥吃了,站在他面前這個青年真的敢把他從八樓丟下去。
「我……我吃了藥,你是不是就放過我?」高翔使勁嚥了口吐沫,驚恐萬分地問道。
「二十秒。」
裴東來面無表情地報時。
「我求你,求你不要這樣!」高翔嚇得兩條腿打起了擺子,彷彿隨時都會跌倒。
話音落下,他一個勁地給裴東來鞠躬,彷彿想用這種方式贖罪。
「十秒。」
「吃,我吃!」
再次聽到裴東來報時,高翔嚇得魂飛魄散,驚恐地叫了一聲,俯身抓起兩盒藥,驚慌地先拆開那盒男人用的春藥,然後眼睛眨也不眨地將裡面的黑色藥丸送進嘴裡,喝了一口普洱茶,嚥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高翔下意識地要打開那盒女人用的春藥。
只是——
當他拆開盒子,拿出藥後,卻無法鼓足勇氣吃下去。
因為……他知道手中那從國外進口的藥,是女人專用的——男人根本不能吃!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剛剛吃了男人用的春藥,再吃下手中女人專用的春藥,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啪!」
眼看高翔不敢吃,裴東來超前跨出一步。
「呃……」
高翔嚇得張大嘴巴,隨後……兩眼一閉,慌亂地將藥送進嘴中,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嚥了進去。
「嘶……嘶……」
吃下藥後,高翔就像是吃了毒藥一般,嚇得渾身發冷,害怕之餘,高翔尚且保留著幾分清醒,恐懼地看著裴東來,「我……我吃了,求你放我走。」
「嗡……嗡……」
不等裴東來給出答覆,高翔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嗯?
突如其來的震動聲,令得高翔下意識地將目光投了過去。
爸。
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爸字,高翔就彷彿溺水之人看到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撲到桌邊,一把抓起手機,接通,嘶聲哀嚎道:「爸……爸,救我,救我!」
「小翔,你怎麼了?」
電話那頭,高世全聽到兒子的求救,先是一怔,隨後卻是沒有顯得手無舉措,而是沉聲問道。
「有……有人要殺我!!」
高翔像是要被宰殺的公豬,哀嚎不止。
咯登!
耳畔響起高翔的話,饒是高世全身居高位,並且因職業的特殊性心理素質遠超常人,也驚得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小翔,你在哪?」
「九州國際飯店,江南廳。」
這一次,不等高翔開口,裴東來便從高翔手中奪過手機,代替高翔回答道。
「你是誰?」
高世全聽出不是自己兒子的聲音,當下冷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我姓裴,名東來。」裴東來自報家門。
「誰?」
電話那頭,高世全嚇得手一哆嗦,差點將手機丟了出去。
沒有回答。
裴東來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
聽著聽筒中傳出的聲音,高世全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張得老大,表情彷彿凝固了一般,久久沒有回過神。
身為西南警方的一把手,因為工作的原因,在裴東來從幕後走向台前,掌控東海集團後,他便知道了裴東來的存在。
不可思議。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裴東來的資料,得知裴東來先是稱霸長江三角洲黑道,然後以過江猛龍的身份力壓南港東星後的反應。
當時,他覺得這一切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他甚至懷疑那份資料的真實性!
因為……他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在不到半年時間裡,以不可一世的姿態稱霸長江三角洲和南港黑道!
因為不相信,當時的他打電話給東海和南港警方求證,結果證實那份資料的準確性。
裴東來憑什麼做到這一切?
確定裴東來的確稱霸長江三角洲和南港黑道後,這個疑惑充斥著高世全的內心。
後來,當他通過葉浩然,得知裴武夫浮出水面後,才揭開了心中的疑惑。
而如今的他,對於裴東來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他知道,裴東來在虛擬經濟研討會上,通過驚世駭俗的表演,第一次讓葉家大少嘗到了被羞辱的滋味。
他也知道,裴東來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的逆天表現——以零死亡的方式團滅龍牙預備隊不說,將葉家老人的掌中寶葉天打殘!
他更知道,裴家父子在燕京飯店的所作所為——給了葉家一記響亮耳光,葉家不敢還擊,還要微笑著說「好。」
「你……怎麼了?」
高世全家中,高翔的母親見高世全接到電話後,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冷汗直流,當下問道。
「咕咚!」
高世全狠狠地嚥了一口吐沫,收起手機,道:「沒事,我出去一趟。」
話音落下,高世全甚至沒有來得及去擦額頭上的冷汗,便飛快地穿上外套,換上皮鞋,急匆匆地離開了家中。
與此同時。
九州國際飯店,江南廳中。
高翔像是大白天見到鬼一般,滿臉驚駭地看著裴東來,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是裴東來??」
第423章 東來一怒,西南顫抖!(三)
身為高世全的兒子,高翔在西南算得上名副其實的權貴子弟,他和自己父親高世全一樣,當裴東來從幕後走到台前後,便聽說了裴東來的大名——那時候,裴東來是中國地下世界最璀璨的一顆明珠。
沒有之一!
後來因為通過特殊渠道得知裴東來要和太子葉崢嶸爭女人,高翔對於裴東來格外關注,准且地說在期待著裴東來以悲劇落幕。
而事實卻是——裴東來給了包括高翔在內所有抱著看戲態度的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因為……知道裴東來在燕京的所作所為,當高翔聽到裴東來在和自己父親通話時說出『我姓裴,名東來』這句話後,他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震撼過後,便是無邊無境的恐懼——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能夠令得那些大人物集體出動,從葉家手中搶走秦冬雪的裴東來,讓葉家顏面無存,踐踏葉崢嶸驕傲的裴東來,可以像捏螞蟻一樣捏死他!
不費吹灰之力。
裴東來沒有理會高翔,而是轉身走到沙發旁,坐下,點燃一支香煙,靜靜地吸了起來。
「裴……裴……裴少,我沒惹你啊。」
裴東來的沉默讓高翔得到了答案,之前裴東來進門時還不可一世的他,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跪倒在地,嚇得快哭了。
「砰……砰……」
眼看裴東來沉默著吸煙,高翔不再廢話,而是像是奴才見到主子一般,不斷地磕頭……再磕頭!
一個。
兩個。
三個。
高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磕了多少個響頭,等他抬起頭,再次將目光投向裴東來的時候,額頭鼓起了一個大包,血跡斑斑。
「裴……裴少,裴爺……您是我爺。」
不知是高翔磕頭把腦袋磕傻了,還是因為藥力發作了,他顯得有些神志不清,語無倫次道,「我高翔嚇了狗眼在太歲頭上動土,還請裴爺您不要和我這種垃圾一般見識。」
面對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認錯的高翔,裴東來的目光之中沒有一點點仁慈,有的只是冷漠。
因為有著從天之驕子淪為笑柄的痛苦經歷,因為融合了蕭飛的靈魂,擁有了蕭飛部分記憶,裴東來遠遠比同齡人更懂得這個世界的殘酷。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恰巧幫助夏依娜出頭,結果只有兩個——夏家隕落或者夏依娜成為高翔發洩的玩物。
嗯?
隨後,就當裴東來要掐滅煙頭的時候,他赫然發現之前像是哈巴狗一樣求饒的高翔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不說,面紅耳赤,眸子裡流露著慾望的目光。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知道高翔體內的藥力發作了。
「熱,好熱……」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高翔含糊不清地說著,開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兩腿間也支起了一個小帳篷。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沒有上前阻止高翔撕扯衣服——他不介意高翔因為無法承受體內的藥力,像個變態一樣衝出包廂。
「熱,人家好熱啊……」
只是,出乎裴東來預料的是,高翔撕扯了一番衣服後,臉上的表情陡然一變,變得有些嫵媚,像是偽娘一樣,夾緊雙腿,扭捏著身子,慾火焚身地看著裴東來。
似乎,這一刻,裴東來成為了高翔眼中的『美女』,而實際上卻是——高翔變成了娘們,裴東來成為了高翔眼中的猛男。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一陣惡寒。
「親愛的,人家好熱啊,你來幫幫人家好不好?」
隨後,不等裴東來上前阻止高翔,高翔衣衫不整地站起身,一邊朝著裴東來撲去,一邊嬌滴滴地說道。
「唰!」
裴東來見狀,右手一揮,一把抓住高翔的衣服領子,像是拎小雞一般將高翔拎了起來。
「哦……你好粗暴哦,不過……人家好喜歡。」被裴東來揪著衣服領子拎了起來,高翔非但沒有感到害怕,還一副享受的表情。
裴東來見狀,知道高翔因為吃了兩種春藥,出現了異常,變成了不男不女的存在。
九州國際飯店作為春城最高檔的酒店之一,豪華包廂不但有餐廳,還有娛樂廳和臥室供客人娛樂、休息。
明白高翔變成不男不女的存在後,裴東來不再廢話,而是拎著高翔走進臥室,將高翔綁在了大床上。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拿起床頭櫃的一張粉紅色的卡片,撥通一個電話,開門見山道,「找兩個男人來江南廳。」
「先生,您……您說什麼?」電話那頭,剛剛上班的媽媽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找兩個鴨子來江南廳,搞基的。」
「明白了,先生,請您稍等,馬上就到哦。」這一次,媽媽桑直接明白了裴東來的意思,嬌滴滴地說了一句。
十分鐘後,兩個身材魁梧的猛男來到江南廳,「尊貴的先生,晚上好。」
「裡面有人發春,進去滿足他。」
感受到兩人含情脈脈的目光,裴東來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指了指臥室,「把電視聲音調到最大。」
「好的,先生。」
兩個猛男和其他鴨子不一樣,其他鴨子是為富婆和寂寞難耐的金絲雀服務,他們是為有特殊嗜好的富豪服務。
「哦……你們好粗魯,人家好喜歡哦……」
很快的,臥室裡響起了高翔那『舒坦』的聲音,聲音被電視的聲音所掩蓋。
與此同時。
高世全駕駛著一輛3.0T排量的奧迪A6L,急速朝著九州國際飯店駛來。
汽車裡,高世全表情凝重,眉頭死死地擰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川字形狀。
他幾次想撥通葉浩然的電話求助,但……最終又放棄了這個在他看來愚蠢至極的念頭。
因為……他知道,既然葉家沒敢報復裴家,證明葉家對裴東來有所忌憚,如此一來,暫且不提葉浩然會不會幫他對付裴東來,即便想幫也是有心無力。
十五分鐘後,高世全駕駛著汽車抵達九州國際飯店門口的停車場,停下車,快步走進酒店。
因為身份的緣故,高世全算得上九州國際飯店的常客,大堂經理對他十分熟悉,見他進門,先是一驚,隨後像是聞到腥氣的貓一般,扭著水蛇腰迎了上來,「高廳長,您有段時間沒來這裡了。」
「通知你的人,一會江南廳不管傳出什麼動靜,不要讓你的人靠近。」高世全面色嚴肅地說了一句,然後不理會滿臉疑惑的大堂經理,逕自走到電梯口,乘電梯前往八樓。
「砰……砰……」
縱然十分擔憂兒子的安危,可是高世全來到江南廳門口後,卻沒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敲響房門。
「進來。」
包廂的用餐廳裡,裴東來叼著一支香煙吞雲吐霧,聽到敲門聲,掐滅煙頭,不動聲色道。
嘎吱!
高世全推門而入,見到包廂裡只有裴東來一個人,先是一怔,隨後卻是徑直走到裴東來身前,道,「裴少,雖然我不知道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怎麼惹到了您,但還是希望您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同時我代他給您道歉。」
「你兒子在臥室裡,你可以先進去看看他,然後我們再慢慢談。」裴東來面色平靜道。
高世全聞言,眼角肌肉一陣跳動,不再多說,快步走到臥室門口,抓住鎖,輕輕一擰,推開房門。
房門打開,一副讓高世全做夢也沒有想到的畫面呈現在了他的眼中。
房間裡,高翔被扒光了衣服(也許是自己迫不及待脫掉的),總之,他赤裸著身子,像是小狗一樣趴在床上,享受著身後一位猛男的衝擊……
「哦……啊,用力……」
藥力徹底發作的高翔並沒有察覺到有人來了,而是瘋狂搖晃著身子,舒坦的叫著。
「嗡……嗡……」
看到這一幕,饒是高世全經歷了數不清的大風大浪,也是驚得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彷彿雕塑一般愣在了原地。
「住手!!」
短暫的愣神過後,高世全雙拳緊握,像是一頭憤怒的狂獅一般咆哮。
無論小姐還是鴨子,讓客人滿意是他、她們努力的目標。
對此,猛然聽到高世全的咆哮,兩名猛男紛紛停了下來。
「不……不要停,人家要……還要……」高翔似是察覺到身後的猛男停了下來,發嗲道。
「嘶~」
聽到高翔的話,望著高翔那發騷的模樣,高世全氣得血壓飆升,差點沒暈過去。
「滾!」
高世全冷冷地盯著兩名猛男吼道。
「是,先生。」
兩人聞言,禮節性地鞠了一躬,嫻熟地套上衣服。
「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傳出去,把話帶給苑林。」當兩位猛男路過高世全身旁時,高世全陰沉地說了一句。
聽到高世全說出九州國際飯店幕後老闆的名字,感受著高世全的怒意,兩位猛男嚇得小弟弟一軟,帶著幾分恐懼地應了一聲,便離開了臥室。
「親愛的,要……我要……」
臥室的床上,高翔因為體內藥力徹底發作,完全迷失,非但沒認出高世全不說,還赤裸著身子朝著高世全撲了過去。
「混賬!」
高世全氣得渾身哆嗦,怒罵一聲,一腳將高翔踢到在地,然後一把抓住高翔的肩頭,像是拖死狗一樣,拖著高翔進入臥室的洗浴間,將高翔的腦袋摁在水池裡,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沖刷高翔,消除高翔體內的藥力。
「咳咳……」
幾分鐘後,高翔渾身癱軟在地,臉蛋憋得通紅,咳嗽不止。
「爸?!」
咳著,咳著,高翔的意識清醒了幾分,抬頭看向高世全,當下愣了。
高世全氣得臉色發青,渾身哆嗦,恨不得一掌拍死高翔,一了百了。
察覺到高世全臉上的怒意,感受到菊花傳來的劇痛,高翔隱隱回想起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菊花殘,滿地傷。
「砰!」
想到自己剛才被兩個猛男摧殘,高翔心臟一抽,兩眼一黑,一頭栽到在地,直接氣昏了過去。
第424章 東來一怒,西南顫抖!(四)
高世全見狀,氣得牙癢,卻沒有再懲罰高翔,而是將高翔拖出浴室,丟到床上。
「呼……呼……」
做完這一切後,高世全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調整了一番情緒,將怒火壓下。
確定情緒恢復正常,高世全才走出房間,看上去像是沒事人似的。
「裴少,不知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怎麼惹到了您?」
重新回到餐廳,高世全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語氣,沖裴東來問道,他可以肯定,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在太歲頭上動土——惹到了裴東來。
只是——
他想不通高翔怎麼會惹到裴東來。
他更想不通性取向正常的高翔,為何突然之間會對男人有興趣。
「高廳長,令公子邀請我朋友夏依娜共進晚餐。」
裴東來有意無意地看了高世全一眼,「我朋友夏依娜剛的外公和父親相繼去世,傷心過度,來不了,委託我來給令公子通報一聲。我來到這裡後發現令公子像是一頭發春的公牛一樣發春不說,還試圖對我圖謀不軌,無奈之下,我只好將他丟到臥室,幫他打了一個電話,滿足了他的需要。」
圖謀不軌?
滿足需要?!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高世全不禁想起自己剛才在臥室裡,兒子高翔像是色狼見到赤裸美女一樣撲向自己。
「抱歉,裴少,我那個丟人現眼的兒子讓您見笑了。」
雖然高世全知道高翔突然之間性取向失常跟裴東來脫不了干係,可是他卻沒有說這些,而是帶著幾分歉意地道歉。
「高廳長,社會在發展,時代在進步,你兒子性取向不正常這並不是什麼稀奇事——國外還有兩個甚至兩個以上的男人結婚呢。」
裴東來微微一笑,隨後話鋒陡然一轉:「不過……高廳長,我聽說您兒子和徐萬山關係密切,我個人認為這不是一件好事,您覺得呢?」
嗯?
身為西南警方的一把手,高世全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察言觀色能力堪稱一流,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什麼。
「據我所知,徐萬山號稱中國第一毒梟,國內六成以上的毒品都是經他的手流入的。」
見高世全不說話,裴東來似笑非笑道:「高廳長,不知道我的情報是否準確?」
「呃……」
高世全一時語塞,沉默片刻,道:「我們是發現徐萬山跟國際販毒組織有關,不過截至目前還沒有查到確鑿的證據,所以一直無法對他下手。」
耳畔響起高世全的話,裴東來心如明鏡。
他很清楚,警方之所以沒有對徐萬山下手,最重要的理由並非高世全所說的那樣沒有確鑿的證據,而是徐萬山牽扯到太多人的利益,警方不能輕舉妄動。
畢竟,很多案子即便沒有確鑿證據,也可以找個借口先抓捕嫌疑人,然後通過各種方式審訊,抽絲剝繭,最終定案。
「高廳長,俗話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們警方經常說,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徐萬山號稱中國第一毒梟,我不相信他一點犯罪的痕跡都沒有留下,您認為呢?」裴東來笑瞇瞇地問道。
嗯?
高世全心中一動,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卻是打起了啞謎:「裴少說得是,我們會繼續全力尋找證據的,一旦證據確鑿立即將徐萬山緝拿歸案!」
「高廳長,或許我能幫助警方剷除徐萬山這顆毒瘤。」裴東來不再繞彎子,一針見血道。
咯登!
雖然猜到了這一點,不過聽到裴東來的話,高世全的心頭還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隨後強顏歡笑,道:「消滅惡勢力是警方義不容辭的職責,我先代表西南警方感謝裴少。」
「只是……」
高世全說著,話鋒陡然一轉,「徐萬山盤踞西南多年,屢次從警方手中逃脫,十分狡猾,如果我們貿然行動的話,搞不好會打草驚蛇。一旦驚動徐萬山,讓徐萬山逃走的話,想再抓將比登天還難。除此之外,我們和國際刑警組織達成了一致,打算通過徐萬山引蛇出洞,引出徐萬山背後的國際販毒集團,從而對國際販毒集團一網打盡!」
「高廳長的意思是這件事情你不能做主?」裴東來笑瞇瞇地問。
不知為何,望著裴東來那副笑瞇瞇的模樣,高世全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是的,裴少,我們需要跟國際刑警組織一同開會商討,才能確定是否對徐萬山動手。」
「高廳長,我個人認為,如果你這邊能夠提供確鑿的證據證明徐萬山及其團伙跟國際犯罪集團有染,國際刑警組織應該會同意抓捕方案的。」
裴東來不以為然地笑道:「至於……徐萬山背後的國際販毒集團——以警方的能力,難道還怕撬不開他的嘴巴麼?」
「這樣吧,裴少,我回去後立即跟國際刑警組織這個案件的負責人溝通一下。」高世全想了想道。
「好的。」
裴東來笑了笑,然後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對了,高廳長,聽說您今年已經五十三歲了。如果您能偵破這個案件,打掉徐萬山這顆毒瘤,我堅信您會成為共和國警界最璀璨的一顆明珠——我先提前祝賀您高昇!」
「相比剷除黑勢力,為民除害而言,我能否升職一點也不重要!」
高世全高風亮節地說道:「對了,裴少,您之前說能夠給予警方提供幫助,到底是什麼幫助呢?」
……
和所有的大城市一樣,春城也有所謂的富人區。
春城的富人區依山而建,綠樹成蔭不說,還有一條河流貫穿整個富人區,景色宜人。
早上七點五十分,富人區的18號別墅裡。
「爸,夏兵那個王八蛋到現在還沒打電話,不會有什麼ど蛾子吧?」別墅的餐廳裡,剔著光頭的徐鷹陪著徐萬山用完早餐後,忍不住問道。
沒有回答,留著大奔頭,穿著一身唐裝的徐萬山拿起手帕輕輕擦了擦嘴巴,然後將手帕抵還給僕人,頭也沒回地招了招手。
徐萬山身後三米處的貼身保鏢見狀,心領神會,上前三步,掏出手機,遞給徐萬山。
接過手機,徐萬山面色陰沉地撥通夏兵的電話。
「夏兵,看來你是想和我徐某人掰掰腕子了?」電話接通,徐萬山率先口,語氣陰森,讓人不寒而慄。
「徐萬山,你以為老子真怕你?」
出乎徐萬山預料的是,電話那頭的夏兵不但沒有將他的威脅放在心上,還相當的不屑,「有種你就放馬過來!」
「夏兵,你有種。」
徐萬山聞言,氣得面部肌肉一陣抽搐,隨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爸,夏兵這個王八蛋不同意?」徐鷹顯得十分疑惑,在他看來,夏兵雖說是夏河的親弟弟,可是完全沒有夏河的魄力,哪敢跟徐家死磕?
徐萬山的眸子裡流露出了濃烈的殺機:「今天,你派人先去輪了夏河的老婆和女兒——老虎不發威,他們還真把我們當成病貓了!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就不知道我徐王爺有幾隻眼!」
「好。」
徐鷹冷笑著應了一聲,在他看來,沒有夏依娜外公和夏河撐腰的夏家,就是拔了牙齒的老虎,或者說砍斷爪子的貓更為合適一些。
「Speak softly, love and hold me warm against your heart……」
徐鷹領命後,沒來得及離開,便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鈴聲是著名黑幫電影《教父》的主題曲——Speak Softly Love。
聽到手機鈴聲,徐鷹拿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維特保安公司雷大彪的電話。
「徐……徐……徐少,大事不好了!」
電話接通,不等徐鷹開口,便傳出了雷大彪的聲音,語氣頗為著急,那感覺像是他老婆要被人強姦似的。
「怎麼了?」
徐鷹隱隱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不悅之餘也十分好奇——雷大彪表面上雖然是維特保安公司的經理,實際上卻是徐萬山手下的一員猛將,經歷了不少大風大浪不說,染血無數,一向遇事沉著冷靜,像此時此刻這樣驚慌失措還是黃花姑娘坐轎子,頭一回。
「徐……徐少,您讓我去調查那個人的身份,現在查……查出來了。他……他是……」
「哪個人?」不等雷大彪說完,徐鷹便冷聲打斷。
「跟您表弟發生衝突那個人。」似是察覺到了徐鷹的不耐煩,雷大彪的話也說得利索了。
「這事稍後再說。」徐鷹此時急著去完成徐萬山的吩咐,哪有心思去幫表弟曲鋒出頭?
「等……等等,徐少。」
雷大彪聞言,直接急了,「您等我把話說完——跟您表弟發生衝突的人是裴……裴東來!」
「誰?!」
徐鷹驚得差點把手機丟到了地上。
「東海集團董事長暗地裡掌控長江三角洲和南港黑道的裴東來!」雷大彪屏住呼吸,渾身顫抖地說道,中間都沒敢停。
轟!
耳畔響起雷大彪的話,徐鷹只覺得一道悶雷在他的耳畔炸響,令得他整個人像是被施用了定身術一般,渾身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怎麼了?」
一旁的徐萬山見狀,皺眉問道。
「唰!」
沒有回答,徐鷹右手一抖,手機直接從手中脫落。
「啪!」
手機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人的名,樹的影。
二十年前,裴武夫三個字讓天下梟雄聞風喪膽。
今天。
裴東來亦然。
第425章 東來一怒,西南顫抖!(五)
紅日懸掛,陽光傾灑。
偌大的別墅花園格外的安靜。
無論是徐萬山的保鏢還是手下,或者是徐萬山本人都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徐鷹,好奇徐鷹為什麼會因為一個電話變得跟個石雕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為什麼?
因為……身為西南小王爺的徐鷹深深知道裴東來在國內地下世界意味著什麼。
「小鷹!」
眼看徐鷹像是傻了、呆了,徐萬山皺眉喝道,語氣隱隱有些不悅。
不悅,是因為今天徐鷹的表現完全配不上西南小王爺這個身份。
「咕咚……爸……爸!」
徐萬山的冷喝將徐鷹喚醒,徐鷹嚥了口吐沫,哆嗦著轉過身,像是要被閻王爺索命一般,嚇得面無血色,渾身顫抖,「我……我們惹到大麻煩了!!」
嗯?!
愕然聽到徐鷹的話,徐萬山雖然有些愕然,但他畢竟是一方梟雄,心理素質極佳,「什麼麻煩?」
「爸,昨天曲鋒回來的時候招惹到了一個外地佬,我派人去機場接他,結果和那個外地佬發生衝突……」徐鷹心驚膽戰地解釋道。
昨晚,徐萬山曾聽老婆說了曲鋒的事,不過卻因為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搶奪夏氏集團上面,並沒有在意,只是告訴他老婆讓徐鷹處理。
如今,聽到徐鷹稍顯囉嗦的解釋,徐萬山直接打斷,「說重點!」
「曲鋒招惹的那個外地佬是裴東來!」徐鷹說著,一臉悔意,如果時間倒流的話,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派人去機場堵裴東來,而是會當著裴東來的面打得曲鋒滿臉桃花開。
「誰?!」
如同之前徐鷹一樣,聽到裴東來這個名字,饒是徐萬山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也是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東海集團董事長暗地裡掌控長江三角洲和南港黑道的裴東來!」徐鷹屏住呼吸,學著之前雷大彪那樣,一口氣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地說給徐萬山聽。
「唰!」
徐萬山聞言,瞳孔瞬間瞪得滾圓,臉色不禁為之一變。
隨後……
他如同之前的徐鷹一樣,就彷彿一尊被石化的雕塑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和徐鷹不同的是,徐萬山沒有露出一副萬分恐懼的表情。
陽光下,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立刻打電話給雷大彪,問他裴東來現在在哪裡。」
徐萬山畢竟是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的人,心理素質不是徐鷹可以比擬的,他在短暫的震驚過後,很快便恢復了冷靜,做出了安排。
「我……我的手機摔碎了。」
徐鷹說著,心中一動,問道:「爸,我們要去找裴東來嗎?」
「嗯。」
因為知道裴東來的名頭有多麼嚇人,徐萬山倒也沒有責怪徐鷹剛才的失態表現,而是點了點頭,「雖說曲鋒那個廢物有眼不識泰山,惹到了裴東來。可是……裴東來在那件事情中並未遭受損失。如此一來,若是我們放低姿態去給他道歉,他多半不會刁難我們。」
「爸,我聽說那傢伙心狠手辣,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讓人致命,我擔心他不會接受我們的歉意,而是會趁此機會對我們下手,以便於擴張勢力。」徐鷹說出了內心的擔憂。
「嘿!」
徐萬山不以為然地笑著搖了搖頭,「那小子連如日中天的葉家都敢招惹,確實是個狠角色。不過……他和他父親雖然踩了葉家一腳,可是並沒有動葉家的根基。相反,因為燕京飯店的事情,我想無論他還是他父親多少都有些擔心葉家的報復。」
「爸,您的意思是?」徐鷹不解。
「我問你,如果他真的一點也不將葉家放在眼裡的話,當時在機場,他打傷你的手下,會老老實實地跟著警察回派出所,讓苗易去保他嗎?」
徐萬山一臉精明,道:「不會!他之所以去派出所,只是不想正面與警察發生衝突,甚至沒有當著警察的面逃走——這個細節,足以證明他擔心葉家的報復,害怕將把柄落在葉家手中。」
「他不敢明目張膽地和幾個小警察發生衝突,難道會因為口角之爭和我們拚個魚死網破麼?」
「原來如此。」
徐鷹聞言,恍然大悟,「還是爸高明!」
「手機給我。」
徐萬山微微一笑,凝重的表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之前,因為徐鷹的手機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雷大彪沒來得及說出後面的話,便結束了通話。
結束通話後,雷大彪又給徐鷹打電話,結果打不通,本想再給徐萬山打電話,但轉念一想徐鷹會將這件事情告訴徐萬山,於是選擇等待。
此時,聽到手機鈴聲,雷大彪第一時間接通:「徐爺。」
「大彪,裴東來現在在哪裡?」徐萬山開門見山地問道。
「在夏河的別墅!」雷大彪如實答道。
「什麼?!」
愕然聽到雷大彪的話,徐萬山再一次被驚得無以復加,臉上的淡定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震驚。
身為徐萬山的核心骨幹之一,雷大彪自然知道徐萬山瞄準了夏氏集團這塊大蛋糕。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自己這句話將會帶給徐萬山怎樣的驚駭!
因為知道這一切,他識趣地選擇了沉默,試圖等徐萬山回過神後,主動開口。
如同雷大彪所預料的一樣,徐萬山的心中掀起驚濤巨浪過後,憑借過人的心理素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同時問道:「大彪,消息可靠嗎?」
「回徐爺,絕對可靠。」
雷大彪沉聲道:「我的人親眼看到他和他的朋友都在夏河的別墅。另外,夏河的別墅門口有士兵站崗,防衛十分森嚴。」
「嘶~」
得到雷大彪的肯定答覆,徐萬山氣得渾身直打哆嗦——煮熟的鴨子飛了!
他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為何會和夏家扯上關係,可是他明白,既然裴東來出現在夏家別墅,那麼,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想通過歪門邪道將夏氏集團搶到手中,等於癡人說夢!
「爸,又怎麼了?」
徐萬山前一分鐘還胸有成竹的給徐鷹指點江山,後一分鐘卻又打回了『原型』,令得徐鷹百思不得其解。
「夏氏集團這塊肥肉我們吃不到了。」徐萬山滿臉遺憾道。
「為什麼?」徐鷹瞪大眼睛,隨後猛然驚醒,「跟裴東來有關?」
「嗯。」
徐萬山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而是在想著如何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與此同時。
夏家別墅,裴東來和夏依娜坐在餐廳裡用早餐。
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射進餐廳,映照著夏依娜的臉龐。
經過一夜的休息,夏依娜看上去不再像昨晚那般憔悴,眼圈裡的血絲少了許多,不過依然有些紅腫,面色依然有些泛白。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不行。」眼看夏依娜不吃面前的早餐,裴東來輕輕歎了口氣,「人死不能復生,你必須去學著接受這一切。」
「我吃不下。」
夏依娜輕輕咬了一下嘴唇,輕聲道。
話音落下,夏依娜強忍著流淚的衝動,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依娜,雖然邊境傳來了你爸的死訊。可是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裴東來說著,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夏依娜的腦袋,讓夏依娜轉過頭看向自己後,又繼續道:「也許,你爸根本就沒死呢?」
沒死?!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夏依娜心頭一震,隱隱有些激動,眸子裡光澤湧現。
只是——
很快的,她眼中的光澤又黯淡了下去:「不會的——如果我爸沒死的話,他就算不參加我外公的葬禮,也會想方設法聯繫我和我媽,讓我們不為他擔心。」
夏依娜的話讓裴東來不禁在心中暗暗歎息。
顯然……他也認可夏依娜這番話。
認可之餘,為了能夠讓夏依娜進食,裴東來還是故作輕鬆道:「你也許不知道,中緬邊境到處都是山林,人一旦進去別說幾天,就是十天半個月都很難出來——你爸很有可能遭遇伏擊,跟手下走散了,獨自一人在山林裡。」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有可能活下來嗎?」夏依娜眨巴了一眼紅腫的眼睛,臉上又浮現出了激動的神采。
裴東來微笑著點頭:「當然可以。那是山林,又不是沙漠,山林裡也是有動物和水源的。」
對於人而言,希望是最大的精神支柱。
一個人如果失去希望,乃至絕望,那麼相當於一個活死人。
這也是通常情況下,我們知道某件事情發生的概率很低,可是卻報以希望,用那渺茫的希望安慰自己,緩解壓力。
此時的夏依娜便是如此。
雖然……她知道出現裴東來說那種情況的可能性極低,可是她的心中還是湧現了一絲小小的期待,期待著夏河能夠平安歸來。
「吃吧,吃飽了肚子才有力氣等你爸回家。」察覺到夏依娜的精神變化,裴東來再次笑道。
「謝謝你。」
夏依娜用力地點了點頭,低頭喝了一口粥,然後又抬頭,輕聲對裴東來道謝。
「東來!」
面對夏依娜的道謝,不等裴東來做出回應,夏兵拿著手機走進了餐廳,皺眉道:「徐萬山要跟你通話。」
嗯?
裴東來心中一動,明白了什麼,卻沒有立即去接電話,而是笑著對夏依娜,道:「我去接電話,然後回來陪你。」
「嗯。」
夏依娜乖巧地點頭。
「喂。」
十秒鐘後,裴東來拿著手機,走出餐廳。
「裴先生,我是萬山集團董事長徐萬山。」
電話那頭,徐萬山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擔憂,小心翼翼將那份屬於西南徐爺的狂傲收斂,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聲下氣充道:「對不起,裴先生,我為我和我侄子的愚蠢行為向您道歉,另外,我會帶著他親自登門,向您負荊請罪!」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法律做什麼??」
腦海裡浮現出夏依娜那張憔悴的臉,裴東來拒絕道歉,揮起屠刀!
第426章 東來一怒,西南顫抖!(六)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法律做什麼?」
耳畔響起裴東來冰冷的話語,徐萬山的身子宛如一張拉滿圓的弓一般,緊繃在了一起。
拒絕了。
裴東來拒絕了!
這個念頭不斷地在徐萬山的心中湧現。
明白這一點,徐萬山的表情再次變得格外凝重。
因為……他很清楚,裴東來的拒絕將意味著裴東來將走到他的對立面去,成為他的敵人!
「裴先生,我那侄子從小驕縱慣了,有眼不識泰山,實在抱歉。」
沉吟片刻,徐萬山再次開口,姿態依然放得很低,試圖挽救,「至於……夏氏集團的事情。您應該也知道,夏河死了,夏氏集團群龍無首,盯著這塊肥肉的人不光是我一個。當然,我並不知道您和夏家有這層關係,如果知道的話,我斷然不敢有歪念!」
「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還會跟我說這些麼?」裴東來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反問道。
「呃……」
答案不言而喻,徐萬山啞口無言。
「裴東來,你真的打算魚死網破嗎?」稍作沉默,徐萬山再一次開口,語氣不再低聲下氣,而是露出了西南徐爺的真實面目,陰狠、霸道。
「魚死網破?」
因為從季紅和高世全那裡得到了徐萬山的詳細資料,裴東來知道徐萬山是一個陰狠之徒,並沒有對徐萬山露出真實面目而感到驚訝,而是不屑一笑:「你徐萬山有那資格嗎?」
「裴東來,你……」
徐萬山氣得渾身一抖。
因為號稱中國第一毒梟,徐萬山不但在國內地下世界名聲極為響亮,即便是在整個東南亞、乃至亞洲也是響噹噹的角色。
這樣的身份,足以令得他走到哪裡,都會被各地的大佬盛情款待。
然而——
饒是如此,面對裴東來狂傲的話語,徐萬山卻是無言以對。
儘管他不爽、不服氣、不甘心,可是……理智告訴他,在國內,他確實沒有和裴東來魚死網破的資格!
否則,他就不是西南徐爺了,而是中國徐爺!
「裴東來,你不要忘了,你剛剛得罪了葉家,葉家正在迫不及待地找你的把柄,一旦你和我魚死網破的話,你會被葉家抓住把柄,到時候你也不會好過!」徐萬山拿葉家來壓裴東來。
「呵呵……」
聽到徐萬山的話,裴東來笑了:「徐萬山,我的事情不需你關心。另外,忘記告訴你了,我不喜歡被人威脅。」
話音落下,裴東來不再和徐萬山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
聽著聽筒中傳出的聲音,回想著裴東來曾所做的一切,徐萬山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形狀。
「爸,他怎麼說?」
眼看徐萬山面色凝重地放下手機,徐鷹雖然基本猜到了結果,卻是依然不死心。
因為……他知道裴東來的態度將決定徐家的未來!
「徐爺。」
不等徐萬山給出答覆,徐萬山的貼身保鏢突然從後方走上前來,皺眉道:「下面的弟兄傳來消息,說是有幾輛軍車正在朝這裡駛來,已經快到小區門口了。」
軍車?!
愕然聽到貼身保鏢的話,徐萬山的瞳孔陡然放大,心中湧現出了一個不好的直覺:難道裴東來調動部隊來對付自己?
念頭湧現,徐萬山卻不知道答案。
一方面,身為西南徐爺的他不但在黑道領域影響力驚人,而且在白道關係網也不俗,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
如此一來,若是裴東來真的調動部隊對付他,他不相信他在白道那些保護傘不通知他。
可是——
另一方面,裴東來可是能夠令得權力金字塔那些大人物集體出動的怪胎,誰又能保證他在白道那些保護傘因為畏懼裴東來而和他撇盡關係呢?
「小輝!」
略微沉思,徐萬山立即作出決定,衝著身後不遠處一名中年男人喊道。
中年男人名叫吳勇輝,表面的身份是萬山集團董事長助手,暗地裡的身份是徐家的管家,主要為徐萬山出謀劃策,類似於軍師、智囊的角色。
「徐爺有什麼吩咐?」
吳勇輝連忙上前,鞠躬問道。
「下面人說有部隊正在朝這邊趕來。」
徐萬山沉聲,道:「我帶著小鷹迴避一下,你在家裡等著,看看他們要做什麼。」
「是,徐爺!」
吳勇輝第一時間領命,他知道徐萬山將他留下,一方面是看重他靈機應變的能力和智慧,再者他是徐萬山身邊為數不多沒有污點的人。
一直以來,徐萬山都不是一個優柔寡斷之人,相反,他一旦做出決定會立即實施。
因為不敢保證他的那些保護傘選擇自保將他拋棄,他做出迴避的決定後,立刻帶著保鏢和核心手下離開別墅,進入別墅後方的樹林。
十分鐘後,一輛掛著軍牌的越野車和四輛軍用卡車在徐萬山的別墅前停下,一名名全副武裝的偵察兵拎著鋼槍,井然有序地從軍用卡車跳下,列成了一個方隊,聲勢驚人。
眼看上百名偵察兵列成了一個方隊,西南邊防總隊隊長跟著一名大校從那輛軍用越野車中走下。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即打開別墅大門,接受檢查!」
眼看兩位指揮的大佬走下越野車,一名邊防總隊的隊員拿著高音喇叭,大聲吼道。
「嘎吱!」
很快的,別墅鐵門被人打開,徐萬山的軍師吳勇輝帶著幾名手下走出別墅。
看到上百名全副武裝的戰士,感受著那些戰士身上肅殺的氣息,吳勇輝和其手下均是一陣心驚肉跳。
「這裡是萬山集團董事長徐萬山的住宅,請問,你們要檢查什麼?」隨後,吳勇輝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和不安,上前問道。
「讓徐萬山出來。」西南邊防總隊隊長令偉上前,冷聲喝道。
「警官您好,徐董有事出國了,不在家中。」吳勇輝沉著冷靜地回應。
「出國了?」令偉冷冷地盯著吳勇輝一眼,大手一揮:「抓起來,給我搜!」
「嗖嗖嗖嗖嗖嗖……」
令偉是此次行動的總指揮,他的命令一出,那些嚴正以待的偵察兵們像是出籠的猛虎一般衝了出去,其中,最前方的幾人衝到吳勇輝等人身前,端起鋼槍指著吳勇輝等人,示意吳勇輝等人不要輕舉妄動。
「爸,他們是衝著我們來的。」
與此同時,通過吳勇輝身上的竊聽器聽到雙方對話後,徐鷹臉色一變。
「先不要輕舉妄動。」
相比徐鷹而言,徐萬山要冷靜的多。
一分鐘後。
那些衝入別墅的偵察兵相繼衝出別墅。
「報告首長,別墅內空無一人,不過……發現大量毒品!」
很快的,率領手下衝入別墅的那名偵查團團長快步衝到令偉和那名大校的身前,敬禮、匯報。
發現大量毒品?!
愕然聽到那名偵查團團長的話,身為徐萬山軍師的吳勇輝和他的手下,直接傻眼了。
在住所藏有毒品,這是大忌。
這一點,就連最底層的毒販子都清楚,何況徐萬山這樣的大毒梟?
「媽的,我們被陷害了!」
徐萬山也是被那名團長的匯報驚得不輕,只是……很快的,他便意識到自己被陷害了——那些毒品根本就不是他的。
「爸,我們怎麼辦?」
聽到徐萬山的話,徐鷹嚇得渾身哆嗦不止,忍不住沖徐萬山問道。
「唰!」
徐鷹的話一出口,徐萬山那些核心手下也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徐萬山,等待徐萬山做出決斷。
而徐萬山那些保鏢雖然也想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從那些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不過因為職責所在,紛紛警惕地關注著四周,顯示出了良好的職業素養。
「再等等。」
徐萬山也明白,自己一行人已經陷入了絕境,不過……他依然難得的保持著冷靜,沒有盲目做出決定。
聽到徐萬山的話,眾人紛紛再次將目光投向山下的別墅,同時豎起耳朵,聽著雙方接下來的談話。
「徐萬山呢?」
別墅門前,那名協助令偉執行此次任務的大校虎著臉,沖吳勇輝喝道。
「不知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面對那名大校的壓迫,吳勇輝心中十分緊張,不過卻是沒有將緊張流露在臉上。
「放你娘的狗屁!」那名大校罵道。
「蔡旅長,我們的人從天亮就開始盯著這裡了,徐萬山並沒有離開這裡。」
身為邊防總隊隊長,令偉親自指揮過多次緝毒行動,通過和毒販們鬥智鬥勇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他在說話間,指了指別墅前方的山頭,道:「徐萬山應該藏在山上。」
「蔡旅長,還得麻煩你的人上山搜捕。」令偉收回目光,衝著蔡旅長敬禮,「我們的對手是有著中國第一毒梟大名的徐萬山,那傢伙足智多謀不說,手下都是狠角色,讓你的人小心些。」
「這是我們職責所在。」
蔡旅長還了一個禮,然後轉身,對著嚴正以待的上百名偵察兵,道:「全體都有,按照令隊長的命令,上山抓捕毒販,若遇反抗,格殺勿論!」
「是,首長!」
上百名偵察兵齊聲回答,喊聲震天動地。
話音落下,他們彷彿一道洪流一般,衝向了五百米外的山頭,聲勢恐怖。
以法治暴,東來亮劍!
第427章 東來一怒,西南顫抖(七)
耳畔響起上百名偵察兵震天動地的怒吼,望著上百名偵察兵宛如猛虎下山一般朝著山頭衝來,不光是徐鷹,就連徐萬山那些骨幹也是嚇得臉色發白。
相比而言,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徐萬山,要鎮定的多,他雖然知道被裴東來逼到了絕境,可是……沒有顯得驚慌失措,而是略微沉吟,然後給雷大彪打了一個電話,試圖讓雷大彪派車接應。
「徐萬山,這個時候還想指望你的手下,可能嗎?我告訴你,今天你就算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
電話接通,一個威嚴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傳入徐萬山的耳中,徐萬山心中一驚,知道雷大彪已經折了。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徐萬山沒有再廢話,也沒有浪費時間,而是掛斷電話,果斷下達命令:「如果不出意外,山後應該還有埋伏。不過相比埋伏而言,前方來的那些士兵更難對付——為今之計,我們只有一鼓作氣衝下山,衝破警方的封鎖!」
「兄弟們,跟身經百戰的偵察兵戰鬥我們沒把握,但要對付那群警方的酒囊飯袋,根本不在話下!」
或許是徐萬山覺得自己的話不足以起到提升氣勢的作用,又補充道:「都給我憋足勁沖,只要衝出去,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警方不可能再抓到我們!」
「不就是一群傻逼警察嗎?我們怕毛!」
「就是,幹他娘的!」
徐萬山的話音落下,眾人情緒激昂,心中的恐懼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燃燒的戰意。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們聽出了徐萬山的意思——只要突破重圍,他們隨便可以抓一些普通老百姓當人質,讓警方投投鼠忌器,如此一來,他們便可以順利逃到邊境,只要出了邊境,警方也好、軍方也罷,不可能繼續追擊他們。
「走!」
眼看身邊人的戰意沸騰,徐萬山大手一揮,再次下達命令。
「唰唰唰唰唰唰……」
一時間,以徐萬山為首的眾人相繼動身,朝著山後衝去,其中在前面開路的是徐萬山的幾名保鏢,徐萬山和徐鷹兩人被其他保鏢護在最中間,徐萬山的骨幹成員殿後。
「何隊,他們開始下山了。」
一名負責偵查的特警潛伏在山頭的一處樹叢中,通過望遠鏡看到徐萬山一行人下山,連忙沖特警大隊隊長和何武斌匯報。
「目標已下山,大家做好準備,等我命令。」
聽到手下的匯報,何武斌通過無線電下達命令:「命令一出,我們集體出擊,打目標一個措手不及。需要注意的是,不得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留徐萬山、徐鷹父子活口。」
「1小隊收到。」
「2小隊收到。」
「3小隊收到。」
「4小隊收到。」
「狙擊小組收到。」
何武斌的命令一出,早已做好埋伏和準備的特警小隊隊長和狙擊小組組長第一時間給出回復。
「徐爺,山下沒有看到人影。」
十分鐘後,衝在最前面那兩名徐萬山的保鏢,仔細地觀察了山腳下,沒有發現有埋伏,當下給徐萬山匯報道。
「你們兩人用最快的速度下山。」徐萬山飛快地下達命令。
「是,徐爺!」
兩名被徐萬山高薪聘請的保鏢雖然知道先下山屬於當炮灰,危險很大,可是……身為保鏢的他們也知道,保護僱主安全是他們的第一職責,於是沒有推脫,而是按照徐萬山所說,快速地下山。
「何隊,徐萬山的兩名保鏢率先下山了,請指示。」
很快的,狙擊手發現了徐萬山的兩名保鏢,做出匯報。
「大家不要開槍,掩藏好自己,等大魚上鉤再動手!」何武斌冷靜地下達命令。
聽到何武斌的命令,除了遠方的狙擊手外,其他特警紛紛收起槍支,將頭埋進草叢之中,完全隱藏的同時,通過草叢縫隙,密切關注著徐萬山兩名保鏢的動向。
富人區後的山並不算太高,徐萬山的兩名保鏢很快便沿著大理石鋪成的道路抵達了山腳下,而徐萬山等人則是小心翼翼地隱藏在一處樹叢之中。
「徐爺,沒有發現警察,安全。」徐萬山的兩名保鏢第一時間將信息反饋給徐萬山。
「下山,動作快點!」
聽到手下的保鏢的匯報,徐萬山不再等待,再次下達命令。
再次聽到徐萬山的命令,徐萬山的那些保鏢紛紛將徐萬山和徐鷹圍在中間,保護著兩人下山,而徐萬山的骨幹成員不再殿後,一下衝到了徐萬山等人的前面。
「大家注意,目標即將靠近。」
何武斌通過望遠鏡看著徐萬山一行人的動向,提醒了一聲,隨後待徐萬山一行人距離他們只有不到一百米的時候,果斷下達命令:「狙擊手開槍幹掉山下兩個目標,然後負責解決對方主要火力點,1小隊、3小隊從背後包抄,2小隊、4小隊正面衝擊——行動!」
「砰!」
「砰!」
「嗖嗖嗖嗖嗖嗖……」
何武斌的命令剛一下達,兩名狙擊手第一時間開槍,將山下兩名徐萬山保鏢的腦袋打爆,與此同時2小隊、4小隊的特警們第一時間扣動扳機!
「噗嗤!」
「噗嗤!」
……
頃刻間,子彈橫飛,一顆顆子彈精準無比地擊中了那些衝在最前面的徐萬山手下,彷彿收麥子一般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小心,有警察!」
「嗖嗖嗖嗖嗖嗖……」
與此同時,徐萬山的保鏢猛然驚醒,第一時間臥倒,給予還擊,槍聲頓時大作,劃破天際。
「老闆,我們被前後夾擊,情況十分危急。」
徐萬山的貼身保鏢外號蠍子的傢伙將徐萬山摁在草叢之中,語氣凝重,道:「為了確保您的生命安全,讓其他人火力掩護,我帶您衝出這裡。」
「我兒子呢?」
徐萬山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恐懼,因為他知道,這一次的情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危險。
「老闆,我只能保證您一個人的生命安全。」
蠍子面無表情,道:「您可以讓其他人保護您兒子的安全。」
「爸,不要丟下我!」
徐鷹一聽,嚇了一跳,滿臉驚慌道。
「老闆,如果您執意要帶上您兒子,我只有兩成把握帶著你們活著離開這裡。如果只是您一個人的話,我有八成把握。」
蠍子冷冷,道:「您只有五秒鐘做決定的時間。」
「小鷹,你留下來!」
再次聽到蠍子的話,徐萬山臉色一變,咬了咬牙,果斷地做出決定。
「呃……」
徐鷹兩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用手雷掩護。」
眼看徐萬山做出決定,名叫蠍子的傢伙,不再等待,第一時間對著周圍的手下下達命令,然後一把抓住徐萬山夾在胳膊下。
「嗖!嗖!嗖……」
徐萬山的保鏢和蠍子來自同一個保安公司,蠍子是其中的頭目,為此,那些人聽到蠍子的命令,二話不說,紛紛丟出隨身攜帶的手雷。
「咚!咚!咚……」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火光竄起,恐怖的衝擊波夾雜著鋼珠射在了爆炸點附近幾名特警的身上,令得那幾名特警死傷慘重。
「嗖嗖嗖嗖嗖嗖……」
與此同時,其他那些保鏢紛紛扣動扳機,對前方的特警們形成了火力壓制,令得兩小隊的特警只能埋頭躲避子彈。
「狙擊手,幹掉那幾個王八蛋!」
何武斌見到手下死傷了好幾人,低喝一聲。
「嗖!」
「砰!」
「嗖!」
「砰!」
……
佔據制高點的狙擊手聽到命令,二話不說,當下進行瞄準射擊,直接打爆了兩名徐萬山保鏢的腦袋。
狙擊手的出手起到了威懾作用,壓制了徐萬山那些保鏢,不過卻給了號稱越南第一保鏢的蠍子機會。
眼看手下壓制了前方的特警,吸引了狙擊手的注意力,蠍子二話不說,夾著徐萬山,如同獵豹一般,就地一竄,利用樹叢和樹木當遮掩,在樹叢中狂奔。
「爸!」
眼看蠍子帶著徐萬山離開,徐鷹似乎意識到自己要成為犧牲品,哀嚎不止。
沒有理會,蠍子憑借靈活的身手、恐怖的速度和豐富的叢林作戰經驗,很快便帶著徐萬山消失在了徐鷹一行人的視線之中。
與此同時,因為狙擊手的威懾,徐鷹和徐萬山剩下的保鏢根本不敢抬頭射擊,如同一群綿羊,等待狼群來剿。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幾分鐘後,在狙擊手的威懾、壓制下,特警們前後衝擊,直接包圍了徐鷹和倖存的幾名徐萬山的保鏢。
看到一個個滿臉肅殺表情的特警,徐鷹嚇得直接癱軟在了地上,而那幾名徐萬山的保鏢則是識趣地丟掉槍支,舉手蹲倒在地。
「何隊,徐萬山和他的保鏢蠍子溜了!」
很快的,一名特警小隊長在清查人數的過程中沒有發現徐萬山,當下對何武斌匯報道。
「狙擊手注意那兩棟別墅,防止目標進入別墅挾持人質,1小隊將其他目標帶走,其他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往那兩棟別墅,一定要在目標之前抵達,快!」何武斌一聽,看了一眼後山的兩棟別墅,連忙下達命令。
「砰!」
就當其他三小隊的特警們快速奔向那兩棟別墅的同時,一聲槍響劃破天際。
「啊……不……不要殺我!!」
槍響過後,一名渾身上下只穿著睡衣,身材高挑的女人出現在了其中一棟別墅的陽台上,嚇得蹲倒在地,嘶聲尖叫。
「你們聽著,我們手中現在有三個人質。」
女人的聲音剛剛落下,又一個聲音響起,語氣冷漠,聲音中夾雜著幾分越南口音:「如果不想他們死,派一架直升飛機過來,時間限制為三十分鐘——晚十分鐘,我殺一個人質!」
「砰!」
「啊……」
彷彿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會殺人質,對著警方提出條件後,躲在暗中的蠍子,對著陽台上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就是一槍。
「噗嗤!」
槍響,子彈準確無比地擊中了那名女人的小腿,鮮血飆出,女人驚叫著癱軟在地。
咯登!
通過望遠鏡看到那名在別墅陽台嚇得魂飛魄散的女人,聽著蠍子冷漠的話語,何武斌心頭一沉,然後立即通知手下停止行動。
做完這一切後,何武斌第一時間將情況匯報給此次行動的總指揮西南邊防總隊隊長令偉。
由於事情太過棘手,令偉也不敢私做主張,而是將情況匯報給了西南警方一把手高世全。
「高廳長,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滿足徐萬山和其保鏢蠍子的條件——如果我們答應他們,他們將會乘坐直升機出境,屆時,不但警方和軍方無法追擊他們,而且我軍直升機擅自闖入鄰國領空,還會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甚至有可能導致戰爭爆發。」匯報完畢後,匯報完畢後,行動總指揮令偉提醒道。
「我知道。」
高世全面色凝重,道:「但是我們也必須保證人質的安全!」
「徐萬山的保鏢蠍子號稱越南第一保鏢,曾經當過僱傭兵和殺手,心狠手辣,為了確保人質的安全,我建議我們立即聯繫軍區,讓軍區出動直升機,暫時拖住他們。」令偉提議道:「同時,讓軍區出動特種部隊對付徐萬山和蠍子!」
「不需調用特種部隊,我們只需一個人便可以救出人質。」耳畔響起特種部隊四個字,高世全心中一動,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
「誰?」
令偉滿臉愕然,在他看來,要想幹掉身經百戰的蠍子和徐萬山救出人質,就算出動特種部隊都不一定能辦到,而如今,高世全卻告訴他,只需一個人足以?
「他是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射擊、格鬥項目的冠軍,他率領江寧軍區騰龍特戰小隊,以零死亡的方式團滅龍牙預備隊,名震三軍,被稱為共和國兵王!」
高世全語氣複雜道:「他在西南。」
裴東來。
令偉心中一動,浮現出一個名字。
第428章 東來一怒,西南顫抖(八)
「嗚……嗚……」
別墅的一間臥室裡,兩個長相極為相似的女人蜷縮在牆角,抱在一起,嚇得渾身哆嗦,泣不成聲。
她們是雙胞胎姐妹,其中身穿白色蕾絲睡衣的女人之前在陽台上被蠍子一槍打中小腿,光滑的小腿上血跡斑斑,大量的失血讓她的臉色慘白如紙。
「求求你們,不要殺我們,只要你們不殺我們,想讓我們做什麼都行……」
身穿黑色蕾絲睡衣的女人,緊緊地摟著自己的妹妹,摀住妹妹腿上的傷口,對著一臉冷漠的蠍子哀求道。
沒有反應,徐萬山面色難看地吸著香煙,而蠍子則是一臉警惕地觀察著別墅四周,一旦特警和偵察兵靠近,便會鳴槍提醒。
「徐……徐爺,只要您不殺我,我旗下的所有產業全部給您!」
又一個聲音響起,聲音的主人是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
他是西南一個知名的房地產商,昨天花了高價弄到了一對雙胞胎姐妹,瘋狂了一晚上,卻沒有想到一睜眼便成了徐萬山的人質。
「蠍子,你確定警方會派直升機過來?」沒有理會中年男人和那對姐妹花,徐萬山掐滅煙頭,衝著自己的保鏢蠍子問道。
「中國警方一向在乎人質的生死,何況這個傢伙既然能夠在這裡買得起別墅,並且認識老闆您,那麼身份自然不簡單。」
蠍子一臉冷漠,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他當人質,比十個普通人當人質還管用,警方不可能無視他的生死。」
聽到蠍子的話,徐萬山暗自鬆了口氣,又問道:「我擔心警方會耍詐,故意拖延時間,從而實施營救。」
「請老闆放心,他們不可能在我發現不了的情況下潛入別墅。」蠍子的語氣格外自信。
自信,來源於他的實力。
他曾是越南軍方的特種兵王,後來因為特殊原因離開越南軍隊,加入外籍兵團,成為了外籍兵團第一位黃種人教官,後來加入歐洲一家規模極大的保鏢公司,是該公司的金牌保鏢。
「那就好。」
見蠍子一臉自信,徐萬山緊繃的神經略微放鬆了一些,然後道:「蠍子,讓警方將我兒子放進來,我要帶我兒子一同離開。」
「好的,老闆。」
蠍子面無表情地答了一句,然後走到窗前,利用牆體掩護自己,沉聲吼道:「中國警方,你們已經兩次試圖潛入別墅了。你們中國有句話叫做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如果有第三次,我保證你們會看到一具屍體。」
「何隊長,為了確保人質安全,讓你的人退回來吧。」距離別墅一百米的地方,行動總指揮令偉聽到蠍子的話,面色凝重,道:「等裴東來來了,讓他出手吧。」
「令隊長,我雖然也聽說過他的事跡,可是畢竟蠍子手中有人質,您確定他真的可以在確保人質安全的情況下,擊斃蠍子和徐萬山?」何武斌有些不放心道。
徐萬山和蠍子兩人從特警大隊的包圍之中脫逃,這對於特警大隊而言是一份恥辱。
何武斌本想通過手下實施營救,以便於雪恥恥辱,可是……剛才他試了兩次,結果不等他的手下靠近別墅,蠍子便鳴槍示意,令得他的手下藏在別墅外不敢輕舉妄動。
對此,他很窩火,同樣也很好奇,蠍子到底憑借什麼發現他的手下靠近別墅的。
令偉歎了口氣:「這一點,恐怕任何人都不能保證。不過,既然他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上有著那般驚艷表現,能力定然十分出眾。如今,我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聽到令偉這麼一說,何武斌沉默了。
「娘的,如果沒有人質,我就讓我的兵直接轟平別墅!」聽到兩人的對話,一旁的蔡旅長一臉憋屈。
「中國警方,十分鐘之內,讓徐鷹進入別墅,否則我會殺死一名人質。」蔡旅長賭氣式的話語剛剛落下,蠍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咯登!
愕然聽到蠍子的話,令偉、何武斌和蔡旅長的臉色均是一變。
「蠍子,徐萬山的兒子徐鷹已經被我們擊斃了。」身為西南邊防總隊的隊長,令偉多次和毒販鬥智鬥勇,在短暫的愣神過後,當下拿著高音喇叭回答蠍子。
擊斃了?!
別墅裡,徐萬山聽到令偉的話,臉部肌肉一陣抽搐,眸子裡湧現了無法掩飾的哀傷。
「中國有句古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徐萬山的感性佔據上風,壓制理性,下意識地相信了令偉的話,蠍子卻是始終顯得十分冷靜:「如果徐鷹死了,十分鐘之內,讓我見到他的屍體,如果他沒死,十分鐘之內讓他進入別墅——如果你們隨便找個死人欺騙我或者說不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十分鐘後,我會將剛才那個女人的腦袋丟出去!」
「啊……啊……不……不要殺我!!」
耳畔響起蠍子冰冷無情的話語,之前被子彈擊中右小腿的女人嚇得尖叫不止。
「怎麼辦?」
何武斌臉色難看地沖令偉問道。
「我請示一下高廳長。」
令偉沉吟了一下,拿出手機聯繫高世全。
「高廳長,蠍子要求我們放徐鷹進入別墅,我告訴他徐鷹死了,他不相信,讓我們拿出屍體給他看。」
電話接通,令偉開門見山道:「另外,他說一旦他發現我們再欺騙他,便會先殺一名人質。」
「按照他說的去做,放徐鷹進去。」高世全很乾脆地給出答覆。
「一旦徐鷹進入別墅的話,裴東來實施營救的時候,人質的危險將會增大。」令偉皺眉。
「以他的實力,多一個徐鷹,影響微乎其微。」高世全用一種肯定的語氣道。
「好吧,那我放徐鷹進入別墅。」
令偉聞言,給出答覆,然後又問道:「裴東來還要多久能夠趕到?」
「他應該可以在直升機抵達之前趕到。」高世全說著,話鋒一轉,毋庸置疑道:「在他抵達之前,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必須保證人質的安全。」
「明白!」
令偉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掛斷電話對何武斌,道:「高廳長讓我們放徐鷹進去。」
「將徐鷹帶下車,放他進別墅。」
聽到令偉的話,何武斌沒再說什麼,而是直接拿出無線電對手下轉達命令。
幾秒鐘後,一輛警車的車門打開,頭上戴著黑色面罩的徐鷹被兩名特警押下車。
「嗚……嗚……」
徐鷹在車裡聽到了蠍子之前的喊話,知道自己父親和蠍子通過人質令得警方不敢輕舉妄動,對此,一下車便想大喊,結果因為嘴上貼著交代,無法開口,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兩名特警見狀,面色難看,不過卻按照何武斌的命令,摘掉了徐鷹頭上的黑色面罩。
「砰!」
或許是因為不甘心,其中一名特警一腳將徐鷹踹倒在地,咬牙切齒,道:「滾進去。」
徐鷹摔了個狗吃屎,不過卻是絲毫沒有在意身上傳來的疼痛,而是像是瘋了一般,奔向別墅。
隨後,在眾多特警和偵察兵無奈和憋屈的注視中,徐鷹跑進了別墅主建築。
「小鷹!」
別墅二樓走廊口,徐萬山見徐鷹上樓,連忙迎了上去。
「嘶~」
一把撕掉徐鷹嘴上的膠帶,徐萬山滿臉歉意,道:「小鷹,對不起,爸之前也是迫不得已。另外,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有人質在手,警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只要我們乘坐直升機離開國內,警方和軍方都無法對我們做什麼。」
「嗯。」
和徐萬山不同,徐鷹雖然因為心狠手辣在道上的名氣不比徐萬山小,可是……他並沒有在生死邊緣徘徊的經歷,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將他嚇得不輕,以至於他根本沒有責怪徐萬山拋棄他獨自逃走的事情,而是面色發白地點了點頭。
「走,跟我進去。」
徐萬山見狀,沒再多說什麼,而是用力地拍了拍徐鷹的肩頭。
「呼……呼……」
十五分鐘後,兩架直升機呼嘯著從遠方駛來。
「蠍子,直升機來了,接下來我們怎麼辦?」眼看直升機準時抵達,徐萬山臉上的擔憂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劫後餘生的興奮。
「等直升機在院內草坪停穩後,我趁著飛行員下機的機會幹掉飛行員,然後老闆您帶著徐少和那兩個女人先上直升機。」
蠍子冷靜的讓人可怕,「我手裡有最重要的人質,警察不敢對您和徐少做什麼。等你們上了直升機後,我再押著他上去。」
「好。」
徐萬山興奮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提醒道:「蠍子,你一定要小心。」
「他們殺不了我。」蠍子輕描淡寫地開口,完全沒將外面的特警和偵察兵放在眼裡。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徐萬山聞言,心中大定。
「爸,只要我們能夠成功逃出去,這個仇必須要報!」
徐鷹也是十分興奮,興奮之餘卻是還惦記著要報仇——之前,他不知道和曲鋒發生衝突的人便是裴東來,撂下狠話,讓裴東來再蹦躂幾天,就當是他對裴東來的賞賜,結果他差點被裴東來送進了閻王殿。
這讓他對裴東來的恨意呈直線上升,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挫骨揚灰!
「他的實力太強,想幹掉他十分困難。」徐萬山眼中寒光大盛,「雖然無法幹掉他,不過……我可以花錢雇殺手幹掉他身邊的人,尤其是他的女人——我要讓他們全部從人間蒸發!」
徐萬山撂下狠話,在令偉等人焦急地等待中,一輛警車呼嘯著抵達了別墅一百米外的地方。
萬眾期待,兵王抵達!
第429章 東來一怒,西南顫抖(九)
「老闆,他的實力雖強,可是這個世界上能夠殺死他的人不少,甚至……有些人可以隨意地捏死他!」
蠍子再一次開口了,開口的同時,目光依舊盯著遠方飛來的直升機,「前提是您能夠出得起錢。」
「誰?」
愕然聽到蠍子的話,不光是徐鷹,就連有著中國第一毒梟的徐萬山都是一愣,愣神之餘,不約而同地開口問道。
「老闆,等我們成功離開中國,我會想辦法幫你聯繫。」
蠍子收回目光,看著徐萬山提醒道:「目前,我們首先要做的是盡快離開這裡。」
「好。」
徐萬山雖然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扒皮抽筋,但也知道必須活著離開中國才能報仇,於是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
與此同時,別墅外一百米,令偉見裴東來驅車抵達,連忙帶著何武斌和蔡旅長迎了上去。
「裴隊長,你好。」
令偉率先敬禮,打招呼,「我是西南公安邊防總隊隊長令偉,這位是西南特警大隊隊長何武斌隊長,這位是西南軍區偵查旅蔡旅長。」
「令隊長、何隊長、蔡旅長,你們好。」
裴東來此次出手解決徐萬山,用的是騰龍特種大隊副隊長的身份,見令偉三人敬禮,連忙回禮,依次與三人握手。
「裴隊長,情況緊急,我們長話短說——兇手總共三人,分別是徐萬山、徐鷹和徐萬山的保鏢蠍子。三人之中,最為難纏的便是蠍子,此人單兵作戰能力極為強悍,曾與多國警方交手,均是成功逃脫。」
握手過後,令偉開門見山,道:「目前,兇手手中有三位人質。兇手試圖利用人質威脅我們,讓我們將直升飛機停在別墅花園的草坪上,以便於他們駕駛直升機離境,而一旦讓他們離境的話,我們不但無法抓住他們,而且會在國際社會形成惡劣的影響。所以,你必須在直升機在別墅花園草坪停落之前,成功潛入別墅,在確保人質安全的前提下,幹掉兇手。」
「裴隊長,我們已經通過強力干擾器進行干擾,防止兇手利用別墅內部的監視器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可是……之前我的人先後兩次試圖潛入,剛剛一靠近別墅,便被兇手發現,兇手鳴槍示意,令得我不得不撤回手下。另外,之前我們在徐鷹身上留下了監聽器,不過徐鷹進入別墅後便失效了,想必是被蠍子發現了。」
令偉的話音落下,何武斌帶著幾分疑惑和憤怒,道:「雖然我不知道蠍子用了什麼辦法發現我們的一舉一動,不過……如果你要成功解救人質,必須要保證在不被蠍子發現的前提下進入別墅,否則蠍子會射殺人質。」
「既然兇手不是利用監視器發現我們的行動,那麼只能通過聽力。」
身為暗勁大成的高手,裴東來很清楚,練武之人隨著實力的提升,包括視力、聽力在內的身體各項機能都會變強,暗勁高手尤為明顯。
「聽力?」
令偉三人並非練武之人,聽到裴東來的話,均是露出了一副驚詫的表情。
「令隊長,讓駕駛直升機的飛行員在降落的時候稍微拖延一下時間,我會在那時候潛入別墅。」眼看直升機即將接近,裴東來沒有再做解釋。
「好。」
令偉也知道,直升機降落的時候,會吸引徐萬山、蠍子和徐鷹三人的注意力,而且螺旋槳旋轉發出的聲音可以對蠍子形成干擾。
「裴隊長,需要我的人協助你嗎?」何武斌忍不住問道,似乎想將功補過。
裴東來搖了搖頭。
「中國警方,立刻讓直升機降落,否則我就殺人質了!」
裴東來的話音剛剛落下,別墅裡再次傳出了蠍子的吼聲,聲音很大,足以令得別墅外的所有人聽到。
「令隊長,你通知飛行員讓其進行降落吧。」
裴東來憑借出眾的聽力,判斷出蠍子所在的位置,瞇起眼睛看了一眼。
「好,裴隊長,小心。」
令偉再次對著裴東來敬禮,然後通過無線電與駕駛直升機的飛行員取得聯繫,轉告裴東來的意思。
裴東來還了一個禮,不做停留,就地一彈,消失在令偉三人的視線裡,以道路兩側的樹叢為掩護,急速朝著別墅靠近。
陽光下,裴東來利用裴武夫教他那套不知名拳法之中的詭異步法「天庭發勁,足底湧泉」,將速度發揮到極致,整個人化作一道幻影,讓人無法捕捉不說,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好快!」
眼看裴東來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近別墅圍牆不說,別墅裡的蠍子也沒有鳴槍警告,令偉三人和那些精神高度緊張的特警、偵察兵們均是一怔。
「呼~呼~」
與此同時,接到令偉命令的飛行員,按照令偉的指示,操縱著直升機,繞著別墅轉圈。
「砰!」
槍聲再次響起,劃破天際。
「中國警方,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一分鐘之內,如果直升機不能按照我的要求降落,我保證你們會看到一具屍體。」槍響過後,蠍子冰冷無情的聲音再次響起。
「開始降落,速度放慢一點。」
再次聽到蠍子的警告,令偉見藏在別墅圍牆處的裴東來做出一個手勢,當下通過無線電聯繫飛行員。
「是,首長。」
飛行員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操縱著直升機慢慢降落,螺旋槳旋轉發出的「呼呼」之聲不絕於耳。
「我們已按照你們的要求開始降落直升機,你們必須在登機之前放掉人質。」
眼看直升機降落,令偉再次拿著高音喇叭喊了起來。
「媽的,如果我們放掉人質,他們絕對會派武裝直升機擊落我們的直升機,當我們是白癡嗎?」別墅裡,徐鷹聽到令偉的話,冷笑著罵了一聲。
別墅外。
令偉等人懸掛的心瞬間落了下去。
因為……就在令偉開口吸引徐萬山、蠍子和徐鷹三人注意力的同時,裴東來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別墅。
「老闆,等我幹掉飛行員,您和徐少先帶著她們兩人下去,登機。」
別墅的一間臥室裡,蠍子通過牆體掩護身形,看到直升機即將降落,對徐萬山道。
「起來!」
聽到蠍子的話,徐萬山用槍對準那對姐妹花,凶神惡煞地吼道。
「啊……」
那對姐妹花見狀,嚇得失聲尖叫。
「再不起來,我一槍打死你們。」徐萬山上膛,冷冷道。
「呼……呼……」
再次聽到徐萬山的威脅,身穿黑色蕾絲睡衣的姐姐呼吸急促、渾身發抖地攙扶起身穿白色蕾絲睡衣的妹妹。
蠍子見狀,扭過頭,緩緩端起手中的突擊步槍,瞄準直升機裡的飛行員,等待直升機徹底停穩。文人小說下載
房間外,成功潛入別墅的裴東來,拎著號稱手槍之王的西格P-210,慢慢朝著房間接近,他的腳抬起後會在空中暫時停頓一下,落地後不發出任何聲音。
「呼~呼~」
別墅花園的草坪上,直升機螺旋槳旋轉的速度越來越慢。
別墅二樓的走廊裡。
裴東來距離房間越來越近。
五米。
四米。
三米。
兩米。
一米。
「嘩!」
別墅外的草坪上,直升機的機艙大門豁然打開。
房間裡,蠍子左手托搶,右手食指緩緩撫上扳機,宛如索命的死神,只要飛行員露出身子,便會扣動扳機,一槍打爆飛行員的腦袋。
一秒。
兩秒。
「呼~」
兩秒過後,裴東來側身閃出,右手抬起,扣動扳機。
「砰!」
扳機扣動,子彈出膛。
「噗嗤!」
子彈劃破空氣的阻力,準確無比地擊中蠍子的後腦,貫穿而出,鮮血夾雜著白色的液體四濺。
一槍爆頭!
「匡當!」
子彈穿過蠍子的腦袋,擊穿窗戶玻璃,玻璃碎片瞬間掉落。
轟!
蠍子的身子轟然倒地,腦袋瞬間扁了下去,眼睛瞪得滾圓,朝右邊斜著,似乎想在臨死之際看一下倒地是什麼人幹掉了他,結果未能如願,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啊……」
短暫的愣神過後,那對姐妹花和身為房地產商的中年男人抱頭趴在地上,尖叫不止。
與此同時,徐萬山回過神,掉轉槍口,對準裴東來。
「嗖!」
不等徐萬山扣動扳機,裴東來宛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徐萬山身前,左手伸出,一把抓住徐萬山的手腕,讓徐萬山無法開槍。
「呃……」
徐萬山驚得張大嘴巴。
卡嚓——
裴東來左手陡然發力,用力一掰,直接將徐萬山的手腕掰斷。
「唰!」
裴東來左手順勢接住手槍,同時抬起右手,將西格P-210的槍管塞進徐萬山因為驚訝張大的嘴巴之中。
「想不想再看一次一槍爆頭?」
裴東來微笑著沖面前的徐萬山和徐鷹問道。
「呼……呼……」
沒有回答,徐鷹直接嚇得癱軟在地,像是羊癲瘋犯了一般,不斷抽搐。
「咕咚!」
徐萬山雖然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可是面對此時此景,也是嚇得直咽吐沫,冷汗直流,渾身哆嗦。
隨後……徐萬山、徐鷹父子,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裴東來手中的槍,準確地說是盯著裴東來的右手食指。
在兩人萬分恐懼的表情中,裴東來微笑著,緩緩地……緩緩地扣動扳機。
「叮!」
扳機扣動,頂針撞在空處,發出一聲輕響。
「砰!」
徐鷹腦袋一歪,一頭栽倒在地,直接嚇死了過去。
「呃……」
徐萬山嚇得魂飛魄散,兩腿一軟,跪倒在地,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一個椰子。
「會玩槍麼?」
話落。
五顆散發著冰冷氣息的子彈從裴東來的手中依次脫落,掉進了徐萬山的嘴中……
「砰!」
回答裴東來的是一聲悶響。
徐萬山嚇得肝膽俱裂,一頭栽倒在地,就地昏死了過去。
第430章 神網,夏河的下落
中國最大的徐氏販毒集團被警方剿滅。
中午的時候,西南電視台播放了這條新聞,新聞中詳細敘述了西南警方聯合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徐萬山及其骨幹成員實施抓捕,警方在抓捕過程中發生火拚,四名特警戰士英勇犧牲。
新聞中非但對裴東來出手隻字未提,甚至沒有提及徐萬山成功逃脫警方圍追堵截,挾持人質與警方對峙。
新聞一經播出,引起一片嘩然,民眾拍手叫好,警方的形象一下被拔高。
和普通民眾不同,在徐萬山被捕時便得知消息的一些特殊圈子成員,對內幕一清二楚——裴東來借助警方之手剷除徐氏販毒集團,並親自出手抓捕徐萬山。
一時間,裴東來這個名字再次響徹一些特殊圈子,甚至……黑道領域給裴東來起了一個響噹噹的外號——裴閻王。
顧名思義,惹到裴東來,就要去閻王殿報道!
就當裴東來以雷霆手段剷除徐氏販毒集團的同時,泰國曼谷的一座莊園裡。
傳出死訊的夏河,站在百葉窗邊,望著窗外。
窗外,一棵棵椰子樹立在小樓的附近,修剪整齊的草坪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色,一名名穿著花襯衣、佩戴黑墨鏡的泰國黑幫成員分佈在小樓周圍,令得夏河壓根沒有逃出去的機會。
望著窗外那些泰國黑幫成員,夏河的眉頭死死地擰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川字形狀。
「啪……啪……」
隨後,不等夏河收回目光,門外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
嘎吱!
幾秒鐘後,腳步聲戛然而止,伴隨著一聲輕響,房門被人推開,一名身材魁梧、面色冷漠的白人在一名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目光陰毒的黃種人的陪同下,進入了房間。
兩人身後還跟著八名穿著花襯衣、佩戴著黑色墨鏡和對講機的大漢,每一名大漢手中均是拎著衝鋒鎗,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該死的,我的耐心已經快被你耗光了——我再問你一遍,願不願意為我們做事?」進入房間,走在最前面的白人,如同一頭陰毒的毒蛇,直勾勾地盯著夏河,冷聲問道。
「殺了老子的兄弟,讓老子給你們做事,你他媽覺得可能麼?」
耳畔響起白人的問話,望著白人那陰沉的表情,夏河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冷冷地盯著白人,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當日他帶領手下從緬甸返回國內時被伏擊的一幕。
當時,他和他的手下被眼前白人帶領數名全副武裝的黑人大漢伏擊,手下全部被殺,他被俘虜,帶到了曼谷。
「夏老大,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作『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不幫神網做事,不但你會死,你的老婆和孩子都會死。」
聽到夏河的話,不等領頭的白人開口,白人身旁那名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的黃種人率先開口,道:「不要懷疑神網的實力——你已經見識過了,而且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夏河的臉色微微一變。
身為中國玉石之王的夏河和徐萬山一樣,算得上東南亞地下世界的名人,他對於開口的黃種人並不陌生,相反,他知道對方叫泰虎,是泰國最大黑幫泰興幫的老大,名副其實的泰國黑道教父,在東南亞黑道名聲極為響亮。
除此之外,他以前也隱約聽說過神網組織。
神網。
歐洲地下世界的統治者。
它和北美黑手黨聯盟,南美狂人部落,中東摩菩組織,日本三合會,俄羅斯巨斧幫一同被稱為世界六大黑幫。
而且……名列世界黑幫之首!
對此,夏河很清楚,泰虎之所以臣服神網,完全是因為神網實在太強大了,強大到讓泰虎連對抗的勇氣都沒有,強大到隨便派出底層人員便可以將他的手下全部送進閻王殿。
除此之外,夏河也知道,神網的人之所以沒有幹掉他,只是想讓他和泰虎一樣,成為神網的走狗,為神網組織滲透進入中國服務。
「夏河,你想一想,如果你臣服於神網,為神網做事的話,你不會死,你的老婆和孩子也不會死,相反,你將成為神網在中國的代理人。那樣一來,你不但可以借助神網的勢力輕鬆地幹掉你的死對頭徐萬山,而且還可以通過神網的幫助,成為中國地下世界的王者!」眼看夏河沉默不語,尚未得知徐萬山已經栽到裴東來手上的泰虎,又繼續勸說道。
「嘿!」
夏河乾笑兩聲,笑聲中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我實在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在巨大的誘惑和你個人以及親人的生死面前,選擇拒絕?」察覺到夏河不為所動,那名白人皺眉說道。
耳畔響起白人的問話,夏河猛的挺直脊樑,傲然而立,「老子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是老子有一樣東西不賣——想讓老子當賣國賊,去你媽的!」
不願意賣國?!
愕然聽到夏河的話,無論是泰國黑道教父泰虎,還是那名白人均是一愣。
似乎……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夏河會說出這樣一個理由!
「愛國?呵呵呵呵……這是我聽到的最可笑的理由!」
短暫的愕然過後,那名白人嘲諷地笑了笑,然後話鋒陡然一轉,陰森地盯著夏河,一字一句道:「夏先生,既然你已做出選擇,那麼,我會讓你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我會派人將你的老婆和女兒抓到這裡,然後找人當著你的面輪了她們,並且將她們賣到泰國最大的夜總會!」
「咯吱……咯吱!」
聽到白人的威脅,夏河氣得咬牙切齒,青筋暴起,眸子裡跳躍著憤怒的火焰。
「嗡……嗡……」
就在夏河強忍著拚命送死的念頭衝向那名白人的同時,房間裡傳出了輕微的震動聲。
嗯?
那名白人瞳孔微微放大,從口袋中掏出一款類似於手機的衛星通訊器。
「尊貴的神之子,我是您最忠誠的僕人蒙特利,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看到通訊器上顯示的號碼,名叫蒙特利的白人微微欠身,用一種極為尊敬的語氣開口,那感覺電話那頭的主人就在身前。
「蒙特利,那個叫夏河的中國人同意了嗎?」一個陰嗖嗖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蒙特利的耳中。
「對不起,尊貴的神之子,我沒有完成您交代的任務。」蒙特利帶著幾分緊張與恐懼地回答道。
「將他帶到酒店,我要親自跟他談。」
「是,尊貴的神之子!」
蒙特利恭敬地給出回答,隨後見對方已經切斷聯繫,若有所思地收起手機,皺眉對一旁的泰虎命令,道:「將他送到皇冠假日酒店,神之子要見他。」
「是,尊敬的蒙特利先生。」
耳畔響起神之子三個字,泰虎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鞠躬回答。
三十分鐘後。
夏河被送到了皇冠假日酒店的總統套房。
偌大的總統套房裡只有一名裹著浴巾的金髮青年,他聽到手下匯報後,隨意地揮了揮手,轉過身,看向夏河。
下一刻。
夏河看清楚了金髮青年的長相。
金髮青年擁有歐美人慣有的魁梧身材,一塊塊肌肉彷彿磚頭塊一般突起,渾身上下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相比青年身上那恐怖的肌肉而言,青年的面孔更加吸引夏河的注意力,準確地說是青年的瞳孔。
青年長著一雙罕見的紫色瞳孔,瞳孔之中一片死灰,給人一種毫無生機的感覺。
「夏先生,原本我很好奇,你為什麼寧願選擇死也不願意臣服神網,如今我得到了答案。」
短暫的注視過後,金髮青年嘴角輕輕一挑,輕笑道:「嗯,就在剛才我接到消息,那個叫裴東來的傢伙通過中國警方之手剷除了你的死對頭徐萬山,保住了你的老婆和孩子——看來你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或者說他的父親身上?」
嗯?
夏河因為身在泰國並且被囚禁,根本不知道徐萬山栽在裴東來手中的事情,此時愕然聽到金髮青年的話,心中猛然一驚。
「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一直不敢進入中國,是因為忌憚裴武夫吧?」儘管心中驚得不輕,不過夏河畢竟不是常人,心理素質極佳,沒有將心中的驚訝表現在臉上不說,還不屑地笑了笑。
「你說得沒錯,在過去一些年之中,神網遲遲沒有進入中國,的確是因為你說的那個傢伙——嗯,他被你們中國人稱為華夏武神,或者說華夏守護神更合適一些?」
金髮青年淡淡一笑,話鋒陡然一轉,「不過……你真的以為他可以保護得了你,或者說保護得了中國?」
夏河皺眉,他雖然不知道神網到底強大到了何種程度,但是在他看來,能夠以不可一世姿態征服東南亞地下世界的神網,絕對可以用可怕來形容。
憑借裴武夫一己之力,對抗神網?
夏河不敢保證裴武夫能夠做到這一點。
「我的父親在不久的將來將親自出手斬殺華夏武神。」
見夏河不說話,金髮青年舔了舔嘴唇,邪惡地笑道:「原本,你是我選中的神網中國代言人,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可以利用你將華夏武神的兒子引到泰國。」
「你……」
夏河臉色陡變。
「既然他願意為了幫你的老婆和孩子滅掉徐萬山,那麼他應該會為你而來泰國。」
金髮青年說著,陰森地笑了起來:「我不介意在我父親斬殺華夏武神之前,先品嚐一下華夏武神兒子的鮮血,嗯,我想,味道一定美極了。」
話音落下,一股恐怖的殺意瞬間以他的身體為圓心,朝著大廳四周蔓延。
好強!
感受著金髮青年身上陡然湧現的殺意,身為暗勁入門境界的夏河,心中掀起驚濤巨浪。
他像是被巫師施用了巫術一般,動彈不得。
第431章 活著回來
夕陽時分,一輛輛警車呼嘯著前往機場,令得道路兩側的人們紛紛側目、觀望。
跟在警車後面的是兩輛軍用卡車,卡車上站著全副武裝的偵察兵,徐萬山、徐鷹父子身上綁著繩子,分別被四名偵察兵用鋼槍頂著身子。
夕陽下,無論是號稱西南小王爺的徐鷹還是號稱中國第一毒梟的徐萬山,他們的臉上都找不到一點點不可一世,相反,他們像是丟失了靈魂一般,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看,那不是大名鼎鼎的徐爺嗎?」
「沒錯……是徐爺,真沒有想到不可一世的徐爺也會有今天。」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人網再大也大不過法網——和政府作對,這不是找死麼?」
……
街道兩側的人們有不少混子,他們見到曾經風光無限的徐萬山變成階下囚,議論紛紛,惋惜的有,幸災樂禍的有,引以為戒的也有。
隱約聽到那些街頭混子的議論,徐鷹像是被觸動某根神經一般,從呆澀中回過神,彷彿迷失在黑暗之中的羔羊,萬分驚恐地望向四周。
而徐萬山則依然一副呆澀的表情,似乎周圍的議論和他沒有一點點關係似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裴東來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暗中將毒品藏入他的別墅進行栽贓,然後利用高世全聯合軍方暗中下手,令得他的毒品王國正式崩塌!
他,被一腳踢進地獄,再無翻身的可能!
三十分鐘後,一輛輛警車和押著徐萬山、徐鷹父子的軍車先後抵達機場,徐萬山、徐鷹父子被帝都公安部和國安局的人帶走。
……
「東來,謝謝你。」
春城富人區,夏家別墅,剛剛得知徐萬山、徐鷹父子被帝都來人帶走的夏兵,走到裴東來身前,出言道謝。
這一刻,他雖然稱呼裴東來為東來,可是……語氣之中卻充斥著敬畏。
敬畏,是因為在他看來,裴東來能夠在彈指間滅掉徐萬山,完全可以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來形容。
敬畏之餘,他也很清楚,裴東來能夠在過去大半年裡稱霸長江三角洲和南港黑道並非偶然。
「夏叔客氣了。」
裴東來笑了笑,然後轉移話題,問道:「對了,夏叔,依娜的情況好點沒有?」
「唉。」
夏兵輕輕歎了口氣,「她還沒有從她外公和她父親離世的陰影之中走出來。」
裴東心中暗暗歎息。
他知道夏兵說的是真的——儘管夏依娜和吳雨澤等人之前在一起的時候,會小心翼翼地將內心的悲傷完全掩飾起來,可是……她已不再是當初那個『該笑的時候笑,該鬧的時候鬧』的夏依娜了。
「東來,你那邊有我哥的消息嗎?」見裴東來不說話,夏兵又忍不住問道,問話的同時臉上流露著幾分期待。
「沒有。」
裴東來搖了搖頭,他已經通知季紅利用手中的情報網去打探夏河的消息了,可是截至目前,季紅還沒有給他回話。
沒有回話,意味著暫時還沒有消息。
聽到裴東來的答覆,夏兵臉上的期待蕩然無存,他沉默著點燃一支香煙,狠狠地吸著,似乎想用尼古丁麻痺自己。
「夏叔,徐萬山的毒品王國倒了,不過卻留下了不少白道產業。趁上面還沒有動手收繳徐萬山的白道產業,你可以暗中做一些小動作,能弄多少算多少。至於灰色產業,除了毒品產業,其他都可以奪過來。」
因為有接手杭湖和江寧兩個地方黑道江山的經驗,裴東來在這方面算得上半個專家,他很清楚,這種黑道梟雄倒台,旗下的白道產業多半要被上頭收掉,但也有一部分會被一些大佬瓜分,至於……灰色產業,則只能成全其他的同道中人。
「嗯。」
夏兵點了點頭,心中的鬱悶消散了不少,隨後又忍不住問道:「東來,你這次能夠扳倒徐萬山,全部都是你的功勞。為了表示感謝,我從徐萬山那裡奪到的產業一分為二,一份給你。」
「夏家兩次試圖幫助我,雖然最終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但總歸是出手了。」
裴東來笑著搖了搖頭,「那一份就不要給我,就當是我投桃送李。」
「這……」
夏兵微微一怔,他覺得這份回贈實在太沉重了。
「夏叔,你去忙吧,我去看看依娜。」裴東來笑著起身,走向別墅主建築。
當裴東來獨自來到夏依娜別墅的時候,夏依娜正依靠著床頭,手中拿著一對價值連城的手鐲,除此之外,她的身旁擺滿了玉石的盒子,那些都是夏河曾經送給她的——夏河每年過生日都會將一些珍貴的玉石送給夏依娜當作生日禮物。
十九年從未間斷!
手中拿著父親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回想著夏胖子在自己和母親面前永遠都是一副笑呵呵的嘴臉,夏依娜的眼圈不禁有些泛紅,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不忍打擾夏依娜,正準備離開,卻聽到夏依娜的聲音響起:「有……有我父親的消息了?」
耳畔響起夏依娜的話,感受著夏依娜語氣之中的激動,望著夏依娜一臉期待的模樣,裴東來很想撒謊,但最終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哦……」
裴東來的答覆讓夏依娜心中湧現的期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滿是失落地答了一句,然後又抬頭看著裴東來,牽強一笑,「還有不到半個月就過春節了,你的家人肯定都在等你回去過年,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我沒事。」
眸子裡呈現出夏依娜那牽強的笑容,裴東來只覺得心中有些莫名的疼痛。
「嗡……嗡……」
隨後,不等他說什麼,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察覺到手機震動,裴東來心中一動,連忙拿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季紅的來電。
「有消息了?」
摁下接通鍵,裴東來率先問道。
「嗯。」
電話那頭,季紅似乎也知道裴東來極為重視夏河的生死,沒有像以往那樣用一種誘死人不償命的語調調侃裴東來,而是正色道:「剛剛收到消息,夏河還沒死……」
「沒死?」
愕然聽到季紅的話,饒是裴東來曾猜測過夏河有可能沒死,依然驚得不輕,驚訝過後便是無法掩飾的興奮,「他在哪裡?」
「在泰國。」
季紅沉聲道:「根據我收集的信息,夏河栽在了泰國黑幫教父泰虎的手中,目前被帶到了泰國。」
「泰國?」
裴東來微微有些驚訝。
「嗯。」
季紅提醒,道:「泰虎雖然是泰國黑幫教父,但是在東南亞地下世界影響力極大,曾多次進行跨國犯罪,周邊國家都有他的勢力。我個人覺得,他沒有殺死夏河,多半是想從夏河身上獲得更多的利益。」
「消息可靠嗎?」裴東來問。
「這個消息是我花了一百萬美金從一個情報集團那裡得到的,絕對可靠。」季紅一臉肯定道。
裴東來若有所思。
「泰國是泰虎的地盤,而且是國外,你要救夏河,危險重重。」季紅先是提醒了一句,然後又道:「我讓楓葉帶人跟你一起去。」
「如果我帶楓葉去的話,很容易暴露,不易於營救。」裴東來沉吟片刻,拒絕了季紅的提議。
季紅有些焦急:「你一個人去太危險。」
「我在國外有朋友。」
裴東來淡淡一笑,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呃……」
裴東來的話讓季紅驚訝得張大了嘴巴,自從她認識裴東來以來,還從未聽說過裴東來在國外有人,「你父親的人?」
「不是。」裴東來解釋道:「柳姐當初為了訓練血殺,花費昂貴的代價從國外請了四名教官。他們在離開的時候曾告訴我,如果有一天我願意出國可以聯繫他們。」
「這樣啊。」
季紅說著猶豫了一下,「小心行事,活著回來。」
裴東來本還想說什麼,但看一旁的夏依娜一臉激動地看著他,於是沒再跟季紅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我爸沒死??」
眼看裴東來掛斷電話,夏依娜迫不及待地開口,因為太過激動,雙手緊握,渾身顫抖不止。
「嗯。」
裴東來微笑著點了點頭,「他在泰國,我去接他回來。」
「他……他沒死,他真的沒死!!」
得到裴東來的肯定答覆,夏依娜激動地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隨後……她又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喜悅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他應該落在了敵人的手中,你去救他,很危險,對嗎?」
「不危險。」
裴東來本不想告訴夏依娜真相,但見夏依娜自己想到了,於是搖了搖頭,故作輕鬆地笑道,「別忘了,我可是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射擊、格鬥冠軍,被稱三軍稱為兵王。」
裴東來帶著玩笑口吻的話語並沒有減少夏依娜心中的擔憂,她默默地走下床,輕輕地走到裴東來身前,伸手摟住裴東來的後背,輕聲道:「雖然我很期待我父親能夠活著回來,可是……我更不希望你因為救我父親而出事。」
耳畔響起夏依娜的話,感受著夏依娜那柔軟的嬌軀,裴東來沒有絲毫的邪念,倒是有些猶豫,猶豫是否要伸出手回抱夏依娜。
「答應我,活著回來。」
隨後,不等裴東來回抱夏依娜,夏依娜抬起頭,凝視著裴東來那張早已鏤刻在她內心深處的面孔,柔聲道。
「嗯。」
裴東來輕輕點頭,伸手撫上夏依娜的臉頰。
他第二次為女人許下承諾。
第432章 蕭飛的囑托
非洲位於亞洲的西南面,東瀕印度洋,西臨大西洋,北隔地中海與歐洲相望,約占世界陸地總面積的20.2%,次於亞洲,為世界第二大洲。
儘管非洲擁有遼闊的土地,豐富的礦產資源,可是……它卻是世界上最貧窮的一個州。
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對大多數非洲人而言,他們最大的夢想不是住大房子、開好車、睡漂亮女人,而是填飽肚子。
貧窮、落後、戰亂。
這是對非洲最貼切的形容。
對於普通人而言,那塊大陸的絕大部分地方是噩夢,而對於以戰爭為生的傭兵而言,那裡是他們的天堂——在號稱傭兵天堂的非洲,幾乎可以找到世界上任何一支傭兵組織的影子!
夜色降臨,非洲某國的叛軍基地裡,剛剛進行了一天戰鬥的叛軍士兵們,紛紛狼吞虎嚥地吃著乾糧,補充能量,為明天的戰鬥而做準備。
和士兵們不同,叛軍的首領和其骨幹手下,享受的是豐富的晚餐——牛排、魚子醬和紅酒。
這看上去似乎不公平,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公平過——上位者的生活和底層人的生活就彷彿兩道永遠不會交集的平行線。
「諸位,這場戰爭已經進行了兩個月了,它該結束了。」
餐廳裡,一名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目光惡毒的叛軍首領,手中握著餐刀,目光如刀一般依次從手下的臉上掃過,「明天,我們便可以住進總統府,掌控這片土地。」
嗯?
愕然聽到叛軍首領的話,眾多叛軍將領紛紛將目光從美食和紅酒上挪開,帶著幾分疑惑地看向叛軍首領。
疑惑,是因為他們知道,政府軍雖然死傷慘重,可是……因為總統僱傭了兩支實力強大的僱傭軍參戰,令得戰局僵持,叛軍要想推翻政府軍還需要時間。
「首領閣下,據我所知,西塞克那個老混蛋僱傭的兩支僱傭軍人數大概在100人左右,他們每個人都是戰爭機器,我們怎麼才能在一天時間內幹掉他,掌控這片土地?」一名叛軍將領忍不住開口詢問,他所率領的部隊在昨天遭到了兩支僱傭軍的襲擊,死傷慘重,令他深深感到了那些僱傭軍的強大,甚至可以說恐怖。
「下面,讓我們一同起立歡迎傑森先生。」叛軍首領答非所問,話音落下,率先起身。
傑森?!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眾多叛軍將領雖然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但見叛軍首領起身,均是沒有再多問,紛紛跟著起身。
隨後,在叛軍首領等人的等待中,身穿迷彩服的傑森,在兩名士兵的帶領下,進入了房間。
「嘶~」
隨著傑森的出現,房間裡,不少叛軍將領都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他們在傑森身上嗅到了極為危險的氣息,那感覺就彷彿非洲草原上的鹿群遇到了雄獅。
「親愛的傑森,你總算到了。」
在眾多叛軍將領察覺到危險的同時,叛軍首領微笑著朝傑森迎了上去。
「抱歉,霍克將軍,最近我們的任務實在是太多了。」傑森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隨後與叛軍首領來了一個結實的熊抱。
「諸位,我為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撒旦傭兵團的團長,傑森閣下。」熊抱過後,叛軍首領為眾多叛軍將領作介紹。
撒旦傭兵團?!
愕然聽到叛軍首領的介紹,所有叛軍將領均是一驚,驚訝過後,便是無法掩飾的興奮——他們雖然沒有聽說過傑森是何方神聖,可是他們聽說過撒旦傭兵團。
「傑森閣下,我聽說撒旦傭兵團是七個月前建立的。」
興奮之餘,一名叛軍將領忍不住,道:「這也就是說,你和你的手下只用了七個月的時間,便讓撒旦傭兵團成為了十大傭兵團之中的一員!」
「糾正兩個錯誤。」
傑森面無表情地掃了那名叛軍將領一眼,「第一,是我和我的弟兄。第二,撒旦傭兵團如今在傭兵排行榜上排名第五。」
「抱歉,看來是我的情報出現了錯誤。」
耳畔響起傑森的話,那名叛軍將領沒有絲毫的生氣,相反,他和其他將領一樣,均是顯得十分激動。
激動是因為他們知道,傑森出現在這裡,意味著撒旦傭兵團將幫助他們參戰,消滅政府軍。
「親愛的傑森,我為你準備了豐富的晚餐,我們邊吃邊聊。」叛軍首領一臉笑容地對傑森做出邀請。
傑森搖頭:「吃飯就不必了,我只希望將軍閣下盡快為我和的弟兄準備目標的所有資料,以便於我們展開行動。」
「好吧。」
聽到傑森這麼一說,叛軍首領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做出一個手勢:「將西塞克那個老混蛋的所有資料交給傑森閣下。」
「滴……滴……」
隨後,不等士兵給出答覆,房間裡響起了輕微的聲音。
嗯?
愕然聽到「滴滴」的響聲,從進入房間始終面無表情的傑森,臉色猛然一變,一種叫做驚訝的情緒匪夷所思地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將軍閣下,我需要接一個非常重要的電話。」
驚訝之餘,傑森飛快地對著叛軍首領說了一句,然後不等叛軍首領回話,不顧叛軍首領一行人的感受,大步離開房間。
看到這一幕,叛軍首領眉頭輕皺,卻沒敢阻攔。
「小子,是你?」
房間外,傑森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拿出一個衛星通訊器,摁下接聽鍵,率先開口,語氣中的激動根本無法掩飾。
「是我,傑森教官。」裴東來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傑森的耳中。
「小子,我聽說你加入了中國特種部隊,並且在中國特種兵大比武上率領你的弟兄獲得了團體、個人射擊和格鬥項目的冠軍。」傑森笑道:「為此,我和凱恩他們還特地喝酒慶祝了一番——你沒有讓我們失望!」
「那是教官教得好。」
電話那頭,身在春城的裴東來,聽到傑森的話,感到一陣莫名的親近,笑著拍了記馬屁。
「嘿嘿,你小子變得會說話了。」
傑森裂開嘴,開心地笑了笑,然後問道:「對了,小子,你突然聯繫我做什麼?」
話音落下,傑森多少有些疑惑。
如果裴東來沒有參加騰龍特種部隊,他會認為裴東來是想加入傭兵團或者接任務磨練自己,可是如今裴東來是中國特種部隊的一員,那樣做的可能性為零。
「傑森教官,是這樣的,我的一位朋友被泰國黑幫抓走了,我想去泰國救他。」
面對傑森的提問,裴東來倒也沒有隱瞞,而是開門見山,道:「不過我隱隱覺得情報可能有些問題,所以希望您幫我打探一下準確的情報。」
雖然季紅告訴裴東來,她得到的信息是從一個名聲很大的情報集團得到的,可是……裴東來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在他看來,夏河涉黑只是因為賭石和地下錢莊,和泰國黑道教父泰虎根本沒有利益上的衝突,而且雙方沒有私人恩怨,泰虎就算幫人對付夏河,也沒有道理留下活口。
「你朋友叫什麼名字?」傑森心中一動,卻是沒有急於說出自己知道的信息。
「夏河。」
「號稱中國玉石之王的夏河?」
「是的,傑森教官,難道您認識他?」察覺到傑森的驚訝,裴東來有些疑惑。
「我不認識他,不過……前幾天,我的弟兄恰巧在東南亞執行任務,聽說了他被幹掉的事情。」傑森沉聲道。
「他沒有死。」裴東來有些納悶——傑森曾告訴他,在國外擁有很強的關係網,可是,傑森卻連夏河沒死的消息都不知道,這多少給他帶來了很大的落差。
「我知道。」
傑森苦笑,道:「我不但知道他沒死,我還知道他落在什麼人手中。」
「呼~」
再次聽到傑森的話,裴東來鬆了口氣,苦笑道:「傑森教官,你什麼時候學起中國官員只將話說一半了?」
「小子,說說看,你得到的消息,夏河在什麼人手中?」傑森笑著問。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在泰國黑道老大泰虎的手中。」
裴東來有些不解地說了一句,隨後心中一動,「難道情報有誤?」
「是的,根據我得到的信息,在過去兩個月時間裡,歐洲地下世界最大的犯罪組織神網的勢力滲透到了東南亞,如今基本上已經控制了東南亞地下世界。」
神網?!
耳畔響起神網兩個字,一向沉著冷靜的裴東來,臉色頓時狂變,他的耳畔不禁迴盪起了蕭飛對他的囑托。
「小子,或許你很好奇,我既然給你說可以殺美國三角洲和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成員如殺雞,為何還會死於五年後。」
「五年後的我死在一個叫神網組織的成員手中。神網組織是歐洲最大的犯罪組織,準確地說,五年後的神網,成為了全球最大的犯罪組織,它的勢力遍佈全球,包括國內——五年後的它,不但將勢力滲透到了國內,而且控制了不少地方的黑勢力。更為可怕的是,一些敵對國家在明明知道神網組織是最大的犯罪組織,卻依然和神網組織合作,對我國實施暗中破壞,對我國的穩定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小子,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去給我報仇。相比報仇而言,我更希望你為我,或者說為我們的國家做一件事:不准神網的人踏進華夏半步——這是我,蕭飛,共和國第三顆龍牙,對你的唯一要求,或者說懇求!!」
……
「怎麼?小子,難道你也聽說過神網?」
傑森見裴東來不回話,又道:「如果不出意外,你的朋友夏河應該是在神網的人手中,泰虎只是神網的一條走狗罷了。」
「呼~」
裴東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瞇起眼睛,悄然握緊空閒的左手,道:「傑森教官,希望您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有關神網和這件事情的所有信息傳給我。」
「小子,你要冒著得罪神網的風險去救你的朋友?」
這一次輪到傑森吃驚了,身為撒旦傭兵團的首領,他在全球地下世界的情報網完全不遜於一些國家的情報機構——他深深知道神網的強大,或者說可怕!
他覺得裴東來如果得罪神網,等於老虎頭上拔毛——找死!
找死??
下一刻。
一個聲音在傑森的耳畔炸響。
「不是得罪,是消滅——總有一天,我會讓神網這個組織從地球上消失!!」
第433章 新的征程,戰他媽的!
正午的時候,炙熱的陽光傾灑而下,炙烤著大地,溫度將近40度,整座城市彷彿一座火爐,熱的讓人喘不過氣。
然而——
對於常年四季生活在這座名為烏巴的城市的居民而言,相比炎熱的天氣,他們更畏懼持續的戰亂。
讓他們慶幸的是,這一次戰亂在經歷了兩個月後,以叛軍殺死前總統西塞克,佔領首都烏巴畫上了句號。
烏巴市市中心,一座規模和氣勢遠遠不如國內一個地級市市政府辦公大樓門前,一群叛軍士兵端著鋼槍,負責警衛的工作。
他們身後的那棟號稱總統府的辦公大樓大門在凌晨的戰鬥之中破碎,地面上染著血跡,隨處可見彈痕和未來得及收拾得彈殼,整座大院的上空瀰漫著一股硝煙。
「親愛的傑森先生,再次感謝您和您那些弟兄的出手——你們是這個世界最優秀的戰士,我向上帝發誓!」大樓的總統辦公室裡,叛軍首領霍克從價值昂貴的皮椅上站起,帶著幾分敬畏地望著傑森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心中暗暗感歎撒旦傭兵團的強大。
原本按照霍克的推斷,撒旦傭兵團即便實力強橫,要想在兩支僱傭軍同時保護的前提下,幹掉前總統西塞克,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個星期。
這是他預想中的時間。
一個晚上!
這是傑森給他交出的答卷。
這份答卷,讓前總統西塞克聘請的那些僱傭軍因為任務失敗,以失敗者的身份逃離了這座城市,同時也讓霍克率領部下成功地推翻了政府軍,進入總統府,成為了這個面積不足國內一個省大的國家的掌權者。
「霍克將軍,我和我的弟兄已經完成了你交給我們的任務,請你盡快將另外一半佣金打入我們的賬戶。」
傑森正色道:「另外,你現在立刻讓人準備一間安靜的房間和一台可以聯網的電腦。」
「沒問題,我馬上讓人去辦。」
儘管已經成功掌權了這個國度,可是……即便給霍克十個膽子,霍克也不敢拒付另外一半佣金。
一分鐘後,傑森離開總統辦公室,進入總統府的會議室,兩名撒旦傭兵團的傭兵宛如魔神一般,立在會議室門口警戒。
當傑森進入的時候,橢圓形的會議室大桌上已經擺放著一台聯網的筆記本電腦。
傑森先是習慣性地檢查了一下會議室,確定沒有監視器之類的玩意後,又檢查了一番電腦,然後才進入一個保密性極高的網站。
「傑森,你這麼緊急聯繫我們幹什麼?」
很快的,電腦的屏幕上出現了三個畫面,畫面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和傑森一起對裴東來進行魔鬼訓練的凱恩、范巴特和德羅西三人。
「我想,我們要一同去一個地方。」傑森開門見山道。
「見鬼,傑森,你又接了一個什麼鬼任務,竟然需要我們一起出動?」聽到傑森的話,曾經教裴東來心理學、反偵察、逼供等能力的德羅西,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不光是德羅西,就連擅長暗殺、性子冷漠的范巴特和骨子裡繼承了德國人特有嚴謹的凱恩也是一臉迷惑——自從撒旦傭兵團成立之後,還沒有哪個任務需要四人一起出動,尤其是德羅西,因為其在心理戰方面的特長,負責整個撒旦傭兵團的情報工作,幾乎不直接參與戰鬥。
「德羅西,難道你忘記我昨天讓你收集的情報了?」傑森反問。
「哦……見鬼,你是說那個叫夏河的中國人被抓的信息?以及神網的信息?」德羅西說著,立刻反應了過來,「難道有人雇我們去解救那個夏河的中國人?上帝啊,這可會得罪神網!」
「傑森,這個任務實在太危險了,搞不好,傭兵團會因此滅亡,我建議不要接這個任務。」一向嚴謹的凱恩不等傑森開口,便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傑森難得地笑了笑:「范巴特,你的意見呢?」
「只要有人出得起價格,我敢去暗殺上帝。」范巴特答非所問,意思卻相當明確。
「夥計們,沒有人僱傭我們去泰國從神網手中救出那個叫夏河的中國人,但是……我們必須去!」傑森沉聲道。
「為什麼?」
愕然聽到傑森的話,三人同時瞪大眼睛,滿臉震驚,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瞭解傑森,他們一定會認為傑森的腦袋被寡婦的大姨媽泡了。
「因為那小子要去泰國。」說到那小子三個字的時候,傑森笑了,他難得地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真的?」
和之前不同,再次聽到傑森的話,凱恩、范巴特和德羅西三人的臉上再也沒有一點點擔憂和震驚,有的只是興奮。
「夥計們,我們的學生要去泰國救人,請求我們給予支援。」
傑森蹺起二郎腿,笑著打趣,道:「前提是我們會得罪神網。為了表示公平、民主,我特地召開這個視頻會議,進行舉手表決。」
「傑森,那個夏河到底是那小子什麼人?為什麼他會冒著得罪神網的危險,去救夏河?」德羅西開口打斷傑森的話。
「不知道。」
傑森苦笑著揉了揉臉龐,「我知道,他昨天在電話裡跟我說——總有一天,他會讓神網這個組織從地球上消失!」
「呃……」
如同昨晚傑森聽到這句話時的表現一樣,凱恩、范巴特和德羅西三人紛紛驚得張大了嘴巴。
「上帝啊,這孩子的腦袋一定被撒旦的肛門擠了,我發誓!」震驚過後,德羅西哀聲道。
「原本我就覺得這小子很瘋狂,如今看來,他要比我想像中的更瘋狂,這實在太對我的胃口了——不管你們是否給予他幫助,總之,泰國,我去定了。」范巴特陰陰一笑,做出決定。
「他是我們的學生,而且是我們最優秀的一位學生,是我們四人的驕傲。這些,足以成為我們幫助他的理由,可是……神網實在太強大了,我們需要慎重做出選擇。」凱恩也開口了,他和裴東來的關係不比傑森三人差,否則也不會在臨走的時候將自己珍藏的西格P-210送給裴東來了,他這麼說,只是不想自己一行人去送死。
「夥計們,我問你們一個問題——我們組建撒旦傭兵團的目的是什麼?或者說,我們為什麼而戰?」傑森沉吟片刻,面色複雜道。
為什麼而戰?
「為金錢。」
這是擅長暗殺的范巴特給出的答案。
「為了享受戰鬥之中那種心跳的快感。」德羅西也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為了找回曾經和戰友們出生入死的感覺。」凱恩略微猶豫,也開口了。
「你們都錯了。」
傑森苦笑著搖了搖頭,「真正的答案是——為戰而戰!」
凱恩三人愕然。
「我和你們都是天生的戰士,你們不能否認這一點。普通的戰士有為個人而戰的,也有為國家而戰的,更有為金錢而戰的,可是……天生的戰士是為戰鬥而戰,戰場是我們的天堂,也是我們的墓地,我們無法改變這一點!」
傑森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激動,「既然我們只是為了戰而戰,為什麼我們不參加更刺激、更瘋狂、更有挑戰的戰鬥呢?」
凱恩三人恍然大悟。
「夥計們,既然我們的學生都敢喊出消滅神網的口號,我們有什麼理由畏懼神網呢?」傑森笑著反問了一句,隨後表情一變,握緊右拳,嘶聲吼道:「戰他媽的!」
「戰!」
凱恩三人同樣揮出右拳,情緒激昂。
「德羅西,半個小時之內,將你得到的情報全部傳給那小子。」
眼看凱恩三人做出決定,傑森不再廢話,「范巴特,你距離東南亞最近,你先趕到東南亞,並且必須保證在不被神網和泰國黑幫老大泰虎發現的前提下,帶著那小子潛入泰國。」
「是,團長!」
聽到傑森的命令,范巴特和德羅西先後起身敬禮,給出答覆。
「夥計們,新的征程開始了。」
傑森也站了起來,他先是看了一眼手錶,然後微笑道:「二十四小時後,我們在曼谷見。」
……
夜晚九點,裴東來拜訪完苗老爺子後,陪著苗家主要成員吃了晚飯,婉言拒絕了苗老爺子挽留他多住幾天的好意,乘坐汽車前往春城機場。
「東來,你要那兩種藥幹什麼?」
當汽車即將抵達春城機場的時候,充當司機的苗易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裴東來離開之時,苗老爺子給裴東來送了一些療傷藥和輔助練武的藥物,裴東來沒有拒絕不說,還跟苗老爺子要了兩種毒藥,其中一種無色無味。
「打算將中國古傳的藥術帶到國外去,讓外國佬見識一下。」裴東來笑著打趣道。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答覆,苗易一驚,想說什麼,最終又忍住了。
機場大廳裡,得知裴東來要前往泰國的夏依娜在宋欣和夏兵的陪同下,等候多時,見到裴東來和苗易抵達,連忙迎了上去。
很快,兩人相遇,夏依娜卻是一言不發。
「東來,小心。」
宋欣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有擔憂,更多的則是感激。
「沒事,宋阿姨、夏叔,帶依娜回去吧。」裴東來笑了笑道,那感覺像是要出去旅遊一般輕鬆。
夏依娜聞言,踏前一步,像是妻子送丈夫出行一般,幫著裴東來整理了一下有些歪的衣領。
做完這一切,她又悄然退回宋欣和夏兵身旁。
裴東來沖四人微笑著示意了一下,然後不再停留,大步走向安檢。
四十分鐘後。
飛往新加坡的客機準時起飛。
機艙裡,裴東來將目光投向窗外,看著漸漸遠離的城市,在心裡對自己說。
「蕭飛,你曾對我說,你不在意我能否給你報仇,可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根據你的記憶,圍攻你的總共有四人,其中一人現在在泰國,我先擰下他的腦袋,收點利息!!」
第434章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曼谷是泰國首都,是泰國最大的城市,東南亞第二大城市,號稱『佛教之都』、『天使之城』和『東方威尼斯』。
除此之外,曼谷在地下世界也及其重要,號稱『中轉站』——許多走私大亨都會先將走私的貨物在曼谷停留,然後換另外的船隻走私,直到目的地。
因為曼谷在地下世界的重要性,它也成為了地下世界各大勢力角鬥的漩渦之一,許多地下世界組織在曼谷都有分舵。
傍晚時分,曼谷一處海濱別墅裡,有著神之子尊稱的奧斯特·威爾遜裹著一件浴巾,站在陽台上,端著一杯紅酒,輕輕搖晃的同時,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海邊。
海邊的浴場裡,許多男男女女穿著泳衣,利用傍晚時分紫外線較弱的這段時間,盡情地享受著海水的沖刷;沙灘上,一些人或是追逐玩耍,或是懶洋洋地躺在那裡,端著果汁,享受難得的放鬆時間。
看著,看著,奧斯特清晰地聽到後方傳來了腳步的聲音,不過他卻沒有回頭,甚至連目光都沒有收回,依然看著不遠處的海灘。
「尊貴的神之子。」
幾秒鐘後,腳步聲戛然而止,身為泰國黑幫教父的泰虎在距離奧斯特三米的地方停下腳步,九十度鞠躬,恭敬地呼喚道。
「有消息了?」
奧斯特先是揚起脖子,緩緩地將杯中的紅酒送進嘴中,然後才回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泰虎問道。
面對居高臨下的奧斯特,察覺到奧斯特用一種像是神靈俯視螻蟻的目光俯視著自己,泰虎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不滿,相反,表現得更為尊敬了。
這一切,只因為……他已得知,站在他眼前的奧斯特是神網首領奧丁收養的四個孩子之中的一個,在神網之中地位僅此於奧丁和四大親王。
除此之外,奧斯特的實力也讓泰虎深深為之震驚——他親眼看到奧斯特在五招之內將一名泰拳王,也就是他前任貼身保鏢的腦袋一巴掌拍成了稀巴爛。
就像是拍西瓜那樣。
「尊貴的神之子,我已經聯繫有關部門,讓他們對進入泰國的中國人的身份進行一一核實,並且讓泰國境內的所有蛇頭對偷渡的人員進行盯控。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那個中國人的蹤跡。」
泰虎將身子埋得更低了:「請您放心,一旦有消息我立刻通知您。」
奧斯特沉默不語。
「尊貴的神之子,您還有其他吩咐嗎?」沉默讓泰虎感到一陣莫名的緊張,緊張之餘,主動詢問道。
「你可以滾了。」
奧斯特皺了皺眉頭,似乎對泰虎的辦事效率很不滿意。
「是,尊貴的神之子。」泰虎宛如一條聽話的哈巴狗,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離開。
「尊貴的神之子。」
泰虎離開後,一名留著褐色短髮、身材魁梧的大漢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奧斯特的身後,鞠躬問好。
「我們這邊有消息嗎?」奧斯特問。
「暫時還沒有。」褐色短髮大漢搖頭,道:「那個中國人應該還沒有抵達泰國,否則不可能不被發現。」
「應該是這樣。」
奧斯特也覺得是這樣,畢竟,除了泰虎利用黑白兩道搜集信息之外,奧斯特還利用了神網的情報網,可謂是百密無一疏。
「尊貴的神之子。」
褐色短髮大漢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見奧斯特示意他繼續後,又道:「泰虎這個混蛋這兩天一直在他新找的那個情婦那裡廝混,對您吩咐的事情似乎不是很上心。您看,需不需要換一個人來當我們的代言人?」
「對於一條狗而言,忠心是最重要的。」
奧斯特輕輕搖了搖頭,「泰虎這條可憐的哈巴狗雖然能力差了點,不過還算聽話,暫時留著吧,等我們徹底在東南亞站穩腳跟,再換人。」
「是,尊貴的神之子。」褐色大漢再次鞠躬,緩緩退下。
「父親,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麼將那個叫裴武夫的中國人當成您一生最強大的對手,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覺得一直以來我比不上他們三人,可是……這一次,我會證明給您看——我會拎著裴武夫兒子的腦袋去見您!」
夕陽映照著奧斯特的臉龐,他的表情宛如厲鬼一般陰森。
「啪!」
話音落下,奧斯特手中的紅酒杯支離破碎,碎片掉落了一地。
可是——
他的手上卻沒有一點傷口。
與此同時。
一輛從港口駛出的商務轎車裡。
「嘿嘿,小子,你現在到底強到什麼程度了?為什麼我一點也感覺不出來?」汽車裡,擅長暗殺的范巴特駕駛著汽車,像是色狼看到美女一般,一個勁地盯著裴東來看,結果根本無法在裴東來身上察覺到殺氣。
「如果我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話,奪得個人射擊和格鬥冠軍應該沒問題。」裴東來苦笑了一聲,他害怕范巴特聽不懂什麼是暗勁高手,只能這樣解釋,在他看來,葉天都能在上一屆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做到這樣,他自然也可以。
「媽的,傑森當初說你是個變態,還真沒說錯!」范巴特聞言,笑罵了一句,然後道:「再有一個小時,傑森、凱恩和德羅西就該到了,我們先過去等他們。」
「范巴特教官,我先去做點事情,稍後到指定地點去和你們會合。」裴東來想了想道,「您先送我去XX街。」
「嘿,小子,沒看出來啊,對曼谷這麼熟悉,看來你在來之前,你做足了功課啊。」范巴特原本好奇裴東來要做什麼,聽到裴東來說出地點後,頓時明白了裴東來的用意,笑著打趣道。
「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是我跟神網的第一戰,絕不能敗!」裴東來微微瞇起眼睛,身上的殺意陡然湧現。
「呃……」
感受著裴東來身上湧現的瘋狂殺意,擅長暗殺的范巴特驚得張大嘴巴,差點沒將車開到路邊的草叢之中。
二十分鐘後。
范巴特按照裴東來的指示,在XX街停車,裴東來拉開車門,縱身一跳,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眼看無法在人群之中尋找到裴東來,范巴特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驅車駛往跟傑森三人約好的見面地點。
而佩戴著鴨舌帽和墨鏡,打扮得像個旅客的裴東來,則是按照資料中的記載,漫步朝著五百米外的一個高檔小區走去。
夕陽徹底落下山頭,夜幕降臨,裴東來抵達小區門口,藉著夜色,利用監視器的死角,輕而易舉地潛入小區。
進入小區後,裴東來不再像之前那樣大搖大擺地走,而是融入夜色,憑借恐怖的速度急速潛行,讓人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幾分鐘後,裴東抵達目標別墅一百米外,躲在樹叢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別墅周圍的一切。
徹底將明地裡、暗地裡的保鏢位置確定後,裴東來再次消失在黑夜之中。
十分鐘後。
四輛汽車先後駛入裴東來所潛入的小區,沿著小區的道路一路行駛,很快抵達裴東來之前所觀察那棟別墅的門前。
「唰!」
別墅門口,四名負責安保工作的保鏢,第一時間鞠躬,同時打開了別墅的大門,四輛汽車先後駛入別墅。
汽車停下,一名佩戴黑色墨鏡的大漢從中間那輛加長林肯之中走下,快步走到車身中間,拉開了汽車後門。
「你們在外面等我。」
加長林肯裡,泰虎掐滅雪茄,走下車,吩咐了一句,然後徑直走進了別墅的主建築。
「親愛的,你回來了。」
泰虎剛一進入別墅,一個只穿著蕾絲睡衣的美人兒便光著腳丫走到他身前,一下撲進了他的懷抱,「人家好想你。」
「寶貝兒,我這兩天有些忙,等忙完就有時間陪你了。」泰虎溺愛地撫摸著漂亮女人的腦袋,然後指了指女人的肚子,「今天還是不舒服嗎?」
「嗯,還是想吐。」
「寶貝兒,忍忍,女人懷孕都這樣。」
泰虎笑了笑,摟著女人走向大廳的沙發。
「親愛的,我今天聽醫生說,三個月以後就可以和你親熱了。」走到沙發旁邊,見泰虎坐下,女人宛如妖精一般趴在泰虎的身上,輕咬著泰虎的耳朵,吹了口熱氣,道:「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了,人家今天洗乾淨了呢。」
「看來,我今晚要好好疼愛一下我的寶貝兒了。」泰虎聞言,微笑著伸出手,撫上女人胸前的峰巒。
「恐怕今晚不行。」
隨後——
不等泰虎將女人摟入懷中,一個聲音突地響起,裴東來宛如鬼魅一般從臥室裡走出。
裴東來的出現,令得泰虎和女人大驚,其中女人嚇得張開嘴巴,準備大叫,結果被泰虎一夏摀住嘴巴。
「你……你是誰?」
摀住女人的嘴巴後,泰虎面色難看地看著朝他走來的裴東來,帶著幾分恐懼地問道。
恐懼,是因為他知道,既然眼前的青年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別墅,那麼要殺他,比殺一隻雞還要容易。
「嗯,你比我想像中的要聰明一些。」
見泰虎摀住女人的嘴巴,裴東來微微一笑,「這樣一來的話,我們的談話會更輕鬆一些。」
「我不認識你,你到底是誰??」
裴東來越表現得輕鬆淡定,泰虎就越緊張。
「敵人、主人,二選一!」
裴東來在泰虎面前站定,語氣毋庸置疑。
第435章 將計就計,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敵人、主人,二選一!」
耳畔響起裴東來毋庸置疑的話語,泰虎的瞳孔陡然放大,表情變得異常的凝重。
身為泰國的黑幫教父,泰虎不是白癡,相反,他是一個極為精明的人。
因為精明,在見證了神網的恐怖實力後,他毫不猶豫地將所謂的尊嚴和面子拿去餵狗,選擇臣服神網,給神網當傀儡。
因為精明,他能夠聽懂裴東來的意思——要麼繼續給神網當走狗,當裴東來的敵人,要麼背叛神網,投靠裴東來,給裴東來當狗。
沉默半晌,泰虎先是對著他身旁的女人搖了搖頭,見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後,才鬆開右手。
「呼……呼……」
泰虎鬆開手,女人像是溺水之人上岸似的,大口地呼吸,呼吸的同時,死死地抓著泰虎的胳膊,滿臉恐懼地看著裴東來。
「你要對付神網?」儘管明白了裴東來的意思,可是……泰虎的臉上依然殘留著驚訝,他實在無法想像裴東來憑借什麼和歐洲最大的犯罪組織抗衡,「你知道神網有多麼強大嗎?」
「我對神網的瞭解比你多,不要懷疑我的話。」
裴東來坦然入座,蹺起二郎腿,淡淡道:「另外,我的耐心有限。」
「你想讓我怎麼做?」
聽到裴東來的話,泰虎的眉頭死死地擰在一起,他沉吟片刻,面色凝重地問道。
裴東來答非所問:「不要幻想當牆頭草,兩邊討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必須在我和神網之間選擇一個,選擇我,你暫時會活在這個世界上;選擇神網,我會送你去地獄……」
「不……不要殺我們。」
不等裴東來把話說完,泰虎的情人驚恐萬分地打斷裴東來的話。
「我們中國有句話,冤有頭債有主,放心,我不會濫殺無辜的人。」裴東來看了泰虎的情人一眼。
「答……答應他!」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泰虎的情人雙手抓著泰虎的胳膊,哭喪著懇求道,顯然……她很清楚,一旦泰虎死了的話,她也不會安然無恙地活下去——泰虎的妻子第一個饒不了她!
沒有回答,泰虎直勾勾地看著裴東來,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敵人、主人,我選擇後者。」沉默片刻,泰虎正面回答裴東來的話。
「喵~」
泰虎的話一出口,一隻白貓從臥室裡走了出來,帶著敵意地衝著裴東來吼叫。
看到渾身雪白的小貓,裴東來瞇著眼,看著泰虎,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時的你雖然選擇為我做事,可是心裡想的卻是等解除眼前的危機後,第一時間將這件事情告訴奧斯特,向他表忠心的同時一起算計我,讓我葬身泰國,對吧?」
咯登!
眼看裴東來一針見血地指出自己內心的想法,泰虎的心臟猛然一緊,不過卻沒有將內心的緊張和恐懼流露在臉上。
見泰虎不說話,裴東來又笑著問道:「聽說過中醫嗎?」
「嗯。」
泰虎點了點頭,不知道裴東來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提中醫。
「很多人都說,醫者如果想殺人遠比救人容易。」說話間,裴東來從口袋裡摸出了兩瓶毒藥,「中醫殺人可以做到無形。」
話音落下,裴東來起身,緩緩走向臥室門口的白貓。
看到這一幕,泰虎下意識地伸手摸向懷中,試圖掏槍。
然而——
就當摸到手槍後,泰虎又像是觸電一般,迅速將手收了回來。
因為……理智和直覺都告訴他,裴東來既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這棟別墅,那麼絕對可以在他開槍之前,幹掉他。
「喵~」
就當泰虎放棄拔槍的同時,裴東來俯身一把抓起了臥室門口的白貓,白貓無力地掙扎,不斷地衝著泰虎的情人吼叫、求救。
裴東來沒有理會白貓的吼叫,而是抓著白貓走到茶几旁邊,打開其中一個藥瓶,將裡面的藥粉倒入了一杯白水之中。
藥粉入水即化,無色無味。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拿起水杯,掰開白貓的嘴巴,在泰虎和情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緩緩將水杯裡的水緩緩地倒入了白貓的嘴中。
「喵~」
一下被灌入了一杯水,白貓滿嘴吐水地哀嚎了一聲。
哀嚎過後,白貓就彷彿被電網電到一般,渾身開始劇烈的抽搐。
一秒,兩秒,三秒鐘後,白貓一動不動,完全斷氣!
「咕咚!」
看到這一幕,不光是泰虎的情人,就連泰虎都嚇得嚥了一口吐沫。
「據我所知,神網的人有一部分在你的山莊,對吧?」裴東來緩緩擰上藥瓶,輕描淡寫地沖泰虎問道。
「是……是的!」
泰虎緊張地點了點頭,隨後似乎覺得自己回答得不夠完全,帶著幾分緊張和恐懼,道:「奧斯特暗中傳出消息,說夏河落入我的手中,被關在我的山莊,就是為了吸引你前去山莊救人。其實……夏河並不在山莊,他和奧斯特在一起。山莊裡只有我的手下和十八名神網成員。」
「夏河在哪?」裴東來沉聲問。
或許是裴東來用毒藥殺死白貓的舉動嚇到了泰虎,泰虎不敢再耍滑頭,而是老老實實地答道:「他和奧斯特在一棟海濱別墅,除此之外還有奧斯特的八名保鏢。」
「你們的計劃是什麼?」儘管裴東來已經大致猜出了奧斯特和泰虎的計劃,不過想知道的更準確一些。
「根據奧斯特的吩咐,他讓我和他的人在山莊設下埋伏,一旦你闖入便將你活捉,他要親自去殺你。如果實在無法活捉你的話,就由他的手下將你格殺。」泰虎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瓶毒藥給你,讓你的人將它放進山莊那十八名神網成員的早餐之中。」
裴東來將之前擰開的那個藥瓶緩緩推到泰虎面前,「除此之外,你想辦法錄下那十八名神網成員頭目的聲音。」
「好……好!」
泰虎機械地答了一句,卻不敢去接瓶子,那感覺彷彿只要一摸瓶子便會中毒身亡似的。
「另外,你要將這顆藥吃下去。」裴東來擰開另一個藥瓶,掏出一個黑色的藥丸。
「呃……」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手中那黑不溜秋的藥丸,泰虎的情人嚇得兩腿一軟,直接栽在了泰虎的懷中,泰虎也是嚇得冷汗直流、渾身打顫。
「不用害怕,你吃了這顆藥丸不會死,前提是你在三天之內服用我給你的解藥。」
裴東來微微一笑,「如果你三天之內沒有服用解藥的話,這顆藥的毒性比剛才的毒藥還要恐怖。另外,不要幻想有人能夠幫你解毒——即便你找到歐美最具權威的醫生也無法幫你排毒。」
「你可以選擇信,也可以選擇不信。」
話音落下,裴東來將那顆黑色藥丸遞到泰虎的面前。
「滴答……滴答……」
冷汗不斷地從泰虎的額頭湧現,沿著泰虎的臉龐滑落,泰虎沒有去擦臉上的冷汗,也沒敢去接藥丸。
「我數三聲,三聲過後,我會鬆手,如果你接不住,那麼我們的談話就可以結束了。」
裴東來微微瞇起眼睛,「一!」
泰虎渾身哆嗦,無法鼓足勇氣去接。
「二!」
裴東來冷漠開口。
泰虎嚇得渾身僵硬。
「三!」
「唰!」
裴東來鬆開手,黑色藥丸掉落。
「噗通!」
泰虎一下跪倒在地,雙手捧在空中,穩穩地接住了藥丸。
「呼……呼……」
手裡捧著那顆黑不溜秋的藥丸,泰虎只覺得像是捧著一顆定時炸彈一般,渾身哆嗦,恨不得立刻丟出去。
可是——
望著近在咫尺的裴東來,他實在沒有勇氣丟出去。
最終。
在泰虎情人驚恐萬分的注視中,泰虎閉著眼睛,將藥丸塞進嘴中,連水都沒喝,便囫圇吞棗地嚥了下去。
或許是心理作用,剛一服下毒藥,泰虎便覺得渾身上下彷彿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叮咬他一般,渾身不舒服。
「咕咚……咕咚!」
泰虎連續嚥了兩口吐沫,臉上充斥著恐懼與不安,「只……只要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你便會給我解藥,對嗎?」
「明早等你毒死山莊裡的神網成員後,我會帶人前往山莊。」裴東來答非所問,「現在,你可以帶人離開這裡了。」
泰虎沒有動,而是面色複雜地看著自己的情婦。
「你在猶豫要不要等出門後,是否要狠心拋棄你的女人,讓你的手下幹掉我,從我手中搶走解藥,對吧?」
裴東來見狀,嘲諷一笑,「你不用為難了,解藥不在我的身上。」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泰虎張大了嘴巴,心中對裴東來的恐懼呈直線上升,在他看來,裴東來就彷彿他肚子裡的蛔蟲,對他的想法一清二楚不說,還將所有的細節都想到了,實在太可怕了!
三十分鐘後,裴東來輕鬆離開別墅,在曼谷的一處貧民區和傑森、凱恩、德羅西和范巴特四人碰頭。
「小子,我們這次來了三十個兄弟,奧斯特身邊只有八個人,如果我們偷襲的話,他必死無疑!」從裴東來嘴中得知夏河和奧斯特在一起後,凱恩一臉自信道。
「凱恩教官,我相信您和您身邊這些弟兄的實力,但是……如果我們實施偷襲的話,無法避免傷亡不說,也無法保證夏河的安全。」裴東來道。
「小子,之前你去了泰虎的情婦那裡,想必已經控制了泰虎。」相比凱恩而言,身為撒旦傭兵團團長的傑森,考慮問題要全面的多,「說說你的計劃。」
「我們中國有個成語叫『將計就計』,還有一句古話叫『以彼之道還治彼身』。」裴東來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態,「明天,我會以零傷亡的方式幹掉奧斯特,正式向神網宣戰!」
第436章 小丑最後的演出
清晨,紅日緩緩升起,晨輝傾灑在山莊裡,金燦燦的一片。
陽光下,一群不知名的鳥兒在椰子林之間來回飛翔,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數名穿著花襯衣佩戴黑色墨鏡、對講機的泰興幫成員,分隊在山莊裡巡邏。
「頭,那個混蛋遲遲沒有出現,不會是知道夏河落入了我們的手中,嚇得不敢來了吧?」
「我也這樣認為,畢竟不光是泰虎利用泰國黑白兩道的勢力收集信息,尊貴的神之子還動用了我們的情報網,如果那個混蛋潛入泰國的話,我們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
山莊專門負責接待貴賓的一棟豪華別墅裡,十七名神網的成員圍在那名叫米修的白人身前,議論紛紛。
「閉嘴。」
聽到手下的議論,身為奧斯特手下主力干將的米修冷喝一聲,然後道:「讓人叫泰虎那個廢物過來!」
「尊貴的米修先生。」
米修的聲音剛剛落下,別墅門口便響起了泰虎的聲音,泰虎在兩名保鏢的陪同下,走入了別墅。
「混蛋,你為什麼不在起床後向我匯報最新的進展?」儘管身在泰虎的山莊,可是米修完全將山莊當成了自己的後花園不說,直接將泰虎當成哈巴狗一樣對待。
這個婊子養的雜種!
米修惡劣、狂傲的態度讓已經暗中投靠裴東來的泰虎心中罵了一聲,臉上卻是堆著討好的笑容,「抱歉,米修先生,原本我是想給您打電話的,但又覺得那樣對您不尊重,所以特地前來給您匯報。」
「那為什麼不早一點來?」
泰虎的馬屁多少讓米修心中的怒意消除了一些,不過他還是冷著臉呵斥了一句,然後才問道:「有那個中國人的消息了嗎?」
「暫時還沒有。」
因為生怕錄音的舉動被米修和其他神網成員發現,泰虎鞠躬給出答覆,以此掩飾臉上那不易察覺的緊張。
米修聞言,本想再教訓兩句,但轉念一想,神網這邊也沒有得到消息,於是作罷,道:「繼續盯著,一旦有消息立刻上報。」
「是,尊貴的米修先生。」泰虎繼續保持著鞠躬的姿勢,姿態放得很低。
米修卻是沒有再理會泰虎,而是拿出衛星通訊器,試圖聯繫奧斯特,給奧斯特匯報最新的進展。
「尊貴的米修先生,現在還沒有那個混蛋的消息,而且時間太早,我個人建議等用過早餐後再向尊貴的神之子匯報,您覺得呢?」泰虎提議道。
報喜不報憂。
這個道理米修也懂,此時聽到泰虎的提醒,米修停止撥打電話,瞪了泰虎一眼:「我需要你這條可憐蟲提醒麼?」
「去讓僕人上早餐。」
泰虎聞言,心中一喜,卻沒敢表現出來,只是低聲對身後的保鏢吩咐了一句。
「走,先去吃早餐。」
米修起身,率領手下十七名神網成員前往別墅的餐廳。
「媽的,毒死你們這群狗娘養的雜種!」
目送著米修一行人進入餐廳,泰虎心中暗暗發狠,退出別墅。
牛奶、咖啡、葡萄柚汁、奶油麵包、火腿、奶酪……
和之前每天一樣,泰虎為米修等人提供的早餐十分豐富,各種食物應有盡有,可以滿足米修和其手下所有人的需要。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早餐裡加入了裴東來提供的毒藥。
眼看米修等人分別用餐盤選好了自己喜歡吃的食物,坐在了座位上,僕人依次離開。
「都吃了嗎?」
儘管廚師已經告訴泰虎,裴東來提供的毒品無色無味,可是……泰虎依然不放心,特地帶人守候在別墅外等待消息,見到僕人走出別墅,連忙上前問道。
「吃了,都吃了!」
下毒的人是廚師,僕人並不知道下毒這回事,愕然聽到泰虎的問話,有些模稜兩可。
「走,進去!」
泰虎聞言,冷笑一聲,然後看著時間,等分鐘轉過一圈後,帶著保鏢和趕來的手下,前往別墅餐廳。
餐廳裡,包括米修在內,所有神網成員全部趴在了餐桌上,一動不動。
看到這一幕,泰虎身後的保鏢和手下均是一臉驚駭的表情。
「媽的,這群狗娘養的婊子,真把泰國當成歐洲了?」泰虎冷笑一聲,「去檢查一下,看有沒有活口。」
愕然聽到泰虎的話,泰虎的保鏢和手下雖然不知道之前在米修等人面前像龜孫子一樣聽話的泰虎,為何突然之間對米修等人下毒手,不過他們沒敢多問,而是紛紛上前,按照泰虎的命令查看。
「老大,全部死了。」
很快的,泰虎的貼身保鏢匯報道。
「嘶~」
儘管泰虎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可是聽到貼身保鏢的回答,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因為發洩而帶來的快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和擔憂。
恐懼裴東來的手段,擔憂則是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在三天之內不能服用裴東來提供的解藥,他會赴米修等人的後塵——他昨晚聯繫了泰國最好的解毒醫生,結果那名醫生根本無法檢測到他有中毒的痕跡,這讓他對裴東來的話深信不疑。
「去把所有人集合起來,我要宣佈一件事情。」
恐懼、擔憂過後,泰虎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下達命令。
眼看手下離開,泰虎按照裴東來的指示,沒敢拿自己的手機給裴東來打電話,而是用的餐廳裡的座機。
「尊貴的主人,山莊裡的十八名神網成員全部被毒死了。」電話接通,泰虎開門見山地匯報,不但語氣格外尊敬,還很識趣地直接稱呼裴東來為主人。
「知道了。」
電話那頭,早已和傑森等人做好準備的裴東來,只是帶著傑森、凱恩、德羅西和范巴特四人急速前往山莊。
三十分鐘後,裴東來五人乘坐一輛七座的商務車,進入山莊,一路暢通無阻抵達1號別墅。
1號別墅門口,已經向手下宣佈要對神網下手的泰虎帶人已等候多時。
「唰!」
眼看裴東來五人從汽車中走下,除了泰虎外,泰虎的手下和保鏢也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為首的裴東來,顯然……他們都很想知道,能夠讓泰虎背叛神網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是米修那個混蛋的通訊器,這是他的錄音。」泰虎帶人迅速迎了上去,將通訊器和錄音器交給裴東來。
裴東來接過,打開錄音器,米修之前訓斥泰虎的聲音傳出,清晰地落入了裴東來的耳中。
裴東來仔細聆聽的同時,暗自模仿。
「可以給奧斯特打電話了。」幾分鐘後,確定可以模仿米修的聲音後,裴東來扭頭對泰虎道。
「是,主人!」
不得不說,泰虎進入角色非常快,而且絲毫不覺得在手下面前稱呼裴東來為主人而感到丟臉。
第一時間回答裴東來後,泰虎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拿出米修前幾天給他的衛星通訊器與奧斯特取得聯繫。
「有那個混蛋的消息了?」
很快的,奧斯特那低沉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泰虎的耳中不說,因為開著免提的緣故,足以讓裴東來聽到。
「尊……尊貴的神之子,那個混蛋被我們抓住了!」聽到奧斯特的問話,泰虎就像是普通人中了五百萬一樣,一臉激動地回答。
「抓住了?」
泰虎的話多少讓奧斯特感到有些吃驚,畢竟在泰虎打電話之前,他尚未接到裴東來潛入泰國的消息,吃驚過後,他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尊貴的神之子,那個混蛋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瞞過我們所有人,潛入了泰國。不過……剛才他潛入山莊後,被米修先生帶人給活捉了!」泰虎激動地說道。
「米修在你身邊嗎?」奧斯特皺眉問。
「在,他在我身邊。」
「讓他跟我通話!」
奧斯特帶著幾分怒意地說道。
「呼……」
泰虎鬆了口氣,將通訊器遞給裴東來。
裴東來一臉平靜地接過,主動開口道:「尊貴的神之子。」
「呃……」
猛然聽到裴東來開口,泰虎和他那些聽過米修聲音的保鏢、手下均是像看怪物一般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米修,你這個混蛋,為什麼不給我匯報?」
怎麼做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裴東來成功欺騙了奧斯特,奧斯特憤怒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再次傳出。
「泰虎這條可憐蟲搶先和您聯繫了,所以我……」裴東來帶著幾分『恐慌』地做出解釋。
「看好那個中國人,我馬上到!」
裴東來模仿米修做出的解釋讓奧斯特的怒意消散了不少,他冷冷地吩咐了一聲,然後直接切斷了通話。
「教官們,你們可以隨意挑選狙擊點了,目標三十分鐘後會出現,他會在這裡下車。」裴東來收起通訊器,微笑著對傑森四人指了指腳下。
沒有回答,傑森四人紛紛因為裴東來剛才以假亂真的表現,對著裴東來豎了一個大拇指,然後分別朝著四個不同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
海濱別墅裡,奧斯特切斷通話後並沒有立即動身,而是帶著手下來到別墅的地下車庫。
「謝謝你,夏先生,因為你這個誘餌,讓我成功釣到了裴東來這條大魚——嗯,他現在在泰國,並且落在了我的手下手中。」
奧斯特站在車庫門口,一臉微笑地看著夏河,「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見他?我想,如果你親眼看到我擰下他的腦袋,你會改變主意,甘心為神網效力。」
「唰!」
愕然聽到奧斯特的話,夏河的臉色頓時大變,臉上充斥著自責和憤怒,「你敢動他一根頭髮,他父親絕對會親手殺了你——即便你逃到地球的任何一個角落,也改變不了被殺的命運!」
「我不知道華夏武神還有沒有斬殺我的機會,我只知道,他的兒子,很快便會被我擰下腦袋,去和撒旦談論人生!」
奧斯特冷笑一聲,露出了勝利者獨有的姿態,卻不知是小丑最後的演出。
第437章 親手斬殺(上)
失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先給你希望,然後再讓你深深的絕望。
奧斯特知道這個道理。
他根本不相信夏河寧死不屈是為了所謂的愛國,而是認為夏河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裴東來身上。
對此,為了讓夏河體會希望過後那種深深的絕望,奧斯特讓手下的保鏢帶著夏河一同前往泰虎的山莊。
「夏先生,你們中國有句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一輛加長林肯轎車裡,奧斯特坐在汽車後排,端著一杯產自法國某個私人酒莊的紅酒,輕輕搖晃的同時,微笑著地看著夏河,「你將所有希望寄托在了裴東來和他父親裴武夫身上,可是……很快我便會擰下裴東來的腦袋,而我父親也會斬殺裴武夫。」
沒有回答,夏河的臉色十分難看。
「神網滲透中國,稱霸全球的計劃,沒有人可以阻止!」
眼看夏河不說話,奧斯特冷笑道:「只要你願意同意擔任神網在中國地區的代言人,權力、金錢、女人,只要你想就可以擁有。相反,如果你拒絕的話,不光是你,你的妻子和孩子也會跟著你去撒旦那裡報道!」
「嘎崩!」
夏河雙拳緊握,胳膊上青筋鼓起,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你的實力雖然不錯,但如果我要殺你和捏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察覺到夏河身上無窮無盡的殺意,奧斯特眸子裡流露著濃濃的不屑,「等我擰下裴東來的腦袋後,如果你依然選擇反抗,那麼,我會滿足你找死的願望!」
「呼……呼……」
耳畔響起奧斯特那不屑的話語,夏河硬是憑借出色的控制力壓制住內心的怒意,放棄了對奧斯特出手的決定——那只會送死!
「武夫,我不相信為兒子出山的你,會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兒子客死他鄉!」
夏河強忍著怒意,將目光從奧斯特身上挪開,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暗道一句。
這一刻,並不知實情的他,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裴武夫身上。
與此同時。
泰虎的山莊裡,傑森四人紛紛佔據了四個不同方位的狙擊點,從背包中掏出狙擊槍零件,熟練地組裝。
「小子,我們四人準備完畢,只要目標一出現便可以出手。」
準備完畢後,傑森先是通過無線電和凱恩三人取得了聯繫,然後又與裴東來通話。
「傑森教官,你們最重要的任務是狙殺夏河身邊的神網成員,給夏河製造逃脫的機會。」山莊1號別墅的大廳裡,裴東來通過無線電回答傑森。
「其他人不需要我們動手?」傑森問。
「如果你們狙殺夏河身邊的神網成員後,還有時間狙殺其他神網成員,自然要出手。」裴東來笑了笑,「當然,前提是他們能夠活到你們開完第一槍以後。」
「收到。」
因為裴東來的恐怖實力和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的驚艷表現,傑森四人在此次行動之中心甘情願地聽從裴東來的指揮。
聽到傑森的回復,裴東來沒再說什麼,而是點燃一支正宗的古巴雪茄,輕輕吸了起來。
「主人,以撒旦傭兵團狙擊手的實力,外加有我的手下出手,突然對奧斯特等人襲擊,基本可以確定幹掉奧斯特的八名保鏢。」
泰虎說著話鋒陡然一轉,語氣中流露出了一抹擔憂,「可是……想幹掉奧斯特並不容易如果他逃走的話,對我們而言,將是災難!」
話音落下,泰虎不禁想起奧斯特如同拍西瓜一般將他前任保鏢泰拳王的腦袋拍碎的畫面,眸子裡的恐懼陡然加劇。
「我會親手斬殺他。」
裴東來緩緩吐出一口煙霧,聲音不大,語氣中卻充滿了自信。
察覺到裴東來那份由內而外的自信,泰虎心中的擔憂略微減少了一些。
「老大,神網的人來了,目前距離山莊三公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泰虎所佩戴的無線電中傳出了山莊外保鏢的匯報。
「繼續監視,等他們的汽車抵達山莊門口後再向我匯報一次。」泰虎聞言,先是莫名的一驚,然後冷漠地下達命令。
「主人,奧斯特那個狗雜種的汽車距離山莊只有不到三公里了。」切斷通訊,泰虎第一時間沖裴東來匯報,匯報的時候故意稱呼奧斯特為狗雜種,以此來消除內心的恐懼。
裴東來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吸著雪茄。
「老大,神網的人進入山莊了,以他們所乘汽車的行駛速度,他們三分鐘後會抵達1號別墅。」
很快的,手下的匯報再次通過無線電傳入了泰虎的耳中,泰虎心頭一緊,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帶著幾分焦急,道:「主人,他們已經進入山莊了,三分鐘後會抵達這裡。」
「讓你的人做好準備。」
裴東來緩緩吐出一口煙霧,一臉的平靜,那感覺彷彿即將迎接的不是一場廝殺,而是過家家的遊戲。
「都檢查一下各自的武器,一會到了外面,只要夏河脫離我們的射程,便立即開槍幹掉神網那群狗雜種!」
「是,老大!」
八名泰虎精挑細選的保鏢低喝一聲,紛紛從懷中掏出手槍,確認無誤後,又將手槍放進懷中,如同泰虎一樣,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等待著裴東來下達命令。
察覺到泰虎等人的目光,裴東來一邊將目光投向窗外,看著連接山莊大門的道路,一邊吸著雪茄,煙霧環繞在他的臉龐,讓泰虎等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更無法猜測他內心的想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大廳裡安靜的讓人心悸,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兩分三十秒過後,三輛汽車先後出現在了裴東來的視線裡,前後兩輛奔馳,中間是一輛加長林肯。
「啪!」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掐滅手中的雪茄,不急不躁地戴上墨鏡,起身,道:「走吧,我們出去迎接他們。」
「呼~」
聽到裴東來的命令,泰虎等人紛紛鬆了口氣。
為了避免引起奧斯特等人的警惕,裴東來特意讓泰虎走在前面,他則走在了人群的最後面,身形被泰虎的一干保鏢遮擋。
很快的,泰虎帶著保鏢和裴東來走出別墅大廳,來到別墅外。
嗯?
中間的加長林肯裡,奧斯特遠遠看到泰虎帶著一干人走出別墅,卻沒有發現米修等人的身影,多少有些疑惑。
疑惑之餘,他拿出通訊器聯繫米修。
「滴……滴……」
別墅前,人群後方,裴東來口袋裡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咯登!
耳畔響起「滴滴」的聲音,泰虎等人都知道引起了奧斯特的懷疑,心中沒來由一震。
相比泰虎等人而言,裴東來像是早就料到了奧斯特會打來電話似的,非但沒有感到驚訝,還不慌不忙地掏出通訊器,如同之前與奧斯特通話時一樣,用一種極為敬畏的語氣模仿米修的聲音,「尊貴的神之子。」
「混蛋,我已經帶人來到了山莊,你人呢?」加長林肯裡,奧斯特不滿地問道。
「尊貴的神之子,我馬上帶人過去。」
「該死的,米修,你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奧斯特不滿地責怪了一句,眼看汽車即將抵達1號別墅,沒再多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二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在泰虎一干人緊張的注視中,三輛汽車與1號別墅的距離不斷地縮短……再縮短!
終於。
三輛汽車先後在距離泰虎等人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汽車停下,一名身材魁梧的黑人率先從加長林肯之中跳下,快步走到加長林肯中間,拉開汽車後門,鞠躬迎接奧斯特下車,與此同時,其他兩輛奔馳轎車的神網成員也紛紛下車,朝著加長林肯靠近。
稍後。
在裴東來、泰虎等人的注視中,奧斯特陰沉著臉,從汽車裡走下。
看到這一幕,早已佔據狙擊點、架起狙擊槍的傑森四人按照裴東來的吩咐,沒有用狙擊鏡瞄準奧斯特,而是靜靜地等待著夏河下車。
「尊貴的神之子。」
與此同時,泰虎不用裴東來吩咐,便將心提到嗓子眼,帶人朝著奧斯特迎了上去,臉上掛著卑微的笑容,只不過步伐刻意地放得有些慢,步伐很小。
嗯?
這個細微的細節落入奧斯特的眼中,令得奧斯特眉頭挑起。
「老實點。」
與此同時,夏河下車被兩名神網成員用槍頂著腦袋。
「動手!」
「嗖!」
「嗖!」
「嗖!」
「嗖!」
隨著裴東來一聲令下,傑森四人扣動扳機,四顆狙擊彈出膛,劃破空氣的阻力,呼嘯著射向夏河身旁的四名神網成員。
「小心!」
奧斯特憑借恐怖的聽力,第一時間聽到了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大吼一聲,瞬間躥向汽車後面。
「噗嗤!」
「噗嗤!」
「噗嗤!」
「噗嗤!」
奧斯特的話剛一出口,四顆子彈準確無比地擊中了夏河身旁那四名神網成員的腦袋。
一槍爆頭!
鮮血夾雜著腦漿迸射而出。
「嗖!」
與此同時,夏河就地一彈,瞬間朝著一旁掠去——他雖然不知道為何會有人在山莊裡狙殺身旁的神網成員,可是……他卻知道這是難得的逃命機會。
身為暗勁入門境的夏河,雖然不是奧斯特的對手,可是……實力並不弱,一動之間,宛如疾風,瞬間躥出去好幾米。
「嗖嗖嗖嗖嗖……」
夏河身影一動,泰虎那些早已做好準備的保鏢,紛紛拔槍、射擊,與此同時,奧斯特剩下的四名保鏢也是第一時間拔槍、還擊。
一時間,槍聲大作,鮮血四濺,三名泰虎的保鏢因為躲閃不及時,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泰虎則是聰明地在第一時間趴倒在地,僥倖地躲過了子彈。
「嗖!嗖!嗖!嗖!」
短暫的射擊過後,狙擊槍的聲音再次響起,四顆子彈帶著死神的旨意,準確無比地擊中了奧斯特剩下四名保鏢的腦袋,一槍斃命。
看到這一幕,奧斯特沒有去想給他當狗的泰虎為何敢出手對付他,而是就地一彈,迅速掠向前方的椰子林!
「想逃?給我回來!!」
裴東來見狀,暴喝一聲,就地一彈,直撲奧斯特。
第438章 親手斬殺(中)
身為神網首領奧丁的義子,奧斯特在神網之中地位僅次於奧丁和四位親王,與其他奧丁收養的義子、義女身份相當。
除此之外,因為從小跟奧丁學武的緣故,奧斯特的實力雖然無法與四位親王媲美,可是在神網之中也屬於頂尖。
特殊的身份,強大的實力,令得奧斯特從小便養成了囂張跋揚的性子。
因為骨子裡流淌著囂張的基因,在他眼中,身為泰國黑幫教父的泰虎就是一條狗,一條只能搖尾巴討好他的哈巴狗。
讓奧斯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那條只會搖尾巴的哈巴狗忽然之間露出獠牙,張嘴咬他。
這直接挑釁了他的權威,令他暴怒不止!
只是——
暴怒歸暴怒,奧斯特知道周圍潛伏著槍法極準的狙擊手,只好強忍著心中的怒意,甚至連泰虎為何會背叛他都沒有去想,而是將那份身為神之子的尊嚴和驕傲拿去餵狗,第一時間選擇逃走!
此時,愕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華語暴喝,奧斯特隱約猜到對方就是裴東來,但是卻沒敢停下腳步,相反,將速度提到極限。
裴東來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與葉天一戰,不但突破了瓶頸,跨入了暗勁大成的境界,而且領悟了裴武夫所教他那套不知名拳法之中的詭異步法——『天庭發勁,足底湧泉』。
從燕京回來後,裴東來雖然來回奔波,可是……每天都堅持著晨練的習慣,已經鞏固了暗勁大成的境界。
或許是想驗證一下自己鞏固暗勁大成境界後,全力爆發的速度有多快,裴東來並沒有利用『天庭發勁,足底湧泉』。
如此一來,裴東來的速度雖然極快,可是……卻發現奧斯特的速度更快!
嗯?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眉頭微皺——他雖然通過傑森等人提供的情報,得知了奧斯特的一些信息,卻根本不知道奧斯特到底強到了何種程度,再者,國外也並沒有明勁、暗勁之類的劃分。
「小子,他的速度太快了,我們根本無法鎖定他的身影。」
就當裴東來為奧斯特所展現出的實力而微微驚訝的同時,無線電之中傳出了傑森的聲音。
「我來對付他。」
裴東來飛快地回答傑森,結果因為出氣的緣故,身上的氣勁一洩,速度減慢了不少,與奧斯特之間的距離拉開。
「嘿,以他的速度來看,他的實力遠不如我。」
察覺到自己與裴東來的距離拉開,奧斯特閃身進入椰樹林後,心中暗道一句,眼中湧現出濃烈的殺機。
殺機現,奧斯特的身影猛然一停,隨後……宛如彈出去的彈簧收縮一般,原路射向裴東來。
「去死!」
伴隨著一聲怒喝,奧斯特化憤怒為力量,身上的氣勢宛如火山噴發一般,陡然爆發,恐怖如斯。
話音落。
奧斯特的右胳膊猛然鼓起,右拳緊握,轟向裴東來的腦袋。
他要一拳將裴東來的腦袋打爆!
裴東來原本打算利用『天庭發勁,足底湧泉』追上奧斯特,此時猛然通過氣血感應到奧斯特去而復返,率先對自己發動攻擊,臨危不亂,右手呈掌狀,陡然揮出。
「砰!」
「啪!」
「啪!」
「啪!」
拳掌碰撞,脆響傳出,恐怖的力道震得裴東來的手臂隱隱有些發麻不說,整個人直接倒退了三步,在地面留下了三個清晰的腳印,由混凝土打造的地面四分五裂。
「嘿,難道這就是華夏武神之子的實力?」
借助奔跑之力,一拳打得裴東來倒退三步,奧斯特生怕被狙擊手鎖定,沒敢繼續攻擊,而是繼續掠向前方的椰樹林,聲音卻如同悶雷一般在山莊上空炸響,「看來,華夏武神和所謂的華夏武學全部都是狗屁——如果不是擔心暗中隱藏的狙擊手,我一巴掌拍死你!」
「呃……」
眼看裴東來一拳被奧斯特擊退,聽到奧斯特狂傲的聲音,泰虎等人嚇得張大了嘴巴。
甚至,就連充當狙擊手的傑森四人都是一驚,驚訝之餘,試圖用狙擊鏡瞄準奧斯特,卻發現奧斯特縱身一閃,進入了椰樹林,根本無法鎖定。
「裴東來,雖然我不知道你通過什麼辦法令得泰虎那條可憐蟲背叛了我,但是……無論是那條可憐蟲還是你,都死定了——我會將你們的腦袋一個個捏碎!」
奧斯特的身影消失在了泰虎和傑森四人的視線當中,狂傲的聲音卻在椰樹林之中炸響。
很快的,裴東來跟著閃身進入椰子林,赫然發現奧斯特並沒有繼續逃,而是故意躲在一顆椰子樹旁,利用樹枝當掩護躲避狙擊手鎖定的同時,靜靜地等待著他追上來。
奧斯特剛才一拳擊退裴東來,基本探測出了裴東來的實力,連續兩次開口羞辱裴東來,只是為了激怒裴東來,將裴東來引入椰樹林。
此時,眼看裴東來如同他所預料的一樣,跟著進入了椰樹林,他冷笑著舔了舔嘴唇,「卑微的雜種,你利用詭計殺死了我的手下,讓我十分狼狽。接下來,你要承受我的怒火——給我死!」
奧斯特猛然一動,憑借恐怖的速度,陡然出現在裴東來的身前,化手為掌,拍向裴東來的腦袋。
一掌拍出,裴東來面前的空氣瞬間被震開,刮得呼呼作響,刺得裴東來眼睛一陣生痛,只能閉上。
若是普通練武者,若是失去雙目,變成瞎子,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
裴東來是暗勁大成高手。
到了他這個境界,比武之中,完全憑借感應對手氣血浮動來判斷對手的攻擊。
對此,奧斯特剛一動,裴東來便知道奧斯特要做什麼,只見他腳下一動,側身一閃,輕鬆地躲過奧斯特的凶狠一拍。
「啪!」
裴東來一閃身,令得奧斯特一掌拍在一棵椰子樹上。
「啪!」
「卡嚓!」
奧斯特一掌拍中椰子樹,整棵樹幹都已經折斷,樹冠開始傾斜、倒下,枝葉轟然亂舞,風壓朝四面八方散開。
咯登!
沒有因自己一掌爆發出的力道而感到滿意,也沒有因為裴東來能夠躲過自己的攻擊而感到驚訝,奧斯特瞬間感應到背後傳來勁風,反手就是一炮拳。
裴東來側身而閃的同時,斬出一記手刀,此時見奧斯特反手一拳砸來,中途收招,身子微蹲,右腿猛然踢出,一記鞭腿直奔奧斯特的足踝而去。
「啪!」
悶響傳出,裴東來力道恐怖的鞭腿並沒有踢中奧斯特的足踝,而是踢在了奧斯特的膝蓋下方。
「給我死!」
腿上挨了一腳,奧斯特並無大礙不說,右腿猛然彈出,踢向裴東來兩腿間。
「呼~呼~」
一腳踢出,腳未到,腳風先至,聲勢恐怖。
只是——
奧斯特的右腳剛踢出,裴東來便像是施用了魔法一般,從奧斯特的眼前消失。
嗯?!
奧斯特一腳踢空,看到裴東來已出現在距離他十米外的地方,瞳孔陡然放大,一種叫做驚訝的情緒第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驚訝麼?
是的!
在奧斯特的記憶中,裴東來剛才根本追不上他,這也就是說,裴東來的速度不如他!
而此時此刻,裴東來所展現出的速度遠超於他!
奧斯特因為裴東來的速度而感到驚訝,裴東來也多少為奧斯特所展現出的實力而感到驚訝。
通過短暫的交手,裴東來基本可以確定奧斯特的實力比剛剛踏入暗勁巔峰的葉天還要強,完全可以媲美那種踏入暗勁巔峰境界很久的練武者,而且在力量和抗擊打能力上要更勝一籌!
徹底探清奧斯特的實力後,裴東來知道自己要取勝,只能通過速度。
「我記得你剛才說,如果你不是忌憚狙擊手的話,你一巴掌就能拍死我,對吧?」
陽光透過椰樹的葉子空隙射進了椰樹林裡,映照著裴東來的臉龐,讓奧斯特能夠清晰地察覺到了裴東來眸子裡所湧現的殺機。
話音落下,裴東來再一次動了!
這一次。
裴東來利用『天庭發勁,足底湧泉』,一步跨出,十米的距離瞬息便到。
他如同鬼魅一般,憑空出現在奧斯特的身側,化手為鞭,抽向奧斯特的臉龐!
「啪!」
不等奧斯特做出躲閃、抵擋的動作,裴東來的鞭手抽中奧斯特的臉龐,發出一聲脆響。
「FUCK!」
因為奧斯特的實力堪比邁入暗勁巔峰境界已久的高手,勁力遍佈全身,裴東來的鞭手並沒有對奧斯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不過……卻徹底激怒了他,他怒吼一聲,猛然抓向裴東來。
彷彿早已預料到奧斯特會第一時間反擊,裴東來立刻暴退,令得奧斯特一抓抓空。
「你剛才說過,華夏武神和華夏武學都是狗屁!」
裴東來再次退到原地,冷冷地盯著奧斯特:「接下來,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華夏武學!」
聲落,人現。
裴東來再次出現在奧斯特的身前,右手揮出,五指併攏,宛如出擊的蛇頭一般,戳向奧斯特的太陽穴。
太陽穴乃是人體的死穴之一,普通人若是遭到攻擊,輕則軟麻、昏眩、休克,重則當場死亡。
奧斯特雖然勁力遍佈全身,身軀堅硬如鐵,抗擊打能力強悍,可是……在裴東來看來,若是全力攻擊奧斯特的死穴,絕對可以對奧斯特造成傷害!
「噗~」
悶響傳出,如同裴東來所預料的一樣,奧斯特雖然憑借勁力抵消了裴東來的攻擊,卻是有一絲眩暈。
一擊得手,裴東來不作停留,一拳砸向奧斯特的人中穴。
人中穴,也是死穴之一!
第439章 親手斬殺(下)
經絡中氣血運行的動力是「經氣」,氣行血亦行,氣滯血亦滯。因此,有些武者將點穴法稱為點氣法,或截氣法。
裴東來利用戳氣法戳中奧斯特的太陽穴,不但令得奧斯特體內氣血略滯,而且讓奧斯特出現了一絲眩暈,沒有第一時間對裴東來進行反擊不說,甚至……在短暫的眩暈過後,根本無法做出躲閃動作,只能勉強的將勁力佈置在人中穴處。
「砰!」
裴東來一拳轟出,正中奧斯特的人中穴,奧斯特渾身一震,氣血一陣翻滾,宛如被擊出的棒球一般,倒飛而出。
卡嚓——
下一刻,奧斯特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一棵椰子樹上,樹幹斷裂,枝葉飛舞。
「力量和速度雖然對練武者很重要,可是技巧才是取勝的關鍵。」
一拳將奧斯特轟飛了出去,裴東來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暗自思索,總結著經驗。
與此同時,奧斯特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起,卻沒有主動朝著裴東來攻擊,也沒有像之前那般拽的跟二五八萬一般跟裴東來叫囂,而是瞪大眼睛,一臉活見鬼地瞪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怎麼會這樣?他怎麼突然之間變得如此之強??
下一刻。
不等奧斯特從震驚中回過神,裴東來腳下一彈,再次利用『天庭發勁,足底湧泉』瞬息抵達奧斯特身前,右手化掌,拍向奧斯特的兩眉之間——印堂穴!
和太陽穴、人中穴一樣,印堂穴也是人體最為脆弱的死穴之一!
它比心臟還要脆弱——心臟中槍的話,身體素質過硬的人,能有幾秒鐘存活的時間,而一旦眉心中槍會瞬間死亡。
奧斯特雖然不知道兩眉之間叫印堂穴,但他也知道兩眉之間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
為此,愕然感應到裴東來的攻擊,奧斯特想也沒想,揮臂橫檔在面前,擋住了喉結、人中穴和眉心處的印堂穴。
「啪!」
脆響傳出,裴東來一掌拍在奧斯特的手臂上,並未給奧斯特造成傷害。
「FUCK,死!」
奧斯特成功防禦裴東來的攻擊,化手為刀,對著裴東來當頭劈下!
氣血感應到奧斯特的攻擊,裴東來微微一側,令得奧斯特的手刀落空。
躲過奧斯特的手刀,裴東來不作停留,右拳緊握,猛然一揮,一記勾拳,勾向奧斯特的臍下一寸五分處,俗稱黑虎掏心穴。
「哼!」
再次面對裴東來的攻擊,奧斯特不躲不閃,任由裴東來攻擊,猛然揮出右手,呈爪狀,抓向裴東來的喉結,試圖一下捏碎裴東來的喉結。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認為在佈滿勁力外加自身抗擊打能力超強的前提下,裴東來攻擊他的肚子,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
「砰!」
裴東來一拳砸中奧斯特的黑虎掏心穴,暗勁陡然爆發,雖然被奧斯特的勁力抵消,可是……卻是令得奧斯特原本緊繃的氣血洩滯,身子微微彎曲,揮出的右手也陡然停在了空中。
「砰!」
又是一拳!
依然是擊打在奧斯特的黑虎掏心穴!
這一次,奧斯特因為勁力不足,裴東來拳頭中所爆發的暗勁只是被抵消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直接轟入了奧斯特的黑虎掏心穴!
「噗嗤!」
奧斯特的身子瞬間彎成了蝦米狀,張嘴噴出一口血霧,氣勁全洩。
「給我跪下!」
連續兩拳擊中奧斯特的黑虎掏心穴,令得奧斯特氣勁全洩,裴東來冷喝一聲,化手為掌,對著奧斯特眉心上一寸正中——頭額前穴,猛然拍下。
氣勁全無的奧斯特,本能地揮臂迎接。
只是——
這一次,他因為氣勁外洩,無法將勁力集中在手臂進行抵擋。
「啪!」
一掌拍出,暗勁爆發。
卡嚓——
恐怖的暗勁瞬間震斷奧斯特的手臂,掌勢不減,直奔奧斯特的頭額前穴而去。
奧斯特雖然被一下拍斷了手臂,不過卻也為他爭取了躲閃的時間,他沒有在意手臂和小腹傳來的劇痛,而是強行扭動身子。
卡嚓——
奧斯特這一躲,讓頭部躲開了裴東來的手掌,不過肩頭卻是被裴東來一掌拍中,為數不多的暗勁,瞬間轟入他的體內,直接將他肩頭的骨頭震斷不說,雙腳直接陷入了泥土之中。
「跪下!」
裴東來再次暴喝一聲,右手陡然發力,往下一摁。
「砰!」
連續遭受重擊的奧斯特,無法承受巨大的力量,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這一刻,他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跪倒在了裴東來面前!
「啪!」
裴東來左腳右腿一步,如同釘子一般釘在地面上,右腿彈射而出,直奔奧斯特的胸膛。
依舊是鞭腿。
之前,裴東來一記鞭腿踢在奧斯特的腿上,沒有對奧斯特造成任何傷害。
這一次,奧斯體內氣勁外洩,饒是身體堅硬,也無法抵擋。
卡嚓——
恐怖的力道瞬間震斷奧斯特的肋骨,奧斯特如同被踢中的足球一般,騰空而起,飛出椰樹林。
轟!
短暫地體驗了一番空中飛人的滋味後,奧斯特的身體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斷裂的肋骨穿透血肉而出,完全被鮮血染紅,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他整個人如同一條死狗一般蜷縮在一起,渾身抽搐,不斷地吐血。
椰樹林外。
無論是泰虎和其活下來的保鏢,還是傑森四人和成功逃脫的夏河,均是滿臉擔憂地等待著裴東來和奧斯特的戰鬥結果。
擔憂,是因為通過裴東來之前和奧斯特在椰樹林外的交手,他們看得出裴東來不是奧斯特的對手。
可是……如今,奧斯特卻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
「呃……」
這一幕,令得他們完全驚呆了。
「他竟然強到了如此程度。」
震驚過後,夏河回過神,苦笑不已,「虎父無犬子,武夫,你有這樣的兒子,死而無憾了!」
夏河感歎的同時,裴東來宛如戰神一般,踏著沉穩的步伐,緩緩從椰樹林中走出,大步走向奧斯特。
望著裴東來一步步地走來,奧斯特那張慘白的臉上再也沒有半點的狂傲,有的只是恐懼!
恐懼之餘,人類特有的求生慾望讓他掙扎著起身。
在泰虎、傑森等人的注視中,奧斯特強忍著疼痛,雙手撐地,緩緩地……緩緩地站了起來。
下一刻。
不等奧斯特身子站穩,裴東來猛然對著地面踏下。
「啪!」
一腳踏出,地面一陣晃動,震得奧斯特兩腿一軟,一頭栽倒在地,又有兩根斷裂的肋骨穿透肌膚而出,令他疼得渾身打顫。
儘管如此,可是……他似乎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又一次掙扎著起身。
「砰!」
這一次,不等裴東來跺腳,奧斯特因為流血過多、傷勢過重,身體脫力,自己跌倒在了地上。
「呼……呼……呼……」
倒地後的奧斯特瞪大血紅的眼睛,驚恐地看著距離他越來越近的裴東來,大口大口地喘氣,然後……又一次試圖起身。
「砰!砰!砰!砰!砰……」
隨後……在泰虎、傑森等人的注視中,奧斯特一次又一次地掙扎著起身,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在地,每摔倒一次便會加劇傷勢,到最後,他整個人完全被鮮血染紅,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望著奧斯特那渾身是血、滿是恐懼的模樣,泰虎努力地……努力地將此時宛如死狗一般存在的奧斯特和之前那個不可一世的奧斯特聯繫在一起。
可是……
無論他如何努力,他都無法將兩個身影重疊在一起!
這種截然的反差,帶給泰虎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以至於他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已走近奧斯特的裴東來,目光中充斥著敬畏。
眼看裴東來走近,奧斯特似乎也知道必死無疑,沒有再掙扎,而是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試圖張嘴,結果努力了半天也沒有張開嘴巴。
無法張嘴,奧斯特只能瞪大眼睛看著裴東來,那彷彿在問裴東來:難……難道這就是華夏武學?
沒有回答。
裴東來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奧斯特。
或許是裴東來那憐憫的目光刺激到了奧斯特,或許是奧斯特開始迴光返照了,他的呼吸不再繼續,體內不知從哪湧現出一股力量。
「你的力量、速度、反應力、抗擊打能力都不如我,你怎麼可能打敗我?」
迴光返照的奧斯特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裴東來,瘋狂地搖頭,「中華武學怎麼可能強大到如此地步?」
「不會!絕對不會!!」
奧斯特說著,心中一動,猜到了什麼,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裴東來,「一定是你隱藏了實力!一定是這樣!!」
依舊沒有回答。
在泰虎、傑森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緩緩蹲下身子,面無表情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奧斯特的脖子,像是拎小雞一樣將奧斯特拎起,令得奧斯特的聲音戛然而止。
卡嚓——
在奧斯特絕望、不甘的注視下,裴東來右手陡然發力,捏碎奧斯特的喉結,然後……用力一拽!
「噗嗤!」
一拽之下,奧斯特的腦袋和身子分家,血柱沖天而起!
陽光傾灑,血雨漫天。
裴東來拎著奧斯特的人頭,抬頭望天,「蕭飛,他是我第一個斬殺的神網成員,但……絕對不是最後一個——我保證,不久的將來,神網上下,雞犬不留!!」
第440章 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咯登!
看到裴東來手持血淋淋的人頭,沐浴在血雨之中,泰虎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人用一把重錘用力地敲擊了一下似的,狂震不止。
「咕咚……咕咚……」
無法言語的恐懼以泰虎的心臟為圓心朝著身體四周蔓延,他連續嚥了兩口吐沫,才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隨後……他沒有伸手去擦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而是挪動著僵硬的身子,兩腿哆嗦地走向裴東來。
相比泰虎而言,泰虎那三名僥倖活下來的保鏢,雖然每個人身上都染血無數,可是……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硬生生地將人的腦袋擰下來,而且……擰的是神網首領義子奧斯特的腦袋!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心中的震撼並不比泰虎少。
只是——
震撼歸震撼,當他們看到泰虎兩腿發抖地走向裴東來時,他們雖然對裴東來有著深深的畏懼,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臉色泛白地跟了上去。
「尊……尊貴的主人。」
很快的,身為泰國地下世界掌權者的泰虎在傑森凱恩四人和夏河的注視中,兩腿打顫地走到裴東來的身前,像是奴才見到主子一般,對著裴東來鞠躬。
九十度,深深鞠躬!
這一刻。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憋屈和不甘,有的只是慶幸,慶幸自己站在了裴東來這邊。
因為……見證了裴東來的手段後,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如果當時的他選擇站在神網那邊,那麼他會在奧斯特之前被裴東來擰下腦袋!
「這裡傳出了槍聲,警方想必很快便會聯繫你……」裴東來收回目光,看向泰虎。
「請主人放心,我知道怎麼處理。」
猛地被裴東來盯著,泰虎只覺得自己彷彿被死神盯上了一般,渾身僵硬,寒毛炸起,他不等裴東來說完,便緊張地表忠心。
「據我所知,這次神網來到東南亞並非只是滲入泰國,例如新加坡等一些國家也滲透了進去。」裴東來目光閃爍道。
泰虎連忙點頭,「是的,主人。神網試圖暗中控制整個東南亞地下世界。」
「泰虎,你恨神網嗎?」裴東來忽然問道。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問話,泰虎一怔,隨後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回主人,我恨不得一刀宰了神網那群狗娘養的雜種。」
「你覺得其他一些國家的黑道大哥會像你一樣恨神網嗎?」裴東來又問。
嗯?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泰虎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什麼,卻沒敢說出來,只是點頭回答裴東來的話,「會。」
「既然如此,那麼你完全可以將整個東南亞地下世界的黑幫大哥聚集在一起,一同對付神網,將神網從東南亞趕出去!」
裴東來沉聲,道,「神網的本部在歐洲,它在東南亞的關係網根本不值得一提!如此一來,如果你們所有的黑幫大哥聯合在一起,再利用各國軍方、警方對神網動手的話,必定可以將神網趕出東南亞!」
這一次,泰虎卻沒有急於回答。
雖然他看得出裴東來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很高,但……他同樣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
在他看來,如果由他將所有的黑幫大哥聯合在一起,將神網趕出東南亞,神網未必會對其他黑幫大哥動手,但絕對會報復他,而且是瘋狂的報復!
這會讓他的所作所為變得沒有任何意義,相反,還會為他人做嫁衣。
裴東來何嘗看不出泰虎心中的擔憂?
眼看泰虎沉默不語,裴東來沉聲道:「泰虎,你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
泰虎心中一震,整個人像是爽打的茄子一般,直接蔫了——如今奧斯特和其手下全部死在泰國,死在他的山莊裡,而外界暫時還不知道是裴東來下的手。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即便他不聯合其他黑幫對抗神網,神網也會找他算賬!
再者,退一萬步講,就算神網不找他算賬,裴東來會輕易地放過他麼?
不會!
這是泰虎心中的答案。
因為……他堅信,裴東來只是想利用他和東南亞其他黑幫對神網下手罷了!
所謂驅狼吞虎便是如此。
「主人,雖然所有東南亞的黑幫大哥都會恨神網,可是……他們未必都會全部出手對付神網,相反,我敢保證大部分人會選擇觀望,還有人會選擇暗中給神網通風報信。」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後,泰虎說出了內心的擔憂。
「我會將撒旦傭兵團留下來協助你幹掉東南亞的其他神網成員。」裴東來沉吟道:「至於今後神網再派人滲入東南亞的話,你自己想辦法。」
「好。」
泰虎咬了咬牙,點頭答應了下來,隨後又滿是擔憂、期待地問道:「主人,那我的解藥……」
泰虎後面的話沒說出口,可是……意思十分明確——我幫你做事,你至少要給我解毒吧?
「解藥三天後會有人給你。」
裴東來說著,見泰虎一喜,話鋒又陡然一轉,「不過……等你三天後服下解藥後,你每隔一個月還需要服用一次解藥,否則體內的毒性依舊會發作。」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這番話,泰虎臉上的喜悅表情當下僵硬了。
隨後,他張開嘴試圖說些什麼,可是……看到裴東來手中奧斯特那血淋淋的人頭,最終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
「好了,立即讓你的人清理現場,你去應付警察。」
裴東來見狀,深知泰虎臣服自己只是委曲求全,若是一次性給泰虎解毒,泰虎絕對會背叛他。
話音落下,裴東來見傑森四人走來,沒有再理會泰虎,直接朝著傑森四人迎了上去。
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泰虎一臉煞白,臉上的肌肉不斷地抽搐,最後他無力地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悶氣,沉聲道:「還他媽愣著幹什麼?快讓人清理現場。」
「是,老闆!」
泰虎的三名保鏢都看得出泰虎心情十分糟糕,哪還敢廢話?
很快的,傑森四人走到裴東來身前,走在最前面的傑森苦笑,道:「小子,真沒有想到,你盡然強到了如此程度。」
聽到傑森的話,凱恩、德羅西和范巴特三人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裴東來。
之前,奧斯特為了躲避他們四人的狙殺,將速度提到極限,令得他們連鎖定奧斯特的機會都沒有。
這讓他們深深體會到了奧斯特的強大。
而饒是奧斯特再強大,卻最終被裴東來擰下了腦袋,這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四位教官當初賣力地教我,我也不會變得如此強大。」裴東來笑了笑道。
擅長心理學的德羅西笑著打趣,「嘿,小子,你現在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叫……拍……拍馬屁?」
「哈哈……」
德羅西的話一出口,傑森、凱恩和范巴特三人均是忍不住笑了,笑容中流露著幾分驕傲。
為能夠教出裴東來這樣的學生而驕傲!
「四位教官,這次潛入東南亞的神網成員,實力最強的便是奧斯特和他的八名保鏢,如今他們都被幹掉了,剩下的人就麻煩你們出手了。」裴東來說著,臉上流露出了幾分感激之情。
「小子,你放心吧,我們四人能夠讓撒旦傭兵團在短短七個月之內從無到有,從弱到強,到現在成為排名第五的傭兵團——解決一些普通的神網成員還是可以的。」
傑森笑了笑,隨後察覺到裴東來臉上的感激之情,「另外,你也不用感激我們。雖然我們對付神網有幫你的成分在內,但更為重要的是想挑戰自我,挑戰極限。何況,我們都很期待,你將用什麼樣的方式將神網從地球上抹去!」
話音落下,傑森四人紛紛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就像對付他一樣。」
裴東來提起奧斯特的人頭,「我會湊齊神網首領奧丁和他四個義子的腦袋,祭奠我死去的兄弟!」
嗯?!
傑森四人一臉疑惑。
「四位教官,如果今後撒旦購買武器或者建立基地需要用錢,只管給我打招呼。」因為蕭飛的事情太過玄乎,裴東來無法給傑森四人解釋,只好轉移話題。
「看吶,我們的小傢伙可是真的成長起來了,口氣很大嘛。」
「哈哈……」
傑森四人再次被逗笑了。
「泰虎,將奧斯特的人頭清洗乾淨,想辦法在冷凍的前提下給我送到中國。」裴東來也笑了笑,隨後見泰虎在一旁觀望,想了想道。
「是,尊貴的主人。」
儘管泰虎很不願意接受被裴東來控制的現實,可是……他也知道,他無力改變這一切,只能默默地承受。
「四位教官,我去跟夏叔聊幾句。」將人頭交給泰虎,裴東來與傑森四人結束談話,走向不遠處面色複雜的夏河。
「夏叔。」
在夏河的注視中,裴東來徑直走到夏河身旁,尊敬地稱呼夏河為叔。
「小子,我夏胖子一向不喜歡矯情,所以……謝謝的話我就不說了。」
望著裴東來那張染滿血跡的臉龐,夏河那張肥胖的臉上擠出一個灑脫的笑容,「我們全家人的命是你救的,今後只要你一句話,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第441章 男人!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
有一種人當面吹得天花亂墜,胸脯拍得呼呼作響,等到真正幫忙的時候卻是百般推辭,甚至會為了利益落井下石。
另外一種人一生之中很少對人許下承諾,可是一旦許下承諾,就算天塌下來也會做到!
納蘭長生屬於前者,夏河屬於後者。
在過去二十多年之中,夏河餓過肚子、當過孫子、低過頭、下過跪、踩過人、殺過人,而且全部不止一次!
可是……
在過去二十多年之中,他只許下過一次諾言。
那一次,尚未混出頭的他,為了對他死心塌地的宋欣,踏進了軍人世家宋家的大門,對當時身在某個軍區擔任政委的宋家家主,也就是宋欣的爺爺說:「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我叫你一聲爺爺。爺爺,我家窮,窮到我爸媽都沒有挺過饑荒——那一年,他們將菜根、樹皮給我和弟弟吃,他們自己吃了觀音土。現在,我雖然通過自己的雙手拼出了一點在你們眼中顯得微不足道的東西,但是,既然宋欣願意死心塌地地跟著我,那麼,我向您和叔叔阿姨保證:我不會讓她過得比其他人差,同樣,我會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因為那個誓言。
二十多年前的夏河像是一條瘋狗,憋足勁地攀爬上位。
同樣因為那個誓言。
夏河即便出人頭地,乃至被評價為中國的玉石之王,也對宋欣百般呵護——他無論什麼時候回到家都會對老婆言聽計從,號稱典型的妻管嚴。
這讓許多認識夏河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他們不明白,夏河在外面可以狂、可以狠,回到家中為何是慫包軟蛋。
沒有人知道,每一次聽到老婆野蠻地河東獅吼,每一次被老婆揪著耳朵教訓,夏河心中都像是吃了蜜一樣甜,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隙。
二十年多年後的今天,夏河對裴東來許下了他這輩子的第二個諾言。
裴東來並不知道夏河曾經的事跡,可是……他能夠感受到夏河的誠意,這讓他心生感觸的同時,苦笑道:「夏叔,宋阿姨和依娜都可等著您的消息呢,您還是先給她們打個電話,報一聲平安吧。」
「手機!」
夏河早就想給家裡打電話了,無奈手機早就不知道被神網的人丟到了哪裡,此時聽到裴東來的話,像是色狼見到美女脫光了衣服一般,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
「我手上有血,你自己拿吧。」裴東來見狀,哭笑不得地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夏河聞言,一下從裴東來的口袋裡摸出了那款老式的諾基亞手機。
「呃……」
發現裴東來用的是老式諾基亞,夏河像是見到鬼一般,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目光不斷地在手機和裴東來身上來回掃動,似乎……他不相信,以裴東來今時今日的地位會用這樣廉價、落後的手機。
「瘸子給買的。」
察覺到夏河的驚訝,裴東來笑了笑,「這手機不錯,支持的是GSM和WCDMA頻段,在包括泰國在內的許多國家都通用,不像其他一些手機會受到限制。」
「瘸子是誰?」夏河疑惑地問道。
「我爸。」裴東來露出一個瘸子式的傻笑。
「——」
夏河無言以對,然後直接撥通夏家別墅的電話。
……
春城,夏家別墅的花園裡。
夏依娜坐在花園中的石椅上,望著遠方的天空,怔怔出神。
微風吹過,吹起了她那頭飄逸的長髮,長髮遮擋住了她的臉龐,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依娜,石椅太涼,不宜久坐。」
宋欣滿是擔憂地走到夏依娜身旁,先是幫夏依娜整理了一番額前的秀髮,才柔聲說道。
「沒事。」
夏依娜輕輕搖了搖頭。
望著夏依娜那張依然有些憔悴的臉龐,宋欣不禁有些心疼。
心疼,是因為她知道,自從裴東來出國後,夏依娜雖然不像之前那般傷心,可是心中又裝滿了擔憂,整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他還沒有給你打電話嗎?」
宋欣坐在石椅上,將夏依娜摟入懷中,同樣帶著幾分期待和擔憂地問道。
「還沒。」
夏依娜輕輕地說了一聲,隨後將頭貼在宋欣的胸口,腦海裡不禁浮現出她兩次將頭埋入裴東來懷中的情形,秀眉悄然皺起,眸子深處的擔憂更濃了,「媽,他不會有事吧?」
「他雖然年紀尚小,可是卻有著絕大部分人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經歷,他那麼多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這次自然不會有事。」宋欣雖然心裡也沒底,不過卻是微笑著出言安慰夏依娜。
「可是……這次和以往不同,他在國外。」夏依娜沒有掩飾自己的擔憂,「而且我爸還被人當成了人質。」
「他既然敢去,那麼自然是有把握的。」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宋欣心中的擔憂也被勾了起來,不光是擔心裴東來,更擔心夏河的安危。
似是察覺到宋欣說話底氣不足,夏依娜沉默了下來。
「夫……夫人,小姐!」
忽然,傭人滿臉激動地從主建築裡跑了出來,衝著兩人大喊。
「蘭姐,怎麼了?」
「夏……夏先生的電話!」
「什……什麼??」
愕然聽到傭人的話,宋欣和夏依娜兩人幾乎同一時間從站了起來,滿是震驚地看向傭人。
「夏先生的電話,他讓夫人您和小姐接電話。」傭人見狀,笑著說道。
「沒……沒死!夏胖子他沒死!!」
再次聽到傭人的話,宋欣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仙樂一般,激動得無與倫比,抱著夏依娜,語無倫次,「夏胖子他答應了我要給我一輩子幸福,他還沒有兌現承諾,閻王爺也不敢收他!」
說著,說著,這些天一直強作堅強的宋欣,比當初夏依娜見到裴東來時哭得還要傷心。
「媽,我們去接電話吧。」
夏依娜也十分激動,不過見到母親宋欣哭得像個淚人,很快從激動中回過神,拍著宋欣的肩頭,安慰道。
「嗯嗯,接電話,老娘倒要問問夏胖子他這些天死哪去了——他要是不給老娘老實交代,老娘讓她跪搓板!」聽到夏依娜的話,宋欣抹了把眼淚,破涕為笑。
「噗嗤!」
夏依娜見宋欣露出真實面目,當下被逗樂了,「媽,家裡有搓板麼?」
「那就跪主板!」
「別跪這跪那了,趕緊接電話!」
夏依娜哭笑不得,挽著宋欣的胳膊,一路小跑跑進了別墅的主建築。
不知為何,當兩人即將走到電話旁邊時,卻減慢了速度,臉上的笑容也蕩然無存,眼中再次湧現出了淚花。
「夏胖子!」
隨後,宋欣踏前一步,一把抓起話筒,紅著眼,大聲喊道。
「美麗的老婆大人,您有何吩咐?」
電話那頭,夏河拿著手機等候多時,聽到宋欣的聲音,並沒有迴避裴東來,而是嬉皮笑臉地問道。
「呃……」
耳畔響起夏河膩歪的話語,望著夏河一臉嬉皮笑臉的模樣,裴東來被驚得無以復加。
隨後……他表情怪異地走開,讓夏河獨自接電話。
夏家別墅。
宋欣聽到夏河的聲音後,整個人像是觸電一般,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淚如雨下。
「你個死胖子,死哪去了,這麼多天也不打個電話。」宋欣哭喪著道。
「報告老婆大人,前兩天胖子我在原始森林裡走丟了,今天在東來的幫助下,剛走出原始森林。」
夏河笑著撒謊,道:「親,老婆大人,不哭不哭咱不哭——寶貝女兒可在旁邊呢,你哭得稀里嘩啦多丟臉啊。」
「你才丟臉呢,死胖子。」
宋欣破涕為笑,罵了一句,然後道:「我讓依娜接電話。」
「嗯。」
夏河的臉上依然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雙眼卻不知在什麼時候變得通紅,握著手機的右手也是輕微地哆嗦著。
「夏胖子。」
接過電話,夏依娜如同往常一樣直呼夏河為夏胖子不說,還當著宋欣的面告狀,「我媽說了,鑒於你的所作所為,她打算讓你回來跪搓板,我說家裡沒搓板,她說讓你跪主板,我建議你跪方便麵,方便又便宜——你怎麼看?」
「寶貝女兒,這還用問嗎?這個家一直以來都是你媽當家啊,我哪有選擇的餘地?」夏河笑著打趣,眼圈有些濕潤。
夏依娜眼含淚水,「夏胖子,你的意思是只聽媽的話,不聽我的話啊?」
「聽,都聽,你們說東,小的不敢往西。」夏河笑呵呵地說著,偷偷抹了把眼角。
「爸。」
不知為何,耳畔響起夏河那輕鬆、幽默的話語,夏依娜沒有像以往那般被笑得花枝招展,而是覺得心中有種莫名的痛,淚水情不自禁地從她的眼眶湧出,她緊咬著嘴唇,輕聲喊道。
「嗯。」
輕輕的一聲「爸」,令得夏河渾身巨震,握著手機的手猛然一抖,差點將手機丟了出去。
「外公走了。」夏依娜哭著說。
「我知道。」
夏河雙眼通紅,眼圈濕潤道。
「外面人說你出事了,我和媽都很擔心你。」夏依娜委屈地哭道。
「傻丫頭,不哭,爸這不是沒事嗎?」
夏河蹲在地上,留給外人一個結實的後背,任由淚水滑落臉龐。
這一刻。
那個在三年饑荒之中通過野菜根、樹皮活下來,在過去二十幾年中像是一條瘋狗攀爬上位最終一飛沖天的夏河,將男人二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第442章 情劫
「主人,我已經向警方解釋了剛才傳出槍聲的事情。」
幾分鐘後,不等夏河掛斷電話,另外一邊與泰國警方結束通話的泰虎,逕直走到裴東來身前,一臉恭敬,道:「至於利用泰國警方、軍方對付神網的事情,電話裡不好交談,我需要親自去拜訪相關部門的負責人。」
「我只要結果,不需要過程。」
面對一臉恭敬的泰虎,裴東來面無表情道。
「是,主人!」
泰虎也知道,他想取得裴東來的信任比登天還難,退一萬步講,他也沒想過取得裴東來的信任,相反,他恨不得立刻擺脫裴東來的控制。
「好了,你去準備吧。」
裴東來想了想,道:「另外給我包下一架飛機。」
「是,主人!」
泰虎恭敬領命,識趣地離去。
泰虎離開沒多久,夏河也結束了通話。
陽光下,他的臉上已找不到一點點的淚痕,表情完全恢復了正常不說,臉上還掛著樂呵呵的笑容。
「小子,為了表示我們全家對你的感謝,你跟我回一趟春城,我們一起吃頓飯。」夏河將手機塞進裴東來的口袋裡,笑著說道。
面對夏河的邀請,裴東來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一臉複雜的表情。
夏河在社會上闖蕩二十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他一眼便看出了裴東來的猶豫,笑著問:「不想去?」
「夏叔,我……」
裴東來歎了口氣,試圖解釋。
「因為依娜吧。」夏河苦笑著打斷裴東來的話。
「呃……」
裴東來依然保持著嘴巴微張的姿態,似乎他沒有想到夏河會看出自己不想去西南是因為夏依娜。
「小子,你喜歡我女兒,對嗎?」
見裴東來不說話,夏河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自問自答,道:「你曾對夏兵說,夏家曾經兩次給予你幫助,雖然最終沒幫到你,卻讓你銘記於心,你要禮尚往來。所以,你花費心思扳倒了我的老對手徐萬山,並且出謀劃策讓夏兵去接手徐家留下的一些產業。」
「但我個人覺得你之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如此盡心盡力,並非只因為還恩情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因為依娜。」
夏河說著,輕輕歎了口氣,「退一萬步講,就算西南的事情你是感恩。那麼這裡的事情足以證明,你喜歡我女兒這一點——雖然我不知道你跟神網有什麼仇恨,可是……以你所展現出的實力,如果你只是想幹掉神網那些人,你可以有許多辦法,甚至不用親自出手便可以做到。你費盡心思將神網的人引到這裡,只是想救下我罷了。」
聽到夏河的話,裴東來苦笑不已——如同夏河所說,如果他只是想對付神網的話,完全可以通過泰虎利用泰國警方、軍方出手。
同樣的,他費盡心思救下之前和他連面都沒有見過的夏河,也的確是因為夏依娜。
是喜歡嗎?
裴東來在心中暗問著自己,腦海裡不禁浮現出自己當時拒絕夏依娜時的畫面,也浮現出了自己那天在夏家別墅門口出現,夏依娜哭得像個孩子的情形。
第一次,他有些於心不忍。
第二次,他感到莫名的心痛。
「你很糾結。」
夏河見裴東來依舊沉默,一針見血,道:「一方面,你很愛秦家丫頭——若不是如此,你也不會想盡一些攀爬上位,並且在知道燕京對你而言是龍潭虎穴的前提下,你還是為了她去了,並且最終將她從葉家小子手中搶走。另一方面,或許你對我女兒的感情沒有對秦家丫頭深,可是你不能否認,你內心深處是喜歡我女兒的。」
不知是夏河一針見血地說出了裴東來的心事,還是夏河提到了秦冬雪,裴東來的眉頭不經意間皺起不說,表情比剛才更加複雜。
「小子,是不是覺得很自責,或者說很奇怪——你明明為了秦家丫頭可以赴湯蹈火,可卻又喜歡上了我女兒。」夏河苦笑著問。
裴東來面色難看地點了點頭。
「這很正常。」
夏河正色,道:「人類是感情動物——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只喜歡一個人,只是……喜歡的程度不同罷了。」
「可我父親只愛我母親一個人。」裴東來皺眉。
夏河撇了撇嘴,「每個人都會做出不同的選擇,有的人為了最愛的那個人放棄其他人,有的人腳踏幾隻船。至於你父親,這有兩個原因。第一,你母親是京城乃至華夏第一美人,而且並非外美內白的女人。第二,你父親和你母親在一起的時間很短,短到讓你父親還沒得及遇到第二個讓他動心或者說喜歡的女人。而後,你母親為了生你離開這個世界,你父親心裡內疚、自責和無盡的思念,所以至今沒有再找其他女人。」
裴東來皺眉,似乎有些不贊同夏河這番話。
「算了,小子,等你年紀再大一些,經歷得再多一點,你就能明白我剛才那番話了,現在對你說也是對牛彈琴。」
夏河說著,輕輕歎了口氣,「我也不瞞你,我之所以讓你去西南,為了表示感謝請你吃飯只是其次,更為重要的是,我希望你和我女兒之間有個了斷。」
裴東來眼角肌肉一陣狂跳,沒有吭聲。
「我所說的了斷,並非讓你在我女兒和秦家丫頭之間選一個,因為……我知道那不可能——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取代秦家丫頭在你心中的位置。」
夏河面色複雜地說道,「我所說的了斷是想讓你在我女兒面前表明態度——接受或者拒絕她的愛意。」
「夏叔,您……」
裴東來帶著幾分吃驚地看著夏河,似乎他沒有想到夏河會在明知道他不可能放棄秦冬雪的前提下,依然同意夏依娜和他在一起。
「小子,我這麼說,並非我希望你和我女兒在一起。」
夏河正色,道:「相反,雖然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優秀、強大,雖然你對我們夏家有恩,雖然我相信,如果你接受我女兒的愛意,肯定不會負她,相反還會盡力給她幸福。可是……從內心深處而言,並不希望你和我女兒在一起。」
「原因有二,第一,你的出境並不算太好,用內憂外患來形容並不為過,我不希望女兒成天為你提心吊膽,更不願意她有一天可能會為你守寡。第二,父母都是自私的,一個真正愛自己孩子的父親,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去給其他男人當小三!」
愕然聽到夏河說出這番話,裴東來臉上的吃驚變成了疑惑。
「你不用疑惑,我只是尊重我女兒的選擇罷了。」
夏河再次歎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個人都有權力決定自己的路該怎麼走。我只會盡最大努力去引導我的女兒走該走的路,不會去強力干涉,更不會直接決定她的人生——即便她喜歡一個乞丐,只要我覺得那個乞丐是真的愛她,並且能夠給她想要的幸福,我也不介意讓她嫁給那個乞丐。」
「你是一個好父親。」裴東來由衷地說道。
「你父親也是。」
夏河笑了笑,然後,道:「小子,有些事情終歸是要面對、解決的,所以你還是跟我去一趟西南。如果你不接受她的愛意,那麼跟她說清楚,從此一刀兩段,我也會讓她消失在你的世界裡,給她時間,讓她走出陰影;如果你接受,我會尊重你們的選擇,同樣也會祝福你們——無論你最終怎麼選擇,不管對你還是依娜,都是一件好事。」
「謝謝您,夏叔。」
裴東來點了點頭,他也知道,自己的確要果斷地處理和夏依娜之間的關係,否則自己的心結無法解開不說,對秦冬雪和夏依娜都不好。
……
傍晚時分,一架從曼谷飛往春城的客機準時在機場降落,偌大的機艙裡,除了機組工作人員之外,只有裴東來和夏河兩人。
機艙門打開,夏河率先起身,起身的同時看了一眼裴東來,見裴東來眉頭依然皺在一起,深知裴東來依然未作出決定。
對此,他並沒有說什麼。
因為……他看得出裴東來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對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而言,要做出這樣的選擇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況,這是裴東來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
「爸!」
機場通道外,夏兵和夏依娜因為接到了夏河的通知,早已等候多時,見到裴東來和夏河從通道走出,夏依娜先是看了裴東來一眼,然後才快步跑向夏河。
「來,寶貝女兒,讓老爸抱抱。」
夏河笑呵呵地張開雙臂,任由夏依娜撲進他的懷中。
「真是女大不中留——別偷偷摸摸地看了,過去吧。」
眼看懷中的夏依娜,一直偷偷地看著一旁的裴東來,夏河沒好氣道。
耳畔響起夏河的話,夏依娜那張絕美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縷紅暈,隨後……她對著夏河扮了個鬼臉,脫離夏河的懷抱,上前兩步,站在了裴東來的面前。
「沒有受傷吧?」
夏依娜上下打量了一番裴東來,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裴東來的臉上——雖然她沒有發現裴東來身上有傷,可是依然不放心。
「你見過我打架的,很厲害的,怎麼可能受傷?」裴東來笑著打趣,臉上絲毫看不出一點糾結的痕跡。
「切,你就吹吧。」
聽到裴東來的話,夏依娜撇了撇嘴,那顆懸掛的心卻是悄然落下,「走吧,我老媽已經打電話催了我好幾次了,對了,她今晚親自下廚,你有口福了——她的手藝可好了。」
「嗯。」
裴東來凝視著夏依娜那張不再蒼白、傷感的臉龐,忍不住暗問自己:還要再傷害她一次嗎?
情劫現。
第443章 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
當夕陽徹底落下山頭,黑暗籠罩天空的時候,裴東來一行人才乘車抵達夏家別墅。
「夫人,夏先生他們回來了。」
一名夏家保鏢看到汽車抵達,連忙跑進廚房,對繫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的不亦樂乎的宋欣匯報道。
「啊……回來了?」
宋欣先是一怔,隨後直接丟下手中的鏟子,一邊往外面跑,一邊不放心地叮囑,「蘭姐,你先看著,我出去接他們。」
「知道了,夫人。」姓蘭的保姆笑著應了一聲。
「死胖子,你還捨得回來啊?」
出了廚房,不等宋欣跑到主建築門口,便看到夏河帶著裴東來、夏依娜、夏兵三人走了進來,當下上前一步,像是母老虎一般,揪著夏河的耳朵,劈頭蓋臉地教訓道。
「哎呦,老婆大人,輕點……輕點。」夏河裝出一副痛苦的模樣,求饒道。
「媽,你這是幹什麼?」
夏依娜滿臉焦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母親『人來瘋』的性格,可是今天不同往日,裴東來在旁邊站著呢。
「老婆大人,寶貝女兒說得沒錯,東來在呢,你多少得給我留點面子啊。」夏河也是利用裴東來轉移宋欣的視線。
「啪!」
宋欣沒好氣地在夏河的腦袋上拍了一下,哼哼道:「都是自家人,我給你留個屁面子,去,給我去廚房剝蒜去。」
「遵命,老婆大人!」夏河笑呵呵地跑向廚房,一點也不在意在裴東來面前折了面子。
「這胖子三天不打,房上揭瓦,東來你別見怪,也不要拘束,就當回自己家一樣。」
宋欣見夏河溜進廚房,幸福地笑了笑,然後又對夏依娜,道:「死丫頭,還愣著幹什麼?去給東來泡茶啊。」
夏依娜聞言,俏臉一紅,瞪了夏依娜一眼,走向茶櫃。
「東來,你跟依娜先聊一會,二十分鐘後開飯。」宋欣補充道。
「阿姨,您忙您的,不用管我。」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跟著夏兵走向沙發。
「東來,我去書房查些資料,你和依娜先聊著。」見裴東來入座,夏兵很識趣地找了個借口離開。
裴東來苦笑點頭。
「你別介意,我媽就那樣,成天沒大沒小的。」
幾分鐘後,夏依娜將一壺泡好的茶端到茶几上,給裴東來倒了一杯,面帶緋紅道。
「這樣挺好的,有家的味道。」裴東來接過茶,說話間,不經意間想起了他和裴武夫在沈城租的那間房子。
房子雖然簡陋,他和裴武夫的話雖然都不多,可是也有家的感覺。
二十分鐘後。
「死胖子,拿酒去。」
宋欣將親手做的十六個菜全部端上飯桌,解開圍裙,對著夏河命令了一聲,然後走出廚房,道:「東來,飯菜好了,跟依娜過來吃飯吧。」
「好的,阿姨。」
別墅大廳裡,裴東來本來和夏依娜閒聊著什麼,聽到宋欣的話,起身笑著應了一聲,然後跟著夏依娜走進餐廳。
「阿姨,依娜跟我說您的手藝很好,確實如此啊,看到這些菜,我決定今晚多吃一碗飯。」眼看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裴東來笑著道。
「東來啊,你要是想吃,阿姨以後天天給你和依娜做。」宋欣開心地笑道:「大不了我辭掉工作搬到東海去。」
「媽!」
夏依娜嬌羞地喊了一聲,卻是用餘光偷看著裴東來,結果赫然看到裴東來的表情稍顯複雜。
咯登!
這個發現讓夏依娜心頭一震,隨後隱隱有些作痛,臉上的喜悅、嬌羞蕩然無存。
「你別聽我媽瞎說,她就是這樣口無遮攔。」心痛之餘,夏依娜強顏歡笑道。
察覺到夏依娜那牽強的笑容,裴東來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看到這一幕,宋欣心中一動,笑著圓場,「來吧,坐。」
「夏胖子,你快點!」
話音落下,宋欣又衝著大廳裡的夏河大喊。
夏河手中拎著四瓶陳年茅台,將裴東來和夏依娜的表情盡收眼底,卻沒說什麼,而是笑呵呵地跟著夏兵走進了餐廳。
「東來,我們就用大杯子喝吧,小杯子沒感覺。」進入廚房,夏河拿出三個大杯子,徵求裴東來的意見。
「好!」裴東來點頭。
「東來,為了表示對你的感謝,第一杯,我們一家敬你!」眼看宋欣分別倒了三大杯白酒和兩杯紅酒,夏河率先舉杯:「干了!」
「夏叔言重了,應該是我敬你們才對。」裴東來端著酒杯,站起身。
「什麼敬不敬的,為了預祝我們今晚吃好、喝好,第一杯乾了。」宋欣沒好氣地瞪了夏河一眼,提議道。
「好,干了。」
夏河爽朗一笑,率先揚起脖子,像是喝涼水一般將白酒往嘴裡灌。
裴東來、夏兵、宋欣和夏依娜四人也是紛紛一口乾了。
「慢點。」
放下酒杯,夏依娜示意裴東來慢點喝,隨後又對夏河道:「爸,你們喝盡興就行,可別把東來喝醉了。」
「寶貝女兒,你懂什麼,喝酒就是為了醉,不醉喝什麼酒?」說著,夏河對裴東來笑了笑,「對不對,東來?」
裴東來聞言,笑了笑,不知是為了尊重夏河還是因為心情複雜的緣故,並沒有用暗勁逼出酒精,相反,倒是想醉上一場。
一般而言,不同的場合、不同的心情喝酒,酒量是完全不同的。
裴東來因為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即便不用暗勁逼出酒精,酒量也堪稱海量,然而……因為心裡糾結,內心深處有想醉的念頭,當第十瓶有價無市的陳年茅台見底的時候,裴東來已徹底醉了。
「爸,他喝多了,不能讓他再喝了。」夏依娜看到裴東來連酒杯都抓不穩了,當下對夏河道。
「就是,都不要再喝了。」宋欣開口附和。
雖然夏河和夏兵兩人聯合在一起灌裴東來,但他也喝得滿臉通紅,不過好在意識還算清,「好吧,我扶他上去,你去給他倒杯開水。」
「嗯。」
夏依娜擔憂地看了裴東來一眼,然後出去倒水。
夏河則是起身走到裴東來身前,將靠在椅子上的裴東來扶起,然後扶著裴東來上樓,進入客房。
「不是給你說喝盡興嗎?你看他都醉成什麼樣了?」夏依娜進入別墅,看到裴東來滿臉通紅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夏依娜瞪了夏河一眼。
夏河很想告訴夏依娜,如果裴東來自己不想醉,就算喝十瓶也會保持清醒,但最終沒說出口,只是苦笑道:「老爸的錯,下次老爸絕對不灌他。」
夏依娜再次氣鼓鼓地瞪了夏河一眼,然後走進客房裡的衛生間,準備用熱毛巾給裴東來擦臉,而夏河則是苦笑著離開了臥室。
「夏兵也喝得差不多了,他先回去休息了。」
臥室外,宋欣本來要進來看看裴東來的狀況,見夏河走出,擔憂地問道:「東來沒事吧?」
「喝醉了而已,能有什麼事。」
「誰說沒事?喝醉了很難受的——你也真是,灌他那麼多幹什麼?」宋欣教訓道。
「老婆啊,我能夠用暗勁逼出酒精,東來的實力遠勝於我,如果他自己不想喝醉,我能把他灌醉?」夏河沒敢在夏依娜面前道出實情,卻沒在宋欣面前掩飾。
「你是說?」宋欣一愣。
「是他自己想喝醉。」
「好端端地他想喝醉幹什麼?」宋欣不解。
「心情不好唄。」
夏河摟著宋欣,苦笑道:「在回來之前,我讓他跟依娜的事情有個了斷——我告訴他,只要他接受依娜的愛意,即便有秦家丫頭在,我也不會反對。」
「啊……」
宋欣一驚,緊張地問,「你怎麼能這樣呢?你讓依娜去給他當……」
「自家的女兒你還不瞭解麼?以那丫頭的性子,只要裴東來同意,她哪會在乎秦家丫頭?」不等宋欣說完,夏河苦笑著打斷,「再者,長痛不如短痛,這樣對他們兩人都好。」
宋欣聞言,先是一怔,隨後也知道夏河說的事實,面色複雜地問:「那他怎麼選擇的?」
「他喜歡我們的女兒,這點毋庸置疑。」
夏河歎氣道:「不過……依我看,他多半會選擇拒絕。」
「唉。」
宋欣也跟著歎了口氣,心情如同被打翻五味瓶,然後沒再說什麼,扶著夏河下樓。
「唰!」
客房裡,聽到夏河和宋欣對話的夏依娜,整個人如同被施用了魔法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手中的毛巾掉在地毯上她都沒有察覺到。
隨後,待夏河和宋欣的腳步聲消失後,夏依娜才漸漸回過神,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床上的裴東來。
看著,看著,淚水不受控制地從她的眼眶湧現,沿著她那稍顯蒼白的臉龐,緩緩滑落,流入嘴中,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隨後,她沒有去擦臉上的淚水,而是輕咬著嘴唇,彎腰撿起毛巾,重新去衛生間清洗了一番,然後走到床邊,顫抖地伸出手,撫摸著裴東來的臉龐,緩緩地、輕輕地幫著裴東來擦了擦臉。
做完這一切,她情不自禁地俯身,將臉湊近裴東來,對著裴東來的嘴唇輕輕地……輕輕地吻了一下。
蜻蜓點水的一吻,讓她的身子僵硬無比。
蜻蜓點水的一吻,也讓她淚流滿面。
一吻過後,她的心中忽然湧現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念頭湧現,她含著淚,放下毛巾,緩緩地推起了黑色毛衣。
「親愛的,雖然我知道這輩子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但我想把最乾淨的自己給你,只有這樣,我才不會遺憾終生——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
衣服一件件地脫落,夏依娜赤裸著身子,俯身,柔聲在裴東來耳畔說了一聲,然後掀開被子,緩緩解開裴東來的衣褲。
第444章 忘記與選擇!
夜色如墨,晚風吹拂,吹起了院子裡的樹枝,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
「依娜怎麼還不下來?」
別墅一樓的大廳裡,宋欣給夏河倒了一杯開水後,坐在夏河的身旁,疑惑地問道。
「那小子喝成那樣,依娜恐怕不等到他醒來是不會離開的。」夏河點燃一支香煙,苦笑道。
「依娜最近一直沒睡好。」宋欣有些不忍。
夏河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歎氣道:「不出意外,明天裴家小子就會攤牌了,這是傻丫頭和他在一起的最後一個晚上了,讓她去吧。」
「好吧。」
宋欣略微沉吟,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
二樓的客房裡,夏依娜緩緩地、輕輕地脫去了裴東來身上的中山裝,而後是襯衣,再之後是西褲……
因為她是第一次幫人脫衣服,動作很生疏,速度很慢。
裴東來因為喝得酩酊大醉,完全沒有察覺到夏依娜的舉動。
當脫掉裴東來的褲衩,看到裴東來身下那桿槍時,夏依娜的臉上沒有少女偷吃禁果的羞澀和緊張,而是顫抖著伸出手,輕輕地捧著裴東來的臉龐,再次吻上了裴東來的嘴唇,生疏地用香舌撬裴東來的牙城。
一次,兩次,三次……
夏依娜不知道用了多少次才成功地撬開裴東來的牙城。
一下撬開裴東來的牙城,夏依娜沒有在意裴東來滿嘴的酒精味道,她的香舌如同滑膩的泥鰍一般溜了進去,捲上裴東來的舌頭,生疏地纏繞著、吸吮著,嫩白小手沿著裴東來的臉龐,自上而下,一路下滑,最後一把握住了裴東來身下的槍。
儘管裴東來喝得爛醉如泥,可是經過剛才夏依娜的深吻和撫摸,多少起了反應,身下的槍被夏依娜的嫩白小手一握,當下膨脹了起來。
察覺到這一點,夏依娜爬上床頭,蹲在床上,雙腿叉開,然後再次握住裴東來身下的槍,對準神秘花園,身子緩緩地坐了下去。
「親愛的,我愛你,很愛……很愛!」
話音落下。
夏依娜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彷彿被撕裂了一般,一股劇烈的疼痛瞬間充斥著她的全身,令她的身子瞬間緊繃。
淚珠滑落,象徵女人第一次的紅色玫瑰印在了床單上,夏依娜緩緩放鬆身體,開始輕微地扭動自己的身子,腦海裡卻浮現出了和裴東來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她回憶起了第一次和裴東來見面的情形。
那一天,東海大學開學,夏河親自送她前往學校,引起轟動,讓她像一顆璀璨明珠一般成為了校門口的焦點,令得所有男生側目,裴東來卻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抱歉,裴東來同學,我剛才一時興起給你惹了麻煩。為了表示歉意,我請你吃中午飯,另外,我保證孫衛東不會找你的麻煩!」
「你的保證沒有任何作用,他注定不會放過我。另外,我沒興趣跟你吃飯。」
她也想起了和裴東來第一次交談時的情形。
那一次,她因為拿裴東來當擋箭牌而拒絕孫衛東的追求,結果令得裴東來對她有些厭惡。
事後,雖然她帶著寢室的女孩和裴東來一同吃了飯,結果並沒有改變裴東來對她的印象,相反她還看到裴東來和號稱美女蛇的季紅關係非同一般。
這個發現讓她對裴東來的好奇心更大,以至於在軍訓中不斷地利用各種理由和借口接近裴東來,最終憑借直來直去、率真的性格漸漸改變了裴東來對她的印象。
「親愛的,你知道嗎?我當時拿你當擋箭牌拒絕孫衛東,只是想和你認識——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能考出一個前無古人的分數,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對你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腦海中浮現出那一天的點點滴滴,夏依娜忍不住睜開眼睛,一邊笑,一邊哭。
「這個混蛋,我是女孩子耶,難道他不知道應該先把女孩子送到地方,說完晚安再返回來嗎?」
「哼,看來你還是沒把本小姐放在眼裡,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本小姐絕對不會讓你逃出手掌心!」
笑著,哭著,說著,她又想起了軍訓最後一天,因為孫衛東的死,她替裴東來出頭辯解、作證,結果事後裴東來連送也沒有送她,便離開了。
她也想起了為了吸引到裴東來,她在迎新晚會舞台上賣力表現,卻最終被慕傾顏前去為裴東來獻唱而顯得黯然失色。
她還想起了,在杭湖軍區招待所,因為擔心裴東來的安危,靠在床頭,流著淚,傻傻等待的情形。
她更想起了擔心裴東來的安危,她和吳雨澤等人坐在男生寢室樓下默默等待裴東來歸來,待見到裴東來後,自己像個傻子、瘋子一樣衝向裴東來,結果滑到,被裴東來摟入懷中的一幕。
那一天,是她第一次投入裴東來的懷抱。
卻也是僅有的兩次之一!
那一天,她尚未鼓足勇氣表白,便被裴東來拒絕,心如刀割,卻強顏歡笑,獨自流淚回到寢室。
她更不能忘記,前幾天,孤獨無助的她在別墅門口看到裴東來後,蹲倒在地,嘶聲大哭的一幕。
……
曾經的點點滴滴如同放電影一般在夏依娜的腦海裡閃過,燈光下,夏依娜像個傻子一樣,時而笑、時而哭、時而凝視著裴東來的臉龐喃喃自語。
回憶過後,夏依娜發現下身的疼痛減輕了許多,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以下身為圓心開始向身體四周蔓延,那感覺就如同有電流輕輕地從她的嬌軀上滑過一般,酥癢,令她全身每一個細胞在呻吟,在歡呼。
突如其來的酥癢,令得夏依娜身子一軟,俯身壓在了裴東來身上,胸前兩隻雪白的小白兔擠壓著裴東來的身子,隨著她的扭動,不斷地晃動、顫抖,彷彿要擠出水一般。
「呼……呼……嗯……啊……」
漸漸地,她情不自禁地摟緊裴東來,加快了扭動的速度,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了不說,還發出了幾聲輕吟,那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膚上浮現出了一片又一片紅暈。
「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依娜只覺得神秘花園中湧出一股暖流,一股無言言語的快感讓她情不自禁地呻吟一聲,緊緊地抱著裴東來,整個人如同觸電了一般,嬌軀抽搐不止,胸口起伏不定。
與此同時,醉酒後的裴東來渾身猛然緊繃,陡然睜開了眼睛。
「唰!」
聽著夏依娜濃重的呼吸聲,望著雙眼緊閉,滿臉緋紅的夏依娜彷彿騎士一般,騎在自己的身上不斷地顫抖,裴東來的瞳孔瞬間放到最大,完全傻眼了!
怎麼回事?
震驚之餘,一個疑問在裴東來的心中湧現,只是……饒是他絞盡腦汁也回憶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記得自己喝醉了被夏河扶到了客房,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呼……呼……呼……」
就當裴東來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的同時,夏依娜的身體漸漸停止了抽搐,呼吸也漸漸平緩了下來。
燈光下,她睜開了眼睛。
「呃……」
愕然看到裴東來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剛剛體驗了快樂巔峰的夏依娜,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因為在吃飯之前察覺到了裴東來隱藏的複雜表情,因為之前聽到了夏河與宋欣的談話,夏依娜知道裴東來會再次拒絕她的愛意。
得知這一點後,為了不讓裴東來繼續糾結、痛苦下去,她打算在裴東來正式開口拒絕她之前,趁著裴東來喝得不省人事,將女人最寶貴的第一次給裴東來,然後……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主動地消失在裴東來的世界,從此和裴東來淪為陌生人!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會在中途醒來!
「對不起……」
幾秒鐘過後,夏依娜從震驚中回過神,低著頭,含著淚,滿臉自責道。
「你……」
耳畔響起夏依娜道歉的話語,望著夏依娜那緋紅的嬌軀,感受著槍頭傳來的濕潤,裴東來試圖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夏依娜抬起頭,淚水彷彿短線的珠子一般從她的臉龐滑落,她凝視著裴東來,輕咬著嘴唇,道:「我知道你只會愛秦冬雪一個人。我這麼做,並不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你為我負責,從而接受我的愛意。我只是想……想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你……」
「你放心,我不會跟秦冬雪去爭搶什麼,更不會讓你為此而負責,今後我會從你的世界裡消失的!」
話音落下,夏依娜緊咬著嘴唇,強忍著快樂過後的疼痛,起身,慌亂地抓起之前丟在床上的衣服,準備穿上衣服離開。
或許是太過自責和緊張的緣故,她連胸衣都沒穿,直接拿起黑色毛衣,胡亂地往身上套。
耳畔迴盪著夏依娜的話,看著床單上那朵代表女人第一次的血紅玫瑰和夏依娜驚慌失措穿衣服的樣子,裴東來只覺得心中被某種東西塞滿了。
「傻瓜,你都做我的女人了,又如何從我的世界消失?」
稍後,不等夏依娜將黑色毛衣套在身上,裴東來坐起身子,伸出手,輕輕撫上夏依娜的臉龐。
夏依娜渾身一震,雙手一鬆。
「唰!」
黑色毛衣再次落在床上,夏依娜似乎懷疑自己的聽覺出現了問題,一臉茫然地看著裴東來,任由裴東來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這一刻。
她忘了呼吸,忘了心跳。
卻忘不了回憶。
第445章 向秦冬雪攤牌
「雖然,我很想……很想做你的女人。但……我也知道,其實你心中已經做出了選擇——你因為不想褻瀆你和秦冬雪之間的感情,會選擇拒絕我。」
看著,看著,夏依娜停止流淚,強顏歡笑,道:「你剛才那麼說,只是因為你得到了我的第一次,你想對我負責任。」
裴東來暗中歎氣。
正如夏依娜所說,他在糾結了很長時間過後,最終選擇拒絕夏依娜。
拒絕,不是因為他對夏依娜沒有一點動心,相反……如同夏河所說,一直默默為他付出,默默關注他,性子直爽、敢愛敢恨的夏依娜在他心中的份量不輕。
拒絕,是因為他覺得,他雖然做到了當初對秦冬雪的承諾,光明正大地將秦冬雪從秦家牽走,可是……為了做到那個承諾,他們彼此付出了太多……太多,多到讓裴東來不忍心去褻瀆那份來之不易的感情。
然而——
當他看到夏依娜赤裸著身子騎在自己身上,床單上留下了象徵女人寶貴的第一次的紅色玫瑰後,當他得知夏依娜在明知道自己會拒絕的前提下,只因為愛自己,而心甘情願地將最乾淨的身子給予自己,並且想在事後會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從自己的世界裡消失後,裴東來動搖了。
動搖,是因為眼前這個敢愛敢恨的女孩對自己的一片癡心。
動搖,更因為他感受到了身為男人所需要扛起的責任!
責任。
這是瘸子從小教他去銘記的二字!
「是,也不是。」
裴東來苦笑著再次擦去夏依娜臉上的淚水。
夏依娜依然在笑,可是笑得比哭還難看,「東來,你真的不用為了對我負責,而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的,那不是我想要的結果,真的。因為……我根本沒想過通過這種方式獲得你的愛,我以為你徹底醉了不會知道的……」
「如果我對你一點也不動心,我何必費盡心思去幫夏家,又何必費盡心思救下你父親?」裴東來苦笑。
「呃……」
或許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會當著自己的面表露愛意,夏依娜被驚得無以復加,嘴巴張得老大,久久沒有吭聲。
「你……你真的喜歡我?或者說喜歡過我??」震驚過後,夏依娜下意識地問道。
裴東來沒好氣地拍了拍夏依娜的臉龐,「你以為男人的貞操不值錢啊?一個小時之前我還是處男啊——你要是鳳姐,我絕對宰了你!」
「呼……呼……」
耳畔響起裴東來玩笑似的話語,夏依娜激動得無與倫比,呼吸變得急促不說,身子也是不受控制地哆嗦著。
「可……可是秦冬雪那邊怎麼辦?」
激動過後,夏依娜卻沒有因此而開心,相反,滿臉擔憂地看著裴東來,她並不想因為自己而給裴東來帶去苦惱,讓裴東來不開心,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做出之前那個衝動的決定了。
「我會向她解釋的。」裴東來苦笑著歎了口氣,他接受夏依娜已經傷害到秦冬雪了,他不想再欺騙秦冬雪。
夏依娜見狀,咬了咬牙,道:「這樣吧,我去跟她解釋。如果她無法接受我的出現,我會主動離開。」
「傻丫頭,你去解釋豈不是越描越黑?」
裴東來苦笑,「你不要瞎操心了,這事我自己處理。」
「還有,我不知道剛才動靜是不是很大,為了不讓你爸媽起疑心,你還是過去吧。」
眼看夏依娜還想說什麼,裴東來又道,「否則讓他們進來看到我們光溜溜地躺在床上,可就不好了。」
夏依娜原本還在擔心裴東來要如何跟秦冬雪解釋,愕然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臉上不禁湧現了一種叫做嬌羞的表情,臉蛋也是不知不覺中爬上了一律緋紅。
「嗯。」
她低著頭,紅著臉,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拿著內衣、內褲、毛衣和棉絲襪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走進衛生間,打算在衛生間換衣服。
曾經,吳雨澤曾告訴裴東來,女人總是很奇怪,她們會在和你上床的時候表現得很坦蕩甚至很淫蕩,但等你射完之後,她們卻又變得矜持了起來,這不讓你看,那不讓你摸……
原本裴東來對於吳雨澤這個謬論是不信的,此時見夏依娜這般模樣,不但信了,而且一臉愕然。
「那……那我回房間了。」
穿好衣服、整理了一番頭髮後,夏依娜走出衛生間,看了一眼裴東來,見裴東來靠在床頭吸煙,深知裴東來接下來要給秦冬雪解釋,很識趣地給裴東來留下空間。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待夏依娜走出房間後,掐滅煙頭,從褲兜裡翻出手機,逕直走到窗邊。
儘管裴東來之前因為不想讓夏依娜背太多包袱,在夏依娜面前表現得很坦然,可是……待他拿起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秦冬雪那張穿著白色連衣裙的照片後,裴東來之前竭力壓制的自責不受控制地湧現,在他的心中不斷地瀰漫……再瀰漫!
自責之餘,裴東來沒有猶豫不決,而是直接撥通了秦冬雪的電話。
「裴東來同學,擾人清夢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十幾秒鐘後,電話接通,秦冬雪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裴東來的耳中。
耳畔響起秦冬雪那熟悉、親切、溫柔的聲音,裴東來心中完全被自責所佔據,他看著北方漆黑的天空,自責,道:「對不起。」
咯登!
電話那頭,穿著睡衣、依靠在床頭的秦冬雪,愕然聽到『對不起』三個字,饒是她已經通過裴東來這幾天的行蹤猜到了什麼,可是……心頭還是不受控制地顫慄了一下。
心顫之餘,秦冬雪掀開被子,起身、下床,光著腳丫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慢步走向窗邊。
「好端端地幹嘛說對不起?」
幾秒鐘後,秦冬雪走到窗邊,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故作輕鬆地問道。
「呼~」
裴東來深深吐出一口悶氣,咬牙道:「因為一些原因,我接受了另外一個女孩。」
「嗡……嗡……」
儘管秦冬雪在努力地……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儘管她已經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當她親耳聽到裴東來說出這句話後,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心中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疼得她渾身哆嗦,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我……」
突如其來的沉默令得裴東來感到十分壓抑,他試圖再次開口說些什麼。
「是夏依娜吧。」
不等裴東來把後面的話說出口,秦冬雪緩緩睜開眼睛,眼圈略微泛紅,輕咬著嘴唇,輕聲道。
裴東來聞言,微微有些驚愕,驚愕秦冬雪是如何知道的,轉念一想自己這兩天的所作所為又釋然了。
「其實……在你打電話之前我就猜到了——夏依娜喜歡你很久了,而且為你默默付出了很多,如果你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的話,你不可能幫助夏家消滅徐萬山那個毒梟不說,還冒著生命危險出國救她父親。」
秦冬雪並不知道裴東來融合蕭飛靈魂以及蕭飛對裴東來的囑托,對此,當她通過秦家的情報網得知裴東來在雲南和國外的所作所為後,她只是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做這些是為了夏依娜。
「對不起……」
儘管裴東來出國還有著另外一個原因,可是他並沒有解釋,而是再次道歉。
「呼~」
再次聽到裴東來說出『對不起』三個字,秦冬雪緊咬著嘴唇,倔強地沒有讓淚水流下,而是打開窗戶,狠狠吸了一口窗外干冷的空氣。
「東來。」
冷風吹襲,秦冬雪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即便是你告訴我,你接受了另外一個女孩,但是……我堅信,你打電話給我,不是想和我分手,相反,你是因為不想欺騙我,讓我蒙在鼓裡,所以打電話給我,跟我坦誠相見。」
「嗯。」
對於秦冬雪能夠猜到這一點,裴東來並不覺得奇怪,一來,他和秦冬雪之間的感情經歷了太多太多的考驗,再者,秦冬雪身為秦家第四代之中的佼佼者,智商、情商都是上上之選,以她對自己的瞭解,猜到這一點並不難。
「東來,既然你對我坦誠相見,那我也說說我心裡的感受。」
晚風吹過吹起了秦冬雪的秀髮,她並沒有關上窗戶,而是依舊站在窗邊,感受著冷風的吹襲,輕聲道:「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對於女人而言,在感情上尤為自私。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跟另外一個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瓜分那個男人對她的愛。相反,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可以對自己忠誠,一心一意。」
裴東來無言以對。
「我是女人,我也一樣。」
說到這裡,秦冬雪的心再次疼了起來,「所以,聽到你說你接受了另外一個女孩,我的心很疼……我很難受。」
話音落下,饒是秦冬雪如何努力,依然無法阻擋那滴晶瑩的淚珠從眼眶滑落。
「難過之餘,我也很慶幸你能親口告訴我,而不是瞞著我。」
當淚水流進嘴中後,秦冬雪的表情卻又出奇地安靜了下來,「東來,其實我一直在關注你,同樣也在關注你身邊的人。軍訓事件,杭湖事件,紅子鴿事件……在這些事情中,夏依娜都試圖利用夏家的能量給予你幫助,這些足以證明她和我一樣,很愛你——因為……只有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愛到無可救藥的時候,才會做出不惜犧牲家族利益去幫助那個男人的事情!」
「她不但一次又一次試圖犧牲家族的利益給予你幫助,而且一直在你最無助、最孤獨、最苦難的那段時間裡陪伴你的左右!」
秦冬雪說著輕輕歎了口氣,「而我除了通過秦家的情報網暗中關注你和默默等待之外,我什麼也做不了!」
「冬雪……」
愕然聽到秦冬雪這番話,裴東來心頭一震,他知道秦冬雪並不是不想幫他,而是秦冬雪知道他想通過自己努力走進秦家,相應的,如果秦冬雪給予他幫助的話,他不可能挺直腰桿進入秦家大門。
「東來,我之前說過,我和其他女人一樣自私,尤其是在感情上。所以,如果我說我一點也不介意你接受夏依娜,那不但騙你,也在騙我自己。但是……既然你親口告訴我,你因為一些原因,接受了夏依娜。那麼我不會去問你具體的原因——我尊重你的選擇!」
秦冬雪抬頭望天,淚如雨下,「尊重,是因為……我覺得夏依娜對你的付出不比我少,做到了我沒有做到的事情!尊重,更因為……有一個叫秦冬雪的女人,這輩子只當裴家媳婦,死而無悔!!」
第446章 葉崢嶸,狗改不了吃屎!
沉默。
聽到秦冬雪發自肺腑的一番話,裴東來依舊沉默。
一種叫做感動的情緒充斥著他的內心,令得他張大了嘴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爺爺想讓你和裴叔到秦家過年。」
一口氣說出心中的話後,秦冬雪只覺得內心那份疼痛減輕了許多,她輕輕擦去臉上的淚痕,轉移話題道。
「呼~」
裴東來如同秦冬雪之前一樣,推開窗戶,深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氣,道:「我跟瘸子說一聲,應該沒問題。」
「好。」
秦冬雪說著,又想起了什麼,語氣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擔憂,「根據秦家得到的消息,你這次出國為了救夏河得罪了歐洲最大的地下組織神網,對嗎?」
「是,也不是。」
因為已經和秦冬雪攤牌,並且消除了心中的隔閡,解開了心結,裴東來不再隱瞞,而是如實道:「我去泰國一方面是因為救夏河,另一方面也是衝著神網去的。」
「為什麼?」秦冬雪不解。
「你應該聽說過蕭家蕭飛吧?」
裴東來權衡再三,最終因為怕秦冬雪擔心自己,沒有告訴秦冬雪自己和蕭飛靈魂融合的事情,而是將曾經對陳瑛說的話說給秦冬雪聽,「我以前和蕭飛有過幾面之緣,他曾教了我不少東西,算得上我的師傅。而據我所知,他在一年多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是被神網的人暗中殺害的——我要為他報仇!除此之外,我得到消息,神網試圖將勢力滲透到國內來,做出對國家不利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
秦冬雪對於裴東來在短短大半年時間內擁有恐怖的單兵作戰能力多少也是有些疑惑的,此時聽裴東來這麼一說,恍然大悟,隨後眉頭不經意間皺了起來,「那你打算怎麼做?」
「消滅神網!」裴東來斬釘截鐵道。
「唰!」
雖然猜到裴東來要這麼做,可是聽到裴東來斬釘截鐵的話語,感受到裴東來語氣中那份天塌下來也不會改變的決心,秦冬雪心頭沒來由一震,隨後滿是擔憂,道:「我知道我無法阻止你去做這件事情,但是……你必須要小心,我不允許你出現任何意外!」
「我會的。」
裴東來緩緩開口,聲音不大,語氣卻格外堅定,「這是我對你的第二個承諾!」
「俗話說,盡人事,聽天命——有些事情不要太勉強自己,畢竟這個擔子太重了,我害怕把你壓垮。」
儘管得到了裴東來的承諾,可是……秦冬雪依然十分擔心,因為她知道神網能夠稱霸整個歐洲地下世界,所擁有的能量和關係網是無法想像的,裴東來想做到這一點,比登天還難,「盡力而為,問心無愧便好。」
「謝謝你,冬雪。」裴東來內心充斥著感動。
「謝我什麼?」秦冬雪輕哼道。
「呃……」
裴東來張大嘴巴,無言以對。
「如果是謝我剛才那番話,那根本不用,因為……我是你的未婚妻,將來還會是你的妻子。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就算不能和你並肩作戰,也要在背後給予你最大的支持!」
秦冬雪柔聲說著,隨後又生怕這番話會給裴東來帶去壓力和自責,話鋒陡然一轉,裝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如果是謝我同意你接受夏依娜,那就免了——我現在還生氣著呢,你看怎麼補償吧。」
裴東來聞言,只覺得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啊……我困了。」
眼看裴東來沉默,秦冬雪假裝打了個哈欠,然後道:「我要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
「嗯,晚安。」
「晚安。」
「嘟……嘟……」
道別之後,裴東來聽到聽筒裡傳出嘟嘟的聲音,才掛斷電話。
電話另一頭,身在四合院的秦冬雪,關上窗戶,上床,卻沒有入睡,而是依靠在床頭。
燈光下,她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點點難過、傷心的表情,有的只是擔憂,為裴東來立誓要剷除神網而擔憂。
與此同時,京城另一座四合院裡。
自從老伴去世後便搬進皇家園林的葉石,難得地回到了四合院中。
四合院的書房裡,葉石穿著睡衣,坐在棋盤前,手執白子,而身為葉家第四代領軍人物的葉崢嶸則是坐在葉石的對面,手執黑子。
棋盤上已經落下了不少棋子,白子看似被壓制,但防線卻是固若金湯,相反,黑子看起來氣勢兇猛,卻留有後患,稍不留心便會被白子一鼓作氣拿下,滿盤皆輸。
「爺爺,您今天這棋路不對啊。」眼看以往將自己殺得片甲不留的葉石今天改變了套路,葉崢嶸忍不住道。
葉石微微一笑,「怎麼個不對法?」
「你在讓我。」
葉崢嶸笑著說了一句,隨後見葉石沒有表態,又看了一眼棋盤,猛然驚醒,「爺……爺爺,這盤棋看上去是我們現在和裴家父子的對決。您手執白子,代表我們葉家,而我手執黑子,代表裴家。」
話音落下,葉崢嶸一臉震驚地看著葉石,在他看來,葉石通過下棋,在他沒有發覺的前提下,在棋盤上製造出了葉家和裴家目前的局勢,這份城府和大局觀,足以讓他膜拜。
「你總算不是太笨。」葉石微笑著再次落下一顆棋子。
嗯?!
棋子落下,葉崢嶸臉色不禁一變。
因為……葉石這次落下的棋子,令得局勢陡然轉變,之前看似氣勢如虹的黑棋瞬間陷入絕境。
殺招!
「我輸了。」
葉崢嶸仔細對著棋盤研究了半天,發現無法破解葉石的殺招後,主動認輸,同時聯想到了什麼,試探性地問道,「爺爺,你剛才下的那顆棋子,在現實中是神網嗎?」
「是,但不全是。」
葉石拿起茶杯,輕輕喝了口茶,眸子裡精光閃爍,「準確地說那顆棋子代表境外地下勢力。」
「爺爺,據我所知,裴東來這兩天為了救玉石產業的領軍人物夏河去了趟泰國,而歐洲最大地下組織首領的義子葬身泰國,應該是他所為,如此一來,神網肯定不會罷休!除此之外,還有哪些境外的地下勢力要對付他?」
「俗話說,牽一髮而動全身。裴家小子心比天高,凡事不願認輸,喜歡逆天行事。」
葉石冷笑,道:「他既然出了一次國,那麼今後便有第二次。至於境外勢力,嘿,據我所知,當初韓國崔家家主的兒子和裴家小子飆車死在東海,崔家雖然一直沒有出手,只是因為沒有找到機會罷了。而除了神網組織和崔家之外,裴家小子染指黑金,因為利益得罪其他境外的地下勢力是必然的。」
「還是爺爺看得遠。」
葉崢嶸恍然大悟,一副受教的模樣,隨後沉吟了一下,道:「一旦裴東來死在國外的話,裴武夫勢必會出國,那樣一來,裴家父子不但為國家對付了境外地下勢力,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徹底淪為泡影。」
話音落下,葉崢嶸不禁暗暗感歎權力頂端那些大人物佈局之深,簡直讓人心生敬畏。
「崢嶸,你雖然在同齡人之中稱得上出色二字,可是到底還是年輕,經歷的事太少了。」葉石沉吟片刻,道:「另外,你在燕京呆的時間夠長了,是時候下去磨練了——你做好到地方磨練的準備,如果不出意外,年後你就會下去了。」
「知道了,爺爺!」
身為葉家第四代的領軍人物,葉崢嶸自然知道他們這種人的仕途之路和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基本上是在燕京和地方來回轉悠。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葉石擺了擺手。
「爺爺,您也早點睡,注意身體。」
葉崢嶸鞠躬,退出書房,和葉石的秘書打了聲招呼,然後獨自駕駛著一輛公車離開了號稱能量堪比皇家園林的胡同。
「裴東來啊裴東來,俗話說,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原本我還想等著你父親葬身國外後,對你開刀,如今看來,根本不需要我動手啊。」
驅車離開胡同,很少吸煙的葉崢嶸點燃一支特供的小熊貓,冷笑道:「就如我爺爺所說,我犯不著和你一個草根較勁,你也永遠沒有資格成為我真正的對手!」
「至於你……秦冬雪!一旦裴家父子死了,以你們秦家人見風使陀的作風,想必一定會親自到我們葉家登門認錯!到時候,就算你秦冬雪哭著、跪著求我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會正眼看你一眼——我會讓你為你的愚昧無知懊悔一輩子!!」
話音落下,葉崢嶸打開窗戶,屈指彈飛煙頭,臉上露出了已在他臉上消失已久的驕傲表情。
這一刻。
他忘記了,裴東來在虛擬經濟峰會上抽他耳光,踐踏他那自以為很牛逼卻被秦冬雪認為很可笑的驕傲的一幕了。
他也忘記了,在燕京飯店,他被裴東來抽了耳光,非但不敢反擊,還要像龜孫子一樣說『爺,您抽得好』的恥辱了。
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人總是不長記性。
納蘭明珠如此,葉崢嶸亦然!
第447章 風暴刮起
身為法國乃至歐洲最古老的城堡之一,捨昂德裡城堡雖然表面上名氣遠沒有昂布瓦斯城堡的名氣大,但它在整個地下世界的名氣遠遠超過久負盛名的昂布瓦斯城堡。
這一切,只因為它的主人是奧丁·威爾遜。
奧丁·威爾遜。
神網首領,地下世界掌權者!
因為捨昂德裡城堡的主人是奧丁,它也被評價為歐洲地下世界的權力中心!
清晨時分,紅日越過地平線,露出紅彤彤的腦袋,晨輝貫穿東西方天際,傾灑而下,喚醒了沉睡的大地。
明媚的陽光並未給神秘、古老的捨昂德裡城堡帶去溫暖,相反,整座城堡彷彿籠罩在陰暗之中,給人一種陰嗖嗖的感覺。
從高空俯視,隱約可以看到,不少黑衣人遍佈在城堡內外,除此之外,城堡方圓十公里全部被封鎖,屬於私人領地,禁止外人進入。
城堡最中央的一間古老的大殿之中,自封為『神』,與北歐神話中至高神奧丁同名的奧丁·威爾遜坐在大殿最前方的骷髏王座上,渾身上下被黑袍包裹,外加大殿一片漆黑,根本無法讓人看清他的真實面目,只能看到兩道泛著綠色光芒的瞳孔,頗為□人。
「尊貴的神。」
骷髏王座外十米處,一名身穿黑色袍子的男人跪倒在地,虔誠地向骷髏王座上的奧丁行禮。
「亨克,事情調查清楚了嗎?」
漆黑的大殿裡響起了奧丁那嘶啞的聲音,聲音不斷地在大廳裡迴盪,彷彿來自地獄的魔音。
「回尊貴的神,調查清楚了——華夏武神的兒子前往泰國,利用泰國黑幫老大泰虎和撒旦傭兵團,設計殺害了奧斯特少爺,並且殺死了我們派到東南亞的所有手下,令得我們滲透東南亞的計劃失敗了。」身為神網神衛團團長和侍衛首領的亨克沉聲說著,語氣中隱隱流露著幾分怒意。
怒,是因為他覺得神網的權威被嚴重地挑釁了!
「華夏武神的兒子?」
相比亨克而言,坐在骷髏王座上的奧丁倒沒有怒不可止,而是隱隱有幾分好奇。
「尊貴的神,根據我們得到的準確消息,華夏武神的兒子已經返回了中國。」
亨克請戰,「不過……只要尊貴的神您下達命令,我一定前去斬下他的頭顱,為奧斯特少爺報仇!」
「奧斯特年輕氣盛,急於表現,遲早是要栽的,只是……栽得早了一些。不過……他畢竟是我的義子,這份仇,自然是要報的,但不是現在。」
奧丁略微沉吟,道:「華夏人推崇月圓之夜,等我月圓之夜親手斬殺華夏武神後,再捏死他的兒子也不遲——亨克,傳令下去,讓德庫拉在華夏最隆重的節日春節那一天,以我的名義給華夏武神下戰書,時間定為月圓之夜!」
「是,尊貴的神。」
亨克恭敬領命,緩緩退下。
……
東京和巴黎時差為九個小時。
法國早上七點鐘的時候,日本已是下午。
下午時分,陽光傾灑在富士山,為被日本人奉為神山的富士山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金光點點,美輪美奐。
富士山腳下的一個莊園裡,一棟棟充滿日式風格的別墅依山而建,景色宜人,令得富士山上的遊客頻頻側目,其中一些國外的遊客還特地詢問導遊在山莊裡住一晚多少錢,結果導遊告訴他們,即便他們花再多的錢也無法住進那座莊園——那座莊園的門檻是日本最高的門檻之一!
它的主人是日本籐家家主、日本三合會會長籐川源。
對於普通人而言,山口組的名頭如雷貫耳,被號稱日本最大的黑社會,全球最大的黑幫之一,而對於地下世界一些有身份的人而言,他們都很清楚,山口組只是三合會的代言人——三合會才是日本地下世界的真正掌權者!
三合會是依靠和保障財閥的工具,三合會的龍頭由日本政要和財閥共同上會研究決定,這也就是說,三合會不但掌控著日本地下世界,而且還能對日本政、商、軍三個領域形成外人無法想像的影響力。
這一切的一切,令得三合會在日本的影響力,遠超於世界上其他強大地下組織在它們所在地區的影響力。
也正是因為這一切,籐家莊園門檻被日本上流社會譽為日本最高的門檻之一!
「叔叔。」
籐家莊園1號別墅的書房裡,被譽為日本武學天才的籐野穿著一套白色的武士服,跪在地上,一臉恭敬地開口。
在他前方幾米處,跪坐著一名中年男人。
他不是別人,正是三合會的龍頭籐川源。
他留著一頭短髮,臉龐彷彿刀削的一般,稜角分明,身上穿著一套和服。
如同所有的上位者一樣,身為日本地下世界掌權者的籐川源只是簡單地跪坐在那裡,便給人帶來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他的目光並不鋒利,可是當掃到你身上時,彷彿使用了讀心術一般,潤物細無聲似地看穿你的心思,讓你在他面前毫無保留。
「小野。」
望著被日本武學界譽為武學天才的籐野,籐川源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這次出關比以往要早,難道你又達到瓶頸了?」
「是的,叔叔。」
籐野一臉恭敬地答道,「我的忍術已經練到了第六段巔峰並且摸到了第七段的邊緣,但卻始終無法突破,再次達到了瓶頸。所以,師傅讓我出關,利用戰鬥來突破極限。」
「恭喜你了,小野。」
籐川源聞言不禁一喜,身為日本地下世界的龍頭,他很清楚,忍術六段在日本武學界便算得上武學大師了,能夠達到的人寥寥無幾,至於……突破忍術七段,那完全是武學宗師的實力。
「對了,叔叔,我師父也出關了。」籐野又道。
「他竟然也出關了?」
聽到這個消息,饒是籐川源早已練就了一個堅強的心臟,幾乎不將喜怒哀樂流露在臉上,也不禁微微一怔,隨後他心中一動,「忍為了給他父親報仇,封刀數十年,如今出關,難道是要去支那挑戰裴武夫?」
「是的,叔叔。」
籐野的眸子裡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師父要斬殺當年殺死他父親那人的兒子,而我要斬殺那人的孫子!」
籐川源聞言,一時竟然沉默了。
沉默,是因為他對於裴武夫並不陌生,相反,他對於裴武夫十八年前所做的一切瞭如指掌,包括一招擊敗當時號稱日本武神的無生劍道掌門。
「小野,你師傅的忍術達到什麼境界了?」沉默半晌,籐川源又開口問道:「達到忍術九段了嗎?」
「師傅他十年前便已經達到了忍術九段。」
提起自己的師傅,籐野的眸子裡流露出了崇拜的目光,「如今想必他已經跨過忍術九段這道門檻,達到了一個讓我無法想像的境界。」
「大日本帝國兩百年來只有一人跨過忍術九段,就連忍的父親也沒有做到,沒想到忍竟然做到了,怪不得他要出關挑戰裴武夫。」
籐野的話讓籐川源再次一驚,隨後雙拳緊握,隱隱有些激動,「二十年前,裴武夫將三合會在支那的分會剿滅,令得三合會二十年未踏入支那領土一步。既然忍已跨過了忍術九段,那麼裴武夫必然會死在他的神刀布都御魂之下,三合會也因此正式再次踏入支那領土,為我大日本帝國打先鋒!」
「是的,叔叔!」
籐野對於忍的自信遠超籐川源,甚至可以用盲目崇拜來形容。
「小野,雖然你師傅可以斬殺裴武夫,但是支那軍方和民間還有不少高手,為了能夠讓三合會順利在支那扎根,你這次支那之行結束後,在家族呆一年,為我訓練忍堂。」
籐川源想了想,道:「一年過後,如果你不想進入家族核心層,要一心追求忍術,叔叔絕不攔你!」
「是,叔叔!」籐野恭敬領命。
「好了,你的父親、母親和弟弟都在家裡等你,你回去看看他們吧。」
籐川源說著,又道:「另外,你讓你弟弟籐井到我這裡來一趟。」
「知道了,叔叔。」
籐野鞠躬行禮,退出籐川源的書房。
十分鐘後,籐野在籐家莊園的三號別墅見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
「哥,你這麼快出關,難道是因為達到了忍術六段的瓶頸?」別墅裡,籐井一臉激動地沖籐野問道。
激動是因為他知道,他們一家人能夠擠進籐家的核心層,除了因為他父親極為能幹之外,很大程度上還因為他哥哥籐野在武學領域的成就——籐野在武學領域的成就越高,他們一家人在籐家乃至整個日本的地位就越顯赫!
「是的。」
籐野雖然年幼便跟隨忍學習忍術,但偶爾也會回到家中,與籐井的感情還算可以。
「哥,那你這次要挑戰的對手是誰?」籐井問道。
「支那人。」籐野冷冷一笑。
支那人?!
籐井微微一怔。
「叔叔讓你過去一趟。」
籐野見狀,沒再跟籐井廢話。
難……難道因為我哥實力提升,叔叔要安排新的職務給我?
籐川心中一喜,第一時間前往1號別墅。
「叔叔,您找我。」
進入1號別墅書房,籐井恭敬地向籐川源行禮。
「不久的將來,三合會將再次進入支那,為大日本帝國打先鋒。」
籐川源開門見山,道:「南港將會成為第一站——南港以前是東星和紅星的,裴武夫的兒子以血腥手段插足,雖然威懾了南港黑道,可是……一旦裴武夫被殺,裴武夫兒子的威懾力將會消失。你準備一下,今明兩天前往南港,以娛樂圈合作為契機與南港黑幫接觸,打好基礎。」
「是,叔叔!」
籐井滿臉激動地給出答覆,他很清楚,如果他順利完成此次任務,那麼他將徹底擠入籐家的核心層。
……
就當神網和三合會紛紛作出安排的同時,裴東來也從泰虎和傑森那裡得知了東南亞的情況——泰虎身為誘餌,吸引神網在東南亞的其他成員潛入泰國,最終導致神網在東南亞的成員被泰國警方、軍方和暗中隱藏的撒旦傭兵團全部殲滅。
夏家別墅。
得知這一切的裴東來,拿著撒旦傭兵團獨用的衛星通訊器,正色道:「傑森教官,雖然你們隱藏得很好,但是我相信以神網的情報網調查到你們並不難。為了以防神網報復,你們先到南港呆一段時間。」
「小子,南港是你的地盤,你打算讓我在那裡建立撒旦傭兵團的基地?」依舊身在曼谷的傑森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裴東來的用意。
「是的,傑森教官。謹慎起見,你們立刻動身,我隨後也會趕到南港,具體細節我們到時再談。」裴東來想了想,決定先去一趟南港,畢竟他也知道,撒旦傭兵團對於他剷除神網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一場風暴已經悄然在地下世界刮起。
南港將成為第一個漩渦。
第448章 大幕拉開
在經濟高速發展,進入拜金時代、拼爹時代的現在,人們對於春節已不像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那樣看得重了,尤其是城市裡的人,看得很淡,這也導致曾經舉國歡慶的春節,如今已變成了走形式的節日。
儘管距離春節已不到十天了,可是春城大街上並沒有太濃重的年味。
早上九點,西南省委辦公大樓的會議室裡,省裡的大佬們召開了2013年第一次省人大常委會議。
會議的主題很簡單,也很老套:總結上一年的工作,安排部署下一年的工作。
「同志們,現在進行大會最後一項,就高世全同志擔任省政協副XX進行全員表決……」十一點的時候,坐在會場最矚目位置的一把手,開口道。
耳畔響起一把手的話,坐在會場裡的高世全,無論是臉上還是心中都沒有半點喜悅,相反,他的心情異常的失落。
這一切,只因為他表面上通過徐萬山的案件名揚警界,看似被提拔跨過了副省級這道門檻,實際上卻是明升暗降——被丟到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位置,仕途之路就此到頭了。
只是——
在失落之餘,高世全也明白,自己能夠有這樣的下場已經很難得了。
明白這一點的不光是高世全本人,會場的所有人都清楚這一點,其中大部分人在一把手開口的同時,先是看了一眼高世全,然後看了一眼葉浩然。
在他們看來,高世全為了幫助裴東來,站到葉浩然的對立面去,能夠得到這樣的結果,已經是萬幸了。
如同許許多多的任命一樣,高世全擔任西南省政協副XX的提議被全員通過。
……
午後,一輛賓利房車和一輛奧迪A8在兩輛奔馳S350的保駕護航下,駛往春城機場。
「今天早上高世全走馬上任,成為西南省政協副XX。」
汽車裡,夏河將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告訴裴東來,心中卻是暗暗感歎裴東來的威懾實在夠猛,猛到能夠讓高世全站到葉浩然的對立面去。
「他既避了禍,又揚了名,升了官,夠本了。」
裴東來淡淡一笑,輕描淡寫地評價了一句,那感覺這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事實上……高世全的仕途之路完全是因為他在西南的出現才發生變化。
「小子,以你現在的勢力,在國內橫著走完全沒問題,可是……在國外很危險。」
夏河深知裴東來和神網之間將會不死不休,也知道裴東來已經接受了夏依娜,忍不住提醒,道:「為了減少危險,我建議你盡量少出國,至少在你沒有進入化勁之前,不要再出國了。」
「嗯。」
裴東來也知道以目前的勢力,急於去剷除神網,無異於癡人說夢話,這件事情急不得,只能一步步來。
「小子,本來你救了我們夏家,又成了我夏河的女婿,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將夏氏集團交給你,與東海集團合併。」
見裴東來點頭,夏河放下心來,笑著打趣,道:「不過我也知道,以東海集團目前的賺錢能力,夏氏集團併入東海集團也只是錦上添花。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此一舉了——我打算等依娜畢業後,讓她來打理夏氏集團的白道產業,你沒意見吧?」
「夏叔……」裴東來苦笑,試圖說些什麼。
夏河很光棍地拍板,「就這麼定了!」
「好。」
裴東來深知夏河是性情中人,倒也沒有提出異議。
二十分鐘後,四輛汽車先後抵達機場,夏河帶著裴東來從賓利房車中走出,宋欣則帶著夏依娜從奧迪A8里走出,一同進入機場。
「小子,回頭見了武夫,幫我轉告他,二十年前他搶走了我的女神,現在他兒子又搶走了我的寶貝女兒。身為情敵兼親家的他,要是過年期間不到西南找我喝酒,我跟他急!」安檢口,夏河笑著說道。
「夏胖子,誰是你女神?」
夏河的話音剛一落下,一旁的宋欣不幹了,之間她上前一步,一下揪住夏河的耳朵,凶巴巴地問道。
「當然是老婆大人你了。」夏河嬉皮笑臉道。
「是嗎?」
宋欣哼哼道:「我剛才可是聽你說,裴武夫二十年前搶走了你的女神,按你這麼說,我應該是東來他媽,而不是東來他岳母了?」
「老婆大人,你本來就是東來他媽啊。」夏河嘿嘿一笑。
「呃……」
宋欣聞言,心中一動,鬆開夏河的耳朵,「算你識相。」
看到夏河夫婦完全無視周圍人詫異的目光,不顧身份,打打鬧鬧,夏依娜有些臉紅,同時偷偷看著裴東來,卻見裴東來一臉笑容,似乎很喜歡看到這樣的場面。
「東來啊,回去告訴你爸,為了感謝他二十年前搶走你媽,讓夏胖子死心,只要他帶著你來西南,我跟他先乾三杯。」宋欣大大咧咧地說道。
「呃……」
裴東來張大嘴巴,隨後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
「還有,媽知道你喜歡吃佛跳牆、風味茄□,下次你跟你爸來,媽給你多做一些。」宋欣笑嘻嘻地說著,當仁不讓地以媽自居了。
「——」
裴東來一頭黑線。
「宋欣,你還行不行?」
夏依娜見裴東來一臉囧樣,跺了跺腳,恢復到往常和宋欣鬥嘴時那樣,沒有叫宋欣為媽,而是直呼其名。
「我就知道,女大不中留——死丫頭,東來才成為你男朋友一天,我都當你媽十九年了,你倒好,現在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宋欣沒好氣地朝著夏依娜的頭上拍了一巴掌。
夏河見狀,哭笑不得,「好了,老婆大人,給年輕人留點空間。」
「夏胖子!」
宋欣一聽,怒了,再次揪住夏河的耳朵,「我不年輕嗎?我不年輕嗎??」
「年輕,年輕!」
夏河衝著夏依娜和裴東來眨了眨眼睛,笑著回答,同時拉著宋欣走到一旁。
「過完年,你還會去學校嗎?」
或許是夏依娜還未從裴東來接受她的驚喜中走出來,待夏河夫婦離開後,她獨自面對裴東來,不敢直視裴東來的燕京,顯得有些羞澀。
「去。」
「真的?」
聽到裴東來的回答,夏依娜迎上裴東來的目光,滿臉激動——原本她以為以裴東來目前的身份和地位不會再去學校浪費時間了,裴東來卻告訴她要去學校,這怎能不讓她激動?
「我還需要在學校學不少東西,而且賈校長對我有恩,我會等畢業後再離校的。」
裴東來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能夠拿出那個驚世駭俗的經濟體系,完全是因為蕭飛的記憶,他在經濟領域最多只能算是跨入了門檻,離有所成就還差得很遠,再者,賈培元不止一次幫他,甚至為了幫他不惜得罪葉家,他自然不能做出過河拆橋的事情。
「太好了。」
再次得到裴東來肯定的答覆,夏依娜興奮得像個得到父母獎勵的孩子,又蹦又跳。
「好了,我走了,你跟叔叔阿姨回去吧。」待夏依娜停止蹦跳後,裴東來笑著道。
「好。」
見裴東來要走,夏依娜頗有不捨,不捨之餘,如同前幾天裴東來前往泰國時一樣,上前幫裴東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子,柔聲道:「一路順風。」
裴東來輕輕撫摸了一下夏依娜的腦袋,轉身,大步走向安檢口。
幾分鐘後,裴東來通過安檢與夏依娜揮手道別,消失在夏依娜的視線之中,不過夏依娜卻依然不肯離去。
「死丫頭,人都走了,你還站在這裡傻看什麼?」宋欣上前,哼哼道。
「我樂意,管得著嘛你。」夏依娜撅了撅嘴巴,一臉得意。
宋欣一聽,氣急敗壞道:「哎呦,我把你個死丫頭,你不就有男朋友了嗎?有什麼可神氣的?我還有老公呢!」
宋欣說著看向夏河,「是不是啊,死胖子?」
「依娜。」
面對宋欣的詢問,夏河反常地沒有一臉嬉笑地配合,而是表情嚴肅地看向夏依娜。
嗯?
看到夏河一臉嚴肅的表情,不光是夏依娜,就連宋欣也是一臉愕然。
「雖然裴東來接受了你,可是……你應該知道,他的人生會非常的精彩。」
夏河站在夏依娜面前,正色,道:「為了不讓外人說我夏河的女兒是一個花瓶,是裴東來的拖油瓶,你必須努力!」
「我會的。」
聽到夏河的話,感受到夏河發自內心的關心和擔憂,夏依娜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兩年你全力學習理論知識,從大三開始,你每年在夏氏集團實習半年,實習從最基層開始。」夏河一字一句,道。
「基層太苦了。」不等夏依娜開口,宋欣先是皺了皺眉頭,有些於心不忍。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再苦再累我也不怕。」夏依娜一臉堅定。
「好!我已經跟東來說了,等你畢業,我便將集團交給你打理!我相信,我的女兒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夏河深感欣慰,欣慰之餘,心中卻充斥著擔憂:武夫啊武夫,我相信我的女兒不會比秦錚的丫頭做得差。但是我不放心你家那小子在地下世界掀起血雨腥風,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嗎??
沒有答案。
兩個小時後。
一架由東京飛往南港的商務客機準時抵達南港機場,籐井帶領著數名充當日本東皇娛樂集團工作人員的三合會成員走下飛機。
大幕拉開。
第449章 不知死活的蠢貨!
如果說紅星娛樂公司曾經是南港的龍頭娛樂公司,那麼,東皇娛樂公司便是日本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
沒有之一!
包括那些拍愛情動作片的女藝人在內,幾乎所有的知名日本藝人都屬於東皇娛樂公司旗下。
因為東皇娛樂公司基本上掌控著日本娛樂公司,為此,無論是蔣剛死之前,還是蔣剛死之後,紅星娛樂公司和東皇娛樂公司都有業務上的往來,而且往來十分密切。
對此,在得知身為東皇娛樂公司副總兼董事會成員的籐井親自帶人到南港參觀紅星娛樂公司,並就雙方2013年合作進行洽談、交換意見,紅星娛樂公司上下都極為重視,甚至……紅星娛樂公司的負責人佟文斌還特地將此事匯報給了東海集團南港分部的負責人汪舟。
汪舟本想親自帶人接待,不過卻因為突然接到了裴東來的電話而放棄這個安排,只是派佟文斌前去機場迎接,並叮囑佟文斌全力做好接待工作。
距離停機位不遠處,佟文斌帶人早已等候多時,見籐井帶人從飛機上走下,連忙迎了上去。
「籐井先生,歡迎來到南港。」
很快的,佟文斌帶人與籐井相遇,他在籐井面前半米處站定,微笑著伸出手。
「你是佟先生吧?」
籐井看到只有佟文斌一人來接機,眉頭微皺,稍顯不悅,「汪先生怎麼沒來?」
董文斌知道籐井不但是東皇娛樂公司副總兼董事會成員,而且還是日本籐家的直系成員,在籐家地位很高!
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面對籐井所流露出的不滿,佟文斌並沒有在意,而是笑著解釋,道:「籐井先生,汪總本來要親自來接機的,不過臨時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無法前來接機。他讓我向您表示最真誠的歉意。」
「看來汪先生很忙嘛。」
籐井嘲諷地看了佟文斌一眼,沒有去握佟文斌的手。
「籐井先生,想必您和您的助手們一路都累了,我已讓人在酒店準備好了飯菜,我陪你們過去用餐吧?」佟文斌臉上笑容不減地收回手,提議道。
籐井一臉倨傲,沒有吭聲,佟文斌倒也沒有介意,而是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率先在前面帶路。
很快的,籐井一行人鑽進紅星娛樂公司早已準備好的汽車裡,一輛輛汽車先後啟動,離開機場。
「汪總,我已接到籐井一行人了,正在往酒店趕。」汽車裡,佟文斌撥通汪舟的電話,向汪舟匯報道。
「好好招待他們。」
汪舟站在保鏢的陪同下,站在機場大廳某個通道口,一邊等待裴東來所乘的客機抵達,一邊和佟文斌通話。
「是,汪總。」
佟文斌恭敬地應了一聲,隨後猶豫了一下,又道:「汪總,籐井似乎對您沒有去接機而有些不滿。您看是不是在明後兩天與他見一面?」
「嘿,一個毛頭小子就想讓我親自接機,日本人還真是夠狂傲自大的。」
汪舟聞言,冷笑一聲,「不要說他籐井只是籐家的直系成員,就算籐川源親自來了,我也不可能去作陪——跟裴少相比,他們算什麼東西!」
「請汪總放心,我會陪好籐井一行,確保今後合作愉快。」見汪舟發火,佟文斌也知道汪舟口中的裴少在汪舟心中是何等的重要。
三十分鐘後。
裴東來所乘坐由春城飛往南港的飛機準時抵達,裴東來跟隨旅客從通道裡走出。
「裴少!」
眼看裴東來出現,汪舟連忙迎了上去,表情甚是恭敬。
「汪叔,您怎麼親自來了?」
和籐井不同,儘管已被許多人暗中稱為中國地下世界皇帝,可是……裴東來並沒有在汪舟面前擺架子,相反,因為汪舟和蔣剛是拜把兄弟的緣故,他尊敬地稱呼汪舟為汪叔。
「裴少難得來一次南港,我自然要親自來接機了。」
裴東來和籐井截然不同的態度,讓汪舟心中一陣唏噓,臉上卻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裴少,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飯菜,我先陪您去用餐吧?」
「汪叔,我在上飛機前吃了不少,飛機上又吃了點東西,這會還不餓。」裴東來笑了笑,「汪叔您還是先帶我去見見我的朋友吧。」
昨天,汪舟突然接到裴東來的電話,裴東來在電話裡要求他以紅星的名義註冊一家保安公司,並且想辦法將傑森等人引渡到南港。
接到裴東來的命令後,汪舟不敢怠慢,第一時間去辦了這件事情。
原本汪舟見到傑森一行人後便覺得傑森等人不簡單,此時見裴東來下機後要立即過去,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不過卻沒敢問傑森等人的身份,而是點了點頭,「是,裴少!」
四十分鐘後。
裴東來在一棟海濱別墅裡見到了傑森一行八人。
因為傑森打算按照裴東來所說,將撒旦傭兵團的大本營從歐洲轉到南港,為此,凱恩、德羅西和范巴特三人都去辦理相關事宜去了,只有他一人先抵達了南港。
「傑森教官,感覺南港怎麼樣?」裴東來坐在沙發上,微笑著問。
傑森放下紅酒杯,點燃一支雪茄,吐出一口煙霧,道:「很久以前我就想到南港來看一看了,只可惜因為南港警方太過難纏,一直沒有前來。這是一座很完美的城市。」
「能在您口中聽到完美這個詞真不容易。」
裴東來笑了笑,然後話鋒一轉,道:「傑森教官,我已經讓人註冊了一家保安公司,並且讓人著手在南港附近的島嶼上建立一個秘密基地。今後,您和您的弟兄可以呆在南港冒充保安,也可以在秘密基地裡訓練,等有任務再離開這裡,您看如何?」
「小子,我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減少我那些弟兄的傷亡。」
傑森說著,搖了搖頭,「可是……你應該明白,對於戰士而言,戰場才是最好的磨練場所。如果不經歷真槍實彈,再努力地訓練也是白費。」
「您的意思是說?」裴東來心中一動。
「我帶著我的弟兄投靠你,幫你對付神網,根本就沒有擔心傷亡。」
傑森一字一句,道:「撒旦傭兵團的大本營可以設在南港,但是……我的那些弟兄除了在基地裡訓練之外,還要和以前一樣,接受各種各樣的任務,確保戰鬥力的同時,爭取提高。」
「那就按您說得辦吧。」裴東來同意了傑森的提議,畢竟傑森在如何發展傭兵團方面的經驗是他無法比擬的。
若不是如此,撒旦傭兵團也不會在短短七個月時間裡從無到有、從有到躋身於十大傭兵團之列了!
「小子,我知道,以你現在的身份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傑森掐滅雪茄,道:「你就不用陪我去對新基地進行選址了,讓你手下的人跟我去就好。」
「好吧。」
裴東來想了想,同意了傑森的提議。
一個小時後,傑森帶人前往南港周邊島嶼選擇撒旦傭兵團新基地的建址,裴東來在汪舟的陪同下前往曾經的紅星集團大樓、如今的東海集團南港分部大樓,第一次以東海集團掌權者的身份視察。
與此同時,紅星公司負責人佟文斌帶著籐井到紅星公司進行參觀。
「哎呦,我的兩位姑奶奶,你們知不知道,這個MV對你們的新專輯很重要,你們竟然拍到一半不拍了。」
紅星公司大樓的一個室內MV拍攝現場,導演得知慕傾顏和莊曉雲要停止拍到一半的MV,當下急了。
「王導,傾顏突然感覺身體不適,需要休息,等她身體好了再拍吧。」
莊曉芸苦笑著解釋,理由是編的,因為……她知道停止拍攝MV的真正理由是裴東來到南港了——裴東來帶著汪舟前往東海集團南港分部大樓之前,特地給慕傾顏打了一個電話,打算跟兩人吃一頓飯,當是春節前的聚餐。
慕傾顏接到裴東來的電話後,整個人鮮花怒放,恨不得立刻衝到裴東來身邊去,哪還有心思拍攝MV?
「這樣啊,那只有等傾顏養好身體再拍了。」
王導聽到莊曉雲給出的解釋,當下歇菜了,如果是其他藝人他可以不滿甚至指責,可是慕傾顏他不敢。
因為……他不但知道身為亞洲天王的慕傾顏是紅星娛樂公司的台柱子,而且他還聽說慕傾顏和紅星娛樂公司幕後的大掌櫃關係密切。
「對不起,王導,改天我和曉芸姐請你吃飯賠罪哦。」慕傾顏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然後有些迫不及待地拉著莊曉芸,道:「曉芸姐,我們回家吧。」
「好。」
莊曉芸深知慕傾顏是要回淺水灣的別墅收拾、打扮,苦笑著點了點頭,跟著慕傾顏離開。
「傾顏,他們是誰啊?」
慕傾顏和莊曉芸出了室內MV拍攝廳後,赫然看到佟文斌陪著一群人朝著這邊走來,當下一愣,愣神過後,莊曉芸有些疑惑地問道。
「日本東皇娛樂公司的。」
慕傾顏雖然沒有見過籐井,不過卻見過陪在籐井身旁的幾名東皇娛樂公司精英。
嗯?
下一刻,不等莊曉芸回話,籐井赫然發現了慕傾顏和莊曉芸,眼前陡然一亮。
「佟先生,那兩位想必就是最近很火的皇后組合吧?」
看著,看著,籐井只覺得小腹處湧現出一股燥熱,微笑著沖身旁的佟文斌問道。
順著籐井的目光看到朝這邊走來的慕傾顏和莊曉芸,察覺到籐井眸子裡的淫光和態度的轉變,佟文斌心中一驚,不過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是的,籐井先生。」
「介紹一下吧。」
籐井笑瞇瞇地盯著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的美腿,那感覺恨不得立刻扯碎兩人的裙子,以睹裙底風光。
「傾顏,曉芸。」
董文斌雖然察覺到了籐井的歪念,並且知道慕傾顏、莊曉芸兩人和裴東來關係密切,但想到只是介紹見面並無大礙,於是衝著慕傾顏和莊曉芸招了招手。
慕傾顏和莊曉芸見狀,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傾顏,曉芸,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日本東皇娛樂公司的副總經理兼董事籐井先生。」佟文斌介紹道。
「慕小姐、莊小姐,早就聽說皇后組合是一對美人,今天一見,果真如此。」
董文斌的話音落下,籐井笑瞇瞇地將目光從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的美腿上挪開,主動伸出手,道:「很高興認識你們。」
面對一臉色迷迷表情的籐井,慕傾顏美好的心情受到了影響,直接將不滿表現在了臉上,莊曉芸則是因為擔心自己和慕傾顏的無禮會對公司造成負面影響,於是伸手與籐井相握。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還沒有到日本開過演唱會。」
籐井握著莊曉芸的酥軟小手不鬆,「如果你們想的話,隨時可以找我,我保證你們的演唱會會成為日本最成功的演唱會之一,讓你們的人氣更旺。」
「謝謝。」
莊曉芸臉色微變,掙扎著抽回手。
「慕小姐、莊小姐,這次我代表東皇娛樂公司前來與紅星娛樂公司洽談雙方今年合作的事宜,晚上,佟先生設宴,我想邀請兩位參加。」籐井將目光從莊曉芸身上挪開,色迷迷地盯著慕傾顏問道。
「抱歉,我們已經有飯局了。」
慕傾顏厭惡地瞪了籐井一眼,然後對佟文斌,道:「佟總,我們有事先走了。」
話音落下,慕傾顏像是躲避蒼蠅一般,拉著莊曉芸就走。
「唰!」
慕傾顏的態度讓籐井臉色微變,隨後有些不悅地對佟文斌提醒,道:「佟先生,你應該有辦法讓她們推掉飯局,參加今晚的晚宴吧?」
「抱歉,籐井先生,皇后組合在我公司地位特殊,我無法強求她們參加今晚的晚宴!」和之前不同,這一次,佟文斌的態度相當堅決。
嗯?
或許沒有想到佟文斌會一臉堅決地拒絕,籐井先是一怔,隨後隱隱有些惱火,「佟先生,你確定?」
「確定!」
佟文斌眉頭都沒有眨一下,開什麼玩笑,讓他去逼迫和裴東來關係密切的慕傾顏、莊曉芸參加晚宴,讓籐井揩油?
他還想多活幾年呢!
再次聽到佟文斌堅定的話語,籐井眉頭瞬間擰在一起,怒不可止。
不過——
轉念想到籐川源的吩咐後,籐井又強行忍住怒意,沒有對佟文斌發作,而是死死盯著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離去的誘人背影,心中暗暗發狠:媽的,在日本還沒有我籐井睡不到的女藝人,支那也是一樣——等三合會徹底在南港站穩腳跟後,我會讓你們兩個愚蠢的女人在我胯下求饒!
「不知死活的蠢貨!」
似是看穿了籐井的心思,佟文斌默哀地看了籐井一眼。
第450章 陰魂不散
高樓林立的南港中環位於南港的中西區,是南港的政治及商業中心,很多銀行、跨國金融機構及外國領事館都設在中環。
除此之外,中環還是南港的高級購物商業區,有數不盡的金融中心、各種各樣的餐飲食肆和品牌時裝專賣店,很多新舊建築,成為標誌性的建築,構成了南港美麗和壯觀的城市風景線。
夜晚的中環,燈火璀璨,人流如織,車流如潮,熱鬧非凡,其中以德輔道中12-16號置地廣場為最。
這一切只因為,曾經榮登美食指南《Miele Guide》亞洲年度最佳餐廳的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位於置地廣場。
由於已到了用餐的時間,餐廳的生意極為火爆,包間、卡座不是被預定就是被提前抵達的客人佔了。
卡座大廳西南角臨床的一張桌子旁邊,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坐在那裡,等待著裴東來的到來。
在這個特殊的夜晚,無論是慕傾顏還是莊曉芸都經過了精心的打扮,其中慕傾顏穿著一套黑色的晚禮服,貼身、昂貴的晚禮服將她那完美的身材和出眾的氣質承托得淋漓盡致。
莊曉芸穿的是一件玫瑰紅的晚禮服,晚禮服雖然不像慕傾顏身上那件是由著名裁縫大師量身定做的,不過卻也是剛剛在米蘭時裝節上出現過的,頗為前衛、時尚,將她兩條筆直的美腿完全暴露在了空氣當中,配上一雙水銀色的高跟鞋,讓她那兩條美腿顯得更加的魔鬼。
或許是因為慕傾顏和莊曉芸組成的皇后組合如今已經火遍了大江南北,或許是因為兩人實在太過迷人,卡座大廳裡,無論是西裝革履的男客人,還是精心打扮的女客人們均是忍不住在用餐的時候,時不時地看向兩人。
其中,男人們的目光中流露著欣賞和隱藏程度不同的征服欲,而女人的目光中則是充斥著羨慕嫉妒恨。
「曉芸姐,要不給東來打個電話吧?」
沒有在意周圍那些人暗中打量的目光,慕傾顏似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見到裴東來了,見裴東來遲遲不到,忍不住沖莊曉芸提議道。
莊曉芸深知慕傾顏對裴東來一片癡心,聽到慕傾顏的話,苦笑道:「傾顏,再等等吧,應該快來了。」
「好吧。」
慕傾顏無奈地撅了撅性感的嘴巴。
莊曉芸笑了笑,本想安慰慕傾顏兩句,結果當目光掃向門口時,瞳孔瞬間放大,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順著莊曉芸的目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幾名西裝革履的男人進入了餐廳,其中為首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身為東皇娛樂公司副總兼董事的籐井。
原本佟文斌晚上設宴款待籐井一行,不過籐井對於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不能參加晚宴而耿耿於懷,只是派了手下去參加晚宴,他自己則是在三名三合會成員的陪同下,來到了聞名亞洲的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用餐。
「讓餐廳經理給我們換一間包廂。」進入餐廳,籐井皺眉對手下命令道。
「尊貴的先生,實在抱歉,我們的包間已經滿了,實在無法給您換包間。」很快的,餐廳的經理出現在了籐井的面前,歉意地解釋道。
能夠被美食指南《Miele Guide》評選為亞洲最佳餐廳,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的環境一流,無論卡座大廳還是包間都裝修得富麗堂皇。
對於籐井而言,他並不是不滿意卡座大廳的環境,只是覺得坐在卡座大廳裡用餐有失他的身份——在日本國內,無論他去任何一家高檔餐廳,餐廳的負責人都會將他當成最尊貴的客人,哪裡會在卡座大廳用餐?
籐井因為下午被慕傾顏和莊曉芸拒絕,心裡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此時聽到餐廳經理的話,臉色不禁一變,冷聲,道:「這才幾點,我不就不信所有的包間都已經滿了。」
「尊貴的先生,有幾間包間雖然空著,不過都已被客人們預定了,而且客人們馬上就到了。」
餐廳經理依然掛著職業化的笑容,「其實卡座大廳的環境也不錯,這次就委屈一下您和您的朋友在卡座大廳用餐,下次我一定為您準備最好的包間。」
不得不說,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的經理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她簡單的幾句話便令得籐井心中的怒意消散了不少不說,還令得籐井順著餐廳經理的目光再次看了一眼卡座大廳。
嗯?
下一刻,籐井看到了坐在卡座大廳西南角落位置上的慕傾顏和莊曉芸。
這讓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心中的不快不但蕩然無存,臉上還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好吧,我們就在卡座大廳用餐。」
「尊貴的先生,感謝您的理解,祝您用餐愉快。」
餐廳經理微微一笑,暗中鬆了口氣,她剛才說話的時候特地朝著慕傾顏和莊曉芸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目的就是想利用兩人的美女效應吸引籐井在卡座餐廳裡用餐,如今,籐井的決定正中她的下懷。
籐井沒有理會餐廳經理的廢話,而是在一名侍者的領路下,帶著手下徑直走向了手下提前預定的餐位。
他在走路的時候,目光始終盯著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那目光宛如獵手盯到了獵物一般,勢在必得。
「唰!」
眼看籐井徑直朝著自己和慕傾顏走來,察覺到籐井那不懷好意的目光,莊曉芸的臉色微微一變,眉頭皺得更緊了。
「曉芸姐,你怎麼了?」
慕傾顏察覺到了莊曉芸的異常,忍不住問道。
話音落下,她順著莊曉芸的目光看去,赫然看到了正在朝著兩人走來的籐井。
目光碰觸,籐井對著慕傾顏微微一笑,那充滿征服欲的目光像是要將慕傾顏的衣服扒光似的。
「怎麼又遇到這個可惡的傢伙了。」籐井那色迷迷的目光讓慕傾顏美好的心情受到影響,皺眉說了一句。
莊曉芸收回目光,道:「我們不理他就好了。」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見籐井的座位距離自己和慕傾顏挨著時,莊曉芸的眉頭也是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很多時候,當你不願意理會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偏偏會像蒼蠅一般,圍著你轉悠。
此時的籐井就是如此,他見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紛紛收回目光,將他當成空氣,心中怒意再次被激發不說,主動上前,道:「慕小姐、莊小姐,真沒有想到在這裡可以碰到你們。」
「抱歉,我們不認識你。」
慕傾顏皺眉看著籐井,意思很明顯——我們不認識你,你不要像蒼蠅一樣圍上來好不好?
「唰!」
自從籐井在東皇娛樂公司任職後,日本女藝人見了他,比見到乾爹、親爹還要親,一個個恨不得立刻脫了衣服和他大干三百六十場,而此時此刻,慕傾顏卻說不認識他?
這種截然的反差,令得一向自傲的籐井,氣得臉色不禁一變,隨後……用一種神靈俯視螻蟻的目光看著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冷笑道:「佟文斌那個混蛋不讓你們參加晚宴,一方面是因為你們人氣很旺,是紅星娛樂公司的搖錢樹,一方面是因為你慕傾顏是南港蔣先生的義女,汪舟那個老東西照顧你。」
愕然聽到籐井的話,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臉色不禁一變,周邊不少客人紛紛側目。
見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籐井以為戳到了兩人的軟肋,非但沒有在意周圍那些客人詫異的目光,相反變得更加的得意、狂傲了,「我提醒你們一句,這個世界上任何一樣東西都是有價格的。慕小姐,就算你義父還活著,只要我出得起足夠的價格,他也會賣掉你的身子。何況,你義父如今已經死了,你們只是汪舟那個老東西的搖錢樹罷了,你們還真以為你們是聖女?」
「你……」
眼看籐井出言不遜不說,還提及到了自己的義父,慕傾顏直接氣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手指了指籐井,隨後竭力地控制了一番情緒,對著一旁不知所措的侍者,道:「他嚴重影響了我的用餐心情,我希望你們能夠制止一切。」
「她?」
籐井輕蔑地看了侍者一眼,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在看一條哈巴狗,「我一個電話可以讓她失業,她拿什麼阻止?」
侍者聞言,只覺得內心的自尊像是被人一腳踏碎了一般,憤怒不已,只是……憤怒之餘,她也知道,她只是這個社會最底層的小人物而已,籐井這種人不是她能夠得罪起的。
一時間,她的臉色慘白如紙。
「叫保安!」
慕傾顏見狀,飛快地提醒道,雖然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是南港最好的餐廳之一,但為了避免有客人鬧事,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和其他餐廳一樣,也配備了保安。
侍者聞言,如夢初醒,回頭看向餐廳經理,赫然看到餐廳經理已經朝著這邊走來,而且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不過,她發現那個人並非餐廳的保安,也不屬於餐廳的工作人員。
這個發現讓她稍顯疑惑。
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沒有疑惑,因為……她們一眼便認出了跟在餐廳經理身後的青年。
裴東來。
第451章 螻蟻倭寇,也敢放肆?
愕然看到裴東來出現,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先是一怔,隨後……臉上不約而同地湧現出了激動的神采。
裴東來下午在汪舟的陪同下,首次以東海集團董事長的身份視察了東海集團南港分部,並讓汪舟召集所有高管召開了會議。
會議進行的時間有些長,外加路上有些堵車,令得他抵達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的時間有些晚。
他進入餐廳後,看到慕傾顏、莊曉芸兩人和籐井發生了衝突不說,慕傾顏還讓侍者叫保安。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眉頭微微挑起,加快腳步,超過前面行走的餐廳經理,快步走到慕傾顏和莊曉芸身前,先是隨意地看了籐井四人一眼,然後對慕傾顏和莊曉芸問道:「怎麼回事?」
籐井雖然是籐家的直系成員,並且在東皇娛樂公司擔任副總和董事,可是……他並沒有擠進籐家和三合會的核心圈,他能有這樣的待遇,並非是他的能力十分優秀,相反,他是名副其實的繡花枕頭,非但沒有在東皇娛樂公司做出一番成績,而且還利用職務和身份之便,一次又一次地潛規則、玩弄女藝人,背後裡名聲很爛。
他這次能夠被籐家家主、三合會會長籐川源親自任命前來南港,以合作為借口,為三合會進入南港打先鋒,完全是因為他的父親在籐家、三合會中身份顯赫,外加他的哥哥籐野在武學領域天賦極高、成就不小,籐川源特地照顧他的。
而籐井這次帶人前來南港,雖然帶了不少資料,可是……生性懶惰、不學無術的他,根本沒有去花費心思看那些資料——他只知道南港黑道如今已不是紅星和東星當家,而是被一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控制,而且知道裴東來是他哥哥籐野要斬殺的對象,但壓根不知道裴東來長什麼樣子!
因為……在他看來,裴東來已經被宣判了死刑。
他有必要去管一個死人長什麼樣嗎?
「小子,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你這種阿貓阿狗可以管的,識趣的話,夾緊你的嘴巴,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此時,看到裴東來出現,籐井下意識地將裴東來當成了餐廳的保安,不等慕傾顏和莊曉芸開口,用一種俯視的目光看著裴東來,滿臉輕蔑笑容。
餐廳經理雖然也不知道裴東來是何方神聖,為何要管這閒事,但見裴東來超越她走向了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當下加快腳步跟了上來,此時聽到籐井狂妄不羈的話語,她的臉色不禁一變。
「尊貴的慕小姐、莊小姐,尊貴的先生,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對於身為餐廳經理的成熟女人而言,她最大的職責便是要讓客人在餐廳心情愉快的用餐,為此,她雖然不知道慕傾顏、莊曉芸和籐井發生了什麼衝突,但還是第一時間以餐廳的利益為出發點,出面當和事佬,試圖圓場。
「到底怎麼回事?」
裴東來沒有理會籐井的狂犬,也沒有理會成熟女人的圓場,而是微微瞇起眼睛,再次沖慕傾顏和莊曉芸問道。
「這個傢伙下午在公司吃曉芸姐的豆腐不說,還想讓我們陪他共進晚餐,我們拒絕了他,沒想到在這裡又碰到他,結果他又主動過來找我們的麻煩。」
以前的時候,慕傾顏有蔣剛呵護,彷彿溫室裡成長的花朵,性子單純,如今蔣剛雖然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因為有裴東來在幕後威懾,她並沒有受過太多的挫折,聽裴東來一問,直接道明瞭事情真相。
「他是東皇娛樂公司的副總,因為和公司洽談合作事宜,到公司進行參觀。」莊曉芸做了補充,說明了籐井的身份。
嗯?
愕然聽到慕傾顏和莊曉芸的話,籐井和成熟女人均是猜到裴東來的身份不簡單,其中籐井因為自以為是慣了,非但沒在乎,還帶著幾分不屑地看著裴東來,冷笑道:「這是東皇娛樂公司和紅星娛樂公司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抱歉,尊貴的先生、女士們,是我們的員工服務不到位,影響到了諸位的用餐心情,為了表示歉意,今晚諸位的所有消費全部免單。」
和籐井不同,隱隱猜到裴東來身份不簡單後,成熟女人的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理智告訴她這件事情十分棘手,為了不讓事態惡化,她再次出面圓場,心中卻是打著小算盤——只要你們不在餐廳鬥,出了餐廳,你們就是鬥個你死我活,也跟我沒關係。
連續聽了慕傾顏和莊曉芸的解釋後,裴東來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此時又連續聽到籐井和成熟女人開口,他沒有先針對籐井,而是瞇著眼看著八面玲瓏的成熟女人,「你早幹什麼去了?」
「呃……」
成熟女人無言以對,畢竟是她利用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的美女效應將籐井留在餐廳用餐的,而剛才雙方發生爭執後,她也沒有第一時間阻止。
「我記得你一開始說,有些事情不是我這種阿貓阿狗能夠管的,要我有多遠滾多遠,對吧?」眼看成熟女人啞口無言,裴東來將目光投向籐井。
剛才籐井已經看出裴東來不是普通人,所以再開口時語氣稍微收斂了一些,此時見裴東來不依不饒,原本心情不佳的他也惱了,「是又如何?」
「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如同你之前說的那樣,從這裡滾出去。第二,我把你從這裡丟下去。」裴東來的語氣毋庸置疑,面色轉冷。
「唰!」
愕然聽到裴東來冰冷的話語,成熟女人的臉色瞬間狂變,不過……她也知道事態已經不是她能夠控制得了,雖然著急,卻沒敢開口。
「啪!啪!啪!」
與此同時,籐井身後的三名三合會成員不約而同地跨前一步,如同一座山一般擋在籐井身前,面色不善地看著裴東來,只要籐井一聲令下,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地對裴東來動手。
「呵呵……呵呵……」
籐井原本因為裴東來的話愣住了,此時見自己的三名手下護在了身前,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輕蔑地笑了笑,然後對慕傾顏和莊曉芸,道:「慕小姐,莊小姐,我還會找你們的,我保證,很快。」
「我們走!」
話音落下,籐井將目光從慕傾顏和莊曉芸臉上挪開,輕蔑地看了裴東來一眼,示意手下離開,完全沒有將裴東來的『冷笑話』放在心上。
「我讓你走了麼?」
眼看籐井牛逼哄哄地離開,裴東來跨前一步,冷喝一聲。
「小子,雖然這裡是南港,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但是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有限,不要惹我發火!」籐井臉色一變,轉身,冷冷地盯著裴東來。
沒有回答。
下一刻。
籐井的三名手下只覺得一陣風從身旁吹過,隨後……在他們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中,裴東來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籐井身前,一把揪住籐井的衣服領子,像是拎小雞一般,直接將籐井拎在了空中,大步朝著餐廳門口走去,打算將籐井從餐廳四樓丟下去。
「混……混蛋!」
突如其來的一幕將籐井嚇得不輕,驚嚇之餘,他本能地做出反抗,卻覺得自己彷彿被鉗子卡住一般,根本動彈不得,當下對著三名手下怒吼,「還他媽愣著幹什麼?給我廢了他!」
因為籐井這次來南港是受籐川源親自命令,身邊配的人都出自忍堂的下忍。
忍者分為,上忍、中忍和下忍,下忍雖然是忍者之中實力和地位最低的,但也完全不是普通黑幫成員可以比擬的。
「嗖!」
「嗖!」
「嗖!」
聽到籐井的命令,三名下忍雖然震驚裴東來的速度,卻二話不說,均是就地一彈,從三個不同的方位撲向裴東來。
「螻蟻倭寇,也敢放肆?」
氣血感應到背後三名下忍的攻擊,裴東來冷喝一聲,陡然轉身,右手陡然發力,將手中的籐井當做一桿大槍,抽向三名忍者。
——橫掃千軍!
這一下,裴東來利用槍法中有名的橫掃千軍,一掃之下,速度快若閃電,令人防不勝防。
「啪!」
「啪!」
「啪!」
「卡嚓——」
電石火花間,三聲悶響響起,恐怖的力道直接將三名下忍震飛了出去,而滕進的雙腿因為受到反震力,骨頭直接被震斷,劇烈的疼痛令得他的面部肌肉一陣扭曲不說,整個人一陣氣短,差點就暈了過去。
「砰砰砰……匡當!」
稍後,三名下忍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周圍的餐桌上,餐盤掉了一地,響聲不絕於耳。
「啊……」
突如其來的一幕將那些停止用餐、關注事態發展的客人們嚇得不輕,一個個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尖叫著躲開。
一擊打倒籐井的三名手下,裴東來不作停留,繼續拎著籐井走向餐廳門口。
「我……我是日本東皇娛樂公司的副總兼董事,是汪舟先生的貴客,如果你不想得罪汪先生,立刻放了我!」
見證了裴東來的手段,眼看裴東來拎著自己走到餐廳門口,籐井絲毫不懷疑裴東來敢將他從四樓丟下去,當下嚇得臉色狂變,搬出南港黑道老大汪舟,試圖給予裴東來威脅。
「呼啦——」
回答籐井的是窗戶打開的聲音。
「嗖!」
稍後,在餐廳裡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在籐井嚇得魂飛魄散的注視中,裴東來像是丟垃圾一般,直接將籐井從窗戶丟了出去。
「啊……不要!!」
頃刻間。
殺豬般的嚎叫響徹置地廣場上空。
第452章 不見棺材不掉淚
突如其來的慘叫聲,瞬間令得街道上的人們將目光投向慘叫發出的地方。
「唰……唰……」
在路人的注視中,被裴東來當做垃圾一般從餐廳裡丟出的籐井,在空中體驗了一番自由飛翔的感覺後,落在了一棵枝繁葉茂的樹上,砸斷了好幾根樹枝,停止了墜落。
「呼……呼……」
燈光下,臉部被樹枝劃破的籐井有一種從地獄回到天堂的感覺,他沒有在意臉上的傷痕,而是死死地抓著一根稍粗一點的樹幹,大口大口地喘息,驚魂不定地喊著,「救……救命……救命啊……」
看到這一幕,路人們一臉怪異的表情,而不遠處的兩名巡警則是快速朝著籐井跑了過去。
與此同時,餐廳裡,籐井的三名手下,見裴東來將籐井丟出餐廳後,均是嚇得不輕,他們驚恐地衝到窗邊,看到籐井沒有摔死後,暗自鬆了口氣——籐井雖然是不學無術的紈褲,可是在籐家地位特殊,如果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也要跟著賠命。
隨後,他們驚恐地看著裴東來,像是打敗仗的士兵一般,小心翼翼地從裴東來身旁離開。
「很抱歉,影響了諸位用餐的心情,為了表示歉意,今晚諸位的所有消費我來買單。」
裴東來沒有阻攔籐井的三名手下,而是轉過身,微笑著沖滿臉怪異看著他的客人們說道。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臉上的笑容,若不是餐廳裡的客人和工作人員剛才見識了裴東來的手段,他們打死不相信這樣一個平易近人的青年會將人從四樓丟下去。
「尊貴的先生,因為我們的員工的失職,導致了剛才的誤會發生,為了表示歉意,今晚大廳裡所有客人費用全部由餐廳承擔。」
身為餐廳經理的成熟女人雖然不知道裴東來到底是何方神聖,可是……在她看來,裴東來既然敢在籐井搬出南港黑道新教父汪舟的前提下,把籐井當成垃圾一樣從酒店丟下去,那麼足以證明,裴東來一點也不忌憚汪舟。
同樣,她還知道,裴東來似乎對她之前的所作所為有些不滿,於是不等裴東來回答,便對侍者道:「你們快點把那邊清理一下,另外看看客人們還有什麼需要。」
除了那幾名身前餐盤被打碎的客人之外,其他客人並沒有受到影響,相反還看了一齣好戲,此時聽到裴東來和成熟女人的話,當下拍手叫好,那幾名身前餐盤被打碎的客人也沒有異議。
不過——
他們心中卻是有著一個共同的疑問:這個一口標準普通話的青年到底是何方神聖?
客人們在心中暗問著自己,餐廳下面,籐井在自己三名手下的幫助,安全著地,身上並沒有致命傷,不過衣服被劃得破爛不說,身上、臉上有許多血痕,看起來頗為嚇人。
「先生,請……請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與此同時,兩名巡警衝到了籐井三人身旁,衝著籐井詢問道,詢問的同時,心中卻是暗暗感歎籐井命夠大——若不是那棵大樹阻止了籐井下落,籐井從四樓掉下來不死也殘。
「我被人從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扔了下來。」
成功著地過後,籐井心中的恐懼減輕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憤怒,「我是日本東皇娛樂公司的副總經理兼董事,我帶人來南港是為了對紅星娛樂公司進行參觀、考察,從而追加投資。可是……你們這裡的治安環境讓我很失望,我要求你們必須對兇手進行懲罰!」
一等洋人二等官。
不知從何時起,這句話在網上開始流傳,話雖然有些誇張,但也真實反映了現狀。
在國內,洋人尤其是外國投資者的地位超然,可以享受一系列優惠政策不說,一旦有什麼事情,上面都會給予極大的幫助,在南港也是一樣。
對此,兩名巡警聽到籐井的話,均是驚得不輕,驚訝過後,也明白這件事情非常嚴重,若是處理不好,將會成為國際事件,對南港警方的聲譽造成極大影響。
「先生,南港一直以來都是亞洲乃至世界治安最好的城市,請您放心,這件事情我們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很快的,兩名巡警給籐井做出保證,同時向上面匯報了這件事情,得到的回復是,必須立即控制兇手,等待其他警員支持。
「先生,上面的警官讓我們先控制住兇手,隨後他會親自帶人過來,還得麻煩您配合一下,幫我們指認一下兇手。」得到上面的指示,兩名巡警又對籐井道。
「希望你們可以嚴懲兇手,否則我會將此事告訴日本駐南港大使館負責人,讓他出面來處理。」籐井滿臉憤怒地說道,他雖然看得出裴東來的身份不簡單,可是……剛才的事情他是受害者,在他看來,只要他利用日本駐南港大使館施壓,裴東來必然要付出代價。
「請您放心,我們務必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眼看籐井搬出日本駐南港大使館負責人,兩名巡警嚇得不輕,再次做出保證後,帶著籐井一人進入餐廳。
餐廳裡,客人已重新入座就餐。
因為心中對裴東來的好奇,他們時不時地將目光投向和慕傾顏、莊曉芸兩人用餐的裴東來。
很快的,兩名巡警和籐井一行人進入餐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身為餐廳經理的成熟女人眉頭再次皺起,而其他那些客人則是議論紛紛。
「就是他!」
籐井見到裴東來像是沒事人一樣和慕傾顏、莊曉芸兩人坐在那裡共進晚餐,心中的怒意呈直線上升,當下指向裴東來。
「東……東來,警察來了。」慕傾顏見狀,有些緊張地說道。
「沒事。」
裴東來頭也沒回,道:「一會等警察來了,你們實話實說,就說那個傢伙騷擾你們不說,還試圖動手動腳。」
「好……好!」
慕傾顏和莊曉芸紛紛點頭。
「我們是南港皇家警察,你剛才將這位先生從餐廳扔了下去,差點令得這位先生致死,請你跟我們到警局接受調查。」
兩名巡警看到籐井指的人和名氣火爆的皇后組合坐在一起用餐,先是一怔,隨後……想到上面的命令,他們還是硬著頭皮上前。
「警官先生,他是我們的朋友。剛才,那個傢伙騷擾我們,還試圖對我們動手動腳,惹怒了我的朋友。」慕傾顏一下站起身,做出解釋。
莊曉芸也跟著起身,道:「警官先生,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問周圍的客人。」
嗯?
愕然聽到慕傾顏和莊曉芸的解釋,兩名巡警均是一愣,而籐井氣得差點暈了過去,只見他伸出手,指著慕傾顏和莊曉芸,滿臉憤怒,道:「你……你們胡說!我什麼時候騷擾你們了?」
「警官先生,我可以作證,剛才那個傢伙確實對慕小姐和莊小姐進行了騷擾。」
「我也可以作證。」
……
籐井的話剛一落下,餐廳裡不少客人紛紛出面作證,望向籐井的目光充滿了鄙夷——你一個日本人在南港囂張也就罷了,被人踩了,還顛倒是非,找警察幫忙?
「呃……」
眼看一個個客人們起身作證,兩名巡警一陣愕然,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了。
「你……你們……混蛋!」
籐井見狀,氣得七竅生煙,罵了一句過後,當下拿出手機撥通了紅星娛樂公司負責人佟文斌的電話。
「佟先生,我是籐井,我在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遇到了一些麻煩,你立刻過來!」電話接通,籐井不等佟文斌開口,便率先道。
電話那頭,正在陪東皇娛樂公司其他一些核心管理人員用餐的佟文斌聞言,沒有多問什麼,而是第一時間給出答覆,「好的,籐井先生。」
「另外,你告訴汪舟先生,讓他也過來一趟——這件事情關係到東皇娛樂公司和紅星娛樂公司今後的合作!」籐井見客人們出面幫裴東來作證後,頓時決定讓汪舟出面,改變慕傾顏和莊曉芸的措辭,然後再利用日本駐南港大使館出面施加壓力,讓裴東來吃不了兜著走。
紅星娛樂公司每年和東皇娛樂公司的業務合作佔據紅星娛樂公司業績的比例不小,若是雙方的合作就此終止,將對紅星娛樂公司造成重大的損失。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愕然聽到籐井的話,佟文斌心中大驚,連忙安撫,道:「請籐井先生放心,我立刻將此事通知汪總,並與汪總一同趕過去。」
「好!」
籐井聞言,那張滿是傷痕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像是一條毒蛇一般陰毒地盯著裴東來。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籐井的話音落下,裴東來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籐井的面前。
「你……你要幹什麼?」
籐井見狀大驚,當下向兩名警察求救,「警官先生,他要動手打人,幫我制止他!」
「唰!」
不等警察出手,裴東來右手揮出,輕而易舉地從籐井手中接過手機。
「佟文斌,不用給汪叔打電話了。」
接過手機,裴東來想到莊曉芸下午在紅星娛樂公司被籐井吃豆腐,佟文斌沒阻止不說,剛才佟文斌又不問青紅皂白便要給籐井出頭,當下冷冷道:「另外,你也不用來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了——從現在開始,你被東海集團南港分部解雇了!」
「裴……裴先生?!」
電話那頭,和裴東來見過面、交談過的佟文斌聞言,先是一怔,隨後聽出是裴東來的聲音,當下嚇得面色大變。
「啪!」
沒有回答,裴東來直接掛斷電話,將手機遞到籐井面前,「你繼續搬救兵。」
「呃……」
燈光下,籐井像是見到鬼一般,滿臉驚愕地看著裴東來,「你……你到底是誰?」
第453章 他姓裴,名東來!
「你……你到底是誰?」
安靜的餐廳裡,籐井那充斥著震驚的聲音響起,令得餐廳裡所有人聽得真真切切。
「唰!」
剎那間,除了慕傾顏和莊曉芸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裴東來身上,期待著裴東來的回答——他們和籐井一樣,迫切地想知道敢將籐井從餐廳四樓丟下去,能一句話讓紅星娛樂公司負責人佟文斌捲上鋪蓋滾蛋的裴東來到底是何方神聖。
沒有回答,裴東來先是鬆開手,任由籐井接住手機,然後沖兩名有些不知所措的巡警問道:「警官先生,性騷擾該如何處理?」
「呃……」
兩名巡警巡警驚得張大嘴巴,沒敢開口回答,因為……他們知道裴東來是想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利用警方或者說法律來對付籐井。
而剛才上頭的命令是要求他們必須控制住裴東來,完美地幫助籐井處理這件事情……
「如果你們不知道的話,那麼我只好打電話詢問你們衛處長了。」裴東來見兩名巡警不吭聲,繼續道。
衛處長?!
兩名巡警聞言,嚇得臉色狂變。
身為巡警的他們自然知道裴東來口中的衛處長指的是南港警方二把手。
「先生,性騷擾是以不禮貌的甚至是下流的言語和動作對異性進行騷擾,根據香港法律,將視情節輕重進行處罰,處罰有罰款、拘留和判刑。」一名巡警滿臉緊張地做出解釋。
裴東來道:「他剛才對慕小姐和莊小姐進行了騷擾,這裡的所有人都能夠作證,你們是否要將他帶回警局調查?」
「是……是!」
雖然之前上頭要求兩名巡警務必保證息怒籐井的怒火,可是……此時此刻,眼看裴東來一句話讓紅星娛樂公司的負責人佟文斌滾蛋不說,還和警方二把手很熟,外加所有證詞都不利於籐井,兩名巡警當下改變了決定。
「小子,你……你是汪舟的親人?」
籐井在震驚過後,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回憶起之前裴東來跟佟文斌通話的時候稱呼汪舟為汪叔,隱約覺得裴東來是汪舟的親人,沖裴東來確認道。
「你剛才對慕小姐和莊小姐進行性騷擾,證據確鑿,請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回答籐井的是兩名巡警義正詞嚴的話。
聽到兩名巡警開口,籐井差點氣得一頭栽倒在地,指著兩名巡警罵道:「混……混蛋!」
罵完過後,籐井也明白兩名巡警被裴東來利用,當下又對著裴東來,冷冷道:「小子,你以為你是汪舟的親人,我就怕你了?」
「我剛才跟你說了,你可以繼續打電話搬救兵。」裴東來坦然入座。
「好,好,好!」
籐井氣得連說了三聲好,然後不等兩名巡警上前,直接撥通日本駐南港大使館負責人的電話。
「伊北叔叔,您好,我是籐井。」電話接通,籐井自報家門。
電話那頭,日本駐南港大使館負責人伊北愕然接到籐井的電話,微微有些愕然,愕然之餘,深知籐井身份非同尋常的他,笑呵呵道:「伊北,我聽說你今天到南港了,怎麼才想起給叔叔打電話?」
「抱歉,伊北叔叔,我原本中午就想給您打電話,但是害怕影響到您的工作。」籐井借坡下驢,客套了一句,然後直奔主題,「伊北叔叔,我遇到了一點麻煩,需要您出面幫我處理一下。」
「哦?什麼麻煩?」
伊北聞言,再次一怔,短暫的愣神過後,他暗中提高了警惕——他不但知道籐井的身份,而且還知道籐井是東皇娛樂公司的副總,帶人前來參觀、考察紅星娛樂公司,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籐井遇到麻煩應該讓汪舟出面解決才對啊?
「我和手下在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用餐,被人從餐廳四樓丟下去不說,對方還誣陷我性騷擾他的朋友,要讓警察將我帶到警局。」籐井開門見山道。
和之前的佟文斌不同,伊北沒有直接表態幫助籐井,而是問道:「對方是什麼人?」
「不知道。」
籐井說著看了裴東來一眼。
「這樣吧,我打電話詢問一下南港警方,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再幫你處理這件事情。」伊北想了想道。
「那就麻煩伊北叔叔了。」
籐井似乎對伊北消極的態度有些不悅,隱隱提醒,道:「在我來南港之前,我叔叔專程讓我向您問好。」
咯登!
愕然聽到籐井的提醒,伊北心中沒來由一驚。
身為日本駐南港大使館的負責人,伊北很清楚籐井的身份,知道籐井是日本地下世界掌權者籐川源的侄子不說,更清楚籐川源是日本國內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難……難道籐井是受籐川源吩咐,以合作為幌子,到南港執行特殊的任務?
伊北心中一動,聯想到了什麼,一臉凝重,道:「籐井,請你放心,這件事情叔叔會幫你解決。」
「那我靜等叔叔的消息。」
籐井說著掛斷電話,一臉冷笑地盯著裴東來看了幾秒鐘,然後對兩名巡警,道:「你們兩個混蛋會因為你們的愚蠢而付出代價,我發誓!」
兩名巡警聞言,帶著幾分驚恐地看著裴東來,試圖向裴東來求助。
「你們只要公正執法,沒有人可以把你們怎麼樣。」
讀懂兩名巡警目光中的意思,裴東來安撫了一句,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裴先生,聽說您到南港了。」
電話很快接通,身為南港警方二把手的衛處長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裴東來的耳中,語氣十分客氣,「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請您吃飯。」
「衛處長,感謝您的好意。」
裴東來笑道,「吃飯就不必了,我想和您說一件事情。」
「您請說。」
衛處長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客氣。
客氣,是因為他知道,他能夠坐穩南港警方二把手的位置,並且有望成為南港警方一把手,全拜裴東來所賜——前段時間的南港風波雖然讓南港警方備受質疑,可是……自從南港風波結束後,南港變成了太平盛世,不但犯罪案件急劇下降,就連治安也比以往好了許多。
客氣,更因為他知道,給他打電話的裴東來在共和國所擁有的能量是多麼的恐怖!
「衛處長,是這樣的。」
裴東來斟酌了一下說辭,道:「有個日本人在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對慕小姐和莊小姐進行騷擾,兩名巡警要帶他回警局調查,他非但不配合,還特地給日本駐南港大使館負責人打了一個電話,並且威脅兩名巡警,要開除他們。」
「嘿,日本人什麼時候能夠做南港警方的主了?」
衛處長能夠成為南港警方二把手,情商自然不會低,他一下便聽出了裴東來話中的意思,當下表態,道:「請裴先生放心,南港警方一向秉公執法,絕不會讓犯罪分子逍遙法外——我會立即派人過去將那名日本人抓回警局!」
「那就麻煩衛處長了。」
「裴先生客氣了,維護社會治安,這是我們警方義不容辭的責任,說起來,我應該感謝您,感謝您及時向警方舉報這起惡性事件。」衛處長笑著客套道。
「衛處長,那您先忙,回頭我請您吃飯。」裴東來笑道。
衛處長也笑著說:「裴先生,要請也是我請——等我處理完這起案件聯繫您,再見。」
「再見。」
裴東來掛斷電話,對兩名面帶敬畏的巡警,道:「如果不出意外,你們很快便會接到上面的命令。」
「謝謝您,先生。」
兩名巡警知道裴東來剛才是和他們的二老闆通話,當下鞠躬道謝。
看到這一幕,原本給伊北打過電話後心中大定的籐井,隱隱有些不安。
與此同時。
身在家中的衛處長剛結束與裴東來的通話,又聽到手機震動了起來。
「您好,伊北先生。」
衛處長看到手機顯示的號碼,接通電話。
「您好,衛處長。」
電話那頭,伊北隱隱猜到籐井此次前來南港要執行特殊任務後,下定決心要幫籐井,於是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向您反映。」
「伊北先生,您請說。」衛處長裝傻。
「我國有一個叫籐井的商人來到了南港,他是東皇娛樂公司的副總經理兼董事,他此次到南港是為了對紅星娛樂公司進行參觀、考察,以便於追加投資。」
伊北正色,道:「剛才,他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在電話裡告訴我,他在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用餐,被人從餐廳四樓丟下去不說,對方還誣陷他性騷擾。」
說到這裡,伊北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衛處長,南港的治安全世界聞名,我相信衛處長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伊北先生,我剛才也接到了一個電話,得知了這件事情。」
衛處長不動聲色,「不過,根據我得到的信息,那位籐井先生的確對皇后組合慕小姐和莊小姐進行了騷擾。」
嗯?
伊北聞言,微微一怔,隨後想起籐井在日本演藝圈的所作所為,心中知道衛處長說的可能是事實,不過卻是裝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道:「衛處長,籐井先生是東皇娛樂公司的副總經理兼董事,是日本演藝界的標誌人物,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無恥的事情呢?污蔑,這絕對是赤裸裸的污蔑!我希望衛處長徹底調查此事,給籐井先生一個清白,不要因為這件小事影響到南港警方的名譽以及中日兩國的友誼!」
「伊北先生,相比您的話而言,我更相信剛才給我打電話那個人的話。」
眼看伊北牛逼哄哄地威脅自己,衛處長冷笑,道:「再者,就算剛才那個人的話是假的,我也會當成真的。」
「你……」
伊北氣得火冒三丈。
「伊北先生,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那個人,我得罪不起,你更得罪不起!」衛處長冷笑。
伊北猛然一驚,滿臉疑惑道:「他是誰?」
「他姓裴,名東來。」
第454章 扒皮抽筋,拿腦袋去餵狗?
「他姓裴,名東來。」
衛處長看似輕描淡寫的話語,宛如一道春雷在伊北耳畔炸響一般,又彷彿施用了魔法一般,不斷地在伊北的耳畔迴盪……再迴盪,令得他完全陷入了震驚之中。
負責收集南港以及中國的情報,這是伊北在南港最隱秘的工作,也是最重要的工作!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對裴東來並不陌生,相反,十分熟悉。
他不但知道裴東來以過江猛龍的姿態,彈指間滅了東星,統一了南港黑道,成為了南港黑夜的幕後主人不說,他還通過特殊渠道得知了裴東來在燕京飯店所做的一切!
他無法想像,裴家父子需要多大的能量才能夠在燕京飯店羞辱如日中天的燕家,可是……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這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絕對是這塊國土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
似是能夠想像到自己這句話給伊北帶去怎樣的震撼,似是能夠想像出伊北此時的表情是何等的精彩,衛處長沒有再說什麼,直接掛斷電話,然後又撥通屬下電話,做出安排。
親自下達指示後,衛處長很清楚,不管接下來籐井找誰,性騷擾的罪名籐井是背定了,同樣,籐井也會因此接受南港法律的制裁!
相比國內而言,南港警方的指令傳達速度要快得多。
一分鐘後,身在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的兩名巡警再次接到了上級的命令:立刻控制住那名叫籐井的日本人。
「先生,我再重申一遍,因為你剛才對慕小姐和莊小姐實施性騷擾,觸犯了南港法律,你必須跟我們到警局接受調查!」
再次得到上級指示後,兩名巡警心中的不安蕩然無存,義正詞嚴地對籐井道。
「嘿,我已經聯繫日本駐南港大使館負責人伊北先生了,他會還我一個清白。」
籐井完全將兩名巡警的話當成了放屁,一臉囂張,道:「你們等著被開除吧!」
「唰!」
兩名巡警見籐井牛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完全無視兩人的存在,當下惱怒地拔出配槍,槍口對準籐井,冷冷道:「請你立即跟我們到警局接受調查!」
嗯?
愕然看到兩名巡警拔槍,籐井的三名手下下意識地要出手,餘光看到了坐在那裡安然自得享用牛排的裴東來,又打消了心中的念頭,將目光投向籐井。
「混……混蛋!」
籐井見狀,氣得七竅冒火,憤怒地吼道。
「嗡……嗡……」
下一刻。
不等兩名巡警上前,籐井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籐井心中一動,拿出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伊北的電話,那張滿是血痕的臉上當下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你們完了!知道嗎?你們這兩條卑微的可憐蟲!」
罵完,籐井似乎還覺得不過癮,怒氣沖沖地看著正在悠閒用餐的裴東來,咆哮,道:「小子,還有你——就算你找汪舟那個老混蛋出面,你也完蛋了!」
裴東來沒有理會,繼續用餐。
籐井見狀,陰森地笑著接通電話,隱隱有些激動,道:「伊北叔叔,事情有結果了嗎?」
「籐井,雖然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但是我奉勸你,立刻,向對方道歉!」
「什……什麼??」
愕然聽到伊北的話,籐井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他瞪大眼睛,滿臉活見鬼的表情,「伊北叔叔,您讓我,立刻,向那個混蛋道歉?!」
「是的,立刻!」伊北語氣格外堅定。
籐井原本認為伊北已經通過關係幫他處理了這件事情,所以剛才看到伊北打來電話後,頗有一種農民翻身做主人的感覺,那叫一個牛逼。
此時,再次聽到伊北肯定的話語,籐井只覺得自己抓到的不是最後一顆救命稻草,而是被人一腳又踹進了水裡。
這種截然的反差,讓他有一種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刺激得他差點崩潰了,讓他像是一條瘋狗一樣狂吼不止,「伊北叔叔,您有沒有搞錯,我被那個混蛋丟下餐廳四樓差點摔死了不說,他還誣陷我性騷擾,要將我抓進警局……而您……您居然讓我給他道歉??」
「籐井,如果你不想栽在南港的話,立刻按照我的話去做!」
伊北強忍著罵娘的衝動,提醒,道:「你不要忘了,這裡是南港,是中國,不是日本!」
「他……他到底是誰?」
再次聽到伊北的話,籐井終於接受了伊北無法給予自己幫助這個事實,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正一臉悠閒用餐的裴東來。
這一刻,他的臉上沒有半點囂張和狂傲,有的只是震驚、恐懼與疑惑!
他實在很想知道,眼前這個貌不起揚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人,以至於讓伊北出面都無濟於事。
「他是南港乃至中國地下世界的掌權者!」
伊北只覺得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身子在哆嗦,「前不久,他剛剛在燕京,羞辱了中國四大家族之一的葉家!」
「他……他是裴東來?!」
籐井心中巨震,猛然想到了什麼。
「是的!」
伊北心有餘悸,道:「籐井,這裡是南港,是中國,他不是你我能夠得罪起的!你立刻向他道歉,請求他的原諒,否則,他要幹掉你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驚了、傻了、愣了、呆了。
籐井曾不止一次去猜測裴東來的身份,可卻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得罪的人便是中國地下世界的掌權者!
「帶走!」
隨後,不等籐井從震驚中回過神,又有十幾名警察進入餐廳,領頭的警察大手一揮,下令將籐井帶走。
沒有反抗,甚至……連叫囂都沒有,籐井像是丟了魂魄一樣,任由警察帶著他和他的手下離開。
「裴……裴東來!」
走著,走著,籐井默念著裴東來的名字,猛然想到了什麼,大吼一聲。
籐井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押著他那輛警察一跳。
隨後……不等兩名警察開口,籐井回過頭,像是厲鬼一般死死地盯著裴東來,「你這個混蛋,你會因此而付出慘重的代價,我發誓!」
「吃東西吧,不用理會瘋狗亂叫。」
面對籐井的咆哮,裴東來沒有理會,而是拿起手帕,擦了擦嘴上的油漬,又拿起飲料輕輕喝了一口,對著慕傾顏和莊曉芸道。
「用不了多久,我哥哥……」
「你給我閉嘴!」
這一次,不等籐井把後面話喊出口,一名警察直接給了籐井一巴掌,讓籐井將後面的話嚥回了肚子。
「我……我要打電話!」
猛地挨了警察一巴掌,籐井氣得渾身顫抖。
「你給我老實點!」
籐井的頭上又挨了一巴掌,一行警察用一種看向白癡的目光看著籐井,那感覺彷彿在說:你個傻逼腦袋被肛門擠了麼?以那個年輕人的實力,你就算把你祖宗十八代從墳地裡挖出來也無濟於事啊?那個年輕人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從人間蒸發,你他媽的還傻逼呼呼地瞎叫喚什麼??
與此同時。
結束與籐井的通話後,伊北為了謹慎期間,又聯繫到了籐家家主、三合會會長籐川源的助手。
「我是日本駐南港大使館負責人伊北,請讓籐川源君接電話。」電話接通,伊北尊敬地請示道。
「你有什麼事嗎?」
伊北的身份對普通人而言高不可攀,可是在籐川源助手眼中不值得一提,他不覺得伊北有資格直接和籐川源通話。
「我有重要事情向籐川源君匯報。」
伊北說著,索性直接道明原因,「籐井被南港警方帶走了!」
嗯?
伊北的話讓籐川源的助手微微一怔——他不但知道籐井去南港的事情,而且還知道籐井去南港是親自受到籐川源的吩咐,是為三合會進入南港打先鋒探底。
「請稍等。」
愣神過後,籐川源的助手第一時間給出答覆。
「伊北君,你說籐井被南港警方帶走了?」一分鐘後,籐川源接過電話,皺眉問道。
「是的,尊敬的籐川源君。」感受到籐川源語氣中的威嚴,伊北心中感到一陣莫名的緊張。
「怎麼回事?」籐川源沉聲問道。
「是這樣的……」
伊北心驚膽戰地將事情全部告訴籐川源。
「這個沒用的東西!」
聽完伊北的匯報,籐川源氣得不輕,隨後……他皺眉,道:「你想辦法跟籐井見一面,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保證他管住自己的嘴巴!」
「是,尊敬籐川源君!」
得到伊北的答覆,籐川源不再廢話,而是對助手,道:「讓籐野到我這裡來。」
「是,會長!」
助手領命,恭敬地離開。
「叔叔,您找我。」
十分鐘後。
一身武士服的籐野穿著木屐,來到籐家1號別墅的書房,恭敬的向籐川源行禮。
「小野,我讓你弟弟去南港以娛樂合作的名義探清南港黑道現狀,做好掩護,以便於日後三合會進入南港。」
籐川源皺眉,道:「可是……我剛才得到消息,你弟弟因為得罪了裴東來,被裴東來利用南港警方抓走了!」
籐野瞳孔陡然一縮,一股恐怖的殺意當下湧現。
「籐野,請你轉告你的師傅忍,十天後他與裴武夫的一戰,不但關係到他是否能夠為他父親報仇和捍衛日本武學界的榮耀,還關係到大日本帝國今後再次征服支那的遠大計劃!」
籐川源猛地站起身,雙拳緊握,一字一句,道:「這一戰,只能贏,不能敗!」
「請叔叔放心,我師父一定會斬下裴武夫的頭顱!」
籐野殺意凜然,語氣陰冷的讓人不寒而慄,「至於那個叫裴東來的雜種……他竟敢對我弟弟動手!我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拿他的腦袋去餵狗!!」
第455章 大戰將至
或許是因為觸景生情的緣故,慕傾顏雖然繼承了蔣剛在淺水灣的別墅,可是沒有搬進去住,甚至……她還特地從淺水灣另一棟別墅之中搬了出來,搬到了另外一棟海濱別墅裡。
天色麻麻亮的時候,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準時醒來,換了上隨身攜帶的運動服,離開別墅,沿著海灘開始了晨練。
由於時間尚早,海灘上幾乎看不到人影,偶爾會有海鷗飛過,鳴叫聲劃破天際,但很快又被海浪的聲音淹沒。
片刻後,紅日漸漸從海面上露出了腦袋,晨輝染紅了東邊的天際和海面,將大海和天空連在了一起,天水一色,美得讓人心悸。
「海上日出之所以美麗,完全是因為紅日將大海和天際連在了一起。」負手站在海灘上,裴東來望著東邊的美景,忍不住感歎道。
感歎完畢,裴東來收回目光,如同往常一樣,開始練習裴武夫所教他的那套拳法。
以前的時候,裴東來就隱隱覺得裴武夫教他的這套不知名拳法不簡單,自從領悟『天庭發勁,足底湧泉』這套出神入化的步法後,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瘸子教的這套拳法,包含步法和拳法兩方面。如今,我已領悟了步法的奧妙,如果能夠理會拳法的奧妙,想必會和海上日出一樣,所達到的效果絕對不是1+1那麼簡單。」
「到時就算遇到邁入暗勁巔峰已久的武者,也不會吃力了,甚至就算是半隻腳踏入化勁入門的武者,也有把握戰勝!」
一套拳法練完,裴東來習慣性地回憶了一番剛才的招式,認真研究了一番,卻依然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心中卻是明白,若是他領悟了拳法,他的武學造詣將會達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層次。
雖然迫不及待地想領悟裴武夫所教那套拳法的精髓,可是……饒是裴東來如何努力,也無法摸到門檻。
練拳結束後,裴東來鬆開封閉的毛孔,熱騰騰的白氣瞬間從他的頭頂和身體四周冒出,讓他整個人被白氣籠罩,充滿了神秘的感覺。
這時,海灘上鍛煉的人們多了起來,那些人看到裴東來渾身白氣環繞,均是感到十分神奇,不過……非富即貴的他們幾乎都知道裴東來的身份,倒也沒敢上前詢問。
十五分鐘後,裴東來慢跑回到別墅。
別墅裡,喜歡睡懶覺的慕傾顏還未起床,倒是莊曉芸穿著睡衣在廚房裡做著早餐。
「早,東來。」
眼看裴東來晨練歸來,莊曉芸微笑著沖裴東來打招呼。
「早,曉芸姐。」裴東來微笑著回了一句,隨後見莊曉芸做早餐的手法十分熟練,有些好奇,道:「曉芸姐,你每天都早上起來做早餐嗎?」
「嗯。我和傾顏都不是太喜歡吃外面的早餐,傾顏又喜歡賴床,我只能起來做早餐了。」莊曉芸笑了笑,道:「你去洗澡換衣服吧,下樓就可以吃了。」
「好。」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上樓走向自己昨晚睡的臥室。
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莊曉芸幽幽地歎了口氣,原本她就對跟裴東來在一起沒抱多大希望,這次裴東來來到南港後,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裴東來和她,甚至是和慕傾顏之間都刻意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雖然她不知道裴東來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她明白,她和裴東來之間是絕對沒有可能了。
至於……慕傾顏。
她無法預測。
裴東來並不知道莊曉芸的心思,他回到臥室後,本想脫了衣服去浴室沖涼水澡,卻聽到手機震動了起來。
察覺到手機震動,裴東來隱隱有些好奇誰會這麼一大早打電話,拿起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衛處長的來電。
「您好,衛處長。」
裴東來摁下接聽鍵,率先開口,語氣尊敬,姿態放得很低。
「您好,裴先生,希望沒有打擾到您休息。」儘管衛處長早已得知裴東來有晨練的習慣,但他還是選擇裝傻充愣,分寸拿捏十分到位。
裴東來心知肚明,同樣也知道衛處長打電話的用意,卻也沒點破,笑著道:「沒有,我很早就起床了,剛剛鍛煉回來。對了,衛處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裴先生。」
衛處長斟酌了一下說辭,開門見山,道:「經過昨晚對那名叫籐井的日本人的審訊,以及紅星娛樂公司和LAtelier de Joel Robuchon餐廳提供的視頻錄像,籐井對慕小姐和莊小姐性騷擾證據確鑿。如今,警方已將籐井交給了法院,我也跟法院的負責人通了電話,他表示會立刻審理這起案件。」
「麻煩您了,衛處長。」裴東來暗暗感歎衛處長辦事速度、效率之快的同時,出言道謝。
「裴先生客氣了,維護社會治安,保證每一位公民的人身安全是我們警方義不容辭的責任!」
衛處長打了一個官腔,然後有意無意地問道:「裴先生,我聽法院方面的負責人說,根據籐井那個日本人的所作所為,他最高能被判三年。」
話音落下,衛處長豎起耳朵,等待著裴東來開口。
相比之前向裴東來示好而言,摸清裴東來心中的實際想法才是衛處長的最終目的。
他想知道,裴東來對於這個結果十分滿意,如果不滿意的話,他會另想辦法讓籐井的下場更悲慘一些。
「我對南港法律不是太瞭解,既然法院方面說最高三年,那麼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了。」裴東來沒有表態。
衛處長心中一動,沉吟了一下,又道:「另外,裴先生,根據昨晚的審訊、調查結果,籐井身邊的那三個日本人都是日本黑幫三合會的成員。」
「衛處長,南港一直以來都是亞洲乃至全世界治安最好的城市之一,我相信,您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日本黑幫成員在南港為非作歹。」裴東來微笑道。
衛處長嚴肅地回道:「那是肯定的!從今往後,我絕對不讓南港再出現一名日本黑幫成員!」
「衛處長,除了日本黑幫成員,或許還有其他國家的黑幫成員也趁機混入了南港呢?」裴東來有意無意地提醒道。
「其他國家也是一樣!」衛處長心中一動,當下明白了裴東來的心思,並且做出了表態。
「看來南港能夠一直被評為亞洲治安最好的城市並非偶然啊,衛處長您做表率,下面的警察自然要時刻為人民照想。」裴東來笑了笑,送上一記馬屁。
他雖然知道自己可以對衛處長構成威懾,可是……威懾不是長久之道,利益才是連接雙方的紐帶,他和衛處長的合作之路還很長。
裴東來明白這一點,衛處長又何嘗不明白?
「嗡……嗡……」
裴東來掛斷電話後,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裴先生早。」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汪舟開口問好,語氣頗為尊敬不說,還帶著幾分敬畏。
敬畏是因為汪舟已得知裴東來免掉佟文斌職務的事情——他昨晚本來就想打這個電話了,無奈害怕裴東來在氣頭上,於是一夜沒睡,直到今早才鼓足勇氣撥打裴東來的電話。
「汪叔,您打電話給我,想必是因為佟文斌的事情吧?」和衛處長通話時不同,這一次,裴東來沒有裝傻,而是主動點破。
咯登!
電話那頭,汪舟聽到裴東來的話,心頭微微一震,再次開口,語氣中充滿了自責,「抱歉,裴先生,我是用人有問題,我甘願接受裴先生懲罰。」
「汪叔,這件事跟您沒關係,完全是佟文斌自己的問題。」
眼看汪舟主動請罪,裴東來沉聲給出解釋,「他的做事方法讓我很失望。」
「我已經得知整件事情的經過了,是他太糊塗了,竟然讓籐井那個混蛋騷擾慕小姐和莊小姐,實在太失職了。」汪舟連忙附和。
裴東來歎氣,道:「汪叔,這只是一方面,他更失職的是,當我懲罰了籐井後,籐井打電話找他幫忙,他連事情經過都不問,便保證為籐井出頭,這實在太魯莽和草率了。」
「裴少說的是。」
原本汪舟認為裴東來如果只是因為私人原因開除了佟文斌,那樣一來多少會造成負面影響,如今聽裴東來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
「汪叔,最近國外的黑幫蠢蠢欲動,您和傑森教官那邊多花費些心思,務必保證不讓國外黑幫滲透到南港!」裴東來轉移話題,做出指示。
汪舟第一時間給出保證,「請裴先生放心,我不會讓一個國外黑幫成員進入南港!」
裴東來聞言,想到有警方和汪舟、傑森三方勢力進行監控,國外黑幫應該無法滲透到南港,頓時放下心來。
……
日本,北海道一座雪山上。
「師傅,我想提前前往支那。」
一身武士服的籐野,赤腳站在雪地裡,衝著身穿黑色武士服,手拎殺神之刀布都御魂的忍道。
「為什麼?」
忍皺了皺眉頭,他已告訴籐野,要在中國春節那天與裴武夫一戰。
「裴東來那個該死的雜種利用南港警方將我弟弟送進了監獄。」
籐野面色冷漠,殺氣騰騰,道:「他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只是殺死他,不足以熄滅我的怒火,我要血洗支那武學界!」
「支那武者有三人榮登神榜,但……值得我拔刀的只有裴武夫一人。」
察覺到籐野身上湧現的殺意,忍將目光投向西方的天空,「既然你想血洗支那武學界,為師給你當最堅強的後盾,讓你殺到裴武夫現身為止!」
第456章 驚動裴武夫
「東來哥,我蹲馬步都快兩個月了,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跟你學武啊?」
紅日東昇,晨輝傾灑,檀宮富人區的樹林裡,東方冷羽蹲著馬步,苦著臉沖裴東來問道。
不遠處,裴東來剛剛打完一遍拳,正在沉思著什麼,對於東方冷雨的話不聞不問,彷彿沒有聽到一般。
「東來哥……」
眼看裴東來不理會自己,號稱混世魔王的東方冷羽像是小孩子跟大人撒嬌一般,又呼喚了一聲。
裴東來依舊沉默。
「東……東來哥不會練武練得走火入魔了吧?」
東方冷羽見裴東來像是丟了魂一般,猛然想起武俠小說之中常常有人練武練得走火入魔的情況,當下嚇了一跳,收起馬步,快步跑向裴東來。
「啪!啪!啪!」
東方冷羽剛一動,裴東來身子瞬間緊繃,毛孔封閉,暗勁遍佈全身,渾身上下筋骨齊鳴,就彷彿鞭炮炸響一般,聲音清脆。
「唰!」
與此同時,裴東來的目光如刀一般掃向東方冷羽,那感覺就彷彿一頭原本沉睡的狂獅,猛然察覺到有其他野獸要對自己發動攻擊,瞬間做出了迎戰的準備,戰意沸騰。
「呼……呼……」
迎上裴東來那冰冷的目光,感受著裴東來身上所湧現的殺意,東方冷羽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墜入了冰窖之中,全身汗毛乍起,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懼充斥著他的內心,以至於他兩腿一軟,一下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汗如雨下。
「小羽,你怎麼了?」
裴東來見狀,不知道怎麼回事,忍不住沖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的東方冷羽問道。
他已經從南港回來三天了,在過去三天裡,他都住在檀宮別墅,早上教東方冷羽車技和功夫,之後便跑到賈培元那裡,將東海集團去年的總結和明年的重點工作安排給賈培元,讓賈培元幫忙把關。
剛才,他打完一遍裴武夫所教他的那套不知名拳法後,如同往常一樣,回憶思考拳法中的每一招每一勢,結果剛從思考中回過神,便見東方冷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東來哥,你問我怎麼了?」
東方冷羽剛才被嚇得兩腿發軟,只覺得心臟要跳出嗓子眼一般,此時見裴東來不像之前那般可怕,沒好氣道:「你剛才就像是野獸一樣凶殘,嚇得我差點就尿褲子了。」
嗯?
聽到東方冷羽的話,裴東來微微一怔,竭力地回憶自己剛才的反應,結果發現,他剛才在思考之中似乎進入了一個忘我的境界,對外界不聞不問,直到東方冷羽朝他走來,他才本能地做出了迎戰的反應。
「距離春節只有七天了,是時候通知瘸子去秦家過年的事情了,順便問問瘸子剛才那種狀況是怎麼回事。」裴東來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饒是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己為何會那樣,只能求教裴武夫。
心中做出決定後,裴東來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小羽,我練武練得太入迷了。」
「東來哥,你不會走火入魔了吧?」
東方冷羽帶著幾分擔憂地說著,「或者說你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我一下子把你給驚醒了,阻止了你走火入魔?嗯,電視上好像都這麼演的……」
「——」
裴東來哭笑不得。
「對了,東來哥,我這馬步已經蹲了快兩個月了,你連一招一式也沒教我,什麼時候才能教我真功夫啊?」確定裴東來沒有異常後,東方冷羽放下心來,哭喪著臉問道。
「小羽,蹲馬步對武者的重要性就相當於地基對於樓房的重要性,基礎打不好,再怎麼練都是白搭。」
裴東來解釋道,「這樣吧,寒假結束後,我開始教你招式,寒假期間你還是繼續蹲馬步。」
話音落下,裴東來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他能夠在武學之路上進步神速,一方面是融合了蕭飛靈魂的緣故,但更大的原因則是他從小用藥物改造身體,堅持練習《引體術》和蹲馬步,十幾年如一日,為練武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好吧。」
裴東來分享著自己的經驗,東方冷羽卻是有種聽天書的感覺。
裴東來見狀,哭笑不得,同時心中改變決定,不教我東方冷羽國術了,而是打算教東方冷羽用於格鬥搏殺的外功,就如同當時傑森等人教他一樣。
晨練、打拳結束後,裴東來帶著東方冷羽返回別墅,柳玥已做好了早餐,小魔女東方婉兒則是剛剛起床,不停地打著哈欠。
「柳姐,我吃完早飯去一趟集團總部,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坐在餐桌前,裴東來想了想今天的安排,對柳玥道。
「晚上回來吃嗎?」柳玥問。
「晚上也不回來吃了。」
裴東來想了想道,昨晚賈培元已將東海集團2013年的發展規劃和重點工作安排修改、敲定完畢,他一會要將那份東西帶到集團總部去交給季紅,順便打算陪季紅晚上吃頓飯。
「好。」柳玥點了點頭。
「日出東來,你今晚要去跟大魔女出去happy吧?」小魔女東方婉兒眨巴著大眼睛,撅著嘴沖裴東來問道。
「談正事,不happy。」裴東來隨口撒謊,他很清楚,若是讓東方婉兒知道他晚上要去陪季紅吃飯,絕對會跟著去。
理由很好很強大:監督。
……
對於如今的裴東來而言,他自己都不知道手中到底有多少資產,也沒有像少許超級富二代那樣去盡情地揮霍,相反,從衣服、褲子、鞋子、皮帶到汽車和專機都是柳玥和季紅兩人幫忙弄的。
得知柳玥給裴東來配置了一架小型商務客機後,季紅也不甘落後,立即給裴東來配了一輛勞斯萊斯幻影LWB(元首級)。
這款轎車售價1888萬人民幣,目前已經停產,可是……季紅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硬是讓廠家又生產了一輛。
這也導致,裴東來成為了勞斯萊斯幻影LWB(元首級)中國地區的第二位擁有者。
儘管季紅給裴東來購置了天價、絕版的勞斯萊斯幻影LWB(元首級),可是……裴東來覺得太扎眼,一直沒開,丟在了檀宮別墅的車庫裡。
今天也是如此。
用過早餐後,他開著曾經載著慕傾顏去城隍廟吃小吃那輛奧迪A4L前往東海集團總部大樓。
東海集團總部大樓位於徐匯區,用的是以前天翔集團的總部大樓,新的總部大樓將在浦東新區建立,目前已經動工,預計三年完成,屆時將成為全球最高建築,被季紅命名為「東帝大廈」,寓意東方的帝王。
一個小時後。
裴東來抵達東海集團總部大樓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裡,季紅穿著一套鮮紅色的貼身小西裝搭配紅色中長裙,雙腿上包裹著肉色絲襪,配上腳下的紅色高跟,整個人宛如一朵火紅的玫瑰一般,嫵媚、妖艷的氣息鋪面而來,讓人無法阻擋。
「我親愛的老闆,我辛辛苦苦找各方面關係,花了1888萬給你買了一輛勞斯萊斯幻影LWB,你丟在車庫裡當破銅爛鐵,天天開著你那天破A4L在大街上招搖過市,你讓姐姐我情何以堪啊?」眼看裴東來進入辦公室,季紅斜眼瞪著裴東來,沒好氣地說著,那感覺就彷彿小媳婦的埋怨。
裴東來苦笑不已:「我不習慣被人圍觀。」
「親愛的老闆,請注意你的用詞,那不是圍觀,是仰視,讓別人仰視你,同樣,那也是你身份的體現。」
季紅糾正道:「如果讓我們國外的一些合作夥伴知道我們集團的幕後大BOSS,天天開一輛破奧迪A4L,人家搞不好會把我們當成皮包公司了。」
「喏,這是今年的發展規劃和重點工作安排,賈校長已經修改、敲定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裴東來徑直走到季紅的辦公桌前,將文件袋丟給季紅,「你可以安排董事會議和集團高管工作會議了。」
「親愛的老闆,你知道嗎?不管是壟斷性國企還是民企甚至是國外的一些企業,都想盡各種辦法甚至出天價讓賈老先生給他們審核發展規劃,而我們一分錢不花就將賈老先生聘請為我們的名譽董事長不說,他還親自給我們把關。」
季紅接過文件袋,鮮花怒放,給了裴東來一個飛吻,「親愛的老闆,有你真好。」
「滾蛋。」
裴東來沒有理會季紅賣弄風騷,而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點燃一支香煙,輕輕吸了兩口,問道:「還有其他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打算明天去燕京。」
「親愛的老闆,您好意思讓我一個人召開董事會議和集團今年的工作會議嗎?您敢再不負責任、再無恥一點嗎?」季紅怒髮衝冠地瞪著裴東來。
裴東來尷尬地吐出一口煙霧:「這樣吧,明天上午九點召開董事會議,下午的高管會議我就不參加了。」
「好吧。」
季紅歎氣應了一聲,隨後又想到了什麼,道:「對了,有件事情需要向你匯報——這兩天有一個日本武學天才來到國內,接二連三地挑戰,兩天之內,踢了三家武館,一個門派,總計殺死了八名武者,其中八卦門的掌門也被他殺死了。」
嗯?
裴東來聞言,瞳孔陡然放大。
「我派人暗中對那人的身份進行了調查,得知那個日本武學天才是日本三合會掌權家族籐家的成員,名叫籐野,是籐井的哥哥!」季紅補充道。
「籐井的哥哥?」裴東來皺起了眉頭,眸子裡湧現出了怒意,「他想找死麼?」
「他確實是在找死——如果不出意外,這兩天全國各地的武學大師都會趕過去。」
「嗡……嗡……」
季紅的話音剛落,裴東來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裴東來掐滅香煙,拿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裴武夫的來電。
第457章 半步化勁
自從上次在燕京四合院一別後,裴武夫和孤獨風影挨個到各大武學世家、門派做客,一直未與裴東來取得聯繫。
此時此刻,裴東來看到裴武夫的來電,瞬間猜到裴武夫的來電和籐野以凶殘的手段斬殺中國武者有關,於是第一時間接通。
「爸,你突然聯繫我,是為了籐野踢館殺人的事?」電話接通,裴東來開門見山地問道。
「嗯。」
裴武夫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裴東來的耳中,「明天,那個叫籐野的日本人打算挑戰南州詠春門掌門。根據那個小鬼子展現出的實力,詠春門掌門蔡京不是他的對手——我打算讓你出面迎戰那個小鬼子。」
嗯?
愕然聽到裴武夫的話,裴東來微微一怔。
「東來,我之所以讓你出戰,原因有兩個。第一,那個叫籐野的小鬼子是日本武學界第一人伊賀忍的徒弟,而伊賀家和我們裴家有過節。當年,小鬼子入侵我國的時候,你爺爺為了保衛國家,加入戰爭,斬殺了許多鬼子,包括當時的日本武學界第一人忍皇的伊賀家家主,也就是伊賀忍的父親。伊賀忍歸隱數十年,此次突然帶著他的徒弟來到中國,最終目的是為了針對我們裴家而來——他想報當年的仇!」
「第二,籐野接二連三地踢館殺人,很大程度上是報復你前兩天將他的弟弟籐井送進監獄的事情。」
「他為什麼不直接衝著我來?」
之前,聽到季紅說籐野是籐井的哥哥後,裴東來便隱隱覺得籐野在中華武學界掀起血雨腥風可能和自己有關,此時聽到裴武夫的話,裴東來氣得雙拳緊握,怒不可止。
「我和你孤獨風影叔叔會於今天晚上之前趕到南州,你也立刻趕過去。」裴武夫沉聲,道:「具體的事情我當面跟你說。」
「好。」
裴東來第一時間給出答覆,隱藏的殺意如同火山噴發一般,陡然爆發。
「裴叔要讓你去對付籐野?」
眼看裴東來掛斷電話,季紅帶著幾分疑惑、幾分擔憂地問道。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並沒有向季紅解釋其中原因。
「集團的事情你就不用費心了,我來處理。」季紅見裴東來點頭,沉吟了一下,道:「籐野能夠斬殺八卦門掌門,可見實力十分強大,你要與他一戰,一定要小心。」
「我會讓南州成為他的墓地!」
裴東來瞇起眼睛,殺意凜然——對他而言,無論是裴家和伊賀家的過節,還是籐野為了報復他連續踢館殺人,他都要將籐野的命留在中國!
自從《葉問》這部影片播出後,詠春拳在國內外大熱,學習詠春拳的人如同過江之鯽,數不勝數,詠春門也因此建立了許多家武館,其中詠春武館總部位於南東省府南州。
當夕陽漸漸落下山頭的時候,裴東來乘坐柳玥給他配的專機,抵達了南州白雲機場。
出了機場通道,裴東來和前來接機的東海集團南東負責人寒暄了兩句,便乘坐對方準備的奔馳S600前往詠春總武館。
和其他詠春武館不同,詠春總武館並不對外開放,平時只接待其他門派和武學世家的拜訪。
裴東來抵達詠春總武館的時候,一向不對外開放的武館門口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轎車。
裴東來見狀,深知籐野的所作所為引起了中華武學界的憤怒,各大武學世家和門派的人都來到了詠春總武館。
汽車停下,裴東來先是東海集團南東負責人離開,然後才獨自一人走向武館。
「抱歉,先生,詠春總武館並不對外開放。」
武館門口,四名詠春門的弟子把門,見裴東來走近,其中一人上前攔住裴東來。
耳畔響起那名詠春門弟子的話,察覺到四名詠春門弟子眸子深處隱藏的怒意,裴東來很清楚,籐野要挑戰詠春門的事情,深深激怒了詠春門的弟子。
「我是裴東來。」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自報家門,「裴武夫是我父親。」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四名詠春門的弟子都是驚得目瞪口呆。
震驚,是因為身為武者的他們很清楚,裴武夫在中華武學界代表著什麼,還因為他們知道裴武夫已帶著各大武學世家和門派的人抵達了武館。
「您父親和全國各地的武學大師們在武館裡,請跟我來。」震驚過後,之前阻攔裴東來的那名詠春門弟子,帶著幾分恭敬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裴東來抱拳行禮:「麻煩了。」
詠春武館分為前院和後院,前院是一棟六層辦公樓,後院則是幾棟聯排別墅。
由於裴武夫等人都在詠春門掌門蔡京的別墅,那名詠春門弟子直接將裴東來帶到了蔡京的別墅。
別墅裡,包括裴武夫和孤獨風影在內,十幾名武學大師齊聚一堂,其中大多穿著長袍和練武服。
「東來!」
眼看裴東來走入別墅,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其中孤獨風影不等裴武夫開口,便率先朝著裴東來招了招手。
放眼看去,裴東來發現,除了詠春門掌門蔡京之外,其他人都是前不久到燕京飯店給自己撐場面的武學大師,當下挨個問好。
「武夫,東來雖然實力不俗,可是……那個叫籐野的日本人已半隻腳踏入了忍術七段,東來要想戰勝他,將十分困難。」
待裴東來打過招呼後,和裴武夫私交關係極好的形意門掌門楊禪擔憂地看著裴東來,道:「為了謹慎期間,還是由我或者其他人出面迎戰那個小鬼子。」
形意拳是中國三大著名內家拳拳種之一,位列中國四大名拳。
身為形意門的掌門,楊禪的實力要遠遠強於八卦門掌門。
三年前,八卦門前任掌門因意外離世,接任者只有三十多歲,實力只是暗勁巔峰。
而形意門掌門楊禪接任形意拳掌門已有十五年,並且於十年前踏入了化勁境界,算得上中華武學界的高手之一。
「沒錯,武夫,如果由楊大師出面迎戰小鬼子的話,必定可以擊斃小鬼子。」楊禪的話音落下,一位來自西川的武學世家家主開口附和。
「諸位,我知道這一戰關係到中華武學界的榮譽,你們都恨不得立刻讓小鬼子血濺五步。」
隨後,不等其他人開口,坐在大廳為首位置上的裴武夫開口了,「但是……無論是裴家和日本伊賀家當年的恩怨,還是這次籐野那個小鬼子為了報復東來,接二連三地踢館殺人,都是因為裴家而起——這件事情必須由我和東來出面了結!」
「諸位,武夫既然讓東來迎戰,自然也是有把握的,你們就不要擔心了。」孤獨風影見不少人依然有些擔心,開口道。
嗯?
聽孤獨風影這麼一說,雖然不少人還有些擔憂,但是卻沒說什麼。
畢竟……裴武夫是中華武學界的領軍人物,自然不會將中華武學界的榮譽和自己兒子的性命當做兒戲。
「爸,忍術六段、七段是什麼實力?」
十分鐘後,裴東來跟著裴武夫進入詠春門掌門蔡京提供的一棟別墅裡,裴東來回想起之前形意拳掌門楊禪的話,忍不住問道。
「忍術六段相當於暗勁巔峰。」
裴武夫給出解釋,「那個叫籐野的小鬼子如今已半隻腳踏進忍術七段,也就相當於半隻腳踏入了化勁入門境。」
半步化勁!
愕然聽到裴武夫的話,裴東來的瞳孔猛然縮小,表情稍顯凝重。
「你先看看他這兩天踢館的視頻錄像。」裴武夫打開液晶電視,示意讓裴東來先觀看籐野這兩天踢館的錄像。
電視打開,畫面閃出,籐野的身影出現在了畫面中。
畫面中,籐野頭上綁著印有日本國旗圖案的頭帶,身穿一身白色的武士服,赤腳而立。
站在籐野對面的是一個身穿灰色長袍、黑色布鞋的中年男人。
「這是他殺死八卦門掌門張奎的視頻。」裴武夫解釋道。
裴東來沒說什麼,而是一動不動地盯著視頻畫面。
「八卦拳號稱支那四大內家拳之一。」
畫面中,一身白色武士服的籐野輕蔑地看著八卦門掌門張奎,冷笑道:「可是……在我眼中,八卦拳就是垃圾,根本不值得一提!」
如同所有日本武者、忍者對戰時一樣,籐野一開場便用言語攻擊八卦門掌門張奎,影響張奎的情緒。
話音落下後,籐野根本不等張奎回答,腳下一彈,如同蜻蜓點水一般,急速射向張奎。
好快!
儘管只是錄像,可是……裴東來一眼看出籐野的步伐有點類似中華武學中難得一見的輕功步伐,速度快若閃電。
「伊賀流是日本流傳最久,實力最為強橫的忍者派別,以速度快、刀法威猛、善用暗器出名。」裴武夫解釋道。
彷彿為了印證裴武夫的話一般,畫面中,籐野搶佔先機後,化手為刀,對張奎展開兇猛攻擊。
掃、劈、撥、削、掠、奈、斬、突。
籐野不知使出一套什麼刀法,將刀中八法展現得淋漓盡致,攻勢綿綿不斷,滔滔不絕,似游龍,如飛鳳,變化萬千,令得張奎連連敗退,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卡嚓——」
隨著一聲脆響,畫面中,籐野一記『劈刀』斬中張奎,一下將張奎的琵琶骨斬斷。
「噗嗤!」
一擊得逞,籐野不作停留,利用忍者慣用的『撕頸裂頭』,一掌將張奎的腦袋拍裂,鮮血四濺。
嘎崩!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雙拳緊握,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斬殺籐野。
只是——
憤怒之餘,理智告訴裴東來,以他目前的實力,想戰勝速度奇快、刀法威猛,已半隻腳踏入化勁的籐野,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帶著幾分不解地看向裴武夫——他不相信裴武夫會讓他白白送死!
第458章 裴家拳,裴武夫露殺機!
「感覺怎麼樣?」
察覺到裴東來目光中的疑惑,裴武夫問道。
或許是因為中華武學的榮耀被褻瀆的緣故,裴武夫的臉上沒有露出招牌式的憨笑,相反,表情嚴峻,目光凌厲。
「很強。」
裴東來皺著眉頭,緩緩鬆開緊握的雙拳,並沒有被憤怒而沖昏頭腦,而是承認籐野的實力的確十分強大。
「這個小鬼子在年輕一輩之中的確很強大,甚至……他要比一般的半步化勁武者更為厲害。」裴武夫也沒有否認這一點。
這一次,裴東來沒有開口,而是等待著裴武夫後面的話,他相信,裴武夫既然要讓他出戰,自然是辦法讓他戰勝籐野的。
「日本武學分為武士道和忍術。」
裴武夫關掉錄像,坐在沙發上,為裴東來講解,道:「和日本武士道不同,功夫只是忍者所修行的『忍術』中一部份,除此外忍者還要修煉『食、香、藥、氣、體』五種必修科目,俗稱『忍者五道』。」
如今的裴東來雖然也算是實力堪比暗勁巔峰的高手,可是……他對於武學界的瞭解甚少,此時聽裴武夫說起忍術,當下認真聆聽。
「食,指的是忍者的食譜,為了輕巧出沒於樹枝屋頂,煉出一身卓越輕功,合格的忍者體重一般不超過六十公斤,一日三餐均以黑米、燕麥、豆腐、磨芋為主;但另一方面為保持充沛體力,因此芝麻、松子、紅糖、鵪鶉等富含蛋白質、鐵、維生素的食品也不可缺少。
香,指忍者能通過衣服上的味道判斷對方的經濟情況與地位。但為了掩飾自己忍者身份,忍者常用商人、修煉者、和尚等七種變身,在「傳承館」展出的丁香、檀香、桂皮等香料便是他們用來製造不同的體味,增強變身的真實性時使用的。
藥,忍者通常也是一名醫生與藥物專家,善於運用山林各種植物和草藥來治傷醫病。
氣,指忍者注重修身養性,以便實戰中可以集中精力、果斷勇猛且處驚不變。
體,是指忍者注重肌肉與關節的鍛煉,同時配合靜坐、呼吸、按摩、針灸等恢復方法來鍛煉自己,以適應各種武技的需要。」
聽了裴武夫這番介紹,裴東來明白,忍術能夠在全世界武學領域佔有一席之地,的確有獨到之處。
「伊賀家繼承的是日本上古時期最正宗的忍術,忍者五道運用的如火純金。」
裴武夫見裴東來不吭聲,繼續道:「這個叫籐野的小鬼子是伊賀忍的徒弟,練習的也是伊賀流忍術,使用的步法是日本忍術中最神秘的『鬼影迷蹤步』,速度奇快,刀法是伊賀一刀流,威猛刁鑽,講究一擊必勝,除此之外,他應該還練習了暗器,通常會在危急時刻使用。」
「速度、刀法、暗器,這是你跟他對戰時需要注意的三個方面。」
裴武夫叮囑道:「速度方面,你領悟了『天庭發勁,足底湧泉』,跟他相比只強不弱;刀法方面,雖然你通過季紅那丫頭學習了孤獨風影的『孤獨劍法』,但只學到了皮毛,不足以抗衡他的刀法。」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在他用刀之前斬殺他?」
裴東來回憶著剛才籐野和八卦門掌門張奎比武的畫面,心中一動,當下猜到了裴武夫的用意。
裴武夫欣慰地點了點頭,「嗯。他擅長刀法,一旦讓他手中用刀,他的實力將會提升五倍不止,屆時,你想斬殺他,幾乎沒有可能。」
「以剛才的視頻來看,他心高氣傲,一上來應該不會用刀。」
裴東來皺眉,「可是……以他所展現出的實力,即便他不用刀,我想贏他也十分困難,更不要談斬殺他了。」
話音落下,裴東來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暗勁巔峰高手,勁力可以佈滿全身,與未達到暗勁巔峰高手對決時,相當於擁有了金剛之身,立於不敗之地。
當初,裴東來與葉天對決時,葉天在戰鬥之中突破到暗勁巔峰境界,打得當時只是暗勁入門境的裴東來毫無還手之力。
後來,裴東來一舉突破暗勁大成境界,憑借恐怖的身體機能和孤獨風影的《孤獨劍法》越級挑戰,扭轉局勢,最終逼得葉天冒著武學退步的風險通過『化魔』的方式暫時提升實力,達到了化勁入門境界。
化勁強者骨如精鋼,筋似弓弦,臟腑堅韌,肌肉強橫;人體肌肉、臟腑、筋骨高度統一,內外相合,剛柔並濟;練拳時,體內筋骨齊鳴,如鋼鐵碰撞,嗡嗡作響,出手間,拳腳如蘊炸藥,觸物即爆,殺傷力駭人聽聞。
進入化勁入門境的葉天再次打得裴東來毫無還手之力,生死攸關時刻,裴東來領悟『天庭發勁,足底湧泉』躲過葉天的擊殺,並且硬是耗到葉天化魔狀態消失,從而廢了葉天。
如今的籐野,半隻腳已經踏入了化勁入門,身體各項機能比起當時通過『化魔』暫時提升實力的葉天根本差不到哪裡去。
除此之外,籐野還擁有恐怖的速度。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籐野的實力完全不遜色於當天利用化魔方式進入化勁入門境的葉天。
這還是籐野不用刀的情況下!
一旦用刀,他的實力提升五倍不止!
「他的攻擊威猛霸道,以你現在的實力,硬抗的話,會很吃力。」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一臉凝重的模樣,裴武夫似是為了給裴東來寬心一般,露出了一個招牌式的憨笑,「所以,你上場後要避免和他硬碰硬。」
「他可以將勁力遍佈全身,我該如何斬殺他?」裴東來忍不住問出了之前就想問的問題。
「對於武者而言,力量、速度固然重要,可是……並不是力量強、速度快就厲害。在力量和速度相差無幾的前提下,武技和搏殺經驗才是取勝的關鍵。」裴武夫沉聲道。
嗯?
裴東來聞言,附和地點了點頭。
無論是孤獨風影的《孤獨劍法》,還是八卦拳、形意拳、洪拳都算得上武技。
當初,裴東來能夠在暗勁大成時,利用《孤獨劍法》打得葉天毫無還手之力,完全是因為武技高出一籌的緣故。
「你練武雖短,可是搏殺經驗未必就比那個叫籐野的小鬼子少了。」裴武夫又道。
「嗯。」
裴東來再次點頭,在過去一年之中,他連續爭戰,先後經歷了幾次生死搏殺,積累了一些經驗,更為重要的是,他融合了蕭飛的靈魂,等於繼承了蕭飛的那些搏殺經驗——在搏殺經驗這方面,他完全勝於籐野!
「你力量不如那個叫籐野的小鬼子,但是速度略勝、搏殺經驗相差無幾,接下來便是武技了。」
裴武夫見裴東來點頭,正色道:「之前我說過,那個小鬼子擅長用刀,他最依賴的武技便是刀法。不過……用手刀和真刀的差別是很大的——在他不用刀的前提下,你只要利用搏殺經驗和『天庭發勁,足底湧泉』這套步法與他周旋,基本保持不敗之地了。」
這一點,裴東來也是知道的。
同境界的武者,互相攻擊很難對對方造成傷害,可是一旦將勁力灌入武器之中,一擊便可斬殺對手。
「你的意思是讓我在關鍵時刻利用武器斬殺他?」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忍不住問道。
「不是。」
裴武夫搖頭,道:「以那個小鬼子的眼力,你帶武器上場,自然會被發現,從而引起他的警惕,甚至他會選擇用刀——只有你空手迎戰,才能利用他的驕傲自大、目中無人這個弱點。更為重要的原因是,我堂堂裴武夫的兒子,犯不著用這種陰暗的手段——我既然要你迎戰,自然是要你堂堂正正地戰勝小鬼子!」
「你的意思是讓我用武技斬殺他?」
裴東來心中一動,隨後一喜,「難……難道是你教我的那套拳法?」
「你現在將那套拳法練到何種地步了?」裴武夫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道。
裴東來苦笑著搖頭,道:「還是沒摸到門道。不過……我今早練拳過後沉思的時候,進入了一個很詭異的狀態,感覺就像是周邊的一切都遠離我而去,完全沉浸在對武學的思考之中,直到危機出現才猛然驚醒,而且本能地做出了迎戰姿態。」
「哦?」
裴武夫眼前一亮,欣慰地笑了笑,「這是武學之中難得一見的『入神』狀態,現代武者因為俗事纏身,能進入『入神』狀態的少之又少,沒想到你手頭那麼多事情還能做到,實屬不易。」
「對了,瘸子,你剛才說要我利用你教他的那套拳法斬殺那個日本人,可是……我連門道都沒摸著,怎麼斬殺?」相比『入神』狀態而言,裴東來對裴武夫教他的那套拳法更感興趣。
「這套拳法是我們裴家祖傳的拳法,名為『裴家拳』。」
裴武夫輕輕歎了口氣,道:「這套拳法博大精深,蘊含了三種武技,本來我想讓你自己練習、摸索,這樣有利於你鞏固基礎,待日後摸到門道後融會貫通。不過,既然小鬼子因我們裴家到中國大開殺戒,那麼,我就先將裴家拳的武技傳授於你,由你出手斬殺小鬼子,捍衛中華武學的榮耀,揚我國威!」
話音落下。
歸隱十八年後的裴武夫,第一次露出殺機!
第459章 沙場秋點兵,父子齊上陣
「裴家拳共有三種武技,第一種名為七傷,一拳打出,蘊含七層勁力,第一層勁力是你平時全力一拳的力道,之後一層比一層猛烈,層層疊加,讓對手防不勝防。」裴武夫沉聲道。
「呃……」
愕然聽到裴武夫的話,裴東來驚得張大嘴巴。
因為根據裴武夫所說,如果利用裴家拳之中的『七傷』的話,等於是一拳打出了超過七倍的力量!
「我到外面跟你演示一下。」
裴武夫見裴東來一臉驚愕,笑了笑,示意裴東來跟他去外面。
「看好了。」
出了別墅,裴武夫站在一棵水桶粗的大樹前。
話音落下,裴武夫揮起右手,轟向大樹。
「砰!」
在右手即將碰觸大樹的瞬間,裴武夫右拳陡然緊握,拳頭重重地砸在了大樹上,發出一聲悶響。
「砰!砰!砰!砰!砰!砰!」
第一聲悶響過後,六聲悶響相繼響起,一聲比一聲大。
卡嚓——
隨後……隨著一聲脆響傳出,樹幹無法承受恐怖的力道,瞬間斷裂,枝葉飛舞,傾斜倒塌。
「轟!」
巨響傳出,大樹斜斜地砸在了道路上,濺起一片塵土。
「呃……」
饒是裴武夫剛才給裴東來講解了『七傷』的效果,看到裴武夫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拳轟倒一棵水桶粗的大樹,裴東來依然被裴武夫一拳打出的恐怖力道和『七傷』的神奇驚得目瞪口呆。
「所謂武技,大同小異,基本是發勁方式的改變,發勁方式的不同,攻擊時的勁道也就不同,七傷能夠一拳發出七層勁力,關鍵在於發勁……」
見裴東來從驚愕中回過神後,裴武夫將七傷的要義一一告訴裴東來,之後又補充道:「七傷並非要用拳才能使用出來,熟練掌握後,掌、鞭腿、甚至是彈指也能使用。」
裴東來凝神,暗自思考。
幾分鐘後,裴東來從思考中回過神,在裴武夫的注視中,大步走到二十米外的一棵大樹前,凝神吸氣,陡然揮出一拳,砸向樹幹!
「砰!」
悶響傳出,裴東來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樹幹上,令得大樹一陣晃動,抖落一片片樹葉。
「不對。」
眼看一拳轟出,只蘊含了一層勁力,裴東來暗自搖頭,再次沉思。
「砰!」
又是一拳。
這一次,裴東來依然沒有成功。
連續兩次的失敗,並沒有讓裴東來感到氣餒,而是憋足了勁,一次又一次的練習。
一時間,「砰砰砰砰……」的響聲不斷地在黑夜裡響起,大樹承受了裴東來數次轟擊後,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砰!」
「砰!」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裴東來再次揮出一拳後,發出了兩聲悶響。
卡嚓——
隨著第二層勁力爆發,樹幹的裂痕更為明顯,響聲更為清脆。
不遠處,裴武夫看到裴東來短短時間內便能打出第二道勁力,當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裴東來卻沒有因此而沾沾自喜,而是仔細地回憶著剛才自己揮出那一拳時的發力方式和對力道的控制。
「武夫!」
稍後,不等裴東來從思考中回過神,一個聲音從前方傳來。
裴東來抬頭一看,赫然發現一身白色長袍的孤獨風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怎麼了?」
裴武夫察覺到孤獨風影語氣中的異常,當下問道。
孤獨風影先是對著裴東來示意了一下,然後皺眉,道:「那個叫籐野的小鬼子來了。」
嗯?
愕然聽到孤獨風影的話,裴武夫微微一怔,根據詠春門掌門蔡京所說,籐野給蔡京下的戰書是明天,也就是說,籐野會於明天來詠春總武館踢館。
「難道他要提前踢館不成?」裴武夫皺眉問道。
「是的。他一個人來的,就在武館大門外。」
孤獨風影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朝著他和裴武夫走來的裴東來,帶著幾分擔憂,道:「你才將裴家拳之中的七傷教給東來,東來恐怕還沒練出門道,如果那小鬼子真要挑戰的話,就讓楊禪上吧。」
「看看再說。」裴武夫沉吟了一下,做出決定,「東來,那個小鬼子來了,你隨我和你孤獨叔去見見他。」
「好。」
裴東來聽到了孤獨風影和裴武夫的對話,雖然知道他才剛摸到七傷的門檻,但聽到裴武夫的話,還是第一時間點頭答應,那感覺彷彿裴武夫要讓他上台迎戰,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似的。
很快的,裴東來跟著裴武夫、孤獨風影來到前院的武館大樓頂樓。
詠春武館大樓頂樓是一間將近一千平米的大廳,地面由加厚的混凝土打造,是專門用於迎戰挑戰的比武場。
頂樓比武場裡,包括詠春門掌門蔡京和形意門掌門楊禪等人早已等候多時,見裴東來三人進門,紛紛迎了上去。
「武夫,小鬼子明明說好明天挑戰,突然提前到今晚,實在欺人太甚,就由我出面對付他。」楊禪主動請戰。
「他未必敢戰。」
裴武夫若有所思,「先讓他進來,聽聽他的來意。」
「放他進來。」
聽到裴武夫的話,一旁的詠春門掌門蔡京面色難看地拿出無線電,對門口的詠春門弟子吩咐道。
五分鐘後。
在裴東來和裴武夫一行人的等待中,穿著白色武士服和木屐的籐野,跟著兩名詠春門的弟子進入了武館頂樓的比武場。
嘎吱!嘎吱!嘎吱!
一眼看到裴武夫等人,籐野並沒有感到恐懼,步伐依舊沉穩不說,目光如刀一般掃向裴武夫等人,最終將目光停留在裴東來身上,嘴角勾勒出一道陰沉的笑容。
眸子裡呈現出籐野的表現,裴東來深知,籐野身為日本武學界第一人伊賀忍的徒弟,必然接受了極為殘酷的訓練,否則意志力和心理素質不會如此之強,在見到裴武夫等人後依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詠春門蔡京,我給你下的戰書,將於明早八點挑戰你。」
片刻後,籐野在距離裴東來等人十米外站定,冷笑著開口,用的是普通話,不過帶著濃濃的日本口音,「不過……我突然想在今晚用你的血下酒,所以,我打算將挑戰提前,不知道你敢不敢與我一戰?」
「嘶~」
詠春門掌門蔡京雖然只是暗勁巔峰境界,但畢竟是一門之主,在武學界名氣不小,此時聽到籐野狂傲的話語,當下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雙目噴火。
然而——
惱怒歸惱怒,觀看了籐野和八卦門掌門張奎錄像的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籐野的對手,沒有第一時間迎戰。
「小倭寇,我來與你一戰!」
蔡京身旁,身為形意門掌門的楊禪猛然跨出一步,冷聲道。
「我挑戰的對手是詠春門掌門,而不是你。」
籐野直接無視楊禪,而是一臉輕蔑地看著蔡京,「據我所知,詠春拳是支那名拳之一,號稱遠超泰拳、跆拳道、柔道等格鬥功夫,如今看來,卻是你們支那人自我吹捧,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
眼看籐野出言侮辱詠春拳,蔡京氣得渾身一震,右手揮出指向籐野,欲要迎戰。
「不要衝動。」
裴武夫見狀,伸手一攔,蔡京深知裴武夫是為了他好,雖有不甘,但還是滿臉憋屈地退了回去。
「自古以來,支那盛產懦夫,沒想到堂堂詠春門掌門也是如此,真叫人失望。」眼看蔡京不敢應戰,籐野叫囂得更加凶了,看向蔡京的目光就彷彿在看一條可憐蟲。
嘎崩!嘎崩!
蔡京氣得雙拳緊握,青筋鼓起,顯然已憤怒到了極點。
「小鬼子,你跟隨你師傅來中國,是為了我和我兒子前來。」
裴武夫看出蔡京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邊緣,為了防止蔡京忍不住出戰,他看著籐野,一字一句道:「你想挑戰,我兒子跟你打。」
「嘿!我來之前,我師傅曾告訴我,既然你裴武夫帶人來了,那麼詠春門掌門定然不會出戰,看來確實如此。」
聽到裴武夫的話,籐野冷笑一聲,道:「沒錯!我和我師傅的確是為了斬殺你和你兒子而來!」
話音落下,籐野猛然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一份戰書,手腕一抖,戰書化作一道白光射向裴武夫。
「呼~」
面對急速飛來的戰書,裴武夫面不改色,輕輕吐出一口氣,力道控制得出神入化,既沒有吹走戰書,也沒有讓戰書繼續前進,而是令得戰書停在他身前半米的地方,待戰書下落後,伸手接住。
看到裴武夫出神入化的功夫,籐野臉色微變,不過聯想到他師傅伊賀忍已突破忍術九段,心中的震驚蕩然無存,而是冷冷,道:「裴武夫,二十年前,你曾一招擊敗當時號稱日本武神的無生劍道掌門源木,成就你的威名,讓日本武學界丟臉!三天後,我和我師傅將在這裡,當著中日武者的面,為日本武學界雪恥!」
「原本按照規矩三局兩勝,但我師傅說了,只需兩局便可!」
「回去告訴伊賀忍,三天之後,裴家父子在此等候,他若不來,日本武學界上下,雞犬不留!」
說話間,裴武夫右手手腕一抖,手中的戰書陡然射向籐野,「還你!」
「啪!」
下一刻。
脆響傳出,籐野被裴武夫擲出的戰書抽翻在地。
沙場秋點兵,父子齊上陣。
第460章 中日比武,曠世之戰!(一)
身為日本籐家的直系成員,籐野在日本上流社會的影響力不小。
只是——
相比日本武學天才的美名而言,籐家成員這個身份的影響力就被極大的削弱了——或許,在日本上流社會有部分人不知道一心向武的籐野,但是在日本武學界絕對沒有人不知道籐野的存在!
籐野的忍術到底是繼承何門何派?
驚歎於籐野年紀輕輕便擁有媲美武學大師實力的同時,日本武學界人士都很好奇這一點。
這個疑惑,終於被揭開了。
中日武學交流賽——日本武學天才籐野的師傅、伊賀流真正傳人、忍者之王伊賀忍,向華夏武神發起挑戰!
這個以日本武學聯盟向中華武術協會提議舉辦的比賽消息一經傳出,在短短兩天之內,傳遍了日本武學界,也傳遍了中華武學界!
對於日本武學界而言,伊賀忍雖然消失了數十年,可是……他是武學天才籐野的師傅,他還是代表日本忍術極致伊賀家族的真正繼承者,他的手裡用著從日本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殺神之刀布都御魂!
這一切的一切,讓伊賀忍成為了日本武學界的旗幟人物,同時也讓日本武學界明白,伊賀忍這一戰是要為日本武學界雪恥!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在過去兩天時間裡,凡是在日本武學界有頭有臉的人物紛紛抵達南州。
相比伊賀忍突然在日本武學界擁有的地位而言,裴武夫在中華武學界的地位更加不可撼動——自從二十年前,他一招擊敗日本無生劍道掌門源木之後,便成為了中華武學界的領軍人物,並且牢牢佔據著龍榜第一的寶座!
為此,伊賀忍挑戰裴武夫的消息一經傳出,全國各地的武者齊聚南州,聲勢比起二十年前那一戰,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光是中華武學界和日本武學界將目光聚集在了南州,因為華夏武神的名頭實在太過響亮,全球各地的強者紛紛湧向南州。
一時間,南州成為了全球武者的目光聚集地,同樣還成為了地下世界大佬們關注的焦點。
……
比賽前夜。
西南,春城,夏家別墅。
「爸,我今天在網上看到,裴叔叔和東來要迎戰日本忍者之王和他徒弟,有這事嗎?」
身穿一身粉色睡衣的夏依娜,推開書房門,滿臉驚慌地衝到書桌前,衝著吞雲吐霧的夏河問道。
耳畔響起女兒的話,夏河苦笑不已。
自從裴東來幫助他剷除西南徐家後,他成為了名副其實的西南地下王者,對於裴家父子要迎戰伊賀忍和籐野的事情自然瞭如指掌。
只是——
讓他詫異的是,這個消息居然會流傳到網上去。
「嗯。」
夏河輕輕掐滅煙頭,對著夏依娜點了點頭,心中也明白,伊賀忍和籐野之所以以日本武學聯盟的名義向中華武術協會提議進行中日武學交流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伊賀忍和籐野師徒怕贏得比賽後無法安然離去——如今,比賽是日本武學聯盟和中華武學協會一同舉辦,無論哪方失敗都要接受結果。
雖然網上沒有貼出裴家父子的照片,可是夏依娜心中本能地認為是裴武夫和裴東來。
此時,眼看夏河點頭,夏依娜並沒有感到震驚,而是滿臉擔憂地問道:「爸,那兩個日本人強嗎?」
「一個號稱日本忍者之王,一個是忍者之王的徒弟,你說能不強嗎?」夏河苦笑,「你老爸我打架也不差,可是若是遇上他們,一招就被幹掉了。」
「啊……」
夏依娜聞言嚇得花容失色,直接愣在了原地,隨後一下抓住夏河的胳膊,滿臉驚慌道:「爸,裴叔號稱華夏武神,想必要戰勝那個狗屁忍者之王不在話下,可是……東來他練武時間並不長,為什麼要出戰迎戰呢?換成其他人不行嗎?」
「這恐怕是你裴叔的意思。」
夏河歎了口氣,道:「你裴叔一生光明磊落,是當代社會難得一見的英雄。日本那個忍者之王的父親曾經死於你裴叔父親之手,這次前來,多半是為了復仇,而他徒弟的弟弟前兩天被東來在南港收拾,想必也是為了報仇而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以你裴叔的性子,斷然不會讓其他人出戰。」
「可……可是萬一東來在比賽中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對於夏依娜而言,她不在乎所謂的中華武學榮譽,只在意裴東來的安危。
夏河沉默半晌,想了想,道:「你裴叔放下榮華富貴、名利威望歸隱十八年,為了東來再次出山,足以可見他對於東來的重視程度。既然他選擇讓東來出戰,必然是相信東來可以戰勝對手。」
「真的?」
夏依娜依然不放心。
夏河再次點頭,他不相信裴武夫會白白讓裴東來送死。
「爸,我要去看東來比賽!」夏依娜正色道。
察覺到夏依娜目光中流露出的堅定,夏河深知無法阻止自己的女兒,外加他自己也想觀看這曠世一戰,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準備與夏依娜連夜坐飛機前往南州。
與此同時,南州詠春門總武館的聯排別墅前。
一身練武服的裴東來,立在一塊巨大的石頭前,一動不動,彷彿一尊雕塑。
「武夫,東來看樣子又進入『入神』狀態了?」一身白色長袍的孤獨風影走到裴武夫身旁,滿是驚詫地問道。
驚詫,是因為他知道,在過去兩天時間裡,裴東來因為練習裴家拳之中的『七傷』,每天都會進入『入神』狀態。
「嗯。」
饒是裴武夫早已達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可是……眼看自己的兒子,連續三天進入那些所謂武學天才一輩子也無法進入的『入神』狀態,臉上滿是笑意。
「前天他進入『入神』狀態,能夠打出『七傷』之中的第二層勁力,昨天進入『入神』狀態後,可以打出第三層勁力,今天難道會打出第四層勁力?」
孤獨風影苦笑道:「這也太妖孽了吧?」
裴武夫笑而不語,眸子裡儘是欣慰。
「對了,武夫,根據席家傳來的消息,這兩天除了日本武者之外,全球各地的武者也紛紛來到了南州。」
孤獨風影轉移話題,道明瞭來找裴武夫的目的,「除此之外,包括歐洲神網,北美黑手黨聯盟,南美狂人部落,中東摩菩組織,俄羅斯巨斧以及日本三合會等在內一些組織的牛鬼蛇神都來了。」
話音落下,孤獨風影眸子裡流露出了幾分擔憂。
以前的他,一心向武,對於地下世界一無所知,可是自從他跟隨裴武夫後,不但知道了這些他以前聞所未聞的組織,而且還知道神榜之上的絕世強者,幾乎全部出自這些組織!
「一群小魚小蝦而已,翻不起大浪。」
裴武夫淡淡一笑,絲毫不在意,而是將目光投向進入『入神』狀態的裴東來,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眸子裡精光閃爍。
耳畔響起裴武夫的話,眸子裡呈現出裴武夫異常的目光,想到曾經裴武夫對自己所說的一切,孤獨風影心中一動,沒再開口,而是如同裴武夫一樣,將目光投向裴東來。
「唰!」
不知過了多久,在裴武夫和孤獨風影的注視中,裴東來從『入神』狀態中醒來,彷彿一頭猛然驚醒的狂獅,渾身汗毛乍起,戰意凜然。
裴東來能打出幾層勁道?
察覺到裴東來醒來,裴武夫和孤獨風影眼中均是流露出了一絲期待。
「裴大師!」
稍後,不等裴東來揮拳,前方傳來了一個聲音,詠春門掌門蔡京快步走了過來。
「蔡師傅,怎麼了?」裴武夫問。
「裴大師,您就不要挖苦我了,我哪裡稱得上什麼師傅,只是一介武夫罷了。」
蔡京苦笑一聲,然後道明來意,「武館門外有一個女孩要見東來,她說她是東來的未婚妻,叫秦冬雪。」
嗯?
愕然聽到蔡京的話,裴武夫、孤獨風影二人微微一怔。
「蔡叔,她在哪?」
稍後,不等裴武夫、孤獨風影兩人開口,裴東來轉過身問道。
「我無法確認她的身份,就沒有放她進來,她現在還在武館門口呢。」
蔡京雖然是詠春門掌門,但是資歷尚淺,在中華武學界只是小字輩的,並不知道各大武學世家家主、門派掌門前去燕京飯店給裴東來撐場面的事情,聽到裴東來的話,多少有些驚訝,驚訝裴東來小小年紀便有了未婚妻,而且一點也沒有耽誤練武。
「爸,孤獨叔,蔡師傅,我出去一趟。」
裴東來聞言,先是跟裴武夫三人打了聲招呼,然後不等三人回話,就地一彈,宛如鬼魅一般,直接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兩分鐘後。
裴東來在武館門口看到了秦冬雪。
夜幕下,秦冬雪身穿白色毛衫,下身是一條淡藍色的牛仔褲,搭配一雙白色的小靴子,手中拎著一件白色羽絨服、一頂白色帽子和一條白色圍巾,宛如白雪公主降世一般,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的扎眼。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深知秦冬雪一下飛機就趕了過來,以至於連衣服都沒有換,而是直接拿在了手中。
「你怎麼來了?」
裴東來快步走近,凝視著秦冬雪那張稍顯疲憊的臉龐,柔聲問道。
秦冬雪開門見山,一點也不隱瞞:「來看你比賽。」
「我……我怕你擔心,就沒敢跟你說。」
裴東來的語氣中流露著幾分尷尬,尷尬之後,為了讓秦冬雪放心,又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我知道。」
秦冬雪給出一個意外的答案,回答的同時,怔怔地看著裴東來,眸子裡沒有一點點擔憂,有的只是信任,「無論你參加什麼比賽,我都是你最忠實的觀眾,以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
咯登!
裴東來聞言,心頭微微一震,腦海裡不禁想起自己在高中時期每次參加籃球賽,秦冬雪總會默默在球場邊上觀看。
而去年三月的時候,當告別籃球場一年、淪為沈城一中笑柄一年的他,再次返回球場時,秦冬雪不但去看了比賽,而且在場邊揮舞拳頭為他加油助威。
那一天。
他王者歸來。
明天,又當如何?
第461章 中日比武,曠世之戰!(二)
儘管這次中日武學交流賽是日本武學聯盟和中華武學協會共同舉辦的,但是……內幕人士都清楚,這只是一個幌子——下午的時候,幾名散打高手便和日本的武者進行了三場交流賽,視頻已發到了網上,以假充真,引起了熱議。
而真正的比賽卻還未開始!
由於比賽雙方選手的實力完全超出了普通人接受的範圍,此次比賽並不對外開放——除了中日兩國武學界的知名人士之外,其他能夠觀看比賽的人都是通過特殊渠道得到了入場卷。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有著中國南大門、花城之稱的南州燈火輝煌,宛如一座燈火之城,美得讓人心悸。
七點三十分的時候,一輛輛汽車先後抵達位於南州郊區的一家拳場。
拳場位於一座工廠下面,擂台長100米,寬100米,擂台四周都是座位,能夠容納八千人同時觀看比賽,是南半國最大的地下拳場之一。
主辦方將比賽定在這裡,一方面是出於隱蔽性考慮,一方面是這座地下拳場的擂檯面積足夠大,可以讓比賽雙方徹底施展——不說裴武夫和伊賀忍,以裴東來和籐野的實力,那種十米的擂台,眨眼間便能躍過去,實在無法施展。
儘管距離比賽還有半小時,可是……擂台四周的座位上已是人滿為患,其中東邊看台是身穿白色、黑色武士服的日本武學界知名人士,西邊看台是中華武學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而南北兩邊看台則是給了其他通過特殊渠道弄到入門卷的人。
和一般的黑拳比賽不同,在比賽開始之前,擂台上沒有穿著比基尼的模特熱舞表演,擂台四面上方的屏幕上也沒有播出雙方參賽選手的信息和賠率。
之所以如此,原因有二。
第一,為了表示對武學的尊重。
第二,無條件提供地下拳場的花城黑道大哥柴景,不敢利用中國地下世界王者裴家父子的比賽賺錢!
沒有勁爆的音樂,沒有熱舞,灰暗的燈光下,中日兩國的武者相互注視著,眸子裡閃爍著濃濃的戰意,氣氛格外的壓抑。
拳場入口處,身為花城黑道大哥的柴景感受著中日兩國武者身上湧現出的戰意,暗自心驚,眼中流露著深深的無奈。
儘管他知道主辦這次比賽是吃力不討好的行為——非但不能賺錢,而且很有可能讓這座地下拳場泡湯,甚至……他還有可能引來滅頂之災。
可是——
他卻不得不這麼做。
因為讓他這麼做的人是裴武夫。
十八年前的中國地下世界皇帝,如今的中國地下世界太上皇!
他有一萬個理由相信,如果他不乖乖地按照裴武夫所說的去做,那麼,他辛辛苦苦經營的黑金大廈會在頃刻之間倒塌,而他自身也很有可能永遠地從這個世界蒸發!
「柴爺,西南夏胖子來了。」
片刻後,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大漢快步走到一臉愁容的柴景面前,匯報道。
嗯?
柴景聞言,心中一動,二話不說,直接帶人前去迎接。
穿過走廊,柴景帶人在電梯口等候。
「叮咚——」
隨著一聲脆響,電梯門打開,一身黑色西裝的夏河帶著夏依娜從電梯中走出,身後跟著四名黑衣保鏢。
「夏兄,歡迎光臨。」
柴景見狀,連忙上前一步,微笑著和夏河打招呼,語氣十分敬畏。
敬畏,是因為他知道西南的事情,明白夏河和裴東來的關係十分密切。
敬畏之餘,柴景忍不住用餘光打量了一番夏河身旁的夏依娜,眸子深處滿是羨慕,那感覺恨不得自己也能生個像夏依娜一樣漂亮的女兒,從而去勾搭裴東來……
「柴老大親自迎接,夏胖子我深感榮幸。」夏河微笑著還禮。
柴景苦笑不已:「夏兄就不要嘲笑我了,今天這樣的場合,我敢不親自迎接麼?」
「武夫和東來來了嗎?」
夏河見一旁的夏依娜抓著他的胳膊一個勁地用眼神示意,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等不及了,笑了笑,轉移話題問道。
「還沒。」
柴景搖了搖頭,道:「夏兄,我給你準備的是十號包廂。我還要在這裡迎接客人,就不陪你過去了。」
「夏先生請!」
柴景的話音落下,身後一名黑衣大漢識趣地上前,對著夏河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夏河點了點頭,不再客套,帶著夏依娜,在四名保鏢的陪同下,沿著宛如迷宮的走廊走向拳場。
一分鐘後,夏河帶著夏依娜來到了氣氛壓抑的地下拳場。
「爸,東來和裴叔什麼時候來?」儘管是第一次到地下拳場,可是夏依娜卻沒有心思去關心拳場的一切。
「比賽是八點的,他們應該快到了,我們到包廂等吧。」夏河笑了笑,任由夏依娜抓著他的胳膊走向十號包廂。
包廂裡位於看台的前側,牆壁由特殊材質的玻璃打造,裡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裡面,玻璃十分堅硬,不要說普通子彈,就是狙擊彈都打不穿。
「叮咚——」
就當夏河帶著夏依娜步入包廂的同時,直通地下拳場的電梯再次打開,一身紅色披風的季紅和一身黑色披風的柳玥帶著東方冷羽,出現在了柴景的視線裡。
「季小姐,柳小姐好久不見。」
看到曾經的東海雙嬌,柴景連忙迎上問好,問好的同時卻是唏噓不已,在他看來,能夠收服這對曾經叱吒長江三角洲地下世界雙嬌的恐怕也只有裴東來了。
「柴老大,你說誰是小姐?」季紅率先走出電梯,衝著柴景嬌滴滴一笑。
季紅的笑容落入柴景眼中,宛如毒蛇在吐信子,令他心中一驚,卻沒將心中的恐懼流露在臉上,而是報以歉意的笑容,「抱歉,季老大,口誤……口誤。」
面對柴景的致歉,柳玥二話不說,帶著東方冷羽率先走向地下拳場。
自從將東玥幫和天翔集團交給裴東來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離開東海了,此次帶著東方冷羽來到花城完全是因為擔憂裴東來的安危。
至於……東方婉兒,柳玥沒敢讓來——她怕血腥的場面會給東方婉兒留下無法磨滅的陰影!
「柴老大,我們的冰美人生氣了哦,你小心點。」季紅見柳玥離開,再次衝著柴景嬌滴滴一笑。
柴景一陣毛骨悚然,臉色難看地賠著笑臉,沒敢多說,而是目送著三人離開。
「啪!」
眼看季紅、柳玥和東方冷羽離開,柴景面色難看地點燃一支香煙,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霧,心情煩躁,道:「裴家父子到上面後通知我。」
話音落下,柴景不等手下回話,便滿是擔憂地離開了。
「小姑,東來哥怎麼還沒到?」進入柴景準備的3號包廂,東方冷羽忍不住問道。
季紅打開一瓶正宗的拉菲,回答道:「他是參賽者,自然要最後出場。」
「小羽!」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東方冷羽本來還想問什麼,卻聽到一聲呼喚,扭頭一看是多日未見的夏依娜,當下一喜,「娜姐,你也來了?」
「嗯。」
夏依娜點了點頭,然後沖季紅和柳玥問好,「季姐、柳姐,你們好。」
「你好。」
季紅和柳玥不約而同地開口回答,眸子裡均是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目光,目光中流露著幾分羨慕嫉妒恨。
「小姑,大魔女,我和依娜姐到門口等東來哥。」東方冷羽道。
「去吧。」柳玥開口同意。
「夏家丫頭真是好福氣。」望著夏依娜離去的背影,季紅情不自禁道。
柳玥心中一動,收回目光,有些不放心地問道:「根據資料顯示,那個叫籐野的日本人已半隻腳踏入了化勁入門境,東來能贏嗎?」
「既然裴叔讓他參戰,應該不會有問題。」話雖然這樣說,可季紅也是隱隱有些擔憂,否則她就不會來了。
因為得到裴武夫和孤獨風影的指點,外加從裴東來那裡得知了突破暗勁大成的經驗,季紅在過去一段時間裡,實力也有所提升,不過遲遲未突破暗勁大成境界。
在她看來,暗勁大成境界都如此之難,裴東來想突破暗勁巔峰談何容易?
而一旦裴東來沒有邁進暗勁巔峰的話,她不覺得裴東來能夠戰勝半隻腳踏入化勁入門境的籐野。
察覺到季紅言語之中流露出的擔憂,柳玥的秀眉皺起,不再吭聲。
嗯?
沉默過後,季紅的瞳孔陡然縮小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
柳玥見狀,連忙順著季紅的目光看去,赫然看到一個身高將近兩米的魁梧大漢。
「他是俄羅斯巨斧組織的人,外號熊王,名列神榜前一百,論格鬥實力,可以媲美暗勁巔峰高手。」
季紅見柳玥有些疑惑,給出解釋,「自從東來惹上神網之後,我便開始收集國外那些黑勢力的資料。」
柳玥聞言,臉上湧現出一絲內疚,似乎在為自己沒有為裴東來做事兒內疚。
「那個身穿白色袍子,戴著帽子的傢伙是中東摩菩組織的核心成員之一,準確地說是摩菩組織首領婆娑教主四大弟子之一,名叫拉赫,也是神榜前一百的強者。」
「那個留著一臉絡腮鬍子的傢伙,是北美黑手黨議會最知名的儈子手之一,名叫蓋茨,外號血手,位列神榜四十八。」話音落下,季紅忍不住朝著柳玥看了一眼,「你對他應該不陌生。」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柳玥沒有吭聲,算是默認了——她在張泉東玥幫期間,和美國黑手黨議會之中的甘比諾家族有生意上的往來。
當初,東玥幫那批被季紅派人搶走的貨,就是從甘比諾家族手中買的,而東方冷羽那輛牛叉的阿斯頓馬丁也是甘比諾家族的成員幫忙購買的。
「唰!」
眼看柳玥沒有回答,季紅再次將目光投向地下拳場的入口,臉色當下一變!
「怎麼了?」
季紅瞭解柳玥,柳玥也瞭解季紅,在她的記憶中,季紅看上去輕浮、風騷,實際上卻是遇事冷靜沉著,此時見季紅一臉驚詫的模樣,當下問道。
「他怎麼來了?」
季紅依然死死盯著地下拳場入口處,答非所問。
「他是誰?」
柳玥順著季紅的目光,赫然看到一個身穿黑袍,眼窩深陷、鼻樑高挺、目光陰冷的中年男人。
「他叫德庫拉,是歐洲最大地下勢力神網組織的四大親王之一。他在神網之中的地位僅次於神網首領,實力很變態,名列神榜第十六!」
話音落下,季紅的表情變得格外凝重,「東來前不久剛剛殺死神網首領的義子奧斯特,德庫拉這個時候敢到中國來,難道是名列神榜第二的神網首領也來了??」
沒有答案,在季紅的注視中,德庫拉彷彿幽靈一般,坐在了一個漆黑的角落。
「唰!」
德庫拉前腳剛剛入座,便如同拳場內許多強者一樣,猛然將目光投向了拳場入口處。
呈現在德庫拉等人視線裡的是一個男人。
一個穿著綠色背心、迷彩褲、特質鋼靴,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男人。
他姓葉,名孤城。
是龍牙首領,外號龍王!
望著那個名列神榜前十、號稱戰爭之王的男人,包括德庫拉在內,來自地下世界組織的那些強者,眸子裡或多或少湧現出了幾分懼意。
「龍王葉孤城竟然也來了!」
季紅因為跟隨裴武夫和孤獨風影去了燕京飯店,有幸見到了龍王葉孤城,此時見到葉孤城出現,也是驚得不輕。
進入拳場後,葉孤城沒有找地方坐,而是彷彿戰神一般,負手站在門口,目光如刀一般,冷冷地從德庫拉等來自地下世界的強者身上掃過。
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畏懼,察覺到葉孤城冰冷的目光,德庫拉等人紛紛低下了頭。
嘩啦!
稍後,葉孤城收回目光,剛要離開,卻聽到背後傳來了腳步聲,與此同時,拳場內一片嘩然,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葉孤城身後。
葉孤城心中一動,猛然轉身,赫然看到身穿一身黑色武士服,拎著殺神之刀布都御魂的伊賀忍帶著籐野朝自己走來。
剎那間。
伊賀忍、籐野兩人和葉孤城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激盪出一道無形的火花。
燈光下。
籐野彷彿被施用了定身術一般,渾身僵硬。
伊賀忍瞳孔微微收縮,戰意湧現。
「就你也配戰武夫?」
龍王葉孤城轉身,留給伊賀忍一個巍峨的背影,「他一隻手捏死你!!」
第462章 中日比武,曠世之戰!(三)
安靜的地下拳場裡,龍王葉孤城冰冷的話語宛如滾滾悶雷一般炸響,令得所有人聽得真真切切。
「唰!」
剎那間,地下拳場大多數人的臉色都是為之一變,臉上充斥著驚詫。
「原本我打算只有兩局比賽,如今看來要加一局了——因為你剛才的話,等我砍下裴武夫的頭顱後,我會親自擰下你的腦袋!」
伊賀忍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殺意凜然地盯著葉孤城的背影,「希望到時你不要像個懦夫一樣不敢迎戰!」
「擰下他的腦袋!!」
……
伊賀忍的話一出口,東邊看台上一些年輕一輩的日本武者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嗷嗷直叫,聲音震天動地。
耳畔迴盪起伊賀忍狂傲的話語,面對漫天的喊叫,葉孤城沒有理會,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一下,而是徑直走向了距離入口處不遠的座位。
伊賀忍見狀,沒再說什麼,帶著面色難看的籐野,大步走向東邊看台下方的一個包廂。
那個包廂是舉辦方為他們準備的,而裴家父子的包廂在對面。
「藏布扎克大師,龍王葉孤城既然說出裴大師一隻手捏死倭寇的話,那個倭寇根本不是裴大師的對手?」
與此同時,西邊看台的那些中國武者卻沒有像日本武者那樣如同瘋狗一樣狂犬,其中形意門掌門楊禪,忍不住沖坐在最中央的藏布扎克大師問道。
藏布扎克。
龍榜第五的強者!
去年接受孤獨風影的挑戰,結果被輕易擊敗。
饒是如此,沒有人會去懷疑藏布扎克大師的實力。
而因為名列龍榜第三的少林第一高手空冥大師一心向佛,不問世事,並沒有前來觀看今日的曠世之戰。
除此之外,名列龍榜第四的武當掌門不知為何也沒有前來,而是派出了大弟子冷無極前來助戰。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今日來的中華武學高手之中以藏布扎克的實力和地位最高,所以形意門掌門楊禪衝著藏布扎克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
「唰!」
聽到楊禪這一開口,其他各大武學世家的家主、各大門派的掌門、核心成員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藏布扎克。
「孤獨風影當日一招令得我認輸,實力已達化勁巔峰,如今卻心甘情願地跟在裴武夫身後,多半是敗給了武夫,而且敗得心服口服。」
藏布扎克沉吟,道:「剛才,龍王又說出那樣的話,想必裴武夫已達到了傳說中的罡勁境界。」
罡勁?!
愕然聽到這兩個字,在場所有人臉色狂變不止!
因為……他們都知道,罡勁是化勁之上的一個境界,也是所有武者一生追求的至高境界。
只是——
在過去一百年之中,泱泱華夏,達到罡勁境界的武者不超過一巴掌!
「如果裴大師真的達到罡勁的話,那麼要戰勝那個倭寇易如反掌。」
震驚過後,楊禪沉聲,道:「如此一來,我們唯一擔心的便是裴大師兒子與那個倭寇徒弟之間的對決了。」
「是啊,那個叫籐野的小倭寇,已半隻腳踏入了化勁入門境,論實力在年輕一輩之中幾乎無人能敵。」
「裴大師之所以讓他兒子出戰,很大程度上是不想給日本武者以大欺小的借口,再者那個小倭寇明顯是衝著裴大師兒子來的,這關係到中華武學的榮譽,不得不戰。」
「那小倭寇雖強,可是……裴大師既然讓他的兒子出戰,也是有準備的——這兩天他在教他兒子一套神秘的拳法,想必他兒子會通過那套拳法取勝。」
「但願如此。」
短暫的議論過後,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拳場入口處,等待著裴家父子的出現。
與此同時。
接到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已經抵達工廠的蔡京,再次出現在電梯口,恭敬地等待著。
除了蔡京和其手下之外,夏依娜和東方冷羽也站在一旁,滿臉迫不及待的表情。
「叮咚——」
在蔡京、夏依娜和東方冷羽等人的焦急等待中,清脆聲響起,電梯門緩緩打開,裴東來、裴武夫、秦冬雪和孤獨風影四人出現在電梯裡。
在這個特殊的夜晚。
孤獨風影依然一身白色的長袍,裴武夫則是罕見地穿了一套黑色的長袍,配上一雙布鞋,頗有一種武林人士的感覺。
裴東來則不同。
他的上身穿著一件圓領的白色襯衫,下身是一條黑褲子搭配一雙黑色的高腰戰地靴。
而挽著他胳膊的秦冬雪身穿一件繡著水墨畫的白色旗袍,白色旗袍將她那聖潔、高雅的氣質承托得淋漓盡致,與裴東來的打扮相互相應。
「裴爺,裴少,孤獨大師,秦小姐。」蔡京早已等候多時,見四人出現,連忙迎上。
「東來哥!」
東方冷羽先是一怔,隨後也不甘落後,興奮地招手。
「唰!」
東方冷羽身旁,夏依娜張開了嘴巴,卻沒喊出聲,而是面色陡然一變,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宛如一尊雕塑,徹底呆了。
裴武夫先是對著蔡京點頭示意,然後有意無意地看了夏依娜一眼。
儘管秦冬雪默許了自己和夏依娜在一起,可是……當裴東來看到電梯門口的夏依娜後,臉色還是忍不住一變,稍顯尷尬。
「夏依娜,你好。」
裴東來尷尬的同時,秦冬雪鬆開裴東來的胳膊,加快腳步,搶先走到夏依娜身前,主動伸出手,「我是秦冬雪。」
「你……你好,秦冬雪。」
或許是因為第三者插足的原因,或許是眼前彷彿天上雪蓮一般高貴、聖潔的秦冬雪讓夏依娜覺得自己黯然失色,以至於開口的時候底氣不足,握著秦冬雪的手也稍顯哆嗦。
「很高興你今天能來。」和夏依娜不同,秦冬雪表現出了大家風範,臉上笑容不減,一語雙關。
她……她竟然接受了自己?!
身為夏河的女兒,夏依娜也不是白癡,她一下聽出了秦冬雪話中的意思,臉色陡然一變,那張蘊含著緊張、自責、彷徨等情緒的迷人臉龐上當下湧現出了一種叫做喜悅的情緒。
見到秦冬雪的舉動,裴東來心中充斥著感動,他張開嘴試圖對秦冬雪說什麼,卻見秦冬雪鬆開夏依娜的手,微笑著,道:「我和依娜會在台下看你的比賽,我們都相信你不會讓我們失望。」
「嗯。」
裴東來重重地點了點頭。
「東來哥,狗日的小鬼子跑到我們國家撒野,你要揍得他連他媽都不認識他!」
東方冷羽本來通過秦冬雪和夏依娜隱隱推斷出了什麼,有些吃驚,聽到秦冬雪的話後,當下從愣神中回過神,衝著裴東來揮了揮拳頭,以示鼓勵。
裴東來微笑著拍了拍東方冷羽的肩膀,然後凝神吸氣,待心神徹底收斂後,帶著秦冬雪、夏依娜和東方冷羽三人追上前方裴武夫和孤獨風影兩人,沿著彷彿迷宮一樣的長廊,走向地下拳場。
與此同時,拳場東邊看台下面的包廂裡。
「師傅,剛才那個人就是支那第二高手,外號龍王,支那神秘龍牙組織的首領?」籐野面色難看地沖伊賀忍問道,渾身殺意迸發,那感覺恨不得立刻撕碎葉孤城。
「嗯。」
伊賀忍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師傅,你能看出他的實力強到什麼地步了嗎?」
儘管恨不得立刻撕碎葉孤城洩恨,但籐野也知道,他連跟葉孤城一戰的資格都沒有。
「按照支那武學境界的劃分,他應該踏入了罡勁。」
伊賀忍輕輕擦拭著手中的布都御魂,淡淡道:「相當於突破了日本忍術九段。」
「這麼強?」
耳畔響起伊賀忍的話,籐野微微有些吃驚,畢竟在如今的日本武學界,突破忍術九段的只有他師傅伊賀忍而已!
甚至……在過去兩百年之中,除了伊賀忍之外,日本武學界只有一人做到了這一點!
震驚之餘,籐野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三天前,裴武夫一口氣吹停他擲出的戰書,隨後又還給他,用戰書將他抽翻在地的一幕,忍不住問道:「龍王葉孤城是支那武學界第二高手都強到了這種地步,那裴武夫那個混蛋豈不是更強?」
「為師我於五年前便突破了忍術九段,而且……有上古第一神刀布都御魂在手,可以令我的實力提升十倍——他們再強,也無法逃脫被斬殺的命運!」
伊賀忍眸子裡流露出濃濃的不屑,隨後又對籐野,道:「你不要關心這些了,安心準備你接下來的比賽。」
「放心吧,師傅,我絕不會讓那個該死的支那雜種活過今天晚上!」
想起自己三天前被裴武夫羞辱後如同喪家之犬離開詠春門總武館和之前在龍王葉孤城之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籐野無名火起,殺意沸騰,「我會當著全場所有人的面,狠狠羞辱他,讓他主動跪地求饒,然後我再擰下他的腦袋!」
「嗡……嗡……」
籐野的話音落下,清脆的鳴叫響起,一股恐怖的殺意瞬間從伊賀忍的身上釋放,他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死死地盯著拳場入口。
嗯?
伊賀忍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籐野心中一動,當下順著伊賀忍的目光看去,赫然看到了出現在入口處的裴武夫、裴東來一行人。
「唰!」
不光是伊賀忍、籐野師徒,包括龍王葉孤城在內,拳場裡所有人均是將目光投了過去。
剎那間。
地下拳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裴家父子來了!
第463章 中日比武,曠世之戰!(四)
面對全場所有人的注視,裴武夫沒有去看呆在包廂裡的伊賀忍、籐野師徒,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距離入場口不遠的葉孤城。
昏暗的燈光下,兩人的目光相遇。
稍後,兩人似是均讀懂了對方目光中的意思,同一時間收回目光。
與此同時,眼看裴東來出現,早已等候多時的季紅和柳玥紛紛情不自禁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邁出一步,一步邁出後,又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彼此對視一眼,頗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師傅,我上台了。」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的身影,想到自己的弟弟被裴東來送進了南港監獄倍受折磨,籐野身上的殺意宛如火山噴發一般,陡然爆發。
「嗯。」
伊賀忍將目光從裴武夫身上挪開,對著籐野點了點頭。
見伊賀忍點頭,籐野空手走出包廂,就地一彈,只聽「嗖」地一聲,輕鬆越過欄杆,跳入下方的擂台。
「唰唰唰唰……」
籐野這一上台,拳場的大燈先後打開,明亮的燈光瞬間將拳場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觀眾席上的人們紛紛將目光從裴家父子身上挪開,投向擂台之中的籐野。
燈光下,籐野瞬間將自身的戰意提到頂點,整個人彷彿一把出鞘的寶劍,目光死死地盯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裴東來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他的擊殺一般!
「爸,我上去了。」
眼看籐野登台,裴東來瞳孔陡然一縮,對著裴武夫道。
沒有回答。
在裴東來即將迎來平生最艱難一戰的時候,裴武夫如同曾經一樣,輕輕地拍了拍裴東來的肩頭,對著裴東來露出一個標誌性的憨笑。
裴東來心中微微一暖,沒說什麼,邁起步伐,大步走向擂台。
「東……東來,小心!」
望著裴東來遠去的背影,夏依娜就彷彿古代妻子見自己的丈夫要遠征一般,忍不住跨出一步,情不自禁地喊道。
相比而言,秦冬雪卻是一臉平靜地站在原地,靜靜地凝視著裴東來的背影。
裴東來腳步略停,回頭對著秦冬雪和夏依娜深深看了一眼,再次轉身走向擂台,裴武夫則是帶著孤獨風影、秦冬雪和夏依娜走向了擂台西方正中的包廂。
十號包廂裡,季紅和柳玥見狀,最終沒有走出包廂跟裴東來打招呼,而是不約而同地退回座位。
「啪!啪!啪!」
安靜的地下拳場裡,裴東來那沉穩的腳步聲不斷響起,迴盪在拳場的上空,久久不散。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東來,加油!」
看著,看著,一名來自西川的武學世家家主對著裴東來大聲喊道。
「東來,斬了小鬼子,為死去的張奎大師等人報仇!」形意門掌門楊禪也忍不住開口大喊。
「斬了小鬼子!」
楊禪的話一出口,除了藏布拉克等幾名德高望重的頂尖強者外,拳場裡,無論是那些中國武者還是通過特殊渠道前來觀看比賽的大人物,或是蔡京的手下們紛紛高聲大喊,聲音震耳欲聾,響徹全場。
「閉嘴!」
耳畔響起漫天的喊聲,籐野氣運丹田,陡然暴喝一聲。
一聲暴喝直接將所有的聲音壓了下去!
隨後,不等眾人開口,籐野用一種神靈俯視螻蟻的目光看著即將走上擂台的裴東來:「支那狗,今天,我會讓你覺得求死是一種奢望!」
「啪!啪!啪!」
回答籐野的是裴東來沉穩的腳步聲,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一步步地走上了擂台,與籐野相隔三十米,如同一桿鋼槍一般立在那裡。
「死吧,支那狗!」
眼看裴東來站定,籐野暴喝一聲,身子一晃,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陡然消失。
好快!
儘管在場的那些武學世家家主和門派掌門都觀看了籐野斬殺八卦門掌門張奎的錄像,可是……此時見到籐野出手,均是心中一驚!
他們看得出,當日籐野斬殺張奎並沒有動用全部實力。
聲落,人現!
籐野彷彿瞬移一般,頃刻間抵達裴東來身前,借助奔跑之力,化手為刀,一記手刀,劈向裴東來的腦袋,刀勢威猛,如同瀑布下瀉,勢不可當!
「啪啪啪……」
籐野一記手刀斬出,猶如鞭炮炸響,前方的空氣被炸開,勁風如冰刀一般呼嘯掃向裴東來的面目。
化勁高手出手間,拳腳如蘊炸藥,觸物即爆,殺傷力駭人聽聞。
籐野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拿出了半步化勁高手的實力!
面對籐野近乎完美的一記手刀,憑借氣血感應的裴東來,沒有硬碰硬,而是腳下一滑,如同滑膩的泥鰍一般,暴退一步。
「哪裡跑?」
裴東來這一退,率先出手佔得先機的籐野氣盛更盛,一個箭步,如同粘皮糖一樣貼近裴東來,手刀戳向裴東來的喉結,速度快若閃電,令裴東來無處可躲。
下一刻。
就當籐野的手刀即將戳中裴東來喉結的時候,裴東來左腳支撐,右腳一拉,劃出一個圓弧,身子側閃,令得籐野手刀戳空。
「呼啦——」
——迴旋斬!
籐野似乎早已猜到裴東來會這樣似的,手刀猛然一停,反手一斬,使出刀法中經典的迴旋斬,再次斬向裴東來的脖頸,勢必要將裴東來斬殺當場!
裴東來面不改色,雙手呈掌狀揮出,護在身前。
「啪!」
脆響傳出,籐野的手刀狠狠地斬在了裴東來的雙手上,勁力陡然爆發。
「啪!啪!啪!」
裴東來只覺得雙手發麻,手掌宛如被火燒了一般,火辣刺痛,與此同時,恐怖的力道震得他連續倒退三步,地面瞬間碎裂,混凝土渣滓四濺。
「好!」
「殺!」
「殺了支那狗!」
眼看籐野空手和裴東來硬碰硬令得裴東來倒退三步,那些日本武者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瞬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怒吼不止。
與此同時,西邊看台的中國武者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直接蔫了。
籐野尚未用刀,裴東來便明顯處於劣勢,若是用刀,裴東來又該如何抵擋?
一個同樣的念頭在他們心中湧現,令得他們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武夫。
燈光下,裴武夫沒有在意眾人的目光,只是靜靜地看著場中的裴東來。
「支那狗,你雖比我預想中的強一些,但連讓我拔刀的資格都沒有!」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眼看裴東來抵擋住了自己的迴旋斬,籐野心中稍顯驚訝,同時對裴東來的實力有了清晰的認識,當下冷笑不止。
裴東來也是有些驚訝,驚訝籐野的實力要比他想像中的更強!
只是驚訝之餘,他心中卻是沒有絲毫的慌亂,而是暗中將比賽往他設計的方向引。
「支那狗,死吧!」
見裴東來不為所動,籐野再次暴喝一聲,如同猛虎下山,撲向裴東來,手刀再次斬出。
掃、劈、撥、削、掠、奈、斬、突,籐野使出連環斬殺,一刀快過一刀,將刀中八法展現得淋漓盡致不說,每刀都夾雜雷鳴之聲,完全將心、氣、刀三者結合在一起,達到了刀法之中難得一見的『人刀合一』狀態。
面對籐野的兇猛攻擊,裴東來沒再硬碰硬,而是憑借「天庭發勁,足底湧泉」這套神奇步法,左躲右閃,前晃後掠,讓籐野刀刀落空。
一時間,兩人你追我趕,你攻我閃,身形如風,留下一道道影子。
好強!
眼看籐野化手為刀,一連斬出九九八十一刀,刀刀斃命,完全不給裴東來喘息的機會,西邊看台那些中國武者一個個看得心驚肉跳,紛紛為裴東來捏了一把汗。
在他們看來,以籐野手刀所蘊含的力量,一旦斬中裴東來,裴東來必死無疑!
相比他們而言,十號包廂裡的夏河,三號包廂的柳玥和季紅見裴東來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四處逃竄,頓時緊張地站了起來不說,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暗暗為裴東來祈禱。
「呃……」
擂台中間的包廂裡,夏依娜緊張地張著嘴巴,眼睛一眨不眨,結果卻絲毫看不清場面的形式。
夏依娜身旁,秦冬雪雖然也無法看清裴東來和籐野的動作,無法判斷出到底是誰佔了上風,可是……她通過孤獨風影悄然皺起眉頭的舉動,判斷出裴東來的出境不容樂觀。
這讓她眉頭悄然皺起,餘光看向裴武夫,卻見裴武夫不動如山。
步摧身入手運刀,刀隨心入手如風,斬似驚龍泛狂濤,掃似罡風捲慘雲。
頃刻間,籐野化手為刀,連續斬出上百刀,刀刀凶險,直接將裴東來逼入了擂台死角。
「呼~」
饒是籐野實力強橫,可是一口氣斬出上百刀後,也覺得肺部像是要炸裂一般,暗中調整了一下呼吸。
裴東來也是趁此機會,換了口氣。
「支那狗,你以為你像條死狗一樣四處亂逃就可以躲避我的擊殺麼?」
燈光下,籐野的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獨有的笑容,看向裴東來的目光就彷彿在看一個死人,「躲啊?你再躲啊?」
「殺了支那狗!」
「殺!殺!殺!」
籐野的話一出口,東邊看台的日本武者激動得狂吼不止,恨不得立刻見到裴東來血濺當場。
耳畔響起震耳欲聾的『殺』字,望著被逼入死角的裴東來,西邊看台的中國武者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站在中間包廂門口的裴武夫。
甚至……就連龍王葉孤城也帶著幾分疑惑地看著裴武夫!
裴武夫會出手麼?
一個共同的疑問在他們的心中湧現。
「啪!」
回答他們的是一聲脆響!
燈光下。
裴東來動了!
只見他縱身一彈,宛如利箭一般射向籐野。
他第一次主動對籐野發動攻擊!
「你找死!」
面對裴東來的第一次主動攻擊,籐野冷喝一聲,不退反進,左手化掌相迎,右手化刀斬出!
裴東來無視籐野的手刀,鐵拳掄起,打出裴家拳之中的『七傷』!
第464章 中日比武,曠世之戰!(五)
裴東來上場後,在明明能夠躲避籐野『迴旋斬』的情況下,選擇硬碰硬,一方面是想探清籐野的真正實力,更為重要的是示弱——通過硬碰硬的方式讓籐野知道他的實力不如籐野。
示弱過後,裴東來面對籐野瘋狂的攻擊,宛如喪家之犬一般逃竄、躲閃,一方面是尋找最佳時機,一方面則是讓籐野的自信心不斷地膨脹,從而升起輕敵之心。
這也就是說,在之前的戰鬥之中,裴東來看似狼狽不堪,可是……局勢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今眼看自己目的已達到,籐野對自己的攻擊並沒有放在心上,裴東來心中發狠,通過七傷的運勁方式猛然調動體內的氣勁,對著籐野揮在前面的左手手掌用力轟去!
化憤怒為力量!
這是裴東來自從練武以來,打出最強的一拳!
「砰!」
掌拳相交,雙方勁力爆發,籐野輕鬆抵消裴東來的勁力,冷笑一聲,右手手刀如風而至,斬向裴東來的琵琶骨。
他要將裴東來的琵琶骨斬斷,讓裴東來淪為廢人,然後狠狠地羞辱裴東來,直到裴東來跪地求饒,再斬殺裴東來!
然而——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
不等籐野手刀接近裴東來,裴東來打出『七傷』中的第二重勁力陡然爆發。
「砰!」
悶響傳出,籐野左手手掌剩餘的勁力被轟散,手掌一震,傳來一陣劇痛,右手手刀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陡然放大,眸子裡充斥著震驚,震驚之餘,迅速收手。
——晚了!
「砰!」
第三重勁力緊隨而至,籐野虎口裂開,鮮血四濺。
「砰!」
「卡嚓——」
第四重最為霸道的勁力如同海嘯奔騰,恐怖的力量直接將籐野的左手轟成了一堆骨頭渣,血肉橫飛!
左手被廢,鮮血四濺,籐野體內氣血一陣翻滾,氣勁不受控制地外洩,整個人如同一隻被扎破的氣球。
一招得逞,裴東來不做停留,左腳撐地,右腳猛然彈出,一記鞭腿,抽向籐野面門。
身為伊賀忍的徒弟、日本武學界公認的第一天才,籐野無論實力還是意志力都是絕佳,他雖然受傷不輕,卻是沒有慌了陣腳,見裴東來一記鞭腿踢來,在來不及躲閃的情況下,陡然揮出右手,呈掌狀,護在面前。
「砰!」
燈光下,裴東來一腳踢在籐野的手掌之上,暗勁陡然爆發。
因為剛剛練習『七傷』的緣故,裴東來只能算是有所小成,一拳可以打出四重勁力,卻無法打出七重勁力,更不要說像裴武夫說的那樣,無論拳腳攻擊都蘊含『七傷』。
然而——
即便如此,面對裴東來全力一腳,受傷流血導致體內氣血翻滾、氣勁外洩的籐野,只覺得右手手掌被重錘用力捶打了數十下一般,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與此同時,恐怖的力道直接將他的身子震飛了出去。
『七傷』,鞭腿!
裴東來只用了兩招便擊飛了籐野!
這一切雖然複雜,卻是發生在電石火花之間,除了一些實力高深的武者外,其他人只是看到裴東來和籐野再次硬碰硬,左手被廢,然後……被裴東來一腳踢飛了出去。
「呃……」
看到這一幕,拳場內不少實力弱小的武者都被驚得目瞪口呆,宛如一尊尊雕塑。
不光是他們,除了深知內情的裴武夫和孤獨風影外,包括龍王葉孤城在內一些強者,多少也顯得有些驚訝。
畢竟他們之前都親眼看到裴東來的實力根本不如籐野,只是憑借步法神奇,狼狽躲閃,免遭慘手。
而如今……裴東來卻是利用短短兩招便扭轉局勢,反敗為勝!
難……難道裴東來在隱藏實力?!
一時間,包括龍王葉孤城在內,不少強者紛紛將目光投向裴武夫。
裴武夫依然面色平靜如水。
「啊……!」
與此同時,因為無法看清場內局勢,始終將心提在嗓子眼的夏依娜看到裴東來一腳將籐野踢飛,興奮地抓著秦冬雪的胳膊,嘶聲大喊,以此來宣洩內心的喜悅。
秦冬雪雖然沒有大喊,可是……皺起的眉頭也是悄然落下,露出了如負釋重的笑容。
另外一邊,十號包廂裡的夏河,三號包廂裡的季紅和柳玥,他們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為何突然之間爆發出了遠強於自身的力量,可是……他們沒有去想其中的原因,而是紛紛暗中鬆了口氣。
「好!」
「好樣的,東來!」
「幹掉小鬼子!」
短暫的沉寂過後,地下拳場如同一壺燒開的開水,陡然沸騰,西邊看台的中國武者和現場的中國人一個個熱血沸騰,紛紛大聲嘶吼,宣洩著因之前裴東來被籐野壓制而積攢在心中的鬱悶。
怎……怎麼回事?
籐野君,怎麼可能被那個弱小的支那人打敗??
相比西邊看台的中國武者而言,之前還不可一世叫囂讓籐野殺死裴東來的那些日本武者像是被拔光毛的孔雀,露出了醜陋的真面目,一個個像是大白天見到鬼一般,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如同斷線風箏在空中體驗自由飛翔的籐野,完全傻了!
怎麼可能?
下一刻。
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中,一腳踢飛籐野後的裴東來,不等籐野落地,就地一彈,直追而上,打算等籐野落地之時,一招擊斃籐野。
「小心!」
裴東來剛一動身,台下的孤獨風影暴喝一聲,一旁的裴武夫則是暗中凝目。
聲落。
空中,一腳被踢飛的籐野,右手一閃,從腰帶之中抓出五枚「卍」字型手裡劍,手腕一抖,射向裴東來。
生死之際,籐野使出殺手鑭——暗器,手裡劍!
「嗖!」
「嗖!」
「嗖!」
「嗖!」
「嗖!」
破空聲響起,五枚「卍」字型手裡劍,化作五道黑光,以上中下三個高度、左中右三個方位,呼嘯著朝急速追向籐野的裴東來射去,速度快若閃電,宛如一張暗器組成的密網,令得裴東來躲無可躲!
對於裴東來而言,如今的他已邁入了暗勁大成境界,可以越級挑戰暗勁巔峰高手,早已不再利用視覺判斷對手的攻擊,而是通過氣血感應。
因為三天前裴武夫曾提醒過裴東來,籐野除了速度、刀法之外,另一個殺手鑭便是暗器,為此,裴東來上場後一直暗中警惕——當籐野使用暗器「卍」字型手裡劍偷襲的瞬間,裴東來便感應到了。
在籐野手腕抖動的瞬間,裴東來腳步猛然一停,身子宛如睡美人一般臥倒,順勢一滾,宛如一頭懶驢在太陽下打滾一般滾向一邊。
「呼!呼!呼!呼!呼!」
五枚「卍」字型手裡劍呼嘯著從裴東來身體上空掠過,其中最下面那枚手裡劍距離裴東來的鼻子只有不到三厘米,凌厲的勁風瞬間刮破他的毛細血管,鮮血湧現。
「啪!」
與此同時,籐野落地,順勢一滾,卸去力道,然後……第一時間抬起自己的右手,化手為掌,對著自己受傷的左手手臂,輕輕一拍。
一拍過後,眾人清晰地看到籐野那血淋淋的左手手臂停止了流血。
封穴,止血!
這一刻,為了不讓流血導致自己體內氣勁外洩,籐野不惜封閉自己的穴道,讓自己的左手今後徹底報廢!
這一刻。
籐野將忍者的『狠』,和日本忍者的強大意志力展現得淋漓盡致。
「嗖!」
就在籐野做這一切的時候,早已閃出包廂的伊賀忍,面色陰沉地將一把通體雪白的東洋刀,扔給擂台上的籐野。
這把刀名叫冷鋒,由被北海道雪山之中難得一見的寒鐵打造,吹氣斷髮,鋒利無比,是日本的名刀之一。
「唰!」
燈光下,籐野一個鯉魚打挺,一躍而起,順勢一撈,宛如海底撈月一般,一把接住伊賀忍丟給他的冷鋒。
戰刀入手,籐野不作停留,就地一彈,直接奔向裴東來!
「唰!」
眼看籐野眨眼間扭轉局勢,發動反擊,西邊擂台上那些中國武者剛才提起來的心還未落下,臉色當下狂變不止!
不光是他們,看到這一幕,就連孤獨風影、龍王葉孤城,甚至……是裴武夫都是瞳孔縮小,露出了幾分凝重。
而因為場上局勢變幻太快,快到讓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無法適應,以至於笑容凝固在了她們的臉上,她們雙手緊握,放在胸前,滿臉擔憂地看著裴東來。
擂台上,裴東來因躲避「卍」字型手裡劍,臥倒打滾,還未來得及起身,便通過氣血感應到籐野拎刀飛奔而來。
局勢出乎了裴東來的預料,也脫離了裴東來的掌控。
危機來臨,裴東來深知自己若是不能在籐野殺到之前起身,必死無疑。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不作停留,如同之前籐野一樣,一個鯉魚打挺,試圖起身。
「死!」
眼看裴東來起身,拎刀殺來的籐野暴喝一聲,腳下陡然發力,連蹬三步。
「啪!」
「啪!」
「啪!」
三步過後,籐野離地而起,身子騰空,與手中的冷鋒戰刀融入一體,化作一道白光直射裴東來!
絕世一刺!
第465章 中日比武,曠世之戰!(六)
危險!
剎那間,包括龍王葉孤城和孤獨風影在內的強者,心中湧現出這兩個字,其中葉孤城和孤獨風影兩人更是將目光投向了裴武夫。
葉孤城和孤獨風影等人尚且察覺到了危機,何況裴武夫?
燈光下,深知裴東來生死一線的裴武夫,瞳孔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終,裴武夫沒有出手!
與此同時。
裴東來通過鯉魚打挺,翻身而起,冷鋒戰刀折射的白光刺痛他的雙眼,令他的眼睛無法睜開,一股危險的氣息籠罩著他的心頭。
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彷彿被隔離了這個世界,落入了一個刀的世界,四周到處都是刀影,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躲開籐野這絕世一刺!
生死一線,裴東來沒有驚慌失措,相反,他收斂了所有的心神,忘記了此時正在戰鬥,忘記了自己命懸一線,而是如同過去三天練習『七傷』時,進入了練武者夢寐以求的『入神』狀態。
『入神』狀態是指武者在偶然的機會達到無心的境界。
所謂無心、不動心、無我、空。即捨棄自我的意識。
如果有了自我意識,由此發生種種的雜念,無法集中精神發揮能耐及潛力。不動智神妙錄載謂:無我並不是自己空空,而是指心能隨所欲,任何瞬間概不停留於某一特定事物的心境而言。
在武學界,極少數的武學天才能夠在練武之中偶爾進入『入神』狀態,達到無心境界,從而導致武學境界突飛猛進,成為一代宗師。
而在對敵時入『入神』狀態,忘生、忘死、忘敵、忘我、不動念、不介意,無心而委其自然。
「唰!」
一念之間。
刀到,人到!
籐野一刀刺向裴東來喉結!
畫面定格,時間放緩。
在所有人一動不動地注視中,裴東來動了!
進入『入神』狀態的他,身子僵直,突然向後仰天斜倚,背心緊貼地面。
——鐵板橋!
生死一線,裴東來的身體本能地做出了躲避暗器的鐵板橋,令得籐野一刀刺空。
絕世一刺落空,籐野從『人刀合一』狀態中醒來,心中一動,右腳猛然下榻,跺向裴東來的面門。
足如鑄鐵,身挺似板,斜起若橋!
裴東來身子一動不動,雙手猛然揮出,呈掌狀,護在面前。
「啪!」
籐野一腳踩在裴東來的雙手上,力達千斤,裴東來雙手一震,從『入神』狀態中醒來,身子承受不住重量,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股鑽心的疼痛順便傳遍全身,渾身骨頭彷彿散架一般。
沒有在意身上的疼痛,裴東來再次用處鯉魚打挺,猛然起身。
好險!
看到裴東來匪夷所思地躲掉了籐野的絕世一刺,西邊看台的大部分中國武者均是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而包括龍王葉孤城、孤獨風影在內,一些實力高深的強者,臉上均是流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震驚,是因為裴東來剛才在生死一線進入了『入神』狀態——要知道,就連他們也無法在生死一線之際做到這一步啊!
「武夫,你憑什麼相信東來能夠在剛才進入『入神』狀態?」
驚訝之餘,孤獨風影滿臉疑惑地看著裴武夫,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能夠隨時隨地進入『入神』狀態的,恐怕只有裴武夫一人!
「我也沒想到他能做到這一點。」
裴武夫輕輕搖頭,心中也是暗自鬆了口氣,同時眸子裡儘是欣慰。
「那……那你怎麼不出手?」
孤獨風影原本以為裴武夫看出裴東來能夠進入『入神』狀態,才選擇沒有出手,如今聽到裴武夫這麼一說,當下愣了——他很清楚,若是裴東來剛才若是無法進入『入神』狀態的話,必死無疑!
「這一戰不但代表他個人,還代表裴家,更代表整個中華武學界。」
裴武夫凝目看著擂台上死裡逃生的裴東來,緩緩開口,聲音不大,語氣卻格外的堅定,「裴家男兒可以為家、為國戰死,但不能褻瀆中華武學的榮耀,更不能讓我泱泱華夏丟臉!」
孤獨風影渾身一震。
這一刻,他明白了裴武夫所做的一切決定。
他似乎讀懂了裴武夫人生,又似乎沒有讀懂。
尚且連龍王葉孤城、中華第一劍孤獨風影都對裴東來能夠躲開籐野的絕世一刺,而感到驚訝,何況籐野本人?
擂台上,沒有把握絕佳機會斬殺裴東來的籐野,刺殺失敗後,沒有再立刻發動攻擊,而是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裴東來,眸子裡充斥著震驚,彷彿在問:這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躲得開那一刀??
「他剛才僥倖達到了無心境界,才躲掉了你的斬殺。」
眼看籐野停止攻擊,擂台下,一直未出聲的伊賀忍不但看出裴東來剛才進入了『入神』狀態,達到無心境界,躲避了籐野的刺殺,還看得出籐野的必勝信念已經開始動搖,隨時都會崩塌,是一種極為危險的信號,當下出言提醒,道:「繼續攻擊,百刀之內,他必死無疑!」
「唰!」
耳畔響起伊賀忍的提醒,籐野臉色陡然一變,身上的戰意再次爆發,必勝信念漸漸回歸。
「你沒有機會了。」
裴東來剛才雖然被籐野一腳踩在地上,卻沒有受致命傷,此時見伊賀忍出言令得籐野的必勝信念漸漸回歸,當下開口乾擾伊賀忍,同時有意無意地看著籐野手臂滲出的新鮮血跡,那意思彷彿在說:你雖然通過封閉穴道阻止血液流失、氣勁外洩,但是你在運勁的同時會觸動傷勢,根本無法阻止氣勁外洩!
察覺到裴東來的目光,籐野心中一動,看到手臂上的血跡,心中也明白他根本阻止血液流失、氣勁外洩,如此一來,他的體力消耗速度將是裴東來的十倍!
一旦他體力消耗完畢,這一戰,他必敗無疑!
「愚蠢的支那狗,我的心智豈是你一句話可以瓦解的?」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籐野知道自己必須在短時間內斬殺裴東來,當下冷笑一聲,「受死吧!」
話落,身動。
籐野單手拎刀,陡然消失,瞬間抵達裴東來身前,甩手就是一記劈刀!
籐野空手時,裴東來因為力量比不過籐野,不敢硬碰硬,此時籐野手握冷鋒戰刀,裴東來自然是避其鋒芒,再次利用『天庭發勁,足底湧泉』這套神奇的步法,進行躲閃。
裴東來躲閃,籐野氣勢大盛,當下使出伊賀忍教他的伊賀一刀流,刀勢威猛而刁鑽,一刀快過一刀,刀隨身走,以身帶刀,神形之中要做到形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神合,恍若輕風不見刀,萬變之中,但見刀之不見人。
這一刻,籐野雖然受傷,卻是將自身實力發揮到了極致,甚至隱隱有突破化勁的趨勢。
之前,籐野空手之時,裴東來躲避籐野的攻擊看似危險,實際極為輕鬆,如今籐野手握戰刀,每一刀斬出,雖然斬不中裴東來,可是……凌厲的刀風直接撕碎了裴東來的上身的白色襯衣,刮破了裴東來的肌膚,鮮血滲出,血跡斑斑。
「殺!」
「殺了支那狗!」
眼看籐野勢不可當,東邊看台的日本武者紛紛激動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聲嘶喊,以聲助威,增加籐野的氣勢。
「呼!」
果然,那些日本武者的助威聲一出,籐野刀勢更猛,一刀擦著裴東來的身子斬下,差點將裴東來一條手臂斬斷!
雖然凶險萬分,可是……裴東來卻沒有亂了陣腳,在他看來,籐野就是死逼硬挺,堅持不了多久了。
裴東來心中明白這一切,裴武夫自然也明白,可是……裴武夫身旁的秦冬雪和夏依娜卻是不明白。
眼看裴東來再次像是喪家之犬一樣,被籐野殺得滿場逃竄,身上血跡斑斑,秦冬雪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地劃一般,疼痛不已。
心疼之餘,她卻沒有像一旁的夏依娜那樣眼中淚水朦朧,而是緊緊地握著夏依娜冰涼的手,給予夏依娜力量,讓夏依娜堅強的同時,情不自禁地張開嘴,輕唱了起來。
傲氣面對萬重浪
熱血像那紅日光
膽似鐵打骨如金鋼
胸襟百千丈眼光萬里長
……
漫天的『殺』聲中,秦冬雪的歌聲直接被淹沒,不過……她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唱著。
唱著,唱著,秦冬雪身旁的夏依娜也唱了起來,甚至是裴武夫和孤獨風影兩人也唱了起來。
我發憤圖強做好漢
做個好漢子每天要自強
熱血男兒漢比太陽更光
……
裴武夫這一唱,聲音猛然壓住東邊看台日本武者的聲音,隨後……全場所有中國人全部起身,看著裴東來一次又一次躲避籐野的斬殺,滿是激動地大聲歌唱,歌聲震耳欲聾,彷彿要將拳場屋頂掀翻一般。
震耳欲聾的歌聲就彷彿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襲擊著籐野的心神,令得他的氣勢陡然減弱不說,心中的必勝信念崩裂。
氣勢減弱,信念動搖,籐野的體力接近極限,籐野隨時都會崩潰!
「呼!」
強弓之弩的籐野再次斬出一刀,因為體力透支厲害,無論速度、力量都不值得一提。
裴東來心中,輕輕一閃,輕鬆躲開籐野的攻擊,右腳猛然踢出,一記鞭腿直奔籐野的手腕而去。
「砰!」
一腳踢出,悶聲響起。
籐野的手腕被裴東來一腳踢中,手中的冷鋒戰刀被震落,宛如被拔掉牙齒的老虎,又如案板上的魚肉,接下來要任由裴東來宰殺!
做個好漢子
熱血熱腸熱
比太陽更光
……
歌聲震天。
下一刻。
不等裴東來出手,一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急速射向裴東來。
——是伊賀忍!
「滾!!」
怒喝出,歌聲震散。
武夫出手!
第466章 中日比武,曠世之戰!(七)
裴東來與籐野的比賽開始後,伊賀忍便走出包廂,一直站在包廂門口,觀看著雙方的比賽,從而在籐野被裴東來打出裴家拳之中的『七傷』打傷後,第一時間將籐野的戰刀冷鋒丟給了籐野。
原本在他看來,籐野手握戰刀,使出『伊賀一刀流』絕對可以斬殺裴東來,結果卻見裴東來在關鍵時刻進入『入神』狀態躲過一死,之後利用神奇的步法不斷地躲閃,雖然血染了上半身,可是並沒有致命傷害。
而反觀籐野因為氣勢被壓制,外加體力達到極限,被裴東來一腳踢飛手中戰刀,成為案板上的魚肉,任由裴東來宰割。
伊賀忍一生習武,為了能夠在武學之路上走得更遠,一輩子未娶,膝下並無兒女,籐野自幼跟著他練武。
兩人相處了十幾年,情同父子。
為此,眼看籐野命懸一線,伊賀忍出手了——他要阻止裴東來斬殺籐野!
和伊賀忍一樣,裴東來和籐野的比賽開始後,裴武夫便和孤獨風影、秦冬雪、夏依娜以及東方冷羽站在包廂門口觀戰。
伊賀忍一出手,他便察覺到了。
「滾!」
裴武夫的怒吼瞬間震散漫天的歌聲不說,聲勢震天,擂台上那些通過特殊渠道得到入場卷的大佬們和實力不濟的武者,只覺得體內氣血翻滾,心頭狂跳,頭暈目眩,彷彿整個擂台都在晃動。
相比那些人而言,秦冬雪、夏依娜和東方冷羽離得最近,均是被裴武夫一聲怒吼震得癱軟在地,面色泛白,難以呼吸。
不等怒吼消散,裴武夫縱身一彈,憑空出現在擂台上,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攔在了伊賀忍的身前。
「鏗!」
爭鳴聲響起,殺神之刀布都御魂出鞘,伊賀忍藉著一衝之威,拔刀,對著擋在身前裴武夫就是一記劈刀!
這一刀看似簡單,簡單到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模仿出來。
可是——
這一刀是集伊賀忍精氣神的一刀,刀未到,意念便鎖定裴武夫的心神,令得裴武夫躲無可躲。
「啪!啪!啪!」
一刀斬出,空氣彷彿被撕裂了一般,傳出一聲聲脆響,氣流鋪面掃向裴武夫,令得裴武夫身上的長袍刮得「呼呼」作響。
面對伊賀忍恐怖的一刀,裴武夫不躲不閃,宛如雕塑一般立在原地。
只是——
就當殺神之刀布都御魂殺氣騰騰地劈向裴武夫的腦袋時,裴武夫陡然消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入神?
無心!
伊賀忍心中一震,欲要收刀!
——晚了!
如同之前裴東來一樣,裴武夫進入『入神』狀態,看似危險,實際輕描淡寫地便躲過了伊賀忍凶殘的一刀後,身子宛如彈出去的彈簧,猛然彈回!
這一刻。
沒有人能夠形容裴武夫的速度到底快到了何種地步,他在晃動之間,周圍的氣流似乎凝聚了,沒有發出一點的風聲來,不過……伊賀忍全身的衣服好像被大風一刮一般,猛烈的往後飄飛。
彈射而回的裴武夫,化手為掌,對著通體漆黑、鋒利無比布都御魂,猛然一拍!
「啪!啪!啪!啪!啪!啪!」
一掌拍出,周圍的空氣彷彿被點燃的鞭炮一般,接二連三地爆裂。
空爆!
裴武夫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掌,直接產生了空爆,同時龍王葉孤城和孤獨風影等絕世強者,在聽到空爆的同時,能夠清晰地看到一股劇烈的波紋以裴武夫的手掌為圓心,朝著四周蕩漾。
「他……竟然強到了如此地步?!」
剎那間,一個恐怖的念頭在龍王葉孤城等人心中湧現。
「啪!」
一念之間,裴武夫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日本上古第一寶刀,號稱殺神之刀的布都御魂的刀身之上。
「嗡~」
一拍之下,之前煞氣十足的布都御魂像是受到莫大傷害後,發出的哀嚎一般,刀身顫抖不已。
不過因為其是日本上古第一寶刀,材質極為特殊,倒是沒有像當日孤獨風影那把山寨的十大名劍之一那樣寸寸斷裂。
布都御魂承受住了這一掌的威勢,伊賀忍卻無法承受——恐怖的力道通過布都御魂的刀身傳至伊賀忍握著刀的右手,他只覺得右手就像是被人用重錘狠狠捶打了一下似的,虎口裂開,鮮血四溢而出,傳來一股鑽心的劇痛。
「唰!」
「嗤!」
稍後,不等伊賀忍運勁穩住刀柄,殺神之刀布都御魂脫手而出,彷彿切豆腐一般,插入了前方的地面!
一掌。
裴武夫一掌拍出,直接令得伊賀忍失去了最引以為豪的布都御魂!
這個結果完全出乎了在場每一個人的預料,也出乎了伊賀忍本人的預料。
震驚歸震驚,伊賀忍畢竟已經邁入了傳說中的罡勁境界,意志力非同小可,他沒有去拾刀,更沒有不自量力地再對裴武夫發動攻擊,而是瞬間抽身,暴退!
這一切雖然複雜,可是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到讓普通人和實力不濟的武者無法看清的地步。
與此同時,同樣身在擂台上的籐野,餘光看到被自己當做神一樣的師傅被裴武夫一招擊退,心中掀起驚濤巨浪,同時他也明白,他師傅伊賀忍根本不是裴武夫的對手。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他二話不說,當下調動體內全部的勁力,對著同樣被裴武夫和伊賀忍戰鬥吸引的裴東來,劈出一記手刀!
籐野這一記手刀雖然和比賽一開始的攻擊相比,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要遜色不少,卻想打裴東來一個措手不及,將裴東來斬殺,確保這一局比賽的勝利,如此一來,就算他師傅認輸,雙方也是打了個平手!
裴東來雖然被裴武夫和伊賀忍的戰鬥所吸引,可是卻是一直用氣血感應著伊賀忍,察覺到伊賀忍不自量力再次主動攻擊,他不退不閃,右拳陡然掄起,對著伊賀忍的手刀全力轟去!
七傷!
他再一次打出了七傷!
「給我斷!」
七傷打出,裴東來身子膨脹,手臂鼓起,聲如悶雷。
「砰!」
「卡嚓——」
悶響和骨頭斷裂的聲音相繼響起,七傷蘊含的四層勁力,如同連綿的潮水一般轟在了籐野的手上,令得他的右手血肉模糊,像是被爆彈炸碎了一般。
籐野渾身一震,如同被抽中的足球一般,倒飛而出。
「籐野!」
看到這一幕,退到擂台邊緣的伊賀忍發出一聲哀嚎,卻沒有再次出手。
因為……他能察覺到裴武夫的意念始終鎖定著他,只要他稍有動作,裴武夫便會出手。
一拳擊碎籐野的右手,將籐野打飛,裴東來不做停留,腳心湧泉穴的位置,突然之間發勁,兩隻腳撐抓彈縮,身體彎弓,前胸內斂息,後背拉貼,天庭發勁,足底湧泉配合,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瞬間躥出,直撲籐野!
之前,裴東來利用『七傷』打飛籐野之後,籐野利用暗器射向裴東來,雖然沒有射中裴東來,卻是阻擋了裴東來的攻勢,並且利用封閉穴道止血,接住戰刀冷鋒,對裴東來實施了絕世一刺!
這一次,籐野卻是有心無力。
他之前那一記手刀幾乎用盡了體內剩餘的所有勁力,此時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宛如短線的風箏一般,只能用餘光眼睜睜地看著裴東來朝他撲來!
「師傅,救我!」
一股死亡的氣息瞬間籠罩在籐野的心頭,以至於他忘記了之前伊賀忍試圖救他,被裴武夫一招擊落殺神之刀布都御魂的一幕,也忘記了曾經說要將裴東來扒皮、剔骨,將裴東來的腦袋拿去餵狗的豪言,而是發出了淒慘凌厲的嚎叫。
沒有回答。
不等籐野的聲音消失,裴東來在籐野落地之前,抵達籐野身下,借助衝力,右拳緊握,由下而上,一拳轟出!
——勾拳!
這一刻,裴東來沒有再用裴家拳的『七傷』,而是打出了一記看似普通,卻力道恐怖的勾拳。
「砰!」
一拳轟出,籐野原本下墜的身子宛如被轟出的炮彈一般,騰空而起,飛向拳場上空。
「噗嗤~」
空中,籐野的背部塌陷,形成了一個拳頭狀,內臟一一被震得碎裂,張嘴噴出一口血霧,隨後……宛如短線的風箏一般墜落。
「呃……」
東邊看台上,那些日本武者之前看到裴武夫一招擊落伊賀忍手中的布都御魂,便驚得張大了嘴巴,之後又看到裴東來一拳打碎籐野的右手,此時見籐野被裴東來一拳打上天,噴出血霧,嘴巴張得更大了。
其中,一些實力不濟的武者被裴家父子所展現出的實力嚇得面色發白,渾身哆嗦不止。
「籐野!!」
伊賀忍再次發出一聲凌厲的嚎叫,雙眼通紅,目光泛紅地盯著裴東來,那感覺就宛如野獸碰到獵物一般,恨不得立刻上去撕碎吃了。
「給你!」
察覺到伊賀忍那冰冷的目光,裴東來心神受到壓迫,卻是沒有嚇住,而是大吼一聲,就地一彈,身子騰空,一把抓住落地的籐野,扭身,右腳猛然彈出,一記鞭腿,對著籐野的腦袋彈射而出。
籐野剛才被裴東來一拳擊中後心,五臟六腑紛紛震裂,吐出血霧,已是半隻腳踏進了閻王殿,此時被裴東來一把抓住,根本無法掙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裴東來的彈腿射向他的腦袋。
「砰!」
下一刻,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中,騰空而起的裴東來一腳踢中籐野的腦袋,籐野的身體無法承受巨大的力量,欲要飛出,結果因為被裴東來抓著一隻腳,只能由頭部承受所有的力量。
「嘶~」
皮肉被撕裂的聲音豁然響起。
「噗嗤!」
頃刻間,籐野人頭分家,血柱沖天而起,染紅擂台上空。
「嗖!」
籐野那已變形的腦袋宛如炮彈一般射向擂台邊緣的伊賀忍。
「死!!」
看到這一幕,伊賀忍面目猙獰,雙眼通紅,如同厲鬼一般咆哮一聲,順手抓起腰帶中的「卍」字型手裡劍,手腕一抖,帶著他的憤怒,呼嘯著朝裴東來射去!
第467章 中日比武,曠世之戰!(八)
暗器,手裡劍!
眼睜睜地看著籐野被裴東來一腳踢掉腦袋,伊賀忍怒火攻心,如同之前籐野一樣,利用暗器手裡劍對裴東來實施偷襲!
「嗖!」
「嗖!」
「嗖!」
「嗖!」
破空聲響起,四枚「卍」字型手裡劍同時射出,刮起四道氣流,急速射向裴東來。
咯登!
感受著伊賀忍心中必殺的意念,裴東來心頭猛然一震,意識出現短暫的空白,想躲已來不及了!
——呼啦!
關鍵時刻,裴武夫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裴東來身前,右手揮出,袖筒大開,猛然一卷,直接將四枚急速飛射的「卍」字型手裡劍捲入袖筒之中。
嗯?!
看到這一幕,西邊擂台上那些日本武者嚇得差點昏死了過去!
以伊賀忍踏入罡勁門檻的實力,全力擲出的暗器,論速度幾乎可以和子彈媲美,而裴武夫卻是袖子一甩,全部給捲走了?
不光是那些日本武者,包括德庫拉在內,來自其他地下組織的強者們,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也是驚得目瞪口呆!
他們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瞪大眼睛,試圖尋找四枚「卍」字型手裡劍,結果根本無法找到手裡劍的蹤跡。
不相信?
「哼!」
裴武夫冷哼一聲,袖子再次一甩,四枚「卍」字型手裡劍陡然從袖筒之中射出,直奔擂台邊緣的伊賀忍而去。
和伊賀忍擲出的卍」字型手裡劍不同,裴武夫擲出的「卍」字型手裡劍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速度快得除了龍王葉孤城能夠面前看清之外,其他人根本無法看清。
如同德庫拉等人一樣,伊賀忍也沒有想到裴東來袖筒一甩,輕而易舉地捲走他射出的「卍」字型手裡劍。
只是——
在驚訝之餘,他似乎料到裴武夫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裴武夫出手的瞬間,試圖躲閃。
——遲了!
「噗嗤!」
「噗嗤!」
利刃割破骨肉的聲音響起,兩枚「卍」字型手裡劍射中伊賀忍的大腿,貫穿而出,割斷伊賀忍的大腿動脈,捅出兩個血窟窿,滾燙的鮮血噴灑而出。
「砰!」
大腿動脈被割斷,伊賀忍體內氣勁一瀉而出,身子當下失去重心,一頭栽倒在地。
「呃……」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除了龍王葉孤城和孤獨風影之外的所有人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擂台。
一時間,偌大的地下拳場安靜的只能聽到伊賀忍血液流失的聲音。
「唰!」
片刻後,所有人情不自禁地將目光從宛如死狗一般的伊賀忍身上挪開,投向裴武夫,絕大部分人的目光中充斥著震驚與敬畏。
「啪!」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武夫超前跨出一步,地面瞬間四分五裂,混凝土渣滓四濺,彷彿整個拳場都為之顫抖,令得大部分人心頭再次一緊。
「若只是比武,我可以饒你一命。」
一步跨出,裴武夫開口了,語氣平淡無奇,可卻直接宣判了伊賀忍死刑,「可……你兩次要殺我兒子!」
耳畔響起裴武夫的話,包括伊賀忍自己在內,所有人都清楚,這家地下拳場將會成為伊賀忍的墓地。
「我已突破了忍術九段,按照華夏武學境界,已邁入了傳說中的罡勁境界,可是……卻無法對你造成一點威脅——你怎麼可能這麼強?」
儘管深知難逃一死,可是……伊賀忍卻沒有感到恐懼,而是任由鮮血流失,同時死死地盯著裴武夫,聲音嘶啞地問道。
「啪!啪!啪!」
沒有回答,裴武夫只是大步走向伊賀忍,每一步踏出,由混凝土打造的地面上便會出現一個深可見痕的腳印,聲勢恐怖。
「你……你到底是什麼境界??」
眼看裴武夫一步步逼近,伊賀忍不甘心地大吼,那感覺彷彿若是他不知道答案的話,就算死也不會瞑目。
什麼境界?
這一刻,不光是伊賀忍想知道這一點,觀眾席上那些武者、大佬乃至孤獨風影和龍王葉孤城也想知道這一點。
依舊沒有回答。
裴武夫出現在了伊賀忍的身前!
「告訴我!你告訴我!!」伊賀忍激動地嘶聲大吼,試圖掙扎著起身。
「呼!」
回答伊賀忍的是裴武夫的一掌!
和之前拍飛布都御魂的那一掌相比,裴武夫這一掌似乎有意控制力道,聲勢不大,正中伊賀忍的腦袋。
「啪!」
一掌拍出,伊賀忍的聲音戛然而止,五臟六腑、所有骨頭瞬間被震碎,整個人直接癱了下去,宛如一團肉泥。
「嘶~」
看到這一幕,東邊看台上那些早已被驚呆的日本武者們,看向裴武夫的目光就彷彿在看魔鬼,渾身哆嗦不止。
「如果你們想為伊賀忍報仇,捍衛日本武學界的榮耀,那麼,就繼續戰鬥——我跟我兒子迎戰你們所有人!」
察覺到東邊觀眾席日本武者那邊傳出的動靜,裴武夫抬頭看去,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所有人聽到。
繼續戰鬥?
那不是找死麼?!
「砰!」
「砰!」
聽到裴武夫的話,兩名實力不濟的日本武者直接嚇得昏死了過去,而其他日本武者也像是老鼠見到貓一般,渾身打著寒顫,看著裴武夫,沒有一個人敢應戰。
眼看沒人敢應戰,裴武夫在那些日本武者心驚膽戰的目光中,逕直走到布都御魂之前,當著全場人的面,抓住布都御魂的刀柄,猛然抽出。
「鏗!」
削鐵如泥的布都御魂被裴武夫一下從地面中抽出,刀刃折射著燈光,刺人眼睛。
「既然你們不敢戰,那麼,我可以放你們滾回日本。」
裴武夫拿起布都御魂,面無表情,道:「但是……如果日本武者下次敢私自闖入中國進行殺謬,整個日本武學界將如此刀!」
「鏗!」
話音落下,脆響傳出。
刀斷!
在那些日本武者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日本從上古時期流傳的第一寶刀,被日本武學界當成殺神之刀、神器的布都御魂,直接被裴武夫折成兩段!
「呃……」
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整個全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除了幾位實力高強的絕世強者之外,所有武者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變成兩截的布都御魂,那彷彿在問:裴武夫需要多大的力量才可以將神刀布都御魂掰斷?
「匡當——」
一下掰斷布都御魂,裴武夫像是丟垃圾一般,直接將布都御魂丟在了地上。
伊賀忍、籐野戰死,布都御魂淪為兩截!
這一切,讓那些日本武者覺得自己在做夢,而僅有的理智告訴他們,這不是夢境——日本武學界再一次被裴家羞辱了!
而且比起之前兩次,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隨後……就當那些日本武者一個個像是丟失了靈魂一樣,雙目無神地看著裴武夫的同時,包括德庫拉在內,所有來自地下世界的強者,紛紛收回目光,不敢去看裴武夫,那感覺彷彿生怕引起裴武夫的注意,被裴武夫斬殺當場。
收回目光的同時,他們也在暗暗思索著,如果能夠活著回去該如何向他們的主人匯報今天的事情——他們之中有人偷拍到了之前的畫面,可是畫面模糊不清,而且因為地下拳場信號被大功率干擾器屏蔽的緣故,他們根本不能將視頻和照片傳回去!
而且……他們也明白,無論是裴武夫還是在門口把守的龍王葉孤城,都不會讓今天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將視頻和照片帶出地下拳場!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除了告訴他們的主人突破忍術九段的伊賀忍被裴武夫當雞一樣宰了,就沒有其他信息了——連龍王葉孤城都無法判斷裴武夫的實力,何況他們?
和黑手黨議會、巨斧組織、摩菩組織三個地下勢力的代表不同,德庫拉並非像其他三大組織代表那樣前來探查裴武夫真正實力的!
此時的德庫拉想的不是該如何向神網首領奧丁匯報,而是斟酌是否要按照奧丁的指示,以奧丁的名義給裴武夫下戰書!
下戰書。
這是他此次來到中國的唯一目的!
只是——
見證了裴武夫的實力後,他忽然覺得在他心中象徵無敵的奧丁未必可以戰勝裴武夫,這讓他有些遲疑。
嗯?
不等德庫拉做出決定,他只覺得自己被人用意念鎖定,一股無法言語的死亡氣息籠罩著在他的心頭,令他情不自禁地抬頭,赫然看到裴武夫將目光投向了他。
咯登!
察覺到裴武夫那並不冰冷卻充滿壓迫性的目光,腦海裡浮現出裴武夫之前斬殺伊賀忍的畫面,饒是德庫拉身為神榜排名第十六的強者,也是嚇得心臟一抽,屏住了呼吸。
隨後,不等德庫拉穩住心神,裴武夫挪開目光,目光依次從其他那些地下勢力代表的身上掃過。
凡是被裴武夫用目光掃中的人,紛紛低下頭不說,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二十年前,我曾說過——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安靜的地下拳場裡,裴武夫充滿威嚴的聲音宛如悶雷一般炸響,「今天,這句話依然有效——回去告訴你們的主人,如果讓我發現國外地下勢力滲透中國,裴家父子必將它從地圖上抹去!!」
第468章 一戰之威(上)
耳畔響起裴武夫斬釘截鐵的話語,感受著裴武夫語氣中所流露的威嚴,那些日本武者一個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一個個蔫不拉幾的,根本不敢吭聲。
不光是他們,巨斧組織的代表黑熊、摩菩組織的代表拉赫、黑手黨議會的代表蓋茨也是紛紛低下頭,不敢去正視裴東來那張堅毅的臉龐,神網四大親王之一德庫拉則是暫時放棄了以奧丁名義向裴武夫下戰書的決定,而是打算先將今天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匯報給奧丁,讓奧丁自己做定奪。
和德庫拉等人不同的是,聽到裴武夫的話後,無論是場內那些通過特殊渠道得到入場卷的大佬,還是看台上的中國武者,均是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裴武夫。
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每個中國人都想吶喊這句話。
可是——
他們很清楚,當今華夏,有資格喊這句話的不是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佬,而是身為華夏武學界領軍人物,被當作華夏守護神的裴武夫!
「武夫啊武夫,今天,我總算知道晚晴當年對所謂的王公貴族、商界巨富不屑一顧的原因了——情場上敗給你,我夏胖子心服口服。」十號包廂裡,出身貧寒卻擁有一身傲骨的夏河也被裴武夫的豪氣所折服,忍不住喃喃自語。
不光是夏河,就連坐在距離拳場入口處不遠座位上的龍王葉孤城,也是用一種欽佩的目光看著裴武夫,只是……欽佩之餘還帶著幾分不甘心,不甘心一直屈居於裴武夫之下!
因為……高處不勝寒,孤獨求敗!
這,是每一個武者的終極追求!
「瘸子,你碉堡了。」
擂台上,眼看裴武夫的話語出口,那些來自國外的強者們一個個夾緊嘴巴不敢吭聲,裴東來苦笑著對裴武夫眨了眨眼睛。
「我比那個鬼子強,殺死他是理所應當的。」
面對自己兒子的讚譽,裴武夫身上氣勢陡然一變,似乎又變成了當年那個瘸著一條腿、穿著破爛衣服、始終掛著憨笑的出租車司機,「倒是你,以暗勁大成的實力,斬殺半步化勁的鬼子,實在值得驕傲。」
「瘸子,咱不互相吹捧了,行嗎?」裴東來哭笑不得。
「哈哈……」
裴武夫豪邁一笑,摟著裴東來的肩膀,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中走下擂台。
擂台下,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之前被裴武夫一聲怒吼,震得癱軟在地、臉色泛白,後來被孤獨風影注入幾分勁力,均是恢復了正常。
此時,眼看裴武夫、裴東來父子走下擂台,兩人手握著手,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表情複雜地看著裴東來。
似乎……對於她們而言,剛剛過去的一戰,比她們過去的那些年還要漫長。
看到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我想握著彼此的手,裴東來先是一怔,隨後如同之前在擂台上的裴武夫一樣,露出一個傻不拉幾的笑容。
看到裴東來那副犯傻的模樣,秦冬雪抿嘴輕笑,而夏依娜也是被逗樂了,悄然擦去臉上的淚痕。
「東……東來哥,你實在太牛逼了!」
因為裴武夫、孤獨風影等人在場,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縱然心裡有許多話要對裴東來說,但沒好意思開口,相比而言,混世魔王東方冷羽完全不知道矜持兩個字怎麼寫,他似乎還沒從之前的震撼中回過神,滿臉激動地衝到裴東來的身前,眸子裡充斥著崇拜的目光。
話音落下,東方冷羽又滿臉激動地對一旁的裴武夫,道:「當然……裴叔叔更牛叉,不不不,牛叉都不足以形容,簡直就是……就是……」
東方冷羽試圖想一個合適的詞語形容,無奈肚子裡的墨水太少,憋了半天沒憋出來。
「小辰的兒子吧?」
裴武夫笑著道:「沒大沒小,你爸叫我叔,你也叫叔?」
「唔……」
東方冷羽聞言,一臉囧態,隨後看著裴東來,道:「我是東來哥的弟弟,自然要叫您叔了——嗯,江湖亂道,我們各叫各的。」
東方冷羽這話一出口,眾人都是被逗樂了,與此同時,季紅、柳玥和夏河三人也紛紛走了過來。
「裴叔。」
「恩人。」
季紅和柳玥兩人先後開口,其中季紅望向裴武夫的目光充滿了崇拜,而柳玥的目光中只有一種情緒——感激,感激裴武夫當年的知遇、收養之恩。
裴武夫笑著對兩人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兩人身後的夏河。
「怎麼?武夫,裝作不認識我夏胖子啊?」
眼看裴武夫目光掃來,夏河沒好氣,道:「我告訴你,胖子我以前是你情敵,現在是你親家。」
夏河這話一出口,夏依娜那還殘留著淚痕的臉龐上瞬間佈滿紅暈,腦袋埋得很低,恨不得立刻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羞澀之餘,夏依娜忍不住用餘光看了秦冬雪一眼,見秦冬雪並沒有因此生氣後,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同時暗暗感歎秦冬雪胸襟之廣,同時,內心深處充滿了感激,感激秦冬雪給予她和裴東來在一起的機會!
身為二十年前中華武學界和中國黑道的代表人物,裴武夫雖然和夏河不熟,但也知道夏河,此時聽到夏河的話,倒也沒有覺得驚訝,而是笑道:「早就聽說你夏胖子很光棍了,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哈哈……」
夏河哈哈一笑,道:「前幾天,東來離開西南的時候我還說,今年過年一定要跟你一醉方休,我看就今天把——今晚,我們必須喝個痛快!」
「好。」
裴武夫笑著應了下來,然後道:「你們先聊著,我去打聲招呼。」
話音落下,裴武夫大步走向了西邊看台。
眼看裴武夫走來,包括藏布扎克大師在內,幾乎所有的中國武者都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裴武夫。
只有一人例外。
武當大弟子冷無極!
燈光下,他皺著眉頭,看向裴武夫的目光很複雜。
……
與眾人打過招呼後,裴武夫最後將目光投向了坐在距離入口處不遠的葉孤城。
葉孤城似乎察覺到了裴武夫的目光,舉目相望。
目光接觸,兩人似乎都讀懂了對方目光中的意思。
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覺。
「親家,那些大師們也要喝酒,我們就去蔡師傅的詠春總武館吧?」裴武夫回到夏河身旁,笑著問道。
夏河很光棍地點了點頭,道:「我沒意見,反正我跟你喝也是醉,跟一群人喝也是醉。」
耳畔響起夏河的話,夏依娜沒好氣地瞪了夏河一眼,結果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隨後……裴東來一行人沒做停留,直接離開了地下拳場,一同前往詠春門總武館。
在他們離開的同時,十幾名龍牙成員出現在了出口處。
或許是出於對裴武夫的信任,龍王葉孤城暗中給那十幾名龍牙成員打出一個放行的手勢,十幾名龍牙成員並沒有檢查裴東來一行人之中是否有人錄像、拍照,便直接放行了。
見到裴東來一行人離開,東邊看台那些日本武者才敢起身離開。
或許是因為籐野和伊賀忍的死狀太過慘烈,連全屍都沒有保住;或許是害怕葉孤城阻攔,那些日本武者沒敢去給兩人收屍,甚至連斷成兩截的神刀布都御魂都沒敢要,像是一群打敗仗的士兵,依次接受了龍牙成員的檢查後,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離開了。
不光是那些日本武者,包括德庫拉在內的所有國外地下勢力的人都接受了極為嚴格的檢查,甚至就連那些通過特殊渠道進入地下拳場的各個領域大佬和拳場內那些柴景的手下都接受了檢查,檢查完畢後,才允許離開地下拳場。
幾分鐘後。
一輛英菲尼迪之中,一名裝扮成日本武學界人士的三合會忍堂上忍,第一時間撥通了日本三合會會長、籐家家主籐川源的電話。
「會長,比武結束了。」
電話接通,那名上忍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結果瘋狂跳動的眼角肌肉出賣了他內心最真實的心情,以至於無論他如何努力,語氣中依然帶著幾分無法抹去的恐懼,聲音隱隱有些顫抖。
「什麼結果?」
察覺到手下語氣的異常,身在富士山腳下籐家莊園1號別墅書房的籐川源心中隱隱湧現出一個不好的徵兆,沉聲問道。
「敗……敗了!」
說話間,上忍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之前的情形,語氣中的恐懼陡然增加,「伊賀忍大師和籐野少爺都敗了!而……而且,他們都……都死在了擂台上!」
「什麼?」
儘管籐川源心中湧現出了不好的徵兆,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聽到手下說伊賀忍和籐野兩人不但敗了,而且紛紛被斬殺,他還是驚了一跳,「怎麼會這樣?」
「會長,那個叫裴東來的傢伙,明明實力不如籐野少爺,可是……他會一門極為強大的武技,通過那門武技擊敗了籐野少爺!伊賀忍大師本來要阻止那個混蛋殺籐野少爺,不過因為裴武夫的出手,最終沒有救下籐野少爺!」
說到這裡,上忍的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懼,「會長,裴……裴武夫實在太強了——他……他僅僅用了三招便擊殺了伊賀忍大師!!」
在過去兩百年之中,伊賀忍是第二位突破忍術九段的日本武者,而裴武夫卻只用了三招便擊殺了伊賀忍……
「呃……」
愕然聽到手下的匯報,饒是籐川源擁有一顆絕對堅強的心臟,饒是籐川源剛才已經得知了伊賀忍和籐野戰死的消息,也是被驚得目瞪口呆——他的心中完全被一種叫做震驚的情緒所充斥,以至於他張大嘴巴,久久沒有吭聲。
「會長,裴……裴武夫在殺死伊賀忍大師後,還說了一句話。」上忍想起裴武夫的警告,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匯報。
「什麼??」
「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如果有哪個組織敢滲透中國,裴家父子必將它從地圖上抹去!」
「匡當——」
籐川源聞言,右手一抖,電話直接砸在了書桌上。
第469章 一戰之威(下)
裴武夫與伊賀忍一戰,不但令得那些和裴武夫關係較好的武學世家家主和門派掌門前來觀戰,一些和裴武夫並沒有打過交道的武學界知名人士也都趕了過來。
不過——
不知是因為和裴武夫不熟,還是其他原因,他們並沒有跟隨裴武夫一行人前往詠春門總武館喝慶功酒,而是各自離去。
夜色如墨,晚風吹襲,一輛不起眼的帕薩特轎車隨著車流,離開位於地下拳場之上的廢舊工廠,消失在夜色之中。
汽車之中,穿著一身道袍的武當大弟子冷無極,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
「掌教。」
電話接通,冷無極恭敬地開口。
「什麼結果?」
電話那頭,身在武當山道觀的武當掌教白眉道人,沉聲問道。
「裴武夫三招擊殺了伊賀忍。」
冷無極對於裴東來和籐野一戰隻字不提,只是匯報裴武夫和伊賀忍的戰鬥結果。
「三招?」
白眉道人眉頭微微一挑,表情稍顯凝重。
「是的,掌教。」
冷無極想到裴武夫那出神入化的功夫,語氣複雜,道:「而……而且據伊賀忍本人所說,他已突破了忍術九段,也就是邁入了罡勁境界!」
「什麼??」
如果說之前聽到大弟子冷無極說裴武夫三招擊敗伊賀忍,白眉道人只是感到驚訝的話,那麼,此時此刻,得知伊賀忍已經邁入罡勁境界,他徹底被震驚了!
「伊賀忍在臨死之前問裴武夫到底達到了什麼境界,不過裴武夫並沒有說。」冷無極又補充道。
再次聽到弟子的話,白眉道人沒有懷疑這個消息,似乎……他能夠想像得出,伊賀忍臨死前的心態似的,唏噓不已:「我白眉費盡心思,閉關數年,服用各種靈丹妙藥,才半隻腳踏入罡勁,本以為有資格和裴武夫一戰,爭奪武林盟主,如今看來,我卻是坐井觀天了——裴武夫一日不死,中華武學界的格局就不會改變!」
俗話說,失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抱有希望的時候,絕望突然降臨。
此時的白眉道人便是如此——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夠成為武林盟主,讓武當發揚光大,成為中華武學界的代表!
為了這個願望,他想盡各種辦法提升自己的實力,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半隻腳踏入罡勁,本以為距離實現願望不遠了,結果得知,他連和裴武夫一戰的資格都沒有……
這對他的打擊,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身為白眉的大弟子,冷無極似乎能夠體會自己師傅的心情,識趣地沒敢吭聲,直到白眉道人主動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後,白眉道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從打擊中回過神,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白眉道長,結果是什麼?」
燕京紅京會所頂樓的一間房間裡,葉崢嶸裹著浴巾,手握電話,望著燈火璀璨的紫禁城,帶著幾分期待地問道。
「裴家父子贏了。」
白眉道人輕輕歎了口氣,雖然冷無極沒有告訴他裴東來的比武結果,可是……在他看來,有裴武夫在,裴東來不可能敗。
耳畔響起白眉道人的話,葉崢嶸臉上的期待表情蕩然無存,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
「裴武夫的實力遠比我想像的強大,甚至可以用可怕來形容。」
白眉道人像是被扎破的氣球一般,直接洩氣了,「這輩子我是無望追上他了,甚至……我都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有資格和他一戰!」
「強到了什麼程度?」
葉崢嶸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形成了一個『川』字形狀。
燕京飯店風波過後,他一直都在關注著裴家父子的一舉一動不說,做夢都想著裴武夫早日昇天。
因為時刻都在關注,他第一時間得知了裴家父子要迎戰伊賀忍和籐野的消息,並且期待裴武夫在比武台上被斬殺。
如今,白眉道人不但告訴他,裴家父子安然無恙,還說裴武夫的實力強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這對他的打擊並不比白眉道人少。
因為……他知道,裴武夫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敢動裴東來,反之,裴武夫一旦死了,他自信可以用一萬種方法玩死裴東來!
「這個世上應該沒有人可以戰勝他。」白眉道人沉吟半晌,嘴巴泛苦道。
咯登!
葉崢嶸雖然通過特殊渠道得知裴武夫曾經榮登神榜第一,可是在他看來,裴武夫斷了一條腿,又歸隱了這麼多年,實力就算不下降,也不會提升,如今聽到白眉道人這麼一說,當真是驚到了。
「葉公子,以裴武夫的實力,只有三種情況才會死。」
因為和葉崢嶸達成了一致,是合作夥伴,為此,白眉道人對於葉崢嶸的目的瞭如指掌不說,也能夠猜到葉崢嶸此時的心情和他一樣糟糕。
「哪三種?」
「第一種,自然是遵循自然規律,生老病死。不過……根據古書記載,武道練到極致,雖說不能還老返童,不過……卻是可以青春永駐四五十年,壽命要比普通人多。」白眉道人緩緩道來。
葉崢嶸聞言,直接無語——按照白眉道人的說法,裴武夫沒死呢,他就要先去找閻王爺談論人生了。
「第二種,以裴武夫現在的實力,不要說普通的士兵,就是出動再多精銳的特種兵也不可能殺死他。毫不誇張地說,就算裴武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軍隊中最強大的狙擊手也無法殺死他,除非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葉崢嶸很乾脆地PASS了這個提議,他雖然被譽為太子、葉家大少,可是還沒有動用大規模殺傷力武器的能耐,甚至……在他看來,即便是各國元首也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第三種呢?」
葉崢嶸的眸子裡又湧現出了幾分期待。
「神榜前十的絕世強者圍攻裴武夫。」
白眉道人沉聲,道:「裴武夫雖強,可是神榜前十的其他強者也不弱,若是他們一同圍攻的話,裴武夫必死無疑!」
「白眉道長,您認為他們有可能圍攻裴武夫嗎?」葉崢嶸心中一動,眼前一亮。
「裴武夫已經佔據神榜第一太久了,所有神榜強者都想取而代之,若是裴武夫給他們這個機會的,想必他們不會放過。」
白眉道人想了想道:「你曾說裴武夫與那些掌權的大人物達成協議,要守護中國,而裴武夫本人也是一心為國,他被圍攻的可能性很大!」
「好!」
葉崢嶸聞言,眉頭鬆開,心中大喜,「白眉道長,裴武夫喪命之日,便是武當成為中華武學第一門派之時,屆時,葉家會傾盡全力支持您完成您的願望!」
沒有回答。
白眉道人的眸子裡精光閃爍,似乎也在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因為……在他看來,以他現在的實力,除了裴武夫之外,中華武學界無人再是他的對手!
……
就在白眉道人和葉崢嶸通話的同時,摩菩組織的拉赫也第一時間將裴武夫三招擊殺伊賀忍的消息匯報給了神榜前十之中唯一的女人——摩菩首領,婆娑教主。
除此之外,拉赫如同三合會那名上忍一樣,還將裴武夫的警告告訴了婆娑教主。
婆娑教主得到消息後,沉默了將近兩分鐘,什麼也沒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和婆娑教主不同的是,巨斧組織的首領安德烈得到手下的匯報後,第一時間發佈了一個命令——放棄與中國東北納蘭家族的合作,裴武夫死之前,巨斧組織的任何成員不准踏入中國半步!
德庫拉也在離開工廠的同時,試圖聯繫神網首領奧丁,結果從奧丁的侍衛長那裡得知,奧丁為了拿出最強的戰鬥力和裴武夫一戰,仍然還在閉關之中。
號稱北美黑手黨議會最知名儈子手之一,外號血手的蓋茨,也第一時間將情況匯報,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向黑手黨議會會長、甘比諾家族族長尤西匯報,而是直接匯報給了甘比諾家族下一任族長安東尼·甘比諾。
「你說伊賀忍自稱突破了忍術九段,也就是突破了九級戰士的實力,達到了戰神的境界,結果卻被裴武夫三招擊殺??」
身在紐約甘比諾家族莊園的安東尼,聽到蓋茨的匯報,同樣被驚得不輕。
震驚,是因為……他知道,戰神境界是多麼的可怕——甘比諾家族能夠掌控北美黑手黨議會,除了甘比諾家族在美國的白道關係網十分強大之外,更因為他的父親是戰神境強者,具有強大的威懾力!
而如今,蓋茨告訴他,實力相當於戰神境的伊賀忍被裴武夫三招擊殺,幾乎等於秒殺,這怎能不讓安東尼震驚?
「是的,尊貴的安東尼少爺!」回想起裴武夫斬殺伊賀忍的畫面,蓋茨心有餘悸地確認道。
安東尼沉默不語。
「安東尼少爺,那個叫柳玥的女人,今天也出現了。」
身為安東尼的心腹,蓋茨深知自己的主子對柳玥一往情深,又道:「不過……我沒有機會跟她交談,比賽結束後她便跟著那個叫裴東來的青年離開了。」
「FUCK!」
安東尼聞言,暴怒不已。
暴怒之餘,他也知道,就算他再想征服柳玥,現如今也不能做什麼。
因為……
他深深記著他的父親,黑手黨議會會長,神榜十大強者之一的尤西·甘比諾曾經說的一句話——華夏武神一日不死,地下世界格局一日不變!
……
PS:說一下境界。
1、明勁——日本忍術1—3段,歐美1—3級戰士。
2、暗勁——日本忍術4—6段,歐美4—6級戰士。
3、化勁——日本忍術7—9段,歐美7—9級戰士。
4、罡勁——日本忍術十段,歐美戰士『戰神境』。
印度摩菩組織和國內一樣,也是按照明勁、暗勁、化勁和罡勁之分。
第470章 父與子
夜色如墨,明月當空,有著中國南大門之稱的南州依然熱鬧非凡,街道上車流如潮,夜場、夜市裡人流如織。
這是一座夜生活極為豐富的城市。
在這個特殊的夜晚,詠春門總武館沒有像以往那般早早關門,相反,武館的大樓燈火通明,划拳聲、笑聲,聲聲不絕,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武夫,南方的米酒度數太低,喝起來不過癮,等改天我們去內蒙喝悶倒驢。那酒比老毛子的伏特加烈多了,不要說一個人,就是一頭驢也能喝……喝倒……」
「砰!」
武館的餐廳裡,夏河面紅耳赤、含糊不清地摟著裴武夫的肩頭說著『悶倒驢』有多麼的牛逼,結果話還沒說完,自個就先倒了。
「哈哈……」
看到這一幕,在場不少武學界知名人士都是笑了起來。
燈光下,他們不少人和夏河一樣喝得面紅耳赤,一些人雖然因為體質原因喝酒不上臉,卻也是有些坐立不穩。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在這個特殊的夜晚,他們和夏河一樣都沒有利用暗勁逼出酒精,而是任由自己喝醉,用夏河的話說——不醉不歸。
「諸位,親家喝多了,你們先喝著,我和東來將他送回去,一會回來繼續喝。」裴武夫雖然沒有用勁力逼出酒精,不過海量的他,沒有一絲醉意。
「好。」
聽到裴武夫的話,眾人沒有任何異議——他們寧願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一口吐沫一個釘的裴武夫會在酒場上當慫包軟蛋。
和裴武夫等人不同的是,因為一會要真正意義上的與秦冬雪、夏依娜面對面地坐在一起,裴東來沒敢放任自己喝醉,而是利用暗勁逼出了酒精,毫無醉意。
為此,裴武夫的話一出口,他便上前扶起了夏河。
夏河似乎真的喝多了,被裴東來扶起時毫無知覺,重心不穩,整個人完全栽在了裴東來身上。
縱然夏河體重將近二百斤,不過裴東來卻是沒感到絲毫的吃力,而是笑呵呵地和眾人打了聲招呼,便與裴武夫一同扶著夏河離開了武館餐廳。
出了武館大樓,感受著晚風的吹拂,裴東來整個人變得格外清醒,深知裴武夫找借口出來只是為了和自己單獨交談,於是主動開口問道:「瘸子,我每次和你切磋,看上去要打到你,卻一次也打不中,是因為你隨時隨地可以進入『入神』狀態吧?」
以裴東來的實力,雖然無法全部看清裴武夫與伊賀忍交手時的一舉一動,可是他能夠看得出裴武夫是通過『入神』狀態躲過伊賀忍第一刀的。
「嗯。」
裴武夫憨笑著點頭,並沒有否認這一點。
「你說你實力這麼變態,為什麼從小不教我功夫?若是你從小教我功夫的話,我現在至少也得是暗勁巔峰高手吧?」
裴東來笑著打趣,心中卻是很清楚,他能夠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達到現在的實力,除了裴武夫從小給他打下堅實基礎之外,還因為融合了蕭飛的靈魂的緣故——如果他沒有融合蕭飛靈魂的話,即便裴武夫從小教他功夫,他日後在武學領域的成就絕對超不過現在的自己!
畢竟,他和蕭飛的靈魂融合後,無論是先天能力還是後天能力都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尤其是在武學領悟力上面,簡直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天時間內,將裴家拳的『七傷』練出一定火候,打出四層勁力。
聽到裴東來的話,裴武夫想到因為裴東來一句話而改變當初的決定,心中多少有些唏噓。
唏噓之餘,他收斂笑容,扭過頭,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問道:「東來,當那個叫籐野的小鬼子利用暗器反攻為守,對你使出必殺一擊時,我心裡其實沒底的——我非但無法保證你能夠躲開小鬼子的絕殺一擊,甚至認為你躲開的幾率比躲不開的幾率小。」
耳畔響起裴武夫的話,裴東來臉上笑容一僵,腳步不經意間停了下來,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他以為裴武夫沒有出手是對他有著絕對的信心!
夜幕下,裴東來凝視著裴武夫那張熟悉的面孔,莫名地感到有一絲陌生——他絲毫不懷疑裴武夫對他的愛,同樣,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武夫會對他見死不救!
「我沒出手救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和那個小鬼子的比武不光代表你個人,還代表裴家,代表整個中國!」
察覺到裴東來臉上無法掩飾的震驚和那縷淡淡的憂傷,裴武夫抬頭望天,正色道:「我從小跟你爺爺習武時,你爺爺便告訴我,今後若要與人比武,一定要光明正大地戰勝對手,不能用一些歪門邪道的手段,否則便會丟了裴家的臉!」
「如果當時,我出手救你的話,不但丟的是裴家的臉面,還會丟整個中華武學界的臉!」
話音落下,裴武夫收回目光看向裴東來,自責的情緒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隨後……他再次用一種複雜的語氣問道:「怪我嗎?」
怪嗎?
裴東來湧現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以至於他張開嘴巴,半天沒有吐出一個字。
「瘸子,我小的時候,你帶著我生活在大興安嶺,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你有著怎樣輝煌的過去。那時候,我最大的願望便是走出大山。」
沉默片刻後,裴東來凝視著裴武夫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輕聲道:「後來,你同意我的決定,帶著我走出大山,讓我見識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見識了這個世界的不公平——因為我們窮,很多人看向我們的眼神是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那時候的我不喜歡那種高高在上的眼神,我也不喜歡別人罵你傻,更不喜歡別人用一種看向乞丐的眼神看你。所以,那時候我就在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我就算強姦這個狗娘養的社會,我也要混出個人樣來,給你在大城市買房子,給你娶漂亮的媳婦,讓外人再也不敢用那種眼神去看你。」
耳畔響起裴東來答非所問的話語,在別人眼中強大如神一般存在的裴武夫只覺得心中有些隱隱作痛,他從口袋裡拿出香煙,丟給裴東來一支,幫著裴東來點燃,然後自己又點燃了一支,狠狠地吸著。
「呼~」
裴東來深吸了一口香煙,讓尼古丁在肺裡打了一個轉,然後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苦笑道:「後來,當苗老爺子和納蘭長生相繼找到你後,我隱隱覺得你的過去不簡單,只是……你不說,我也沒問。再後來,因為納蘭家欺人太甚,被人罵了十八年傻子的你,在被號稱東北最難踏進的門檻之一的納蘭莊園打殘了納蘭長生。」
「那一天過後,我更加堅定了你有著輝煌的過去的猜測,也真正見識了你的強大。可是……你的過去到底有多輝煌,你的武力值到底有多麼彪悍,我心裡也是沒底的。」
裴東來吐著煙霧,繼續道:「所以,我沒敢告訴你我喜歡上了冬雪,更沒敢告訴你,冬雪的家世很好很好,獨自去了東海。」
「當火車路過燕京火車站的時候,我沒敢下車,我只是在心裡告訴自己,只要能夠像個人一樣,踏進秦家大門,讓秦家人認可我,我裴東來可以像條狗一樣去奮鬥,但……我只當站著的狗!」
說到這裡,裴東來停下來,眼圈發熱地看著裴武夫,一字一句道:「因為……那個被我叫了十幾年瘸子的男人教過我很多東西,包括歸天跪地跪父母,唯獨沒有教我如何給別人下跪!」
裴武夫心頭狠狠一顫,握著香煙的右手微微哆嗦了一下。
「因為不願下跪,不願低頭,我自從進入東海後便開始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面對那些想置我於死地的人,我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拳頭打過去。一開始,我以為我能夠一次次化險為夷,除了自己身手好、腦子夠靈活之外便是運氣好。」
「後來,我才知道,我能夠在一次又一次危險中化險為夷,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沒有消息的你,一直站在我的背後,默默地看著我,支持著我,直到我迫不得已前往燕京,試圖提前踏進秦家大門時,你才現身,用讓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方式,羞辱葉家,令得那座帝王之城在那一天黯然失色!」
話音落下,裴東來隱隱有些激動。
「瘸子,你剛才問我,我會不會怪你。」
幾秒鐘後,裴東來的表情恢復平靜,再次開口,聲音很輕,「實話說,我無法站到你那樣的高度去看待問題,我也不是一個高尚、偉大的人——他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他人給我一刀,我十刀還之!」
裴武夫聞言,滿臉自責,欲言又止。
「爸。」
裴東來哆嗦著將香煙送到嘴裡,深深地吸了一口,對著裴武夫露出一個瘸子式的傻笑,卻笑紅了眼睛,「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永遠不會!!」
第471章 單飛,還是雙飛?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裴武夫沉默了下來。
夜幕下,他加快了吸煙的速度,右手微微有些哆嗦,目光不斷閃爍,似乎在做著什麼艱難的決定。
幾秒鐘後,他彈飛煙頭,深意地看著裴東來,苦笑道:「有些事你以後會明白。」
「但願吧。」
裴東來笑了笑,掐滅煙頭。
「夏胖子的女兒為你默默付出了很多,你選擇接受她,難談對錯。」
裴武夫看了一眼醉得不醒人世的夏河,道:「不過……冬雪那丫頭身為皇親國戚,從你一無所有起便跟你在一起,陪你走過了最艱難的一段路,可謂是患難見真情,實屬不易——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是裴家兒媳婦的唯一人選。」
「我知道。」
裴東來點了點頭,心中卻多少為裴東來的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冬雪那丫頭看上去已經承認了夏丫頭的存在,你也不用擔心受怕了,趕緊去吧。」
裴武夫憨笑著轉移話題,「你夏叔交給我。」
裴東來雖然帶著秦冬雪、夏依娜一同回到了詠春門總武館,不過因為要陪裴武夫等人喝酒,便讓兩人先去了他所住的別墅。
之前,他在武館餐廳喝酒的時候早已『身在曹營心在漢』,此時聽裴武夫這麼一說,當下點頭應了下來,將夏河交給裴武夫,然後獨自一人前往別墅。
彷彿為了印證裴武夫的話似的,別墅裡,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坐在沙發上,聊得十分投機。
她們已經坐在沙發上聊了好幾個小時了,話題基本圍繞著裴東來轉,秦冬雪跟夏依娜講裴東來在高中時候發生的事情,而夏依娜則是告訴秦冬雪裴東來在大學發生的事情。
「那……那時候我並不知道他是裴叔的兒子,也沒聽過裴叔的威名,所以得知他出事後,像個傻子一樣擔心他,絞盡腦汁想辦法找人幫忙。」
講到杭湖之行,夏依娜苦笑不已,在她看來,若是當初裴武夫出面給裴東來撐腰,或者說裴東來亮出裴武夫這張底牌,方家父子恐怕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哪還敢跟裴東來叫板?
「不止是你,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還是我爸媽後來知道我跟他在一起後,才告訴我的。」
夏依娜的話似乎引起了秦冬雪的共鳴,秦冬雪也是苦笑一聲,「那時候,我一直很好奇,是什麼讓從大山走出的他擁有一身傲骨,成績始終排在我前面不說,每次都甩我十分以上。當我得知他的身份後,我才知道答案,如同我爸所說——虎父無犬子。」
「冬雪姐,你有所不知,我從小到大,最煩權貴子弟,要是我一開始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沒準一開始對他印象就很糟糕。」
夏依娜忍不住笑道:「這個傢伙,簡直就是扮豬吃虎,不,是扮屌絲泡美女的高手,讓我們倆都陰溝裡翻船了。」
秦冬雪笑而不語,眸子裡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
隨後——
不等夏依娜再說什麼,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冬雪姐,那個傢伙回來了,咱們不能說了。」隱隱聽到腳步聲,夏依娜壓低聲音對著秦冬雪說了一句,然後將目光投向門口。
秦冬雪笑了笑,如同夏依娜一樣,看著門口,等待著裴東來出現。
「呼~」
門外,裴東來因為變態的聽力,聽到了夏依娜說他扮豬吃虎的評價,當真是哭笑不得。
因為……在他看來,扮豬吃虎的不是他,而是裴武夫。
不知為何,剛才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還聊得很開心,彼此之間似乎沒有隔閡不說,如同姐妹一般親密,可是……當裴東來步入大廳後,兩人不約而同地感到了幾分尷尬。
「沒喝多吧?」
相比夏依娜而言,秦冬雪從小出身於秦家,更有大家風範,短暫的尷尬後,她率先站起身,微笑著開口。
「沒。」
裴東來搖了搖頭,為了不讓氣氛太過尷尬,明知故問,道:「你們在幹嘛?」
「聊天唄,還能幹嘛?」
秦冬雪和裴東來相繼開口,令得夏依娜心中那份尷尬減輕了許多。
「唔,聊什麼呢?」裴東來裝傻到底。
「聊你高中、大學的事呢。」
不再尷尬過後,夏依娜恢復了夏大小姐的真實面目,一點也不做作、掩飾,而是直來直往,道:「你個傢伙,明明是最牛的武二代,卻裝成屌絲,讓我們陰溝裡翻船,實在太陰險了。」
「唔,什麼時候有武二代這個說法了?」裴東來暗罵自己沒事找事,卻故作鎮定地笑著問道。
「不光是武二代,還是變相的官二代、富二代和軍二代。」秦冬雪也難得地笑著打趣,幫著夏依娜抨擊裴東來。
「——」
吳雨澤曾告訴裴東來『三個女人一台戲』,裴東來深信不疑,如今卻是懷疑了——他覺得兩個女人就能把戲唱得很好了。
「唔,那……那個,我先去洗澡了。」
裴東來從地下拳場回來後只是簡單清洗了一下臉上和手上的血跡,便去跟著裴武夫等人喝酒了,此時眼看不是秦冬雪和夏依娜的對手,當下拿洗澡當借口,準備開溜。
「冬雪姐,我有點睏了,先去睡了啊。」
夏依娜一聽裴東來要去洗澡,心跳莫名加快,假裝打了個哈欠,不等秦冬雪回答便轉身上樓。
在轉身的瞬間,夏依娜因為做賊心虛的緣故,臉蛋剎那間紅了,心跳更快。
只是——
在臉紅心跳之餘,她心中還隱隱有些內疚。
也正是因為那份內疚,她才故意說自己困了,想讓裴東來去陪秦冬雪睡。
「我也累了,依娜,我們一起去睡吧。」
秦冬雪雖然不知道裴東來和夏依娜滾過大床的事情,但看得出夏依娜要讓裴東來晚上陪她,於是笑著開口,有意不讓夏依娜為難。
「呃……好。」
愕然聽到秦冬雪的話,夏依娜先是一怔,隨後扭頭笑著回了一聲,笑容中充滿了欽佩和感激。
在她看來,如果她是一個男人,她也會為了秦冬雪這樣近似完美的女人赴湯蹈火。
雖然還想洗完澡跟秦冬雪、夏依娜兩人聊聊天,但見兩人都要去睡覺,裴東來並沒有阻攔,倒是暗自鬆了口氣——原本很尷尬的場面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比武,很順利地面對了。
「冬雪姐,他前幾天一直呆在西南,你好久跟他沒見面了,你還是過去睡吧。」臥室的大床上,脫去外套的夏依娜,上身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打底衫,腿上裹著黑絲襪,靠在床頭上,對秦冬雪提議道。
「讓他一個人睡。」
秦冬雪搖了搖頭,脫去上身的白色毛衫,上半身只穿著一件粉色的緊身秋衣,露出了一對對稱、性感的鎖骨,兩座峰巒比夏依娜的更加突出。
「冬雪姐,你說他洗完澡會不會到這裡睡?」
或許是因為徹底和秦冬雪消除了彼此之間的尷尬,性格直爽的夏依娜完全將秦冬雪當成了自己的好姐妹一樣對待,說起話來,沒有絲毫的忌憚。
「應該不會。」
秦冬雪聞言,很乾脆地給出答覆,然後難得地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道:「萬一他要是敢進來,我們用枕頭把他砸出去。」
……
不得不說,論對裴東來的瞭解,秦冬雪要比夏依娜更多。
如同秦冬雪所判斷的一樣,裴東來沖完澡後,並沒有前往秦冬雪和夏依娜所住的臥室,而是裹著浴巾,站在窗邊,仔細地回憶著今日與籐野一戰的點點滴滴。
思考,反省。
這已成為裴東來的習慣——他每天晚上都會對今天所做的事情進行梳理,從而反省不足之處,以便於日後避免犯下同樣的錯誤。
「嗡……嗡……」
不知過了多久,不等裴東來從反思中回過神,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嗯?
裴東來心中一動,走到床頭櫃旁,拿起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季紅髮來的短信:親愛的老闆,您今晚要雙飛嗎?
「呃……」
饒是裴東來早已適應了季紅的調侃,見到季紅髮來這樣一條火爆的短信,也是一陣無語。
隨後,不等裴東來給季紅回短信,季紅的第二條短信又來了,與第一條短信間隔時間很短,看樣子是早已編輯好的:親愛的東來弟弟,你撅屁股,姐姐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所以啊,你別給姐姐裝,姐姐既然敢給你發短信,自然是知道你雖然和兩個美人兒住在一棟別墅,可是……卻只能窩在自己的房間裡用五姑娘解決問題。
裴東來沒好氣地回復:大半夜不睡覺,你犯什麼病呢?
季紅很快回復:親愛的東來弟弟,姐姐我得了寂寞空虛病——反正你也雙飛不成,擼管蠻辛苦的,不如來酒店找姐姐,姐姐讓你單飛一下?
裴東來發了個鄙視的表情:飛你妹啊飛。
季紅又回復:我有妹妹絕對讓你一起飛,來嘛~
「……」
裴東來一陣無語,把手機丟到一邊。
片刻後,手機震動聲再次響起。
裴東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手機,再次打開了季紅的短信。
「呃……」
看到短信後,裴東來直接張大了嘴巴。
因為……這次的短信是一條彩信,季紅將自己的照片發了過來。
照片是季紅在酒店對著鏡子拍的,她穿著一件紅色的蕾絲睡裙,站在鏡子前,閉著一隻眼,做出一個親嘴的賣萌態,擺出一個S型的撩人姿勢,36D隱約可見不說,滾圓的香臀以一個讓人噴血的弧度翹起,更要命的是,她不知有意無意,故意掀起了睡裙,露出了雪白的大腿……
照片下面是一首打油詩:一二三四五,五指好辛苦,『弟弟』莫要哭,姐姐幫你擼。
第472章 弦外之音
原本根據伊賀忍的安排,他打算在大年三十這天跟裴武夫一戰,不過……卻因為籐野想給其弟弟籐井出頭,便提前帶著籐野來到中國踢館、殺人,逼得裴武夫、裴東來現身,令得中日比武比原計劃提前了三天。
大年二十八一大早,那些武學世家的家主和各大門派的掌門紛紛告辭、離開了詠春門總武館。
而在他們離開的同時,昨晚住在酒店的季紅、柳玥、東方冷羽以及昨晚沒去地下拳場的小魔女東方婉兒紛紛趕到了詠春門總武館。
「武夫,昨晚人太多,我稀里糊塗就被灌醉了,實屬遺憾,等改天我們兩人再大醉一場。」
由於距離春節只有三天了,外加得知裴東來、裴武夫兩人要前往燕京秦家過年,夏河決定一大早帶著夏依娜返回西南,臨走之時多少對昨晚沒和裴武夫喝盡興而感到遺憾。
「好。」
裴武夫笑著答應下來,又道:「春節期間,我必帶東來登門拜訪。」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夏河裂開嘴,開心一笑,然後沖身旁一臉戀戀不捨的夏依娜,道:「寶貝女兒,胖子我的話說完了,你要想跟東來膩歪就趕緊,別耽誤了飛機。」
聽到夏河的話,夏依娜又氣又羞,她先是沒好氣地瞪了夏河一眼,然後對裴武夫,道:「裴叔,您春節期間一定要來啊。」
裴武夫笑著點頭。
見裴武夫點頭,夏依娜卻是沒有立刻對裴東來告別,而是上前握住秦冬雪的手,微笑道:「冬雪姐,如果你節日期間有空的話,跟他一起到春城吧?」
「盡量吧。」
秦冬雪苦笑著回了一句。
見秦冬雪回答得勉強,夏依娜也知道,秦冬雪並非因為和她之間有隔閡不願意去,而是因為秦冬雪身份實在特殊,能夠接納她已經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了,要前往她的家中拜年,就是秦冬雪本人願意,秦家長輩也不會願意!
畢竟,對於京城四大豪門家族的女性成員而言,雖然大多都是帶上聯姻的帽子,私底下各過各的,互不干涉,但……沒有哪個皇親國戚會心甘情願地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跟秦冬雪告別完之後,夏依娜又分別和季紅、柳玥、東方冷羽和小魔女東方婉兒依次告別,最後才將目光投向裴東來。
晨輝下,她只是深深看了裴東來一眼,便跟著夏河離開了。
「日出東來,你是騙子,大騙子!」
夏依娜前腳剛走,之前一直暗中打量秦冬雪的東方婉兒上前,仰著頭,撅著嘴,斜眼瞪著裴東來,一臉鄙視的表情。
「唔,婉兒,我雖然讓你冬雪姐姐和你見面晚了一些,但總歸是見到了,你怎麼能說我是騙子呢?」
裴東來以為東方婉兒是指沒有按照約定按時介紹秦冬雪與她認識的事情,笑著回了一句,然後對身邊的秦冬雪,道:「小傢伙叫婉兒,柳姐的女兒。」
「你才小傢伙呢,人家不小了好吧?」
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確不小似的,東方婉兒故意停了停如同飛機場一樣平坦的胸部,瞪了裴東來一眼,然後表情變得比翻書還快,對著秦冬雪露出一個甜甜的、可愛的、惹人喜愛的笑容,「冬雪姐姐,我第一次在日出東來手機上看到你照片的時候,驚為天人。如今見到你的真人,我才發現,你比照片上漂亮多了,簡直就是仙女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東方婉兒這一開口,令得眾人忍俊不禁,秦冬雪也是淺淺一笑,本想說什麼,結果不等她的話出口,卻又聽到東方婉兒語出驚人,道:「冬雪姐姐,你可以告訴我,你是如何保養的嗎?」
保養?!
愕然聽到這兩個字,包括秦冬雪在內,眾人一陣愕然。
「小丫頭,你冬雪姐姐過完年才19歲,哪裡需要什麼保養?」裴東來沒好氣地教訓道——保養是上了年紀的女人才會幹的事情。
「大騙子,一邊去,誰跟你說話呢。」
東方婉兒瞪了裴東來一眼,然後又忍不住看著秦冬雪那高貴、聖潔的絕世容顏,滿臉羨慕嫉妒恨的同時,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本小姐還年輕,等到我長她這麼大的時候一定會比她更加漂亮,到時候她已是黃臉婆了——哼哼,男人都喜歡年輕的女孩,哪會喜歡黃臉婆?
裴東來無法猜到東方婉兒內心的想法,苦笑著問:「小丫頭,哥哥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哼。」
東方婉兒輕哼了一聲,道:「你說好要陪我跟媽媽、冷羽哥哥過年了,結果又要去燕京去過年,還說沒騙我?」
「呃……」
裴東來無言以對——當日他的確隨口跟東方冷羽說要在春節期間教東方冷羽飆車練武,也就等於變相地說要在東海過年。
「婉兒。」
柳玥見狀,故意板起臉,喊了一聲,示意東方婉兒回到她身邊。
「媽媽,你幹嘛訓我?」
被柳玥這麼一教訓,東方婉兒不樂意了,嘴巴撅得更高,「日出東來他本來就是說話不算數,何況,媽媽你不也希望他留在東海過年嗎?你以為我不知道啊……」
「唰!」
愕然聽到東方婉兒的話,柳玥猛然一驚,臉色微微一變。
「婉兒,你怎麼知道你媽媽希望你東來哥哥留在東海過年呢?」季紅火上澆油,一臉嬌滴滴笑容地看著柳玥和秦冬雪,一副看戲的模樣。
一直以來,季紅雖然因為裴東來的原因和柳玥冰釋前嫌,但遠遠沒有達到化敵為友的地步。
這一點,柳玥心知肚明,為此,聽到季紅開口後,她那雙一向冰冷的眸子裡,難得露出了幾分驚慌——她看得出季紅是故意在挑撥她和秦冬雪的關係,讓她們雙方尷尬,好在一旁幸災樂禍。
這一切,秦冬雪看在眼裡,卻是微笑著上前,俯身、撫摸著東方婉兒的小腦袋,道:「婉兒,春節期間,我跟你東來哥哥去東海看你好不好?」
「真的?」
東方婉兒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似乎不相信秦冬雪會這麼做。
不光是東方婉兒,就連柳玥,甚至是季紅也是帶著幾分怪異地看著秦冬雪。
「姐姐一向不騙人的,自然是真的。」
秦冬雪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摘下手上的一隻玉鐲,道:「婉兒,姐姐跟你初次見面,也沒準備什麼禮物,這個手鐲就當新春禮物送你好了。」
「謝謝冬雪姐姐,不過……媽媽告訴我,不能隨便收別人的禮物。」東方婉兒那烏溜溜的黑眼珠不停地轉悠著,隨後將目光投向柳玥。
「婉兒,你冬雪姐姐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
柳玥心面色複雜地看了秦冬雪一眼,略微沉吟,讓東方婉兒手下手鐲,:「還不快謝謝你冬雪姐姐?」
「謝謝冬雪姐姐。」
東方婉兒乖巧地給秦冬雪道謝。
秦冬雪再次微笑著撫摸了一下東方婉兒的小腦袋,退回裴東來身旁。
「皇親國戚果然都不簡單吶。」
目睹這一切,季紅嘴角露出一道淺淺的苦澀的笑容,心中暗道一句,百感交集。
「恩人,我帶小羽、婉兒先回東海了,若是您春節期間有空,帶上東來去我那裡吧。」如同每一次見到裴武夫時一樣,再次面對裴武夫,柳玥的目光中只有兩種情緒——感激和尊敬。
感激裴武夫收養之恩,敬裴武夫如再生父母!
秦冬雪尚且能夠看出之前一些貓膩,何況裴武夫?
不過……裴武夫卻是對幾女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隻字不提,笑著點了點頭。
「東來哥,別忘了教我功夫啊!」
東方冷羽昨晚親眼目睹了裴東來一腳踢爆籐野腦袋的一幕,非但沒有留下陰影,相反,直到現在依然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對於裴東來要教他功夫的承諾念念不忘。
「會的。」
裴東來深知東方冷羽的骨子裡繼承了東方辰的血性,見東方冷羽執意要學武,再次應了下來。
再次得到裴東來的承諾,東方冷羽興奮地手舞足蹈,隨後……恭敬地和裴武夫道別後,跟著柳玥、東方婉兒率先離去。
「武夫,我就不跟你去燕京了,跟小紅去東海過年。」
柳玥三人離開後,一身白袍的孤獨風影道:「小紅在暗勁大成這個門檻停留太長時間了,我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幫她早日跨進暗勁大成境界。」
「好。」
裴武夫也知道孤獨風影視季紅如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對於孤獨風影的提議沒有絲毫的異議。
季紅聞言,上前先是和裴武夫道別,然後和秦冬雪微笑著對視了一眼。
就一眼,很短暫。
可是……
雙方都讀懂到了對方目光中的意思!
收回目光後,在私底下調戲裴東來甚至發誘惑照的季紅,當著裴武夫和秦冬雪的面,卻是跟裴東來裝得像是春純潔的孩子,「老闆,您在春節期間有什麼指示?」
「一切由你自己做主。」
想到之前季紅火上澆油的舉動,裴東來沒好氣地瞪了季紅一眼。
季紅嘴角勾勒出一道得意的弧度,跟隨孤獨風影離開。
「東來,你去把車開過來。」目送著孤獨風影和季紅離開,裴武夫突然道。
「好。」
裴東來應聲到停車場去開車。
秦冬雪則是心中一動,隱隱覺得裴武夫有話要對她說。
如同秦冬雪所預料的一樣,待裴東來走遠後,裴武夫笑著看了秦冬雪一眼,道:「秦丫頭,夏丫頭的事,你氣不氣?」
「裴叔,要說我一點不在意,那是騙您,也是騙我自己。」
面對裴武夫的單獨提問,饒是秦冬雪心理素質出眾,也難免有些緊張,緊張之餘,實話說道:「但是依娜確實為東來付出了很多,而我尊重東來的選擇。」
「丫頭,委屈你了。」
裴武夫歎氣道:「東來能和你在一起是他的福氣,同樣也是裴家的福氣。」
「能得到您的認可,進裴家的門,給您當兒媳婦,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秦冬雪隱隱有些激動。
「冬雪,既然你選擇跟東來在一起,那麼,你這一生注定要為他吃很多苦。」
裴武夫聞言,挪開目光,望著裴東來遠去的背影,表情複雜,道:「你要有心理準備。」
「請裴叔放心,冬雪不怕。」
秦冬雪第一時間開口,語氣堅定,卻沒有聽出裴武夫話中的弦外之音。
第473章 除夕之夜,來者不善!
春節俗稱「年節」,是中華民族最隆重的傳統佳節。
自漢武帝太初元年始,以夏年(農曆)正月初一為「歲首」(即「年」),年節的日期由此固定下來,延續至今。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全國人民迎來了除夕之夜。
掛燈籠、貼春聯,祖國河山一片紅,到處都瀰漫著喜慶的氣息。
黃昏時分,燕京某條寸土如金的巷子裡,幾座從清代留下來的古老四合院均是貼上了對聯,其中包括巷子最中間那座空置了十八年的四合院。
四合院裡,裴武夫、裴東來父子跪在東北角落,在地下劃了兩個圈,身前擺著水果、點心、酒肉、紙錢和鞭炮。
「給你媽和你爺爺磕完頭,然後就放炮吧。」
紙錢即將燒完的時候,裴武夫示意裴東來放炮。
裴東來點頭,先後對著兩個圓圈磕頭,然後閉了一下眼睛,起身,拿起鞭炮,點燃。
「劈里啪啦……」
鞭炮聲響起,打破了四合院的安靜,裴東來抬頭望天,似乎在天空之中尋找著已逝母親的身影。
「看什麼呢?」
裴武夫見裴東來望著東北方的天空怔怔出神,問道。
「我媽的墳應該和爺爺的在一起吧?」
裴東來回過神,想起了爺爺墳旁邊的那個土包,答非所問。
他每逢清明便會跟著裴武夫給爺爺上墳,不過那時候他並不知道那個不起眼的土包裡埋葬的便是他的親爺爺——去年五月,裴東來才得知裴武夫是他親生父親這個事實。
「嗯。」
裴武夫點頭承認。
見裴武夫點頭,裴東來沒來由想到自己母親被趕出葉家,不准埋進葉家墓園的事情,暗中握拳,瞇起了眼睛。
「走吧,秦家人都在等我們。」
裴武夫似是猜到了裴東來的心意,拍了拍裴東來的肩頭。
裴東來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調整了一番表情,跟隨裴武夫離開了四合院。
……
離開那條許多達官貴人做夢都想入住的巷子後,裴東來開車帶著裴武夫前往燕京城另外一條象徵權力、門檻不比皇家園林低的巷子——那條巷子裡有四大家族之中秦家、葉家和另外幾家京師豪門的宅子。
當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裴東來驅車抵達巷子口,接受中南海保鏢的嚴格檢查。
檢查整整花了兩分鐘,兩分鐘過後,領頭的中南海保鏢才敬禮放行。
相比往年而言,在除夕之夜,這條巷子要冷清一些,除了葉家人沒有選擇在這條巷子裡的四合院過年之外,一些跟葉家走得近的家族也是紛紛選擇在其他地方過年。
秦家四合院門口,秦冬雪在父親秦錚、母親肖愛玲的帶領下,等待著裴家父子的到來。
很快的,汽車駛到秦家大院門口,裴東來和裴武夫先後下車。
藉著大院門口的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這個特殊的夜晚,裴東來穿著柳玥曾經找人幫他量身定做的中山裝,而裴武夫則是如同當日在詠春門總武館時一樣,身著一身黑色的長袍,乍一看上去,宛如古代武師。
「武夫。」
「親家。」
「裴叔。」
眼看裴武夫下車,秦錚、肖愛玲夫婦,連忙帶著秦冬雪上前先後問好。
裴武夫笑著回應,裴東來也是跟著問好,「秦叔叔、肖阿姨。」
「武夫,老爺子得知你和東來要來,高興得不了,推掉了外出的安排。」
秦錚說著在前面領路,一邊走,一邊笑著對裴武夫,道:「大家都在等你和東來呢,走,我們先進去吧。」
「秦老爺子太興師動眾了。」裴武夫笑著回應了一句。
秦錚笑道:「應該的,你難得帶著東來來過年。」
耳畔響起秦錚的話,裴東來沒來由想起那天自己獨自一人提前進入燕京飯店後,包括秦家老爺子在內,眾多秦家人的嘴臉,心中卻是明白,若是自己沒有裴武夫這個父親,不要說秦家家主秦鴻山會特地推掉前往各地與民同樂的工作安排,自己能否進入秦家四合院過年都是一個問題。
如同秦錚所說,秦家四合院的大堂裡,擺放著六張桌子,包括秦鴻山在內的眾多秦家成員早已等候多時。
「唰!」
眼看秦錚帶著裴東來、裴武夫兩人進入大堂,在秦鴻山的帶領下,所有秦家人全體起立、歡迎。
其中,秦鴻山更是笑著朝裴武夫迎了過去,一邊走,一邊道:「武夫啊,你跟東來可總算來了。」
「抱歉,秦叔,給東來他爺爺和他母親燒紙浪費了些時間。」裴武夫報以歉意。
「沒關係,沒關係。」秦鴻山擺了擺手,「來,帶著東來過來坐。」
裴武夫聞言,倒也沒有客氣,直接帶著裴東來走向主桌。
主桌上除了秦鴻山之外,便是秦錚、秦風這樣的秦家三代核心成員,像秦冬雪的小姑秦燕根本沒資格坐主桌,甚至就連秦風等人的老婆也是沒資格坐主桌的,唯有肖愛玲。
不過……
今年例外,以往和秦家其他第四代成員坐在最外邊桌子的秦冬雪,在主桌上也擁有了一個座位。
這一切,只因為她成為了裴東來的未婚妻,準確地說是成為了裴家的媳婦。
隨後,在那些秦家三代、四代成員滿是羨慕的表情中,裴家父子跟著秦鴻山入座,其中裴武夫緊挨著秦鴻山而坐,裴東來則是和秦冬雪坐在最靠門的方向,座次分明。
入座後,裴東來沒有在意那些秦家成員羨慕嫉妒的目光,也沒有在意秦家成員虛情假意的笑容,而是衝著坐在二號桌的秦燕微笑著打了聲招呼。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知道,在裴武夫現身之前,秦燕是整個秦家唯一一個真正支持他和秦冬雪在一起的人。
而包括秦鴻山在內的其他人則是因為『利益』二字,轉風使舵。
隨著眾人入座,由御廚們做的一道道菜餚,先後被端上飯桌。
「新春佳節到來,辭舊迎新之際,讓我們共同舉杯。」
菜餚上桌,秦冬雪善解人意地沒有讓裴東來倒酒,而是親自給主桌上的眾人倒滿酒,由秦鴻山提議舉杯,「第一杯酒,歡迎武夫和東來跟我們大家一起過年!」
聽到秦鴻山的話,秦家那些第四代成員微微有些驚愕,似乎……他們沒有想到,秦鴻山第一杯酒會以歡迎裴家父子為理由舉杯——這份待遇實在太重了!
相比秦家第四代成員而言,秦家第三代成員因為經歷的事多一些,知道的內幕多一些,城府深一些,看得遠一些,倒也沒有覺得奇怪。
「第二杯,再次恭喜東來和冬雪,祝你們早日大婚!」
一杯酒下肚,秦鴻山提議第二杯。
這一次,不光是秦家第四代成員,就連三代成員之中不少人都是感到有些吃驚,吃驚之餘,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當初那個被秦家所有人當成草根高攀秦家的裴家少年,搖身一變,已經變成了要讓秦冬雪乃至秦家高攀的存在!
這雖然有些諷刺,可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謝謝秦爺爺。」
裴東來和秦冬雪一同道謝,心中卻是暗暗感歎秦鴻山能夠成為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佬之一,除了秦家第一代人打下的基礎之外,完全將厚黑學發揮得淋漓盡致。
「第三杯酒,我祝你們所有人在新的一年裡,身體健康,工作順利。」秦鴻山一連提議舉了三杯,才入座。
三杯酒過後,眾人先是吃了一些菜,然後開始進入敬酒、祝福的程序,先是由主桌上的秦家核心成員和裴武夫、裴東來父子兩人給秦鴻山敬酒,然後由秦家其他成員給秦鴻山敬酒。
或許是由於敬酒的人實在太多,或許是因為其他原因,秦鴻山只有在裴武夫、裴東來兩人敬酒的時候一飲而盡,其他人敬酒只是抿一小口。
眾人給秦鴻山敬完酒後,紛紛給裴武夫敬酒,裴武夫來者不拒,每次都是一口乾。
饒是如此,一個多小時後,當團圓飯即將進行到尾聲的時候,裴武夫面不改色,一點醉意都沒有。
不光是裴武夫,就連喝了上百杯酒的裴東來也是清醒得很。
待秦鴻山宣佈團圓飯結束後,不等眾人起身離開,一名在門外等候多時的中南海保鏢進入了大堂,逕直走到秦鴻山身邊,俯身,輕聲對秦鴻山,道:「首長,葉孤城少將帶著一名外國人在四合院外等了半個小時了,說是要見裴武夫。」
「哦?」
秦鴻山聞言,微微皺眉,沉吟了一下,對尚未起身的裴武夫,道:「武夫,葉孤城帶了一個外國人要見你,你見嗎?」
葉孤城?
外國人?!
聽到秦鴻山的話,打算跟著秦冬雪離開的裴東來,心中一動,看向裴武夫。
「我出去看看。」
裴武夫眼中精光一閃,欲要起身。
「武夫,不用出去了,讓他們進來好了。」秦鴻山若有所思道。
「好。」
裴武夫稍作沉吟,便同意了秦鴻山的提議。
半分鐘後。
在裴東來、裴武夫和所有秦家成員的等待中,葉孤城帶著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外國中年男人進入了大堂。
神網親王德庫拉?!
看到跟隨葉孤城進門的是身為神網四大親王之一的德庫拉,裴東來先是一怔,隨後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不禁一變!
第474章 煙花燦爛,心中如畫江山
裴東來因為認出了德庫拉,隱約猜到了德庫拉的來意,表情稍顯凝重,而包括秦鴻山在內的秦家人卻是不知道德庫拉是何方神聖,更猜不到德庫拉前來找裴武夫的目的,一個個均是用一種驚訝夾雜著疑惑的目光看著德庫拉。
「小風,你帶他們出去。」
看著,看著,秦鴻山做出指示,他雖然不知道葉孤城為何帶著一個陌生的外國人來找裴武夫,但是在他看來能夠驚動葉孤城和裴武夫的事情,絕對不是小事。
「是,爸。」
秦風第一時間領命,然後看了一眼大廳裡的秦家人,道:「都出去吧。」
先後聽到秦鴻山和秦風的話,除了秦冬雪一家人外,其他秦家成員雖然很想留下來看看葉孤城帶著一個外國人要找裴武夫做什麼,但卻沒有一個人敢留下來,而是紛紛起身離開了大堂。
德庫拉見秦家人依次離開,根本沒有理會,甚至……他都沒有正眼去看站在權力金子塔頂端的秦鴻山,只是怔怔地看著裴武夫。
「華夏武神,我叫德庫拉,是神網親王。」
待大堂裡的秦家成員先後離開後,再次面對裴武夫和龍王葉孤城兩位絕世強者,德庫拉不再像三天前在南州詠春門武館那般心驚膽戰,相反,他非但主動開口表明身份,而且語氣不亢不卑。
愕然聽到德庫拉的話,裴東來、裴武夫和葉孤城三人因為認得德庫拉,一臉平靜;肖愛玲和秦冬雪兩人不知道『神網』兩字所代表的意義,有些疑惑;而秦鴻山和秦錚兩人因為都知道神網是歐洲乃至世界上最大的地下組織,臉色均是一變!
「我再次進入華夏,目的只有一個——受偉大、尊貴的神奧丁的命令,以他的名義向你發起挑戰!」眼看裴武夫不做聲,德庫拉開門見山,道明來意。
挑戰?!
耳畔響起這兩個字,秦鴻山、秦錚和肖愛玲三人均是一驚,他們都聽說了裴武夫三天前在南州斬殺日本武學代表伊賀忍的事情,壓根沒有想到,僅僅過了三天,又有人要向裴武夫發起挑戰。
如果說秦鴻山、秦錚和肖愛玲三人只是驚訝的話,那麼,裴東來直接震驚了!
沒錯……
是震驚!
要知道,裴武夫三天前只用了三招便斬殺了相當於罡勁入門境的日本武學界代表人物伊賀忍,展現出了極為強大的實力!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名列神榜第二的奧丁卻要向裴武夫發起挑戰……
這,只有兩種解釋!
第一,奧丁雖然通過裴武夫和伊賀忍一戰,判斷出裴武夫實力恐怖,卻因為自身實力足夠強悍,有信心與裴武夫一戰。
第二,奧丁以戰書的名義,引誘裴武夫出國,算計裴武夫。
心中湧現出這些後,裴東來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裴武夫,卻見裴武夫一動不動地盯著德庫拉。
面對裴武夫看似輕描淡寫,實際充滿威嚴的審視,德庫拉感到一陣莫名的緊張,隨後……他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後,又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兩軍交戰,不殺來使。我相信,身為華夏武神和神榜第一的您,不會對我這種小人物下手。」
「你確實不值得我出手。」
裴武夫淡淡,道:「奧丁還跟你說了什麼?」
「偉大的神奧丁還說,您一定會接受他的挑戰。」
或許是面對裴武夫實在太有壓力了,德庫拉對裴武夫的稱呼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變得尊敬了許多,「因為身為華夏守護神和神榜第一的您,會守護華夏,還會捍衛神榜第一的榮耀!」
「唰!」
再次聽到德庫拉的話,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武夫,等待著裴武夫的開口。
「時間,地點。」
在裴東來、葉孤城、秦鴻山等人的注視中,裴武夫緩緩開口。
「呃……」
眼看裴武夫選擇迎戰,裴東來心中再次一驚,嘴巴張開,試圖說些什麼,可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因為……他瞭解裴武夫,他知道裴武夫一旦做出某種決定,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會改變!
「十五天後,非洲之巔烏呼魯峰。」
德庫拉正色,道:「偉大的神原本想把決鬥地點定在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瑪峰,但是生怕貴國會出動軍隊干擾——他不希望您和他的決鬥被外界干擾!」
「回去告訴奧丁,十五天後,我會在烏呼魯峰等他。」
裴武夫稍作沉吟,冷聲道:「如果他不按時赴戰或者玩陰謀詭計,那將是神網的災難!」
「好……好!」
德庫拉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連忙回答。
「讓他走吧。」裴武夫對葉孤城道。
葉孤城聞言,冷冷地看了德庫拉一眼,「一個小時後,如果我發現你還沒有離開中國,這輩子你都會留在中國,滾!」
面對葉孤城的威脅,感受著葉孤城眼中濃烈的殺機,德庫拉嚇得心臟一抽,連話都沒敢說,便第一時間離開。
「武夫,外國人一向陰險狡詐,這次找你出國決鬥,會不會是個陷阱?」德庫拉離開後,秦鴻山忍不住開口,表情稍顯凝重。
凝重,是因為自從燕京飯店風波過後,他便將秦家的所有籌碼押在了裴家父子身上,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裴武夫有個三長兩短,不說裴東來的下場會多麼淒慘,秦家也不會好過!
「您應該知道,神網是歐洲最大的地下組織,而該組織的首領奧丁自稱神,外號瘋子,行事詭異,若是我不迎戰,他會做出各種極端的事情逼我出戰。」裴武夫沉聲道。
秦鴻山聞言,深知裴武夫不可能更改做出的決定,眉頭皺得更緊,卻是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帶著幾分擔憂,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一旦發現不對,立刻回國——神網雖然是歐洲最大的地下組織,但是他們絕對不敢在大陸造次!」
裴武夫沉默不語,葉孤城輕輕看了秦鴻山一眼,似乎在諷刺秦鴻山的愚昧無知——身為龍牙的首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過去二十年裡,外國地下勢力沒敢進入中國,完全是因為裴武夫的存在。
裴東來卻是沒有去想這些,而是一臉擔憂地看著裴武夫,欲言又止——在他看來,無論是奧丁想引誘裴武夫出國,使用陰謀詭計算計裴武夫,還是因為自身實力達到一個極為恐怖的境界,有把握戰勝裴武夫,這一戰,對於裴武夫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的擔憂,裴武夫裂開嘴,露出一個標誌性的傻笑,那彷彿在說:瘸子很厲害,不要擔心。
讀懂裴武夫笑容中的含義,腦海裡浮現出裴武夫斬殺伊賀忍時的絕世風采,裴東來心中的擔憂略微減少,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
「武夫,我想跟你談談。」裴東來沒有開口,葉孤城卻是開口了。
裴武夫似是能夠猜到葉孤城要說什麼,點頭答應,然後向秦鴻山、秦錚和肖愛玲夫婦告辭,讓裴東來在四合院等他。
說完這一切,兩大絕世強者離開四合院。
「我認為奧丁是要聯合神榜其他人一起出手對付你。」出了四合院,葉孤城和裴武夫一同走向巷子口,率先開口道。
裴武夫淡淡一笑,似乎絲毫不在意,「無論什麼原因,這一戰都必須接下來。」
「如果是單打獨鬥,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你的對手。」
葉孤城皺眉,道:「保險起見,我和孤獨一同跟你去。」
「不用。」
裴武夫搖了搖頭,眸子裡精光閃爍,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眼看裴武夫拒絕,葉孤城沉默不語——他懂裴武夫的驕傲!
裴武夫扭頭看向葉孤城,轉移話題,問道:「你心中可有東來這個外甥。」
儘管葉晚晴和葉孤城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從小到大,葉孤城一直將葉晚晴當做親妹妹一樣看待,甚至……當葉晚晴為了裴武夫和葉家決裂,葉孤城亦是如此。
「我沒有讓他進入龍牙,不是不把他當外甥,而是因為他的身份實在太過敏感。」
葉孤城答非所問,意思卻很明確,「如果他甘願放棄現在的一切,龍牙的大門隨時為他敞開,同樣,龍牙首領之位,我也可以讓給他。」
「進龍牙就不必了。」
裴武夫搖了搖頭,凝視著葉孤城,一字一句道:「我只需要你為他做一件事!」
「什麼?」
「如果我沒有活著回來,有人會告訴你。」
「好。」
葉孤城微微一怔,沉吟片刻,點頭答應。
「你走吧。」
裴武夫打算結束談話。
葉孤城聞言,不再廢話,腳下一彈,宛如鬼魅一般,融入黑夜,消失在了巷子裡。
裴武夫抬頭,看向遠方的天空。
「砰!」
「砰!」
「砰!」
……
在裴武夫的注視中,一顆顆煙花在遠方的天空綻放,照亮了紫禁城的上空。
「晚晴,時間過得好快,一眨眼十八年過去了——十八年前,我抱你坐在紫禁之巔看煙花的場景,宛如昨日。」
望著天空中絢麗的煙花,裴武夫喃喃自語,道:「當時,你對我說,你願意陪我看煙花燦爛,心中如畫江山一輩子。」
「同樣,你在臨走前,曾讓我答應你,這輩子讓東來遠離紛爭。」
夜幕下,裴武夫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幾分哀傷,語氣充滿了苦澀,「對不起,晚晴,我違背了當年對你承諾,因為……東來不想要這樣的人生,更因為,我覺得,人生在世,有些事情總是要去做的!」
話音落下,裴武夫無力地閉上眼睛。
「唰!」
幾秒鐘後,他睜開雙眼,拿出手機,撥通一個神秘電話。
第475章 將進酒,送行!
大年初六,天剛麻麻亮,紅京會所。
葉崢嶸穿著睡衣,站在窗前,再次撥通了武當掌教白眉道人的電話,表情隱隱有些不悅。
不悅,是因為在過去五天的時間裡,他每天都會給白眉道人打電話,結果每次接電話的都是白眉道人的道童,後者告訴他,白眉道人沒到春節便會閉關敬神,閉關期間,不准任何人打擾,這麼多年來一直未曾改變這個習慣。
而根據那名道童所說,今天是白眉道人出關的日子,只是出關的時間未定。
「葉公子,我剛出關。」
電話很快接通,白眉道人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葉崢嶸的耳中,「裴武夫接受奧丁挑戰的事情我已聽說了。」
「白眉道長,你怎麼看?」
聽到白眉道人的話,葉崢嶸心中的不快蕩然無存,而是滿臉期待地問道:「依你看,這是個陰謀嗎?那些神榜強者會不會聯手對付裴武夫??」
「以我之見,應該是陰謀。」
白眉道人眸子裡精光閃爍,「在過去兩百年中,中華武學界能夠踏入罡勁境界的屈指可數,裴武夫剛剛在南州三招擊殺罡勁入門境的伊賀忍,實力簡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他的實力至少是罡勁大成,罡勁巔峰的可能性更高!」
「奧丁身為神榜第二強者,實力高強,這點毋庸置疑。可是要說他有信心戰勝裴武夫,我是斷然不信的!因為……奧丁至少需要罡勁巔峰境界才能做到這一點——罡勁巔峰境,據我所知,在過去一百年之中,沒人達到這個境界,包括裴武夫的父親!」
「既然奧丁根本沒有戰勝裴武夫的實力和把握,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對裴武夫發出挑戰,自然是要聯合其他神榜強者擊殺裴武夫了。」
白眉道人頭頭是道:「畢竟,裴武夫所展現的實力太強大了,強大到讓那些神榜前十的強者失去了追趕的希望,更要命的是,他們感到了深深的危機!如此一來,以奧丁神榜第二強者的身份,若是搖旗吶喊,神榜前十之內,除了龍王葉孤城之外,其他強者斷然會跟奧丁聯手。」
「我聽說,裴武夫拒絕了包括我叔和其他國內強者一同前往,打算孤身前往。」
聽了白眉道人一番話,自從燕京飯店風波後始終心情糟糕的葉崢嶸,第一次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如此一來,按照道長之言,裴武夫此去必死無疑了?」
「這一次,他九死一生!」
白眉道人眸子裡精光閃爍,表情甚是激動。
「既然如此,那我們靜候裴武夫的死訊傳來!」
葉崢嶸忍不住看向紫禁之巔,冷笑不止,「裴東來啊裴東來,只要你那個瘸子爹死了,你曾給我的羞辱我會十倍、百倍、千倍地還給你——到時,我要讓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與此同時。
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準時醒來,換上練武服,準備如同往常一樣,進行晨練。
走出房間,裴東來赫然發現,裴武夫站在四合院內,見他出來,憨厚一笑。
「瘸子,你要走了?」
見到裴武夫,裴東來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麼,連忙問道。
「嗯。」
裴武夫點了點頭,微笑道:「今晚走。」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裴東來再次說出了這句話——在過去五天時間裡,他每天幾乎都會向裴武夫提議,每一次,裴武夫總是傻笑著搖頭。
「不相信我的實力?」
和前幾天不同,這一次,裴武夫沒有搖頭拒絕,而是憨笑著問。
「不……不是。」
裴東來搖了搖頭,道:「我想親自見證你斬殺奧丁,揚我華夏之威!」
「你實力太弱,去了未免會讓我分心。」裴武夫道:「你就留在這裡吧,我很快就回來,到時候跟你一起去西南。」
「好吧。」
再次見裴武夫拒絕,裴東來深知無法說服裴武夫,只好作罷,道:「如果可以的話,將奧丁那個傢伙的腦袋帶回來。」
「要他的腦袋做什麼?」裴武夫稍顯疑惑地問道。
裴東來猶豫了一下,為了避免裴武夫擔心,最終沒有告訴裴武夫自己融合蕭飛靈魂的真相,「蕭家蕭飛死於神網手中,蕭家對我有恩,我曾許下誓言,終有一日要將神網消滅——本來,我打算親自擰下奧丁的腦袋的,既然你不得不出戰,只好讓你將他的人頭帶回來,以便於祭奠蕭飛。」
「好。」
裴武夫笑著點頭,目光中卻是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
「對了,瘸子,你晚上才走,起這麼早,難不成要和我一起晨練?」或許是對裴武夫有著絕對甚至盲目的信任,裴東來沒再糾結裴武夫與奧丁一戰的話題。
裴武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那天我跟你說,裴家拳總共有三種武技,當日我教你的『七傷』是第一種。今天,我打算將剩下兩招也教給你。」
嗯?
愕然聽到裴武夫的話,裴東來心中莫名地感到一絲不安。
「這三種武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全部教給你,你融會貫通起來會容易一些。」
似是看穿了裴東來的心思,裴武夫笑著解釋道:「當日我之所以沒有一次性交給你,是怕你分神,無法專注精力練習『七傷』。」
「這樣啊……」
裴東來聞言,消除心中不安,帶著幾分期待地問道:「後面兩種武技是什麼?」
「裴家拳第二種武技名為『雷霆』,顧名思義,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一擊,勢必擊斃敵人。」
裴武夫正色道:「這一招是你爺爺當年在戰場上殺鬼子所創,講究一擊必殺,威力絕倫,是典型的殺招。」
「這麼厲害?」
裴東來被裴武夫的話驚得不輕。
「嗯。」
裴武夫點頭,道:「我剛才曾跟你說,裴家拳三招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其實……『雷霆』是由『七傷』演化而來——『七傷』是指一拳打出,蘊含七層勁力,勁力連綿不絕,一層比一層強大,而雷霆則是指將『七傷』之中的七層勁力完全融合在一起,一下爆發,宛如雷霆轟響,一招致命!」
「七層勁力融合在一起,一下爆發?」
耳畔響起裴武夫的話,裴東來嚇了一跳,他雖然只是將『七傷』練出火候,卻也隱隱察覺,『七傷』這招雖然極為精妙,可是也有缺點——若是遇到實力高深的強者,對方可以在後面幾層勁力爆發之前,閃身躲開,或者重新調動勁力抵抗。
而如今,裴武夫所說的雷霆,則完全消除了這個弊端,一拳打出普通一拳十倍之上的力量,給對手雷霆一擊,讓對手防不勝防,瞬間斃命!
「下面我將『雷霆』的發勁方式和運行路線告訴你,你細心記下……」
裴武夫說著將『雷霆』這招傳授給裴東來,見裴東來記下後,又提醒道:「我剛才說過,『雷霆』是由『七傷』演化而來。所以,在你徹底掌握『七傷』之前,不要貿然去嘗試練習『雷霆』,只需研究兩者之間的關聯便可。」
「好。」
裴東來本來有些蠢蠢欲動,聽裴武夫這麼一說,當下放棄了嘗試練習『雷霆』的念頭。
將『雷霆』傳授給裴東來後,裴武夫又將裴家拳第三種武技一併傳授給了裴東來。
……
一直以來,裴東來都是一個十分喜歡鑽研的人,一旦對某種東西有興趣,勢必會竭盡全力鑽透。
練武也是如此——接下來一天時間,裴東來大門不邁,二門不出,呆在四合院院子裡,不斷地練著裴家拳中的七傷,結果等到夕陽西下的時候,已是筋疲力盡。
「武學之途,猶如滴水穿石,不能急於一時,你以後要切記這一點。」
裴武夫出門一趟,回來見裴東來依然在四合院裡練武,叮囑了一句,然後憨笑,道:「今天就到此為止,過來陪我喝酒。」
「好。」
十二歲那年,裴東來第一次和裴武夫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在夢中喊出「要強姦狗年養的社會,給裴武夫買大房子、娶漂亮老婆」的誓言。
從那之後,裴東來時不時會和裴武夫喝酒,尤其是過年必喝,雖然喝得不多,不過父子二人卻喝得很開心。
自從裴東來南下之後,父子兩人雖說一起喝了幾次酒,卻從未單獨喝過。
此時,見裴武夫手中拎著兩箱沒有包裝的酒和燒雞、醬牛肉、涼菜,當下笑著上前接過。
「瘸子,咱們爺倆喝可不能用勁力逼出酒精。」打開酒瓶,裴東來將其中一瓶遞給裴武夫。
裴武夫憨笑著接過,沒說什麼。
「來,干!」
裴東來豪氣沖天地舉起酒瓶。
「砰!」
酒瓶的碰撞聲響起,兩人揚起脖子,彷彿灌涼水一樣,只聽一陣「咕咚……咕咚」的聲音過後,兩瓶酒後紛紛見底。
「啪!」
裴東來將空酒瓶丟到一邊,滿臉愜意,道:「痛快!」
「東來,我小時候明明能夠給你衣食無憂,甚至榮華富貴,卻給了你貧窮和無窮無盡的白眼,怪不怪我?」裴武夫慈愛地看著裴東來開酒,問道。
「瘸子,你又來了!」裴東來沒好氣地瞪了裴武夫一眼。
裴武夫傻傻一笑,又問道:「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嗯。」
裴東來下意識地點頭,將第二瓶酒丟給裴武夫。
大口大口吃肉,大口大口喝酒。
或許是裴東來和裴武夫許久沒有單獨坐在一起喝酒的緣故,兩人喝得異常盡興。
「瘸子,你這拿的是什麼酒,怎麼我都有點上頭了?」待只剩下兩瓶酒的時候,裴東來忍不住問道。
「按照古傳工藝釀造的劍南春原漿,酒性剛烈,是詩人李白最愛的酒。」
相比裴東來而言,裴武夫雖然沒有上頭,可是……臉龐隱隱泛紅,說話間,他一把接過裴東來遞給他的最後一瓶酒,而是笑著道:「東來,唱一首李白的《將進酒》。」
「好。」
裴東來小時候陪裴武夫喝酒的時候,裴武夫曾唱過《將進酒》,裴東來覺得好聽,便跟裴武夫學會了,此時聽裴武夫提議,當下灌了一口酒,醞釀了一下情緒,緩緩開唱。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豪邁的歌聲響起,劃破四合院的上空,久久不散。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高潮之處,裴武夫大聲跟唱,豪氣沖天。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父子合唱,蕩氣迴腸。
「砰!」
曲盡,酒瓶碰撞聲響起,裴家父子對視一笑,仰頭狂飲。
「啪!」
酒干,瓶落。
「哈哈……」
裴武夫豪邁一笑,飄然離去。
「爸,將進酒,我為你送行,等你回來!」
耳畔迴盪著裴武夫的豪邁笑聲,裴東來抬頭望天,喃喃自語。
第476章 死訊!
農曆正月十五是中國傳統的元宵佳節,新春期間的節日活動也將在這一天達到一個高潮。
夜幕降臨,大街小巷張燈結綵,人們點起了萬盞花燈,攜親伴友出門賞燈、逛花市、放焰火,載歌載舞歡度元宵佳節。
如同大年三十晚上一樣,秦家四合院燈火通明,以秦鴻山為首的所有秦家成員全部齊聚一堂。
唯一和大年三十晚上不同的是,在元宵佳節之夜,裴武夫不在,只有裴東來一個人。
「東來啊,你爸既然敢出國迎戰,自然是有必勝的把握。」
主桌上,秦鴻山見裴東來有些心不在焉,開口安慰道:「雖然截至目前,你爸還沒傳回消息,但是我們要比非洲的時間早六個小時,非洲那邊現在才是下午呢,所以,你不必擔心,來,我們喝酒。」
「嗯。」
裴東來牽強地笑了笑,他知道,秦鴻山今晚之所以如同大年三十晚上一樣隆重招待自己,一方面是秦鴻山不能因為裴武夫不在而冷落自己,從而再度引起自己和瘸子對秦家的反感,更為重要的是,秦鴻山算準了瘸子比武完後會給自己傳來消息,想知道第一手消息。
同樣,裴東來也知道燕京時間比非洲那邊早六個小時,可是……不知為何,他總是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和月餅一樣,湯圓代表一家人團團圓圓。
晚宴過後,秦家的媳婦們端上了熱騰騰的湯圓,裴東來卻絲毫沒有團圓的感覺,相反,心中的擔憂越來越濃,以至於眉頭悄然之間皺了起來。
不光是裴東來,就連之前依次安慰裴東來的秦鴻山、秦錚兩人也沉默了下來。
沉默,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心中也湧現出了不妙的感覺——如今的秦家將全部的籌碼壓在了裴家父子身上,若是裴武夫出事,秦家的未來將會隨之改變,屆時,即便秦家憑借幾十年的底蘊,能夠保證不傷根基,但要想更上一層樓,等於癡人說夢話。
察覺到裴東來的眉頭越皺越緊,秦冬雪悄然在桌下握住裴東來的手,試圖用這種方式給予裴東來安慰和鼓勵。
感受著秦冬雪的安慰,不等裴東來有所表示,不等秦鴻山宣佈眾人吃湯圓,在大年三十那晚向秦鴻山匯報葉孤城和德庫拉出現的中年男人再次出現在了大廳門口。
中年男人是秦鴻山的貼身保鏢,同樣也是中南海保鏢中的絕對精英,號稱大內侍衛!
「唰!」
看到中年男人出現,大堂裡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了過去。
其中,秦鴻山、秦錚等秦家核心成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眉頭悄然皺起,眸子裡精光閃爍,而秦家其他那些敏銳性差的人則是不明所以。
相比秦鴻山和秦錚等核心成員而言,裴東來的眉頭皺得更緊,以至於形成了一個『川』字形狀。
「啪!啪!啪!」
一時間,大堂裡陷入了安靜,安靜得能夠清晰聽到那名中南海保鏢的輕微腳步聲。
很快的,在眾人的注視中,那名中南海保鏢如同大年三十一樣,逕直走到秦鴻山身旁,俯身,壓低聲音匯報,道:「首長,龍牙那邊傳來消息,裴武夫戰死國外。」
對於秦鴻山而言,他一方面將裴東來請到了四合院,以便於能夠第一時間從裴東來那裡得知『巔峰之戰』的結果,一方面通過自身的身份、地位讓貼身保鏢隨時與龍牙那邊保持聯繫,一旦有結果立即匯報。
之前,看到中年男人出現後,秦鴻山心中的不妙感覺就很強烈了——在他看來,如果是裴武夫贏的話,裴東來這邊應該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才對。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對於『裴武夫出事』這個結果是多少有些心理準備的。
然而——
饒是如此,當他聽到這個消息後,瞳孔瞬間瞪得滾圓,一種叫做驚訝的情緒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唰!」
因為聽力遠超常人的緣故,那名中南海保鏢的聲音雖小,可是裴東來卻也聽得一清二楚,只見他的臉色陡然一變,隨後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你說什麼?」
面對裴東來的質問,那名中南海保鏢沒有吭聲,倒是秦鴻山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番情緒,語氣複雜,道:「剛剛得到消息,你父親死在了國外。」
嘩啦——
秦鴻山的話就彷彿像大堂裡丟入了一顆重磅炸彈似的,令得原本安靜的大堂瞬間一片混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裴武夫死了?!
「不可能!」
大堂裡再次響起了裴東來的聲音,他像是受到莫大刺激一般,想也沒想,直接大吼一聲。
「嗡……嗡……」
話音落下,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
「瘸子不可能出事的!」
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裴東來像是從地獄回到天堂一般,顯得異常激動,說話間一把掏出了手機。
下一刻。
裴東來的瞳孔瞪得滾圓!
因為……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並非國外的號碼,也不是衛星電話,而是季紅的手機號。
而自從裴武夫離開後,裴東來便吩咐季紅和撒旦傭兵團團長傑森時刻留意、收集裴武夫的消息,兩人一直沒有向裴東來匯報,如今季紅卻在這個關鍵時刻打來電話!
「呼……呼……」
裴東來急促地呼吸了幾下,隨後嚥了一口吐沫,屏住呼吸,右手稍顯顫抖地摁下了接聽鍵。
「東來,剛剛從情報組織那裡收到消息,裴……裴叔他死在了非洲。」電話接通,季紅沒有像以往那般調侃裴東來,語氣異常低沉。
咯登!
再次聽到裴武夫死去的消息,裴東來的心頭就彷彿被利刃削了一般,劇烈一震,隨後傳來刺骨的疼痛。
燈光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子也是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
儘管秦鴻山等人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儘管他們都不知道對方在電話裡說了些什麼,可是……看到裴東來的表現,他們基本可以確定電話那頭的主人正在向裴東來匯報裴武夫的死訊!
「你……你從哪得到的消息?消息準確嗎?經過確認了沒有??」
稍後,在秦鴻山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表情激動地對著電話那頭的季紅大聲質問,似乎他壓根不相信裴武夫會死!
「消息是從國外一個極具權威的情報組織得到的。」電話那頭,季紅緊咬著紅唇,第一時間給出答覆,「只顧著給你匯報了,還沒來得及跟其他幾大情報組織確認。」
「沒確認你亂匯報什麼?立刻去確認!」裴東來聞言,紅著眼,沉聲喝道。
「好。」
單論對裴東來的瞭解,季紅比秦冬雪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知道一向遇事沉著冷靜的裴東來,突然之間變得莫名激動,完全是因為裴武夫在裴東來心中的份量實在太重……太重了!
下一刻。
包括秦鴻山在內,所有秦家成員清晰地看到,裴東來面色發白、渾身哆嗦地掛斷電話,然後拿出一款市面上極為少見的衛星電話,試圖撥通一個號碼,結果因為太過激動,每一次都按錯按鍵。
「東來,不要著急,裴叔不會有事的。」
秦冬雪伸出手,抓住裴東來的左手,試圖用這種方式給予裴東來安慰和支持。
「呼~」
感受著來自秦冬雪的安撫,裴東來深深吐出一口悶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直接利用衛星電話撥通傑森的號碼。
「傑森教官,我剛聽說我父親死在了非洲,消息屬實嗎?」電話接通,裴東來率先開口,儘管他已極為努力地去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可是……語氣中依然帶著無法抹去的擔憂,以至於聲音隱隱有些顫抖。
「閻羅,消息應該屬實。」
因為傑森深知事關重大,沒有像以往那般稱呼裴東來為『小子』,而是喊出了裴東來在撒旦傭兵團之中的代號,「我在五分鐘前便收到了消息,之後利用所有的渠道去核實消息的真實性,結果從幾大情報組織機構那裡得到的結果都一樣——你父親在烏呼魯峰被奧丁和神榜前十其他強者聯手圍攻,你父親戰死,奧丁等人全部重傷!」
瘸子死了?
瘸……瘸子……他真的死了?!
「嘩~」
裴東來渾身巨震,右手猛然一抖,衛星電話直接從他手中脫落。
「砰!」
衛星電話砸在餐桌上,響聲清脆。
燈光下,裴東來像是沒有聽到似的,身子僵硬在原地,滿臉驚駭,雙眼通紅地看著前方。
就那麼呆呆地看著……
彷彿一尊雕塑。
與此同時。
「師……師傅,裴叔他真的死了嗎?」
東海紫園別墅裡,按照裴東來指示派人去核實消息真假性的季紅,帶著幾分不敢置信地沖一身白袍的孤獨風影問道。
沒有回答,孤獨風影負手立在落地窗前,面色複雜,耳畔不斷地迴盪著裴武夫當日對他說的話。
「當年,晚晴在臨死之前叮囑我,想讓東來遠離紛爭,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所以我隱姓埋名十八年。」
「後來,我發現東來不甘心當一個普通人,於是幾次問他,他最終選擇了現在這條路,令得我改變了心中的決定。」
「強者,具有遠超出同輩的強,但亦有著必須背負的宿命——既然他選擇了強者之路,那麼他不但要擁有強大的實力,還要擁有一顆強者之心,更要背負強者的使命!」
「有些事,他做比我做更合適。」
「只是……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他才剛剛上路!」
……
「武夫,我不相信你死了。」
安靜的大廳裡,孤獨風影緩緩開口,彷彿在回答季紅,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第477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小錚,小風,你們兩個跟我到書房。」
眼看裴東來像是丟失了靈魂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下午還跟裴東來談笑風生的秦鴻山,沒有去看裴東來那張慘白的臉,而是沉聲對秦錚、秦風兄弟二人道。
「唰!」
「唰!」
「唰!」
秦鴻山、秦錚和秦風三人相繼起身,離開大堂,其中秦鴻山和秦風兩人自始至終沒有看裴東來一眼,而是眉頭緊皺,一臉凝重,而秦錚則是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同時在心中暗問自己:裴武夫,你真的就這麼死了?
不光是秦錚,這一刻,除了裴東來外,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沒有答案。
秦鴻山三人走出大堂,其他人則是將目光投向了站在主桌旁的裴東來。
這一刻。
除了秦燕之外的秦家三代成員和為數不多的第四代佼佼者,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在思考裴武夫死後將會引起怎樣的連鎖反應,而那些在大年三十因為裴東來能夠坐在主桌,羨慕嫉妒恨的秦家四代成員,看向裴東來的目光沒有同情!
是的……
哪怕一點點都沒有!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
那感覺彷彿在說:裴東來啊裴東來,你不是很牛逼麼?現在你那個瘸子爹死了,我看你還拿什麼牛逼?
「東……東來。」
眼看裴東來整個人瞬間丟失了所有的精氣神,宛如一具死屍一般站在那裡,秦冬雪紅著眼,伸出手,輕輕撫上裴東來的臉龐。
「冬雪,瘸……瘸子他死了?」
裴東來雙眼通紅,茫然地看向秦冬雪,任由淚水從眼眶中湧出,沿著他那張堅毅的臉龐緩緩流下。
之前,當他聽到秦鴻山說裴武夫死時,他不信。
後來,當他聽到季紅也告訴他裴武夫死時,他還是不信!
他不相信隨時隨地可以進入『入神』狀態,能夠三招擊殺罡勁入門境伊賀忍的裴武夫會死!
然而——
當他從傑森嘴中得知,裴武夫被神榜其他八位強者圍攻,在重傷那八位絕世強者的情況下戰死後,他心中堅定的信念瞬間被熄滅!
「東來,東來!」
耳畔響起裴東來嘶啞的聲音,望著淚水滑落裴東來的臉龐,秦冬雪哭著將裴東來摟入懷中,摟得是那般的緊,那般的用力!
儘管她知道,她懷中這個大男孩曾經在一窮二白面對納蘭明珠羞辱時,敢挺直脊樑給予還擊;
儘管她知道,她懷中這個大男孩敢獨自一人南下東海,將南方黑道攪了個鳥朝天;
儘管她知道,她懷中這個大男孩敢在不知道裴武夫真實實力的前提下,為了和自己在一起,能夠在秦家的冷眼和葉家的壓迫下挺直自己的脊樑,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拼,去奮鬥,去證明,最終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
可是——
她更清楚,那個叫裴武夫的男人在這個大男孩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的超然!
他們是父子,更似朋友。
她無法想像那個如同神一般守護華夏的男人的死,對於懷中大男孩的打擊是何等的殘酷,可是……她知道,大男孩的心一定很痛……很痛!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安慰裴東來,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安撫裴東來那顆受傷的心。
哪怕能夠起到一點點作用都可以!
看到這一幕,不遠處的秦燕雙眼通紅,淚水朦朧,她想上前與秦冬雪一同安慰裴東來,卻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
而那些原本在思考裴武夫死後會引起怎樣連鎖反應的秦家人員,看到這一幕後,紛紛在心中暗暗歎息。
從他們內心深處而言,拋開裴武夫曾帶給裴東來的庇護和榮耀不說,裴東來自身所做的一切足以用奇跡來形容,遠超他們包括秦家在內任何一個大家族的年青一代佼佼者!
可是——
他們也很清楚,饒是這個叫裴東來的年輕人再怎麼出色,他在過去大半年之中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和勢力。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沒有裴武夫的庇護,他們不用想都能猜到裴東來的下場將是何等的淒慘!
「死了就是死了,難不成還有假死一說?」安靜的大廳裡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唰!」
聲音一出,除了裴東來外,大廳裡其他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聲音來源。
聲音的主人是秦珂。
她曾在裴東來孤身進入燕京飯店後,對裴東來冷嘲熱諷,並且罵裴東來為野男人,結果被秦冬雪一高跟鞋給砸了出去。
從那之後,她不但恨上了裴東來,甚至還恨上了包括同樣身為秦家第四代成員的秦冬雪。
只是……恨歸恨,因為裴家在燕京飯店羞辱了葉家,她只能將心中的恨意埋藏在內心深處,絲毫不敢展現出來,相反還很虛偽地去和秦冬雪冰釋前嫌。
可是——
當她得知裴武夫死後,當她看到曾經名震華夏的裴東來像是丟失了靈魂一般,她只覺得大快人心,情不自禁地開口諷刺。
似乎……她想看到裴東來更痛苦……更慘一些!
「秦珂,你說什麼?」
看到秦珂的醜惡嘴臉,不等秦冬雪開口,位於秦珂不遠處的秦燕率先開口了,她滿臉怒意地瞪著秦珂,彷彿隨時都會暴走。
「爺爺都說裴武夫死了,可是某些人好像不相信,哦,錯了,準確地說是不相接受這個事實……」
「啪!」
下一刻,不等秦珂的話說完,暴怒的秦燕上前兩步,對著秦珂就是一巴掌,耳光響亮,差點將秦珂打倒在地,「你給我閉嘴!」
「秦燕,你……」
「秦珂,你再敢說我男人一句話,我殺了你!」
秦冬雪開口了,她打斷了秦珂的話,依然摟著裴東來,目光卻如刀一般盯著秦珂,語氣森冷如冰。
我殺了你!
耳畔響起秦冬雪斬釘截鐵的話語,感受著一向在秦家不爭不搶的秦冬雪露出了殺機,秦珂嚇得將後面的話嚥回了肚子,而其他人則是滿臉震驚地看著秦冬雪。
沒有理會秦家人驚詫的目光,秦冬雪將目光投向肖愛玲,面無表情道:「媽,我跟東來先走了。」
肖愛玲聞言,當下走到裴東來和秦冬雪身前,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道:「東來……」
「呼~」
耳畔響起肖愛玲的呼喚,裴東來閉上眼睛,狠狠地……狠狠地吐出一口悶氣,隨後……他似乎一口氣將內心的所有悲痛全部吐出去了一般,待睜開眼睛之後,臉上再也找不到一點點悲傷,有的只是平靜,平靜的讓人感到可怕。
看到這一幕,肖愛玲又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裡。
「小姨,阿姨,謝謝。」
裴東來拿開秦冬雪的手,對著之前幫自己出頭的秦燕和面前的肖愛玲分別鞠躬。
做完這一切,他主動牽上秦冬雪的手,帶著秦冬雪大步走出大堂。
「冬雪!」
眼看秦冬雪要跟著裴東來走,秦風的老婆眉頭一挑,她先是一個勁地給肖愛玲使眼色,見肖愛玲沒反應後,當下對著裴東來和秦冬雪的背影大喊。
「我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
面對秦風老婆的呼喊,秦冬雪沒有停下腳步,甚至沒有回頭!
她只是緊緊地抓著裴東來的手,就宛如當日裴東來被納蘭明珠羞辱後,她在大街上緊緊握著裴東來的手時一樣!
話音落下,她和裴東來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愛玲,你怎麼就讓冬雪這麼跟他走了?」眼看裴東來和秦冬雪離開,秦風老婆直接急了。
不光是她,不少秦家成員也是一臉擔憂,在他們看來,裴東來對於普通人而言等於神一般的存在,可是失去了裴武夫庇護的裴東來,面對曾經招惹的那些敵人,根本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秦冬雪依然不離不棄地跟著裴東來,多少會對秦家造成一定影響。
面對秦風老婆的提醒,面對諸多秦家人的注視,肖愛玲輕輕歎了口氣,道:「她愛的是裴東來這個人,不是裴家的勢。」
眾人愕然。
秦家四合院的書房裡。
秦鴻山、秦錚和秦風三人就裴武夫的死訊展開討論。
「爸,雖然龍牙那邊傳來了消息且東來也通過他的渠道得知了裴武夫死的消息,但是……我建議我們先不要輕舉妄動,靜侯事態發展。」秦錚提出自己的觀點。
秦風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原因有二。」
秦錚正色道:「第一,裴武夫的一生堪稱傳奇,我不相信他會這麼輕易死去——如果他沒死的話,我們盲目地做出應對之策,那非但將永遠地失去裴武夫幕後勢力的支持,甚至有可能遭到裴武夫的雷霆報復!」
「第二,若是裴武夫死了,我們也不用急於一時,而是等候時間去證明——裴武夫應該明白,一旦他死了,他的兒子會遭到怎樣的報復打擊,如此一來,當他兒子陷入絕境之時,若是他不現身,那證明他是真的死了。到時,我們再做打算也不遲。」
「我也是這麼想的。」
聽到秦錚的話,秦鴻山開口表態,不再像當初面對葉家下聘禮時那般盲目地做出選擇。
與此同時。
龍牙基地裡,龍王葉孤城站在夜幕下,不斷地思索著裴武夫的死訊。
「嗡……嗡……」
震動的聲音響起,葉孤城拿出私人手機,赫然看到是葉家家主葉石的電話。
「裴武夫真的死了?」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葉石率先開口,語氣不像平時那般不怒自威,而是帶著幾分興奮。
「嗯。」
察覺到葉石語氣中的興奮,葉孤城眉頭微皺,給出答覆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嗡……」
稍後。
不等葉孤城收起手機,手機又震動了兩下。
這一次。
不是來電。
是短信。
「武夫,是你麼?」
看著短信內容,葉孤城陷入沉思。
第478章 值得嗎??
時光如梭,不知不覺中,三月份來臨,東海的氣溫開始回升。
儘管早晚氣溫依然有些涼,可是一些女人們已經迫不及待開始展現自己了,大街上黑絲、肉絲、彩絲隨處都是,讓人目不暇接,甚至……一些女人乾脆什麼絲也不穿,直接光著白溜溜的大腿配短裙,回頭率百分之百,大大地滿足了她們的虛榮心——女人打扮得漂亮,不就是為了讓其他女人羨慕嫉妒,順便勾走男人的目光乃至心麼?
主街道上,吳雨澤駕駛著那輛跟了他好幾年的卡宴,沒有像往常那樣對著街上的女人評頭論足,而是眉頭緊鎖,一臉擔憂的模樣。
不光是他,後排的賈文景和莊碧凡兩人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這一切,只因為他們知道了裴東來出事了。
得知裴武夫死去的消息後,吳雨澤、莊碧凡和賈文景三人這已經是第三次前往高爾夫郡別墅區了——裴東來從燕京回來後,便一直住在高爾夫郡別墅區,別墅是夏河曾經給夏依娜買的。
四十分鐘後,吳雨澤驅車進入高爾夫郡別墅區。
夏河給夏依娜購買的別墅門口,得知吳雨澤三人要來的夏依娜,早已等候多時,見卡宴駛來,連忙迎了上去。
「東來怎麼樣了?」
下了車,吳雨澤迫不及待地問道,莊碧凡和賈文景兩人雖然沒有開口,但也是滿臉擔憂地看著夏依娜。
「還是那樣,成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夏依娜輕咬著嘴唇,眼圈隱隱有些泛紅道,當她得知裴武夫死去的消息後,便跟著夏河來到了東海,一直和秦冬雪陪伴在裴東來身邊。
然而——
在過去的十天裡,裴東來雖然沒有露出悲傷的樣子,可是始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沉默寡言,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
因為曾經嘗試過『喪父』之痛,所以夏依娜比秦冬雪更能體會裴東來的心情——她即便失去夏河還有宋欣這個母親,而裴東來失去裴武夫後將再無一個親人!
所以,她知道在過去十天裡,裴東來的心中其實很痛……很痛,只是……他將那份痛給隱藏了起來罷了!
耳畔響起夏依娜的話,看到夏依娜那副難過的模樣,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心中均是一痛。
「他在書房,我帶你們進去。」夏依娜調整了一番情緒,在前面帶路。
幾分鐘後,吳雨澤三人在別墅的書房裡見到了裴東來。
裴東來坐在椅子上,叼著香煙,身前桌子上的煙灰缸裡塞滿了煙頭,秦冬雪坐在他的身旁,並不阻止他,只是默默地陪伴著他。
「東來。」
看到裴東來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均是覺得有些壓抑。
「坐吧。」
裴東來掐滅香煙,示意三人坐下。
「你們聊,我跟依娜去給你們煮茶。」秦冬雪起身和吳雨澤三人示意了一下,對裴東來道。
裴東來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秦冬雪和夏依娜離開後,吳雨澤三人很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當他們張開嘴後,卻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安慰裴東來。
因為……他們都很清楚,論心理承受能力,論各方面素質,裴東來遠超他們。
「文景,我沒去報到,老校長沒說什麼吧?」氣氛壓抑,裴東來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賈文景搖了搖頭,道:「爺爺讓我轉告你,這個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等你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可以去繼續去上學,也可以輟學做你喜歡做的事情——無論你做什麼樣的選擇,他都會支持你。」
耳畔響起賈文景的話,腦海裡浮現出賈培元那熟悉的身影,望著眼前在自己從神探跌下後依然將自己當做朋友兄弟的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裴東來只覺得那顆冰冷的心臟多了一絲溫暖。
「文景,幫我謝謝老校長。」心暖之餘,裴東來道:「也謝謝你們。」
「東來!」
聽到裴東來說出『謝謝』兩個字,吳雨澤火了,「曾經,你幫了我和莊碧凡那麼多,卻不讓我們對你說謝謝!如今,你有困難,我們無法幫你,只能乾著急,你卻對我們說謝謝——你還當我們是兄弟嗎?」
「呼~」
聽到吳雨澤的訓斥,裴東來身子輕微一震,吐出一口悶氣,苦笑道:「對不起……」
「東來!」
不等裴東來把話說完,吳雨澤再次吼道:「我們不是來聽你說謝謝和對不起的!」
裴東來沉默。
「因為我的父親尚在,我無法體會你的心情。」
吳雨澤見裴東來不說話,咬了咬牙,道:「可是……你不應該像個娘們一樣,成天把自己關在家裡,不敢去面對現實!」
「有傲骨,無傲氣,有野心,勿空談,不卑不亢,不驕不躁,這是文景爺爺,也就是我們的老校長,那個以你為榮的老人曾經對你的評價。」
說著,說著,吳雨澤的情緒變得格外激動,「但在我們心裡,這些評價還遠遠不夠!因為……你是我們學習的榜樣,是我們追趕的目標,更是我們的驕傲——我們為有你這樣的兄弟而感到驕傲!」
「我們不想看到現在這個沒有鬥志、沒有豪氣、像個娘們一樣的裴東來!」
吳雨澤雙手摁在書桌上,憤怒地瞪著裴東來,大聲吼道:「身為你的兄弟,我們想看到曾經那個為了心愛女人,脫光衣服和時間裸奔去拼,去努力,去奮鬥;在困難面前絕不低頭,絕不妥協,面對敵人從不退縮的裴東來!」
「雨澤,雖然兄弟之間不需要說謝謝,但是……今天,我必須謝謝你們。」
裴東來再次點燃一支香煙,自嘲一笑,道:「其實……我並非像你們想的那樣,因為我父親的死而從此一蹶不振;也不是因為我知道,接下來我將面對一個又一個打擊報復而感到彷徨無助——即便那些打擊報復很有可能將我一腳踢進地獄!」
「那你?」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先是一驚,暗罵自己糊塗,隨後滿臉疑惑地看著裴東來,不知是什麼原因讓裴東來把自己關在自己的房子裡足足關了十天!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裴東來吐著煙霧,語氣低沉道:「可是……直到現在我依然沒有想通。」
「什麼問題?」
這一次開口的是賈文景。
「二十年前,我父親在中國黑道和中華武學界呼風喚雨,可是……他卻因為沒有保護好我媽自斷一條腿,並且因為我媽的一句叮囑,甘願放棄一切,帶我回到大山歸隱。」
裴東來一邊吸煙,一邊道:「去年,他為了我再次出山,一開始,一直默默在背後關注著我為了踏進秦家大門而努力,直到我踏進燕京飯店後,才現身,以讓我無法想像的方式羞辱了如日中天的葉家!」
「年前,日本武學界為了雪恥二十年前的恥辱,幾乎全體出動,伊賀忍師徒二人向我父親和我發起挑戰!」
說到這裡,裴東來表情複雜,眉頭也不經意間皺了起來,「那一戰,我九死一生,可是……在我命在旦夕的時候,始終像是守護神一樣守護我,為我一個選擇而出山的父親,因為裴家和中華武學界的榮耀,沒有出手救我,而是任由我自生自滅。」
「唰!」
聽到裴東來這番話,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臉色陡然一變,滿臉震驚。
那感覺彷彿若不是這些話從裴東來口中說出來,他們打死也不會相信——天底下有哪個父親會狠心讓自己兒子死?
「不光如此,大年三十那天,他接到國外某個地下勢力首領的戰書。以他的智慧,他自然能夠看出,所謂挑戰多半是陰謀詭計,他若迎戰,很有可能會葬身國外!甚至,他應該能夠想到,一旦他死在國外的話,我也會遭到各方強大勢力的報復,命在旦夕!」
說到這裡,裴東來狠狠地掐滅煙頭,表情稍顯激動,「然而,即便他知道這一切,可是卻毅然不顧自己和兒子的生死,選擇迎戰,孤身前往國外,最終死在了國外!」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吳雨澤三人直接被驚呆了!
「我知道,如果他不迎接挑戰的話,他會丟中華武學界的臉,丟中國人的臉,而且那個地下勢力會因此而做出極端的事情,從而傷害這個國家,傷害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民。」
裴東來說到這裡,無力地閉上眼睛,聲音顫抖,道:「可是——你們說,他既不是軍人,又不是人民公僕,卻為了保家衛國,不惜賠上自己和兒子的性命——他這樣做,值得嗎?」
值得嗎??
吳雨澤三人反問著自己,彷彿在拷問自己的良心。
沒有答案。
他們只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副欽佩的表情,欽佩裴武夫的所作所為。
「如今,他死了,他得到的是你們的欽佩,同時還得到了更多人的鄙夷——那些人會認為他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更為諷刺的是,那些人之中有不少是享受特權的!若說保家衛國,他們更應該去做!而如今,他們非但只關心自身利益,不去做不說,卻因為一個原本沒有義務去做的人做了,而把那個人當成傻逼,當成腦殘!!」
說話間,裴東來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拳緊握,彷彿一頭被激怒的狂獅,嘶聲怒吼,「你們告訴我,這真的值得嗎???」
第479章 開刀,宣戰!
因為從小出身貧寒,裴東來從小便飽受冷眼。
因為不喜歡那樣高高在上的、鄙夷的目光,為了不讓自己的父親一輩子遭受那樣的目光,裴東來憋足勁地學習。
努力,努力,還是他媽的努力!
努力,讓他從小到大學習成績一直排在第一!
直到他因為體內出現蕭飛的靈魂,身體和心理受到嚴重干擾,學習成績一落千丈,淪為沈城一中的笑柄。
那一年,讓他更加體會到了人情冷漠、現實殘酷。
後來。
當他融合蕭飛的靈魂後,自身多少受到蕭飛靈魂的影響,讓他變得熱愛軍人,也讓他變得熱愛這個國家,還讓他懂得了保家衛國四個字的含義。
但是——
現在,當裴武夫為了保家衛國死後,蕭飛靈魂在他內心烙印的一些東西開始變得模糊了,以至於在過去十天之中,他第一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彷徨和迷茫之中,整整將自己關在房子裡十天!
十天過去了,他依然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你們告訴我,這真的值得嗎???」
裴東來的嘶吼如同悶雷一般在書房裡炸響,書房門外,端著茶水的秦冬雪聞言,眉頭緊皺,隨後對著一旁有些茫然的夏依娜搖了搖頭。
見秦冬雪搖頭,夏依娜從茫然中回過神,跟著秦冬雪離開。
書房裡,面對裴東來的詢問,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小時候老師教的、從課本中學到的某些道理,讓他們覺得裴武夫這樣做值得;可是……拜金、拼爹時代的殘酷現實卻讓他們覺得,裴武夫這樣做很不值得。
……
秦家四合院的書房裡,秦鴻山、秦錚和秦風三個代表秦家的絕對核心再次聚在了一起。
「爸,昨晚部裡召開常委會議,經會議研究決定,將在全國範圍內實施一次『掃黑打惡』行動,力度將超越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那次。」
身為ga部實權大佬的秦風沖秦鴻山問道:「這應該是葉家的手筆吧?」
「嗯。」
秦鴻山點了點頭,「裴東來在擂台上打殘了被葉家那些老傢伙當做心肝寶貝的葉天,讓葉家今後在龍牙沒有接班人,這已超出了葉家承受的底線。燕京飯店,裴武夫高調現身,羞辱葉家,葉家敢怒不敢言。如今,裴武夫死訊傳出已經十天了,依然沒有現身,想必葉家人都認準了裴武夫死了,自然要還以顏色。」
「爸,那我們怎麼辦?」秦風問。
秦鴻山沒有回答,而是看向秦錚,問道:「小錚,說說你的看法。」
「爸,雖然截至目前,裴武夫沒有現身不說,也沒有任何消息證明他還活著,但是……我個人認為我們不必操之過急,而是繼續冷眼旁觀。」
秦錚一臉睿智,道:「裴武夫背後的勢力是否完全浮出水面,這一點,我們無法預料。但是……面對葉家暴怒一擊,想必沒有哪個勢力會為了裴武夫這樣一個『死人』,冒著承受葉家怒火的風險幫裴東來。如此一來,裴東來必將陷入絕境。到了那個時候,若是裴武夫依然不現身的話,那麼足以證明他死了,我們再做應對之策也為時不晚。」
「這樣會不會太小心了?」
秦風提出了質疑,「我們能夠想到的,葉家人自然也能想到。我怕到時候,即便我們想緩和與葉家的關係,葉石也不會願意,除非我們付出的代價足夠大。」
「葉石絕不會那麼做。」
秦錚很肯定道:「葉家除了恨裴家父子之外,其次便是白家了——葉白兩家爭鬥不是一天兩天了,上次燕京飯店風波,白家的所作所為,足以讓雙方的矛盾升級。如此一來,葉家選擇我們當盟友還是敵人,不言而喻。」
「小錚啊,秦家有你接手,我算是徹底放心了。」秦鴻山聞言,不禁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聽到秦鴻山的話,秦風的臉上沒有一點點不甘,有的只是自責,責怪自己看待問題依然不如秦錚看得遠、看得深。
與此同時。
納蘭莊園,納蘭家家主納蘭奕德召集納蘭長生、納蘭伍凱在內的所有納蘭家成員聚集在一起,召開家庭會議。
「根據燕京方面傳回的消息,上面即將展開史上力度最大的一次掃黑行動。」
納蘭山莊一號別墅裡,納蘭奕德坐在太師椅上,沉聲道:「裴武夫死訊傳出十天,至今沒有現身,想必是葉家已經認準裴武夫死了,從而想通過打黑行動對裴武夫的兒子實施打擊報復。」
自從納蘭家和裴家決裂之後,納蘭家一直擔心裴家報復,納蘭家的人都活在恐慌不安之中。
如今,聽到納蘭奕德的話,包括曾經受恩於裴家且跟裴武夫是師兄弟的納蘭長生在內,所有納蘭家成員都暗自鬆了口氣不說,臉上還露出了幾分幸災樂禍的笑容——他們等這一天實在等得太久了!
「雖然這次掃黑行動是衝著裴東來那小子去的,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損失,接下來一段時間,該停的生意停下,同時讓下面的人老實點。」
納蘭奕德做出指示,「長生,你告訴下面人,若是有人像當年喬四那樣在節骨眼上給我們納蘭家惹麻煩,納蘭家決不輕饒!」
「是,爸。」
納蘭長生連忙應聲,隨後又問道:「爸,裴東來那小子掌控著長江三角洲和南港黑道,如今上面動手,他折是必然的。您說,我們能否利用這次機會南下?」
「這就是我今天召集你們來開會的原因。」納蘭奕德眸子裡精光閃爍——納蘭家想南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的機會對納蘭家而言等於天賜良機,納蘭奕德怎麼可能放過?
就在納蘭奕德因為看到納蘭家有南下機會而組織召開納蘭家家庭會議的同時,曾經一度擠進納蘭家核心圈,如今被排斥在外的納蘭明珠,並沒有因為無法參加會議而感到難過,相反,她就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無比的興奮——她已得知了裴武夫的死訊且知道裴武夫死後,裴東來將面臨的絕境!
這一切,讓她比當初被葉家大少葉崢嶸看中選為棋子時,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恨不得大笑三天!
「裴東來啊裴東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做夢也沒有想到,你那個瘸子爹會這麼快離你而去吧?」
興奮之餘,納蘭明珠想起了當初裴東來讓楊策羞辱她的一幕,恨意凜然,「外有神網、三合會,內有葉家、林家等巨無霸家族,裴東來,沒有裴武夫的庇護,這個世界還有你的容身之地麼??」
「咯咯……咯咯咯……」
話音落下,納蘭明珠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笑得是那般瘋狂,那般得意。
笑著,笑著,納蘭明珠忽然聽到了手機鈴聲,漸漸停止了大笑,拿出了手機。
嗯?!
下一刻。
當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後,納蘭明珠整個人被驚呆了——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張大嘴巴,宛如一尊石雕!
因為……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那個牢牢被她記在心裡的號碼。
號碼的主人是太子葉崢嶸!
「呼……呼……」
震驚過後,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喜悅和激動充斥著納蘭明珠的內心,她彷彿觸電了一般,身子劇烈地抽搐了起來不說,呼吸也變得格外急促。
「葉……葉少?」
激動之餘,納蘭明珠哆嗦著摁下接聽鍵,聲音顫抖地問道。
「納蘭明珠,我可以給納蘭家提供南下的機會。」
葉崢嶸高高在上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落入了納蘭明珠的耳中,宛如驚雷。
「嗡……嗡……」
耳畔響起葉崢嶸的話,納蘭明珠再一次被驚呆了,以至於忘記了回答。
「嘟……嘟……」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納蘭明珠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時候,葉崢嶸已經掛斷了電話。
「葉……葉少沒有將我遺忘!他沒有將我遺忘!!」
聽著聽筒裡傳出的「嘟嘟」聲,納蘭明珠像是瘋了一般,興奮得嗷嗷直叫,原地亂跳。
整個過程足足持續了三分鐘。
三分鐘過後,她離開別墅,像是又長滿羽毛的孔雀,帶著納蘭家大小姐的不可一世,前往納蘭山莊一號別墅!
……
東海,高爾夫郡富人區。
吳雨澤、賈文景和莊碧凡三人已離開了別墅的書房,出現在書房裡的是一身紅色披風的季紅。
「燕京方面傳來消息,上面要開展嚴打,應該是葉家從中作梗,專門衝著我們來的。」
書房裡,季紅將從燕京方面得到的消息匯報給裴東來,表情十分凝重,凝重之中還夾雜著無法掩飾的憤怒!
憤怒葉家的小人行徑!
沒有回答,裴東來起身,漫步走到窗前,抬頭看向遠方。
遠方的天空一片灰蒙,彷彿在預示著暴風雨的到來。
「瘸子,當年,因為我媽的事,葉家對你開刀,你因為沒有保護好我媽,內心自責,最終因為我媽的囑托,放棄一切,帶我回到了大山,暗中守護了這片國土整整十八年!」
窗前,裴東來彷彿在灰蒙的天空中看到那張始終掛著憨笑的臉龐,緩緩開口,道:「如今,你為了守護這片國土,葬身國外。權勢滔天的葉家人非但沒有因為你做了他們該做的事情而感謝你,相反,葉家人認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不說,還要再次開刀,將我們裴家趕盡殺絕!」
「傻瘸子,這麼做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看著,看著,裴東來如同當年那樣笑著罵裴武夫,隨後……他瞇起雙眼,殺意滔天,「瘸子,我不怪你,但是……我絕不會為了所謂的保家衛國、顧及大局,讓自己像個白癡一樣被那些挨千刀的王八蛋玩死——縱然死,我也要拉他們陪葬!!」
第480章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清晨,天色麻麻亮的時候,裴東來換上練武服,開始了晨練。
如同曾經晨練時一樣,裴東來先是在高爾夫郡富人區裡慢跑了一圈,然後在富人區的人工湖畔停下了腳步。
這時,天色漸漸大亮,一縷紅霞貫穿了東西方天際,不少住在富人區的人穿著運動服繞著人工湖慢跑。
當那些富人們看到裴東來在人工湖畔練拳後,饒是他們已是第八天看到裴東來這樣做了,可是依然充滿了疑惑。
疑惑,是因為在東海乃至長江三角洲有頭有臉的他們,通過特殊的渠道,得知這幾天開展的掃黑行動,是上面衝著裴東來去的,掃黑行動雖然才過去了七天,可是……裴東來手中所掌控的黑道產業均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實在很好奇裴東來在這個關鍵時刻怎麼能夠像是沒事人一樣,悠閒地住在高爾夫郡別墅區不說,每天還堅持晨練。
沒有在意那些人詫異的目光,裴東來彷彿將那些人當成了空氣一般,打起了裴家拳。
練拳結束後,裴東來沒有像過去半個月一樣,像是宅男一樣窩在別墅裡——他第一次驅車離開了高爾夫郡別墅。
四十分鐘後,裴東來駕駛著那輛不起眼的奧迪A4L抵達了東海大學。
將車停在停車場後,裴東來沒有前往寢室,也沒有直接去教學樓,而是直奔辦公樓而去。
因為裴東來在虛擬經濟峰會中的驚艷表現,如今的他已成為了整個經濟領域的紅人,同樣也是東海大學的驕傲。
為此,待他進入辦公樓後,辦公樓裡的老師和領導們紛紛對他微笑示好。
面對那些老師和領導的主動示好,裴東來非但沒有擺架子,而且像是曾經去找賈培元遇到那些老師和領導時一樣,微笑鞠躬問好,姿態放得很低。
穿過辦公樓大廳,裴東來乘坐電梯抵達辦公樓頂樓,逕直走到賈培元的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露出了一條縫隙。
通過縫隙,裴東來可以清晰地看到,賈培元坐在辦公桌前,沒有像以往那樣批閱文件,而是戴著老花鏡,看著報紙,表情相當專注。
「砰……砰……」
裴東來見狀,輕輕叩響房門。
「進來。」
賈培元停止看報,抬頭看向辦公室門口。
嘎吱!
在賈培元的注視中,裴東來推門而入。
嗯?!
愕然看到裴東來,賈培元直接瞪圓了眼睛。
開學之時,他曾讓賈文景幫他帶話給裴東來,告訴裴東來,無論裴東來做什麼,他都會支持。如今,已經開學七天了,在過去七天裡,裴東來沒來過學校不說,上面開展了力度極大的掃黑行動,裴東來旗下的黑道產業遭受不同程度的打擊,損失不少。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賈培元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正在為如何面對葉家的打擊、報復而傷腦筋,如今卻見裴東來主動來找他,這怎能不讓他吃驚?
不光如此,他清晰地發現,剛剛失去父親遭受報復打擊的裴東來,臉上沒有一點點悲傷、彷徨無助的表情,有的只是尊敬,就如同曾經見到他時一樣。
「老師。」
在賈培元驚訝的表情中,裴東來徑直上前,鞠躬問好。
「真沒想到你會這個時候來學校,坐吧。」說話間,賈培元放下報紙,摘下眼鏡,示意裴東來入座。
裴東來笑了笑,輕車熟路地走到茶櫃前,拿出茶葉,給賈培元泡了一杯明前龍井,然後才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小子,你不會是來找我幫忙的吧?」見裴東來入座,賈培元苦笑著問。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
猛地看到裴東來點頭,賈培元再次一怔,隨後有些狐疑地看著裴東來,歎氣道:「東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為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來找我,如果是的話,那我只能告訴你,這件事我無能為力。」
裴東來知道眼前這個在自己一無所有時收自己為閉門子弟,後又在虛擬經濟峰會上給予自己幫助,並且到燕京飯店給自己撐場面的老人,之所以如此乾脆地說幫不上忙,不是推辭,而是實在幫不上且不想隱瞞自己。
「老師,我知道。」
心如明鏡的同時,裴東來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來找您給我出頭的。」
「哦?」
賈培元臉上的疑惑更濃,「那你讓我幫你做什麼?」
「我未婚妻想到我們學校來讀書,清華大學那邊隨時可以放人,想讓您開個後門,接收她。」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賈培元先是驚得張大嘴巴,隨後啞然失笑,道:「東來,你這是找我走後門,還是幫我呢?」
裴東來笑而不語。
「陳子曰那個傢伙甘心讓他最器重的寶貝學生投入我的門下?」見裴東來不說話,賈培元又問道,他似乎有些不相信,同樣身為經濟領域泰山北斗的陳子曰會放走秦冬雪。
畢竟,賈培元知道秦冬雪是陳子曰最滿意的一位學生,而秦冬雪在虛擬經濟峰會上的表現雖然不像裴東來那般逆天,但足以用驚艷來形容。
賈培元完全有理由相信,假以時日,秦冬雪在經濟領域的成就不可估量。
「老師,如果我鐵了心要去燕京,拜入陳子曰的門下,您能攔住嗎?」裴東來笑著反問。
「呃……」
賈培元努了努嘴,本想說什麼,但最終又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因為……他明白了秦冬雪放棄清華大學,放棄給陳子曰當學生的機會,轉投自己門下的原因了——秦冬雪是為了裴東來才來的東海!
「秦家丫頭離開燕京,多半是因為秦家在你的事情上不作為吧?」賈培元沒有正面回答裴東來,而是帶著幾分無奈地問道。
裴東來自嘲一笑,「秦家沒有推波助瀾我已經燒高香了,至於……幫忙,從未奢望過。」
「東來,雖然你及時讓東海集團旗下那些黑色產業脫離了東海集團,讓東海集團免遭這次掃黑的影響,可是……葉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賈培元皺眉,道:「聯繫過當初為你在燕京飯店出頭那些人嗎?」
「沒有。」
裴東來搖頭,面色平靜,道:「這世上,又有幾個人願意為一個死人去做一些事情呢?何況是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那你怎麼辦?」
儘管裴東來的語氣十分平靜,可是賈培元能夠感受到裴東來心中深深埋藏的哀傷和憤怒,忍不住問道。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裴東來微微瞇起眼睛,緩緩給出答覆。
……
相比裴東來而言,身為東海集團檯面上掌權者的季紅,在過去一個星期裡忙的焦頭爛額——她按照裴東來的指示,用最短的時間,將東海集團那些黑色產業全部分割了出去,避免讓這次掃黑行動影響到東海集團。
因為太過操勞的緣故,季紅那張嫵媚的臉龐上寫滿了疲憊,可是……她卻沒有一點怠慢,而是通過咖啡提神,繼續看著這兩天上報的財務報表。
「嗡……嗡……」
忽然間,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打破了辦公室的安靜。
季紅放下手中的財務報表,拿起一旁的手機,赫然看到是一個陌生的來電,來電顯示是燕京那邊的手機號碼。
看到這個號碼,季紅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什麼,卻不敢肯定,為了確認心中的猜測,摁下了接通鍵,「喂。」
「是我。」
聽筒中傳出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語氣不像以往那般充滿威嚴,而是稍顯複雜。
咯登!
愕然聽到這個深深記在內心深處的聲音,季紅心頭微微一震,隨後冷笑道:「呦,葉書記竟然主動打電話給我——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察覺到話語之中的諷刺意味,電話那頭的葉家第三代領軍人物的葉禁眉頭悄然皺起,道:「小紅,裴武夫死了,他兒子裴東來連上賭桌的機會都沒有,你若是繼續跟他在一起,後果不堪設想——還是那句話,只要你願意回來認我這個父親,葉家的門隨時為你敞開!」
「咯咯……咯咯咯……」
聽到葉禁的話,季紅笑了,她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大笑了起來,「親愛的葉書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曾經,當裴東來前往燕京秦家的時候,你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而……而且還和我打了一個賭,對吧?」
「唰!」
葉禁臉色微微一變。
「我記得我們牛逼的葉書記說過:如果秦家同意裴東來和秦冬雪在一起,你就到我母親墳前,磕頭認錯!」
季紅滿是諷刺地問道:「葉書記,您不會貴人多忘事,忘記了吧?」
葉禁臉色變得格外難看,無言以對。
「葉禁,人家小姐賣逼還知道找個隱蔽的地方,你好歹大小也是個書記,怎麼比那些小姐還不要臉呢?」
季紅見葉禁不吭聲,冷笑著羞辱道:「難不成你把臉跟屁股換了一個位置?」
「你……」
面對季紅的羞辱,葉禁氣得臉色鐵青,隨後他強忍著怒意,道:「你會後悔的!」
「啪!」
話音落下,葉禁不等季紅回話,便直接掛斷電話。
「王八蛋!」
季紅滿臉恨意地合上手機,隨後剛要將手機丟在桌子上,卻聽到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季紅以為是葉禁打過來了,有些不耐煩地拿起手機,結果發現是負責收集情報的楓葉成員打來的電話。
「季小姐,剛剛收到消息,葉崢嶸南下到江陵任職,另外納蘭伍凱也暗中帶著納蘭家的晶瑩進入了江陵。」
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那名楓葉成員的聲音,語氣格外凝重,「他們應該都是衝著裴少來的。」
「我知道了。」
季紅應了一聲,緩緩合上手機,耳畔不禁迴盪起葉禁剛才說的那些話,腦海裡浮現出裴東來那絕不屈服的眼神,冷笑不止,「葉禁,你說裴東來連上賭桌的資格都沒有,那麼,接下來,請睜大你的狗眼,好好地看裴東來如何玩死你那個傻逼兒子!」
第481章 一巴掌拍死?
中國風水學認為背山面水的住宅格局聚氣旺財,是風水上上之選;現代環境學則認為,臨山而居,山體豐茂的綠植,既可提供富氧空氣,保證空氣濕度,又可讓居住親近自然,修身養性,驅除現代都市快節奏生活帶來的煩雜。
紫金山鍾靈毓秀,是江陵住宅風水的不二之選,紫金版塊也一直是降臨豪宅的聚集區。隨著土地資源的逐漸減少,近山的住宅用地可謂可遇而不可求,符合傳統的背山住宅就更加稀少了。
自古以來,物以稀為貴。
紫金山富人區的背山別墅不但價格貴得離譜,而且若是沒有一定身份和背景,即便有錢也買不到。
然而——
即便是如此,身為納蘭家核心成員的納蘭伍凱在抵達江陵的第二天便住進了紫金山富人區的一棟背山別墅。
夜幕降臨,一輛奔馳S600駛入紫金山富人區,在納蘭伍凱入住的那棟別墅門口停了下來。
汽車停下,負責開車的大漢第一時間跳下車,拉開汽車後門,恭敬地等候坐在後排的人下車。
下車之人年約三十左右,身穿一身阿瑪尼西裝,手上戴著一塊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乍一看上去像是商界的成功人士,若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和一般的成功人士不同——他的身上有一股無法掩飾的江湖氣息。
而事實上,他本就是江湖中人。
他叫徐莽,曾是楊策身邊的紅人,和當初被裴東來幹掉的王雄號稱楊策的左膀右臂。
一熊、一蟒,曾經也淪為江湖一段佳話。
後來,隨著楊策身死道消,徐莽為了保命,迫不得已臣服裴東來,成為了裴東來在江陵的代言人,或者說是一顆棋子。
自從臣服裴東來後,徐莽開始學著改變自己,不但利用各種名牌服飾、手錶之類的外在物品偽裝自己,不再注重自己在江湖的地位,而是更在乎錢——他雖然暗地裡是裴東來的一條狗,可是從裴東來那裡得到的金錢遠比曾經跟隨楊策時期多。
原本,這樣的生活狀態讓徐莽很滿意,甚至萌生了不問江湖事的念頭。
可是——
葉崢嶸和納蘭伍凱的到來,改變了他的生活,也間接地改變了他的命運。
「呼~」
面色複雜地吐出一口悶氣,被人尊稱江陵黑道的徐爺徐莽,有些心神不寧地走進了別墅。
別墅大廳裡,納蘭伍凱坐在沙發上,學著他哥納蘭長生的樣子,手握煙斗,只是卻學不出那股儒雅的味道。
「五爺。」
見到納蘭伍凱,徐莽第一時間行禮,語氣格外尊敬。
「有裴東來那個小王八蛋離開東海的消息嗎?」納蘭伍凱吐出一口煙霧,居高臨下地問道。
察覺到納蘭伍凱那居高臨下的目光,徐莽的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佈滿。
因為……他如同當初背叛楊策一樣,在面對葉崢嶸和納蘭伍凱的壓迫下,背叛了前主人裴東來,成為了納蘭伍凱,或者說葉崢嶸的一條走狗!
「沒有,他一直在東海。」
徐莽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心中卻是明白,葉崢嶸和納蘭伍凱都是衝著裴東來來的,而失去裴武夫庇護的裴東來多半會死在二人手中,若不是這個原因,他也不會背叛裴東來了。
「繼續密切注視他的一舉一動,一旦他離開東海,立即向我匯報。」
聽到徐莽的回答,納蘭伍凱眉頭微微一挑,略作沉吟,做出指示:「沒其他事了,你走吧。」
「是,五爺!」
徐莽第一時間出聲應答,弓身離開。
「五爺,這個傢伙能背叛楊策、背叛裴東來那個小王八蛋,有朝一日就能背叛我們。」待徐莽離開後,納蘭伍凱身後一名身高臂長的魁梧大漢,出言提醒道。
納蘭伍凱輕輕一笑,似乎一點也沒將徐莽放在心上,「徐莽這個三姓家奴只是我們暫時需要利用的一顆棋子,等他的作用發揮完了,自然不會留他。」
「五爺,您說裴東來那個小王八蛋會來嗎?」身高臂長的魁梧大漢猶豫了一下問道,問話的同時,眸子裡閃爍著濃烈的戰意。
他叫海東猿,是納蘭家的秘密武器,在過去一些年之中,一直擔任納蘭奕德的貼身保鏢,這次跟隨納蘭伍凱南下,是為了提防裴東來對納蘭伍凱實施暗殺。
「那個小王八蛋一向心高氣傲,不易屈服,如今江陵被我們搶了過來,想必他不會甘心的。」
感受到海東猿身上的戰意,納蘭伍凱道:「聽說裴東來那個小王八蛋在南州擊殺了日本武學天才,實力不容小視,你不可大意。」
「請五爺放心,日本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那裴東來也強不到哪裡去,遇到我,我捏死他!」海東猿從小被納蘭家收養,一身功夫練到了極致,此次是第一次離開東北南下,頗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
「小猿,你跟我南下的目的不是要擊殺裴東來那個小王八蛋,而是要在那個小王八蛋狗急跳牆暗殺我的時候擋下來,至於……殺他,不用我們動手,有人比我們納蘭家跟恨他——只要有了他動手殺人的證據,以那些人的實力,玩死他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聽到海東猿的話,納蘭伍凱皺了皺眉頭,他很清楚,納蘭家這次能夠南下,完全是被葉家,或者說葉崢嶸看中選為一顆棋子,一顆逼得裴東來犯錯的棋子——只要裴東來犯錯,有把柄被葉崢嶸抓住,那麼葉崢嶸要弄死裴東來跟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
夜幕降臨後,一輛掛有江陵市委牌照的奧迪A6,穿過一條主街道,在一傢俬房菜的停車場停了下來。
汽車停下,司機第一時間下車開門,空降江陵擔任常務副市長的葉崢嶸從奧迪A6里走下,獨自一人走進私房菜館。
一分鐘後,葉崢嶸在私房菜館最豪華的一間包廂門口停下腳步,沒有讓領路的大堂經理敲門,而是讓其離開,然後輕輕敲了敲包廂門。
「進來。」
很快,包廂裡傳出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
嘎吱!
隨著一聲輕響,葉崢嶸推門而入,赫然看到在南蘇根深蒂固的楊遠坐在包廂的沙發上,吞雲吐霧。
燈光下,楊遠的兩鬢可以清晰地看到白髮,整個人看上去比一年前老了五歲不止。
這一切,只因為被他當成親兒子一樣對待的義子楊策,在去年被裴東來一腳踢進了閻王殿。
「不好意思,讓楊書記久等了。」
進入包廂,葉崢嶸率先開口打招呼,語氣沒有像紫禁城那些一線紈褲那般目中無人,而是顯得很客氣,完全隱藏了那份屬於葉家大少的驕傲。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葉崢嶸很清楚,在南蘇根深蒂固的楊遠,是南蘇官場本土派的代表之一,他想在江陵乃至南蘇鍍金成功,和楊遠搞好關係是必須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和楊遠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對付裴東來!
「不算久等,我也剛到。」
楊遠掐滅煙頭,示意道:「坐吧,葉市長。」
「如果楊書記不介意的話,叫我小葉就好。」葉崢嶸坦然入座,微微一笑。
耳畔響起葉崢嶸的話,望著葉崢嶸臉上那自然的笑容,楊遠心中暗暗感歎豪門家族後代非同一般的同時,也不禁想起了死去的楊策。
「小葉,你之前可是說過,只要讓那小子失去南蘇,那小子絕對會狗急跳牆前來南蘇,可是……這眼看都一個星期過去了,那小子始終沒有出現,他會不會不來了?」一想到楊策,楊遠心中就隱隱有些作痛,話語之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恨意,那感覺恨不得立刻給自己的兒子報仇。
察覺到楊遠語氣中的濃濃恨意,葉崢嶸輕輕一笑,道:「在我的記憶中,裴東來一向心高氣傲,不願低頭。這次他雖然聰明地將那些黑道產業從東海集團分割了出去,避免整個東海集團被捲入,躲過一劫,可是心裡肯定是不舒服的。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我讓納蘭家的人以雷霆之勢奪走原本屬於他的南蘇,他的忍耐應該快到極限了。」
楊遠點燃一支香煙,沉默不語。
「一旦他無法忍下去,那他的末日就到了——這場比賽,我們既是裁判,又是球員,他必敗無疑!」葉崢嶸一臉自信地說道。
因為已經和葉崢嶸大成了合作意向,為此,楊遠也知道葉崢嶸的計劃——利用納蘭伍凱當誘餌,吸引裴東來出手,從而抓到裴東來犯罪的證據,利用法律一舉將裴東來消滅!
「如果他放棄南蘇不來呢?」楊遠問道。
葉崢嶸淡淡一笑,一副掌控大局的姿態,「即便他能夠放棄江陵,但絕對無法放棄東海——在東海,我一樣能玩死他!」
「小葉,只要你保證能夠幫我兒子報仇,我保證,你在江陵、南蘇這幾年能夠向上面交一份滿意的答卷。」楊遠略微沉吟,許下一個承諾。
「那就麻煩楊書記了。」葉崢嶸等的就是這句話。
雖然葉家可以給他大力地支持,可是若是他能通過自身能力籠絡一批人,以出色的政績完成鍍金,那樣一來,不光是升職那麼簡單——無論葉家大佬還是其他一些大佬,都會對他刮目相看,為他問鼎全力巔峰打下堅定基礎!
眼看葉崢嶸一點也不客氣,楊遠心中一動,豁然明白,對葉崢嶸而言,此次南下,玩死裴東來倒是其次,主要是為了仕途。
因為……在他看來,如今的裴東來連給葉崢嶸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隨便一巴掌就拍死了!
第482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一)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傾灑在高爾夫郡別墅區,金燦燦的一片,顯得格外的寧靜。
寧靜的黃昏,不少住在富人區的權貴人士乘車返回,道路上時不時可以見到一些時常出現在汽車雜誌上的豪車、跑車,其中開跑車的基本是二代和被包養的金絲雀,而乘坐豪車的人大多都是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
其中一輛豪華、大氣的勞斯萊斯幻影頗為眨眼。
因為……即便是在富豪多如狗的高爾夫郡富人區,勞斯萊斯幻影這種頂級豪車也是很少見的。
汽車裡,身材肥胖的夏河穿著一身西裝,叼著一支廉價的紅河香煙,吞雲吐霧。
抽紅河,發好煙。
這是夏河為數不多的習慣之一,一直延續至今。
煙霧環繞在夏河的臉龐,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不過……卻可以看到他的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
對於如今的夏河而言,因為裴東來的幫助,他不但繼續穩坐中國玉石之王的寶座,而且成為了無可爭議的西南王,掌控著西南地區的『夜間』話語權。
然而——
饒是這樣的身份,在葉家報復裴東來這件事情上,他想幫裴東來,卻是有心無力——他今天之所以急匆匆地趕到東海,是因為他聽自己寶貝女兒夏依娜說,裴東來要對葉家展開反擊了。
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嚇了一大跳!
因為……
他實在無法想像,沒有裴武夫庇護的裴東來,憑借什麼撼動葉家這棵大樹。
別墅裡,秦冬雪和夏依娜坐在裴東來的身旁,其中夏依娜因為擔心裴東來對葉家展開報復會有什麼不測,滿臉擔憂,而秦冬雪則是一臉寧靜的表情。
幾分鐘後,夏河讓保鏢留在了外面,獨自一人進入了別墅。
因為之前在南州的時候已經見過秦冬雪了,外加夏河實在太過擔心裴東來接下來的『玩火』舉動,他進門後連跟秦冬雪象徵性地打招呼都沒有,而是直接衝到裴東來身旁,歎氣道:「東來,放棄吧。這是一個官位至上的國家,如今的我們想撼動站在權力巔峰的葉家,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是啊,東來,大不了我們把那些東西給不要臉的葉家好了,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反正我們都不缺錢。」夏依娜之前一直想開口勸說裴東來,但是始終無法鼓足勇氣,此時聽到夏河的話,跟著附和。
「夏叔,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裴東來輕輕掐滅香煙,抬頭看著不遠千里趕到的夏河,輕聲道:「何況,您認為現在的我,還有退路嗎?」
還有退路麼??
「呃……」
夏河張大了嘴巴,無言以對,他知道,葉家借助法律手段打擊報復裴東來,要的不是裴東來旗下的灰色產業,而是要裴東來的命!
「我已被逼上了絕路,無路可退。」
說話間,裴東來腦海裡浮現出了裴武夫憨笑的臉龐,微微瞇起眼睛,「唯有反抗!」
「既然如此,那麼你說怎麼幹吧,需要我做什麼。」眼看裴東來心意已定,夏河也不再勸說,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
耳畔響起夏河的話,裴東來心中一暖,微微一笑,道:「謝謝您,夏叔,您不必為我做什麼,我自己可以擺平。」
話音落下,裴東來緩緩起身,秦冬雪和夏依娜見狀,也紛紛跟著站了起來。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裴東來凝視著秦冬雪和夏依娜,微笑著說。
「你一定要小心,我和冬雪姐等你。」
夏依娜紅著眼,咬著唇,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沒有讓淚水流下,只是讓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裴東來點頭,將目光投向秦冬雪。
和夏依娜不同,秦冬雪沒有對裴東來說什麼,她只是靜靜地凝視著裴東來,就如同當年站在球場邊靜靜地欣賞裴東來的演出一樣。
「東來,曾經,你面對納蘭明珠羞辱的時候,我相信你可以用實際行動抽她耳光;後來,當你對我許下『你要挺直脊樑、光明正大地進入秦家,帶我離開』的諾言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今天,我雖然不知道你將用什麼樣的方式對抗葉家,但我堅信你不是蚍蜉撼樹。」
對視過後,裴東來轉身,大步離去,秦冬雪雙拳情不自禁地握在一起,在心裡對自己說。
……
別墅外,一身紅色披風的季紅坐在給裴東來買的那勞斯萊斯幻影LWB(元首級)裡,早已等候多時,見到裴東來從別墅裡走出,推開車門,下車,身子懶洋洋地依靠在車門上,一臉嫵媚笑容,道:「官人,自從跟了你之後,妾身還是第一次跟隨你出征呢,好期待哦。」
「騷貨,上車。」
不知道為何,望著季紅那招牌式的勾魂笑容和眼神,聽著季紅打趣的話語,裴東來那根緊繃的神經鬆弛了許多,一如既往地笑罵道。
「遵命,我親愛的老闆。」
季紅扭著水蛇腰,蕩笑著轉身,留給裴東來一個讓人犯罪的背影。
裴東來苦笑不已。
因為他覺得,季紅是一個能在第一時間讓你有犯罪念頭的女人,同樣也是一個能夠在你打算實施犯罪時像毒蛇一樣給你致命一擊的女人,更是一個能夠掌握男人心理的女人。
兩分鐘後。
汽車駛出高爾夫郡富人區,駛上滬寧高速,前往江陵。
……
江陵,紫金山富人區那棟背山而建的別墅裡,納蘭伍凱坐在椅子上,享受著四個穿著滿族服飾的女人為他服務,其中兩個跪在地上,給他捶腿,一個站在身後為他捏肩,還有一個則是不斷地給他餵著各種水果。
這裡的喂和一般的喂不同——那個姿色最好的女人,每次都會輕咬一下水果,然後用嘴巴將果肉餵進納蘭伍凱的嘴中。
暮然間,原本安靜的陽台上響起了手機鈴聲,鈴聲是一首滿族歌曲《望祭山》。
鈴聲響起,納蘭伍凱的貼身保鏢海東猿第一時間上前,將手機遞給納蘭伍凱,同時壓低聲音對納蘭伍凱道:「五爺,是徐莽的電話。」
「哦?」
納蘭伍凱心中一動,擺了擺手,道:「你們下去。」
「是,五爺!」
四個由納蘭伍凱從東北帶來的侍女聞言,第一時間像是古代宮女那般對著納蘭伍凱行禮,隨後款款退下。
「有消息了?」
納蘭伍凱站起身,接通電話,開門見山地問道。
「是的,五爺,剛剛得到消息,裴東來帶著季紅離開了東海,上了滬寧高速。」電話那頭,已轉投納蘭伍凱旗下徐莽恭敬地匯報道。
「可算來了!」
饒是納蘭伍凱已經猜到了這一點,可是聽到徐莽的匯報,也難掩興奮之意,興奮之餘,他立即作出部署,「繼續密切關注,一旦他到江陵立刻上報,並按照原計劃行事。」
「是,五爺!」
再次聽到徐莽恭敬的答覆,納蘭伍凱沒再廢話,而是直接掛斷電話,欲要撥通葉崢嶸的電話。
只是——
不等他撥通電話,手機鈴聲再次響起,納蘭伍凱一看,赫然發現是納蘭明珠的來電。
「明珠。」
因為當日葉崢嶸打電話給納蘭明珠,讓納蘭明珠傳話,納蘭明珠在納蘭家的地位像是坐了火箭一般上竄,算是絕對核心成員之一。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納蘭伍凱雖然知道要第一時間向葉崢嶸匯報裴東來來江寧的消息,但還是接通了電話。
「五叔,我剛收到消息,裴東來那孽障離開了東海,上了滬寧高速,應該是要去江陵了。」納蘭明珠的語氣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味道。
「是的,明珠,我也剛收到消息,正打算給葉少匯報呢,你就打電話過來了。」納蘭伍凱也有些興奮,他來江陵已經好多天了,為的就是讓裴東來跳入坑裡,為納蘭家消除裴東來這個心頭大患,如今距離達到目的愈來愈近,他怎能不興奮?
「真是可惜啊,不能親眼目睹裴東來那個孽障像死狗一樣跪地求饒的一幕。」
納蘭明珠帶著幾分遺憾說道,隨後……心中一動,道:「五叔,如果有機會的話,你一定要拍下他跪地求饒的畫面。」
「好。」
納蘭伍凱也知道納蘭明珠是整個納蘭家最恨裴東來的人,恨不得將裴東來大卸八塊,此時聽到納蘭明珠的要求,連忙答應下來,然後又道:「好了,明珠,我先跟葉少匯報一聲,回頭再給你打過去。」
「五叔,你不用打給我了,我等你的好消息和視頻。」納蘭明珠像是小人得志一般笑了笑,然後掛斷了電話。
聽著聽筒中傳出的「嘟嘟」聲,納蘭伍凱不做停留,當下掛斷電話,撥通葉崢嶸的私人電話。
「葉少,根據確切消息,裴東來正在前往江陵的路上。」電話接通,納蘭伍凱第一時間匯報,語氣相當尊敬。
「我已經知道了。」
葉崢嶸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回答,道:「以後像這種事情不需向我匯報——我只要結果,不要過程。如果你做不到我想要的結果,我不介意換人。」
「請葉少放心,我一定做到葉少要求的結果!」納蘭伍凱心中一震,像是下級對領導那樣做出保證,又像是古代奴才向主子領命一樣。
沒有回答,葉崢嶸直接掛斷了電話,聽筒中再次傳出了「嘟嘟」的聲音。
納蘭伍凱擦了擦額頭瞬間湧現的冷汗,眸子裡殺意凜然。
兩個小時後。
一輛掛有一串6東海牌照的勞斯萊斯幻影元首出現在了江陵的主幹道上,引起巨大轟動,車主、路人紛紛側目、拍照。
裴東來第一次坐上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
他不再低調!
第483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二)
三月的江陵已經入春,氣溫回升,不過……一股西伯利亞冷空氣從西邊席捲大江南北,江陵也不能避免,晚風中帶著絲絲寒意,似乎在預示著一場春雨即將降臨。
在不少車主和路人側目拍照的同時,那輛掛有一串6東海牌照的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駛向江陵軍區,順利進入,一路暢通無阻,抵達軍區內院最後一棟將軍樓門前停下。
將軍樓前,平頭劍眉、精瘦幹練,擔任陳國濤警衛員的鍾剛早已接到消息,等候多時,見裴東來從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上走下,不由微微一怔,隨後苦笑不已地迎上,道:「東來,首長在書房等你。」
說話間,鍾剛有意無意地看了季紅一眼,似乎在暗示什麼。
「我在車裡等你。」
季紅何等聰明,自然能夠領會鍾剛的意思,她第一時間對著裴東來說了一句,語氣不像單獨相處時那般肆無忌憚。
「好。」
裴東來也知道,以季紅的身份見陳國濤的確有些不合適,於是點了點頭,然後又對鍾剛,道:「麻煩鍾叔了。」
「客氣什麼,走,我帶你進去。」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身為陳國濤的警衛員,鍾剛原本就是軍人出身,後又受到陳國濤的影響,做人做事都很大氣,直來直往,根本不在意小節,聽裴東來道謝,沒好氣地瞪了裴東來一眼,在前面帶路。
很快的,裴東來跟著鍾剛進入將軍樓,來到陳國濤的書房門前。->小說下栽+wRshU。CoM<-
書房的門半掩著,陳國濤坐在書桌前,正瀏覽著上面這兩天下發的紅頭、保密文件。
「報告!」
鍾剛身子筆直地站在門口喊道。
聽到鍾剛的喊聲,陳國濤放下紅頭文件,抬頭看了一眼,看到裴東來站在鍾剛身旁後,道:「進來吧,東來。」
聽到陳國濤的話,鍾剛和裴東來微笑著示意了一下,識趣離開,裴東來推門而入,逕直走到陳國濤的書桌前,雙腿併攏、抬頭挺胸,宛如一桿鋼槍一般站定,敬禮:「首長好!」
「小兔崽子,你他娘的還知道我這個首長啊?」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面對裴武夫的死和葉家打擊報復會表現得如此坦然,望著精神抖擻的裴東來,陳國濤心中暗暗稱讚,不過……卻沒有將吃驚流露在臉上,而是笑罵道:「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後,你小子直接跟老子玩起了消失,連過年也沒來看老子一眼,你說你眼中還有老子這個首長嗎?」
「抱歉,首長,我原本是打算春節期間來拜訪您的,但因為一些事情沒能來。」
如同裴東來所說,他本打算在春節期間拜訪蕭老太爺、陳國濤、賈培元和夏河等人,結果裴武夫收到神網首領奧丁的挑戰,打亂了裴東來的計劃,他在春節十五天裡一直呆在燕京的四合院。
「去,去,去,少跟老子扯一堆理由,我看你小子就是一白眼狼,利用完老子就跑了,有困難了就來找老子了。」陳國濤沒給裴東來好臉色,板著臉教訓道。
裴東來深知陳國濤是拿自己開玩笑,苦笑道:「老首長,您再這麼說下去,我以後就沒臉見您了。」
「不見就不見,你以為老子稀罕見你啊,還威脅其老子來了,給老子滾得遠遠的。」陳國濤沒好氣地罵道。
裴東來笑道:「首長,您剛才也說了,我有困難時才找您,要滾,起碼也要等到您幫我把問題解決了之後再滾,您說是吧?」
「唉。」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陳國濤卻是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故意板起臉教訓裴東來,而是歎了口氣,道:「小子,葉家利用正規手段報復你的事情我有所耳聞。我實話告訴你,在這件事情上,不要說我,就是蕭家老首長願意為你出頭也是無濟於事的。」
聽到陳國濤說出這樣一番話,裴東來倒也沒有覺得奇怪,因為……他知道陳國濤說的是事實——葉家藉著掃黑的名義,將矛頭對準他,無論是從法律還是大義上說,都是無懈可擊,讓其他那些大佬無話可說。
而以前葉家之所以不敢這麼做,只是因為怕惹怒裴武夫,生怕裴武夫報復罷了!
「小子,葉家對你開刀,老子雖然想幫你,但也是有心無力,不過……蕭家應該能幫上你。」
陳國濤見裴東來沉默,點燃一支香煙,狠狠吸了一口,沉聲道:「當日,蕭家老首長在西山別墅答應幫你,我事後問過蕭源清,他說並非是你父親的緣故——你父親跟蕭家幾乎沒有交集。具體原因,不光是我,就連蕭源清都不清楚。」
蕭家老太爺在燕京飯店幫裴東來出頭那天,裴東來也以為是裴武夫出面的緣故,後來見裴武夫一臉疑惑地看向他,才知道並非裴武夫出面的緣故,而且一直不知道其中原因。
此時愕然聽到陳國濤說連身為蕭家明面掌權者的蕭源清也不知情,裴東來不禁一陣愕然。
「小子,雖然我不知道蕭家老首長為何出面幫你,但是當日在形勢那麼複雜的情況下,蕭家老首長不惜得罪葉家,願意為你出頭,足以表明對你看得很重——若是葉家要將您趕盡殺絕,他老人家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陳國濤提醒道:「這也就是說,只要你願意捨棄黑金領域的一切,葉家動不了你分毫。」
「我知道。」
裴東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小子,按我說,你乾脆也不要經商了,更不要去上什麼狗屁大學,老老實實給我當兵吧?」
陳國濤心中一動,忍不住提議道:「有老子罩著你,外加蕭家老首長暗中幫助,就算葉家不爽你,你也可以在軍中大有作為。」
「陳爺爺,謝謝您的好意。」
這一次,裴東來沒有對陳國濤敬禮,也沒有喊陳國濤為首長,而是直接稱呼陳國濤為陳爺爺,並且對陳國濤深鞠一躬,「我父親有一次曾教導我,人生在世,只能靠自己。一開始我覺得他說得不對——我覺得那些所謂的二代能夠活得滋潤,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己有一個厲害的父親。後來,我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成為了所謂的『二代』,直接或間接享受了我父親帶給我的一切。如今,隨著我父親的離開,我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靠外人只能靠一時,靠自己是一輩子。」
「你這話沒說錯。」
陳國濤聞言,苦笑不已,「唉,按照我剛才所說,如果你進入軍中,近期應該可以活得很滋潤,可是等蕭家老首長去世,我退下去,你即便是在軍中,面對葉家的打壓,依然是舉步艱難。」
「既然如此,你就放下那些不乾淨的東西,老老實實做人吧。」說到最後,陳國濤又補充道,在他看來,為今之計,也只有這樣了。
「陳爺爺,我這次來找您,不是想讓您幫我出頭的,也不是想讓您幫我聯繫蕭家老太爺為我出頭,因為……我知道您之前說的一切都是事實,這一次,葉家在大義和法律上佔據了制高點,任何人都無話所說,而我既然能夠讓那些灰色產業從東海集團分離出去,自然也是不在乎那些利益的。」
裴東來說著,眼睛瞇起,話鋒一轉,「但是……我不甘心——我嚥不下去這口氣!」
嗯?
陳國濤心中一驚:「你想幹什麼?」
「陳爺爺,您覺得我父親是怎樣一個人?」裴東來非但沒有正面回答陳國濤的話,還問了一個不搭邊的問題。
陳國濤略微沉吟,表情嚴肅地看著裴東來,緩緩吐出兩個字:「民族英雄。」
「我也覺得他是個民族英雄。」
裴東來正色道:「可是他沒有得到英雄所應有的一切,最多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英雄。而且……當他以英雄的方式為國捐軀後,那些原本應該比他更有義務,更有責任去做這些事情的人,非但沒有對他的死而感到惋惜,相反第一時間對他的兒子展開凶殘報復,試圖將他的後代從這個世界上蒸發!」
「您說,我能甘心嗎??」
甘心嗎?
陳國濤暗暗歎息:「東來,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必須面對現實。」
「陳爺爺,難道您覺得我沒有面對現實?」
裴東來忍不住笑了,笑容中充滿了冰冷的寒意,「如果我不面對現實的話,以我現在的實力,若想讓葉石歸西,除非葉孤城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地守護他,否則他必死無疑!」
「東來,萬萬不可!」
陳國濤心中大驚,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裴東來調整了一番表情,道:「陳爺爺,我知道,我也在面對現實,所以,我沒有那麼做。」
「那你打算怎麼做?」
陳國濤滿臉擔憂地問道,他已經看出,裴東來不會善罷甘休,而是要和葉家死磕,可是……他實在想不出裴東來用什麼辦法對抗葉家。
「既然我無法制定遊戲規則,那麼只能接受現實,遵循規則。」裴東來瞇著眼睛,眸子裡寒光閃爍。
遵循規則?!
陳國濤瞳孔陡然放大,一臉若有所思,隨後又問道:「那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第484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三)
「葉崢嶸南下任職,其他地方不選,偏偏選中江陵是有目的的。」
面對陳國濤的詢問,裴東來答非所問,「他當初曾經利用楊策、納蘭明珠和林家林翔算計過我一次,最終被我以力破局,並且弄死了楊策。南蘇體制內本土代表楊遠早年喪子,基本將楊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楊策的死讓楊遠一直對我恨之入骨,不過只是敢怒不敢言。此次,葉崢嶸南下和楊遠等於是狼狽為奸,一拍即合。」
聽到裴東來說出這番話,陳國濤並沒有感到好奇——以他的身份和智慧,猜到這一點並不難。
明白這一切的同時,陳國濤並沒有表態,而是示意裴東來繼續說下去。
「葉崢嶸和南蘇官場本土派代表楊遠聯合,基本可以控制南蘇警方,這是他的第一步計劃。他第二步計劃是將納蘭家當成棋子。」
裴東來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拿出香煙遞給陳國濤一支,幫其點燃,然後又自己點燃一支,深吸一口,坐到沙發上,繼續道:「在過去幾十年之中,納蘭家始終想著南下,擴張勢力,只是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如願以償。除此之外,納蘭家和裴家恩怨太多,納蘭家的人恨不得我和我父親早死早升天。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納蘭家即便知道葉崢嶸將他們當成棋子,當成一條走狗,他們也萬分願意配合葉崢嶸剷除我。」
「的確是這樣。」
陳國濤吐出一口煙霧,眸子裡精光閃爍,「如同你剛才所說,葉崢嶸等於掌控黑白兩道。他一方面利用納蘭家當誘餌,引誘你在黑道和納蘭家展開廝殺,一方面暗中控制了南蘇警方。一旦你在和納蘭家爭鬥過程中讓他抓住把柄,你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在這場交鋒之中,他既當罪犯,又當法官,基本立於不敗之地了。」
說到這裡,陳國濤對於裴東來要如何對抗葉崢嶸愈加好奇了,「東來,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煙霧環繞在裴東來的臉龐周圍,讓陳國濤無法看清裴東來的面目表情,不過卻能讓陳國濤察覺到裴東來的語氣冷得如同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讓人不寒而慄。
「利用規則……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陳國濤默默念著這兩句話,絞盡腦汁去想裴東來該如何反擊,結果饒是他無論如何努力,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當下罵道:「小子,別跟我兜圈子了,直說,你要怎麼做?還有……你打算讓我幫你做什麼?」
「在過去一段時間裡,我曾秘密來過一次江陵,得到了一些東西。」
裴東來揭開底牌,「而您只需要為我坐一件事情!」
「什麼?」
陳國濤一臉愕然。
……
十分鐘後,當裴東來走出將軍樓的時候,晚風更大了,春雨飄灑而去,打在道路兩旁的樹葉上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
接到陳國濤通知的鍾剛,將一輛吉普越野車開到了將軍樓前,季紅撐傘將裴東來送上吉普車,然後也跟著鑽進吉普車,飛快地啟動汽車。
隨後……在鍾剛的注視中,吉普車濺起雨水,消失在黑夜之中。
……
和許多的省會城市一樣,介於一線和二線之間的江陵也有私人會所,其中唐匯會所是所有私人會所中名氣最高的。
唐匯會所是由當初的南蘇黑道教父楊策一手建立的,它和許多會所一樣,使用VIP制度,會員根據身份、地位高低,分為初級VIP和高級VIP兩種,均需要上交會費,而且每次消費還要單獨收費,可謂是燒錢的地方。
然而——
儘管如此,自從唐匯會所成立之後,江陵乃至周邊地區的權貴人士,都擠破頭了想成為會所的會員。
因為……
人際關係是第一生產力!
這樣一個會所,可以給那些權貴人士提供一個絕佳的社交場所,會員可以通過會所結交各個領域的成功人士,擴張自己的人脈網,從而通過人脈為自己賺取利益。
唐匯會所位於江陵南邊的郊區,在幾個高檔富人區的交界地點,交通便利,地理位置極佳,除此之外,會所內部裝修極為奢華,各種硬件設施應有盡有。
零點的時候,距離唐匯會所五百米處的四條道路的路邊,分別停放著一輛七座的商務車。
商務車裡的車燈是關著的,一片漆黑,根本讓人無法看清車內的一切。
不過——
對於有經驗的人而言,他們只需通過汽車輪胎便可以推斷出車內是否有人,甚至連車裡有幾個人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迪隊,裴東來那傢伙來到江陵後,便去了江陵軍區,應該不會在今晚對納蘭伍凱動手。」
會所東邊五百米外的一輛別克商務轎車內,一名身材魁梧,面色堅毅、穿著便衣的特警,沖其中一名身材稍顯發福的中年男人道。
「外面下這麼大的雨,我也覺得那小子不會來。」
「沒錯。依我看,那小子既然去了江陵軍區找陳國濤,而且到現在沒有離開,多半是不想動用黑道手段,而是想通過權力角鬥來對抗葉崢嶸。」
「迪隊,俗話說,神仙打架,老百姓遭殃。像我們這種小魚小蝦米,犯不著充當那些人權力角鬥的犧牲品吧?」
一時間,車內幾名穿著便衣的特警議論紛紛。
耳畔響起屬下的議論,名叫迪勇的特警大隊隊長眉頭不禁暗暗皺起。
他今晚之所以帶隊出來,完全是按照上面的命令行動。
所謂上面,其實就是楊遠的指示——身為副書記的楊遠主管警方工作。
而身為一名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老特警,迪勇很清楚,楊遠是想讓他們在裴東來對納蘭伍凱實施報復的時候一舉將裴東來抓獲,利用法律手段讓裴東來永世不得翻身。
「告訴弟兄們,撤!」
沉吟片刻,在車內其他特警等待的表情中,迪勇做出了撤退的決定——他覺得之前那名屬下說的有理,如果裴東來只是利用黑道手段對抗,那麼他們不介意幫葉崢嶸、楊遠這個陣營一把,可是……既然裴東來找到了陳國濤,那麼,這場爭鬥將變得十分凶險,搞不好他們也會深陷其中,充當犧牲品。
迪勇的命令一出,副手第一時間轉達領命。
頃刻間,四輛商務轎車不約而同啟動,紛紛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
「老闆,暗中埋伏的特警撤了。」
幾分鐘後,唐匯會的辦公樓裡,一名身高體壯的俄羅斯大漢,上前衝著坐在皮椅上吸煙的納蘭伍凱匯報道。
他是納蘭家從俄羅斯巨斧組織旗下一家保安公司花費昂貴代價聘請的A級保鏢,包括他在內,總共有四名該保安公司的A級保鏢來到中國,負責保護納蘭伍凱的安全。
不過,此時在辦公室裡的只有他和另外一名同伴,主要負責協助海東猿保護納蘭伍凱的安全,其他兩名同伴一人呆在監控室裡,一人在會所外,時刻準備著接應,可謂是分工明確。
聽到那名俄羅斯大漢的匯報,納蘭伍凱輕輕磕了磕煙斗裡的煙灰,沒有吭聲。
「五爺,裴東來抵達江陵後直接去了江陵軍區,直到現在都沒有離開軍區,應該是去找陳國濤了。」
轉投納蘭伍凱旗下的徐莽見納蘭伍凱不吭聲,猶豫了一下,道:「依我看,那些條子之所以撤退,多半是覺得裴東來打算借助陳家,不想趟渾水。」
納蘭伍凱聞言,眉頭緊鎖,沒有表態。
「如果那小子借助陳家的話,這件事情將變得有些棘手,依我看,需要再議。」徐莽再次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納蘭伍凱瞇著眼,玩味地看著徐莽:「你怕了?」
「呃……」
徐莽臉色微微一變,硬著頭皮,道:「既然葉少要對裴東來開刀,那麼裴東來基本被宣判了死刑,我自然不怕。」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徐莽那閃爍不定的目光,出賣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他的確怕了。
怕,是因為在葉崢嶸的此次計劃中,納蘭家是葉崢嶸的棋子,而他是納蘭伍凱的棋子——為了讓裴東來中計,今晚唐匯會所停業,整個會所裡除了納蘭伍凱和其五名保鏢之外,其他人全部是他的手下!
這也就是說,一旦裴東來來到會所,斬殺的都是他徐莽的手下,而納蘭伍凱則會在得到裴東來殺人的視頻後離開——納蘭伍凱非但沒有任何損失,甚至連面都不會露。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打算借助陳家勢力的裴東來真的來了,中了葉崢嶸的詭計,被一腳踢入地獄,他徐莽也不會好過。
他會成為陪葬品!
因為知道這一切,因為害怕,迫不得已屈服納蘭伍凱和葉崢嶸的他,自然不希望裴東來來到會所,而是希望裴東來利用白道手段解決這場爭鬥!
「五爺,那小子不會嚇得不敢來了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海東猿忍不住開口了,他和徐莽不同,一身功夫練到極致的他,巴不得裴東來前來送死。
不敢來?
下一刻。
桌上的對講機裡傳出了一個急促的聲音:「門口的八人全部被幹掉了!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被人打爆了腦袋,而……而且視頻只能看到他們被爆頭的畫面,根本看不到是什麼人開的槍!」
來了!
剎那間,這個念頭充斥著納蘭伍凱等人的心頭。
第485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四)
「洛夫斯基,他們來了幾個人?」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得納蘭伍凱先是一驚,隨後……他很快冷靜了下來,抓起對講機衝著負責在門口接應的那名俄羅斯A級保鏢問道。
「老闆,我現在還無法確定他們來了多少人,我正在根據槍聲找他們的蹤跡……」
會所外,留著褐色短髮的洛夫斯基將自己掩藏在樹叢中,瞪大眼睛,一邊尋找著對手的蹤跡,一邊迅速地向納蘭伍凱匯報。
「親愛的,你的話太多了。」
下一刻。
不等洛夫斯基匯報完畢,一個誘惑眾生的聲音陡然響起。
夜幕下,春雨中,一身紅色披風的季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洛夫斯基的身後。
咯登!
洛夫斯基心頭一震,下意識地要將槍從腋下穿過,開槍擊殺身後的季紅。
只是——
季紅比他更快!
在洛夫斯基掉轉槍口的瞬間,季紅右腳陡然一揮,美腿化作一道幻影,直奔洛夫斯基的右手手腕。
「啪!」
脆響傳出,季紅一腳踢中洛夫斯基的手腕,將其手中的手槍踢飛。
隨後……
季紅不作停留,一把摁住洛夫斯基的腦袋,右手陡然一揮!
「唰!」
破空聲響起,季紅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白光閃過。
「噗嗤!」
一刀揮出,滾燙、猩紅的鮮血宛如噴泉一般噴射而出,濕冷的空氣通過傷口湧入洛夫斯基的氣管,湧向肺部。
「呃……」
洛夫斯基的身子劇烈一震,隨後……試圖劇烈地掙扎,結果因為被季紅摁著腦袋,所有掙扎變得徒勞無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鮮血流出,感受著生命流逝。
「代我向上帝那個老頭問好。」
季紅上前一步,對著洛夫斯基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話音落下,她揮出第二刀!
「噗嗤!」
白光現,鮮血濺!
洛夫斯基的腦袋直接被季紅一刀切了下來,無頭的屍首直挺挺地砸在了地面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洛夫斯基,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洛夫斯基,你怎麼樣了?」
季紅殺死洛夫斯基雖然複雜,但也只是在短短幾秒鐘之內,唐匯會所頂樓的寬敞辦公室裡,納蘭伍凱和那名叫魯沙的俄羅斯大漢見洛夫斯基沒了音訊,先後衝著對講機大喊。
「五爺,您等急了嗎?」
裴東來漫步走到季紅身旁,彎腰撿起了對講機,看著會所大樓頂樓的辦公室問道。
「裴東來!!」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聲音,納蘭伍凱一驚,隨後沉聲對身旁的徐莽道:「讓你的人立刻換到另外一個頻道,另外……讓他們分別把守在樓梯口、電梯口……」
人的名,樹的影。
聽到裴東來這個名字,徐莽嚇得不輕。
不過……被迫無奈轉投納蘭伍凱的他,深知如今的他和納蘭伍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於是強忍著恐懼,拿起對講機,轉達了納蘭伍凱的命令。
「老闆,他們出現了!他們總共有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沒有躲避監控器,就……就那麼大搖大擺地走了起來!」
隨後,就當徐莽硬著頭皮轉達納蘭伍凱的命令後,身在監控室裡的那名俄羅斯大漢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中隱隱出現了一絲顫音,「而……而且……」
「而且什麼?」
不知為何,聽到那名號稱A級保鏢的俄羅斯大漢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納蘭伍凱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恐懼,於是對著對講機大吼一聲,試圖通過這種方式消除心中的恐懼。
「而……而且那個女的手中拎著洛夫斯基的人頭……」
「混蛋!你他媽的管她拎著誰的人頭,我需要知道,能否通過監控器看清他們的樣子?」納蘭伍凱出聲打斷監控室裡那名俄羅斯大漢的話。
「可以,他們不但大搖大擺地進入了會所,而……而且沒有進行任何掩飾和偽裝!」監控室裡,那名俄羅斯大漢瞪大眼睛,死死地看著監控畫面上的裴東來和季紅,大聲匯報。
大漢的話音落下,會所頂樓辦公室裡,魯沙也打開了掛壁顯示器,顯示器裡赫然顯示出了裴東來和季紅大搖大擺進入會所的畫面。
畫面中,裴東來一身黑色披風,腳下是一雙戰地靴,手上戴著一雙黑色手套,拎著兩把微沖;季紅則是一身紅色披風,腳下是一雙紅色的靴子,手上戴著一雙紅色手套,拎著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
如同監控室裡那名大漢所說,裴東來和季紅兩人就彷彿情侶散步一般,就那麼大搖大擺地進入了會所,那感覺彷彿一點也不在意遇到狙擊。
這兩個傢伙要幹什麼?
看到這一幕,包括魯沙在內,剩餘三名來自巨斧的A級保鏢,紛紛在心中暗問著自己——他們接到過不少任務,遇到過不少殺手,卻從未見到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來殺人的!
「哈哈……裴東來啊裴東來,你還真他媽的愚蠢!」
納蘭伍凱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徐莽,立刻讓你的人動手——能夠幹掉他們最好,幹不掉他們,也要確保監控器能夠拍攝到他們殺人的場面!魯沙,你隨時做好保存視頻的準備,視頻保存後立刻傳到指定的郵箱,並且留下備份!」
嗯?
納蘭伍凱的話音剛剛落下,便看到畫面中的裴東來和季紅陡然消失了!
片刻後。
「嗖嗖嗖嗖……」
經過消音的槍聲響起,四顆子彈劃破空氣的阻力,帶著死亡的氣息準確無比地擊中了會所大樓門口的幾名大漢。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畫面上,四名大漢的腦袋瞬間被打爆,宛如一朵血花綻放。
「白癡!」
看到這一幕,納蘭伍凱氣急敗壞地抓起對講機,大吼道:「你們這群白癡!隱藏,隱藏起來!不要露頭!我需要視頻拍攝到他殺人的畫面!」
「親愛的老闆,如果納蘭伍凱那個腦殘貨知道您之前已經神不知地潛入過這裡一次,他估計會嚇得射精到高潮吧?」
眼看裴東來輕而易舉地解決會所門口的四名大漢,季紅沒有一點點緊張,依然一臉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那感覺彷彿在陪裴東來玩一場沒有難度的槍戰遊戲一般。
沒有回答。
裴東來拿出繩槍,對著二樓一個窗戶猛然扣動扳機。
匡當——
隨著一聲脆響響起,裴東來就地一彈,整個人陡然騰空,一手抓著繩子攀爬,一手拎槍,雙腳宛如蜻蜓點水一般,踩在牆壁上,整個人如同靈猴一般向上躥去。
「他在那裡!」
「噠噠噠噠噠噠……」
安靜的會所大院裡響起一聲驚呼,隨後……急促的槍聲陡然劃破黑夜的寧靜,一顆顆子彈呼嘯著朝宛如燕子一般輕巧竄上會所大樓的裴東來掃去。
空中的裴東來右腳猛然一蹬,宛如蕩鞦韆一般,身子蕩起,令得一顆顆子彈從他腳下掃過。
「嗖嗖嗖嗖嗖嗖……」
躲開子彈,裴東來兩腿夾著身子,不讓自己的身子下落,雙手持槍,果斷扣動扳機,對著那些開槍的徐莽手下就是一陣猛烈掃射。
「噗嗤……噗嗤……」
兩名來不及躲閃的大漢直接被子彈擊中,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另外四人則是嚇得直接躲在了樹叢之中不敢冒頭。
「匡當——」
射擊停止,裴東來身子蕩了回來,雙腳踹在那些尚未掉落的玻璃上,整個人輕鬆進入了房間。
「納蘭伍凱,你居然想通過四個俄羅斯廢物和一個納蘭家耍雜技的白癡就想對抗我老闆?你的腦袋被驢踢了麼?難道你不知道我老闆既是武學高手又是超級兵王?」
眼看裴東來輕鬆進入大樓的雜物間,季紅冷笑一聲,宛如鬼魅一般消失——她的任務是幹掉會所大樓一樓監控室裡的人。
……
進入雜物房後,裴東來不緊不慢地解開繩槍,然後雙手拎著衝鋒鎗,走到房間門口,貼著房門,聽著外面的動靜。
走廊裡,十幾名大漢分別站在走廊的兩頭,持槍瞄準著裴東來進入的那間房間,呼吸急促,表情緊張,握著槍的手稍顯哆嗦,那感覺彷彿隨時都會開槍。
很快,裴東來通過變態的聽力聽到了走廊裡那些大漢的呼吸聲,判斷出了對方的位置。
嘎吱!
一聲脆響打破走廊裡的安靜,房門豁然打開。
「砰砰砰砰砰……」
聽到響聲,精神高度緊張的十幾名大漢同一時間扣動扳機,火舌躥出,子彈彷彿不要錢似的呼嘯著射向了房間門口,打在地面上、牆壁上發出一陣脆響,火光四濺。
「嗖嗖嗖嗖嗖……」
隨後,就當十幾名大漢發現裴東來並沒有現身,而及時停止開槍的同時,兩把衝鋒鎗從房間裡伸出,朝著走廊的兩頭展開了瘋狂的掃射。
「噗嗤……噗嗤……噗嗤……」
幾名露出身子的大漢來不及躲閃,直接被子彈擊中,悶哼著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其他那些通過牆體掩護的大漢則是嚇得縮了回去。
「啪!」
「卡嚓——」
腳步聲和換彈夾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裴東來從房間裡走出,出現在了走廊裡,顯示在了監控畫面之中。
「哈哈……總算拍到了,魯沙,快,快保存視頻發郵箱!」
看到畫面中顯示出了裴東來的身影,納蘭伍凱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大聲笑了起來。
「老……老闆,會所的網線光纜被切斷了,無法上網!」魯沙臉色一變,失聲匯報道:「另……另外,無線網絡也被屏蔽了!」
「什麼?」
納蘭伍凱的笑聲戛然而止,直接愣在了原地。
「老闆,他既然能夠切斷光纜,就能夠切斷會所的電纜!」
隨後,不等納蘭伍凱再說什麼,魯沙忽然明白裴東來為何要大搖大擺地進入會所了,臉上露出了幾分驚駭,大聲吼道:「他是故意這麼做的!他故意讓我們通過監控畫面看他殺人!我向上帝發誓,他是個瘋子!!」
第486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五)
因為深知裴東來實力強橫,葉崢嶸對納蘭伍凱能夠幹掉裴東來並沒有抱有太大希望,只是……想利用納蘭伍凱和警方聯手狙擊裴東來,得到裴東來殺人犯罪的證據——只要手頭有了那份證據,他有一百種辦法玩死裴東來!
而納蘭伍凱本人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壓根就沒有想過幹掉裴東來,只是想要得到裴東來的犯罪證據!
之前,當他得知裴東來殺完人之後大搖大擺地走進會所大院之後,他雖然不理解裴東來的所作所為,但只想著要錄像了,壓根沒去想那麼多。
此時此刻,聽到魯沙說裴東來是故意暴露在監控器下,讓自己通過監控畫面看到裴東來殺人的畫面後,納蘭伍凱直接嚇蒙了!
「魯……魯沙,立刻用手機拍攝畫面,然後利用移動夢網發郵件。」
震驚過後,納蘭伍凱陡然想起了什麼,大聲對著魯沙吼了一句,然後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向警方求助。
「老闆,他屏蔽了所有的網絡,不要說上網,我們連電話都打不出去!」
想到裴東來殺死徐莽的手下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魯沙的語氣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懼,直覺和理智告訴他,他和他的弟兄根本不是畫面中那個瘋子的對手,「老闆,他的實力要比我們想像中的更為強大,我們必須立刻、馬上離開這裡!」
「嗖嗖嗖嗖嗖……」
彷彿回應魯沙的話一般,二樓走廊裡,裴東來雙手持槍,大步走在走廊裡,左手的槍口對準前方,右手的槍口對準後方,彷彿前後都長了眼睛一般,再次扣動了扳機。
扳機叩響,人頭爆裂!
幾名嘗試露頭的徐莽手下,瞬間被子彈貫穿腦袋,就地斷氣。
耳畔響起魯沙的話,望著裴東來輕鬆斬殺徐莽手下的畫面,納蘭伍凱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危機籠罩著他的心頭,甚至……就連之前不可一世的海東猿看到這一幕,也夾緊了嘴巴。
武功再高,也要怕菜刀。
論功夫,他不懼裴東來,可是……裴東來不但是武學高手,而且還是用槍高手!
稍後。
不等納蘭伍凱做出撤退的決定,畫面中,裴東來雙手拎槍,大步走向了樓梯口。
樓梯口,一名徐莽的手下看到同伴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周圍全部都是鮮血和腦漿,嚇得魂飛魄散,丟掉槍支不說,如同一堆爛泥一般癱軟在地,身子彎成蝦米狀,嘔吐不止。
「不……不要殺我!」
吐著,吐著,那名徐莽的手下忽然看到裴東來宛如煞神一般出現在他的面前,當下失聲哀嚎了起來。
「砰!」
「噗嗤!」
扳機叩響,子彈出膛,一顆經過消音的子彈準確無比地從那名徐莽手下張大的嘴中射進,貫穿而出,鮮血夾雜著腦漿噴灑而出,腦袋如同被扎破的氣球一般,瞬間扁了下去。
「徐莽,讓你的手下全部集中在樓梯口,無論如何也要阻止他!」
看到這一幕,納蘭伍凱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人用力地捏了一把,嚇得驚出了一身冷汗,驚慌失措地大吼,「魯沙,通……通知薩科夫,讓他拷貝視頻錄像,立刻撤退!他們只有兩個人,根本無法阻止我們撤退!」
「納蘭伍凱,我有一百種辦法殺你,可是卻用了這樣的方式,你覺得你能逃走麼?」
裴東來手中拿著一名徐莽手下的無線電,聽到納蘭伍凱下達的命令,對著監控器微微一笑。
「唰!」
耳畔響起裴東來輕描淡寫的話語,望著裴東來那宛如惡魔的微笑,納蘭伍凱心中湧現出一股深深的寒意,只覺得整個人彷彿掉進了冰窖一般,從頭到腳一陣發涼。
「五爺,走!」
這一刻,海東猿終於收起了輕視之心,似乎他心中也明白如果再不走的話就來不及了,當下上前扶住納蘭伍凱,示意離開。
「薩科夫,拷貝視頻,立刻撤退!」
與此同時,魯沙拿著對講機,焦急地呼叫著身在監控室裡的薩科夫。
「薩科夫收到。」
監控室裡,薩科夫飛快地回了一句,迅速拷貝視頻。
嘎吱!
稍後,不等薩科夫將視頻完全拷貝完畢,監控室的門應聲而開。
薩科夫聞聲,心中一動,身子猛然臥倒,拔出手槍,對著門口抬手就是一槍。
「砰!」
「匡當——」
子彈打在了門板上,打穿了木質的門板,在牆壁上濺起一道火花,折射了兩下後,掉在了地板上,聲音清脆。
咯登!
眼看自己一槍打空,薩科夫臉色一變,心中掀起驚濤巨浪:人呢?
「反應蠻快的嘛。」
彷彿為了回答薩科夫一般,一個聲音在薩科夫的身後響起。
嗯?
薩科夫心中一震,身子猛然仰躺,雙手握槍,試圖朝著身後開槍。
「嗖!」
不等薩科夫扣動扳機,一道白光呼嘯而過,鋒利的匕首旋轉著急速射向薩科夫。
「茲~」
白光眨眼便至,鋒利的匕首準確無比地擊中薩科夫的手腕,像是切豆腐一般,直接將薩科夫的右手手腕切斷,滾燙的鮮血噴灑而出。
「嘶~」
撕心裂肺的疼痛刺激著薩科夫的神經,令得他渾身一顫不說,倒吸了兩口涼氣。
「親愛的,不要掙扎了啊,生命流逝其實並不可怕……」
面對失去武器的薩科夫,季紅就彷彿一頭母狼面對一隻小羊羔一般,一點也不害怕對方反抗,大步走了過去,腳下紅色的皮靴踩在地板上發出「吧嗒……吧嗒」的響聲,格外刺耳。
這一刻,季紅依然是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語氣嬌滴滴的,像是在勾引純情小處男,可是……聽著季紅的話,望著季紅臉上的笑容,薩科夫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當下抓起身旁的椅子朝著季紅砸去!
「唰!」
椅子脫手而出。
「嗖!」
季紅側身一躲,縱身一彈,直接抵達薩科夫的身前,右腳猛然抬起,狠狠地踩在了薩科夫的臉上。
「親愛的,你怎麼就不聽話呢?」
季紅微笑著俯下身,傲人的雙峰高高鼓起,深邃的乳溝呈現在薩科夫的視線裡,可是……薩科夫的臉上沒有一點點邪念,有的只是恐懼,深深的恐懼!
恐懼之餘,他像是瘋了一般,劇烈地掙扎了起來,試圖掙脫季紅的魔爪。
「乖,不要掙扎。」
季紅微笑著,慢慢地挪動腳掌,用力地碾壓著薩科夫的臉龐。
「卡嚓……卡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不斷地響起,薩科夫的顎骨一下下地被碾碎,鑽心的疼痛讓薩科夫的臉部肌肉完全變形,他像是瘋了一般嘶聲大吼了起來,「殺……殺了我!殺了我!你這個惡魔!!」
「咯咯……我更喜歡別人叫我女王,難道……你不覺得姐姐我很像女王麼?」
季紅放蕩地大笑了起來,隨後通過視頻畫面看到頂樓的走廊裡出現了納蘭伍凱等人的身影,再次俯身,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孩子一般溫柔,「親愛的,地獄歡迎你。」
「砰!」
話音落下,季紅右腳猛然抬起,用力一跺,跺在薩科夫的腦袋上,薩科夫的腦袋如同西瓜一般直接爆裂,就地斷氣。
慢慢地虐殺了薩科夫,季紅彷彿沒事人一樣走到監控畫面前,拿起無線電向裴東來傳遞信息,道:「親愛的老闆,四樓樓梯口右端埋伏著十二人,嗯,這是最後的十二個倒霉鬼了,他們看上去嚇得不輕,連槍都握不穩了。至於……納蘭伍凱,那個白癡帶著人去乘坐電梯了——我現在可以確定,這個傢伙的腦袋的確被肛門擠了。」
「啪!啪!啪!」
耳畔裡響起季紅那通過無線電傳來的聲音,裴東來就彷彿回家一般,不慌不忙地上樓,沉悶的腳步聲不斷地響起,像是魔音一般迴盪在大樓裡,襲擊著徐莽那些手下即將崩潰的心靈。
「老……老闆,電梯無法使用,我們只能從樓梯離開……」與此同時,頂樓,魯沙搶先衝到電梯前,赫然發現電梯無法使用。
「呃……」
納蘭伍凱不由一驚。
「五……五爺,他上來了……他上來了!!」
稍後,不等納蘭伍凱從震驚中回過神,一名徐莽的核心手下對著對講機喊了起來。
「攔住他,無論如何都要攔住他!」
納蘭伍凱回過神,大聲吼了起來。
「嗖嗖嗖嗖嗖嗖……」
納蘭伍凱的話音剛一落下,裴東來的腳步聲戛然而止,側身閃出,宛如死神一般站立,雙手持槍,豁然扣動扳機,槍管冒出了火光,一顆顆子彈鳴叫著躥出槍管,奏響了死亡之音。
「噗嗤……噗嗤……噗嗤……」
徐莽那些手下早已被嚇破了膽,面對裴東來突然的掃射,幾人之前被子彈擊中,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人一個個像是見到鬼一般尖叫著縮回了房間。
「幹掉他了嗎?」
六樓走廊裡,納蘭伍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
「沒……沒有,他就像是幽靈一般飄忽不定,一出現就開槍,我們幾個弟兄反應慢了一些,就被打爆了腦袋……」
「媽的,你們那麼多人聚集在一起,一起開槍,我就不信殺不了他!」納蘭伍凱氣得罵娘。
「不……不可能,他的槍法太他媽准了……」
「就是,我不出去了!我他媽就是跳樓,也不出去了!」
「我……#……¥」
納蘭伍凱氣得直接砸掉了無線電。
第487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六)
眼看徐莽剩下的幾名手下藏了起來,裴東來沒有繼續追殺,而是一邊換彈夾,一邊朝著頂樓走去。
「啪!啪!啪!」
「卡嚓——」
腳步聲和換彈夾的聲音同步響起,那聲音就彷彿死神的宣判一般,嚇得納蘭伍凱渾身發抖。
「你……你和他們兩個守在樓梯口,一旦那個王八蛋出現,立刻幹掉他!」
納蘭伍凱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恐懼,讓徐莽跟隨魯沙和另外一名俄羅斯大漢留下狙擊裴東來。
「五……五爺,我……」
徐莽早已嚇得六神無主,此時聽到納蘭伍凱讓他守在樓梯口幹掉裴東來,嚇得直接張大嘴巴,試圖說些什麼,最後察覺到納蘭伍凱眼中流露出的凶光,深知自己若是不按納蘭伍凱所說的去做,搞不好會被納蘭伍凱當場格殺,於是識趣地將後面的話嚥回了肚子裡。
相比徐莽而言,魯沙和他的同伴雖然也被裴東來所展現出來的戰鬥力感到震驚,但他們也知道事到如今,唯有以死相拼才有生機,於是沒有任何異議,而是紛紛掏出槍,交叉站位,守在樓梯口兩端。
徐莽見狀,嚇得躲在魯沙的身旁,也做出了瞄準的動作,不過握槍的雙手始終在哆嗦。
看到這一幕,納蘭伍凱想了想,帶著海東猿回到了辦公室,試圖遠離戰場。
「親愛的老闆,樓梯口兩端各有兩個俄羅斯傻帽,除此之外,那個三姓家奴徐莽也在。」
納蘭伍凱前腳剛進入辦公室,季紅的聲音便通過無線電傳入了裴東來的耳中,「至於納蘭伍凱那個腦殘貨帶著納蘭家那個耍雜技的回辦公室了。」
耳畔響起季紅的通告,裴東來不慌不忙地打開背包,先是從背包裡掏出一張防毒面具戴上,然後又掏出兩顆催淚彈,對著前方的牆壁猛然一砸。
「咚!咚!」
兩聲悶聲相繼響起,兩顆催淚彈通過反射彈向六樓樓梯口,先後炸開。
「嘶~」
白煙湧現,刺激性的氣體噴灑而出。
「咳……咳……」
徐莽雖然身為江陵乃至南蘇黑道的知名人士,手上染過不少血,可是……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戰鬥中遇到催淚彈,一開始以為是手雷,嚇得直接趴倒在地,等起身後卻發現是催淚彈,嗆得眼淚鼻涕狂流不止。
相比徐莽而言,魯沙和他的同伴身為A級保鏢,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看到催淚彈炸裂後,第一時間屏住呼吸,捂著嘴和鼻子跑開。
「嗖!」
「嗖!」
然而——
不等兩人遠離催淚彈噴射出的刺激性氣體,順利抵達六樓樓梯口的裴東來先後扣動扳機,兩顆子彈準確無比地擊穿魯沙和其同伴的後腦,當場斃命。
「咳……咳……裴……裴少……」
聽到槍聲,徐莽嚇得再次趴倒在地,一邊咳嗽,一邊向裴東來求饒。
「下面的交給你了,速戰速決。」
沒有理會徐莽的求饒,裴東來先是對著季紅吩咐了一聲,然後大步走到徐莽身前,像是拎小雞一般直接將徐莽拎了起來。
「不……不要……」
被裴東來拎在手中,徐莽以為裴東來要殺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求饒,也不知是被刺激性氣體嗆的,還是被嚇得。
「嗖!」
裴東來像是丟垃圾一般將徐莽甩了出去。
「砰!」
徐莽在空中體驗了一番飛翔的滋味,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劇烈的疼痛令他的身子完全蜷縮在了一起,宛如一條死狗。
不過……因為前方刺激性氣體淡薄,徐莽的呼吸順暢了許多,像是溺水之人上岸了一般,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啪!啪!啪!」
裴東來彷彿將徐莽當成空氣一般,大步朝著納蘭伍凱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呼啦——」
幾秒鐘後,就當裴東來距離納蘭伍凱的辦公室只有不到五米的時候,辦公室門忽然打開,海東猿就地一滾,手腕一抖,匕首脫手而出。
「嗖!」
海東猿曾身為納蘭家家主納蘭奕德的貼身保鏢,一身功夫著實不俗,一下甩出匕首,力道恐怖,匕首當下化作一道白光射向裴東來,速度快若閃電,讓人防不勝防。
「唰!」
裴東來彷彿早已預料到了一般,腳步一停,右腳在半空中拉了個半弧,身子一側,輕鬆躲過海東猿的暗算。
「給我死!」
偷襲不成,海東猿彈身而起,如同一支離弦的箭一般射向裴東來。
奔跑過程中,海東猿借助奔跑之勢,右拳陡然揮出,砸向裴東來的喉結。
「呼~呼~」
一拳打出,拳未到,拳風先至。
以他的力量,這一拳若是砸中,可以輕而易舉地將裴東來喉結和氣管砸碎,讓裴東來當場斃命!
面對海東猿全力一拳,裴東來不躲不閃,而……是揮拳相迎!
——七傷!
這一拳,裴東來一點也不隱藏實力,直接打出了裴家拳之中的三大絕技之一『七傷』!
「砰!」
兩拳相撞,悶響傳出,暗勁瞬間爆發,互相抵消,宛如鞭炮炸響。
嗯?
愕然感到自己的拳勁直接被裴東來抵消,海東猿心中一驚,當下要收拳。
——遲了!
「砰!砰!砰!砰!」
剩餘四層暗勁彷彿潮水一般,連綿不絕,先後爆發。
「卡嚓——」
一聲脆響傳出,海東猿的右拳直接變成了一堆骨頭渣,血肉模糊,恐怖的力道震得他整個人宛如被踢飛的足球一般,倒飛而出。
空中,他沒有在意手臂傳來的劇痛,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滿臉震驚地看著裴東來,那彷彿在問:他怎……怎麼可能這麼強?
「嗖!」
回答海東猿的是一顆子彈。
「噗嗤!」
子彈劃破空氣的阻力,射進海東猿長大的嘴巴裡,貫穿而出,一槍爆頭。
「轟!」
海東猿宛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呼……呼……」
看到這一幕,徐莽嚇得面無血色,呼吸變得格外急促。
沒有理會徐莽,裴東來邁起腳步,走向辦公室。
辦公室裡,納蘭伍凱握著手槍,躲在辦公桌下,滿臉恐懼地瞄準著門口,握槍的右手不停地哆嗦。
暮然間,納蘭伍凱赫然看到裴東來出現在辦公室門口,嚇得渾身一哆嗦,當下扣動扳機。
「砰!」
「匡當——」
子彈出膛,卻是沒有打中裴東來,而是打中了對面的掛壁電視。
「啪!啪!」
裴東來像是沒事人一樣,直接朝著納蘭伍凱走去。
「砰砰砰砰砰……」
納蘭伍凱嚇得心臟一抽,一股腦打完了剩下的五顆子彈。
子彈打光,納蘭伍凱屏住呼吸,瞪圓眼睛,結果……發現前方根本沒有裴東來的影子!
「要不再讓你打幾槍?」
隨後……
就當納蘭伍凱四處尋找裴東來的身影時,裴東來出現在納蘭伍凱的身旁。
「噗通!」
納蘭伍凱嚇得癱軟在地,冷汗不斷地從他的額頭滲出,順著他那張面無血色的臉龐流下,他的牙齒不斷地撞擊在一起發出一陣「砰砰」的響聲。
「不……不管我的事,一切都是葉崢嶸策劃的,是他想殺你!我只是他的一顆棋子!」
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佔據了納蘭伍凱的身體,讓他的身子變得僵硬無比,只見他語無倫次地求饒道:「不……不要殺我!」
「砰!砰!砰!」
話音落下,納蘭伍凱就彷彿一條哈巴狗一樣對著裴東來磕頭,彷彿在用這種方式懺悔、贖罪,請求裴東來放過他。
「我可以不殺你,但是你要為我做兩件事情。」裴東來面無表情道。
「你……你說,只要你不殺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納蘭伍凱聞言,就彷彿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一般,十分激動——他知道,既然裴東來今晚敢大開殺戒,那麼絕對敢宰了他!
「第一件事情,徐莽背叛了我,殺這種叛徒髒我的手。」
說話間,裴東來蹲下身子,緩緩從納蘭伍凱的身上取下一個彈夾,按在納蘭伍凱的手槍上,「他準備逃跑了,你去幫我殺了他,如果你讓他跑了,我會宰了你。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向我開槍。」
話音落下,裴東來將手槍遞給納蘭伍凱。
「呼~」
納蘭伍凱狠狠吐出一口悶氣,一把接過手機,沒敢朝裴東來開槍,而是直接跑出辦公室。
走廊裡,完全被嚇破膽的徐莽緩過氣後,拔腿朝著樓梯口跑去。
「砰砰砰砰砰……」
槍響了。
這一次,納蘭伍凱的槍法準得出奇,六顆子彈全部打中了徐莽,徐莽一頭栽倒在地,就地斃命。
整個畫面完全被監控器拍攝了下來,不過……一心想著活命的納蘭伍凱哪裡還會想到這一點?
「我……我已經殺掉了徐莽,第二件事情是什麼?」眼看徐莽死了,納蘭伍凱鬆了口氣,進入辦公室,滿臉恐懼地衝著裴東來問道。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你說是葉崢嶸要殺我,可是……他現在不在這裡。」
裴東來微微一笑,道:「第二件事情是你幫我把他引到這裡——只要你做到這一點,我就放過你,我們裴家和納蘭家的恩怨也就此一筆勾銷。」
「好!」
納蘭伍凱第一時間答應了下來,對這一刻的他而言,不要說是讓他引葉崢嶸到會所,就是讓他宰了他老婆,他也會做。
見納蘭伍凱答應下來,裴東來不再吭聲。
「呼……呼……呼……」
納蘭伍凱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拿出手機,豁然想到手機信號是被屏蔽的,當下看向裴東來。
「我已經解除了屏蔽。」裴東來坐在沙發上,等待納蘭伍凱打電話。
聽到裴東來的話,納蘭伍凱不再廢話,直接撥通葉崢嶸的電話。
「葉少!」
電話接通,納蘭伍凱變臉的速度比脫褲子還快,就彷彿普通人中了五百萬一樣,興奮得無與倫比,「裴東來那個王八蛋被我抓到了!」
「哦?」
電話那頭,身在市委大院的葉崢嶸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問道:「你怎麼抓到他的?」
「晚上他來到江陵後直接去了軍區,一直沒露面。那些特警都走了,我本來也要帶人離開,結果在我離開的時候,他潛入了會所,連殺數人,最後被我的保鏢海東猿偷襲打傷,現在他就在我的手上!」納蘭伍凱說著,朝著裴東來看了一眼。
「葉崢嶸,我告訴你,我爸不可能死,你敢動我一根寒毛,等我爸回來,絕對讓你們葉家上下雞犬不留!」裴東來暗中讚歎納蘭伍凱會演戲的同時,出言配合納蘭伍凱。
「裴東來,事到如今,你他媽還敢狂?我告訴你,那個瘸子爹早死了!就算他沒死又如何?落到葉少手裡,你死定了!」納蘭伍凱再次開口。
「嘿!納蘭伍凱,真沒想到你能活捉這傢伙。」
電話那頭,葉崢嶸聽到納蘭伍凱和裴東來的話,忍不住笑了,隨後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監控器拍下他他殺人的畫面沒有?」
「沒有。這個王八蛋太狡猾,利用大頻率干擾器,干擾了監控畫面。不過……現場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開槍殺人。」
納蘭伍凱說著,停頓了一下,語氣恭敬地請示道:「葉少,您看是直接將他交給警察,還是您過來再定奪?」
「我現在過去。」
葉崢嶸冷笑道:「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嘟……嘟……」
話音落下,葉崢嶸直接掛斷了電話。
「葉崢嶸對你恨之入骨,他最希望的不是你死,而是你向他磕頭求饒!再者,他身份特殊,應該不會帶著警察一起來,而是會獨自一人前來。」納蘭伍凱有些緊張地看向裴東來。
「納蘭伍凱,你比我想像中的聰明。」
裴東來很贊同納蘭伍凱的話,因為……站到葉崢嶸的角度去思考,不難發現,以葉崢嶸心高氣傲的性子,自然要在將自己交到警察手中之前狠狠地羞辱自己一番,讓自己跪地求饒,以洩心頭之恨!
這也是他讓納蘭伍凱引葉崢嶸來會所的原因。
除此之外,如今全國上下刮起一股打黑狂潮,唐匯會所死了這麼多人,捅出去那是天大的事情,葉崢嶸此次南下是為了鍍金而來,自然不願意沾上這件事情——那會對他的仕途造成嚴重的影響!
「你讓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可以放我走了嗎?」納蘭伍凱鼓足勇氣問道。
「等葉崢嶸到了,我自然會放你走。」裴東來面無表情道。
納蘭伍凱聞言,不敢再多嘴,而是像是奴才一般,乖乖地站到一旁,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自己:「他……他真的會宰了葉崢嶸麼??」
第488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七)
漆黑的夜裡,春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時不時地有槍聲在唐匯會所裡響起,一開始槍聲還比較連續,越到後來間隔時間越長,到最後槍聲完全消失,偌大的唐匯會所安靜了下來,安靜得能夠聽到雨滴擊打在樹葉上的「沙沙」聲。
夜幕下,再次幹掉一名大漢後,季紅看著手中的紅外探測儀器,清晰地看到屏幕上顯示有三個鮮紅的光點和幾個微微泛紅的光點。
看到這一幕,季紅深知整個唐匯會所除了自己和裴東來、納蘭伍凱外再無一個活人。
因為她手中的紅外探測儀是裴東來從撒旦傭兵團那裡得到的,是最先進的紅外探測儀,可以探測到方圓一公里範圍內是否有人——鮮紅的光點代表活人,熱量足;虛紅的光點則代表剛剛死去的人,屍體尚未徹底冰冷。
「親愛的老闆,我已全部送他們去找閻王爺談論人生了。」發現再無活人之後,季紅將紅外探測儀收到背包之中,利用無線電向裴東來匯報道。
「葉崢嶸快到了,你就呆在門口,防止葉崢嶸逃跑。」
會所大樓頂樓的辦公室裡,裴東來負手而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凝視著會所門口,再次做出指示。
「放心吧,親愛的老闆,葉崢嶸只要來,就是插上翅膀也難逃你的手掌心。」季紅微笑著答了一句,心中明白瘋狂殺謬只是裴東來反擊的第一步,接下來,這場戲才會漸漸進入高潮。
季紅明白這一點,驅車前往唐匯會所的葉崢嶸卻是一點不知情。
一條連接唐匯會所和市區的主幹道上,葉崢嶸親自駕駛著那輛掛有市委牌照的奧迪A6L,臉上的興奮笑容怎麼也掩飾不出,甚至……或許是太過興奮的緣故,儘管是下雨天,他依然將汽車開得飛快,黑色的奧迪A6L宛如一道黑色旋風一般,在道路上濺起一道又一道水花。
「裴東來啊裴東來,原本我以為你多少能夠我玩幾個回合,如今看來,我實在是太過高估你了——還是爺爺說得對,你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上的人,瓦罐終究是瓦罐,永遠沒有和瓷器相碰的機會。」
汽車駛出市區後,燈火通明的唐匯會所遠遠地呈現在了葉崢嶸的視線裡,葉崢嶸嘴角那的笑容愈加的明顯,笑容充斥著得意和不屑,「你以為你那個瘸子爹死了之後,那些幕後的勢力還會幫他,或者說幫你出頭?還是說你認為秦家會幫你出頭?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沒有哪個勢力、哪個人會傻乎乎地去為一個死人出頭。至於……秦家,我想以秦家轉風使舵的作風,就算注定要悲劇一生的秦冬雪哭著、跪著、求著讓秦鴻山出面,秦鴻山也絕對不會出面!如此一來,憑借你那些殺人犯罪的證據,我足以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
「當然,如果你和秦冬雪那個白癡女人願意給我下跪磕頭求饒,沒準我心情好了,我會讓你像條哈巴狗一樣看著你的女人哭著、跪著、求著讓我跟他上床,以此來保你一命。」
「哈哈……哈哈哈……」
話音落下,葉崢嶸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個畫面,不禁大笑了起來,笑得是那般的得意與狂傲。
「唰!」
笑罷,葉崢嶸猛然將油門踩到底,大排量的奧迪A6L陡然加速,急速衝向了前方的唐匯會所。
一分鐘後,就將葉崢嶸快要驅車抵達唐匯會所門口的時候,他放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怎麼了?」
葉崢嶸拿起手機,看到是納蘭伍凱的電話,以為發生了什麼變故,當下問道。
「葉少,我的人死傷慘重,為了防止那個王八蛋逃走,全部都進入了會所大樓,尚未來得及清理現場,您直接把車開到會所大樓下吧,我在樓下等您。」會所頂樓的辦公室裡,納蘭伍凱按照裴東來的指示,如同之前一樣,用一種恭敬到極點的語氣對葉崢嶸道。
「好。」
葉崢嶸聞言,微笑著應了一聲,掛斷電話。
很快的,葉崢嶸驅車抵達唐匯會所門口,看到門口有幾名黑衣大漢倒在血泊之中,腦袋爆裂,死狀淒慘後,多少有些不適應,當下收回目光,直接驅車駛入了會所。
入口上方的監控器光芒閃爍,完全將葉崢嶸進入會所的情形拍攝了下來,畫面極為清晰,清晰地能夠看到葉崢嶸的長相和奧迪A6L的牌照。
或許是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裴東來跪地求饒的一幕了,葉崢嶸沒有在意這個細節,而是驅車長驅直入,直奔會所大樓而去。
很快的,葉崢嶸驅車抵達會所大樓下,赫然看到納蘭伍凱獨自一人站在樓下等待著他的到來。
看到納蘭伍凱,葉崢嶸沒有一點戒心,而是第一時間踩下剎車。
「他人呢?」
汽車停下,葉崢嶸直接冒著雨下車,興奮地衝前方的納蘭伍凱問道。
沒有回答,納蘭伍凱就彷彿將葉崢嶸的話當成了放屁。
嗯?
納蘭伍凱的沉默讓葉崢嶸心中一怔,隱隱覺得有些詭異——在他的記憶中,連當他走狗資格都沒有的納蘭伍凱每次見到他,比見到納蘭伍凱的爺爺、老子還要激動,哪有像現在這樣,不但站在原地無動於衷,還不回答他的話?
「我問你,裴東來人呢?」
感到詭異的同時,葉崢嶸心中更充斥著不滿,只見他一邊朝著納蘭伍凱走去,一邊大聲質問。
「嘖嘖,葉少,您總算來了。」
彷彿為了回答葉崢嶸的話一般,一個聲音在葉崢嶸的背後響起,「我家老闆可等候您多時了。」
咯登!
葉崢嶸聞言,心頭劇烈一震,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下意識地回頭,赫然看到一身紅色披風的季紅站在雨中,一臉微笑地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戲謔的味道,就彷彿人們去公園看猴子表演時的目光如出一轍。
季紅?!
猛然看到季紅,葉崢嶸的瞳孔陡然放大,瞬間意識到了什麼,直接驚得愣在了原地。
「啪!」
很快的,葉崢嶸從震驚中回過神,二話不說,拔腿跑向奧迪A6L,皮鞋踐踏在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濺起一道水花。
「葉少,我家老闆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您盼來了,您就這麼走了,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片好意?」季紅身形一動,攔住葉崢嶸的去路,戲謔地看著葉崢嶸,嬌滴滴地笑道。
「季紅,你是一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裴武夫已經死了,裴東來只是強弓之弩,堅持不了不多久,你跟著他只有死路一條。」
眼看季紅攔住了自己的去路,葉崢嶸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底,心中瀰漫著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不過……心理素質不錯的他卻沒有將內心那份恐懼表現在臉上,而是死死地盯著季紅,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不想跟他一起完蛋,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咯咯……」
耳畔響起葉崢嶸故作鎮定的話語,季紅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站在雨中放蕩地笑了起來。
耳畔響起季紅那放蕩的笑聲,望著季紅笑得花枝招展的模樣,葉崢嶸心頭一沉,眉頭皺起,繼續引誘道:「只要你現在願意跟他撇盡關係,以葉家的能量絕對可以保證你跟這件事情沒有一點關係,受災的只是裴東來一個人。除此之外,你還能夠進入葉家,享受葉家的資源。以你的能力,若是有葉家提供的這個平台,絕對可以在商界創造神話。」
「果然是葉家大少啊,死到臨頭,居然還大言不慚。」
再次聽到葉崢嶸的話,季紅收斂笑容冷哼一聲,道:「你剛才那番話,你老子葉禁已經跟我說過兩次了。你覺得是你葉崢嶸在葉家更有話語權呢?還是你老子葉禁更有話語權?」
「呃……」
葉崢嶸雖然知道季紅是葉禁私生女的內幕,卻不知道葉禁私下裡聯繫過季紅,聽到季紅的話,當下一怔,隨後心中一動,玩起了苦肉計,「姐,你剛才也說了,爸也希望你回到葉家,希望我們一家人團聚。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幫裴東來那個賣命呢?那只會讓你跟他一起陪葬!」
「葉少,您高高在上,我只是一個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雜種罷了,我可沒有資格當你的姐姐,更沒有資格當葉書記的女兒。」
季紅一臉嘲諷的笑容,望向葉崢嶸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陡然一轉,冷冷,道:「我是否跟著裴東來陪葬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現在的你就是案板上的魚肉,將任由裴東來宰割——你自己上去,還是我動手幫你?」
「你……」
感受到季紅語氣中森冷的寒意,葉崢嶸的臉色終於變了,饒是他如何努力也無法阻止恐懼的情緒在他的臉上出現。
「唰!」
眼看葉崢嶸無動於衷,季紅大手一揮,一把抓住葉崢嶸的衣服領子,拉到身前。
「季……季紅,你們動了我,葉家絕對會傾盡全力消滅你們,到時候國內將無你們的容身之地,出國你們更是死路一條!」空中,葉崢嶸深知季紅實力強橫,沒有浪費力氣掙扎,而是試圖搬出葉家這座靠山嚇退季紅。
「葉崢嶸,你最好祈禱老天,讓我家老闆留你全屍!」
季紅冷笑一聲,一把掐住葉崢嶸的脖子,像是拎小雞一般拎起,大步走進會所大樓。
第489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八)
難……難道裴東來真的敢宰了葉崢嶸?
愕然聽到季紅的話,像條哈巴狗一樣跟在季紅身後的納蘭伍凱嚇得兩腿一軟,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理智告訴他,葉崢嶸可是葉家第四代的領軍人物,是葉家未來的接班人,若是裴東來殺死了葉崢嶸,葉家絕對會如同葉崢嶸所說,傾盡全力對裴東來實施報復。
縱然如此,見識了裴東來今晚所作所為的納蘭伍凱,覺得如今的裴東來已經走上了懸崖,反正遲早都要跳下去的,殺不殺葉崢嶸似乎區別不大……
「嗚……嗚……」
同樣聽到季紅話的葉崢嶸,看到地上那些慘不忍睹的死屍,心中的恐懼呈直線上升,他試圖張大嘴巴說些什麼,可是因為被季紅掐住喉嚨的緣故,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沒有理會葉崢嶸的掙扎,季紅直接拎著葉崢嶸走進會所大樓,朝著走廊一端的監控室走去,「吧嗒……吧嗒」的腳步聲不斷地迴盪在走廊裡,格外□人。
監控室裡,裴東來已將想要的監控視頻拷進了U盤裡,坐在椅子上靜靜地吸著香煙,等待著葉崢嶸的到來。
嘎吱!
半分鐘後,腳步聲戛然而止,房門應聲而開,季紅拎著臉色發白的葉崢嶸,帶著兩腿發軟的納蘭伍凱走進了監控室。
「嗖!」
進入監控室,季紅二話不說,如同丟垃圾一般,直接將葉崢嶸丟了出去。
「砰!」
葉崢嶸重重地摔在地上,劇痛襲來,渾身骨頭彷彿要散架一般,身子本能地蜷縮在了一起,抽搐不止。
「噗通!」
與此同時,納蘭伍凱兩腿一彎,跪倒在地,臉蛋緊緊地貼著地面,萬分驚恐地求饒道:「裴……裴少,我……我已經做到了您讓我做的事情,請……請放過我。」
「納蘭伍凱!」
葉崢嶸本來被嚇得不輕,一顆心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只是……此時,看到曾經恨不得跪著、求著給他當狗的納蘭伍凱跪倒在裴東來面前,向裴東來求饒,他不禁想起自己是因為納蘭伍凱而掉進了這個圈套當中,當下氣得火冒三丈,強忍著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納蘭伍凱怒吼。
「納蘭伍凱,你的主子似乎對你很不滿呢。」裴東來微笑著吐出一口煙霧,就彷彿在看猴子表演。
納蘭伍凱聞言,心中一動,當下抬起頭,紅著眼,表情猙獰地對著葉崢嶸吼道:「葉崢嶸,你他媽到了這個時候還裝你媽的大尾巴狼!你以為你能活著走出這裡,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
眼看曾經在自己面前宛如一條哈巴狗一樣存在的納蘭伍凱對著自己惡語相加,葉崢嶸氣得渾身亂抖。
「媽的,你他媽想死也不要拉上我啊?」
納蘭伍凱似乎能夠猜到裴東來的心意一般,說話間直接從地上彈起,幾步衝到葉崢嶸身前,掄起手,對著葉崢嶸就是一記耳光。
「啪!」
耳光清脆,葉崢嶸被納蘭伍凱一巴掌抽倒在地。
「你……你敢打我??」
葉崢嶸見曾經在他面前比狗還要卑微的納蘭伍凱不但對他惡語相加,還給了他一耳光,當下傻了。
「納蘭伍凱,我剛才忘記了一件事情。」
不等納蘭伍凱開口回答,裴東來緩緩掐滅煙頭,微笑道:「殺了葉崢嶸,我就放了你。」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無論是葉崢嶸還是納蘭伍凱都是一臉目瞪口呆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你也可以選擇不做。」
說話間,裴東來把玩著手中的手槍,速度快若閃電,令人眼花繚亂。
「呼……呼……」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玩槍的舉動,感受著裴東來的威脅,納蘭伍凱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了起來。
「納……納蘭伍凱,他不敢殺我!他是想借刀殺人!如果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似是看出了裴東來的用意,葉崢嶸尖叫了起來。
裴東來停止玩弄手槍,槍口對準納蘭伍凱:「我給你三秒鐘選擇時間。」
「一!」
「去死!」
裴東來剛喊出「一」,納蘭伍凱便用實際行動做出了回答——只見他面目猙獰,雙眼通紅,宛如一頭野獸一般,直接撲向了葉崢嶸。
看到納蘭伍凱做出選擇,季紅並沒有感到意外。
因為……她知道,對於一個即將餓死的人而言,只會想著眼前能夠吃飽肚子,而不是今後能不能吃飽肚子,同樣,對於一個將死之人而言,他只希望眼前能夠活下去,而不是想著能夠活多久。
納蘭伍凱就是如此。
因為手中沒有武器的緣故,他一下將葉崢嶸撲倒在地,雙手如同鉗子一般掐住葉崢嶸的喉嚨,死死不放。
「呼……呼……」
脖子被掐,葉崢嶸的呼吸變得極為不暢,臉蛋瞬間漲紅,雙手不斷地撲騰著,試圖掙脫。
只是——
此時的納蘭伍凱下了必殺的決心,外加他身為黑道中人,經歷過多次搏殺,無論力量還是搏殺經驗都遠超葉崢嶸,無論葉崢嶸如何努力,都無法掙脫。
「呼……呼……」
漸漸的,葉崢嶸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了,整張臉直接漲成了豬肝色,雙眼凸出,兩腿不斷地蹬著,做著最後的掙扎。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緩緩起身,逕直走到納蘭伍凱身後。
「呼……」
葉崢嶸的呼吸變得微弱了,雙眼瞪得滾圓,彷彿隨時都會死去。
「唰!」
就當葉崢嶸即將到閻王殿報道的時候,裴東來右手猛然揮出,一把抓住納蘭伍凱的腦袋,用力一拽,直接將納蘭伍凱提了起來。
「呼……咳……呼……咳……」
葉崢嶸被裴東來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渾身癱軟在地上,張大嘴巴,貪婪地、大口地呼吸著。
而納蘭伍凱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為何要阻止他,卻識趣地沒有掙扎。
「葉崢嶸,死亡的滋味好受嗎?」
裴東來拎著納蘭伍凱,蹲在葉崢嶸的身旁,欣賞著葉崢嶸那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微笑著問道。
沒有回答,葉崢嶸只是一個勁地呼吸……再呼吸!
約莫半分鐘後,葉崢嶸的呼吸變得平緩,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這一刻。
身為葉家大少的他,望向裴東來的目光中沒有一點點的高高在上,也沒有刻骨銘心的恨意,有的只是恐懼!
「葉崢嶸,剛才讓你體驗了死亡的感覺,現在,我讓你見證一下死亡的過程。」裴東來再次開口,臉上笑容不減。
聽到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那宛如惡魔的微笑,葉崢嶸嚇得渾身僵硬。
而納蘭伍凱則是意識到了什麼,失聲喊道:「你……你說過不殺我的!」
「我對敵人的承諾比婊子的貞操還要廉價。」
裴東來面無表情地開口,從小腿處抽出一把匕首,陡然一揮。
「噗嗤!」
一刀揮出,納蘭伍凱的動脈被割出一道口子,滾燙的鮮血陡然射出。
「你……你這個王八蛋!」
納蘭伍凱像是瘋了一般,試圖反抗。
反抗無效,裴東來一把將納蘭伍凱摁倒在地,手中匕首再次揮出。
「唰!唰!唰!唰!」
連揮四刀!
四刀過後,納蘭伍凱的手筋、腳筋全部被割斷。
「啊……」
劇烈的疼痛和死亡帶來的恐懼讓納蘭伍凱哀嚎了起來。
「呼……呼……」
那聲音落入葉崢嶸耳中,讓葉崢嶸的呼吸再次變得急促了起來不說,只見他雙手撐地,不斷地朝後挪動。
這一刻,他只想離裴東來遠一點……再遠一點……
「我曾跟人學過108種逼供方法,其中有剔骨這一項。」看到葉崢嶸的舉動,裴東來微微一笑,右手再次揮起。
「噗嗤!」
手起刀落!
納蘭伍凱的小腿肌肉直接被裴東來一刀切了下來。
「嗷!!」
納蘭伍凱疼得渾身顫慄,哀嚎不止。
「唰唰唰唰唰……」
裴東來不予理會,右手連續揮出,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道幻影,不斷地切在納蘭伍凱的小腿上,將納蘭伍凱小腿上的肉一點點的削掉,只剩下了染著血跡的骨頭。
「嘔……」
親眼目睹裴東來的手段,看著裴東來身前凌亂的碎肉,望著納蘭伍凱的腿骨,葉崢嶸胃裡一陣翻滾,張開嘴,嘔吐不止。
「你……你這個惡魔!」
血液的流逝和連續的哀嚎讓納蘭伍凱的體力迅速流失,他再次張嘴開罵,聲音卻小了許多。
「所謂剔骨,要將骨頭上的肉全部剔乾淨。」
裴東來的目光始終落在葉崢嶸身上,手上動作卻不停,刀刃不斷地在納蘭伍凱的腿骨上刮著,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令人毛骨悚然。
「殺……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納蘭伍凱的身子再次抽搐了起來,他用一種祈求的目光看著裴東來,哀求道。
「葉崢嶸,納蘭伍凱剛才似乎打了你,以你驕傲的性子,一定想立刻殺了他吧?」
眼看納蘭伍凱求死,裴東來停止折磨納蘭伍凱,起身,拿著血淋淋的匕首朝著葉崢嶸走去,一邊走,一邊微笑著說,「我給你提供一個絕佳的機會——他已經動不了了,你可以用任何一種方式殺他。」
「不……不要……不要過來!」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一步步地逼近,葉崢嶸停止嘔吐,滿臉驚恐地看著裴東來,再次朝後挪動,結果退到了牆角,無處可退!
「殺人很簡單的,你只需要用刀子割斷他的喉嚨,或者插入他的心臟他就死了……」
「不……不要過來!我求你,不要過來!!」
再次聽到裴東來看似輕描淡寫卻如同魔音一般恐怖的話語,身為紅京會會長、葉家大少、號稱太子的葉崢嶸,如同爛泥一般癱軟在地,撕心裂肺地哀嚎了起來。
怕了。
這一刻,葉崢嶸真的怕了!
他雖然頭頂葉家光環,一句話可以決定他人的命運,乃至生死。
可是……
他從未親手殺過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如同宰豬一般宰殺納蘭伍凱不說,還將納蘭伍凱的右腿小腿剔了出來……
這帶給他的恐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裴東來,我錯了,我不應該招惹你!我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只要你不殺我,今後我絕對不會再和你作對!」
這一刻。
葉崢嶸忘記了聽到裴武夫死訊後的幸災樂禍;
他也忘記了帶著納蘭伍凱南下,打算慢慢玩死裴東來的牛逼姿態;
他更忘記了之前在來的路上,他幻想著裴東來像一條死狗一樣給他磕頭求饒的得意和不屑。
他像是一條哈巴狗一樣,不斷地對著裴東來磕頭,「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他在用這種方式祈求裴東來放過他!
「葉崢嶸,你真的以為我父親死了,你就能隨便玩死我?」
眼看葉崢嶸徹底嚇住了,裴東來蹲下身子,用匕首緩緩托起葉崢嶸的下巴,冷冷地問道:「或者說,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沒有!真的沒有!」
耳畔響起裴東來冰冷的話語,感受著匕首刀刃森冷的寒意,葉崢嶸渾身僵硬,寒毛炸起,不停地搖頭。
「原本我打算讓你跟納蘭伍凱一起去閻王殿報道,但是我覺得這樣太便宜你了。」
裴東來凝視著葉崢嶸那張完全被恐懼充斥的臉龐,「我會讓你永遠記住這一天。」
「帶他走。」
說話間,裴東來站起身。
沒有回答,季紅大步走到葉崢嶸身旁,一把將葉崢嶸拎了起來,跟著裴東來離開監控室。
會所大樓外,春雨更大了,雨滴連成一條條細線,傾灑而下,沖洗著會所的地面。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
雨水落在葉崢嶸的身上,將他的衣服浸透,也讓他漸漸恢復了幾分神智,忍不住開口問道。
「啪!啪!吧嗒!吧嗒!」
回答葉崢嶸的是裴東來和季紅沉穩的腳步聲。
裴東來和季紅的沉默,讓葉崢嶸內心深處漸漸消散的恐懼再次湧現——他不相信裴東來會輕易放過他!
五分鐘後,在葉崢嶸懇忑不安的心情中,裴東來帶著他走出了會所。
「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內心越來越濃的恐懼讓葉崢嶸再次開口,語氣稍顯哆嗦。
話音落下,裴東來在葉崢嶸呆澀的表情中,緩緩從口袋拿出一個類似車鑰匙的東西,輕輕摁下按鈕。
「轟!!」
暮然間,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陡然炸響,劃破天際,彷彿要整個天空掀翻一般。
地面一陣劇烈晃動,唐匯會所大樓轟然倒塌,淪為一堆廢墟。
「呃……」
葉崢嶸瞪大眼睛,滿臉驚駭地望著裴東來。
「你不是想找我犯罪的證據嗎?」
裴東來回過頭,微笑著對葉崢嶸,道:「我給你證據,等你玩死我。」
「嗡……嗡……」
耳畔迴盪著裴東來的話,回想著剛才那驚世駭俗的一幕,葉崢嶸腦袋一歪,直接嚇死了過去。
「呼——」
季紅打開一把傘,一手拎著昏死過去的葉崢嶸,一手為裴東來撐傘。
裴東來轉身,大步離開。
閻羅降世!
第490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九)
「嗚……嗚……」
急促、刺耳的警笛聲劃破了江陵的上空,一輛輛警車呼嘯著飛馳在江陵的大街小巷,朝著唐匯會所駛去。
這一切,只因為之前那聲巨響——唐匯會所被夷為平地。
唐匯會所門口,因為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接到命令後,負責管理唐匯會所的分局警察連雨衣、雨傘都沒有帶,便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紛紛站在大雨中,拉著警戒線,禁止無關人士靠近,等待著上級領導的到來——事情的嚴重性已不是他們能夠掌控的了。
一條主幹道上,省公安廳、安全廳、市委和市公安局等部門的相關領導紛紛乘車前往。
汽車裡,接到消息的他們,表情相當嚴肅。
嚴肅,是因為他們都知道這起殺人、爆炸事件的恐怖。
在全面講究河蟹的現在,無論任何一個地方發生惡性殺人的事情都會暴露,成為民眾和上頭關注的焦點。
這也是當初某個自認為很牛逼的悍匪連干七票買賣後被上萬警察、武警和士兵追捕的原因。
剛剛發生的事情不僅僅是惡性殺人事件,而且事發地點的唐匯會所大樓直接被夷為平地……
在全國上下開展「掃黑除惡」行動的同時,以這起案件的嚴重性,足以驚動權力金字塔頂端那些大人物。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能不著急麼?
著急的不光是他們,還有身為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的楊遠。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楊遠深知昨晚所發生一切的內幕,只是他不知道具體的過程。
而在接到事情匯報後,他第一時間聯繫葉崢嶸,結果聯繫不到。
「楊書記,特警大隊和安全廳的同志已趕到了現場,並第一時間對現場進行了檢查,檢查發現整個會所無人生還,其中會所大院搜出16具屍體,死者大多被槍械擊殺,而……而且基本是眉心中槍。」
一輛駛出省委大院的奧迪A6L裡,楊遠的秘書飛快地匯報著事件的最新進展,話說到一半的時候,語氣中的震驚根本無法掩飾,「除此之外,整個唐匯會所的大樓被人用炸藥夷為平地,經特警隊和安全廳的同志認定,兇手應該使用了威力最大的黑索金炸藥。」
聽到秘書的匯報,楊遠的眉頭完全擰在了一起,沒有表態。
「目前,省公安廳、安全廳、市委和市公安局、市武警中隊等相關部門的同志正在往唐匯會所趕。」秘書見楊遠沒有表態,又補充道。
「去省公安廳。」
楊遠略微沉吟,做出指示:「凌晨2點30分準時召開專題會議,要求相關單位的負責人參加,並讓省公安廳相關人員以書面形式匯報事情的進展。另外,讓葉崢嶸副市長也參加會議。」
「是,楊書記。」
秘書恭敬回答,然後開始拿出手機挨個通知相關單位的負責人。
原本按照正常程序,像這種級別的會議,需要提前幾天發佈會議通知到各單位,讓各單位的參會人員有所準備,只是……事發突然,而且會議就在一個小時後,楊遠的秘書哪裡還來得及發會議通知?!
或許是因為事態太過嚴重,楊遠的秘書生怕通知不到相關人員,不但群發了一條召開會議的短信,還挨個打電話通知,確定對方收到短信。
他這麼做也是多留了一個心眼,留下痕跡——萬一有哪位領導缺席,那就跟他沒有關係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嗯?
連續三次聽到語音小姐動聽的聲音後,楊遠的秘書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表情稍顯凝重。
「怎麼了?」
楊遠見狀,故裝糊塗地問道。
「楊書記,葉市長辦公室的電話和手機都無人接聽。」楊遠的秘書連忙匯報道:「要不我問問他的秘書。」
「你先聯繫葉市長的秘書,看他們是否在一起,若是葉市長的秘書也不知情,立刻讓公安廳的同志利用特殊手段查找葉市長的下落。快!」
楊遠之前故意提出讓葉崢嶸參加會議,為的就是想利用特殊手段查找葉崢嶸的下落,此時聽到秘書的回話後,第一時間做出指示。
話音落下,想到葉崢嶸很有可能被幹掉了,饒是楊遠有著一顆絕對堅強的心臟,也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
就在整個江陵因為唐匯會所的爆炸而陷入混亂的同時,身為此次事件主角的裴東來卻早已和季紅回到了江寧軍區。
「小子,你沒有對葉崢嶸動手吧?」
軍區內院1號將軍樓裡,陳國濤滿臉擔憂地沖裴東來問道。
原本他以為裴東來只是小打小鬧給予葉崢嶸威懾,卻沒有想到裴東來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裴東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到底有還是沒有?」
陳國濤急了,在他看來,以裴東來今晚鬧出的動靜,就算他做到裴東來讓他幫忙做的一切,也未必保證裴東來可以安然無恙,而若是裴東來殺死了葉崢嶸,那麼不要說他,就算蕭家老太爺出面,也未必可以保得住裴東來。
畢竟,葉崢嶸不但是江陵常務副市長,而且還是葉家的第四代領軍人物!
這也是裴東來離開軍區大院之前,他提醒裴東來不要玩過火的原因。
「我讓納蘭伍凱差點掐死了他,而且當著他的面殺死了納蘭伍凱,還當著他的面炸掉了唐匯會所大樓……」
「呃……」
不等裴東來把後面的話說完,陳國濤便驚得張大了嘴巴,隨後……只見他「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萬分緊張地問道:「那你有沒有殺他?」
「沒有。」
裴東來搖頭。
「呼~」
聽到裴東來的回答,陳國濤長長鬆了口氣,重新坐到了座位上,陰晴不定地看著裴東來,道:「我知道你想給葉崢嶸和葉家威懾,可是……你怎麼能當著他的面做這些呢?」
「我是故意的。」
裴東來微微瞇起眼睛,語氣森冷如冰,「葉崢嶸在我父親死後第一時間對我開刀,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陳國濤一臉愕然。
「小子,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完全超出了你的想像。」
愕然過後,陳國濤提醒了一句,卻見裴東來一臉有恃無恐,當下心中一動,「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隱瞞了我?」
「也不算隱瞞,只是沒跟您說清楚……」
裴東來也知道陳國濤擔心自己玩火過頭,當下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與此同時。
楊遠的專車裡,楊遠的秘書接到了一個電話,連忙向楊遠匯報,道:「楊書記,根據公安廳同志傳來的消息,葉市長的手機信號顯示在市委家屬院。」
「去市委家屬院!」
楊遠脫口而出,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上,心中塞滿了緊張。
緊張是因為他知道,若是葉崢嶸死在這起事件之中,他頭頂的帽子就要摘了!
半個小時後,楊遠乘坐專車抵達了市委家屬院。
家屬院門口,負責站崗的武警第一時間對楊遠敬禮。
「昨晚你們有沒有看到葉市長離開?」楊遠帶著幾分焦急地問道。
「報告首長,昨晚凌晨的時候,葉市長曾獨自驅車離開。」站崗的武警士兵第一時間回答道。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楊遠又問。
站崗的武警有些疑惑地搖頭,道:「報告首長,昨晚葉市長出去後一直沒有回來。」
沒回來?!
「跟我去葉市長的住處。」
楊遠心中一震,表情格外凝重,儘管站崗的武警告訴他葉崢嶸沒有回來,但是他覺得葉崢嶸既然離開住處,沒道理不帶手機。
他要去看個究竟!
「是,首長!」
站崗武警敬禮、領命。
幾分鐘後,楊遠在秘書和兩名站崗武警的陪同下,來到葉崢嶸的住處——一棟兩層的別墅。
「想辦法把門打開,快!」
眼看敲門屋內沒人回應,楊遠沉聲喝道。
「是,首長!」
兩名武警第一時間給出回答,然後利用特殊方法打開了別墅主建築的大門。
「你們都在外面等我。」
眼看別墅大門打開,楊遠倒是冷靜了下來,沒有讓兩名武警跟著進去,甚至連自己的司機和秘書都沒讓進去。
話音落下,楊遠不再廢話,獨自一人進入別墅。
別墅大廳裡一片漆黑,楊遠拿著其中一名武警的手電筒照亮大廳,打開大廳大燈。
燈光亮起,楊遠清晰地發現大廳裡沒有葉崢嶸的身影,他不作停留,當下快步走向臥室。
嘎吱!
隨著一聲輕響,楊遠打開臥室的門,赫然看到葉崢嶸躺在臥室的床上。
死了嗎?
楊遠心頭一沉,連忙打開燈,走上前。
臥室裡,葉崢嶸穿著睡衣,躺在床上並沒有察覺到楊遠的到來。
嗯?
察覺到葉崢嶸的身子上下微微起伏,楊遠懸掛的心落了下去,緊繃的弦也放鬆了許多。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葉崢嶸離開了市委家屬院,卻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了?
剎那間,楊遠的心中湧現出兩個疑問。
疑問湧現,他連忙上前,推了推葉崢嶸的肩膀:「葉市長。」
沒有反應。
「葉市長!」
楊遠加大推的力度,提高聲音。
還是沒有反應。
楊遠見狀,眉頭皺起,想了想,雙手抓住葉崢嶸的肩膀,用力地搖晃了起來:「葉市長……葉市長……」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下一刻。
一聲淒慘、驚恐的嚎叫響徹別墅。
葉崢嶸從噩夢中驚醒,卻不知真正的噩夢才開始!
第491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十)
「小葉!」
看到葉崢嶸滿頭冷汗、臉色發白地失聲哀嚎,楊遠嚇了一跳,隨後……用力摁住葉崢嶸的肩膀,試圖讓葉崢嶸清醒過來。
「咕咚……呼……呼……」
耳畔響起楊遠的呼喚,望著近在咫尺的楊遠,葉崢嶸先是嚥了一口吐沫,隨後急促地喘著氣,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
「小葉,你……你怎麼了?」
眼看葉崢嶸漸漸清醒了,楊遠鬆開手問道。
沒有回答。
唐匯會所院子那些死人死不瞑目的模樣,納蘭伍凱要掐死葉崢嶸的畫面,裴東來給納蘭伍凱剔骨的畫面,唐匯會所大樓夷為平地的畫面……
昨晚發生的一切宛如放電影一般在葉崢嶸的腦海裡浮現。
「嘔……」
腦海裡浮現出裴東來一刀一刀削掉納蘭伍凱小腿肌肉的畫面,葉崢嶸只覺得胃部一陣抽搐,身子彎成蝦米狀,吐出一口苦水。
看到這一幕,楊遠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等著葉崢嶸自己恢復鎮定。
等待的同時,理智告訴他,葉崢嶸昨晚絕對經歷了極為恐怖的事情,否則不可能這樣。
「裴東來……」
吐出一口苦水後,葉崢嶸連嘴也未擦,一臉驚魂未定地喊出了裴東來的名字。
「小葉,昨晚唐匯會所死了很多人,會所大樓被夷為平地……」聽到葉崢嶸說出裴東來的名字,楊遠的瞳孔陡然放大,忍不住開口。
「是裴東來,都是裴東來那個雜種干的!」葉崢嶸大口喘著粗氣道。
「小葉,你不要激動,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遠見身為葉家大少、一向沉著冷靜的葉崢嶸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眉頭不禁皺起,耐著性子,再次問道。
「給我一支煙。」
葉崢嶸無力地閉上眼睛,用力地搖了搖頭,然後睜開眼睛,示意楊遠先給他一支煙。
楊遠默不作聲從口袋裡摸出香煙遞給葉崢嶸,並且親自為葉崢嶸點燃。
燈光下,葉崢嶸像是老煙槍煙癮犯了一般,用力地、快速地吸著香煙,用尼古丁麻醉著內心那份恐懼。
漸漸地,漸漸地,葉崢嶸臉上的恐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
「昨晚,裴東來潛入唐匯會所大樓,殺死了所有人,並且利用納蘭伍凱給我打電話,將我引過去,差點讓納蘭伍凱殺死我不說,還當著我的面將納蘭伍凱折磨死。」
說到這裡,葉崢嶸的腦海裡再次浮現出了昨晚的畫面,握著香煙的右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隨後再次深吸一口香煙,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繼續道:「不光如此,他還當著我的面炸掉了會所大樓!」
「呃……」
耳畔響起葉崢嶸的話,楊遠完全被驚呆了。
沒錯……
他像是一尊被石化的石雕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怎麼可能?
他怎麼敢這麼做??
楊遠不停地在心中問著自己,卻無法得到答案。
因為……
在他看來,若是裴東來打算魚死網破的話,就不應該留葉崢嶸活口。
而裴東來若不是想玉石俱焚的話,他實在無法想像,裴東來到底憑借什麼,才敢做出這樣驚天動地的事情——那可是當著葉崢嶸的面殺人、炸樓啊……
簡直就是赤裸裸地挑釁!
「瘋子,他是一個瘋子!」
葉崢嶸猛地掐滅煙頭,眸子深處流露出了無法抹去的恐懼,語氣看似陰沉,卻帶著幾分恐懼,「我們必須除掉他!」
「他確實是個瘋子。」
楊遠點頭附和,隨後冷笑道:「瘋子一般死得早,他也不會例外。」
「立刻派人將他抓捕歸案!」
葉崢嶸聞言,彷彿將自己當成了法官,心中的恐懼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刻骨銘心的恨意,「我要判他無期,然後讓人在監獄裡慢慢地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相關單位的人已經趕到現場調查、取證了,一會我會組織召開專題會議,會議結束後,立刻派人將他抓捕歸案!」
楊遠點了點頭,隨後心中一動,猛然想到了什麼,「他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當你的面殺人、炸樓,莫非是他一點證據也沒留下?」
嗯?!
葉崢嶸聞言,也是一怔。
隨後,不等葉崢嶸從愣神中回過神,楊遠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撥通了南蘇警方一把手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聽筒中傳出了南蘇警方一把手的聲音,語氣格外凝重:「楊書記。」
「現場情況摸清楚了嗎?有什麼發現沒有?」楊遠開門見山地問道。
「楊書記,根據現場的情況分析,這應該是一起黑幫火拚事件。」
電話那頭,警方一把手語氣凝重地匯報道:「雙方在現場展開了槍戰,獲勝的一方炸樓離去,試圖毀滅證據。」
「現場留下證據了嗎?」
楊遠遠比電話那頭的警方一把手更瞭解內情,他沒有廢話,而是一針見血地問出要害。
「會所大樓被黑索金炸藥夷為平地,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警方一把手皺眉,回答道:「至於會所大院……由於昨晚雨下得很大,而且一直下到現在,外加會所大院裡的道路都是混凝土和大理石打造,沒有留下任何腳印。為此,我們只能從那十六具屍體之中查找證據,法醫正在檢查屍體。」
咯登!
楊遠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心中基本可以肯定裴東來抹除了所有證據。
「楊書記,我個人認為僅憑那十六具屍體,我們很難發現證據。」
楊遠沉默的同時,電話那頭的警方一把手猶豫了一下,又道:「因為我們在現場發現了外國人的屍體,我已經讓人聯繫國際刑警對死者的身份進行核實了。如果不出意外,那名外國人很有可能是國外的殺手或者僱傭兵,而這起案件很有可能也是他們所為——作案和消除證據的手法實在太專業了!」
「嘶~」
楊遠聞言,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兇手明明就是裴東來,哪來的外國人?!
「一會你在專題會議上以書面的形式匯報。」
感到窩火的同時,楊遠做出指示,不等對方回話,便直接掛斷電話。
「現場沒有留下證據?」葉崢嶸見楊遠一臉火冒三丈的模樣,意識到了什麼,出聲問道。
楊遠點了點頭,道:「這個王八蛋要比我們想像的更為狡猾!」
「怪不得他敢當著我的面做那些事情,原來是自信可以不留下證據。」
葉崢嶸聞言,也是氣得不輕,隨後卻是咬牙切齒,道:「哼!他以為他不留下證據,我就不能將他怎麼樣了嗎?」
嗯?
聽到葉崢嶸的話,楊遠心中一動,當下明白了葉崢嶸話中的意思——在這個神奇的國度,很多時候有沒有證據不重要,重要的是某些人想不想讓你遭殃!
如果某些人不想讓你遭殃,即便你違法犯罪也不會有事,相反,如果某些人想讓你遭殃,即便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犯罪,也可以給你製造證據。
而恰巧葉崢嶸便是某些人中的一員!
「小策死後,留下的產業也被裴東來搶走,歸到東海集團旗下不說,徐莽投靠裴東來,成為裴東來在江陵的代言人。」
眼看葉崢嶸做出決定,楊遠當下想到了抓捕裴東來的借口,「我們可以以徐莽的死為突破口,先傳訊裴東來,然後再慢慢找證據,能夠找到證據最好,若是找不到證據,就強行撬開他的嘴巴!」
「沒錯!」
葉崢嶸雙拳緊握,恨得牙癢,「等他落入警方手中,就由不得他不招供了!到時候,我要讓他連本帶利地全部給我還回來!」
……
兩點三十分,楊遠主持召開唐匯會所事件專題會議,聽取了警方一把手的匯報,匯報幾乎是之前給楊遠匯報的翻版。
「同志們,根據現有的信息,我們初步推斷,這是一起黑幫火拚事件。只是……這起事件的惡劣程度遠遠超出以往所有的黑幫火拚事件——犯罪分子不但公開殺人,而且還用威力巨大的黑索金炸彈直接炸毀了唐匯會所的大樓!」
討論結束後,主持會議的楊遠鏗鏘有力地說道:「當前,全國上下發起『掃黑打惡』行動。在這個行動還未結束的時候,我省發生這樣一起惡劣的案件,這簡直是犯罪分子在打我們在坐所有人的臉,更是在挑釁法律威嚴!我們必須要盡快破案,給南蘇老百姓和上面一個交代!!」
「下面,我宣佈一下接下來的安排。」
楊遠說著,一臉怒不可止的模樣,「第一,將本次會議形成紀要,我親自去向周書記和吳省長匯報。第二,將會議紀要上報ga部、國家aqj等相關部門。第三,讓法醫仔細檢查那16具屍體,務必查到兇手留下的證據。第四,交警部門立刻對昨晚唐匯會所附近路段的視頻進行排查,查找嫌疑車輛和人。第五,截至目前,我們基本可以肯定,火拚的雙方分別是本市乃至本省黑幫頭目徐莽和另外一夥省外的黑勢力。而根據相關部門提供的信息,徐莽旗下的江景集團曾是東海集團的一個子公司。為了調查清楚事情真相,公安廳的同志立刻傳訊東海集團相關負責人,協助警方調查!第六,在案件沒有水落石出及上面做出指示之前,嚴禁任何人外傳此次事件,否則後果自負!」
「王廳長,你跟我到你辦公室。」
做出安排後,楊遠又看了警方一把手王廳長一眼,率先起身離開會場。
「王廳長,據我所知,東海集團董事長裴東來和CEO季紅昨晚抵達江陵,目前在江陵軍區。為了避免軍警衝突,一會由你親自帶隊去帶他們回來協助調查。」兩分鐘後,楊遠坐在王廳長的辦公椅上,沉聲道。
王廳長連忙點頭領命:「是,楊書記!」
「另外,昨晚葉市長曾驅車在唐匯會所周圍的路段出現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讓下面的人刪除相關視頻。」
楊遠再次開口,語氣毋庸置疑,卻不知已被裴東來推向深淵。
第492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十一)
夜已深,今年的第一場春雨非但沒有停下,相反下得越來越大了,街道上隱隱出現了積水,雨滴擊打在車窗上,發出「砰砰」的響聲,不絕於耳。
夜幕下,一輛掛有白底0打頭牌照的奧迪A6L行駛在一條主幹道上,前後共有五輛警車跟隨,陣勢不小。
奧迪A6L裡,身為南蘇警方一把手的王春虎坐在汽車的後排,手裡夾著一支11塊一盒的南京,香煙已燃燒大半,不過……王春虎似乎沒有察覺到一般,沒有去彈煙灰,而是眉頭緊皺,表情十分凝重。
表情凝重是因為對於從基層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的王春虎而言,他明白楊遠最後對他那句叮囑的用意,也能夠看出今晚的案子很不簡單。
他更清楚,像裴東來這樣的現役軍人即便犯法也是由軍方處理,輪不到地方來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楊遠讓他帶人到江陵軍區帶走裴東來,其目的不言而喻。
隨後……當香煙徹底燃盡後,王春虎將煙頭丟入車內的煙灰缸裡,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表情已不再凝重——他已做出了決定,更準確地說是選擇!
幾分鐘後,奧迪A6L在五輛警車的陪同下,抵達了軍區門口。
汽車停下,一名中年男人在兩名警察的陪同下走下車,上前與站崗的士兵進行交談。
「同志你好,我是省公安廳刑事偵查局局長鄧國,這是我的證件。」鄧國帶人走近,不等站崗的士兵進行詢問,便主動表明身份。
「您好,首長。」
站崗士兵敬禮問好,然後一把接過證件仔細地檢查,確認無誤後,恭敬地問道:「首長,這麼晚了,請問您有什麼事情?」
「王廳長有要事要與陳司令交通,麻煩同志通報一下。」鄧國開門見山道。
「好,請您稍等。」
站崗士兵再次敬禮,然後轉身去撥電話一級一級請示。
足足過了五分鐘,站崗士兵才走出房間,快步走到鄧國身前,道:「抱歉,首長,讓您久等了。根據上級首長的指示,我不能放你們進去,你們如果有什麼事情,明天再來吧。」
「哦,好,麻煩你了,同志。」
鄧國聞言,心中苦笑不已,他很清楚,別說他一個區區的處級幹部,就是坐在後方那輛奧迪A6L裡的王春虎想進這裡的門也不是想進就進。
「王廳,軍區領導不讓我們進去,說有什麼事明天再來。」鄧國由一名警察為他撐傘,快步走到王春虎所乘坐的奧迪A6L前,滿臉無奈地匯報道。
「回吧。」
王春虎做出指示。
「是。」
鄧國敬禮,返回自己的車內。
很快的,幾輛警車先後啟動,消失在雨夜之中。
奧迪A6L裡,王春虎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楊遠的電話,待電話接通後,率先,道:「楊書記,軍區領導不讓我們進去。我們說明實情也無濟於事,恐怕明早需要您出面才行。」
「我知道了。」
電話那頭,楊遠臉色難看地回了一句,然後又做出指示,道:「既然這邊沒有進展,那麼你今晚將主要精力放在其他方面,一旦有什麼進展立刻向我匯報。辛苦你了,王廳長。」
「楊書記言重了,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王春虎客套了一句,隨後察覺到楊遠掛斷電話後,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已回到住處的楊遠並不知道王春虎用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便脫離了漩渦,他掛斷電話後,直接撥通了葉崢嶸的電話。
「小葉,軍區方面不讓進去,說是讓我明早親自出面。」
電話接通,楊遠若有所思,道:「據我所知,全國特種兵大比武過後,裴東來那小子雖然沒有去過軍區,但因為幫江陵軍區獲得了無上榮耀,讓陳國濤臉上有光,一直在騰龍特種大隊掛職,職位是副隊長——看樣子,陳國濤是要保他。」
說到這裡,楊遠故意停了下來,他相信葉崢嶸能夠聽懂他的意思——如果陳國濤要保裴東來的話,即便明早他出面都無濟於事。
一方面,裴東來是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不受地方管制,另一方面,他楊遠雖然是本土派的代表,但在軍中威望甚高的陳國濤眼中,連盤菜都算不上。
「楊書記,明早麻煩您親自出面跟陳國濤交涉,如果陳國濤執意不放人,後面的事情交給我來辦。」
葉崢嶸說著,一臉冷笑,「這麼大的事情,這麼大的壓力,我不相信他陳國濤能夠壓得住、保得住,我更不相信,陳國濤他會為了一個裴東來和我們葉家翻臉!」
「好。」
楊遠等的就是這句話,自然沒有異議。
與此同時,江陵軍區一號將軍樓的書房裡。
「小子,剛才省公安廳來人了,被我趕回去了。」
陳國濤掐滅香煙,抬頭望著一臉平靜的裴東來,暗暗感歎裴東來膽子夠大、心理素質極佳的同時,苦笑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等於是箭在弦上上不得不發了,希望最好如同你小子所說,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請首長放心,我既然能夠帶著騰龍特戰小隊的弟兄們以零傷亡的方式消滅龍牙預備,那麼做這點小事還是有把握的。」裴東來敬禮給出答覆。
陳國濤聞言,忍不住凝視裴東來那張遠和年齡不符的成熟臉龐,心中忍不住歎息:如果不是葉家一逼再逼,眼前的青年絕對會像當初的蕭飛一樣,成為龍牙乃至整個共和國軍隊的一把鋒利的尖刀,甚至有望像龍王葉孤城那樣成為全軍的驕傲!
「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感歎過後,陳國濤擺了擺手。
裴東來點頭,然後對著陳國濤做出一個足以列入教科書的敬禮動作,滿臉真誠道:「謝謝您,陳爺爺。」
「少給老子來這套,滾!」陳國濤沒好氣地罵道。
原本難聽的話語落入裴東來的耳中,遠比一些虛偽的人虛情假意的話更讓他暖心,他裂開嘴,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書房。
「葉石啊葉石,如果你執意為了你那個不爭氣的孫子,讓這個明明可以為國效力的超級兵王走上另一條路,那麼將是你們葉家的罪過,同樣也是這個國家的損失!」
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陳國濤面色複雜,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擔憂。
第493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十二)
儘管隱隱猜到陳國濤要為裴東來出頭,但是……第二天一大早,楊遠還是親自帶人前往江陵軍區找陳國濤洽談。
親自登門,一方面是代表著楊遠對陳國濤的尊重,更重要的是楊遠生怕自己打電話陳國濤不接。
和昨晚不同,陳國濤不但下令讓楊遠一行人進入了軍區大院,而且還親自在辦公室裡親自接待,可謂是給足了楊遠面子。
「楊書記,不知道你帶著公安廳的同志到我這裡有何貴幹?」
待楊遠在辦公室裡入座後,陳國濤率先開口,一點也沒有拐彎抹角,更沒有寒暄客套,而是直奔主題,語氣稍顯不善。
「是這樣的,陳司令。」
察覺到陳國濤語氣很不友好,楊遠沒敢動怒,而是說出事情原委,「昨晚,我市唐匯會所發生槍戰案件,犯罪分子不但公開殺人,而且炸毀了唐匯會所的大樓,性質極為惡劣,影響很大,上面高度重視。」
「難道需要我這邊派人協助?」陳國濤輕輕喝了口茶水,問道。
「不是。」
此時的楊遠就像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強忍著心中的不爽,道:「根據警方調查,參與槍戰的雙方均是黑社會分子,其中一方是我省以徐莽為首的犯罪集團。」
「這和我們軍區有什麼關係?」或許是不願意和楊遠說太多的話,陳國濤每句話都是一針見血不說,語氣很不耐煩。
楊遠沉聲道:「根據有關信息顯示,徐莽旗下的江景集團曾是東海集團的一個子公司。而身為東海集團董事長的裴東來和CEO季紅昨晚來到了江陵,現在在軍區——我想帶他們兩人回去協助警方調查此次案件,以便給上面和百姓們一個交代。」
「楊書記,難道南蘇警方一向是這麼辦案的?」
陳國濤放下茶杯,沒好氣道:「發生了犯罪案件,警方不去現場找證據,居然跑到軍區裡讓我的兵回去協助你們調查,你不覺得這很荒唐嗎?難道你們覺得我的兵參與了昨晚的案件?」
「不是。陳司令,你誤會了,我們只是想從多方面入手,以便於盡快破案。」楊遠不動聲色,「還望軍區這邊配合我們的工作。」
陳國濤語氣轉冷,一字一句道:「配合可以,只是……你來不行——讓junwei出文件,見不到文件,你們休想從我這裡帶走一個人!」
「嘶~」
儘管在來之前便猜到會是這種結果,但是聽到陳國濤毫不客氣的話語,楊遠氣得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鐵青,卻是沒敢發火,而是強壓著怒意,道:「抱歉,陳司令,打擾了。」
「不送!」
陳國濤端起茶杯,緩緩吐出兩字。
「唰!」
楊遠臉色再次一變,眼角肌肉一陣狂跳,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辦公室。
……
十分鐘後,楊遠臉色難看地乘車離開了軍區。
離開的同時,楊遠將陳國濤對他說的那句話,一字不差地編輯成短信,發給了葉崢嶸。
身在辦公室的葉崢嶸收到楊遠的短信後,恨得牙癢。
隨後……他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了幾分鐘,最終還是咬牙撥通了葉石的私人電話。
「我聽說昨晚你那裡發生了黑幫火拚事件,雙方展開槍戰不說,還炸掉了一棟大樓,這事跟你有沒有關係?」電話接通,葉石率先開口,語氣極為嚴肅。
耳畔響起葉石的話,葉崢嶸沒敢隱瞞,而是連忙答道:「有。」
「怎麼回事?」葉石再次發問,語氣中充滿了威嚴。
感受著葉石語氣中的威嚴,饒是葉崢嶸號稱葉家大少,身為葉石的親孫子,也覺得一陣壓抑。
壓抑之餘,他整理了一下說辭,道:「爺爺是這樣的,昨晚裴東來帶人潛入唐匯會所殺死了會所裡的所有人。而且……他還當著我的面虐殺了一個叫納蘭伍凱的人,並且炸掉了唐匯會所的大樓!」
「什麼?」
愕然聽到葉崢嶸的話,葉石也是微微一怔,「你說昨晚的事情是裴東來做的?」
「是的,爺爺。」
想到昨晚的一切,葉崢嶸感到一陣後怕,更多的是恥辱,語氣中流露著濃濃的恨意,「不但是他做的!原本他是想連我一起殺掉的,不過……他說那樣太便宜我,所以故意當著我的面做了那些事情,將證據擺在我的面前,用他的話說,即便我有證據,也不能奈何他!」
「簡直就是目無王法!」葉石聞言勃然大怒。
察覺到葉石語氣中的怒意,葉崢嶸添油加醋,道:「爺爺,他就是在挑釁我們葉家,更是在挑釁法律的威嚴!」
「警方將他抓捕歸案了嗎?」葉石陰沉著臉問。
「沒有。那個混蛋太狡猾了,他通過炸樓的方式毀掉了所有的證據,而昨晚這裡又連夜下雨,會所院裡也沒有留下痕跡。」
葉崢嶸咬牙切齒,道:「原本我想通過傳訊的方式先將他關起來,防止他逃跑的同時,查找證據,結果……他現在在江陵軍區,有關領導帶著警察兩次去要人,陳國濤不放人,說是除非junwei出文件。」
「陳國濤他想翻天不成?」
葉石臉色變得格外的陰沉,眸子裡冷芒凸顯。
「爺爺,裴東來簡直就是一個瘋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似是覺得葉石真的動怒了,葉崢嶸又添了一把火,「如果我們不趁著這次機會將他繩之以法,沒有人敢保證他會不會繼續做出這樣的事情!更沒有人敢保證他接下來要殺的是什麼人!」
「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來處理。」葉石冷聲回了一句,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葉石面色陰沉地拿起辦公電話撥通秘書的電話,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道:「立刻讓辦公廳發佈一個會議通知,就江陵爆炸案件召開緊急會議,要求相關部門負責人必須參加。會議時間九點。」
「是,XX。」
察覺到葉石語氣中的怒意,秘書沒敢去想其中的原因,而是第一時間應了下來,然後等葉石掛斷電話後,才壓掉電話,撥通辦公廳主任電話,進行轉達。
九點鐘。
葉石準時主持召開了緊急會議,並在會議中做出指示:將此次江陵爆炸案定為ga部頭號案件,三天之內必須破案,要求各相關部門必須立刻派人前往江陵調查案件真相,將會議紀要轉發jw,另ga部負責人立刻前往jw向相關領導匯報具體情況,請求軍方配合調查此次案件。
十點三十分,ga部負責人抵達蕭清源的辦公室,就江陵爆炸案的情況以書面形式匯報,並讓蕭源清過目了葉石主持的會議的會議紀要。
從ga部負責人嘴中聽說裴東來跟江陵爆炸案有關,並呆在江陵軍區,陳國濤杜絕放人後,蕭源清的眉頭瞬間皺起,他沒有直接回復ga部負責人,而是讓其回去,聲稱會親自給葉石打電話溝通。
ga部負責人離開蕭源清的辦公室後,蕭源清第一時間撥通了陳國濤的電話。
「老陳,怎麼回事?」電話接通,蕭源清開門見山地問道。
「首長,您是指江陵爆炸案的事情?」儘管陳國濤和蕭源清曾是生死戰友,私交關係甚好,但面對蕭源清的質問,他選擇公事公辦的態度,直接稱呼蕭源清為首長。
「嗯。」
蕭源清語氣凝重道:「葉石就此次案件召開緊急會議,將此次案件定為一號案件來辦。剛才ga部負責人親自到我這裡匯報,說其中一名死者和東海集團關係密切,警方試圖帶裴東來回去協助調查,結果你那邊不放人。」
「老蕭,難道你看不出來其中的貓膩?」陳國濤答非所問。
嗯?
蕭源清一怔,若有所思。
「我也不瞞你,葉家看裴武夫死了,所以對裴東來開刀——之前的掃黑打惡行動就是衝著他去的。為了防止葉家的報復,裴東來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從東海集團踢了出去。結果,葉家小子不甘心,空降江陵,聯合東北黑幫家族納蘭家,設計陷害裴東來,試圖將裴東來打入十八層地獄。」
「設計陷害?」蕭源清皺眉。
陳國濤很乾脆地答道:「沒錯!整個事件就是陷害!另外,從昨晚到現在,裴東來一直呆在軍區沒出去。這一點,我可以為他作證!至於……所謂的協助調查,只是想將裴東來帶回去,將屎盆子扣到裴東來身上罷了。」
「老陳,你確定這是陷害?」
蕭源清說著,又提醒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萬萬不可馬虎大意。」
「老蕭,如果你不相信是陷害,我可以同意讓裴東來跟警方回去接受調查。」
陳國濤沉聲,道:「但是……必須保證我的兵在接受、配合調查的時候不會遭遇用刑。」
「好。」
蕭源清略微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老蕭,有些話我原本不該講,但我還是要說。」
陳國濤歎了口氣,語氣複雜道:「裴東來的父親裴武夫雖然曾經染指黑道,可是基本上不是為了自身利益。相反,他將所有境外地下勢力趕出了中國,讓那些勢力將近二十年沒敢踏進中國一步!」
「曾經,裴武夫活著的時候,某些人只能將打碎的牙齒往肚子裡咽,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如今,裴武夫為國戰死,某些人為了自身利益和所謂的威嚴,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要將裴家後代趕盡殺絕,這未免也太讓人心寒了!」
「最後,老蕭,我建議你最好將此事告訴老首長。老首長既然當日因為你我不知道的原因為了裴東來去了燕京飯店,足以證明他老人家對裴東來看得極重。若是他知道,有人要冤枉陷害裴東來,想必他不會無動於衷。」
「老陳,我希望你明白,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法大於情,不可侵犯。」
蕭源清聞言,皺眉一字一句道:「若是裴東來他真的做出這種危害社會的事情,沒有人能夠保他;若是他是清白的,法律會還他一個公道!」
「事實會證明一切。」
陳國濤回了一句,隨後……發現蕭源清掛斷了電話。
「老蕭,我陳國濤這輩子行的正、站得直,沒做過什麼虧心事。這一次也一樣——雖然我沒有全部對你說實話,但是我問心無愧!」
陳國濤瞇著眼,喃喃自語道:「因為……我始終覺得,讓一個民族英雄的後代,讓一個曾經名震三軍的兵王,讓一把可以保衛國家、保衛人民的鋒利軍刀被某些小人逼上絕路,害死,那將是我們軍隊和國家的損失!」
「孩子,時機成熟,亮劍吧!!」
話音落下,陳國濤撥通軍區一個內部電話,斬釘截鐵地對裴東來說。
第494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十三)
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唐匯會所的大樓被夷為平地?
為什麼從昨天凌晨到今早,唐匯會所聚集了大量的警察?
……
紙永遠包不住火,從早上開始,江陵大街小巷、機關辦公樓、車間廠房、私企辦公室,隨處可以聽到市民們議論著昨晚發生的事情。
面對這樣的局面,官方並沒有給出解釋。
這直接導致議論聲越來越大,到最後簡直可以用滿城風雨來形容。
「江陵黑幫火拚,六層樓被炸為平地。」
十一點的時候,這樣一條新聞被發佈到了網絡上,新聞下面還有配圖,圖為兩張,其中一張是唐匯會所之前的照片,環境幽雅、充滿歐式風格的會所大樓磅礡大氣,讓普通人望而生畏;另外一張圖則是會所大樓被夷為平地後眾多警察聚集,拉著警戒線的畫面。
兩張圖形成了截然的對比。
在這個信息爆炸的年代,一些博人眼球的新聞標題總能吸引大批閒來無事、喜歡熱鬧的網民。
對於過去一段時間而言,全國上下,無論網絡上還是現實中,議論得最多的便是打黑除惡。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這條新聞一經出現,立刻在網上掀起了十二級地震,各大門戶網站、論壇社區、微博、QQ群均是瘋狂轉發這條新聞,瞬間成為今日焦點新聞。
就當「江陵黑幫火拚,六層樓被炸為平地」這條新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播的同時,一條由警車開道組成的汽車長龍從機場高速一路飛馳,最終在省公安廳大院停下。
汽車停下後,主管南蘇警務工作的楊遠第一時間下車,帶著王春虎、葉崢嶸等人下車迎向十幾名從一輛改裝過的中巴車中走下來的人。
那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來自帝都,用各地體制內的成員稱呼,便是京官。
一般而言,帝都各大部門的大佬到各地都會受到隆重的接待,基本是由當地大佬作陪。
此時此刻,南蘇一二把手沒有出面迎接並非此次來的這些人身份級別不夠,相反……以秦風為首的江陵黑幫火拚案專案組的成員由各相關部門的實權人物領隊、組成,論陣容完全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南蘇一二把手沒有出面迎接,只是因為他們接到上級命令,外加知道專案組時間有限,不能將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接待上面。
下了車,在楊遠的領路下,以秦風為首的專案組成員紛紛進入辦公樓,直奔頂樓的會議室。
幾分鐘後,眾人抵達會議室,秦風取代楊遠坐在了會議室為首的位置上,其他人按照身份高低依次入座。
「楊書記,上面下發的會議紀要想必你已經看了,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上面臨時組成我們這個專案組,目的是為了協助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破案,給人民一個交代。」
安靜的會議室裡響起了秦風的聲音,語氣嚴肅,語速不快不慢,一看就是經常組織召開會議的,對於應付會場早已輕車熟路。
「我們一定配合好專案組的工作。」楊遠出言表態。
秦風又道:「楊書記,根據會議紀要內容,你們也將出一部分人組成專案組的成員,其中由你擔任專案組副組長。另外,根據紀要內容,所有重要嫌疑人的審訊由各部門的審訊員共同審訊,楊書記你們的人需要迴避。」
「我保證嚴格按照會議紀要的內容執行。」楊遠再次表態。
「下面,請在座的諸位把各自的手機拿出來。」
眼看楊遠這邊沒有異議,秦風不再廢話,直接行使專案組組長的權力,按照慣例,收走所有專案組成員的聯繫工具。
「楊書記,為了確保會議順利開展,彼此合作愉快,下面由我介紹一下專案組的成員,由你介紹當地專案組成員。」眼看所有人的手機都上交,秦風再次開口道。
楊遠點頭:「好。」
見楊遠點頭,秦風率先將來自帝都的十幾名專案組成員做了介紹,稍後又由楊遠對南蘇本地參加專案組的成員做了介紹。
「楊書記,下面由你們就江陵黑幫火拚案做報告,報告時間控制在三十分鐘之內。」待雙方熟悉過後,秦風看了看時間,直奔主題。
聽到秦風的話,楊遠對著王春虎使了個顏色,後者識趣地起身敬禮,道:「各位領導,下面由我將江陵黑幫火拚事件截至目前的所有情況進行報告。」
話音落下,擔任南蘇警方一把手的王春虎拿出事先讓底下人寫好的匯報材料進行了書面匯報,整個過程持續了二十七分鐘。
「各位領導,這就是截至目前這起案件的所有情況。」匯報完畢後,王春虎入座,抬頭挺胸,一臉嚴肅的表情。
眼看王春虎入座,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專案組組長秦風。
秦風雙手摁在會議桌上,身子前傾,道:「諸位,說說你們的看法。」
「根據剛才王春虎同志的報告,目前江陵當地和網絡上熱議此案,我個人認為當務之急需要做的不是破案,而是要立刻就此案發佈一個公告。」秦風的話音落下,來自aqj的大佬沉聲道。
「我同意皺局長的觀點。」
秦風第一個贊成,然後又問:「諸位怎麼看。」
「同意。」
包括楊遠、葉崢嶸在內,剩下的人不約而同地開口,回復卻是一致。
「根據葉XX的指示和會議紀要內容,此案被定為ga部一號案件,本著公正、公開、公平的原則。鑒於此,公告要實話實說,避免民眾猜忌。」
眼看眾人沒有異議,秦風做出指示,對著ga部某個司的司長道:「王司長,你現在立刻撰寫一份公告,交給南蘇省政府,由南蘇省政府發佈這個公告。」
「是,秦部長。」王司長第一時間起身領命,然後飛快地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要現場撰寫公告。
「諸位還有什麼看法。」秦風又問。
「秦部長,我說說我的看法。」楊遠主動開口。
耳畔響起楊遠的話,會議室裡不少人的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楊遠。
「楊書記,在我們專案組抵達這裡之前,你主要負責這起案件,論對案件的熟悉程度,你應該是我們當中最為熟悉的。下面,就由你說說你的看法和建議。」秦風點頭,示意楊遠繼續說。
「這起案件的特點是——性質惡劣,犯罪手段凶殘,而且兇手相當狡猾,銷毀了現場所有證據,讓我們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
眼看眾人將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楊遠不急不躁,整理了一番說辭,才道:「不過,俗話說的好,百密總有一疏——我們通過唐匯會所周邊道路的視頻盤查、篩選、發現,昨晚總共有兩伙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在唐匯會所周圍出現。而根據我們瞭解到的信息,昨晚唐匯會所停業。那麼,發生火拚的雙方很有可能是這兩伙人。」
「這兩伙人的身份剛才王廳長已經做了介紹,我就不重複了。」
楊遠點燃一支香煙,一字一句道:「下面,我說說之前報告裡沒有的內容,也就是我們最新的發現。根據我們調查發現,火拚雙方之一以徐莽為首的犯罪集團,掌控著江景集團,而江景集團曾是東海集團的一個子公司。」
耳畔響起楊遠這番話,會議室裡那些來自帝都的專案組成員暗中交流了一下眼神,而葉崢嶸的嘴角則是露出了一道不易察覺的得逞笑容。
「根據部裡提供的信息,東海集團曾涉及到黑金領域,不過卻在前不久紛紛將那些灰色產業分離了出去。這根本不能掩蓋東海集團涉黑的事實,同樣,根據部裡提供的信息,東海集團董事長裴東來、CEO季紅均是有過黑道背景。這也就是說,江景集團曾屬於東海集團的董事長裴東來,而以徐莽為首的犯罪集團也很有可能受到裴東來控制!」
彷彿早已猜到楊遠會做出這樣的推斷,會議室裡眾人沒人出言打斷楊遠的話,而是任由楊遠繼續說下去。
「除此之外,根據我們調查瞭解到的消息,死者納蘭伍凱是東北黑幫家族納蘭家族的核心成員,而裴東來和納蘭家族有過多次衝突——裴東來曾經是納蘭明珠的未婚夫,雙方因一些原因解除婚約。在解除婚約的那一天,裴東來的父親裴武夫曾重傷納蘭家家主納蘭長生,雙方結怨,之後爭鬥了多次……」
「根據以上調查得到的消息,經我們之前專案組分析,得出以下推斷:此次案件很有可能是裴東來在幕後操控,甚至……是他一手實施的——他曾代表騰龍特種大隊參加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獲得團體、個人射擊、格鬥三項冠軍,完全有能力實施此次案件!」
如同之前一樣,因為早就料到了事情會朝著這種趨勢發展,即便聽到楊遠如此驚世駭俗的推斷,專案組的成員依然沒有出言打斷。
「所以,我建議接下來我們以東海集團董事長裴東來、CEO季紅為突破口破案。」
楊遠見沒人打斷他的話,深知葉崢嶸已經疏通了一切,不再廢話,而是開門見山,道:「之前,我們已經和江陵軍區達成一致,軍區方面全力配合我們的工作,相關人員已去軍區傳訊裴東來和季紅,想必也快到了。」
「報告!」
楊遠的話音剛剛落下,會議室門外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進來!」
秦風低沉地開口。
嘎吱!
門應聲而開,一名負責把守會議室門的特工進門,抬頭挺胸地匯報,道:「報告領導,南蘇省公安廳傳訊的重點嫌疑人裴東來和季紅已被帶到了審訊室。」
「秦部長,我建議立刻對裴東來和季紅二人展開審訊。」楊遠提議道。
「我同意楊書記的提議。」
「我也同意。」
……
楊遠的提議一出,那些來自各部的實權大佬紛紛出聲附和。
「裴東來啊裴東來,你以為你毀掉所有證據,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眼看那些大佬異口同聲,深知其中的貓膩葉崢嶸沒有感到絲毫奇怪,而是喜上眉梢,心中冷笑道:「一旦你落入警方手中,我讓你三更死,閻王絕對不敢五更收你!」
「啪!」
就在葉崢嶸心中暗自興奮的同時,一個沉穩的腳步聲響徹會議室。
「唰!」
眾人聞聲,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門口。
下一刻。
他們看到了一個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男人。
龍王,葉孤城!
第495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十四)
龍王,葉孤城?!
愕然看到葉孤城出現,秦風、皺局長、葉崢嶸三人因為知道葉孤城的身份,均是愣在了原地。
而包括楊遠在內,專案組其他成員均是不知道葉孤城是何方神聖,均是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諸位,按照上級首長命令,我和我的屬下將全程參與江陵黑幫火拚案的偵破工作。」
不等秦風等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一身作戰服的葉孤城踏入會議室,沒有表明身份,只是拿出一份文件,面無表情,道:「這是由首長親自簽發的文件。」
「少將同志,請坐。」
聽到葉孤城的話,秦風起身邀請葉孤城入座,沒有叫出葉孤城的名字和職位,只是用少將二字帶過——他明白龍牙組織的特殊性、保密性。
聽到秦風的話,葉孤城沉默地拿著上級首長簽發的文件,帶著兩名面色冷漠的龍牙成員,大步走到秦風身前,將文件交給秦風,然後默不作聲地走到一個騰出來的座位前入座。
葉孤城入座後,兩名龍牙成員彷彿兩桿槍一樣站在他身後,兩眼正視前方,一動不動。
嗯?
看到這一幕,楊遠等人因為不知道葉孤城的真實身份,心中的好奇更濃。
與此同時,秦風看了葉孤城交給他的文件後,敲了敲桌子,待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後,道:「諸位,根據上級文件指示,少將同志因身份特殊,其所在部隊番號不對我們公佈。另外,如同少將同志所說,他和他的屬下將全程參與此次案件,包括抓捕、審訊等工作。」
嗯?!
耳畔響起秦風的話,楊遠等人看向葉孤城的目光充滿了好奇,連他們都沒資格知道的特殊部隊,絕對非同一般。
「少將同志,剛才當地的同志就此案做了報告,根據會議研究決定,接下來我們首先要向民眾發佈一個公告,其次便是對重點嫌疑人東海集團董事長裴東來和CEO季紅進行審訊,請問你要看報告嗎?」秦風再次開口,面對葉孤城,絲毫不敢擺組長的派頭。
「不用。」
葉孤城面無表情,道:「按照你們研究的決定執行,但我的人要全程參與審訊。」
「好。」
秦風給出一個很乾脆的答覆,其他人因為看出葉孤城身份神秘,倒也沒有異議,畢竟他們都知道,越是神秘的組織情報網便越強大,在他們看來,葉孤城掌握的信息應該比他們更多。
與此同時,葉崢嶸也漸漸從驚訝中回過神,不斷地在心中問著自己:叔怎麼來了?難……難道是爺爺怕裴東來那個王八蛋狗急跳牆,沒人能夠壓得住,所以派叔過來震懾?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剎那間,葉崢嶸的心中湧現出了答案,雙拳興奮地握在了一起。
……
幾分鐘後,南蘇省政府發佈了一個公告:今日凌晨,唐匯會所發生黑幫火拚事件,火拚導致會所大樓發生爆炸,具體情況正在調查之中。
原本之前那條名為『江陵黑幫火拚,唐匯會所大樓炸毀』的新聞便在網上引起了熱議,這個公告一出,這件事情再次升溫,整個網絡鋪天蓋地都是議論。
公告發佈後,按照秦風的指示,幾個主要部門分別派人與兩名龍牙成員組成審訊小組,先後對季紅和裴東來進行審訊,而秦風、葉孤城等人則呆在會議室裡,觀看審訊視頻。
審訊室是一個接近密封的房間,房間大約四十平米的樣子,只有一個長寬不到十公分的小窗戶,因為窗戶有意被遮擋,幾乎看不到陽光,只能起到通風的作用。
由於尚且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季紅和裴東來參與此次案件,警方只是傳訊季紅和裴東來協助、調查,為此,警方將季紅帶進審訊室後,沒有給季紅上老虎凳,而是讓季紅坐在一張木質的椅子上。
審訊室裡,季紅坐在木質椅上,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後,饒有興趣地對著監控器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那彷彿一點也不畏懼接下來的審訊,或者說叫詢問更準確一些。
嘎吱!
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鐵製的門被推開,以ga部審訊員為首的審訊小組進入了審訊室,總共五人。
嗯?
愕然看到最後那名身穿作戰服,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龍牙成員,季紅本能地感到了危險,心中一動。
「熱,好熱啊……」
目光在那名龍牙成員身上停留了一秒鐘後,季紅挪開目光,故意脫下紅色披風,露出了裡面的緊身背心,兩座挺拔的峰巒似是要將背心擠破一般,深邃的壕溝不要說夾住手機,將手機淹都沒問題!
耳畔響起季紅誘人的聲音,望著季紅那令人想犯罪的嬌軀,除了那名龍牙成員外,其他四名審訊小組的成員或多或少有些不適,甚至……就連會議室裡的某些人也被這一幕衝擊得不輕。
「你們這條件怎麼這麼差?連個空調也不裝,熱死人了……」季紅雙手做出扇子狀,一邊扇風,一邊發嗲地說道。
「季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們帶你來這裡的目的。」
沒有理會季紅的牢騷,為首那名ga部的審訊員調整了一番表情,沉聲道:「目前,全國上下正在進行一場『掃黑除惡』行動。而就在昨晚,有人在唐匯會所發生火拚,並且炸毀了唐匯會所的辦公大樓,在社會上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此案已被ga部定為頭號案件,葉xx親自督辦……」
「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就當那名ga部的審訊員以老方式試圖威懾、恐嚇的時候,季紅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滿臉無辜地問道。
「江景集團董事長徐莽和其手下死於昨晚的火拚之中。而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信息,江景集團曾是東海集團的子公司,該公司負責人徐莽和你經常聯絡,對吧?」為首的審訊員沉聲問道。
「是啊,江景集團以前被東海集團收購,後來集團董事會認為收購江景集團沒有帶來預想的效益,於是又將股份轉手賣給了徐莽先生。」
季紅嬌滴滴地笑著問道:「帥哥,這有什麼問題嗎?」
「你可知道,江景集團涉及違法的產業,而江景集團董事長徐莽是江陵乃至南蘇的黑幫頭目?」為首的審訊員壓著怒意,皺眉問。
季紅眨巴了下眼睛:「你覺得我長得像西施還是楊貴妃?」
「啪!」
接二連三地被季紅調戲,為首的審訊員怒了,只見他臉色一變,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季紅,此次案件的嚴重程度我之前已經對你說明了,我希望你端正態度,老老實實地配合我們的工作!」
「帥哥,不是我不配合,而是你問的問題太古怪——我又沒長火眼金睛,我怎麼可能看出徐莽是黑社會頭目?難道他的臉上刻著我是黑社會這幾個字?」季紅微笑著反問。
「你……!」
為首的審訊員氣得渾身一抖。
「從昨晚二十時到今早凌晨一點,你在哪裡?做了些什麼?」另外一名來自aqj的審訊員開口詢問,他是特工出身,直奔主題。
「喏,讓姐姐想想。」
季紅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狀,然後道:「昨晚我一直和我親愛的老闆呆在江陵軍區的二層樓裡,哪裡也沒去。」
「你確定?」
「姐姐我確定以及肯定,不信,你們去問我親愛的老闆。」
季紅說著,露出一副嬌羞的模樣,眨巴了下眼睛,「昨晚,人家本來想勾引我家老闆犯罪來著,結果勾引失敗,害得人家桑心了一晚上……真的是一晚上哦……」
「嘶~」
耳畔響起季紅那誘死人不償命的話語,望著季紅那副嬌滴滴的模樣,除了那名龍牙成員外,其他四名審訊小組的成員差點沒氣得吐血,哪有人像季紅這麼不要臉的?
「在昨晚之前,你可曾和徐莽有過聯繫?」為首的審訊員定了定神,又問道。
「聯繫?我跟他又沒業務來往,為什麼要聯繫他?他長得帥,還是JJ大?或者說JJ又大又長而且持久力強?」季紅故作驚訝地反問道。
「——」
這一次,就連那名龍牙成員也是一頭黑線。
審訊被迫停止,為首的那名審訊員滿臉難看地看了一眼監控器,示意會議室的大佬給出指示。
「親們,難道你們要請示你們的上司,用刑逼供嗎?」
看到為首審訊員的舉動,季紅微笑道:「我勸你們不要這麼做哦,因為……我是來這裡協助配合你們調查的,而不是嫌疑犯,更不是罪犯。另外,我的律師團可等著我出去呢,要是姐姐我少根頭髮的話,他們會起訴你們的哦——真的,我不騙你們。」
「啊……姐姐我現在累了,如果你們覺得問完了,那麼我想回去睡覺,如果你們沒問完,你們繼續,我小瞇一會。」季紅說著,伸了個懶腰。
季紅的舉動和話語通過視頻,完全被會議室裡的諸位大佬聽得一清二楚。
「像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我建議使用特殊手段審訊,否則她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會議室裡,楊遠被季紅的所作所為氣得不輕,當下提議道。
「什麼特殊手段?」
葉孤城面無表情地問。
「呃……」
楊遠先是一怔,隨後聯想到葉崢嶸已經擺平了一切,瞇著眼,一字一句道:「逼供。」
「誰給你的權力??」
葉孤城目光如刀一般掃向楊遠,再次開口,語氣冷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讓人不寒而慄。
第496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十五)
葉孤城冰冷的話語就像是朝會議室裡丟入了一顆重磅炸彈一般,震得包括楊遠在內所有人的耳朵,嗡嗡作響。
其中,楊遠由於被葉孤城目光掃中,只覺得脖子上被架了一把鋼刀似的,絲毫不敢動彈。
「唰!」
與此同時,包括秦風在內的所有人均是一臉驚詫地看著葉孤城。
驚詫麼?
是的!
除了秦風外,其他幾個部門的代表基本都是葉石精挑細選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身為專案組組長的秦風,其實知道所謂的審訊基本屬於走過場的——無論怎麼個審法,結果都是一樣的。
因為知道這一點,因為要緩和與葉家的關係,在來南蘇之前,秦鴻山曾單獨與秦風進行了秘密交談,秦風深知自己該幹些什麼。
此時,聽到葉孤城說出這樣一句話,不要說葉家那些『人』,就連秦風都驚得不輕。
秦風尚且如此,何況葉家那些『人』?
他們之中,除了皺局長外,其他人並不知道葉孤城的身份。
但是——
這並不代表他們相信葉孤城敢違抗上面的意思。
而眾人之中,最過震驚的莫非皺局長和葉崢嶸了。
前者不但是葉家的『人』,而且因為工作關係和葉孤城有過接觸,知道葉孤城的身份,同樣也知道葉孤城是葉家真正的一員。
因為知道這一切,所以他和葉崢嶸的看法是一樣的——葉孤城是因為葉石來江陵的,目的是為了防止裴東來狗急跳牆。
而此時此刻,皺局長通過葉孤城的話,直接否定了心中的猜測——若是葉孤城是葉石派來的,那麼不可能說出這樣一句話!
皺局長尚能明白這一點,葉崢嶸自然也明白。
當他聽到葉孤城語氣冰冷地訓斥楊遠,間接地幫助季紅後,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沒錯……
他是有這種感覺!
他雖然也知道葉孤城一心為國、公正無私,在葉家地位特殊,即便葉石也不一定能夠使喚動,可是……在葉崢嶸看來,身為葉家第四代領軍人物、未來接班人的他差點被裴東來幹掉了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覺得葉孤城即便再公正無私,也不應該變向地幫助季紅,而是要幫他討回公道才對啊。
叔叔這是要幹什麼?
一時間,葉崢嶸瞪大了眼睛,滿臉疑惑。
與此同時,眼看葉孤城挪開目光,楊遠暗中鬆了口氣,臉色有些難看地瞄了葉崢嶸一眼,見葉崢嶸也是滿臉驚詫的表情後,稍作猶豫,道:「抱歉,少將同志,是我太心急了。」
葉孤城不予理會。
「少將同志,你出自神秘部隊,在審訊方面的經驗遠超我們這些單位的同志,要不就由你的人出面審訊,其他人員配合,你看怎麼樣?」因為秦風摸不透葉孤城的心思,只好出言試探。
葉孤城面無表情,道:「如同她所說,她只是來協助我們來辦案,而不是嫌疑犯,更不是罪犯。如果我們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她跟這起案件有關,即便她一句話不說,按照法律規定,二十四小時後,我們必須讓她離開。」
「通過剛才的審訊片段,想必你們也看得出,她是一個反偵察能力超強的人。如果她不願意開口,我的人也無計可施。」
葉孤城又補充道:「至於逼供,我勸你們最好放棄這個愚蠢的想法!拋開這是違法行為不說,憑借他們二人的身份,若是你們那麼做了,我保證,明天你們將為此而付出相應的代價——東海集團可是排名前三的民企。除此之外,裴東來還兼任江陵軍區特種大隊副隊長,你們敢對他用刑逼供,那是在挑釁整個軍方——這個責任,你們誰能擔得起?」
話音落下,葉孤城目光依次從秦風等人臉上掃過,凡是被他掃中的人無一例外地都挪開了目光,不敢與他對視,也間接地表明了,沒人能夠擔得起這個責任!
「以叔叔的情報網,他就算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是裴東來做的,也應該猜個八九不離十——他沒道理這麼做啊?」
再次聽到葉孤城的話,葉崢嶸基本可以否定葉孤城是來幫他的,不過卻是充滿了疑惑,疑惑葉孤城來這裡的目的——他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葉孤城胳膊肘往外拐,前來幫助裴東來和季紅!
不光是葉崢嶸好奇葉孤城來這裡的目的,秦風等人也是十分好奇。
「我此次按照上級首長指示參與此次案件,主要任務不是為了偵破案件,而是要確保你們在詢問江陵軍區騰龍特種大隊副隊長裴東來時合法。」稍後,不等所有人想出個所以然來,葉孤城道明來意。
原來如此!
一時間,眾人恍然大悟——多半是因為陳國濤要保裴東來,將這件事情捅到了上面。
「少將同志的話沒錯——根據會議紀要內容,此次辦案要秉著公正、公開、公平的原則,杜絕用刑逼供。」
沉默片刻,身為專案組組長的秦風再次開口,然後拿起對講機道:「季紅的審訊暫時停下,先審審裴東來。」
審訊室裡,雖然幾名審訊人員都對季紅的『囂張』行為十分惱火,但是接到秦風的命令後,沒再多說什麼,而是紛紛起身離開,前往另外一間審訊室。
另外一間審訊室裡,裴東來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呼吸緩慢而有規律。
嗯?
通過視頻畫面看到裴東來的舉動,葉孤城的表情第一次變了。
他那張常年面無表情的臉上湧現了一絲叫做驚訝的情緒。
驚訝,是因為他看得出,此時的裴東來在練習吐息!
「裴東來。」
幾名審訊人員進入審訊室,見裴東來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般,紛紛皺起眉頭,隨後由為首那名來自ga部的審訊員開口。
裴東來緩緩睜開眼睛,面色平靜地迎向五名審訊人員的目光,即便是看到那名龍牙成員,表情也沒有發生一點點變化。
「昨晚二十點到今天凌晨一點,你在哪裡?都做了些什麼?」為首的審訊員開口詢問,問題和季紅之前一樣,如此一來,只要裴東來的回答和季紅有出入,那麼他們就可以抓住切入點。
會議室中,葉孤城聽到為首審訊員的問話,暗中搖了搖頭——他寧願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審訊人員能夠從裴東來的嘴中問出東西。
畢竟,那個青年曾在沒有裴武夫的支持下,在南方黑道掀起了血雨腥風,並且沒留下任何把柄;他還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率領騰龍特戰小隊的成員,以零傷亡的方式消滅了龍牙預備隊;他更是在與日本武學天才籐野的對決之中,在面臨對方必殺一擊的時候,進入武者夢寐以求的『入神』狀態,最終扭轉乾坤,斬殺對手!
他無法想像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做到這一切需要多麼強大的心理素質,但是他相信,即便他出面,也無法從那個青年嘴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如同葉孤城所判斷的一樣,包括那名龍牙成員在內的五名審訊人員在審訊裴東來的時候,儘管裴東來沒有像季紅那般有恃無恐地調侃,可是……裴東來帶給他們的壓力和難度更大,結果是他們沒有問出一句有用的信息。
「既然我們無法從裴東來和季紅嘴中得到有用信息,那麼接下來,我們只能改變策略和方針了。」
讓五名審訊員停止審訊後,秦風皺眉,道:「大家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們接著上會研究接下來該怎麼辦。」
「各位領導先稍作休息,我去讓人訂餐。」
聽到秦風的話,葉崢嶸自告奮勇地站了起來。
看到葉崢嶸的舉動,包括秦風在內,那些來自帝都的專案組成員都明白,葉崢嶸是要藉著訂餐的機會打電話了。
「好。」
秦風點頭,同意葉崢嶸離開。
葉崢嶸見狀,逕直走向會議室門口,走路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地投向葉孤城,似乎想提醒葉孤城跟他一起出去。
因為……他知道,若是沒有葉孤城插手的話,就算裴東來和季紅擁有超強的反偵察能力也是白費——他可以通過特殊手段撬開裴東來和季紅的嘴巴,從而像是捏螞蟻一樣捏死兩人!
甚至……即便裴東來和季紅什麼也不說,他也可以給兩人定罪!
沒有反應。
葉孤城完全將葉崢嶸的暗示當成了空氣。
葉崢嶸臉色一變,咬了咬牙,暗中決定出去後聯繫葉石,讓葉石出面給葉孤城施壓。
只是——
不等葉崢嶸走出會議室,一聲鏗鏘有力的「報告」在門口響起。
「進來。」
「嘎吱!」
秦風的話音剛落,會議室門便被人推開,力度有些大,門框差點撞在了牆上。
嗯?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楊遠皺起了眉頭,表情相當不悅,他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不長眼色,當著這麼多領導的面丟他的臉。
「各……各位領導,不好了!」
進門之人,身穿一身警服,那張原本帶著幾分威嚴的國字臉上流露著幾分緊張,「網上突然出現了三段關……關於楊書記和葉市長的視頻!」
「唰!」
愕然聽到來人的匯報,包括葉孤城在內,所有人的表情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其中,葉崢嶸直接驚得停下了腳步。
「三……三段視頻都和唐匯會所火拚案有關,而且……還出現了兩篇揭露楊書記和葉市長的文章……」
「什麼??」
這一次,不等武警總隊隊長把話說完,楊遠便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而葉崢嶸則是猜到了什麼,嚇得面無血色。
驚雷炸響,裴東來祭出殺招!
第497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十六)
「呼~」
會議室裡,楊遠和葉崢嶸已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儘管他們已經很努力地的去調整、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可是……眸子裡依然流露著幾分緊張,甚至就連呼吸也稍顯急促。
他們和葉孤城、秦風等人一樣,將目光投向了會議室裡的大屏幕。
很快的,在眾人的注視中,畫面閃現,畫面上出現了一個醒目的標題:江陵黑幫火拚案件真實內幕。
在全國上下開展『掃黑除惡』行動的時候,江陵為什麼會發生如此恐怖的案件?
這起令得全國震驚的案件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內幕?
下面,請看揭秘。
這是標題下方的文字,很簡單,可是卻能夠在第一時間裡勾住網民們的好奇心,從而促使網民們點開下方的視頻。
視頻1:江陵黑幫火拚案件兇手。
隨著武警總隊隊長的操作,第一個視頻被打開,視頻畫面很快便呈現在了所有人眼中。
畫面顯示的是一條走廊,走廊裡躺著三具死屍,身為江陵乃至南蘇黑道代表人物的徐莽滿臉恐懼地朝著樓梯口跑去。
很快的,納蘭伍凱拎著手槍從一間房間裡出現,對著徐莽的後背連開六槍。
「呃……」
看到這一幕,包括秦風在內,專案組的成員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他們想方設法找證據,沒找到絲毫蛛絲馬跡,此時卻冒出了火拚現場的視頻……
和秦風等人不同,葉孤城沒有被驚得目瞪口呆,他只是微微瞇著眼睛,盯著畫面,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楊遠和葉崢嶸兩人原本被武警總隊隊長的匯報嚇得不輕,此時愕然看到第一段視頻是納蘭伍凱殺徐莽的畫面,和他們並沒有關係,均是暗中鬆了口氣。
「畫面中被殺的男子,名叫徐莽,明面上是江景集團董事長,暗地裡卻是江陵乃至南蘇黑道的風雲人物——自從南蘇黑道大哥楊策死後,身為楊策左膀右臂的徐莽便取代了徐莽的位置,成為了南蘇黑道第一人。殺人的男子名叫納蘭伍凱,是東北納蘭家族的核心成員,曾負責打理納蘭家族在沈城的灰色產業,前不久帶人潛入江陵。」
納蘭伍凱殺人的畫面播放過後,畫面上出現了這樣一段話。
「呼……呼……」
看到這段話,楊遠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上,呼吸再次變得濃重了起來。
「打開第二個視頻。」
眼看第一段視頻播放完畢,秦風命令打開第二段視頻。
聽到秦風的命令,武警總隊隊長不敢怠慢,第一時間點擊視頻。
因為他已經看過了這段視頻,深知內幕是怎樣的驚人,顯得十分緊張,緊張之餘連續點擊了三次才點開第二個名為「江陵黑幫火拚案內幕」的視頻。
畫面再次閃現,這一次畫面顯示的是一個裝修極為豪華的會客室,會客室裡,楊遠一身西裝,坐在為首的位置上,氣度不凡,而坐在他兩側的分別是納蘭伍凱和葉崢嶸。
畫面中,三人像是在交談什麼,楊遠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葉崢嶸八風不動,納蘭伍凱一臉恭敬。
「唰!」
看到這段視頻,除了葉孤城外,包括秦風在內所有專案組的成員,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楊遠和葉崢嶸。
會議室裡,楊遠和葉崢嶸兩人彷彿沒有察覺到眾人的目光似的,均是瞪圓眼睛,嘴巴微張,一動不動地盯著視頻畫面,臉上充斥著震驚!
這是葉崢嶸空降降臨聯合納蘭伍凱收服徐莽後,與楊遠大成合作意向,三人第一次碰頭研究剷除裴東來方案時的情形。
而現在,這段視頻不但被人錄了下來,而且……還被發到了網上!
再一聯繫之前第一段納蘭伍凱槍殺徐莽的畫面……
兩人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這意味著什麼!
稍後,楊遠和葉崢嶸心中幾乎同時一動,下意識地看向對方。
燈光下,他們分別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震驚、恐懼和疑惑!
震驚和恐懼是因為,他們深深知道這段視頻一經播出將對兩人造成怎樣的影響,至於……疑惑,則是他們分別問著對方:怎麼會被拍下來?
沒有答案。
三人碰頭的畫面很快從大屏幕上消失,隨後……出現的分別是楊遠和葉崢嶸的介紹。
楊遠,男,五十三歲,南蘇省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原南蘇黑道一哥楊策的義父;葉崢嶸,男,三十歲,江陵市常務副市長……
他們和納蘭伍凱到底是什麼關係?
稍後,畫面上又出現了這樣一句反問,隨後……視頻結束,內容觸目驚心,引人遐想。
一時間,偌大的會議室完全安靜了下來,安靜得只能聽到楊遠和葉崢嶸兩人稍顯急促的呼吸聲。
那名武警總隊隊長身子僵硬在原地,沒敢點第三個視頻,而秦風則是眉頭皺起,暗中思索著其中的貓膩,沒有下達命令。
「點開第三個視頻。」
這時,葉孤城開口了,語氣依舊冷漠,卻讓人不敢違抗。
察覺到葉孤城語氣中那股毋庸置疑的口吻,武警總隊隊長不敢怠慢,第一時間點開名為『葉市長在火拚現場』的視頻。
「唰!」
愕然看到這個視頻標題,葉崢嶸臉色劇烈一變,瞳孔放到最大,臉上的震驚和恐懼呈直線上升。
很快的,視頻打開,畫面出現,畫面中,一輛掛有江陵市委牌照的奧迪A6L從唐匯會所門口駛入,由於車速較慢,眾人能夠清晰地看到汽車裡的葉崢嶸,而且……視頻中顯示的時間是今晨零點四十分,和火拚案的時間剛好吻合。
葉市長為何會出現在火拚案現場?他要幹什麼?
畫面消失後,兩個醒目的問題出現在了視頻裡,同樣引人遐想。
栽贓!
是裴東來這個王八蛋栽贓我!
頃刻間,一個念頭在葉崢嶸的心頭湧現,令他情不自禁地大聲喊道:「這是兇手在栽贓陷害,轉移視線!」
「沒錯……這是明顯的栽贓陷害,以便於攪亂視線,渾水摸魚!趙隊長,視頻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刪除了嗎?」愕然聽到葉崢嶸的話,楊遠如夢初醒,衝著武警總隊隊長大聲質問道。
「視頻出現於二十分鐘之前,我們已經組織所有人員進行緊急刪除,不過……刪除的速度遠遠趕不上傳播的速度。」
趙隊長滿臉緊張道:「因為一開始對方利用黑客的手段進行傳播,很快便出現在了各大網站上,如今,各大門戶網站、社區論壇、微博、QQ群都在瘋狂進行轉載,消息鋪蓋了整個網絡……」
「秦部長,我請求ga部給予支持與幫助,盡快刪除視頻和文章。」楊遠連忙將目光投向秦風,提出懇請,或許是他已看出了事態的嚴重性,壓根沒有問趙隊長那兩篇文章的內容,只是想讓ga部出面,用最快的速度刪除視頻和文章。
「好。」
秦風稍作沉吟,便點頭答應了楊遠的請求——暫且不提他來江陵的目的,他知道若是不及時刪除視頻和文章,恐怕會在網絡上引起暴動,後果不堪設想。
在秦風點頭答應下來的時候,楊遠和其他專案組的成員,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葉崢嶸。
「各位領導,我去訂餐。」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葉崢嶸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再次開口。
話音落下,他甚至不等秦風點頭答應,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大步走向會議室門口。
看到這一幕,會議室裡所有人都很清楚,不管兇手是什麼人,這些視頻的出現,足以起到倒打一耙的作用,將葉崢嶸和楊遠推向懸崖邊,這個時候,葉崢嶸只能向葉家求救。
對於這一點,葉崢嶸也是心如明鏡。
這一刻,他雖然對裴東來倒打一耙、栽贓陷害的手段十分憤怒,但……他也知道,當務之急,最需要做的是請葉石出面施壓,讓各部門用最快的速度刪除這些視頻和他們未看到的文章,同時『指鹿為馬』,否定這些視頻的真實性。
……
燕京西山1號別墅。
蕭家老太爺躺在一把太師椅上,曬著太陽,輕聲哼著京劇,享受著蕭楠為他捏肩,眼睛半瞇,一臉愜意的表情。
「楠丫頭,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這個老頭子?」半晌過後,蕭家老太爺睜開眼,問道。
蕭楠停止揉肩,從蕭老太爺身後繞到身前,蹲下為其捶腿,道:「老太爺,小楠這不是來給您檢查身體嗎?」
「你個丫頭,還妄稱專家,連醫者不能自醫的道理都不懂?」蕭老太爺笑著在蕭楠的頭上輕輕敲打了一下。
「老太爺,這個道理我自然懂,可是……檢查身體不算自醫吧?」
蕭楠笑了笑,然後話鋒陡然一轉,有意無意,道:「老太爺,剛剛發生了一件趣事,您想不想聽?」
「什麼趣事?說來聽聽。」蕭老太爺一下便被蕭楠勾起了好奇心。
「老太爺,您還記得那個裴東來吧?就是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中大放異彩,後來又在燕京飯店搶走秦冬雪的那個青年。」蕭楠問。
蕭老太爺聞言,臉上笑容稍顯僵硬,皺眉問:「他怎麼了?」
「老太爺似乎比我想像的更加關注裴東來啊……」
蕭楠心中暗道一句,隨後歎氣道:「昨天,江陵發生黑幫火拚事件,一棟會所大樓被夷為平地。今天一大早,葉石召開緊急會議,成立了專案組,專案組前往江陵,而裴東來則被警方帶走了。」
「是他幹的?」蕭老太爺猛然一驚,他的書房裡擺著裴家父子的所有資料,對於裴東來的情況瞭如指掌。
「截至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幹的,相反,據我所知,陳國濤爺爺親自出面為他作證他昨晚就呆在江陵軍區,哪裡都沒去。」
蕭楠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又道:「另外,剛才網上播出了三段視頻和兩篇文章,號稱是案件內幕,結果身為專案組成員的南蘇省委副書記、江陵常務副市長葉崢嶸跟此次案件有關。具體情況,小楠也不是太清楚,老太爺若是感興趣,可以問問爺爺。」
「唰!」
蕭老太爺猛地站了起來,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笑容,有的只是嚴肅。
「江陵的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分鐘後,蕭老太爺在蕭楠的攙扶下回到書房,直接撥通蕭源清辦公室的電話,開門見山地問道:「據我所知,國濤親自為裴東來作證昨晚裴東來哪裡都沒去,可是……裴東來卻被警方帶走,而原本跟案件有關的兩個敗類,卻可笑地成為了專案組成員?」
「裴東來只是被警方帶去協助調查。」
似是察覺到了蕭老太爺的怒意,蕭源清連忙恭敬地回道:「我已讓葉孤城帶人前往江陵,加入專案組。」
「那網上流傳的視頻和文章是怎麼一回事?」蕭老太爺又問。
「視頻和文章是被人有意傳到了網上,真假性目前正在調查之中。」蕭源清語氣複雜地回了一句。
「調查?老子雖然不懂電腦,可是……老子也知道,以軍方特工的能力要想辨別那些視頻的真假性很容易吧?」
蕭老太爺眸子裡精光閃爍,語氣頗為惱火,「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
蕭源清稍作猶豫,還是硬著頭皮給出準確答覆。
「啪!」
蕭家老太爺直接掛斷電話,然後又撥通一個沒幾個人敢直接撥打的內部電話。
「老首長,有什麼指示?」電話接通,電話那頭已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佬心中隱隱有些驚訝,卻故作輕鬆地笑問道。
「指示不敢,我只是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請XX為我安排一架專機,我想到江陵軍區看看。」蕭老太爺沉聲道。
「好。」
電話那頭,已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佬心中一動,瞬間猜到了什麼,卻沒敢拒絕,而是第一時間答應了下來。
一個小時後。
那個跺跺腳就能讓共和國晃三晃的老人,二十年來首次離京、南下,震驚朝野。
第498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十七)
夕陽西下,黃昏將至,江陵各大主街道的車流量陡然增高,一輛輛汽車連在一起,宛如一條鋼鐵長龍,一眼望不到盡頭。
縱然已到了下班時間,可是……『江陵黑幫火拚案』的專案組成員依然堅守崗位,在省公安廳的會議室裡再次召開了會議。
相比上午的會議而言,臨下班時召開的這個會議,因為兩件事情,氣氛顯得格外凝重。
第一,網上流傳的三個視頻和文章。
儘管ga部等相關部門在視頻、文章爆出不久後,便立即組織網警進行刪除,可是刪除的速度遠遠跟不上傳播的速度,無奈之下,專案組只能求助於軍方,最終在軍方特殊部門的幫助下,刪除了三個視頻和兩篇文章。
視頻和文章雖然刪除了,可是……網民們的熱情不減、反增,隨處可見關於這件事情的討論,討論的核心是:江陵黑幫火拚案到底隱藏著怎樣的陰謀?江陵常務副市長葉崢嶸和省委副書記楊遠為什麼會捲入此次案件之中?他們在這起案件之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為什麼上面迫不及待地要刪除視頻、文章??
因為根據葉石主持會議的紀要內容,江陵黑幫火拚案要秉公嚴辦,遵守『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外加南蘇省政府在發佈公告的時候,也闡述了這一原則,若是禁止網民討論,那麼就等於自己打自己臉——違背了公開的原則。
縱然如此,因為葉崢嶸和楊遠的請求,外加上面的隱晦指示,經專案組會議研究討論,除了葉孤城未發表意見外,其他人一致同意通過強力手段嚴禁網民們就此案進行討論,並且要對討論的信息全部進行刪除。
只是——
不等這個方案實施,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專案組放棄了這個方案。
蕭家老太爺南下,抵達江陵軍區。
官場中人講究政治敏銳性。
一些政治敏銳性強的人,往往能夠通過一件小事未卜先知,提前預測到上面的政策,從而做出相應的應對措施,步步高陞,反之,對於一些政治敏銳性差的人而言,他們對於一些事情反應很遲鈍,從而導致錯過佈置應對措施的最佳時間,間接地喪失了未來的仕途,甚至有可能跌入萬丈深淵。
江陵火拚案專案組的成員基本由各部門的實權人物和精英組成,他們的政治敏銳性毋庸置疑。
在他們看來,二十年未離開燕京的蕭家老太爺突然南下,抵達江陵軍區,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而是代表著一個信號——當初蕭家老太爺現身燕京飯店,親自為裴東來和秦冬雪主持訂婚,如今在這個節骨眼上,蕭家老太爺突然南下,目的不言而喻。
「諸位,截至目前,裴東來和季紅兩人都表示和江陵火拚案主角徐莽沒有任何關係,對江陵火拚案毫不知情。」
會議為首的位置,身為專案組組長的秦風,率先開口,道:「除此之外,江陵軍區XXX陳國濤同志為兩人作證,兩人昨晚到今早根本沒有離開過軍區,而且東海集團律師團提出抗議,要求我們放人。鑒於此,我個人提議讓兩人先行離開,若是再有需要,再傳訊兩人,諸位怎麼看?」
嗯?
專案組的其他成員都不是愚昧之人,他們一下便從秦風的話語中察覺到了貓膩——蕭家老太爺釋放的信號,讓秦風感到了壓力,同樣也讓以見風使陀著稱的秦家改變了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明白這一切後,那些專案組的成員紛紛用目光暗中交流。
「我同意秦部長的提議。」安靜的會議室裡,響起了葉孤城的聲音,他第一個表態支持秦風。
「唰!」
葉崢嶸見葉孤城居然是第一個表態的人,臉色當下就變了,他帶著幾分憤怒地看向葉孤城,那彷彿在問葉孤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葉孤城這一表態,不少專案組的成員接二連三地表態,人數很快過半,最後只有兩個身上葉家標籤濃重的部門大佬沒有表態——他們都很清楚,那些視頻、文章的流出和蕭家老太爺的突然南下,直接扭轉了局勢,局勢對於楊遠、葉崢嶸二人相當不利。
大勢之下,他們只能明哲保身了。
「既然大家沒有異議,那麼等會議結束後,便先讓裴東來和季紅兩人離開。」眼看眾人表態,秦風拍板做出決定。
「截至目前,網上關於此次案件的議論越來越多,大有無法壓制的苗頭,若是我們不盡快發佈公告,恐怕會引起無法預料的後果。」
幾秒鐘後,秦風又道:「鑒於此,我個人認為需立即發佈一個公告,至於公告的內容便是我們此次會議的討論重點。下面,請諸位談談自己的看法。」
安靜。
秦風的話音落下後,偌大的會議室裡安靜了下來。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所謂的發表公告,將牽扯到如何解釋楊遠、葉崢嶸兩人與此案的關係。
之前的時候,眾人都認為葉崢嶸出面求救,上面會給出指示,而如今因為蕭家老太爺的南下,形成了監督和威懾,導致上面到現在也沒有給出指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誰敢提出『指鹿為馬』的提議?
不敢否認那些視頻和文章的真實性,那就只能承認了。
而承認的結果則是表明楊遠、葉崢嶸兩人跟納蘭伍凱關係非同一般,捲入此案,且葉崢嶸在案發當時親臨現場……
「我堅持認為這是兇手利用虛假視頻、文章擾亂視線,試圖渾水摸魚。」
這一次,葉崢嶸率先開口了,他的表情陰沉的可怕,眸子裡閃爍著無法壓制的怒火,那感覺就彷彿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隨時都會爆發。
而事實的確如此——葉崢嶸可謂是最瞭解這次事件內幕的人,原本他想利用特殊手段直接給裴東來扣帽子,讓裴東來不承認也得承認,而如今,裴東來非但一點事情都沒有,他自己反倒被扣了一盆子屎,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怎能不讓他憤怒?
「我同意葉市長的觀點。」
對於楊遠而言,此時的他和葉崢嶸等於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完全將希望寄托在了葉崢嶸身上,見葉崢嶸開口,自然要力挺。
眼看葉崢嶸和楊遠表態,除了葉孤城外,其他專案組的成員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兩人,均是沒有表態。
顯然……他們也知道,以現在的形勢,要發出這樣的公告,基本沒有任何可能——那將違背葉石給出的『秉公嚴辦』指示和『公平、公正、公開』原則。
更為重要的是,那是在打蕭家老太爺的臉!
太歲頭上動土——找死!
嘎吱!
稍後,不等其他專案組的成員表態,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唰!」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立刻吸引了會議室裡所有人的目光。
下一刻。
在眾人的注視中,號稱體制內閻王爺的大佬,帶著其主管部門的成員,進入了會議室。
愕然看到那位大佬,除了葉孤城外,其他專案組的成員,臉色均是一變,滿臉震驚,震驚之餘還帶著幾分恐懼,而葉崢嶸和楊遠兩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瞳孔瞪得滾圓,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懼。
既是閻羅,那自然是來收命的,只是收的是生命,還是政治生命則視情況而定!
嘩啦——
很快的,會場因為那位官場閻王爺的到來而陷入混亂,除了葉孤城外,其他專案組的成員紛紛驚慌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啪!」
楊遠由於太過驚慌,在起身的時候帶到了椅子,椅子摔在木質地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那響聲宛如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讓楊遠的心臟劇烈一抽,臉色一片煞白,兩腿一軟,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
相比楊遠而言,葉崢嶸或許是因為有葉家這座大山依仗的緣故,心中的驚恐稍少一些,不過依然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朝會議桌走來的閻王爺,心中不斷地否定道:他們絕對不可能衝我來!
不可能?
下一刻。
隨著葉孤城起身,在那些專案組成員恐慌不安地注視中,那位閻王爺停下腳步,目光如刀一般掃向楊遠和葉崢嶸兩人,沉聲道:「根據有關證據證明,楊遠同志和葉崢嶸同志存在嚴重違法違紀行為——請你們二人跟我們走一趟,接受組織調查。」
「噗通!」
耳畔響起閻王爺的宣判,楊遠兩腿一軟,眼前一黑,直接嚇得癱軟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我是葉家第四代的領軍人物,葉家未來的接班人,葉家未來的希望……爺爺他怎麼可能不保我??」
而葉崢嶸則是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閻王爺,瘋狂地搖著頭,心中吶喊不止。
似乎……這一刻,他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帶走!」
閻王爺再一次開口了,他的話像一記有力的重拳轟在了葉崢嶸身上,直接將葉崢嶸心中的懷疑和僥倖轟成了粉碎。
遵循規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裴東來坐上牌桌,爆掉莊家。
第499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十八)
隨後,在秦風等人驚恐不安地注視中,身為南蘇本土派代表的楊遠和曾經不可一世的葉崢嶸先後被人押出了會議室。
「因為組織需要和工作要求影響了你們的會議,下面會議繼續。」眼看楊遠和葉崢嶸被帶走,那位官場閻王爺面無表情地解釋了一句,然後不等眾人回話,便在屬下的陪同下,離開了會場。
「呼……呼……」
望著官場閻王爺離去的背影,會議室裡,除了葉孤城之外,其他人均是暗中鬆了口氣,其中不少人因為驚嚇過度,頭上冷汗淋漓,後背的衣服也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叮鈴鈴……」
稍後,不等秦風等人從驚嚇中回過神,會議室裡唯一一部辦公電話響了起來,鈴聲彷彿催命咒似的充斥著整個會議室,讓其中不少人剛剛落下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喂。」
隨後,在不少人驚恐不安地注視中,秦風竭力地調整了一番表情,接起了電話。
「秦部長,葉XX剛才主持召開了緊急會議,會議紀要已下發,請專案組立刻傳閱,並嚴格按照會議紀要內容辦理。」很快的,XXX辦公廳主任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落入了秦風的耳中。
「明白。」
秦風心中一動,連忙回答。
「嘟……嘟……」
聽到秦風的答覆,電話那頭的辦公廳主任掛斷了電話,聽筒中傳出了「嘟嘟」的響聲。
「諸位,葉XX剛才主持召開了緊急會議,讓我們立刻傳閱會議紀要,並嚴格按照會議紀要辦理。」
掛斷電話,秦風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番表情,沉聲說道:「立刻打印會議紀要,人手一份。」
秦風的命令一出,一名專案組的成員,第一時間打開電腦,進入內部辦公網,下載打印了會議紀要,按照秦風的要求人手一份。
很快的,專案組的所有成員閱覽了會議紀要,發現核心指示就一個:明早八點之前必須對江陵火拚案定案並召開新聞發佈會,將結果公佈於眾,給民眾一個交代。
看到會議紀要的內容,聯想到剛才楊遠和葉崢嶸被帶走的事情,專案組所有人均是明白該如何定案。
三十分鐘後,會議結束,專案組人員按照上面指示,準備匯報材料和新聞發佈會材料,裴東來和季紅則是分別被帶出了審訊室。
「親愛的老闆,我的肚子都快餓扁了,您是不是要發點福利,請我吃頓江陵小吃呢?」雖然季紅還不知道案子的具體進展,但眼看自己和裴東來都被放了出來,基本能推斷個八九不離十,心情大好地衝著裴東來拋了個媚眼。
聽到季紅那嬌滴滴的話語,望著季紅兩眼放電的模樣,負責關押季紅的警察一臉無語——他看押過很多人,像季紅這樣有恃無恐的還是頭一回遇到。
相比季紅而言,裴東來要低調得多,他的眉頭微皺,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在他的計劃中,按照相關規定警方會對他和季紅審訊24個小時,屆時才放人,若是不放人,東海集團律師團將上訴,同時通過網絡控訴。
而如今,他們被關押還不到24小時,警方卻放人了……
事情進展得要比他預想得更快,也更有利。
這讓他覺得這裡面可能有什麼貓膩。
「在結案之前,你們不能離開江陵,手機要隨時保持通話狀態,隨時接受我們的傳訊,配合我們的工作。」
一名警察走上前,將裴東來和季紅的手機交給兩人,「這是你們的手機。」
話音落下,那名警察很奇怪地看了裴東來一眼,似乎在好奇,裴東來的專車是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手機為何會是過時的諾基亞手機。
沒有理會那名警察疑惑的目光,裴東來接過手機,帶著季紅離開。
一分鐘後,當裴東來乘坐國內第二輛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離開公安廳大院門口的時候,赫然發現陳國濤的專車停在門外。
「茲~」
不光是裴東來看到了,季紅也看到了,她不等裴東來吩咐,便聰明地踩下了剎車。
隨後,不等裴東來下車,陳國濤的專車車門率先打開,陳國濤的警衛員鍾剛從車中走下,大步朝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走來。
裴東來下車迎接。
「東來,蕭家老首長來到了江陵,和陳首長在軍區等你。」鍾剛微笑著道。
嗯?!
裴東來聞言,心中一動,恍然大悟。
與此同時,東北納蘭莊園。
幕後家主納蘭奕德再次召集所有納蘭家核心成員召開家族會議。
和以往家族會議不同的是,納蘭明珠獲得了一個席位,而原本應該出現在大廳裡的納蘭伍凱卻已踏上了黃泉路。
「根據剛剛得到的消息,裴東來和季紅被釋放,楊遠和葉崢嶸兩人被zjw的人帶走了。」安靜的大廳裡,納蘭奕德說出了開場白,表情相當凝重,語氣中流露著深深的擔憂,以至於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
彷彿能夠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後果,包括納蘭長生在內,所有納蘭家三代成員均是沉默不語。
而尚未知情的納蘭明珠聽到納蘭奕德的話,就彷彿聽到了這個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瞪圓眼睛,張大嘴巴,滿臉震驚,道:「爺爺,這個消息準確麼?葉……葉少他怎麼可能被紀委的人帶走?」
「消息確認無誤。」
納蘭奕德臉色十分難看,「目前,蕭家老爺子南下,葉崢嶸被帶走,形勢對我們十分不利,我叫你們來是想讓你們想辦法,看如何讓我們納蘭家脫離這次爭鬥的漩渦。」
如何脫離?
納蘭長生等人依舊沉默。
按照葉崢嶸和納蘭家的合作協議,葉崢嶸為納蘭家提供南下的機會,納蘭家配合葉崢嶸利用法律規則玩死裴東來。
而如今,裴東來活得好好的,納蘭伍凱已踏上了黃泉路,葉崢嶸也被帶走了……
除此之外,視頻之中還醒目地提出了納蘭伍凱出自東北黑幫家族納蘭家!
這一切足以將納蘭家推向萬丈深淵!
「爺……爺爺。」
震驚過後,納蘭明珠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不可能』的現實,漸漸回過神,再次開口道:「我個人認為葉少雖然被帶走了,但應該不會有事。畢竟他是葉家第四代的領軍人物,是葉石最器重的孫子,除此之外,他父親也是五年後權力金字塔頂端大佬的最有力競爭者。這一系列的因素,足以保住他。」
「明珠的觀點我也曾考慮過。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葉石要保葉崢嶸的話,就不會讓葉崢嶸被帶走。」納蘭奕德眉頭緊皺。
或許是因為對葉崢嶸抱有絕對信心的緣故,納蘭明珠再次道:「爺爺,也許葉少只是走個過場呢?而一旦葉少被保住的話,我們納蘭家自然也會免受災難——畢竟,我們跟葉少是一條船上的人,若是我們受災,將他供出去,他也不會好過。」
「你們的看法呢?」納蘭奕德看向納蘭長生等人。
「事到如今,只能看葉崢嶸的下場了,若是他沒事,我們自然沒事,若是他有事,我們納蘭家很有可能要承受沉重的打擊。」納蘭長生說出眾人的心聲。
……
在納蘭家上下將希望寄托在葉崢嶸身上的同時,燕京某棟別墅的大廳裡,聞訊趕回燕京的葉禁坐在沙發上,手裡夾著一支香煙,卻沒有吸,而是面色凝重地思索著什麼。
「快想想辦法救崢嶸,崢嶸不能就這麼折了!」
一個聲音打破了別墅大廳的安靜,開口之人是一名風韻的少婦,姓徐名麗,是葉禁的媳婦,同樣也是葉家大媳婦,身在某個重要部門擔任司長,典型的豪門貴婦。
只是——
此時此刻,因為葉家光環和自身身份一向在帝都貴婦圈橫著走的徐麗,沒有了以往的驕傲、高貴,有的只是焦急,只見她滿臉著急地抓住葉禁的胳膊。
沒有回答,葉禁加快了吸煙的速度,似乎想用尼古丁壓制內心的怒意,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倒是說句話啊?」
眼看葉禁像個啞巴一樣只抽煙不吭聲,徐麗情急之下,用力地搖著葉禁的胳膊。
「你以為我不想救啊?」
葉禁原本就在苦苦壓制內心的怒意,徐麗接二連三地呱噪頓時讓他怒了,只見他猛地丟掉煙頭,扭頭對著徐麗暴喝,「我沒辦法救他!」
「一切都是葉晚晴那個孽種干的,而……而且他還差點殺了我們家崢嶸,我們家崢嶸明顯是被栽贓陷害的,我們為什麼不能救他?」
俗話說,人在憤怒和情急的時候,智商都會呈直線下降,甚至接近於0,此時的徐麗就是最好的寫照,因為太擔心葉崢嶸的安危,她的心直接亂了。
「栽贓陷害?我也知道,可是……你有證據嗎?有嗎??」葉禁冷聲質問。
證據?!
徐麗張大嘴巴,無言以對。
若是有證據的話,裴東來怎麼可能大搖大擺離開?
「我們去找老爺子吧,只要老爺子肯出面,崢嶸肯定沒事的……」
「不行!」
這一次,不等徐麗把話說完,葉禁便冷冷打斷。
「為什麼不行?」徐麗急了。
「如果爸要救崢嶸,崢嶸就不會帶走了。」相比徐麗而言,葉禁要冷靜得多。
「那……那爸為什麼不救呢?難道他要眼睜睜地看著崢嶸丟失前途,甚至被關進大牢嗎?」徐麗嘶聲嚎叫道。
「他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救。」
葉禁面部肌肉扭曲,聲音嘶啞,道:「因為在他之前召開的會議裡,他明確作出指示,江陵火拚案要秉公嚴辦。如今,現有的證據足以證明崢嶸和死在黑幫火拚案中的納蘭伍凱有關,並且在案發當時前往了案發現場。在這種形勢下,他若是給崢嶸出頭,等於是自己打自己嘴巴——那將違背他自己做出的指示,更是知法犯法!」
「更為重要的是,你應該知道,蕭家那個老傢伙南下是為了監督和威懾——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裴東來參與案件,裴東來卻被抓了進去,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崢嶸涉案,卻要放掉崢嶸,你認為蕭家那個老傢伙會怎麼做?」
動怒。
徐麗的心中本能地湧現出這兩個字。
「蕭家老傢伙之前就為裴家小子在燕京飯店整過我們一次,若是此次讓他抓到把柄動怒,後果不堪設想。」
葉禁面色難看,一字一句道:「屆時就不光是崢嶸一個人遭殃的問題了,我和老爺子乃至我們整個家都要受到牽連!」
「呃……」
徐麗張大嘴巴,試圖說些什麼,可是……努力了好幾次,硬是沒說出一個字。
她不得不痛苦地接受了一個現實:丟車保帥,葉家大少淪為棄子!
第500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十九)
夜幕降臨,六朝古都江陵如同所有城市一樣,燈火璀璨,夜景迷人。
專案組會議結束後,大部分專案組成員紛紛離開辦公大樓,準備去吃晚飯,少數辦事人員留了下來,準備熬夜趕出匯報材料和新聞發佈會材料。
「秦部長,我還有事,就不跟大家一起去吃飯了。」離開辦公樓後,不等眾人上各自的專車,葉孤城徑直走到秦風身旁,面無表情道。
或許是因為知道葉孤城身份的緣故,或許是已經習慣了葉孤城的冷漠,秦風並沒有因葉孤城的態度和語氣而感到奇怪,更不敢有絲毫不滿,而是滿臉微笑道:「既然少將同志有事,那就去忙吧,等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聚。」
葉孤城聞言,不再廢話,只是象徵性地沖眾人示意了一下,便大步走向了那輛掛有軍方牌照的越野車。
「秦部長,這位少將到底是哪個部門的?怎麼看起來這麼神秘?」葉孤城離開後,一位專案組的大佬忍不住問道:「難道是傳說中的龍牙?」
「我也不知道。」
秦風苦笑著搖了搖頭,選擇裝傻。
眾人聞言,不禁對葉孤城的身份更加好奇了,但因葉孤城不透漏身份,他們也只能將那份好奇心埋藏在內心深處。
一分鐘後,秦風等人紛紛上了各自的專車離去,前往早已訂好的酒店。
「嗡……嗡……」
眼看秦風等人離開,葉孤城本來要讓手下開車,卻聽到手機震動了起來。
拿出手機一看,葉孤城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後拿著手機下車,走向一個無人的角落。
「葉孤城,這個結果你滿意嗎?」電話接通,不等葉孤城開口,聽筒中便傳出一個威嚴的聲音,語氣中隱隱能夠察覺到幾分火氣。
耳畔響起葉石十分不滿的話語,葉孤城面無表情,道:「滿意。」
「混賬!」
葉石聞言,強忍的怒意如同火山一般噴發,怒不可止,道:「葉孤城,我問你,你還是不是我兒子?你還是不是葉家的人?」
「是。」
「那你為什麼這麼做?」葉石冷冷地問。
葉孤城抬頭望天,語氣罕見地稍顯複雜:「為國,也為家。」
「為國?也為家?」
耳畔響起葉孤城的解釋,葉石怒極反笑,「好,好,好!那我就洗耳恭聽,我倒是想聽聽,你怎麼為國又為家!」
「裴武夫死後,地下世界各大勢力蠢蠢欲動,目前已有一些地下組織潛入我國。若想像曾經那般完全將那些勢力趕出中國,只靠警方、軍方是遠遠不夠的——任何領域都有其特有的規則,有些事情,黑道中人更適合做。」
葉孤城淡淡道:「除此之外,裴武夫雖死,可是你真的就敢保證他沒有留下後手嗎?不管你怎麼看,總之,我不會認為裴武夫什麼也不給他兒子留。」
話音落下,葉孤城沒來由想起了那條神秘短信。
不知是默認了葉孤城的話,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葉孤城,這一次,葉石選擇了沉默。
「裴東來若是出事,裴武夫留下的勢力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一旦發起紛爭,損害的將是這個國家。退一步講,即便沒有裴武夫留下的勢力,單單憑借裴東來所掌控的東海集團足以在國內掀起驚濤巨浪。」
「除此之外,我這次來到江陵,也是按照上級首長指示,全程監督,確保公平,避免你們的所作所為惹怒軍方——以蕭家老首長這次的所作所為來看,如果真的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給裴東來扣上犯罪的帽子,蕭家老首長絕對敢跑到你們的會議現場拍桌子罵娘。」
「這是大義,也是我所說的為國。」
「好,就算你說的這一切成立,那麼為家呢?你眼睜睜地看著崢嶸喪失前途,為葉家抹黑,難道這也是為家?」葉石冷冷地問。
「是為家。因為……在我看來,被你器重的葉崢嶸不足以扛起接班葉家的重擔,相反,若是真正將葉家交到他手中,那將是葉家隕落的開始。其他不說,他和裴東來交鋒幾次,每次都以失敗告終,這次更是輸得一塌糊塗。」
葉孤城輕輕歎了口氣,道:「毫不誇張地說,如果這一次裴東來想讓葉崢嶸死的話,裴東來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並且讓他人為頂罪,讓你無可奈何。」
「胡扯!我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不要告訴我,你手裡沒有裴東來任何犯罪證據。」葉石不信葉孤城的話。
葉孤城皺眉,道:「這次的事情,他利用陳國濤作證,製造了不在場的證據,現場又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堪稱無懈可擊,我的確沒有任何證據。」
「裴東來遠比你們想像中的可怕——他的武力值雖差他父親很遠,可是論危險程度,卻遠超他父親裴武夫。因為他是真正的梟雄,而他父親是英雄。」
葉孤城見葉石不說話,又補充道:「這一次雖說裴東來留了崢嶸一命,可是若讓他們繼續鬥下去,最後倒霉的只能是崢嶸,而且屆時對葉家的影響更大。」
葉石依舊沉默,人類特有的感性讓他很不想接受葉孤城所說的一切,可是遠超常人的理智告訴他,葉孤城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葉崢嶸在資源各方面條件佔優的前提下都鬥不過裴東來,若是雙方的勢力旗鼓相當的話,更不是裴東來的對手。
「最後,我也不瞞你。當年,雖然你們因為晚晴跟裴武夫走讓你們大動肝火,不惜將她驅除了葉家。可是,在我心中,她始終是葉家的一員,是我的妹妹。」
說話間,葉孤城緩緩閉上眼睛,輕聲道:「一邊是我侄子,一邊是我外甥,我不會偏向其中一方。」
「啪!」
或許是無言以對的緣故,葉石沉默著點了一支香煙。
「我知道,因為這次的事情,你們都會認為我葉孤城是一個從不為葉家考慮的人。可恰恰相反,我只在你們認為我冷血無情的兩件事情上存有私心。只有這兩次!」
葉孤城抬頭看著漆黑的天空,自嘲地笑了笑,「第一次,晚晴死在手術台上,我率領龍牙成員圍攻裴武夫,沒有選擇跟裴武夫硬碰硬。那一次,若是我真的動手,我敢保證,憤怒的裴武夫會血染燕京,將葉家上下殺個雞犬不留!」
「這是第二次。」
說著,說著,葉孤城的腦海裡不禁想到了裴東來那『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行事風格,正色道:「這一次,你們不可能贏裴東來,只會更加地激怒他,讓他做出更極端的事情。」
話音落下,葉孤城不等葉石回話,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
耳畔響起『嘟嘟』的響聲,回想著葉孤城之前那番話,葉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
……
就當葉孤城結束與葉石通話,乘車離開大院的同時,裴東來乘坐著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抵達了江陵軍區。
軍區內院最裡面那棟將軍樓的大廳裡,陳國濤陪著蕭家老太爺聊著什麼,愕然看到裴東來走入大廳,道:「小兔崽子,你總算回來了。」
「首長好!」
沒有理會陳國濤玩笑式的責怪,裴東來雙腿併攏,抬頭挺胸,對著蕭家老太爺敬禮。
「東來,在我面前不用這一套,過來坐吧。」蕭家老太爺盯著裴東來那『熟悉』的身影看了好幾秒種,隨後慈祥地笑了笑,招手示意裴東來過去坐。
陳國濤見狀,向蕭家老太爺請示,道:「老首長,我還有一些事務需要處理,先讓東來這小子陪你,我稍後就回來。」
「國濤,不用管我,你去忙你的吧。」蕭家老太爺知道陳國濤是想給他裴東來提供空間,笑著點了點頭。
不光是蕭家老太爺看出了這一點,裴東來也是心如明鏡。
「蕭老太爺,謝謝您。」陳國濤離開後,裴東來起身,對著蕭家老太爺九十度深深鞠躬。
蕭家老太爺擺了擺手,開門見山道:「東來,想必你心中十分好奇我為什麼接二連三地幫你吧?」
裴東來點了點頭,等待著蕭家老太爺揭開謎底。
「原因有三。」
待裴東來重新入座後,蕭家老太爺仰靠在沙發上,輕輕歎了口氣,道:「第一,蕭家和裴家頗有淵源——當年,小鬼子入侵我國,舉國上下抗日,你爺爺雖然不是軍人,可是為了保衛國家、保衛人民,一次又一次踏上戰場,殺了很多鬼子,也救了很多人,其中包括一些已逝的老首長,也包括我。」
嗯?!
愕然聽到蕭老太爺的話,裴東來當下愣在了原地。
「可以說,我和那些老首長都欠你爺爺一個天大的人情,或者說欠他一條命——我們的命是他救回來的。而以那些老首長在那個戰爭年代所發揮的作用,如果當時你爺爺沒有出手救他們,或許,歷史會改變,也就不會有現在這個國家。」
爺……爺爺改變了歷史?!
耳畔響起蕭家老太爺的話,裴東來直接被驚呆了!
第501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二十)
在裴東來被蕭家老太爺的話驚呆的同時,蕭家老太爺彷彿回想起了當年裴東來的爺爺手拎大刀,宛如戰神下凡,殺得鬼子片甲不留,為部隊獲得寶貴撤退時間的情形。
八十年彈指而過,可是……這一刻的蕭家老太爺卻覺得那一切彷彿在昨天。
回憶著,回憶著,蕭家老太爺的神情變得有些激動,眼圈也隱隱有些泛紅,稍後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番情緒,又道:「東來,你爺爺屬於那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戰爭期間,他數次衝鋒殺敵,殺完之後就不見蹤跡了。戰爭結束後,那些老首長試圖找他,卻壓根找不到,他像是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似的。到最後,我們都以為他犧牲了。」
「直到你父親橫空出世,我們才隱隱覺得你爺爺沒死,暗中猜測你父親是他的後代。」
「因為這個猜測,當時包括我在內還活著的那些人,暗中去調查你父親,結果根本沒有調查到你爺爺的信息,也沒有任何信息證明你父親是恩人的後代。」
說到這裡,蕭家老太爺忍不住歎了口氣,「因為沒有證據,我們只能繼續暗中關注你父親,直到你即將出生的時候,我們才確認,你父親的確是恩人的後代。遺憾的是,不等我們跟他見面,他便帶著你如同你爺爺當年一樣,再次歸隱。」
「如此說來,我父親當年能夠活著離開燕京,並非您和那些老首長暗中幫助?」裴東來心中一動問道。
蕭家老太爺搖頭:「不是。這一切,都是靠他自己。一方面,他的功夫出神入化,而且擁有強大的勢力和號召力,若要剷除他,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更為重要的是,你父親雖然染黑,卻是一個真英雄!他不但將一些境外黑勢力趕出國內,還一招擊敗了當年挑戰的日本武者,大大打擊了小鬼子的囂張氣焰。」
「說到你父親,這也是我幫你的第二個原因。從某種意義上說,你父親雖然染黑,可是卻像你爺爺一樣,暗地裡默默為這個國家付出了很多,並且最終為國戰死。」
蕭家老太爺目光慈祥地看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我相信,身為裴家後代,你的骨子裡繼承著你爺爺和你父親留下的某些特有的東西,你最終也會走上他們的路,完成他們未完成的使命。」
裴東來沉默不語。
曾幾何時,因為融合蕭飛靈魂的緣故,自身多少受到蕭飛的影響,尤其是熱愛軍隊、保家衛國方面,外加蕭飛的囑托,裴東來的確想過如同蕭飛一樣,為了保衛這個國家、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即便是死也在所不惜!
可是……
當裴武夫為國戰死,葉家第一時間對他展開打擊報復後,他身體裡的滿腔熱血,像是被一盆冰冷的江水澆了一般,漸漸冰冷。
他突然覺得這樣做不值得!
「最後一個原因便是你身上有我重孫蕭飛的影子,或者說,你們很像……真的很像。」
蕭家老太爺再一次開口,他在開口的時候,目光複雜地看著裴東來,「你和他一樣,擁有出色地單兵作戰能力和統帥能力,你們一樣的年輕,你們充滿朝氣,鬥志昂揚,甚至……你們身上的所流露出的氣息都是那樣驚人的相似!」
儘管裴東來因為融合了蕭飛靈魂的緣故,在很多方面和蕭飛有著驚人的相似,可是……蕭家老太爺也知道站在眼前的並非他的重孫蕭飛,為此,當話說到最後的時候,他那張已經蒼老的臉上流露出了幾分悲傷。
「雖然我知道你不是他,可是……我心裡卻期待著有朝一日,你能夠和他一樣,成為共和國軍隊的希望與驕傲。」蕭家老太爺歎了口氣,補充道。
耳畔響起蕭家老太爺這番話,裴東來只覺得胸口堵了什麼東西,他張開嘴,試圖說些什麼,可是最終一個字沒說出來。
「孩子,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那只是我的一個設想,一個希望罷了,它不會強加到你的身上,所以你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說到這裡,蕭家老太爺的話鋒陡然一轉,又道:「以上是我出面幫你出頭的原因,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個基礎上的:你沒有做危害國家和人民的事情,而且你佔著理!反之,若是你做了危害國家和人民的事情,不要說你是恩人的後代,就算你是我的後代,我也會第一個站出來讓你接受法律的制裁!」
「畢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規矩不成方圓,法律的神聖不可侵犯!」
話音落下,蕭家老太爺的表情變得格外的嚴肅。
耳畔響起蕭家老太爺的話,裴東來彷彿明白了為何當年那支紅色軍隊可以上演人類歷史上的奇跡,走過那條幾乎不可能完成的紅色生命線,最終憑借小米加步槍打跑了侵略者,建立了新中國。
「呃……」
他張開嘴巴,試圖說些什麼,可是……卻最終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他隱隱覺得蕭家老太爺這一刻所展現出的東西,是那些革命先烈用鮮血和生命為中華民族換取的寶貴財富,是中華民族再次崛起,東亞睡獅甦醒的關鍵所在!
在明白這一切的同時,他忽然有覺得有些悲哀——那些寶貴的財富正在慢慢地流逝……
自己到底錯了還是對了?
忽然間,裴東來覺得自己認準堅定的一些東西,再一次出現了動搖——曾經他認為對的,後來覺得錯了,而如今卻又覺得並非是全部錯的。
這讓他的心中第一次湧現了一種叫做迷茫的東西。
「對了,東來,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蕭家老太爺見裴東來沉默,心中一動,再次開口。
裴東來聞言,從迷茫中回過神,抬頭看向蕭家老太爺,迎上蕭家老太爺期待的目光,一臉鄭重道:「老首長您請說,無論什麼事情,能夠盡全力,我絕不只出八分力,而是會用十二分力!」
「好!」
蕭家老太爺聞言,有些興奮,道:「今年夏天的時候將在老毛子那舉辦全球特種兵大比武,我希望你能夠帶隊,代表中國,向全世界展現我們中國軍人的風采,奪回屬於我們的榮譽!」
「唰!」
裴東來起身,身子如同一桿槍一般立在蕭家老太爺身前,一臉決然地敬禮回答,聲音鏗鏘有力,「請老首長放心,東來誓不辱命!」
「好,好,好!咳……咳……」
蕭家老太爺連說三聲好,隨後不知是因為激動過度還是身體不好的緣故,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老首長,時間不早了,您該休息了。」
大廳外,蕭家老太爺的生活秘書聽到咳嗽的聲音,連忙走進大廳,滿臉擔憂地對蕭家老太爺道。
「好了,東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蕭家老太爺似乎也有些疲憊,站起身道:「明早我就返回燕京,你今後若是有空可以到燕京找我聊天。」
「請老首長放心,我會去的。」裴東來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另外,明天我送您吧。」
「好。」
蕭家老太爺微笑著撫摸了一下裴東來的腦袋,然後在生活秘書的攙扶下,離開大廳。
「老首長,您說得沒錯,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
望著蕭家老太爺離去的背影,裴東來緊握雙拳,一臉堅定,「也許我無法做到蕭飛那樣,甚至我不能做到我爺爺和我父親那樣,但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愛這個國家!」
這一刻。
他似乎不再迷茫。
第502章 絕地反擊,裴閻羅降世!
清晨時分,紅日漸漸從地平線露出臉蛋,晨輝染紅了東邊的天際,將大地與天空連在一起,美得讓人心悸。
晨輝傾灑在納蘭山莊裡,山莊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湖邊的樹木漸漸長出了綠芽,一群不知名的鳥兒飛翔在山莊上空,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四處都洋溢著春天的氣息。
春天,這是一個播種的季節,同樣也是一個充滿生機的季節。
可是……
在這樣一個季節,在這樣一個生機勃勃的清晨,納蘭山莊卻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偌大的莊園很難看到人的影子,好不容易看到人影,卻發現那些人都像是誰欠他們二五八萬似的,各個臉繃得跟健美褲一樣。
「這兩天道上流傳咱們五爺在江陵折了,上面很有可能對納蘭家動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假的吧,有王爺在,納蘭家跨不了。」
「沒錯。納蘭家從清朝時期便一直扎根東北,如今雖沒有當年輝煌,但也是東北數一數二的家族,豈是想動就能動的?」
……
距離納蘭山莊大門兩公里的道路兩旁,四名納蘭家的保鏢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聊著什麼。
一百米外,八名全副武裝的特警,手握衝鋒鎗,潛伏在樹叢之中,其中為首那名特警手中拿著一款軍用望遠鏡,關注著四名納蘭家保鏢的一舉一動。
幾秒鐘,為首的特警收回目光,打出一個前後包抄的手勢。
手勢一出,當下有四名特警從他的身後繞出,通過樹叢掩藏身體,快速朝著四名納蘭家保鏢的身後包抄。
「不許動!」
一分鐘後,八名特警突然出現在四名納蘭家保鏢的周圍,端著鋼槍,槍口對準四名納蘭家保鏢,一臉殺氣騰騰的模樣。
「呃……」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四名納蘭家保鏢連煙都來不及掐滅,便下意識地要將手伸入懷中摸搶。
只是——
當他們看到那漆黑的槍口後,右手不約而同地停在了空中。
「雙手舉過頭頂,蹲下,快點!」為首的特警大聲喝道。
再次聽到為首特警的話,四名納蘭家保鏢彼此對視了一眼,最終沒敢耍花招,老老實實地將雙手舉過頭頂,蹲倒在地。
「嗖!嗖!嗖!嗖!」
四名納蘭家保鏢剛一蹲下,四名特警就地一竄,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撲向四人,直接將四人摁倒在地,繳掉四人身上的武器。
「報告指揮長,我們已清除納蘭莊園外圍保鏢,可以實施抓捕,完畢。」
眼看手下制服最後四名外圍的保鏢,為首的警察第一時間通過無線電向此次行動的指揮長匯報。
「嗚嗚……嗚嗚……」
半分鐘後,警笛聲陡然大作,劃破天際,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晨輝下,一輛輛警車和軍用卡車呼嘯著駛向納蘭莊園,除此之外,納蘭莊園四周分別被武警把守,可謂是布下了天羅地網。
「王爺,不好了,有大批警察正在朝著莊園衝來。」
納蘭山莊1號別墅裡,納蘭亦德的新保鏢第一時間進入書房向納蘭亦德匯報。
「警察?」
納蘭亦德聞言,猛然一驚,隨後意識到了什麼,整個人就彷彿被扎破的氣球一般,軟在了椅子上,無力地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道:「納蘭家完了。」
——砰!
納蘭亦德的話音剛一落下,書房的門被人推開,一身長袍的納蘭長生進入書房。
這一刻的他,手中沒有把玩那兩顆價值千金的珠子,也沒有拿他那桿煙斗,而是空手進門,身上再無半點儒雅的氣息,一臉焦急的模樣。
隨後……看到納蘭亦德癱軟在椅子上後,納蘭長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腳步硬生生地停了下來,瞪大眼睛,一動不動看著納蘭亦德。
在納蘭長生的注視中,納蘭亦德彷彿羊癲瘋犯了一般,身子劇烈地顫抖了起來,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爸!」
「匡當——」
不等納蘭長生跑到納蘭亦德身旁,納蘭亦德一頭栽倒在,帶到椅子,發出一聲悶響。
「爸!」
納蘭長生再次大吼一聲,抱起納蘭亦德,卻見納蘭亦德出氣多、進氣少,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
「長……長生,如果不出意外,上面調動了東三省之外的警察。」
納蘭亦德急促地呼吸了幾下,隨後似乎是迴光返照了,說話變得流利了起來,「上面既然這樣做,表明鐵了心要對納蘭家開刀。你立刻下令,讓所有人放棄抵抗。只要我們不反抗,那麼家裡沒涉黑那些人應該不會有事,納蘭家還有香火,也就存在一線生機。」
「好。」
納蘭長生面部肌肉扭曲,憋屈地點了點頭,儘管不想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但是僅有的一絲理智告訴他,反抗不光是徒勞的,還會讓納蘭家徹底隕落。
「長生吶,上天曾給了我們納蘭家兩次重現輝煌的機會,可惜啊,我們非但沒有把握住,還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選擇。」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要死了,納蘭亦德不再掩飾什麼,抬頭望著天花板,滿臉懊悔地說道:「一步錯,步步錯,從納蘭家對裴家忘恩負義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這……個……結果。」
「唰!」
說話間,納蘭亦德的呼吸再次變得急促,隨後艱難地說出最後一句話,腦袋一歪,就地死去。
與此同時,位於莊園小湖旁邊的一棟別墅裡。
昨晚通過安眠藥強迫自己入睡的納蘭明珠猛然被突如其來的警笛聲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滿頭冷汗。
驚醒後,她一臉茫然的表情,似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嗚嗚……嗚嗚……」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隨後,當聽到有人用高音喇叭喊出這句話後,納蘭明珠才意識到這不是夢境。
她像是受到莫大刺激一般,驚慌地跳下床,快步跑到窗邊,透過窗戶玻璃,清晰地看到一輛輛警車和卡車在納蘭山莊門口停下,一名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和武警宛如來自地獄的索命鬼一般,端槍衝向了山莊的別墅。
「呃……」
猛然看到這一幕,納蘭明珠驚得目瞪口呆,整個人宛如被施用了魔法一般,呆呆地立在了原地。
「小……小姐,小王爺剛才來電話讓我告訴你,哪裡都不要去,就呆在別墅裡。」
隨後,不等納蘭明珠從震驚中回過神,納蘭明珠的保鏢連門也沒敲,直接衝進了臥室。
「咕咚……」
納蘭明珠嚥了口吐沫,艱難地扭過頭,滿臉驚慌,道:「發……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王爺說上面對納蘭家動手了,要求莊園裡所有人放棄抵抗……」
「噗通!」
納蘭明珠保鏢的話還沒說完,納蘭明珠嚇得兩腿一軟,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癱軟在了地上。
「上面對納蘭家動手?這怎麼可能??」
地板上,納蘭明珠滿臉呆澀地望著保鏢,像是在問保鏢,更像是在問自己,「你告訴我,這怎麼可能??」
沒有回答,納蘭明珠的保鏢也是被嚇得六神無主。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眼看保鏢不說話,納蘭明珠像是瘋了一般瘋狂地搖著腦袋,自言自語道:「納蘭家是東北存在時間最久的家族,也是整個東北最為龐大的家族,更是滿族現今代表家族之一,上面怎麼可能對納蘭家動手??」
「何況,葉少雖然被帶走,可是……還沒有傳出被雙規的消息。葉少都還沒徹底栽呢,上面怎麼會對納蘭家動手呢??」
依舊沒有回答。
恍惚間,納蘭明珠的保鏢忽然覺得自己這位一直高高在上宛如驕傲的孔雀的主子,這一刻就像是被剝光了身上亮麗的羽毛,露出了最醜陋的一幕。
……
江陵機場,納蘭明珠心中的『救世主』葉崢嶸和楊遠紛紛被人押著,前往登機口。
由於有警方開路,外加陣勢好大,不少旅客紛紛側目觀看,對著葉崢嶸和楊遠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快看,那個滿頭白髮的就是楊遠,南蘇官場本土派的代表人物,他義子是曾經的黑道大哥楊策,真沒想到,他義子死了,他也跟著要進去了。」
「自作孽,不可活,怪就怪他太狂了。」
「那個年輕的是剛到江陵任職不久的葉崢嶸,據說在燕京手眼通天,被人尊稱為也家大少和太子,沒想到竟然會在江陵栽了。」
「我個人認為以葉家的權勢,他未必會栽。」
「人網永遠大不過法網,他既然被帶走,足以證明栽了。」
「人網大不過法網倒是沒錯,可是……我還是覺得他最多丟掉仕途,不會有性命之憂。」
「嘿,像他這種豪門大少,丟掉仕途,就淪為了家族的棄子,簡直生不如死。」
面對那些曾在自己眼中連螞蟻也不算上的社會底層人士,幸災樂禍地議論著自己,渴望葉石出面的葉崢嶸,心中那可笑的驕傲被一下下地碾碎,像是一隻被激怒的猴子,試圖蹦躂,結果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掙脫身後兩人的押送。
他滿臉憤怒地看著那些幸災樂禍的人,結果發現那些以往只能仰視他的卑微存在,一個個無視了他那憤怒的目光,反倒是顯得更加幸災樂禍了,那感覺就彷彿上面為民除害了一般,恨不得放鞭炮慶祝才好。
看到這一幕,葉崢嶸只覺得自己被那些卑微的存在抽了一個又一個響亮的耳光,滿臉憋屈地收回了目光。
相比葉崢嶸而言,楊遠似乎已經認命了,他的頭髮一夜之間全白,看上去蒼老了十歲不止,臉上沒有一點點人類該有的表情,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隨後……他那雙暗無光澤的眸子裡忽然出現了一絲輕微的波動。
順著他的目光可以看到前方出現了一群人。
為首的是蕭家老太爺,陳國濤和裴東來分別位於其兩側,身後跟著江陵軍區的一些大佬。
「原地等待!」
眼看蕭家老太爺一行人走來,那位號稱官場閻羅的大佬做出指示,身後的人聞言,紛紛停下腳步。
事實上,不等那位閻王爺做出指示,葉崢嶸因為看到了裴東來,便不由自主地便停下了腳步。
人群中,剛剛被嘲諷、打擊的他宛如厲鬼一般,死死地盯著裴東來,那感覺恨不得上去將裴東來撕碎,以洩心頭之恨!
裴東來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葉崢嶸的惡毒目光,不過……他連看葉崢嶸都沒有看一眼,只是一邊走,一邊和蕭家老太爺交談,那感覺彷彿將葉崢嶸當成了空氣。
「呼……呼……」
裴東來的態度直接一腳將葉崢嶸心中那可笑的驕傲徹底跺碎,他一臉蒼白,呼吸急促。
漸漸地,漸漸地,雙方的距離縮小,最終相遇。
「老首長。」
官場閻羅連忙迎上,恭敬地向蕭家老太爺問好。
「小羅啊,辛苦了。」
蕭家老太爺微笑著對官場閻羅道。
「老首長言重了,職責所在,應該的。」
「那就不要因為我影響你的工作,忙你的去吧,我有國濤和東來陪著他們就好。」蕭家老太爺點了點頭。
「裴東來!」
稍後,不等官場閻羅回話,葉崢嶸見裴東來始終不看他一眼,完全被無視,只覺得心臟最脆弱的地方彷彿被人用鋒利的匕首戳了一刀似的,他像是瘋了一般,劇烈地掙扎了起來,一邊掙扎,一邊雙眼通紅地盯著裴東來,嘶聲喊道:「一切都是裴東來這個孽種干的!他殺了人,炸了樓,然後栽贓到了我們身上……」
「讓他給我閉嘴!」
那位官場閻羅見狀,皺眉,冷喝道。
他的命令一出,當下又有幾人撲到葉崢嶸身邊,試圖阻止葉崢嶸像瘋狗一樣亂叫。
「裴東來,你這個挨千刀的雜種,你不要得意!我不會有事的!而你,終有一天會徹底承受葉家的怒火,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深深被刺痛的葉崢嶸,像是瘋了一般,掙扎著,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撂下狠話,結果不等後面的話喊出,便被幾名協助紀委抓人的中南海保鏢直接摁倒在地,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甚至因為嘴巴緊緊親吻著地板的緣故,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抱歉,老首長,他的精神受到了刺激,從昨天開始就喜歡胡言亂語。」官場閻羅稍顯尷尬地沖蕭家老太爺解釋,餘光卻忍不住打量著裴東來,心中暗暗感歎裴東來手段之狠,簡直讓人膽戰心寒。
「沒事,小羅,我走了。」
蕭家老太爺無所謂地笑了笑,帶著裴東來和陳國濤等人離開。
沒有在意那位官場閻羅的目光,裴東來與其擦肩而過,腳步從葉崢嶸的身體旁邊邁過。
如同之前一樣,他自始至終沒有去看葉崢嶸。
一眼都沒有。
第503章 在天堂,還是在幕後?
燕京,皇家園林。
剛剛結束一個重要會議的秦鴻山回到辦公室後,沒有像往常那樣批閱文件,而是拿起桌子上一份匯報材料——『關於江陵案件最新進展情況的匯報』。
仔細地看完匯報材料的內容後,很少吸煙的秦鴻山點燃一支特供的香煙,輕輕地吸了兩口,然後拿出私人手機,撥通秦錚的電話。
「爸。」
電話過了十幾秒鐘才接通,聽筒中傳出了秦錚的聲音。
「說話方便嗎?」秦鴻山掐滅香煙,起身走到窗邊。
「方便。」
電話那頭,回到辦公室的秦錚走到門口,關上房門。
「江陵的事情你怎麼看?」秦鴻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秦錚略微沉吟,給出見解:「應該是裴東來一手促成的——他先是用雷霆手段解決黑道中人,引起轟動,等到時機成熟後放出殺手鑭,將葉崢嶸和楊遠拉下水,自己卻遠離漩渦,冷眼旁觀。不得不說,這一手玩得很漂亮。」
「繼續。」
秦鴻山沒有表態,而是想聽到更多的點評,似乎……他在用這種方式和秦錚探討,又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考驗著秦錚。
「裴東來能夠置身事外,除了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把柄之外,很大程度上是依仗蕭家老爺子為他南下。」
秦錚繼續道:「江陵案件轟動全國,聚集了全國人民的目光,更為重要的是案件本身牽扯到國外勢力。在蕭家老太爺親自出面監督、威懾下,葉崢嶸就算沒有牢獄之災,仕途也將結束,徹底淪為葉家棄子。至於……楊遠,他不但牽扯到此案,而且陳年舊賬被翻了出來,僅憑過去那些年他幫他義子楊策的所作所為,這輩子就無法走出監獄了。」
「如你所說,裴東來他這一手玩得確實很漂亮,不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報復了葉家,而且令得葉家只能將打碎的牙齒往肚子裡咽。」
秦鴻山語氣複雜,道:「雖然裴武夫死了,可是……僅憑裴東來在江陵露的這一手,恐怕在未來一段時間裡,不要說其他勢力,即便是葉家也不會去觸他的霉頭。」
「嗯。」
秦錚開口附和,道:「有蕭家這座靠山,外加他自身的能力,國內的確沒有哪個勢力能夠動他。」
「昨晚我跟小風通過電話,小風告訴我,他在整個事件過程中沒有露出破綻,裴東來應該不知道我們的決定。這也值得慶幸了。」
秦鴻山說著,皺起了眉頭,語氣凝重了幾分,「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問問你,你認為當務之急,我們該怎麼做?」
「爸,我的看法是繼續靜觀其變。」
秦錚眸子裡精光閃爍,一臉睿智,道:「如果我們讓裴東來知道,我們非但不幫他,還試圖緩和與葉家的關係,恐怕他今後會站到我們家的對立面去,而以冬雪那丫頭的性子,自然是依著他。這是其一。」
「第二,蕭家老爺子兩次為裴東來出頭,其中大有貓膩,在真相沒有浮出水面之前,我們靜觀其變是最好的選擇。」
「最後,雖說樹倒猢猻散,可是……白家在此次事情之中一直沒有出面,值得深思——以白家和葉家的過節,即便他們因為裴武夫死了打算和裴東來撇淨關係,可是在局勢扭轉之後,以白家的作風應該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才對,而不是始終沉默。」
「你的看法和我一樣。」
秦鴻山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欣慰,欣慰之餘,又想了想,道:「當務之急,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裴東來和蕭家到底有什麼關係,蕭家為何兩次出面幫他。這樣吧,你一會給冬雪打個電話探探口風。」
「裴武夫死後,裴東來陷入死局,我們的所作所為徹底寒了冬雪的心。以她的性子,即便是知情,恐怕也不會告訴我。」
秦錚苦笑著歎了口氣,道:「我試試吧。」
「嗯。」
秦鴻山也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哪能想到,裴東來非但絕地逢生,而且再次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羞辱了葉家?!
……
十點鐘的時候,隨著一聲急促的電鈴聲,東海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的教學樓陡然沸騰,老師們夾著課本離開教室,學生們紛紛走出教室,或是前往下節課的教室,或是因為後面沒有課而離開教學樓。
秦冬雪和夏依娜如同往常一樣,沒有在意教學樓裡學生們的注視,互相挽著胳膊,如同好姐妹一般,沿著樓梯下樓。
「冬雪姐,據我爸說,江陵的事情應該告一段落了,東來按理說該回來了,要不我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離開教學樓後,夏依娜主動提議道。
秦冬雪微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急,他既然沒回來,也沒給我們打電話,證明事情還沒有徹底處理。」
「好吧。」
夏依娜沮喪地點了點頭,她和秦冬雪在裴東來起初前往江陵的兩天,因為太過擔心裴東來的安慰,壓根沒來學校,直到後來裴東來做出反擊,她們通過特殊渠道得知葉崢嶸、楊遠被帶走,蕭家老太爺出面,才有心思來學校上課。
眼看夏依娜一臉沮喪的模樣,秦冬雪抿嘴輕輕一笑,想說什麼,卻聽到手機響了起來。
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秦錚的來電後,秦冬雪臉上的笑容稍顯僵硬,眉頭不經意間挑了起來。
想了想,秦冬雪還是接通了電話:「喂。」
「冬雪。」
眼看秦冬雪連『爸』都不喊,電話那頭的秦錚沒有生氣,而是感到一陣自責,也很無奈。
「這個時候,你給我打電話,應該是想問我東來和蕭家到底是什麼關係吧?」不等秦錚道明意圖,秦冬雪主動開口,一陣見血。
「呃……」
對於秦冬雪能夠猜到這一點,秦錚並不感到意外,只是覺得十分尷尬,尷尬之餘,他苦澀一笑,道:「冬雪,有些事情我們都很無奈,希望你能理解。」
「你們是無奈,可我的男人卻是九死一生。」
秦冬雪一字一句道:「至於東來和蕭家的關係,不要說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
「冬雪……」
「嘟……嘟……」
隨後,在秦錚複雜的表情中,通話中斷,聽筒中傳出了「嘟嘟」的響聲。
「冬雪姐,你沒事吧?」
眼看秦冬雪罕見地發火,掛斷電話,夏依娜忍不住問道。
「沒事。」
秦冬雪調整了一番表情,搖了搖頭,然後望著前方筆直的校園路,輕聲道:「依娜,或許我們應該為東來做些什麼,或者說為他分擔一些壓力。」
「好!」
夏依娜一直都想為裴東來做些什麼,每次都是有心無力,此時聽秦冬雪這麼一說,連忙點頭附和,「冬雪姐,你說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秦冬雪點了點頭,將自己的計劃毫無保留地告訴夏依娜。
與此同時,江陵機場。
蕭家老太爺乘坐的專機在地面加速過後,騰空而起,宛如小鳥一般鑽進雲層,飛往燕京。
裴東來跟著陳國濤一行人離開機場,其中江陵軍區其他大佬似乎知道兩人有話要說,刻意與兩人拉開了一段距離,給兩人留下了交談的空間。
「陳爺爺,謝謝您。」
走著,走著,裴東來停下腳步,再次對陳國濤道謝——他很清楚,如果沒有陳國濤鼎力支持,幫他作證不在案發現場,並且力挺他,他不可能如此輕鬆地扳倒葉崢嶸,相反,他能不能夠置身事外都是一個未知數。
「又他娘的娘起來了,給老子滾遠點。」性情豪爽的陳國濤一直不喜歡裴東來跟他客氣,聽到裴東來的道謝,沒好氣地瞪了裴東來一眼。
似乎早已猜到了陳國濤會這麼說,裴東來非但沒有覺得意外,倒是覺得很暖心,呲牙笑了起來。
「小子,經此一戰,國內暫時應該不會有人動你。」
望著一臉憨笑的裴東來,陳國濤有意無意地提醒道:「但是……這不代表你可以高枕無憂,相反,你必須小心謹慎,不要將把柄主動露出給你的對手——我雖然可以幫你這一次,但是不代表我會幫你下一次。再者,若是你做出危害國家和人民的事情的話,我不會幫你,蕭家老爺子也不會幫你,那會讓你自毀長城。」
「我知道。」
裴東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甚至……他還知道在行動之前,陳國濤告誡他不要玩過火,其實就是暗指不要用暴力手段宰了葉崢嶸。
「既然你不願意進軍中發展,我也不勉強你,你自己好自為之,路是你自己走的,別人幫不了你。」
陳國濤說著,想到了什麼,笑瞇瞇道:「我聽說你答應了蕭家老爺子,七月份將率隊前往俄羅斯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
「您何必明知故問。」裴東來忍不住笑了,他覺得陳國濤這樣子很可愛。
「老子只是找你確認一下,你得瑟什麼?」
陳國濤老臉一紅,沒好氣地罵道:「老子醜話說到前頭,若是你他娘地不把冠軍給老子拿回來,老子關你一年緊閉!」
「請首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裴東來雙腿併攏,敬禮,高聲回答。
「小兔崽子,老子走啦!」
陳國濤笑了一句,心中甭提多美了。
裴東來站在原地,目送著陳國濤離開後,才收回目光,臉上笑容也隨之消失。
他忍不住抬起頭,瞇著眼,看著刺眼的陽光,似乎想在天空中尋找裴武夫的影子:「瘸子,現在的你是在天堂保佑我,還是像以前一樣在暗中保護我?」
「瘸子,我想你了。」
紅日懸掛,心如深淵,他被陽光刺紅了眼睛。
第504章 不再低調
江陵世茂濱江希爾頓酒店地處揚子江畔,秦淮河口,毗鄰世茂濱江新城,是江陵長江畔唯一的國際五星級酒店。
當初納蘭明珠第一次南下到江陵,入住的就是希爾頓酒店。
那一次,她充當葉崢嶸棋盤裡的一顆『卒』字打先鋒,試圖讓裴東來葬身江陵。
那一戰,是裴東來與葉崢嶸正面交鋒的第一戰,結果以裴東來大勝而告終,而充當卒子的納蘭明珠在希爾頓酒店在裴東來的眼皮底下,被楊策奪取了貞操,痛不欲生。
這一次,葉崢嶸再次聯手納蘭家南下江陵,不但再次輸給了裴東來,而且輸得一敗塗地。
而更為巧合的是,不知是念舊還是其他原因,昨晚因為蕭家老太爺住在了江陵軍區,季紅獨自一人在希爾頓酒店開了房間。
午後,明媚的陽光通過窗戶玻璃射進了套房的客廳裡,客廳裡,季紅穿著一身紅色的蕾絲睡衣,躺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玩弄著手機。
陽光下,她那惹火的嬌軀在單薄的蕾絲睡衣的遮掩下,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兩腿間的美麗風景隨著她的大腿搖動若隱若現,胸前的兩座山峰即便是沒有胸衣的束縛,依然挺拔、圓潤,配上她那性感的紅唇,這一刻的她,就像是上天派到人間迷惑眾生的妖精,能夠第一時間勾走男人的魂。
「叮咚——」
突然間,門鈴的聲音響起。
聽到門鈴聲,季紅心中一動,停止玩弄手機,一下從沙發上彈起身,光著光滑的玉足,快步走到門口,通過貓眼,赫然看到裴東來站在門外。
這個發現讓季紅忍不住壞壞一笑,習慣性地用一種誘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問道:「誰啊?」
「妖精,開門。」
季紅通過貓眼看人的舉動被裴東來看得一清二楚,此時聽到季紅誘人的聲音,笑罵道。
「是法海弟弟嗎?」房間裡,季紅強忍著笑意問。
法海弟弟?!
裴東來只覺得一陣蛋疼。
嘎吱!
門應聲而開,季紅側身而立,依靠在牆壁上,雙腿交叉,胸口一片雪白,香舌輕輕舔著性感的紅唇,雙眼放著十萬伏的高壓電,嬌滴滴地說道:「法海弟弟,你要來收了妖精姐姐我嗎?」
「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收拾一下,回東海。」
縱然裴東來早已適應了季紅的調侃,可是……他與季紅接觸的時間越來越長,季紅的挑逗越來越惹火,尺度越來越大,饒是他定力驚人,但他畢竟是精力最旺盛的時候,多少有些吃不消,只好將目光從季紅那讓人恨不得立刻蹂促的嬌軀上挪開,關上房門,故作鎮定道。
「哎呦,法海弟弟,你臉紅了。」
季紅腳下一動,身子不偏不正地擋在裴東來身前,右手伸出撫摸上裴東來的腦袋,挺拔的峰巒有意無意地貼近裴東來的胸膛,勾魂地看著裴東來,口吐香氣,「別害羞嘛,妖精姐姐不吸乾你就是了,保證你回去有公糧上交。」
「你確定?」
眼看季紅得寸進尺,裴東來咬了咬牙,直勾勾地盯著季紅,做出反擊。
「哎呦喂,嚇唬姐姐我啊?來啊,有本事你來啊?」
被裴東來那火辣的目光盯著,季紅的小心肝一陣跳動,不過臉上笑容不減,還極為瀟灑地揚了揚頭,長髮飛舞,別有一番風情。
沒有回答。
裴東來右手伸出,一下握住季紅那座挺拔的峰巒,彈性驚人。
「啊……流氓!」
似是沒想到裴東來真的會『動手』,季紅沒有防備,挺拔的峰巒被抓了個正著,嬌軀當下變得有些僵硬、緊繃,隨後……她尖叫著拍向裴東來的魔爪。
裴東來收回手,得逞地笑了笑:「小樣,跟我鬥?」
「流氓、無恥,下流。」
季紅像是被非禮的黃花大閨女一般,臉上爬上一縷嬌紅,嬌軀一陣發熱,小心肝狂跳不止,逃一般地回到自己的臥室。
裴東來笑著走到沙發旁邊坐下。
嗯?
剛一坐下,裴東來察覺到屁股下面有些異樣,伸手一抓,當下抓起一條滑溜溜的T-back。
「呃……」
看到手中讓人噴血的T-back,裴東來目瞪口呆,只覺得手中抓的是一個手雷。
嘎吱!
隨後,與此同時,臥室房門應聲而開。
裴東來心中一動,本能地要丟掉手中的T-back。
「流氓、變態、色情狂!」
不等裴東來丟掉手中的『炸彈』,季紅從臥室裡探出腦袋,看到裴東來的舉動,臉蛋愈加發紅,卻是先入為主地教訓了起來。
「我靠,你自己把內褲隨便丟沙發上還說我變態?」裴東來欲哭無淚。
「姐我想讓下面透透氣、放放風,所以脫了,怎嘛啦?」
季紅閃身而出,雙手叉腰,哼哼道:「你不服氣啊?不服氣你也脫啊?你拿它幹什麼?想讓它幫你擼嗎?」
「——」
裴東來想將季紅就地正法,很想。
「那你擼吧,姐姐我不穿了。」
季紅強忍著笑意,話音落下,一個瀟灑轉身,直接關上了房門。
「——」
一個小時後,季紅才化妝打扮結束,拎著小包包從臥室出來。
她如同往常一樣,一身紅色打扮,上身是一件紅色的緊身小西裝,裡面配著小襯衣,下面穿著一條紅色的短裙,白溜溜的雙腿裸露,腳下是一雙紅色高跟。
她不會真的沒穿內褲吧?
看到季紅出現,裴東來吐出一口煙霧,暗問著自己。
「是不是想知道姐姐到底穿沒穿內褲?」
季紅笑吟吟地朝著裴東來走去,故意誘惑道:「要不姐姐叉開腿讓你檢驗一下?」
……
裴東來不知道季紅是否沒穿內褲,不過……季紅臨走的時候將她的小內內裝進了小包包裡。
因為怕自己忍不住去看季紅的下半身,防止事故發生,裴東來在上車的時候,拒絕了季紅讓他坐在副駕駛的『好意』,而是坐在汽車後座,引得季紅放蕩大笑了將近半分鐘。
汽車啟動,裴東來想了想,拿出手機聯繫秦冬雪。
「不知道在單身女人面前打電話秀恩愛很可恥嗎?」
季紅透過反光鏡,瞪了裴東來一眼,打開音樂,是老鷹樂隊那首火遍全球的經典曲目《加州旅館》。
裴東來哭笑不得,只好拉下汽車擋板,撥通秦冬雪的電話。
「事情處理完了?」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秦冬雪率先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在平靜之中夾雜著幾分喜悅。
「嗯。」
「什麼時候回來?」秦冬雪心中一動,又問道。
「路上呢,兩個小時之後應該能趕到學校。」裴東來道。
秦冬雪聞言,那張絕美的臉蛋上露出了一道興奮的笑容,道:「詩韻正好也到東海了,雨澤提議晚上聚一聚,你能趕回來最好不過了。」
「在哪聚,我讓人訂地方。」裴東來問。
「不去外面,就在別墅吧,他們幾個說要自己動手烤東西吃。」秦冬雪笑著說,自從她來到東海以後,不但融進了裴東來的圈子,而且笑容比以往多了很多。
這種快樂,是出身豪門的她,曾經未曾體驗過的。
「好。」
江陵一戰,裴東來雖然大獲全勝,但也感到身心疲憊,得知晚上要聚會,也想好好放鬆一下。
掛斷電話,裴東來拉開擋板,見季紅一邊開車,一邊跟著音樂輕哼。
「這麼快就秀完恩愛了?」
眼看裴東來拉開擋板,季紅調侃著問。
「安心開車。」裴東來苦笑道,生怕季紅因為和他鬥嘴發生車禍。
「親愛的東來弟弟,你的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可結實的很呢,可以隨便撞。」季紅笑瞇瞇地說。
「——」
裴東來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巴。
這一刻的他,沒有發現,一種叫做落寞的情緒,隱藏在季紅的笑容背後。
儘管那份落寞很淺……很淺……
兩個小時後。
季紅驅車將裴東來帶到了大學城。
「馬上放學了,我就在這裡下車吧,不進去了。」裴東來想了想道。
「好。」
季紅應了一聲,幾分鐘後,將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停在了東海大學校門口。
縱然東海大學不缺富家子弟,外加有不少『乾爹』週末都會接送『乾女兒』,保安經常可以看到一些豪車,可是……看到大氣磅礡的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時,保安驚得瞪圓了眼睛。
除此之外,那些進出學校的學生也是紛紛放慢腳步側目,滿臉羨慕嫉妒恨。
「這車太招搖了,你開走吧。」裴東來見狀,歎了口氣道。
「親愛的老闆,你已經低調夠了。」
季紅扭頭看了裴東來一眼,正色道:「從今往後,我要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傻逼見到你,有多遠滾多遠。」
話音落下,季紅笑吟吟地跳下車,在保安和周圍學生目瞪口呆地表情中,扭著性感的翹臀,攔下一輛出租車離開。
裴東來苦笑著搖了搖頭,點燃一支香煙,等待秦冬雪等人出現。
二十分鐘後。
人滿為潮的校門口,被譽為東海大學新女神的秦冬雪與白富美夏依娜挽著手走出校門。
曾經那個從大山走出,因為家境貧寒頻繁遭到白眼、鄙夷的青年,從中國地區第二輛也是唯一使用的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裡走下。
夕陽下。
她們走向了他。
畫面定格,全場寂靜。
這一幕,被永久地記入了東海大學校史。
第505章 是龍,還是蟲?
人滿為患的校門口忽然之間就安靜了下來,進出的學生、老師們的目光不斷地在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裴東來、秦冬雪和夏依娜之間來回轉換,臉上寫滿了驚愕。
驚愕嗎?
是的!
以史上第一高分考入東海大學,軍訓被劫持事件天後慕傾顏親自登台為其演唱,在籃球場上大殺四方,虛擬經濟研討會的神奇表現……
這一切的一切,早已讓裴東來成為了東海大學的風雲人物。
或者說,傳奇人物更為準確一些——對東海大學的學生而言,即便沒有見過裴東來這個人,也聽說過這個人!
不僅如此,很多人都研究過裴東來的資料,得知裴東來從小生活在大山裡,後來走出大山來到城市,由其父親開出租車賺錢供他上學,成為勵志偶像。
而此時此刻,裴東來站在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前,被譽為東海大學新女神的秦冬雪和美名遠播的夏依娜一同走向他……
這帶給那些學生和老師的震撼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不光是他們,就連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也是一臉驚愕的模樣——她們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向低調的裴東來會做出這樣高調的事情。
眸子裡呈現出周圍那些師生目瞪口呆的模樣,察覺到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也是一臉驚愕的模樣,裴東來心中苦笑不已。
從內心深處而言,他並不想如此招搖過市,否則他也不會特地讓季紅在學校門口將他放下去了。
只是——
季紅直接將車丟到了這裡,他只能順了季紅的心意。
「我了個去,原來裴東來是超級高富帥啊……」
「真尼瑪簡直碉堡了啊!」
「是啊,怪不得當初天後慕傾顏會為他登台演唱,後來又傳出他和白富美夏依娜拍拖的事情。」
「不光是她們倆,你們沒看到女神看上去跟他也有一腿嗎?」
「蒼天啊、大地啊,這尼瑪還讓不讓我等屌絲活啊,這尼瑪簡直就是人生淫家啊!」
「真沒想到裴東來會變得如此風光啊,早知道如此,軍訓的時候我就去追他了。」
「得了吧,你也不看看人家找的女朋友長什麼樣?」
「討厭……YY下會死啊?」
「就是,你們不能剝奪我們YY的權力,依我看啊,以後如果找不到高富帥就找潛力股,裴東來就是例子啊。」
「咯咯……」
短暫的愣神過後,原本安靜的人群就彷彿一壺燒開的開水,瞬間沸騰,其中大部分男生都是一臉羨慕妒忌恨的模樣,而不少女生也是兩眼放光,暗恨自己沒有早日下手。
「什麼狗屁勵志偶像,原來是個裝逼貨。」
「還高富帥呢,我呸!」
「要不是裝逼扮屌絲逆襲,他能泡上女神和白富美?」
「話不能這麼說,你們不要忘了,裴東來可是在虛擬經濟研討會上一鳴驚人啊。他創造的那個新體系讓整個經濟領域一片嘩然,堪稱無價之寶——如果他用那個經濟體系換一輛好車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就是,好不容易有了個屌絲的逆襲,你們就唧唧歪歪說裝逼,你們怎麼不去說那些官二代和富二代啊?」
……
羨慕之餘,有人因為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冷嘲熱諷,也有人因為將裴東來當成勵志偶像為了裴東來反擊那些人。
一時間,校門口聚集了上千人,如同菜市場一樣熱鬧。
耳畔響起周圍那些人的議論,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沒有去想今天的裴東來為何會如此高調,其中夏依娜因為下一刻和裴東來的關係就要公佈於眾,激動得連走路都有些哆嗦,而秦冬雪也是第一次當著如此多人的面走向裴東來,而且……還是跟夏依娜一起。
這讓一向鎮定自若的她,心中也罕見地出現了一絲緊張。
一步,兩步,三步……
漸漸地,在周圍那些學生的注視、議論中,秦冬雪和夏依娜互相挽著胳膊,宛如姐妹一般,走到了裴東來身前。
「快上車吧,否則保安該來攆人了。」眼看校門口人越聚越多,裴東來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做出如此高調的事情,而是打算三十六計先走為上,一把拉開了汽車後門。
「嗯。」
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笑著點了點頭,先後鑽進汽車。
眼看兩人上車,裴東來不做停留,第一時間上車,發動汽車。
儘管心中充滿了羨慕嫉妒恨,可是……擋在車前那些學生見狀,紛紛讓開,任由裴東來驅車載著兩位美女離去。
「雨澤他們呢?」汽車駛出人群,裴東來忍不住問道。
聽到裴東來的問話,夏依娜因為還未從激動、驚喜中回過神來,忘了回答裴東來的話,而秦冬雪則是將目光從反光鏡上收回,笑著道:「雨澤跟詩韻他們在一起,根據詩韻說,雨澤和莊碧凡兩人要打扮打扮。」
「呃……」
裴東來不禁想起騷包吳雨澤經常對著鏡子梳頭的情形,一陣無語。
「奶奶滴,發生什麼大事了,學校門口怎麼聚了這麼多人?」
距離校門口一百米的地方,吳雨澤見前方到處都是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將車停下。
「是啊,怎麼聚了這麼多人?」
和賈文景坐在後排的楊靜也是滿臉疑惑地看向窗外。
「不會是發生車禍了吧?」賈文景猜測道。
「下車看看吧。」坐在副駕駛位上的蘇詩韻提議道。
「雨澤,前面怎麼了?」
不等吳雨澤下車,莊碧凡從後面那輛路虎裡探出了腦袋——他利用寒假的時間考了駕照,秦冬雪和夏依娜因為急著到校門口找裴東來於是將路虎丟給了他。
「靠,我就準備問呢。」
吳雨澤回頭答了一句,然後上前幾步,拍了拍一名男生的肩膀,笑著問道:「哥們,校門口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多人?」
「兄弟,屌絲的逆襲啊!」
那名男生處於亢奮之中,回過頭,滿臉激動道:「你知道我們學校經濟管理學院的裴東來吧?就是以史上第一高考成績進入我們學校那個變態?」
「尼瑪,老子跟他住一個寢室,穿過同一條褲子,就差上同一個妞,老子能不知道?」
吳雨澤心裡一陣鬱悶,但是為了盡快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沒將這些話說出口,而是問道:「哥們,別賣關子,爽快點。」
「知道嗎?剛剛,裴東來那個傢伙開著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出現在學校門口,新女神秦冬雪和白富美夏依娜紛紛被他的王八之氣震懾,上車跟他走了。」
那名男生很八卦,也很激動,說完還忍不住嘖嘖道:「尼瑪啊,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啊,我記得中國地區只有一輛,有木有?女神秦冬雪和白富美夏依娜,任何一個給我當女朋友,我願意少活十年,不,是二十年,有木有?!」
「呃……」
耳畔響起那名男生的話,看到對方像是打了興奮劑一般,激動得語無倫次,吳雨澤直接驚得愣在了原地。
「咦,兄弟你怎麼了?」那名男生見吳雨澤像是被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從激動中回過神,有些疑惑地問道。
「沒……沒事……」
「咦,你怎麼看著這麼面熟呢?啊——我記起來了,你好像是就是裴東來寢室的啊,當初新生籃球賽決賽的時候我見過你。」不等吳雨澤把話說完,那名男生想起了什麼,驚呼道。
「兄弟,你沒看錯,我就和那個傢伙一個寢室。」
吳雨澤輕輕拍了拍那名男生的肩膀,歎氣道:「記住,如果有下輩子再上大學,寧要豬一樣的室友,也不要神一樣的室友,否則都是眼淚啊。」
「呃……」
那名男生被吳雨澤這番感歎整迷糊了。
吳雨澤卻是沒有再解釋什麼,而是轉身準備上車。
「雨澤,發生什麼事了?」
後方,莊碧凡使勁地伸著脖子,張望著,沖吳雨澤喊道。
「沒事……東來從蟲變成龍了。」吳雨澤擺了擺手,鑽進卡宴。
蟲變成龍了?
愕然聽到吳雨澤的話,不光是莊碧凡,就連蘇詩韻、賈文景和楊靜也是一臉不解的表情。
「雨澤,你說東來怎麼了?」疑惑之餘,賈文景忍不住問道。
「文景,我建議從明天開始,我們換寢室,尼瑪,跟東來住一寢室太有壓力了。」
吳雨澤鬱悶地說說著,隨後又想起了什麼,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傢伙未必還繼續上學啊。」
「你神神叨叨地說什麼呢?」
蘇詩韻本來就覺得心裡面像是被貓爪子撓啊撓的癢癢的不行,眼看吳雨澤不說重點,忍不住擰住吳雨澤的耳朵,問:「東來到底怎麼了?」
「哎呦,老婆,你輕點……輕點。」
吳雨澤吃痛哀求,隨後見蘇詩韻不放手,道:「老婆,你確定要聽?很傷自尊的。」
「你說還是不說?」蘇詩韻加大力度。
「哎呦,老婆,別擰了,我說。」
吳雨澤連連告饒,然後不敢再繞圈子,而是根據剛才那名男生的話,腦補著剛才那一幕的畫面,「時間:一分鐘前。地點:校門口。人物:裴東來、秦冬雪、夏依娜。事件經過:校門口停著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裴東來一身中山裝,傲然而立,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投懷送抱,作小鳥依人狀,羨煞周圍所有人。」
「呃……」
聽到吳雨澤的解釋,蘇詩韻、賈文景和楊靜均是驚得張大了嘴巴。
「同樣是人,同樣是男人,同樣是東海大學的學生,同樣住在108寢室,這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見三人被驚得目瞪口呆,吳雨澤哀聲怨氣地感歎。
或許是震撼太大,蘇詩韻、賈文景和楊靜三人依然沒有回過神。
吳雨澤見狀,沒有再開玩笑,因為……他知道比起裴東來做的其他一些事情,今天的所作所為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值得一提。
與此同時。
校門口,隨著裴東來駕駛著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離去,人群開始散開。
校門外,一輛出租車裡,去而復返的季紅,坐在後座上,凝視著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離去的方向,輕聲道:「親愛的,裴叔走了,但你依然是龍而不是蟲!」
「現在,我讓他們知道這一點;今後,我堅信,這個世界會因一條騰飛的東方巨龍而顫慄!!」
第506章 傲骨,野心,謙遜,靜氣
夕陽西下,餘暉傾灑,一輛輛汽車連在一起,塞滿了東海的大街小巷,從上空望去,宛如一隻隻緩慢爬行的蝸牛。
「夏胖子早就想買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了,可惜停產了。」
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的後排座位上,夏依娜看到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兩側汽車的窗戶打開,車裡的人瘋狂拍照,不禁想起了充滿暴發戶氣質的夏河。
在她看來,一向低調的裴東來不喜歡這樣的場面,但夏河卻不一樣——以往夏河乘坐勞斯萊斯幻影上街遇到有人拍照,尤其是看到美女拍照的時候,他會特地將車窗打開,擺出一個自認為很帥、很滄桑、很男人的姿勢。
結果……每一次,宋欣都會揪著夏河的耳朵教訓,大罵夏河太騷包、老牛想吃嫩草。
夏河每次都會裂開嘴,開懷大笑,樂此不疲,不知道是在享受被那些漂亮女孩拍照的感覺,還是享受宋欣吃醋揪他耳朵的感覺。
「回頭我把這車給夏叔。」裴東來回過頭笑道。
「夏胖子自尊心很強的,即便你願意送,他也不會要。」
夏依娜苦澀一笑,除了宋欣外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夏河是何等的驕傲,那份驕傲如同當初的裴東來一樣,是草根通過自己努力攀爬上位後換取的,比起葉崢嶸那種豪門大少的驕傲只多不少。
「對了,你們通知小羽了嗎?」紅燈變綠燈,裴東來踩下油門,同時通過反光鏡看著秦冬雪和夏依娜問道。
「雨澤說給小羽打電話打不通。」一直沉默的秦冬雪開口道。
「打不通?」
裴東來微微一怔,隨後想了想,拿出手機撥通了柳玥的電話。
「東來,江陵的事情徹底處理完了嗎?」
電話很快接通,聽筒中傳出了柳玥的聲音,語氣稍顯疲憊,疲憊之餘還有幾分關心和擔憂。
儘管她已得知葉崢嶸和楊遠紛紛被帶到燕京調查,可是……她依然有些不放心裴東來——她不認為如日中天的葉家能夠忍受裴東來接二連三地打臉。
「嗯,暫時結束了,我下午剛回到東海。」
裴東來似乎也知道壓制葉家只是暫時的,所以用了『暫時』二字,「對了,柳姐,今天我們打算在高爾夫郡搞一個聚會,如果小羽和婉兒沒什麼事的話,讓他們也來玩玩吧。」
「今天就算了。」
得知江陵的事情已經結束,柳玥暗中放下心來,隨後道:「小羽的學校從今年開始實行封閉式管理,不但週一到週五不讓回家,而且在校期間不讓用手機。至於……婉兒,她病了。」
「婉兒病了?」
裴東來聞言,微微一驚,關心地問道:「什麼病?嚴重嗎?」
「普通感冒而已,不礙事的。」
察覺到裴東來語氣中的關心,柳玥心中沒來由一暖,那張疲憊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道淺淺的笑容。
「媽媽,誰的電話,你笑得那麼開心。」
東方婉兒躺在臥室的卡通大床上,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沒有一點精神,見一向冷漠的柳玥罕見地露出了笑容,忍不住問道。
「是你東來哥哥,你要跟他說話嗎?」柳玥問。
「我生病了,他都不來看我,我才不跟他說話呢。」
聽到『東來哥哥』四個字,小魔女那張蠟黃的臉上出現了情緒波動,不過卻是撅起小嘴巴,搖了搖頭。
「那我就掛了啊。」柳玥笑道。
「不……不要。」
小魔女見柳玥要掛電話,有些急了,一骨碌從床上掙扎著爬了起來,連額頭的濕毛巾掉了也沒管,而是一把接過手機,道:「哼,沒良心的日出東來,你還知道打電話過來啊?」
「聽你媽媽說你病了,沒事吧?」沒有在意小魔女的孩子氣,裴東來關心地問。
「要你管。」
小魔女輕哼了一聲,嘴角卻是湧現出了一絲笑意,心中就像是吃了蜜一樣甜。
「明天我去看你。」裴東來不禁被小魔女逗樂了,笑著道。
小魔女心中一動,表情隱隱有些激動,卻是冷哼道:「拉鉤上吊你都食言,鬼才信你的話。」
「好了,幫我轉告你媽媽,明天我去看你,我掛了。」
「等……等等……」
「嘟嘟……嘟嘟……」
「騙子,大騙子!混蛋,大混蛋!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子掛女孩子電話很不禮貌嗎?」
小魔女見裴東來要掛電話,有些捨不得,本想挽留,最終卻聽到了「嘟嘟」的聲音,氣得小胸脯顫抖不止,那叫一個不樂意。
柳玥卻沒有在意小魔女的小孩子脾氣,心中想到裴東來明天要來,空蕩的心裡陡然間出現了一種叫做期待的東西。
……
因為秦冬雪從小便被蘭姨一手帶大,為此,當秦冬雪來到東海後,蘭姨跟著來了東海。
裴東來驅車帶著秦冬雪和夏依娜回到高爾夫郡別墅的時候,蘭姨已上街買好了燒烤需要用的肉、海鮮、蔬菜和調料。
「裴少,夏小姐、冬雪,你們回來了。」饒是蘭姨已經接受了秦冬雪、夏依娜兩人和裴東來在一起的事實,可是見到三人一同親密無間地回來,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唏噓——以秦冬雪的條件若是想找對象的話,應徵者恐怕能夠從東海排到南州。
「蘭媽。」
「蘭姨。」
裴東來三人先後向蘭姨問好,其中秦冬雪習慣性地叫蘭媽,而裴東來和夏依娜則是叫蘭姨。
「冬雪,燒烤的東西我已經全部買好了。」蘭姨將拖鞋拿出,對著裴東來三人道。
「蘭姨,以後像拿拖鞋、端茶遞水這種事情您不要做了,我們自己來吧。」
裴東來見狀,連忙扶起蘭姨,隨後故意笑著打趣道:「她們兩個基本都不會下廚,您只要幫我們做飯就行了。」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這麼說,蘭姨微微一怔,隨後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暗感歎裴東來能夠讓秦冬雪死心塌地並非空穴來風。
蘭姨感歎的同時,夏依娜和秦冬雪均是有些臉紅。
「雨澤他們估計等會才能到,我們先將食物端出去,等他們來了就可以開始了。」餘光看到兩人的表情變化,裴東來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連忙轉移話題。
兩人默不作聲,紅著臉,點頭答應。
十分鐘後,裴東來四人將烤爐、食物、酒水、點心搬到了別墅的院子裡,吳雨澤等人驅車抵達別墅。
「靠,東來,你還讓我們三兄弟以後怎麼活?」汽車停下,吳雨澤率先跳下車,滿臉苦逼地問道。
「我早說過,跟東來比裝逼,我還未上路。」莊碧凡也不甘落後。
「我就給東來留點面子吧。」就連一向話少的賈文景也難得出言調侃。
三人的話一出口,曾可心、楊靜、蘇詩韻三人忍不住笑了,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則稍顯尷尬,倒是裴東來似乎一點不在意,笑道:「你們喜歡,我一人送你們一輛好了。」
「切,車子好說,美女怎麼辦?」
吳雨澤做了全球通用的鄙視動作,「你去哪裡給我們找像冬雪和依娜這樣美若天仙又對我們死心塌地的女友?」
「吳雨澤同學,你的意思是,我不美,對你也不夠死心塌地?」蘇詩韻怒目瞪向吳雨澤。
「NO,NO,在我心中,冬雪和依娜雖美,可是……比不過我家親愛的。」
吳雨澤連忙做出投降狀,「這叫……叫什麼來著?」
「情人眼裡出西施。」
莊碧凡接腔,隨後鄙夷地看了吳雨澤一眼,「沒文化,真可怕。」
……
玩笑過後,在裴東來的提議之下,眾人開始了燒烤聚會,其中裴東來自告奮勇要當燒烤師傅,眾人均是用一種不信任的目光看向他,結果……不等他將肉烤熟,包括秦冬雪在內,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燒烤架上的肉串,暗吞口水。
看到眾人一副讒樣,裴東來哭笑不得——因為當年和瘸子在大山裡生活了十二年,裴東來不但跟著瘸子上山打野味,而且還跟著瘸子學會了烤肉,技術完全不亞於正宗的燒烤師傅。
「一人兩串,剩下的先端給蘭姨吃。」
少許往冒著油漬的烤肉上撒了一把辣椒粉,裴東來看了一眼主建築旁邊那棟亮著燈的房子,深知蘭姨不想破壞他們的氣氛,所以早早回到了房間。
「OK,先給我兩串。」
吳雨澤不知道吞了多少口水了,聽到裴東來的話,當下伸出雙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逗得眾人紛紛大笑。
有一個人沒笑。
秦冬雪。
出身豪門的她,很清楚,一個男人想攀爬上位、飛黃騰達並不難,難的是在飛黃騰達後還能確保本質不變。
裴東來的話讓她心生感動的同時,更多的是慶幸——她不希望裴東來被利益和仇恨蒙蔽了雙眼。
感動的不光是秦冬雪一個人,蘭姨更是如此——當秦冬雪將裴東來烤好的烤肉端到蘭姨的房間後,蘭姨忍不住透過窗戶玻璃,看著被眾心捧月般圍在中間充當燒烤師傅的裴東來,輕輕撫上秦冬雪的額頭。
「冬雪,以前蘭媽雖然覺得他很優秀,但是這個世界上優秀的男人不止他一個,而你自身也很優秀,犯不著為了他,委屈自己和其他女人跟他在一起。」
說到這裡,蘭媽輕輕歎了口氣,「今天,我總算明白你為什麼會對他死心塌地,甚至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與整個秦家翻臉。」
「看一個男人,不但要看他在當下位者攀爬上位時的對上位者的態度,還要看他功成名就後對待普通人的態度——他在攀爬上位階段有著比那些豪門後代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傲骨,功成名就後,卻又比普通人更平易近人,實屬難得。」
「傲骨,野心,謙遜,靜氣,這些他從來都不缺。」
秦冬雪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順著蘭姨的目光,靜靜地看著裴東來,輕聲道:「無論以前,現在,還是未來,我看重的都只是他這個人。」
第507章 左擁右抱,雙飛
無論是野外燒烤,還是在家裡燒烤,最大的樂趣便在於親自動手。
若不親自動手,還不如去燒烤店,反之,若是親自動手,即便烤出來的食物比不上燒烤店裡的,但也會覺得很香。
這一點,裴東來很清楚,所以當他烤完第二份食物後,便讓所有人都參與,親自動手。
「老婆,嘗嘗我烤的土豆片怎麼樣?」
吳雨澤努力了半天,澆了N多油,撒了N多調料,終於將幾串黑不溜秋的土豆片從燒烤爐上拿起,遞給身旁幫忙的蘇詩韻一串,滿臉期待地等待著蘇詩韻品嚐。
儘管吳雨澤烤的土豆片賣相不好看,也沒有裴東來烤時那股香氣騰騰的感覺,不過蘇詩韻還是第一時間伸手接過,吹了幾口氣,輕咬了一口。
苦澀,外焦裡硬。
這是蘇詩韻嘴中的感覺,不過她還是一臉笑意地對吳雨澤說出了心中的感覺,道:「好吃。」
「真的?」
吳雨澤聞言,腦袋一揚,很得意地沖一旁正在協助秦冬雪和夏依娜烤羊排的裴東來,道:「東來,瞧瞧,這是哥烤的土豆片,我家親愛的說很好吃,完全不亞於你烤的,你要不要嘗嘗?」
「呃……」
蘇詩韻本來因為心中感到甜蜜而要嚥下外焦裡硬的土豆片,愕然聽到吳雨澤的話,差點沒噴出去。
「唔,留給你自己嘗吧。」裴東來望著那黑不溜秋的土豆片,再一看蘇詩韻的表情,哪裡還會去嘗?
「切,哥還不給你吃呢。」
吳雨澤神氣地說了一句,然後不等蘇詩韻出言阻止,便大大地咬下土豆片。
「啊……」
下一刻,凌厲的嚎叫響起,吳雨澤張嘴將嘴中的土豆片全部吐了出去。
「哈哈……」
眾人見狀,紛紛大笑了起來。
「你以為你烤的真好吃啊?」
蘇詩韻哭笑不得地將餐巾紙遞給吳雨澤,心中卻是瀰漫著一種叫做幸福的味道。
「老婆啊,這麼難吃,你為什麼還要吃?還說好吃?」吳雨澤擦了擦嘴巴,鬱悶地問道。
蘇詩韻口是心非道:「你都讓我嘗了,我不讓你嘗一下,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靠,你還是不是我老婆啊?」吳雨澤欲哭無淚,卻心如明鏡,忍不住感激地看向裴東來。
他知道,如果沒有裴東來,他和蘇詩韻這輩子不再會有交集,會變成兩條平行線。
蘇詩韻亦是如此。
她知道,是裴東來讓那個曾經因為遭受打擊,一蹶不振,混吃等死的落魄大男孩,變得知道上進,變得堅強,變成了她的男人!
「東來,如果我和冬雪姐烤的不好吃,不准你吃。」夏依娜生怕自己和秦冬雪烤出的食物不好吃,而裴東來又會像蘇詩韻那樣假裝說好吃。
「沒事,依娜,我們可以先嘗。」秦冬雪笑著說了一句,笑容中罕見地有了幾分緊張。
緊張,是因為……她是第一次親手燒烤,生怕會很難吃。
「你們不要忘了,我可是騰龍特種大隊的副隊長。」
裴東來笑了笑,道:「對於一個優秀的特種軍人而言,能夠在各種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下是必修課。不要說不好吃的食物,困境之中就是生肉、野菜也得往下吞。」
「——」
夏依娜一陣無語,她雖然出身軍人家庭,可是因為父母的疼愛和富養,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裡體驗過吃生肉、野菜的生活?
「喏,裴東來同學,嘗嘗。」
秦冬雪卻是微笑著將一塊還帶著血絲的羊排遞到了裴東來的面前。
「——」
這會輪到裴東來無語了。
秦冬雪見狀,臉上綻放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
她越來越覺得融入裴東來世界的感覺很好。
……
凡是聚會,一般都不會少了酒水。
當眾人紛紛將自己烤好的食物端上桌後,均是興致盎然地吃著半生不熟的烤肉、生硬的蔬菜,喝著價值不菲的紅酒,氣氛相當熱烈。
每逢喝酒,莊碧凡必醉。
這已成為108寢室的鐵定規律。
這一次也不例外——待燒烤聚會結束的時候,莊碧凡再次醉倒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不光是莊碧凡,由於喝了太多酒的緣故,除了裴東來外,包括秦冬雪在內所有人都有了幾分醉意。
「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裴東來見狀,深知再喝下去又要躺下幾個,於是起身,道:「另外,都不要回去了,今晚全部住在別墅。」
「東來,能住下嗎?」賈文景雖然醉了幾分,但卻還保持著清醒。
「必須滴啊。」
聽到賈文景的話,深知賈文景和楊靜熱戀的吳雨澤,滿臉通紅道:「你跟楊靜一間,莊碧凡和可心一間,我和我家親愛的一間,東來左擁右抱,剛好。」
「去,我才不跟你一間呢。」蘇詩韻臉蛋紅的像是要滴出水一般,然後看著同樣臉紅的秦冬雪和夏依娜,道:「冬雪、依娜,我們三個住一間。」
「嗯。」
秦冬雪和夏依娜紛紛低著頭,不敢去看裴東來,點頭同意了蘇詩韻的提議。
隨後……眾人紛紛進入別墅,其中曾可心要照顧莊碧凡,和莊碧凡住在了一起,賈文景和楊靜不好意思住一間,不過被吳雨澤以沒有房間的理由拒絕……
最後,吳雨澤想摟著蘇詩韻住一間,被蘇詩韻一腳從房間裡踢了出來。
「裴少,你上去休息吧,我來收拾。」
眾人離開後,裴東來一人在收拾殘局,蘭姨從房間裡走出,上前道。
「不用,蘭姨,我來收拾吧——以前都是瘸子做飯,我刷碗的,習慣了。」裴東來說著,手中的動作略微一停,隨後又是滿臉笑意。
蘭姨沒有察覺到裴東來這個小細節,而是和裴東來一起收拾殘局。
吳雨澤因為被趕出了房間要找裴東來訴苦,發現裴東來和蘭姨收拾殘局,也加入隊伍。
很快的,三人收拾完殘局,蘭姨回到自己房間,而裴東來則是和吳雨澤進入了別墅主建築。
「好久沒有這樣嗨過了,這種感覺真好。」
坐在沙發上,吳雨澤丟給裴東來一支煙,幫裴東來點著,然後又自己點燃,輕輕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霧,語氣複雜地問道:「東來,你還繼續上學嗎?」
「上。」
裴東來吐出一個煙圈,道:「老校長對我有恩,我不能過河拆橋。再者,學校裡還是能夠學到很多東西的。」
「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我們很想做點什麼,可是卻有心無力。」
吳雨澤滿臉自責地看著裴東來,道:「那個層次的爭鬥,我們連入局的資格都沒有。」
「你們陪我嗨,陪我放鬆比什麼都重要。」裴東來笑道。
不知為何,聽到裴東來這句話,吳雨澤握著香煙的右手劇烈地哆嗦了一下,他眼圈微微泛紅地看著裴東來,輕聲道:「東來,是不是很累、很苦,壓力很大?」
「沒有。」
裴東來搖了搖頭,然後仰靠在沙發上,苦笑道:「人不能永遠活在灰暗中,那樣會迷失的。」
吳雨澤無言以對,低頭猛吸煙。
「你不是要和詩韻睡一間房間嗎?怎麼下來了?」裴東來掐滅香煙,微笑著轉移話題。
「呼~」
吳雨澤深深吐出一口悶氣,露出招牌式的輕佻笑容,沒好氣地罵道:「還不是因為你。」
「我靠,跟我有毛關係。」裴東來笑罵道。
「如果不是因為冬雪和依娜在的話,詩韻可能不跟我睡一間房間嗎?」
吳雨澤振振有詞,道:「東來,俗話說,小別勝新婚——我跟詩韻已經快一個月沒見面了,你忍心看著哥們我今晚擼麼?」
「——」
裴東來無語。
「東來,為了哥們的性福,也為了你的性福,你去和冬雪、依娜雙飛吧,讓她們把我的詩韻還給我。」吳雨澤可憐巴巴地懇求道。
「老公,這麼晚了,你還不睡覺啊?」
稍後,不等裴東來回話,蘇詩韻出現在樓梯口,一臉嫵媚地看著吳雨澤,道:「你不睡覺,也不要影響東來啊。」
「老婆,我實在太愛你了。」
吳雨澤聞言,就地跳起,給了蘇詩韻一個飛吻,然後回頭看了裴東來一眼,道:「東來,還是我家詩韻厚道吧?」
話音落下,吳雨澤屁顛屁顛地跑上樓,一把摟住蘇詩韻,用力地啵了一下。
「討厭。」
蘇詩韻推開吳雨澤的腦袋,然後對樓下的裴東來,道:「東來,依娜好像吐了,你去看一下吧。」
「好。」
聽到蘇詩韻的話,裴東來微微一怔,隨後連忙起身,而蘇詩韻則是跟吳雨澤依偎著進入靠近樓梯口的房間,暗中擰了一把吳雨澤的腰,壓低聲音,道:「我騙東來只是不想當電燈泡而已,你激動什麼?」
「老婆,人家東來都左擁右抱,雙飛了,你不能讓我的小兄弟苦逼一晚上吧?」吳雨澤說著,魔爪毫不客氣地撫上蘇詩韻的聖女峰,吻上嬌艷的嘴唇。
與此同時。
另外一間臥室裡,秦冬雪和夏依娜躺在床上,等待著蘇詩韻去而復返。
「嘎吱!」
很快的,隨著一聲輕響,裴東來推門而入,逕直走入臥室。
下一刻。
裴東來的腳步戛然而止。
順著他的目光,可以清晰地看到,秦冬雪穿著一套白色的睡裙,雙手抱膝坐在床上,胸前兩座只被裴東來開發過一次的峰巒完全掙脫了睡衣的束縛,露出了一大半,睡裙下的兩條筆直玉腿完全暴露在了空氣當中,甚至……還能看到大腿根處的白色小內內。
夏依娜同樣也穿著睡裙,款式和秦冬雪身上的一樣,不過顏色是黑色。
燈光下,她趴在床上,白溜溜的美腿彎曲、翹起,睡裙朝上翻起,美臀被黑色的蕾絲內褲包裹,勾勒出一個驚人的弧度,兩腿間的凹痕若隱若現……
「嗖!」
原本裴東來中午的時候便被季紅勾引得差點走火,此時看到這香艷的一幕,身下的兄弟當下昂起了高貴的頭顱,支起了小帳篷,一副要征戰肉場的姿態。
第508章 三人同屋
「呃……」
與此同時,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紛紛看到了裴東來,驚得張大了嘴巴。
「唰!」
短暫的驚愕過後,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均是看到了裴東來那高高豎起的『鋼槍』,紛紛羞得低下了頭,兩張絕美的臉頰一片通紅,彷彿新疆的紅葡萄似的,輕咬一口便會溢出水汁。
「呼~」
裴東來輕吸了一口氣,壓制住體內沸騰的慾火,道:「詩韻說依娜喝醉了,我來看看。」
沒有回答,無論是秦冬雪還是夏依娜依然低著頭,因為太過羞澀的緣故,連脖頸和耳根都佈滿了紅暈。
「你們睡吧,我到樓下睡。」
因為支起了小帳篷,裴東來稍顯尷尬,最終還是強行壓制住體內的慾火,打算到樓下睡——他雖然已經適應了和秦冬雪、夏依娜兩人在一起,但見兩人一臉嬌羞、尷尬的模樣,實在沒底氣跟兩人同床共枕。
「東來,今晚你就睡這吧。」
下一刻,不等裴東來轉身,秦冬雪抬起頭,滿臉緋紅地看著裴東來,輕吟道。
「嗖!嗖!」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輕吟,眸子裡呈現出秦冬雪和夏依娜那足以讓男人犯罪、噴血的嬌軀,裴東來身下的兄弟連續兩次抬頭,一柱擎天。
而夏依娜則是沒有想到一向矜持的秦冬雪會說出讓裴東來留下的話,臉上的羞澀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驚訝,她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秦冬雪,那彷彿在問:冬雪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了?
餘光看到裴東來那玩意又翹了起來,察覺到夏依娜臉上的驚訝,秦冬雪連忙挪開目光,有些驚慌地補充道:「我去跟蘭媽睡。」
嗯?!
愕然聽到秦冬雪這句話,裴東來的瞳孔陡然放大,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做夢沒有想到,秦冬雪竟然要讓他跟夏依娜一起睡……
不光是裴東來,夏依娜也沒有想到這一點,她臉上的驚愕更濃:「冬雪姐,你……」
沒有回答,秦冬雪紅著臉,胡亂地抓著床頭櫃上的衣服、褲子。
「冬雪姐,你跟東來在這睡,我出去睡。」
短暫的震驚過後,夏依娜連忙阻止秦冬雪的舉動。
自從和秦冬雪消除隔閡後,夏依娜曾問過秦冬雪是否和裴東來滾過大床,秦冬雪說沒有,然後又問夏依娜,夏依娜不好意思隱瞞,只好將自己和裴東來滾大床的事情告訴了秦冬雪,結果勾起了秦冬雪的好奇,以至於秦冬雪還問了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問題,夏依娜全部如實告訴了秦冬雪,不過卻是很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一來是因為夏依娜也是黃花閨女上花轎——頭一回,更為重要的是,她覺得秦冬雪是裴東來的正牌女友、未婚妻,秦冬雪都沒和裴東來滾大床,她倒是先和裴東來偷吃了禁果……
此時,夏依娜見秦冬雪要給自己和裴東來騰出空間,哪裡願意?
在她看來,今晚無論如何也要讓給秦冬雪才對啊?
「依娜,我……」
秦冬雪試圖解釋什麼,但話說到一半,又驚了一跳,連忙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罕見地語無倫次,道:「依娜,沒有其他房間了,你沒和蘭媽睡過……總之,你和東來睡這裡……」
「不行。冬雪姐,我都跟他那個過了,你還沒有。」夏依娜臉紅著搖頭,道:「今晚你跟他來吧。」
「呃……」
秦冬雪直接驚得張大了嘴巴,丟掉了手中的衣褲,隨後紅著臉,帶著幾分驚慌,道:「誰……誰要跟他那個了。」
話音落下,秦冬雪連忙低下了頭,身上的紅暈愈加的明顯。
「咕咚……」
耳畔響起秦冬雪和夏依娜的話,裴東來終於搞明白兩人的意圖了,當下感到一陣口乾舌燥,體內的慾火像是被點燃了一般怎麼壓都壓不住了,「你們這樣,我會忍不住的。」
「冬……冬雪姐,這個傢伙想同時吃掉我們兩個,實在是貪心不足。」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的心跳沒來由加快,隨後……眼看秦冬雪的臉龐紅的像是要擠出水一般,夏依娜心中一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提議道:「可是……若是讓他出去睡的話,明天吳雨澤他們多半會認為我們三人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為了懲罰他邪惡的思想,我建議讓他睡地毯,讓他看得著,吃不著。」
「好。」
秦冬雪因為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原因,所以選擇讓夏依娜和裴東來睡,自己去跟蘭媽睡,此時聽到夏依娜的話,也沒多想,直接和夏依娜統一戰線。
「你們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女人心海底針,眼看之前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紛紛搶著讓對方跟自己睡,如今兩人又要讓自己『看得著、吃不著』,當下欲哭無淚。
「櫃子裡有毯子和被子,你自己找吧,找完把燈關了,我們先睡了。」
夏依娜一把掀開被子,蓋在自己和秦冬雪身上,偷偷瞄了一眼裴東來支起的小帳篷,看得出裴東來已到了忍耐的邊緣,忍不住在心中暗道:冬雪姐只是不好意思,所以才要去和蘭姨睡,自己可以假裝先睡著,成全他們。
秦冬雪並不知道夏依娜心中所想,但因為骨子裡那份矜持,不要說跟夏依娜一起陪裴東來睡,即便是主動跟裴東來那個都做不出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聽到夏依娜的話,她連忙點頭附和,如同夏依娜一樣鑽進被窩,用被子遮擋住自己的身子。
「好吧。」
裴東來認為夏依娜說得沒錯,若是自己今晚睡大廳,多半會引起誤會,只好強行壓制體內沸騰的慾火——他雖然和夏依娜有過一次肌膚之親,但也是歪打正著,此時見兩女紛紛鑽進了被窩,實在不好厚著臉皮也跟著鑽進去。
話音落下,裴東來按照夏依娜所說,從櫃子裡翻出毯子和被子,將毯子鋪在地毯上,然後關掉燈,躺在毯子上。
一時間,房間裡安靜了下來,夏依娜故意將身子轉過去,假裝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均勻,秦冬雪則是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看著床下的裴東來,至於……裴東來,他的腦海裡不斷地浮現出季紅、秦冬雪和夏依娜三人的誘人嬌軀,體內的慾火無論如何努力都壓制不住,苦不堪言。
「依娜……」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冬雪覺得讓裴東來睡地毯實在太委屈裴東來了,想和夏依娜商量一下讓裴東來上床睡。
沒有反應,夏依娜的呼吸十分均勻,似是睡著了,不過身子卻緊繃在一起。
眼看夏依娜沒有反應,秦冬雪又捅了捅夏依娜的後背。
還是沒有反應。
眼看夏依娜徹底『睡著了』,秦冬雪猶豫了一下,緩緩起身,走下床,輕聲朝著裴東來走去。
嗯?!
裴東來本來在苦苦壓制體內的慾火,愕然見到秦冬雪的舉動,沒來由一怔。
「東來,你……你睡著了嗎?」
很快的,秦冬雪走到裴東來身旁,停下腳步,蹲下身子,輕聲問道。
「沒有。」
裴東來苦笑不已,先是大膽奔放的季紅只穿著蕾絲睡衣、不穿內褲,然後又看到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穿著同樣款式、顏色不同的睡裙,宛如姐妹花一般,此時卻又躺在兩人睡的窗邊,他能睡著才怪了呢。
眾所周知,在黑暗中呆的時間長了,眼睛會慢慢適應黑暗,隱約可以看清黑暗中的東西。
裴東來因為融合了蕭飛的靈魂,外加已是可以抗衡乃至戰勝暗勁巔峰的武者,視力遠超常人,可以清晰地看到秦冬雪那張絕美的容顏不說,還能看到秦冬雪因為俯身而暴露的兩團雪白的肉團,甚至……因為視線從下而上,連秦冬雪裙底的小內內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讓他再次感到一陣口乾舌燥,體內苦苦壓制的慾火再次被點燃,再次竄起。
「下面應該很涼。」
秦冬雪沒有察覺到裴東來的異常,紅著臉,挪開目光,輕聲道:「要不你上床睡吧,反正床挺大的。」
裴東來好不容易驅散了小腹處的燥熱,此時聽到秦冬雪這麼說,望著近在咫尺的誘人嬌軀,直接前功盡棄——苦苦壓制的慾火直接爆發了。
沒有回答。
裴東來一把將秦冬雪摟入懷中,一手摟著秦冬雪那光滑的脊背,一手撫上秦冬雪那翹起的香臀,令得秦冬雪的身子壓在了自己身上,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兩座峰巒的擠壓。
裴東來突如其來的舉動,令得秦冬雪身子猛然一僵,嘴巴本能地張開要喊出聲,然而……不等她喊出聲,裴東來便吻上了她那嬌艷欲滴的嘴唇,舌頭順勢而入,捲住了她的香舌。
突如其來的一切,令得秦冬雪宛如觸電一般,渾身一軟,直接倒在了裴東來的身上,兩腿間的神秘花園不偏不正,正好壓在了裴東來那桿豎起的鋼槍上……
剎那間,一股酥癢的感覺傳遍秦冬雪的全身。
第509章 一人不行,兩人一起上
……
……
有的女人有一顆敏感的心,身體卻不敏感,有的女人正好相反,心如止水卻身體敏感。
秦冬雪屬於第二種女人。
原本得知裴東來和夏依娜滾過大床,尤其是聽夏依娜說滾大床時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她對滾大床充滿了好奇,有種想和裴東來嘗試的念頭。
之前,看到裴東來那支起的小帳篷,秦冬雪想起夏依娜告訴她,男人那東西可大可小、可硬可軟,沒來由覺得一陣面紅耳赤,心跳加快。
此時感受著裴東來的熱吻、撫摸,察覺到神秘花園被一根硬邦邦的東西頂著,她的身子如同爛泥一般軟在了裴東來懷中,嬌軀陡然間變得火熱,神秘花園中的小溪一陣蕩漾,兩條玉腿本能地夾在了一起。
裴東來早就慾火焚身了,只是通過恐怖的意志力壓制著,此時身下的兄弟被秦冬雪兩腿玉腿一夾,一股無法言語的快感以槍頭為起點向身體四周蔓延,只覺得渾身像是觸電一般,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稍後,裴東來的左手輕輕地撫摸著秦冬雪那滾圓的香臀和光滑、白皙的玉腿,右手從睡裙下面伸入,沿著秦冬雪那光滑的肌膚,一路向上,最終撫上其中一座峰巒,一把握住,掌心當下傳來一股潤滑的感覺,彈性驚人。
「嗯……啊……」
裴東來的撫摸令得秦冬雪身上的酥癢感覺愈加明顯,嬌軀像是觸電一般輕微哆嗦不說,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吟,兩條玉腿卻是夾得更緊了,鋼槍炙熱的溫度令她的小溪隱隱有決堤的趨勢。
「呼……呼……」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輕吟,感受著手中和鋼槍傳來的快感,裴東來的呼吸徹底變得急促了起來,猛然翻身,一下將秦冬雪壓在了身下,鋼槍正對神秘花園洞口,一把推起睡裙,雙手撫上兩座峰巒,肆意的揉捏,火熱的嘴唇沿著秦冬雪敏感的耳垂、白皙的脖頸、性感的鎖骨一路朝下。
「呼……呼……」
尚未處子之身的秦冬雪根本無法承受裴東來這一番狂轟濫炸,逐漸迷失在情慾的海洋之中,嬌軀亂顫,不過……僅有的理智告訴她,夏依娜就睡在一旁,她緊閉著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
「啊恩……」
下一刻,當裴東來火熱的嘴唇,吻上峰巒,將峰巒上的凸點含住後,秦冬雪再也無法忍受,渾身一緊,苦苦壓抑的呻吟脫口而出。
突如其來的輕吟就彷彿催化劑一般,直接讓裴東來體內的慾火徹底失控,他的右手順勢而下,抓住秦冬雪的白色小內內,試圖往下拉。
「不……不要。」
察覺到裴東來的舉動,陷入情慾海洋的秦冬雪憑借最後一絲理智,伸手抓住裴東來的手,阻止裴東來的舉動。
「呼……呼……」
秦冬雪的拒絕,令得裴東來動作為之一停,有些疑惑地看著秦冬雪。
熱氣吹打在秦冬雪的峰巒上,令得峰巒上的果實直接硬起,秦冬雪那光滑、白皙的嬌軀上佈滿了紅暈,她也急促地喘著氣,斷斷續續道:「今……今天不行。」
嗯?
再次聽到秦冬雪的話,裴東來多少恢復了幾分理智,小聲問道:「怎麼了?」
「那……那個來了。」
秦冬雪紅著臉,不敢正視裴東來的目光,只好閉上雙眼,聲音小的讓她懷疑裴東來是否能夠聽到。
「呃……」
裴東來聞言,微微一怔,身下的鋼槍卻是依然頂在秦冬雪神秘花園的門口,火熱難忍。
秦冬雪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桿鋼槍的硬度,明白裴東來恐怕已經無法難以忍耐了,微微睜開眼,輕聲道:「要……要不你和依娜做,我下樓。」
大床上,夏依娜察覺到秦冬雪下床後,便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眼睛露出一條縫隙,將裴東來和秦冬雪親熱的過程一覽無餘。
這讓已經和裴東來滾過大床,嘗試過那種美妙滋味的她,只覺得渾身燥熱難耐,口乾舌燥,不過……為了不讓兩人發現,一直苦苦壓制著體內竄起的慾火,甚至還屏住了呼吸。
「呃……」
此時,看到裴東來以一個最常見的姿勢趴在只穿著一條白色小內內的秦冬雪身上,聽到秦冬雪的話,夏依娜驚得直接張大了嘴巴。
「等那個過去了,我再……再陪你。」
秦冬雪見裴東來無動於衷,再次開口,聲音依然很小,說話間將頭扭到一邊,不看去看裴東來。
夏依娜見秦冬雪扭頭,嚇得小心肝一陣狂跳,連忙閉上嘴巴,繼續裝睡。
「依娜睡著了,我怎麼跟她做?」
裴東來欲哭無淚,但也知道既然秦冬雪的『大姨媽』來了,自己只能放棄和秦冬雪偷吃禁果,無奈之下,只好將鋼槍挪開,試圖再次壓制體內的慾火。
「你……你是不是很難受?」
察覺到裴東來的舉動,秦冬雪重新將目光投向裴東來,察覺到裴東來那副痛苦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我又不是柳下惠。」裴東來哭笑不得,「到了這份上,自然難受。」
「我……我從網上得知很多男人在沒有女人的時候用手解決。」
秦冬雪紅著臉,心跳快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似是要跳出嗓子一般,聲音小的可憐,「要……要不我用手幫你吧?」
用手?!
大床上,夏依娜差點驚得喊出聲來。
裴東來雖然因為得知秦冬雪『大姨媽』來了,從而放棄推倒秦冬雪的念頭,試圖再次強行壓制體內爆棚的慾火,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壓制,那感覺就彷彿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猛然聽到秦冬雪的提議,裴東來幾乎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好。」
「那……那你把褲子脫了。」秦冬雪聞言,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隨後偷偷瞄了一下裴東來兩腿間的帳篷,輕聲道。
因為實在憋得難受,外加秦冬雪的提議讓裴東來十分心動,裴東來聞言,二話不說,三下五除二脫掉了褲子。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那桿直挺挺的鋼槍,秦冬雪雖然無法全部看清,但也是一陣口乾舌燥,她沒有說什麼,而是緩緩坐起,跪在地上,赤裸著上身,將頭扭到一邊,帶著幾分緊張、幾分羞澀地伸出手,輕輕握住了鋼槍。
「嗖。」
鋼槍被秦冬雪的小手一握,更加昂揚,裴東來的身子也是忍不住一抖。
秦冬雪則是按照無意中從網上看到的『擼管』方式,紅著臉,低著頭,輕輕地搓動著。
隨著她的舉動,她的嬌軀一顫一顫的,胸前的峰巒不斷地晃動,誘人至極。
「我躺下。」
裴東來忍不住要再次品嚐峰巒,但因站立不方便,決定躺下。
「嗯。」
秦冬雪紅著臉點了點頭,鬆開手。
裴東來躺下,不等秦冬雪再次握住鋼槍,伸手撫上峰巒,肆意揉捏。
秦冬雪嬌軀一顫,隨後……再次伸出手,握住鋼槍,閉上眼,如同之前那般搓動了起來。
「呼……呼……」
一時間,兩人的呼吸均是變得急促了起來。
大床上,夏依娜看著這讓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邪惡一幕,驚得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
「啊嗯……」
隨著裴東來的揉捏和輕撫,秦冬雪的峰巒白裡透紅,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快感充斥著她的嬌軀,令她忍不住睜開眼,看著手中的鋼槍,發出一聲輕吟。
「呼……呼……」
輕吟發出,大床上,夏依娜從驚愕中回過神,忍不住將目光投向裴東來的鋼槍,原本滾燙的嬌軀再次升溫,一股熱流從神秘花園湧現,白溜溜的玉腿間濕跡斑斑。
隨後……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峰巒,如同裴東來對秦冬雪那般,揉捏了起來。
「呼……呼……」
一時間,臥室裡充斥著濃重的喘息聲,有裴東來的,有秦冬雪的,還有夏依娜的。
「不……不要,癢……」
在裴東來的撫摸下,秦冬雪無法忍受了,忍不住伸手阻止裴東來的舉動。
裴東來動作為之一停。
「呼……呼……」
大床上,夏依娜逐漸迷失,閉著眼,似是沒有聽到秦冬雪的話,繼續撫摸著自己的峰巒,力度和幅度略有些加大,被子一晃一晃的。
嗯?!
因為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都停了下來,清晰地聽到了夏依娜那濃重的喘息聲。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裴東來和秦冬雪面面相覷,表情相當精彩。
「依娜妹妹……」
驚愕過後,秦冬雪猶豫了一下,扭頭呼喚夏依娜。
咯登!
發現了?
這一次,夏依娜聽到了秦冬雪的呼喚,渾身一緊,嚇得連忙停止了手中的舉動不說,兩眼一閉,繼續裝睡,心中卻是嬌羞萬分。
「東來難受的很,我今天來那個了,不能和他做,你……你來吧。」
沒有理會夏依娜的裝睡,秦冬雪紅著臉,滿臉羞澀、尷尬道:「我去沖澡。」
話音落下,秦冬雪像是逃兵一般,一下站起身,光著腳丫走向浴室。
被他們發現了嗎?
大床上,夏依娜不斷地在心中暗問著自己,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身子輕微地哆嗦著,臉蛋完全紅透了,那感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隨後,不等夏依娜心中湧現出答案,已忍無可忍的裴東來麻利地從地鋪上爬起,三下五除二將自己脫了個精光,上前兩步,一把掀掉了被子……
第510章 求饒與逆推
「啊……」
因為『做賊心虛』,夏依娜心中萬分嬌羞,此時愕然看到裴東來赤裸著身子,一下掀掉了被子,驚得叫了一聲,鬢雲亂灑,雙眼緊閉,秀眉微顫,酥胸半掩,渾身蜷縮在一起,宛如一隻待宰的小羊羔。
裴東來之前已被秦冬雪弄得忍無可忍,此時見到夏依娜那副又驚又羞的模樣,直接俯身朝著夏依娜吻去。
四唇相接,夏依娜只覺得自己的嘴唇一片火熱,渾身緊繃,本能地鬆開了牙城,令得裴東來的舌頭順勢而入,捲上她的香舌。
這霸道、火熱的一吻,令得夏依娜心中的羞澀和尷尬蕩然無存,瞬間點燃了她體內已竄起的慾火,她本能地伸出雙手,勾住裴東來的脖子,生疏而熱情地回應著裴東來。
感受著夏依娜的回應,裴東來右手輕輕一拉,解開睡裙的蝴蝶結,順勢一拽,直接將睡裙拽到了夏依娜的小腹處,露出了雪白、挺拔的峰巒。
峰巒呈現,裴東來不作停留,一手繼續往下拉睡裙,一手撫上峰巒。
「啊……嗯……」
夏依娜之前看到裴東來和秦冬雪激情時,便已有些情難自禁,此時面對裴東來火熱的攻勢,只覺得渾身充斥著一股酥癢的感覺,忍不住扭頭,發出一聲輕吟,臉蛋紅的像是要滴出水一般。
眼看夏依娜挪開嘴唇,裴東來轉移目標,一下吻上夏依娜的耳垂,輕輕吹了口熱氣。
每個女人都有自己敏感的部位,夏依娜最敏感的部位是耳垂,當她的耳垂被裴東來吻上那一瞬間,她像是觸電了一般,渾身抽搐不止,小溪再次決堤,玉腿緊緊地夾在一起。
「抬腿。」
似乎是察覺到耳垂是夏依娜的敏感部位,裴東來多停留了一會,直到夏依娜渾身扭動、佈滿紅暈後,才停下來,輕輕吹了口熱氣。
「啊……癢……」
夏依娜只覺得渾身燥熱、酥癢難忍,再次發出輕吟,同時按照裴東來所說,乖巧地抬起玉腿,任由裴東來扯掉睡裙。
一下扯掉睡裙,裴東來不作停留,一把抓住包裹、遮掩夏依娜神秘花園的黑色蕾絲內褲,往下拉。
嗯?
裴東來清晰地察覺到手上有黏糊糊的東西……
這個發現,令得裴東來微微一怔,隨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體內慾火徹底失控,只見他一把扯掉了黑色蕾絲內褲,掰開夏依娜的兩條玉腿,挺槍而入……
「啊……」
剎那間,更為銷魂、大聲的呻吟響起,兩人身子從零距離變成了負距離,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
「嘩啦……」
與此同時,浴室裡,淋雨噴頭噴著熱水,秦冬雪脫掉了小內內,站在淋浴下,享受著熱水的沖刷,耳朵卻是豎起,聽著外面的動靜,赫然聽到了夏依娜的銷魂呻吟,也聽到了『啪啪啪』的響聲。
那聲音宛如催情曲一般令得她心中對滾大床的好奇升至極點。
稍後,在好奇心地驅使下,她鬼使神差地惦著腳丫,像是做賊一般,慢慢地朝著浴室門口靠近。
一步,兩步,三步,浴室裡,秦冬雪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浴室門口,輕輕拉開浴室門,悄悄探出腦袋,試圖一看究竟。
「啪……啪……啪……」
一下,兩下,三下,大床上,裴東來和夏依娜的配合顯得十分默契,撞擊很有節奏,每一次撞擊都會令得夏依娜嬌軀亂顫,嘴巴張開,呻吟脫口。
藉著浴室裡的燈光,秦冬雪可以清晰地看到,夏依娜宛如八爪魚一般,雙手勾住裴東來的脖子,兩腿盤住裴東來的腰肢,扭動身子,迎合著裴東來的衝擊,而裴東來則用上了經典的『老漢推車』,臀部富有韻律地抖動……
看到這一幕,夏依娜只覺得體內因沖澡而被驅散的慾火不受控制地再次竄起,令她的呼吸稍顯急促不說,雙眼迷離,身子燙的驚人。
這一刻,她有一種要走近大床的慾望,很強烈。
最終,她還是憑借過人的意志力驅散了慾望。
一來,以她矜持的性子實在不好意思在裴東來與夏依娜瘋狂的時候主動加入,更為主要的是她『大姨媽』來了,即便想加入也是有心無力。
沒法加入,秦冬雪只好像是做賊一般,站在浴室門口偷窺,而裴東來和夏依娜兩人宛如乾柴遇到烈火一般,瘋狂地燃燒著彼此的激情和愛意。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夏依娜一聲高昂的呻吟,大床上,裴東來和夏依娜的活塞運動停止,夏依娜渾身劇烈地顫抖,胸口起伏不定,原本白皙的肌膚上佈滿了紅暈和香汗,而裴東來因為已達到暗勁大成境界,沒有排汗,只是頭頂冒出了熱騰騰的白氣,彷彿仙氣環繞。
浴室裡,秦冬雪因為遭受了慾火的猛烈吞噬,兩腿發軟地蹲在了地上,此時愕然看到裴東來和夏依娜停止了『戰鬥』,嚇得縮回腦袋,快步走到淋浴下,假裝沖澡。
只是——
在熱水的沖刷之下,秦冬雪體內的慾火根本沒有消退的趨勢,臉蛋紅撲撲的,嬌軀依然滾燙。
驚慌之下,秦冬雪只好降低水溫,用稍帶涼意的水沖刷身子,這才漸漸驅散了體內的慾火。
「去洗洗吧。」
大床上,裴東來見夏依娜睜開了迷離的雙眼,嬌軀逐漸停止了顫抖,提議道。
「嗯。」
夏依娜雙眼迷離地點了點頭,似乎還沒從快樂的餘溫中徹底回過神來。
裴東來見狀,一把將夏依娜抱起,大步走向浴室。
似乎是因為知道秦冬雪剛才聽到了自己和裴東來戰鬥,為此夏依娜倒是沒有覺得害羞,相反,逐漸清醒的她,忽然明白秦冬雪之前要去和蘭媽睡的原因了——秦冬雪知道裴東來很想要,而自己又做不了,只好給夏依娜和裴東來騰開空間,以至於三人都不會太尷尬。
浴室裡,就當秦冬雪在涼水的沖刷下,驅散體內慾火,逐漸恢復冷靜的時候,浴室門被拉開。
嗯?
她心中一動,本能地做出一個護胸、夾腿的動作,扭頭,帶著幾分驚慌地看向浴室門口。
「我……我們一起洗吧?」
儘管裴東來深知秦冬雪偷看了自己剛才和夏依娜的戰鬥,但是此時面對秦冬雪,他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我……我洗完了,你們洗吧。」秦冬雪紅著臉,輕輕搖了搖頭,隨手抓起一條浴巾,遮擋住自己的嬌軀。
「冬……冬雪姐,他那玩意又硬了,我已經不行了……」
裴東來懷中,夏依娜忽然感覺大腿根處再次被硬邦邦的東西頂著,當下意識到了什麼,渾身發軟地向秦冬雪求救。
「我……我做不了。」
秦冬雪連忙搖了搖頭,輕聲道:「只能用手幫你,不……不是,是幫他……」
「我兩條腿已經軟了,渾身沒有一點力氣,要不我跟冬雪姐一起用手幫你?」夏依娜抬頭看著裴東來,可憐巴巴地懇求道。
還要用手?!
……
就當裴東來左擁右抱,體驗男人終極夢想的時候,東海集團大樓頂樓的CEO辦公室裡,季紅坐在辦公桌前,挨個批閱著這幾天積攢下來的文件。
辦公室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名穿著黑色小西裝、白襯衣、黑短裙、肉絲襪、黑高跟的女孩小心翼翼地走進辦公室,壓低腳步聲走到辦公桌前,赫然發現之前給季紅泡的咖啡一點也沒動,早已涼了。
「季總,已經十一點了,您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呢,我去給您買點夜宵吧?」眼看咖啡沒動,名叫小晴的女孩沒有再去給季紅泡咖啡,而是出言提醒季紅還沒吃晚飯。
「不用了,小晴,就快結束了。」季紅抬起頭,難得地對有些膽小、羞澀的小晴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順手拿起咖啡。
「季總,咖啡已經涼了,我去給您重新泡一杯。」小晴見狀,連忙阻止季紅喝咖啡。
季紅聞言,手中動作猛然停下,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用了,你去給我拿瓶拉菲。」
「好。」
小晴雖然知道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但她同時也知道,自己這位美麗得讓男人瘋狂、女人嫉妒的老闆,每當遇到棘手事情的時候,都會端著一杯紅酒,站在落地窗前,一邊俯視腳下的城市淺飲,一邊思索應對之策。
如同小晴所想,當小晴為季紅倒好一杯紅酒後,季紅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然後便端著紅酒,邁著性感的步伐走向落地窗前,紅色高跟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無聲無息。
小晴見狀,識趣地退出了辦公室。
幾分鐘後,季紅將一杯紅酒一飲而盡,同時也將最近幾天集團發生的事情理了一遍,挑選出『急』、『重』『棘手』的事情。
隨後……她回到辦公桌前,坐下,放下酒杯,蹺起二郎腿,拿起辦公電話,撥通了副總裁兼董事會成員吳生的電話。
「季小姐。」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身為吳雨澤父親的吳生,第一時間開口,語氣很尊敬。
尊敬,是因為他知道,論能力,他拍馬也趕不上威震南半國的美女蛇季紅。
「吳總,『觀湖壹號』那個項目是怎麼回事?」季紅開門見山,詢問最急、最重要、最棘手的一件事情。
「季小姐,觀湖壹號那個項目前期投資需要將近二百億,相關部門已經批了手續,只等我們資金到位便可以實施。可是……就在前幾天,人民銀行副行長朱金認為我們集團的財務有問題,沒有批我們的抵押貸款,導致項目的前期投資沒有到位,主管項目的副市長傅庸要求我們在明天十八點之前必須確保資金到位,否則要對項目重新實施招標。」吳生井然有序地將事情原委匯報給季紅。
「吳總,這幾天辛苦你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季紅聞言,秀眉一挑,沒有再提這件事。
「應該的,季小姐晚安。」
吳生回了一句,待季紅掛斷電話後才收起自己的手機。
「親愛的老闆,看來這件事情只有你出面才能解決了。」
季紅轉動了一下座椅,面對落地窗,腦海裡浮現出朱金和傅庸的信息,心如明鏡——金融領域風頭正勁的朱金是葉家梯隊的核心成員,而傅庸因為追求柳玥的事情曾和裴東來鬧過不愉快,前兩天葉家對裴東來揮起屠刀,兩人幾乎同時發難,其目的和貓膩不言而喻。
「親愛的東來弟弟,姐姐我在這裡累死累活,你在那裡風流快活,這筆賬姐姐遲早會跟你慢慢算的。」
明白這一切的同時,季紅拿起手機本想撥通裴東來的電話,但轉念一想時間已晚,再一想裴東來今天難得地秦冬雪等人放鬆,最終沒有摁下裴東來手機號的最後兩位數,而是輕輕舔了舔性感的紅唇,輕哼道:「總有一天,姐姐我會逆推了你!」
第511章 連鎖反應,紈褲之爭
清晨,當遠方的天空吐出魚肚白的時候,裴東來準時醒來,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一人瓜分了一半——兩人均是趴在自己的胸口上,摟著自己的脖子,用玉腿壓著自己。
唯一不同的是,夏依娜渾身光溜溜的,秦冬雪穿著一條白色的小內內。
朝左扭頭一看,裴東來能夠清晰地看到夏依娜那張迷人的臉蛋上流露著幾分疲憊,更多的則是幸福和喜悅。
昨晚,裴東來雖然沒有在浴室裡和夏依娜易地再戰,不過……等洗完澡回到大床上後,當著秦冬雪的面,讓夏依娜欲仙欲死,夏依娜幾番求饒,最後徹底脫力,不等裴東來拔出鋼槍,便睡了過去。
朝右扭頭一看,裴東來發現秦冬雪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上依然殘留著幾分尷尬與嬌羞,不知是因為與自己、夏依娜同床,還是昨晚身為觀眾觀看『戰鬥』的緣故。
嗯?
忽然間,裴東來發現秦冬雪的眼睫毛輕輕眨巴了兩下。
「醒了?」
裴東來在秦冬雪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問道。
秦冬雪睜開雙眼,凝視著裴東來近在咫尺的面孔,很快便想起了昨晚的糗事,臉上不經意間又爬上了幾縷緋紅。
「大姨媽什麼時候過去?」
裴東來很少見睿智、鎮定而高貴的秦冬雪會露出羞澀的模樣,沒來由地覺得十分可愛、有趣,故意壞笑著問道。
「過去也不讓你得逞。」秦冬雪似乎知道裴東來在調戲她,奇怪地沒再羞澀,而是輕輕在裴東來的額頭上敲了一下。
「陪我去晨練吧?」
裴東來轉移話題,過年那幾天,秦冬雪在四合院陪裴東來,每天都會與裴東來一起起床晨練。
「嗯。」
秦冬雪輕輕點了點頭,將不安分的玉腿從裴東來身上挪下,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裴東來因為充分休眠過後依舊硬起的鋼槍,臉上的緋紅更濃,連忙挪開目光,掀開被子,率先起床。
裴東來笑了笑,將夏依娜的手和腿撥弄掉,然後也鑽出了被窩。
二十分鐘後,裴東來和秦冬雪換好運動服下樓,赫然發現蘭姨已經在廚房裡忙著做早餐了,而其他人均是還沒起來。
「裴少,冬雪,早。」
見到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蘭姨率先打招呼。
「蘭姨早。」
「蘭媽早。」
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先後回應,隨後肩並肩走出別墅,開始慢跑。
「我跟依娜商量了一下,打算做一件事情。」跑了沒幾步,紮著馬尾辮的秦冬雪扭頭沖裴東來道。
裴東來微微一怔:「什麼事?」
「我們打算建立一個類似紅京會的組織,不過和紅京會不同,不只是招收權貴子弟,還會招收一些沒背景卻有能力和潛力的人加入。」秦冬雪說出自己醞釀已久的計劃。
裴東來有些疑惑地問:「怎麼突然想做這個?」
「一方面是想幫你分擔一些壓力。你應該知道,未來幾十年,無論哪個領域,哪個行業,人才儲備都及其重要。葉崢嶸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建立紅京會,籠絡了一大批權貴子弟,得到葉家那些老人的大加讚賞,從而將他內定為葉家第四代接班人。東海集團雖然在季紅等人的運作下,井然有序,可是在人才儲備這塊實在太弱,必須早做準備。」
秦冬雪一臉睿智,提到葉崢嶸時,面不改色,繼續道:「再者,我和依娜想通過這件事情磨練一下。」
一直以來,裴東來都知道秦冬雪和那些富貴人士包養的花瓶金絲雀不同,她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為此,聽到秦冬雪這番話,裴東來很乾脆地點了點頭:「好。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
「如果要你出面,還算什麼幫你分擔壓力?那也起不到鍛煉的作用。」
或許是因為季紅能夠獨自一人將東海集團打理得井然有序,秦冬雪稍有些不服氣,隨後又笑了笑道:「不過……還是需要拉著你的虎皮當大旗的——憑借你在江陵讓葉崢嶸跌進深淵這一件事情,足以讓我們籠絡很大一批人了,尤其是權貴子弟。」
裴東來苦笑了一聲,他很清楚,論智商和情商,秦冬雪完全不亞於他,只是沒有得到施展的平台和機會罷了。
「對了,我們打算將組織起名為東帝會,你覺得怎麼樣?」秦冬雪又問道。
裴東來搖了搖頭,道:「就叫『冬夏』吧。」
「好吧。」
秦冬雪深知裴東來一旦決定什麼事情基本不可能說服其改變,於是沒在名字上糾纏,而是轉移話題,問道:「你今天去學校嗎?」
「婉兒病了,一會我去看她。」裴東來道:「下午去學校找你們。」
……
一個小時後,當紅日漸漸從地平線露出腦袋,裴東來和秦冬雪結束晨練,返回別墅,發現吳雨澤等人依舊沒有起床。
對此,裴東來簡單地沖了個澡,喝了碗稀飯,便率先駕駛著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離開了別墅,前往檀宮。
「嗡……嗡……」
汽車駛入市區主幹道後,裴東來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裴東來拿起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柳玥的電話,連忙接通:「柳姐。」
「東來,婉兒發燒燒到了三十九度六,我先帶她去醫院了。」電話那頭,曾經掌權東玥幫和天翔集團號稱冰美人的柳玥,罕見地有些緊張。
「那我直接去東海醫院找你們。」
「好。」
柳玥飛快地回了一句,不等裴東來回話,便率先掛斷了電話。
「嗡……嗡……」
裴東來剛要放下手機,再次察覺到手機震動了起來。
這一次,來電的主人是季紅。
「親愛的老闆,可否感到腰膝酸軟?」電話接通,季紅那熟悉、勾人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裴東來的耳中。
「婉兒高燒三十九度六,我要去醫院,你那邊有正事嗎?沒正事我就掛了。」因為有些擔心東方婉兒,裴東來沒有調侃季紅,而是一臉正色道。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季紅一怔,隨後歎了口氣,道:「是有正事,不過還是等你去完醫院給我打電話,我再告訴你吧。」
「好。」
一直以來,裴東來對身邊人的安危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聽季紅這麼一說,當下掛斷了電話。
「因為身邊人一個小感冒置200億的投資項目不顧,恐怕也只有這個傢伙能夠幹得出來。」聽著聽筒裡傳出的「嘟嘟」聲,季紅苦笑不已。
……
這世上有很多事情能夠引起連鎖反應。
裴武夫的死便是如此——從大的方面來講,裴武夫的死影響了全球地下世界局勢,影響了國內局勢,從小的方面來講,裴武夫的死還影響了聖光私立中學的局勢。
裴武夫的死訊傳出後,曾經一直和東方冷羽不對眼的朱建,不但通過他人之嘴,大肆在學校紈褲圈宣傳了這件事情,而且還煽風點火說裴武夫一死,葉家會向裴東來開刀,裴東來肯定會以悲劇收場,屆時,憑借裴東來名頭在聖光私立中學牛逼到不可一世的東方冷羽也會跟著遭殃。
因為家中有人在朝中做官,那位叫朱建的學生預見得很準確,前段時間,葉家的確對裴東來實施打擊、報復,讓裴東來的東海集團損失慘重。
那些紈褲子弟基本都是官商後代,消息渠道還算靈通,上週末紛紛得知了這些事情,於是很乾脆地背叛了東方冷羽,投靠到朱建,擁護朱建為聖光私立中學的領軍人物。
就當裴東來驅車前往東海醫院的同時,聖光私立中學,早操結束後,學生們解散,分別走向各自的教室。
晨輝下,剪掉劉海,學著裴東來留著平頭的東方冷羽沒有像曾經那般被學校的紈褲子弟前呼後擁,而是孤零零地走向自己的教室。
「呦,這不是我們的羽少嗎?怎麼一個人啊?」
走著,走著,一群人攔住了東方冷羽的路,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一直以來的死對頭朱建,而跟在朱建後面的絕大部分人曾經都是他的狗腿子,小部分人是朱建以前的跟班。
面對朱建的挑釁,東方冷羽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掃了朱建等人一眼,試圖從人群中穿過。
「哎呦,羽少今天怎麼一聲不吭了?難不成是因為私自藏了手機,打電話詢問了你小姑,知道了些什麼?」朱建再次故意攔在東方冷羽身前。
「滾。」
儘管曾經那些因為自己和裴東來關係密切,得到各自家長授權特地和自己親近的紈褲都投靠了朱建,儘管自己在上個週末從小姑柳玥那裡得知裴東來的確遭到了葉家的打擊報復,可是……面對朱建的第二次挑釁,東方冷羽停下腳步,冷冷地盯著朱建,絲毫沒將有個副部級老子的朱建放在眼裡。
「哎呦,我們牛逼的羽少開始耍威風了。」
或許是因為覺得自己一方人多,或許是覺得裴東來已是強弓之弩,死逼硬挺不了多久,朱建顯得十分張狂,滿臉嘲諷笑容道:「只是……羽少,你不要忘了,校董事會定下規矩,嚴禁學生在校期間使用手機,否則開除學籍——你想想,如果我們去打個小報告會是什麼情況?」
「我再說一遍,滾。」
東方冷羽眉頭皺起,聲音陡然提高。
「啊,我相信羽少肯定不會違反校規,偷偷打電話的。」
朱建絲毫不在意東方冷羽的怒火,冷笑道:「不過……我個人認為打不打電話都是一樣——那個叫裴東來的傻逼已注定了悲劇,大家說是不是?」
「必須滴。」
朱建身後那些人異口同聲,其中那些曾經擁護、巴結東方冷羽的紈褲紛紛一臉冷嘲熱諷的模樣,似乎有種報復的快感——他們擁護東方冷羽的時候,東方冷羽實在太傲了,以至於他們當了那麼久小弟,拍了那麼久馬屁,不要說結識裴東來,連裴東來的影子都沒見到。
「你找死!」
東方冷羽暴喝一聲,就地一彈,鐵拳高高掄起,對著朱建當頭砸下!
他可以把將朱建對他的挑釁當成放屁,但卻無法容忍朱建侮辱被他當成師傅、親人的裴東來。
那等於觸了他的逆鱗!
第512章 梟雄之子,混世魔王
自從東方冷羽跟著裴東來練武之後,雖然沒有學習真正的『國術』,但是按照裴東來所要求的那樣,每天早晨起來練習『引體術』、蹲馬步,身體各項機能有了大大的提高,尤其是雙腿的爆發力驚人。
「呼~」
眨眼間,東方冷羽便抵達朱建身前,借助前衝之勢揮出的一拳,虎虎生風,逐漸在朱建的眸子裡放大……再放大!
「砰!」
不等朱建做出躲閃動作,東方冷羽一拳砸中朱建的腦袋,發出一聲悶響。
「嗡……嗡……」
朱建只覺得眼前一黑,耳朵嗡嗡作響,意識出現了短暫的真空,重心不穩。
一拳擊中,東方冷羽不做停留,緊接著又是一記左勾拳。
「砰!」
悶響再次傳出,東方冷羽一拳擊中朱建的下巴。
下巴乃是人體平衡樞紐,一旦遭到重擊便會失去平衡——這也是許多職業拳手在比賽時,紛紛會頷首的原因。
「噗嗤!」
口水夾雜著血水濺出,朱建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著一旁倒去。
「呃……」
看到這一幕,朱建身後那些紈褲紛紛驚得張大了嘴巴,他們知道東方冷羽脾氣不好,卻沒有想到東方冷羽出手會如此彪悍。
「砰!」
隨著一聲悶響,朱建的身子轟然倒地,濺起一片塵土,意識依然處於真空之中,若不是身子輕輕地哆嗦著,乍看上去還以為死了過去。
「媽的!竟然敢打朱哥!」
朱建倒地的聲音讓那些紈褲回過神,其中一個紈褲因為其父親一直是朱建父親的手下,所以一直充當著朱建的狗腿子,此時見朱建被打倒在地,當下鼓動眾人,「大家一起上,打這個雜種!」
呼啦——
朱建那幾個忠心的狗腿子在東方冷羽得勢的時候,處處被東方冷羽壓一頭,早就對東方冷羽十分不爽,此時聽到同伴的話,當下朝著東方冷羽撲了上去。
不光是他們,曾經那些給東方冷羽當跟班的紈褲,因為知道東方冷羽即將失去裴東來的庇護,不足為患,也跟著衝了上去,試圖發洩心中對東方冷羽的怨恨。
一時間,一干紈褲紛紛撲向東方冷羽,要將東方冷羽『包餃子』。
只是——
東方冷羽的速度比他們更快!
擒賊先勤王,打人打帶頭的。
這是裴東來教給他的,他一直銘記於心,就如同瘸子教給裴東來的一切,裴東來都會默默記在心裡一般。
不等他們撲到東方冷羽身旁,東方冷羽便率先一動,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直撲第一個叫囂要動手的那個叫趙偉的紈褲——借助前衝之勢,右腳猛然踢出,直奔趙偉的足踝而去。
「砰!」
悶響傳出,趙偉被東方冷羽一腳踢中,前衝之勢微微一停,重心不穩,就地栽倒。
與此同時,那些紈褲從四面八方衝來,一下將東方冷羽包圍在中間,揮拳砸向東方冷羽。
沒有在意那些如同雨點般密集砸來的拳頭,東方冷羽身子一彎,直接令得那些紈褲揮起的拳頭落空,不過卻挨了兩腳。
因為練習了幾個月的引體術和馬步,東方冷羽不但下盤很穩,而且抗擊打能力也不俗,挨了兩腳像是沒事人一般,一手摁住身下的趙偉,一手掄拳,猛然砸下。
「砰!」
「卡嚓——」
一拳砸下,趙偉的鼻樑骨和東方冷羽堅硬的拳頭來了一次親密接觸,直接斷裂,鮮血四濺而出。
「啊……」
劇烈的疼痛令得趙偉發出一聲慘叫。
「砰砰砰砰……」
與此同時,幾名紈褲同時揮拳砸在東方冷羽的身上、頭上。
沒有在意身上傳來的疼痛,東方冷羽紅著眼,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狂獅,死咬著趙偉不放,拳頭猛往趙偉的臉上招呼。
每揮出一拳,他都會用盡全力。
每揮出一拳,他都會挨很多拳。
可是——
他不在乎。
他也似乎忘記了疼痛。
他就彷彿瘋了一般,不斷地揮舞著拳頭。
一拳,兩拳,三拳……
三拳過後,趙偉滿臉是血,整個人彷彿被打蒙了一般,語無倫次地喊道:「啊……啊……不……不要打了……」
「砰!」
東方冷羽揮出第四拳,讓趙偉的求饒戛然而止,整個人直接昏厥了過去。
「砰砰砰砰砰……」
東方冷羽又挨了好幾拳,有的打在了身上,有的打在了頭上,還有的打在了臉上。
晨輝下,他的臉上沾滿了鮮血,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趙偉的。
「死人了,打死人了!」
不遠處,幾名圍觀的女生見趙偉滿臉是血,一動不動,以為被東方冷羽打死了,紛紛嚇得尖叫了起來。
咯登!
耳畔響起那些女生的尖叫,望著身下滿臉是血的趙偉,那些紈褲心中沒來由一顫,下意識地停止了揮拳。
可是——
東方冷羽沒有停止揮拳。
他揮出了第五拳。
雖然這一拳,無論力道還是速度都要遜色於前面幾拳,可是……卻如同前面幾拳一樣,準確無比地砸在了趙偉的臉上。
「砰!」
悶響再次傳出,鮮血四濺,趙偉的臉蛋一陣顫動,毫無反應。
「啊……」
看到這一幕,周圍那些圍觀的學生均是嚇得再次尖叫了起來。〔WWW。WrsHU。COM〕
而那些紈褲也被東方冷羽所爆發出的狠勁嚇到了,均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眸子裡流露出了幾分畏懼。
「呼……呼……」
稍後,東方冷羽沒有再繼續狂揍已經昏迷過去的趙偉,而是強忍著疼痛,站起身,嘴中噴著熱氣,雙眼血紅、滿身通紅地衝著那些紈褲咆哮,「打啊?你們他媽地不是要群毆老子嗎?繼續啊??」
沒有回答。
那些紈褲再次退了一步。
一大步!
「你們不是罵我東來哥嗎?有種他媽的再罵一句試試?」
東方冷羽那血紅的目光依次從諸多紈褲的臉上掃過,像是野獸盯上了獵物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或許是東方冷羽的目光太恐怖,或許是剛才東方冷羽的所作所為太過凶殘,沒有一個紈褲敢與東方冷羽對視。
一個都沒有!
東方冷羽見狀,收回目光,再次邁出一步。
紈褲們退後一步。
東方冷羽邁出第二步。
紈褲們再退!
「唰!」
稍後,在眾多紈褲和周圍圍觀學生的注視中,東方冷羽俯身,一把抓住朱建的領子,將朱建從地上拎了起來。
「你……你要幹什麼?」朱建已從昏暈中回過神,看到東方冷羽那張染滿血跡的臉蛋和兇惡的眼神,嚇得連說話都打哆嗦。
「你給老子聽好了。」
東方冷羽將臉湊近朱建,聲音嘶啞,道:「我不管你老子是部長還是什麼,今後,如果你再敢罵我東來哥一句,老子宰了你!」
「呃……」
朱建被嚇得目瞪口呆。
原本他因為上周得知葉家對裴東來開刀,預測裴東來死逼硬挺不了多久,下意識地認為這麼多天過去了,裴東來應該悲劇了,所以帶人故意找東方冷羽的麻煩,試圖先用語言羞辱東方冷羽,一旦東方冷羽敢叫囂,就一起群毆東方冷羽,讓東方冷羽知道聖光私立中學是他朱建的天下!
他做夢沒有想到,東方冷羽的身手會如此彪悍。
他更沒有想到,因為他罵裴東來那句傻逼,直接讓東方冷羽體內的暴力因子沸騰,露出了混世魔王的真實面目。
「你幹什麼?放下他!」
隨後,就當朱建被東方冷羽嚇得渾身哆嗦的時候,學校保衛科的人拎著警棍衝了過來。
「不要懷疑老子的話。」
沒有理會幾名保衛科人員的警告,東方冷羽衝著朱建的臉上吐了口夾雜血跡的口水,然後……再次掄起拳頭,在所有人驚愕的表情中,對著朱建的嘴巴狠狠砸去。
「啊……」
拳未到,朱建便嚇得發出一聲慘叫,兩眼一閉,直接嚇暈了過去。
「砰!」
拳頭擊打在肉上的聲音響起,朱建被一拳砸倒在地,從昏迷中疼醒了過來,嘴唇被打得翻開,四顆牙齒被鮮血染紅掉在地上,觸目驚心。
「住手!」
保衛科人員掄起警棍,棍頭指向東方冷羽,再次發出警告。
東方冷羽鬆開拳頭,漸漸從『暴走』狀態清醒,任由五名保衛科人員靠近,將他制服。
隨後……在那些圍觀學生畏懼的目光中,東方冷羽和那些沒受傷的紈褲們紛紛被帶著前往保衛科,而朱建和趙偉則是被聞訊趕來的校醫抬走。
半個小時後。
聖光私立中學校董召開緊急會議。
裴東來驅車抵達東海醫院,在一間高級病房裡見到了柳玥和東方婉兒。
東方婉兒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那張可愛、漂亮的小臉蛋一片蠟黃,手上插著針頭,正在輸液,而柳玥則是滿臉擔憂地坐在一旁,抓著東方婉兒的另一隻手。
「柳姐,婉兒沒事吧?」
進入病房,裴東來快步朝著柳玥走了過去。
「病毒性感冒引起高燒。」
柳玥帶著幾分自責,道:「剛才醫生已經用冰塊強行降溫,現在燒已經退到39度以下了。」
「呼~」
裴東來聞言,暗中鬆了口氣,俯身,伸手撫上東方婉兒的額頭。
「因為燒的時間太長,婉兒之前有點昏迷,這會睡著了。」柳玥解釋道。
「柳姐,不要擔心。」
裴東來收回手,給柳玥寬心道:「婉兒打完點滴應該就沒事了。」
「嗡……嗡……」
這一次,不等柳玥開口,皮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柳玥拿起身旁的皮包,打開,拿出手機,本想直接摁掉,但看到是聖光中學的校董後,微微一怔,隨後摁下了接通鍵。
「柳小姐,你好,我是聖光中學校董康劍。」
電話那頭,康劍的語氣顯得十分凝重,「你侄子剛才與人打架,事態十分嚴重。」
「他沒事吧?」柳玥心中一驚,脫口問道。
「他也受傷了。」康劍道:「具體情況等你來再說吧。」
「柳姐,我去吧。」
因為聽力遠超常人,裴東來聽到了康劍的話,看了柳玥一眼,「你留下來照顧婉兒。」
「好。」
柳玥稍作猶豫便同意了裴東來的提議,隨後又補充道:「瞭解清楚事情狀況後給我來個電話。」
難道有人欺負小羽?
裴東來輕輕點了點頭,轉過身,眉頭不經挑起,忍不住暗問著自己。
第513章 自掘墳墓
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認識裴東來以前,因為繼承了大梟雄東方辰的暴力基因,東方冷羽做人做事極為高調,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在東海小字輩的紈褲圈被稱為混世魔王。
自從認識裴東來之後,裴東來的低調深深影響和改變了東方冷羽——他不再像曾經那般狂傲不說,相反,整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無論做人還是做事都很低調。
因為那份低調,即便聖光中學那些紈褲子弟因為受到家長指示巴結他,拍他馬屁,他都不予理會。
很多時候,低調和高傲只有一線之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東方冷羽的低調在那些紈褲子弟眼中,是高傲的表現,他們認為東方冷羽看不起他們,對他們不屑一顧,所以才在裴東來『出事』後,倒打一耙,投靠朱建,並在剛才對東方冷羽動手。
和那些紈褲子弟不同的是,裴東來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東方冷羽的變化,深知如今的東方冷羽不會主動惹事,所以才暗中問自己,東方冷羽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只是——
因為聖光中學的校董沒有說太多,他也無法得到答案,只能等到了學校瞭解事情真相。
「嗡……嗡……」
驅車駛出東海醫院後,裴東來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裴東來單手駕車,拿出手機,看到是季紅的來電後,摁下接聽鍵。
「你到醫院了嗎?婉兒沒事吧?」
電話接通,季紅率先開口,或許是因為知道裴東來基本將婉兒當做妹妹一樣對待,為此沒有像平時那般用一種調戲的口吻,而是一本正經地問道。
「病毒性感冒導致高燒,退燒後打幾天點滴就好了。」裴東來道。
季紅聞言,略微鬆了口氣:「那就好。」
「你之前說有重要事情跟我商量,是什麼事情?」
裴東來想起之前季紅打電話給自己說有要事相談,忍不住問道。
「你知道觀湖壹號那個項目吧?」季紅反問。
「知道。」
裴東來看過季紅等人編製的東海集團今年發展計劃和工作安排,深知觀湖壹號是今年東海集團最大的投資項目之一,也是國內最大的地產投資項目,總投資超過五百億。
眼看裴東來知道觀湖壹號這個項目,季紅開門見山,將吳生的話轉述給裴東來:「觀湖壹號那個項目前期投資需要將近二百億,相關部門已經批了手續,只等我們資金到位便可以實施。可是……就在前幾天,人民銀行副行長朱金認為我們集團的財務有問題,沒有批我們的抵押貸款,導致項目的前期投資沒有到位,主管項目的副市長傅庸要求我們在今天十八點之前必須確保資金到位,否則要對項目重新實施招標。」
裴東來皺眉,以他的智商自然能夠猜到,這件事情和前幾天葉家對東海集團開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朱金是葉石的人。而那個傅庸應該是因為曾經和你有矛盾,想趁機落井下石。」
季紅見裴東來不說話,又補充道:「集團一季度的投資項目不少,現有資金不足五十億,不夠觀湖壹號的前期投資。除此之外,因為朱金打過招呼的緣故,其他所有銀行紛紛拒絕我們抵押放貸。這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想拿下那個項目,只有兩種辦法,第一,你出面找朱金談談,讓他在今天十八點之前放貸,只要我們資金到位,想必傅庸不敢再刁難。第二,你直接找傅庸,借助江陵事件的餘溫對其實行威懾。我個人比較傾向於第一種辦法,因為……即便你傅庸繼續將項目交給我們,若是沒有銀行的貸款,項目也無法順利啟動。」
「小羽在學校出了點事,我先去處理一下。」裴東來聞言,沉吟片刻,道:「下午你跟我一起去找朱金。」
「好。」
季紅聽到裴東來又要去給東方冷羽處理事情,感到一陣無語,隨後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需要提前通知朱金嗎?」
「不用。」
裴東來搖頭拒絕了季紅的提議。
與此同時。
renmin銀行東海總部大樓的主任辦公室裡,身為主任兼renmin銀行副行長的朱金坐在辦公桌前,手中夾著一支香煙,眉頭緊皺,表情顯得格外凝重。
距離辦公桌不遠的沙發上,坐著一名西裝革履的青年。
青年姓朱名嘯,是朱金的大兒子,同樣還是葉崢嶸曾經所呆那個權力部門的工作人員,級別是處長。
因為曾和葉崢嶸在同一棟機關大樓,外加父親朱金是葉石的嫡系,朱嘯還是紅京會的一員,在京城名氣不小。
「爸,根據最新得到的消息,上面很有可能要將葉崢嶸雙規。」剛進門不久的朱嘯,沒來得及喝水,便將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訴了自己的父親朱金。
「你確定?」
愕然聽到兒子的話,朱金臉色不禁一變。
「紅京會幾位副會長動用一切資源打探消息,得到的內幕消息基本一致,應該可以確定。」
朱嘯的表情也是相當的凝重,「因為有充分地證據證明葉崢嶸涉案,外加江陵火拚案影響太大,還牽扯到境外勢力,如果沒有蕭家老爺子出面,葉崢嶸就算失去問鼎紅頂的機會,但保留官職和清名應該沒問題。如今,蕭家老太爺出面施壓,包括葉石、葉禁在內,葉家人都不敢出面撈葉崢嶸。」
「啪!」
沒有回答,朱金面色難看地點燃一支香煙,用力地吸了一口,似乎想用尼古丁麻醉自己心中越來越明顯的恐慌。
「爸,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朱嘯見朱金不吭聲,忍不住開口問道,他今天之所以從燕京趕到東海,就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
怎麼辦?
朱金依舊沉默著吸煙。
在葉家對東海集團,準確地說是對裴東來開刀的時候,朱金為了討好葉石,更加鞏固自己在葉家梯隊中的地位,爭取更上一層樓,自作聰明地以東海集團財務有問題,固定資產清查不明,在『觀湖壹號』項目即將實施的時候,拒絕給東海集團放貸不說,還暗中打電話施壓,不允許其他銀行給東海集團貸款,以便於斬斷東海集團的資金鏈條,讓煮熟的鴨子從東海集團嘴中飛走,給東海集團和裴東來一個打擊。
原本在朱金看來,以葉家的能量,要消滅裴東來和東海集團,並不費事,他只是推波助瀾,加快裴東來和東海集團的悲劇。
讓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裴東來忍痛割肉,將東海集團所有涉黑的生意全部踢了出去,抵擋住了葉家的第一輪打擊、報復。
而面對葉崢嶸南下實施的第二輪報復,裴東來非但沒有悲劇,相反,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將葉崢嶸一腳踢進了地獄,並且令得葉家停止了打擊、報復。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知道,他自作聰明的舉動,直接將朱家推到了風尖浪口。
朱家將面臨抉擇——在裴東來和葉家之間二選一。
這是一個極難做出決定的抉擇,也是一個極為危險的抉擇,可謂是兩頭不討好,無論選擇哪一邊,都很有可能將朱家推進萬劫不復之地。
「裴東來既然敢對葉崢嶸下手,而且是用那種雷霆的方式,那麼自然敢報復我們。」
不光是朱金明白,就連朱嘯也看出了這一點,忍不住道:「如果不想被他報復,唯一的選擇就是批准東海集團的放貸手續,變相站到裴東來這邊。可是……這樣一來,卻又得罪了葉家。
葉家葉天和葉崢嶸這兩個最被葉家老人看好的第四代成員紛紛折在了裴東來手中,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臨陣脫逃,叛變到裴東來的陣營,葉家很有可能會拿我們朱家開刀,在發洩怒火的同時,殺雞儆猴。」
「嗡……嗡……嗡……」
朱嘯的話音落下,不等朱金開口,朱金放在桌子上的私人手機震動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令得朱金、朱嘯兩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手機。
因為身居高位的緣故,朱金和許多上位者一樣——知道他私人手機號的人並不多。
為此,聽到手機震動聲,朱金心不敢怠慢,第一時間掐滅香煙,拿起手機,赫然看到是聖光中學校董康劍的來電。
所謂校董,其實是指合作學校或私立學校的主要出資者(資金投資或學術投資),構成了學校董事會,可以抉擇學校的各項重大事務。
對於康劍而言,他不惜砸下重金投資建立聖光私立中學,且讓聖光私立中學成為全東海乃至全國最知名的私立中學,一方面是為自己賺一個好名聲,更為重要的是,他要通過聖光私立中學這個平台擴張自己的人脈,以便於他在商界有更大的發展。
銀行機構的負責人一向是商人賣力巴結的對象,康劍面對朱金這樣身居高位、手握實權在金融領域威名赫赫的大人物,自然也不例外——自從朱金的兒子朱建到聖光中學就讀後,他沒少見針插縫地和朱金打交道。
在康劍眼中,朱金是財神爺,可是在朱金眼中,若不是他兒子就讀聖光私立中學的緣故,他連跟康劍說話的興趣都沒有,更不要提打交道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看到是康劍的電話,心情煩躁的他,直接拒接。
「嗡……嗡……」
約莫半分鐘後,手機震動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只響了兩聲,是短信。
朱金有些不耐煩地再次拿起手機,點開短信,赫然看到了短信的內容:朱行長,朱建在學校跟人打架了,被打掉了四顆牙齒,中度腦震盪,您若有時間的話來一趟學校吧。
嗯?!
愕然看到短信的內容,朱金先是一愣,隨後無名火起,直接將電話撥了過去,冷冷地問道:「我兒子現在怎麼樣了?」
「朱行長您好,我們第一時間將朱建送到了校醫院,根據醫生所說,沒有太大危險,牙齒可以重新補上,腦震盪治療一段時間也會痊癒。」似是感受到了朱金的怒意,康劍有些緊張,以至於只顧著回答朱金的話了,忘記說明朱建是被東方冷羽打傷的。
「學校是學習的地方,不是打架鬥毆的場所!對於打傷我兒子那種社會人渣,應該送進監獄,而不是讓其呆在學校!」
稍後,不等康劍說明事情原委,身居高位的朱金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道:「我現在沒時間過去,你應該明白怎麼做。」
這一刻。
他將自己當成了法官,卻不知道是在自掘墳墓!
第514章 不惹事,不怕事
「康董,朱行長怎麼說?」
聖光私立中學的會議室裡,剩下六名校董事會成員均是等著康劍的結果,見康劍打完電話,其中一名校董事會成員率先開口,其他五名校董事會成員雖然沒有開口,但也是一臉焦急的模樣。
「朱行長說他很忙,沒時間過來。」
康劍一臉凝重,道:「除此之外,他還要求我們嚴懲東方冷羽,甚至要求將東方冷羽送進監獄。」
「什麼?」
愕然聽到康劍的話,一干校董事會的成員均是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身居高位的朱金竟然會因為孩子之間打架,而做出這樣的決定。
「康董,只是學生之間打架鬥毆,不必做得如此過火吧?」
「是啊,而且話說回來,根據保衛科那邊傳回的信息,是朱建帶人挑釁在先,惹怒了東方冷羽,東方冷羽才動手的。」
「朱建他們一群人打東方冷羽一個,被東方冷羽打傷了,如今卻要將東方冷羽送進監獄,這很不妥吧?」
……
短暫的驚訝過後,校董事會的成員們各抒己見,不過基本都是覺得朱金的要求有些太過火,和朱金的身份嚴重不符。
他們哪裡知道,此時此刻的朱金因為無法在葉家和裴東來之間做出抉擇,導致心煩意亂?
「這些都是小問題,關鍵問題是,朱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兒子朱建是被東方冷羽打傷的。」
康劍眉頭緊皺,沉聲道:「如果他知道是東方冷羽干的,應該不會要求我們這麼做。」
「康董,這話怎麼說?」其中一名校董事會成員忍不住問道,他不是商界中人,對於東方冷羽的情況瞭解不多。
「眾所周知,東方冷羽是前天翔集團董事長柳玥的侄子,而柳玥曾還是東海東玥幫的龍頭老大。如今,天翔集團和其他幾大集團合併為東海集團,柳玥雖然不再掌控全局,但卻是東海集團的董事會成員之一。」
康劍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語氣更加凝重,「更為重要的是,柳玥和裴東來關係甚好。」
裴東來?!
愕然聽到這個名字,在場所有人臉色均是一變。
從某種意義上說活,如今的裴東來不但是東海大學的傳奇人物,也是政、軍、商、黑四個領域的傳奇人物,威名遠播。
「康董,你的意思是,如果朱金知道是東方冷羽的話,在顧忌裴東來的情況下,不會提出那個荒謬的要求?」
其中一名同為商人的校董事會成員明白了康劍的意思,若有所思,道:「而現在朱金的這個要求,將會讓我們處於一個極為尷尬的位置——兩邊都得罪不起。」
「沒錯。」
康劍點頭承認,道:「朱金那邊就不說了,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而且他在京城的關係網極為恐怖。至於……裴東來。」
說到裴東來,康劍感到一陣頭大,「據我所知,他父親的死訊傳出後,葉家對他開刀,可是……他卻忍痛割肉,第一時間將東海集團的灰色產業踢出去,在葉家的第一輪打擊、報復中活了下來。除此之外,據我從特殊渠道得知的信息,江陵火拚案其實是裴東來在幕後主導的。」
「什麼?!」
在座的校董事會成員對於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江陵火拚案並不陌生,相反,他們都知道葉家大少葉崢嶸和南蘇本土派代表楊遠紛紛栽了跟頭,被帶回燕京受審。
但……他們並不知道這一切是裴東來在幕後一手操控的,只是以為如同專案組發佈的公告所說,是納蘭家和南蘇『黑道大哥』徐莽因為利益爆發爭鬥。
「葉崢嶸被稱為葉家大少,是葉家內定的第四代接班人,這一次栽得如此之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燕京某位早已退居二線,但極具話語權的老人為裴東來出頭。」
康劍因為生意做得很大,情報網要遠超其他六名校董事會成員,對於江陵火拚案的內幕一清二楚,「不光如此,因為那位老人為裴東來出頭,葉家非但不敢救葉崢嶸,還停止了對裴東來的打擊、報復。」
「呃……」
其他六名校董事會成員都被康劍一番話給震呆了。
「康董,按你這麼說,東方冷羽這邊,準確地說是裴東來這邊,我們更不能得罪了?」一名校董事會成員反應了過來。
「沒錯。」
康劍點頭承認,道:「這也是我之前打電話讓雙方來學校的原因。只要他們雙方來學校,我們就可以置身事外,遠離爭鬥漩渦。」
「康董,你可以再給朱金打個電話,說明情況。」
一名校董事會成員提議,道:「按照你剛才所說,那個裴東來既然那麼厲害,朱金得知鬥毆內幕後,自然會放棄那個無理要求。」
「我想,他不光會放棄那個無理要求,而且也不會來學校,而是會讓學校出面解決事情,並且要確保他兒子不會再有事。」
康劍說出了內心最大的擔憂,「在這件事情上,朱金的兒子朱建和那個叫趙偉的學生雖然受傷最重,但明顯是他們理虧,而且東方冷羽也受了傷。如此一來,即便我們出面,按照學校的規定處理這件事情,就算朱金那邊因為畏懼裴東來不會有其他意見,但是裴東來這邊呢?你們敢保證他能滿意?」
一時間,會議室裡陷入死一般的安靜,包括康劍在內,所有人都覺得這件原本很小的事情因為牽扯到朱金和裴東來而變得十分棘手。
「嗡……嗡……」
忽然間,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會議室原有的安靜,康劍放在會議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令得眾人一怔,紛紛將目光投向手機。
隨後,康劍面色凝重地拿起手機,赫然看到是學校保衛科科長的來電。
「怎麼了?」電話接通,康劍沉聲問道。
「校董,根據校門口保安匯報,有一個自稱裴東來的人自稱是東方冷羽的親人,要見東方冷羽。」保衛科科長匯報道。
「咯登!」
耳畔響起裴東來這個名字,康劍心中沒來由一顫,隨後語氣急切地問:「他人呢?」
「被保安攔在了外面。」
「快,快讓他進來!」
康劍聞言,嚇了一跳,那個不長眼的保安,竟然連裴東來都敢攔?
「是!」
電話那頭,保衛科科長第一時間給出答覆,卻是一臉疑惑:這個裴東來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校董聽了這個名字會如此緊張?
沒有在意,也不會在意保衛科科長心中的疑惑,康劍直接掛斷電話,道:「裴東來來了,我們一起去迎接他!」
嘩啦——
話音落下,原本安靜的會議室一片混亂,康劍等人滿臉急切離開。
……
校門口,裴東來見保安打電話通報過後,拿出一盒檔次不算太高的蘇煙,抽出一支,遞給保安,道:「來,抽根煙。」
「好。」
裴東來的態度讓保安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因為……
在他的記憶中,像裴東來這種開豪車的年輕人,大多數都是一副囂張跋揚的姿態,很少有低調的,而像裴東來這樣,將車開到校門口後,沒有摁喇叭讓開門不說,還下車表明身份的人,他還是頭一回遇到!
「聽說小羽打架了,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裴東來自己點燃一支香煙,問道。
「聽說被送到校醫院了。」保安深吸了一口蘇煙,沒來由地覺得裴東來發給他的蘇煙很好抽。
「校醫院怎麼走?」裴東來又問。
「進門右拐,再左拐,沿著那條路走到頭就是。」保安道:「門口有牌子。」
「讓那個叫裴東來的人進學校。」
稍後,不等裴東來再說什麼,保安的對講機裡傳出了保衛科長的命令,保安對著裴東來微微一笑,道:「你可以進去了。」
「謝謝。」
裴東來掐滅香煙,道謝,然後走進學校。
耳畔迴盪著裴東來說的『謝謝』,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保安心中唏噓不已——同樣是富貴子弟,差別為什麼那麼大?
很快的,康劍帶人從辦公樓裡走出,並沒有找到裴東來的身影,打電話詢問過後,才得知裴東來去了校醫院,二話不說,馬不停蹄地去追裴東來。
片刻後,裴東來率先抵達校醫院,在校醫院的走廊裡見到了東方冷羽。
「東來哥!」
剛剛清洗完身上血跡、準備做檢查的東方冷羽見到裴東來,先是一臉驚喜地喊了一聲,隨後……他想到了什麼,一種叫做自責的情緒取代了驚喜,他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不敢去看裴東來。
「沒事吧?」
見東方冷羽一臉自責的模樣,裴東來走上前,輕輕拍了拍東方冷羽的肩膀,關心地問道。
東方冷羽搖了搖頭。
「校董給你小姑打電話話,說你打架了,怎麼回事?」裴東來又問。
「對不起,東來哥。」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詢問,想到裴東來如今正在遭遇葉家的打擊、報復,而自己又偏偏招惹上了葉家梯隊核心成員朱金的兒子,東方冷羽心中的自責更濃,依舊不敢抬頭。
嗯?
裴東來聞言,心中微微一怔,輕輕幫著東方冷羽擦去臉上沒有清洗乾淨的血跡,又道:「告訴東來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天早操結束後……」
東方冷羽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裴東來,並告訴了裴東來朱建等人的身份,隨後鼓足勇氣抬起頭,迎上裴東來的目光,紅著眼,輕聲道:「東來哥,真的對不起——我不想打架,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你添麻煩,只是聽到朱建那個王八蛋罵你,我心裡覺得很憋屈,很窩火,一時沒忍住……」
「小羽,我們雖然不主動惹事,但也不怕事。」
察覺到東方冷羽因為害怕朱家將怨氣發洩到自己身上而感到內疚、自責,裴東來心中充斥著感動,他伸出手輕輕撫上東方冷羽那被打腫的臉龐,露出一個瘸子式的傻笑,「天塌下來,東來哥扛著。」
第515章 別無選擇,亡羊補牢
沒有回答。
東方冷羽張開了嘴巴,卻覺得胸口像是堵著什麼東西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紅著眼,任由淚水沿著被打腫的臉龐滑落。
哭了。
一向不肯服輸,曾號稱混世魔王的東方冷羽情不自禁地哭了。
很多同年齡的紈褲都知道,東方冷羽在與那些紈褲發生爭執,受到挑釁、侮辱、欺負的時候,不會像其他紈褲那樣動不動就搬出自家老子,相反,他會憋足勁、咬著牙扛著,用他的拳頭還擊……再還擊,直到柳玥知道後為他出頭。
這樣的所作所為讓那些紈褲認為東方冷羽很堅強,是一個爺們,然而……沒有人知道——他不是不想拼爹,而是沒爹可拼!
在他內心深處,他實際上很渴望在他扛不住的時候,能有一個堅強的臂彎讓他依靠,能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為他遮風擋雨。
曾經做這一切的是他的父親東方辰——武神裴武夫一手提起的大梟雄!
如今,裴東來做了同樣的事情。
「男子漢,流血不流淚。」裴東來笑著擦去東方冷羽臉龐的淚水。
「嗯。」
東方冷羽用力地點了點頭,緊咬著嘴唇,倔強地不讓淚水再留下。
「啪!啪!啪!」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康劍帶著校董事會的成員走進校醫院,赫然看到了裴東來和東方冷羽,康劍快步迎上裴東來,主動伸出手,道:「您好,裴先生,我是聖光私立中學校董康劍。」
「不好意思,校董,給你添麻煩了。」裴東來握住康劍的手,報以歉意。
嗯?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如此客氣,包括康劍在內,所有校董事會成員都是一愣。
「對了,校董,其他家長都來了嗎?」裴東來鬆開手問道。
「裴先生,這件事情是因小羽和朱建而起,其中朱建和趙偉兩人受傷較重,我們只通知了朱建、趙偉的家長和小羽的小姑。」
康劍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一臉尷尬道:「趙偉的母親正在往來趕,朱建的父親說他沒見時間過來。」
「茲~」
彷彿為了回應康劍的話一般,一輛奧迪A8在校醫院門口停下,輪胎與地面摩擦留下了一串清晰的痕跡。
一名珠光寶氣的婦人拎著限量版的愛馬仕皮包,氣勢洶洶地走進校醫院,看到康劍等人站在走廊裡,扯著嗓子叫道:「康劍,我兒子呢?我兒子他怎麼樣了??」
「唰!」
耳畔響起婦人的話,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人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婦人。
「劉主任,趙偉在手術室。」康劍道:「他的鼻樑骨被打斷了,需要接上,另外還掉了幾顆牙齒。」
「什麼?」
身為某行分行信貸主任的劉紅霞聽到康劍的話,先是嚇得臉色一變,隨後像是死了爹媽一樣,扯著嗓子尖叫道:「康劍,我告訴你,如果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們沒完!」
「——」
康劍無言以對,在他看來,劉紅霞和裴東來的態度宛如雲泥之別。
「對了,之前我忘記問你了,到底是什麼人打傷了我兒子?兇手呢?兇手在那裡??」走出去兩步後,劉紅霞又回過頭,凶巴巴地瞪著康劍問道,那感覺恨不得要當場將打傷她兒子的人碎屍萬段。
這一次,不等康劍開口,裴東來開口了,語氣稍顯不悅,「又沒殺人放火,何來兇手之說?」
「你算什麼東西?這裡哪有你說話的權利?」
因為劉紅霞只是某行分行的信貸主任,身份地位有限,只是聽說過裴東來的名頭,沒見過裴東來真人,此時見裴東來開口,下意識地把裴東來當成了學校裡的人,當下瞪著裴東來怒喝。
「呃……」
耳畔響起劉紅霞牛逼哄哄的話語,康劍等人一陣愕然,紛紛暗罵劉紅霞找死。
裴東來卻是沒有理會宛如潑婦一樣的劉紅霞,而是扭頭對康劍,道:「校董,麻煩你把朱金的電話給我。」
朱金?!
愕然聽到這個名字,劉紅霞的表情不禁一變。
她和丈夫都是金融系統的,不但聽說過朱金的名頭,她丈夫一直都想盡各種辦法巴結朱金,說難聽一點就是朱金手下的一條狗,或者說連狗都算不上。
而之前被她呼來喝去的青年,卻直呼朱金的名字,這怎能不讓她驚訝?
隨後,在劉紅霞滿是不解的注視中,康劍將朱金的手機號碼告訴了裴東來。
裴東來拿出手機,撥通朱金的電話。
「嘟……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電話那頭,手機只震動了一下,便被朱金掛掉了,他現在滿腦子是如何妥善處理給裴東來找茬的事情,哪有心思接陌生人的電話?
眼看朱金不接電話,裴東來想了想,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了過去。
Renmin銀行東海總部頂樓的主任辦公室裡再次響起了「嗡……嗡……」的聲音,朱金和兒子朱嘯的談話再次被打斷。
朱金皺眉,十分不爽地拿起手機,赫然發現是剛剛自己拒絕那個號碼發來的短信。
帶著幾分憤怒、幾分好奇,朱金點開短信。
我是裴東來。
寥寥五個字,令得朱金的瞳孔陡然放到最大,整個人彷彿被施用了魔法一般,呆呆地愣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爸,您怎麼了?」朱嘯見父親朱金一臉反常,忍不住問道。
沒有回答。
朱金渾身一震,右手哆嗦著將電話回了過去。
「抱歉,裴先生,我不知道是您的號碼……」電話接通,朱金驚恐地解釋道。
只是——
不等朱金把後面的話說出口,聖光私立中學的醫院走廊裡,在康劍等校董事會成員和劉紅霞的注視中,裴東來用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道:「朱金,三十分鐘之內滾到聖光私立中學,否則,後果自負!」
「呃……」
耳畔響起裴東來毋庸置疑的話語,望著裴東來那張依舊平靜的臉龐,康劍等七位校董事會成員均是驚得張大了嘴巴。
而劉紅霞直接被嚇呆了。
沒錯……
她就像是一尊石雕一般,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張大嘴巴,瞪圓眼睛,那張肥胖的臉上寫滿了震驚。
朱金是誰?
那可是renmin銀行副行長兼東海總部主任,副部級大佬。
除此之外,朱金還是葉家梯隊的核心成員之一!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讓朱金三十分鐘之內『滾』到聖光私立中學?!
這一刻,劉紅霞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她實在無法想像,前方那個年輕人需要牛逼到什麼程度,才敢說出這樣的話。
沒有理會完全被嚇住的吳紅霞,裴東來看了一眼同樣目瞪口呆的康劍等人,道:「校董,我先陪小羽去做檢查,朱金來了你告訴我一聲。」
「咕咚……好……好。」康劍嚥了口吐沫,連忙應答。
裴東來聞言,不再廢話,帶著東方冷羽,跟著醫生去做檢查。
「康……康劍,他……他是誰??」
目送著裴東來和東方冷羽走進核磁共振檢查室,劉紅霞從震驚中回過神,開口沖康劍問道,語氣不再像之前那般牛逼得不可一世,而是帶著幾分驚恐不安。
聽到劉紅霞的問話,康劍扭過頭,用一種默哀的目光,就彷彿看傻逼一樣看著劉紅霞,道:「裴東來。」
「裴……裴東來?!」
劉紅霞再一次愣在了原地,心中直接掀起了驚駭巨浪——她雖然沒有見過裴東來,可是聽說過裴東來的名頭啊!
她知道,因為葉家對裴東來開刀,朱金要討好裴東來,特地給她丈夫打了一個電話,要求她丈夫不給東海集團貸款。
她還知道,裴東來沒有像她丈夫和朱金預料的那樣在葉家的打擊、報復中隕落,相反,她聽她丈夫說,葉家大少葉崢嶸和南蘇本土派代表楊遠之所以會悲劇,完全是因為裴東來!
而……剛才,她卻對著裴東來大呼小叫,問裴東來算什麼東西?!
「噗通!」
想到這裡,在康劍等人默哀的目光中,劉紅霞嚇得兩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渾身哆嗦,大口喘氣。
「嗡……嗡……」
與此同時,康劍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震動聲在走廊裡顯得格外清晰。
康劍心中一動,拿出手機,赫然看到是朱金的來電。
「康劍,裴東來怎麼會去聖光私立中學?難道我兒子打架鬥毆的事情跟他有關係?」電話接通,朱金的聲音再次通過無線電傳入了康劍的耳中,語氣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甚至連不耐煩都沒有,有的只是緊張和著急。
「是的,朱行長,打傷您兒子的人是東方冷羽,他是柳玥的侄子……」
「混蛋,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不等康劍把話說完,朱金便氣得差點砸掉了手機,他很清楚柳玥和裴東來的關係有多麼親密。
「我本來是想告訴你打傷你兒子的人是東方冷羽的,可是你沒有給我機會啊?」
康劍心中暗道一句,卻沒敢說出口,只能忍著、受著,就彷彿啞巴吃了黃連似的,有苦說不出。
「爸,到底怎麼了?」
朱金結束與裴東來的通話後,便第一時間撥通了康劍的電話,之間跟朱嘯沒有任何溝通,此時,朱嘯見一向沉著冷靜的父親在電話中提到裴東來且完全失態,當下站起身,再次問道。
「打傷你弟弟的人是柳玥的侄子東方冷羽。」
朱金掛斷電話,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裴東來因為這件事情去了聖光私立中學,剛才打電話給我,讓我半個小時之內必須趕過去。」
「呃……」
朱嘯也是驚得張大嘴巴,隨後下意識地問:「那怎麼辦?」
「事到如今,我們別無選擇。」
朱金臉上寫滿了懊悔,卻知道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賣,忍不住閉上眼,歎氣道:「只能亡羊補牢。」
第516章 沉默的威力,真正的權勢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時針它不停在轉動……」
安靜的走廊裡響起了《燕京愛情故事》的主題曲,聲音從劉紅霞的愛馬仕皮包裡傳出,越來越大,在走廊裡迴盪不止。
聽著熟悉的旋律,望著吳紅霞那宛如水桶一般的身子,那些進進出出的校醫均是一臉古怪地看著劉紅霞,那感覺彷彿在說:你特麼一個快五十歲的肥婆用《滴答》當手機鈴聲不害臊麼?
沒有在意那些校醫怪異的目光,劉紅霞逐漸從驚恐中回過神,慌亂地拉開皮包,拿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她那位擔任某行分行行長的丈夫打來的電話。
「小偉怎麼樣了?」電話接通,電話那頭,趙偉的父親趙洪山率先開口問道。
劉紅霞原本因為招惹了裴東來,外加裴東來用一種命令孫子的語氣命令在她心中猶如爺爺般存在的朱金,早已嚇得六神無主,此時聽到丈夫趙洪山的話,像是被糟蹋的黃花大閨女一般,兩眼一紅,竟「哇哇」哭了起來。
「小偉到底怎麼了?」
平常時候女人哭會讓人覺得心疼,也會讓人覺得煩躁,但關鍵時刻女人哭會讓人覺得心裡發毛,趙洪山因為有一個重要會議無法趕到聖光私立中學,不過卻十分擔心趙偉的安危,此時聽劉紅霞像是受到莫大委屈一般,哭個不停,當下急了。
「小……小偉鼻樑骨被打斷了,還掉了幾顆牙齒。」
劉紅霞一把鼻子、一把眼淚,道:「目前正在手術室。」
「呼~」
聽到劉紅霞的話,趙洪山鬆了口氣,隨後有些不悅道:「鼻樑骨斷了可以接上,牙齒掉了可以補上,你哭什麼?」
「洪山……」
劉紅霞撕心裂肺地吼道:「完了!我們完了!」
完了?!
趙洪山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完了?」
「完了,真的完了!」劉紅霞語無倫次,道:「兒子和我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你惹到什麼人了?」趙洪山屏住呼吸問。
「裴……裴東來!」劉紅霞哭著道。
「誰?」
電話那頭,趙洪山直接驚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
「呼……呼……」劉紅霞喘著粗氣,大聲吼道:「是裴東來!」
「呃……」
再次聽到劉紅霞的話,趙洪山驚得張大了嘴巴,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悄然爬上他的臉龐,隨後他強忍著內心不斷湧現的恐懼,顫聲問道:「你……你們怎麼會惹上他?」
「小偉是被柳玥的侄子東方冷羽打傷的,裴東來因為這事趕到了聖光私立中學,我沒見過他,所……所以……」
「你他媽腦子被門擠了嗎?」似乎能夠猜到劉紅霞後面要說什麼,趙洪山不等她說完,便怒喝罵了起來。
「我不認識他。」
這一刻的劉紅霞再也沒有進入校醫院時那副不可一世,有的只是恐懼,「而……而且他還打電話給了朱金,讓朱金半個小時之內滾……滾到聖光私立中學!」
讓朱金半個小時滾到學校?!
嘩——
這一次,趙洪山再沒說什麼,話筒直接從他手中脫落,他像是瞬間被抽光了身上的力氣一般,渾身無力地坐在了座椅上,仰靠著座椅,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
校醫院檢查科室裡,裴東來帶著東方冷羽坐在沙發上,等待著檢查的結果,康劍等七名校董事會成員滿臉不安地站在一旁,在他們看來,東方冷羽沒事還好,若是東方冷羽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也無法保證裴東來是否會找他們的麻煩。
康劍七人的表現也令得檢查科室的醫生有些懇忑不安,不停地看著康劍,似乎在請示康劍,是該實話實說,還是欺騙裴東來和東方冷羽。
一時間,房間裡安靜得讓人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做核磁共振的小護士拿著影像走進病房,似是感覺到了房間裡的壓抑,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隨後……她連忙收回目光,快步走向不斷往出冒冷汗的醫生旁邊,道:「何醫生,這是檢查結果。」
沒敢去擦頭上的冷汗,何醫生雙手微微有些哆嗦地接過檢查影像,那感覺就彷彿接過的是拉開環的手雷,恨不得立刻丟出去。
「呼~呼~呼~」
稍後,何醫生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依次拿著影像看。
看著,看著,何醫生臉上的緊張和不安漸漸退去。
看到這一幕,康劍心中一動,當下問道:「何醫生,小羽沒事吧?」
「沒……沒事,全身骨頭、內臟和頭顱都沒事。」
何醫生長長鬆了一口氣,卻依然不敢去看裴東來,而是對康劍,道:「只是皮外傷。」
「呼~」
康劍等人聞言,紛紛鬆了口氣,懸掛的心也隨之落下。
「我看看。」裴東來想了想,還是打算親自過目。
「好的。」何醫生連忙將影像交給裴東來。
裴東來一手接過,依次看過之後,發現確實如同何醫生所說,東方冷羽的確沒什麼大礙,當下對何醫生,道:「麻煩你了,何醫生。」
「您太客氣了,這是我的本職工作。」何醫生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裴先生,朱金估計快到了,還需要通知其他學生和家長嗎?」得知東方冷羽沒事,康劍才敢問出這句話。
裴東來給出一個很乾脆地答覆:「家長就不必了,把學生帶到這裡就好。」
「好。」
康劍聞言,不敢怠慢,連忙撥通保衛科長的電話,要求對方將參與鬥毆的學生全部帶到校醫院。
「裴先生,我們去會議室等吧。」掛斷電話,康劍提議去校醫院的會議室。
裴東來點了點頭,帶著東方冷羽與康劍等人離開房間。
當裴東來來到走廊的時候,劉紅霞已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唰!」
餘光看到裴東來一行人走來,之前進門時牛逼哄哄的劉紅霞就彷彿小鬼見到閻王一般,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低著頭、弓著腰,連大氣都沒敢喘一個。
沒有理會劉紅霞,裴東來與她擦肩而過。
在那一瞬間,劉紅霞兩腿一軟,差點再次栽倒。
「裴……裴先生!」
稍後,就當裴東來帶著東方冷羽來到大廳的時候,一聲呼喚響起,聲音的主人是金融領域的大佬朱金,身為紅京會一員的朱嘯跟在他的身後。
聞言,裴東來停下腳步,扭頭看向朱金、朱嘯父子。
不知為何,裴東來那平靜的目光落入朱金、朱嘯父子兩人眼中,讓兩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他們沒敢再說什麼,快步走向裴東來。
「爸!哥!」
與此同時,一名護士攙扶著朱建去檢查科室,朱建看到朱金和朱嘯,就彷彿見到了救星一般,當下甩開護士的手,一瘸一拐地跑向朱金和朱嘯。
嗯?!
跑了兩步,朱建看到了裴東來和東方冷羽兩人,當下停下了腳步,渾身顫抖、怒不可止,道:「嘿,東方冷羽,我還怕找不到你呢,沒想到在這裡能碰到你!你他媽以為你把這個傻逼叫來就能保住你?」
「小建!」
聽到朱建不可一世的話語,朱嘯嚇得心臟一抽,當下吼道。
不光是朱嘯,就連朱金也是嚇得渾身一哆嗦。
與此同時,東方冷羽因為朱建再次辱罵裴東來,當下要衝上去,不過卻被裴東來一把拉住。
「嘿,東方冷羽,你不是很牛逼嗎?你他媽怎麼不牛逼了?」
朱建沒有理會朱嘯的呼喊,他看到裴東來一把拉住東方冷羽後,以為裴東來怕了,滿臉嘲諷地笑道:「你看看,連裴東來這個傻逼都知道不能動我,你他媽還得瑟什麼?老子就站在這裡,你有種過來動老子一根指頭試試?」
再次聽到朱建的話,東方冷羽緊握雙拳,怒目瞪著朱建,而裴東來則是不動聲色地看了朱金一眼。
「閉嘴!」
朱金被朱建這一番話氣得氣血翻滾,眼看裴東來目光掃來,當下怒喝一聲,上前兩步,掄起手,對著朱建,就是一記大耳光。
「啪!」
朱金含怒出手,耳光響亮,一下將毫無防備的朱建打得腦袋一歪,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爸,你打我幹什麼?」
朱建被朱金這一耳光打蒙了,他扭過頭,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朱金,如果不是腮幫傳來的疼痛,如果不是看到朱金一臉鐵青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甚至認為剛才那一巴掌是幻覺。
「啪!」
沒有回答,朱金反手又是一記耳光,直接將朱建打倒在地。
猩紅的鮮血再次從朱建的嘴中湧現,他瞪大眼睛,滿臉不解、委屈地看著朱金,呆呆地道:「爸,你……」
「你他媽給我閉嘴!」
朱金已經做出了『亡羊補牢』的決定,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和裴東來和解,此時見自己的小兒子像個傻逼一樣得瑟,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呃……」
再次聽到朱金的怒喝,朱建傻了。
他清晰地記得,上周回家的時候從朱金那裡得知葉家已正式對裴東來開刀,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悲劇只是時間問題。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不認為如今的裴東來還能夠對朱家,或者說對他父親造成威脅,所以他才敢挑釁東方冷羽,試圖暴打東方冷羽一頓,發洩積攢在內心的怨恨。
雖然因為沒有想到東方冷羽的身手十分彪悍,從而偷雞不成蝕把米,可是……他並不覺得這件事情就這麼完了——他要利用他那個在金融領域掌權的父親為他出氣,讓東方冷羽吃不了兜著走!
而此時此刻,一直疼愛他、將他當作掌中寶的父親,當著在他眼中如同傻逼一樣存在、即將悲劇的裴東來和仇人東方冷羽的面,非但沒有幫他出頭,相反還給了他兩個耳光……
這讓朱建有種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他很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
「廢物,還不跪下認錯!」
回答朱建的是朱金的暴喝。
跪下認錯?!
朱建滿臉委屈地搖著腦袋,像是受到莫大刺激一般,不停地問:「爸,你到底要幹什麼?我被打掉了四顆牙齒,而且還被打成了中度腦震盪,你不幫我出頭也就罷了,竟然讓我給他下跪?」
「難……難道你怕他?」
朱建說著,恍然大悟,猜到了什麼,不過卻不敢相信,「這不可能啊!我聽你親口說過,葉家對他動手,他蹦躂不了多久了啊!你為什麼要怕他呢??」
「我讓你跪下!」
朱金見朱建依然執迷不悟,再次怒喝一聲,對著朱建就是一腳。
砰!
朱建猝不及防,被朱金一腳踹倒在地,腦袋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整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看到這一幕,朱金心中一痛,但他也知道,若是繼續讓朱建胡說下去,不光是朱建,恐怕整個朱家都要遭殃。
吧嗒!吧嗒!吧嗒!
隨後,不等朱建從地上爬起,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朱建的那些跟班先後走進了校醫院。
「呃……」
進入校醫院,看到大廳裡的一切,那些紈褲一個個像是大白天見到鬼一般,紛紛驚得停下了腳步,瞪大眼睛,滿臉呆澀,那彷彿在問:這……這是怎麼回事?
「裴先生,我沒有管好這個孽子,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彷彿為了回答那些紈褲一般,在金融領域權勢滔天的朱金,像是古代的奴才見到主子一般,帶著朱嘯,對著裴東來鞠躬。
九十度鞠躬!
「唰!」
看到這一幕,那些紈褲臉色狂變,雖然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他們清晰地看到,連他們父母都敬畏有加的朱金,此時在裴東來面前宛如奴才一般恭敬,而被他們擁護的朱建,此時就像是一條死狗!
剎那間,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懼瀰漫在眾多紈褲的心頭,令得他們的雙腿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
沒有理會做出選擇的朱金,裴東來將目光投向進門的那些紈褲。
「噗通!」
第一個接觸到裴東來目光的紈褲,嚇得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我……我沒動手,不管我的事!」
「噗通!」
「噗通!」
「噗通!」
……
眼看有人跪倒在地,其他紈褲們像是收到某種召喚一般,一個個爭先恐後跪倒在地,那感覺生怕跪得慢了要承受裴東來的怒火。
「砰!」
「砰!」
「砰!」
跪倒後,那些紈褲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不斷地對著裴東來和東方冷羽磕頭求饒,比上墳給他們祖宗磕頭時還要賣力,磕頭聲不絕於耳。
看到這一幕,想到裴東來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東方冷羽只覺得體內的血液要燃燒一般,激動不已。
他第一次體會到了沉默的威力。
權勢。
這兩個字,在他心中有了新的定義。
第517章 斬草除根
「小羽,你好好上課,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相比萬分激動的東方冷羽而言,裴東來的表情十分平靜,那感覺彷彿眼前的一切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嗯。」
東方冷羽滿臉激動地點了點頭。
「校董,打擾了。」裴東來轉身,主動向康劍伸出右手。
「發生這樣的事情,學校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今後我們一定加強學校管理。」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對自己如此客氣,康劍沒有準備好,顯得有些驚慌,那感覺像是在給上級領導匯報。
裴東來沒再說什麼,轉身,大步離開校醫院,在路過那些紈褲的時候,那些紈褲一個個紛紛將頭挨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康劍心中唏噓不已,在他看來,裴東來就是一個低調和高調相結合的矛盾體。
「小嘯,你留下來看看小建的情況。」眼看裴東來離開,朱金直起身子,沉吟道。
「好。」朱嘯連忙點頭。
朱金不再廢話,也沒有跟康劍等人打招呼,而是快步追上離去的裴東來。
「裴先生。」
出了校醫院,朱金再次出聲呼喚裴東來。
彷彿猜到朱金會追出來一般,裴東來並沒有感到絲毫驚訝,只是停下腳步,原地等著朱金走近。
「裴先生,我那孽子從小被他母親慣壞了……」朱金走近,試圖說些什麼。
不等朱金把後面的廢話說完,裴東來出聲打斷,道:「朱行長,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朱金知道裴東來打電話讓他『滾』到聖光私立中學,處理朱建和東方冷羽打架的事情是其次,主要是因為東海集團貸款的事情,為此,聽到裴東來的話,知道裴東來給了他一個台階,讓他主動提及貸款的事情。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朱金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整理思緒,考慮該如何開口。
「朱行長,據我所知,東海集團抵押貸款的事情在你這卡住了,理由是東海集團的財務有問題,固定資產盤查不明,對吧?」眼看朱金沉默,裴東來開門見山地問道。
「是下面的人在審查的時候不認真,匯報有誤。」不安的情緒開始在朱金的心中瀰漫,他習慣性地按照領導作風,將主要責任往底下人身上推,自己只是附帶管理責任。
「去年東海集團的總收入在全國所有民企中排名第二,利潤排名第一,固定資產已過千億,難道這些朱行長都不知道?」裴東來不動聲色地又問。
沒有回答,也不敢回答,朱金內心深處的不安越來越濃。
「話又說回來了,朱行長,根據你剛才所說,你之所以沒有批這筆貸款,是因為下面的人在審查的時候不認真,匯報有誤,你怕擔責任,這也情有可原。」
裴東來說著,話鋒陡然一轉,直接捅破了那層窗戶紙,語氣冷了下來,「那麼,你告訴我,你分別給其他各銀行的負責人打電話施壓,要求那些銀行也不給東海集團放款,這是什麼意思?」
「呃……」
眼看窗戶紙被捅破,朱金嘴巴微張,無言以對。
「既然朱行長不說,那麼我嘗試猜一下,若是有不對之處還請朱行長糾正。」
裴東來一邊沿著校園路朝外走去,一邊冷笑道:「這件事情說到底,只是因為身為葉家梯隊主要成員的你,看到葉家對我展開打擊、報復,認為我或者說東海集團承受不住葉家的報復,所以從中添了一把火,既表明了忠心,又起到了巴結葉石的作用,只是沒有想到,我能夠在葉家的打擊、報復中存活下來,導致你偷雞不成蝕把米,不,準確地說是讓你陷入了兩難之境。」
「既然裴先生把話說透了,那我再掩飾也沒有意義了。」
朱金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盯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我知道,觀湖壹號這個項目是東海集團今天最大的投資項目之一,主管這個項目的傅庸要求東海集團今天十八點之前必須保證資金到位,否則就要對該項目重新實施招標。」
裴東來沒有表態,等著朱金後面的話。
「在來這裡之前,我已經批准了東海集團的貸款申請。」
朱金沉聲道:「除此之外,等我回到辦公室,我會親自給傅庸打電話說明貸款已批准的事情。」
「朱金,看來你能夠成為葉石的嫡系成員之一,的確有著過人之處。」
不經意間,裴東來改變了對朱金的稱呼,直呼其名,語氣也比之前冷了幾分,「只是……你認為你這樣做,這件事情就算結束了嗎?」
咯登!
朱金的心頭劇烈一震,沒敢接話。
因為知道裴東來瑕疵必報的行事風格,因為忌憚裴東來恐怖的報復手段,更因為忌憚那位跺跺腳便能讓共和國晃三晃的老人連續兩次為裴東來出頭,成為裴東來的新靠山,所以,朱金才冒著惹怒葉石的風險,批准了東海集團的貸款,並要親自給傅庸打電話,說明情況。
這也是他對朱嘯所說的亡羊補牢。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裴東來的胃口遠比他想像中的更大。
「抱歉,裴先生,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沉吟過後,朱金皺眉說道,語氣隱隱比之前強硬了幾分。
「朱金,葉崢嶸一不貪財、二不貪色,在過去一些年之中幾乎沒有任何污點。除此之外,他被內定為葉家第四代接班人,組建了聲名遠播的紅京會。」
裴東來微笑著看著朱金,道:「我能夠一腳將他踢進深淵,讓他永無出頭之日,那麼,讓你丟掉烏紗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畢竟,在你從政這些年之中,你留下了不少污點,更為重要的是,你在葉石心中的份量不可能比葉崢嶸還重吧?再退一萬步講,就算葉石要保你又如何?他連他最器重的孫子都沒有保住,你認為他能保住你麼?」
「呼……呼……」
裴東來一連串的反問終於讓朱金的臉色變了,他的呼吸也變得濃重了起來。
儘管他已經竭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可是他的臉上還是湧現出了幾分恐懼。
「裴東來,我承認,你是一個從來都不喜歡按照套路出牌的人,我也承認因為你做人聰明,做事不留痕跡,自身的勢力不俗,外加有蕭家老爺子這座大山,在當前大環境下,包括葉石在內,的確沒有人能把你怎麼樣。」
眼看裴東來絲毫不留情面,朱金咬了咬牙,道:「可是……任何一個領域和行業都有其規則,官場也是如此,你的所作所為正在破壞官場規則。我勸你做人做事還是留有一線餘地才好,否則一旦蕭家老爺子歸西,那將是你的災難。」
「多謝你的提醒。」
裴東來笑瞇瞇地看著臉色難看的朱金,淡淡道:「我已習慣斬草除根。」
「你……」
朱金無言以對。
裴東來不再理會朱金,大步向前。
一步,兩步,三步,當裴東來走出第三步後,朱金咬了咬牙,再次喊道:「裴東來!」
沒有回答,甚至……裴東來連腳步都沒停下來。
看到這一幕,朱金當下慌了。
驚慌,是因為他很清楚,裴東來之前說的是事實,他在從政這些年之中的確留有不少污點,而當前上面又在展開某項懲治腐敗的行動,以裴東來的勢力和手段,若想摘掉他頭上的烏紗帽,並非難事。
而他也相信,裴東來既然連葉崢嶸也敢動,那麼絕對也敢動他!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朱金只能將心中的驕傲和官威拿去餵狗,一路小跑追向裴東來。
「抱歉,裴先生,我收回剛才的話。」
很快的,朱金追上裴東來,先是致歉,然後露出一副真誠的模樣,「我認為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朱金,你雖然同意了批准東海集團的貸款,但是只是因為這件事情,葉石那邊應該不會太為難你——最多只是將你邊緣化,讓你的仕途之路止步於此。」
裴東來望著已經慌了神的朱金,一字一句道:「這也就是說,你的損失不算大。」
「你到底想幹什麼?」
朱金急了,他感覺自己在裴東來面前就跟個透明人一樣,卻一點也猜不到裴東來的心思。
「我只要你做一件事。」裴東來知道時機差不多成熟了。
「什麼?」
朱金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隨後想到了什麼,滿臉驚恐道:「難……難道你要讓我背叛葉石,為你做事?」
裴東來沒有表態。
「裴東來,你應該清楚,在這個節骨眼上,我背叛了葉石,投靠到你這邊,我絕對不會落下什麼好下場,同樣也無法對你帶來任何利益,最多只是讓葉家面子上難看罷了。」
眼看裴東來不吭聲,朱金怒極反笑,道:「何況,既然兩邊都是死,我為何要投靠你?」
「朱行長,物極必反,狗急跳牆的道理我懂。」
裴東來輕輕搖了搖頭,掀開底牌,「讓你兒子退出紅京會,加入我女人秦冬雪創建的冬夏會——你同意,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不同意,我們繼續這個遊戲。」
「呃……」
朱金聞言,愣在了原地。
這一刻。
他忽然明白裴東來所說『鏟草除根』的意思了。
向紅京會開刀,讓葉崢嶸一無所有!
第518章 美人的演出,女人的戰爭!
「叮鈴鈴……」
急促的電鈴聲響起,原本安靜的校園變得熱鬧了起來,老師們拿著課本離開,學生們衝出教室,利用難得的課間休息時間聊天,聊天內容五花八門,有國際局勢、體育新聞、娛樂八卦、網絡遊戲和網絡小說,其中有幾個小說迷就在討論我本瘋狂的新書《超級強者》和老書《極品天王》哪本更好……
校園路上,朱金雖然看出裴東來要利用他的大兒子朱嘯對付葉崢嶸,可是卻沒有表態,而是一臉沉思的模樣。
「想清楚給我打電話,十二點以前。」
裴東來見狀,拿出手機撥打了一下朱金的手機號碼,待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後,掛斷電話,不等朱金回話,便轉身離開。
這一次,朱金沒有喊住裴東來,而是盯著裴東來的背影,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畏懼——他的私人號碼保密性極高,可裴東來卻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東來的身影消失在了朱金的視線裡,朱金憂心忡忡地返回校醫院。
「朱行長。」
康劍等校董事會成員見朱金去而復返,連忙迎上問好。
「我兒子怎麼樣了?」朱金一臉嚴肅地問道,眸子深處閃爍著幾分怒意——他能夠看得出康劍讓自己和東方冷羽的家長來學校是為了當牆頭草,哪邊都不想得罪。
「剛才醫生看了您兒子的核磁共振影像,診斷結果還是和之前一樣,中度腦震盪。」或許是因為做賊心虛的緣故,康劍不敢正視朱金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答道。
「爸。」
康劍的話音剛剛落下,朱嘯扶著朱建從走廊裡走出。
朱金聞聲,目光掃向朱嘯、朱建兄弟兩人,朱建因為已從朱嘯那裡知道了朱金為何不給他出頭還當著裴東來的面教訓他的原因,多少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敢正視朱金的目光,低著頭,沉默不語。
「小建,你先去病房,一會讓你哥帶你去醫院。」
望著朱建一副做錯事的模樣,朱金心中充斥著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同時也隱隱有幾分心疼,不過卻沒有將那份心疼表現在臉上,而是第一時間挪開目光,又對朱嘯,道:「小嘯,你跟我來。」
「好。」
朱嘯明白朱金的用意,連忙點頭,然後又拍了拍朱建的肩膀,跟著朱金走出校醫院。
康劍等人雖然不知道朱金要做什麼,但見朱金還不打算離開學校,均是老老實實地呆在校醫院的大廳裡耐心等候。
「爸,裴東來怎麼說?」走出校醫院,朱嘯忍不住問道。
「我告訴他我已經批准了東海集團的貸款申請,並且要親自打電話告訴傅庸,以便於東海集團的觀湖壹號項目可以順利實施。」朱金面色凝重,道:「但他不願意。」
「不願意?」
朱嘯微微一怔,又問道:「那他想幹什麼?」
「他說他的未婚妻秦冬雪組建了一個名叫『冬夏』會的組織,讓你退出紅京會,加入冬夏會,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朱金語氣凝重。
「什麼?讓我退出紅京會,加入他女人那個什麼狗屁的冬夏會?」
身為紅京會的一員,朱嘯很清楚退會、叛變的後果,氣得渾身發抖,道:「裴東來簡直欺人太甚!」
朱金暗暗歎了口氣,沒有接話。
「爸,你有所不知,葉崢嶸出事後,雖然外界流傳他的仕途之路基本宣告結束,即將淪為葉家棄子,但紅京會是他一手創建的,四名副會長和核心成員基本屬於他的嫡系,而且他們所在的家族基本和葉家有關係。」
朱嘯見朱金不說話,眉頭緊皺道:「若是我背叛紅京會,加入裴東來女人的冬夏會會讓整個紅京會上下震盪。葉崢嶸的那些嫡系為了穩定人心,勢必會槍打出頭鳥,屆時,我們將面對整個紅京會的打擊、報復,甚至葉家也有可能出手。」
「小嘯,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你更應該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朱金歎了口氣,語氣中流露出了深深的無奈,「裴東來既然能夠一腳將葉崢嶸踢進深淵,那麼要對付我們父子,並非難事。」
「爸,您的意思是要按照裴東來所說的去做?」朱嘯有些急了。
朱金沉吟了一下,道:「你可以以臥底的身份,表面上退出紅京會,加入冬夏會,這樣一來,想必葉崢嶸那些嫡系不會為難你。至於葉家這邊,我想辦法處理。」
「好。」
朱嘯聞言,眼前一亮,覺得朱金的提議十分可行。
眼看和朱嘯達成一致,朱金直接拿出手機,撥通裴東來的電話,待電話接通後,開門見山道:「裴先生,我答應你的要求,讓小嘯退出紅京會,加入你所說的冬夏會。」
「朱行長,你回復的速度要比我想像中的更快。」校門外的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裡,裴東來坐在駕駛位上,心如明鏡,微笑著打趣。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朱金臉色微微一變,為了避免裴東來起疑心,又道:「裴東來,雖說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是……你必須保證如果葉家和紅京會對我們朱家動手時,你要出面幫助我們朱家。」
「好。」
裴東來給出一個很乾脆的答覆,隨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爸,他信了嗎?」眼看朱金一臉陰晴不定的表情,朱嘯擔憂地問道。
「他起了疑心。」
朱金面色凝重,道:「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關鍵看我們接下來怎麼演這齣戲,演好了可以躲過一劫,演砸了,我們朱家將會陷入絕境。」
朱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裴東來點燃一支香煙,靜靜地吸了幾口,然後撥通秦冬雪的電話。
「婉兒沒事吧?」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秦冬雪的聲音,周圍稍有些吵鬧,正好是課間休息時間。
「病毒性感冒引起高燒,燒已經退了,打幾天點滴就好了。」
裴東來先是回答了秦冬雪的問題,然後問道:「冬雪,你打算什麼時候成立冬夏會?」
「就這兩天吧,怎麼了?」秦冬雪有些疑惑地問。
裴東來的眉頭微微挑起:「會不會太急了?」
「不急。」
秦冬雪自信地笑了笑,「這件事情我已經謀劃很久了,並且做好了充分準備,應該會給你一個驚喜。」
「既然你已經策劃好了,那我就不摻和了。」
察覺到秦冬雪語氣中的自信,裴東來笑道:「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前幾天,葉家借助『打黑除惡』行動對東海集團下手的時候,renmin銀行副行長朱金在東海集團某個大項目上故意刁難,不給批貸款不說,還私下給其他銀行的負責人施壓,禁止給東海集團貸款。除此之外,今天他小兒子又和小羽在學校裡發生了衝突……」
「小羽沒事吧?」秦冬雪打斷了裴東來的話,她知道裴東來基本上將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兩人當作弟弟妹妹一樣看待。
「受了一些皮外傷,不要緊。」裴東來道:「剛才我跟朱金進行了短暫的交談,他害怕我報復他,答應我讓他大兒子朱嘯退出紅京會,加入你創建的冬夏會,我覺得有詐。不過……我認為可以利用這件事情做點什麼。」
「嗯。」
秦冬雪靜靜地聽完裴東來的話,一臉睿智,道:「交給我吧,我會發揮它應有的價值。」
「好。」
見秦冬雪主動攬下來這件事,裴東來沒有問秦冬雪打算怎麼辦,而是很乾脆地答應了下來。
「要上課了,我掛了。」電鈴聲響起,秦冬雪打算結束與裴東來的通話。
「嗯。」
裴東來應了一聲,主動掛斷電話,想到秦冬雪之前的自信語氣,深知秦冬雪這次是要動真格了,心中難免有些期待,期待秦冬雪在不利用秦家資源的前提下,能夠將冬夏會發展到何種程度。
「嗡……嗡……」
隨後,就當裴東來啟動汽車後,手機震動聲響起。
裴東來拿起手機,發現是季紅的來電,接通電話。
「親愛的老闆,我實在太愛你了。」
電話接通,身在東海集團總部大樓的季紅脫掉高跟鞋,站在落地窗前,興奮得像個孩子,「來,啵一個。」
「傅庸給你打電話了?」耳畔響起季紅的話,想到朱金之前說要主動打電話給傅庸,裴東來立即明白了什麼。
「答對了,獎勵十分——剛才傅庸打電話給我,說銀行已經批准了觀湖壹號的貸款,項目可以實施。」季紅興奮地回了一句,隨後忍不住拍馬屁道:「親愛的老闆,你實在太威武霸氣了。」
「——」
裴東來有種蛋疼的感覺,只能轉移話題:「對了,冬雪那邊要創建一個類似於紅京會的組織,名叫冬夏會。如果有什麼需要,你這邊盡量滿足。」
「哦?」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季紅先是一怔,隨後沉吟了一番,道:「親愛的老闆,這個要求我恐怕無法答應你——即便我想滿足她,她也不需要我幫忙。」
「為什麼?」
季紅的話讓裴東來想起秦冬雪似乎也告訴自己,不讓自己出面負責冬夏會的事情。
「親愛的老闆,這是女人的戰爭,你不懂。」季紅有意無意地提醒道。
嗯?!
裴東來一臉愕然。
「親愛的冬雪妹妹,你這是要向我發起挑戰麼?」
見裴東來沉默,季紅掛斷電話,將目光投向窗外,俯瞰著整座城市,一臉饒有興趣的模樣,「京城第一美人的演出,姐姐我真的很期待呢。」
第519章 來勢洶洶
幾乎所有燕京上流社會的人都很清楚,某條胡同的門檻不低於皇家園林,同樣紅京會的門檻不低於部委的機關大樓。
這也從側面印證了紅京會的強大和影響力。
傍晚時分,夕陽漸漸落下山頭,一輛輛汽車先後抵達紅京會門口,一個個衣冠楚楚、氣度不凡的青年男女從汽車中走下,走進紅京會。
當夕陽徹底落下山頭的時候,位於紅京會頂樓的會議室裡,只有為首的位置是空的,其他位置均是坐滿了人。
他們之中,男人西裝革履,衣冠楚楚,女人打扮講究,不妖艷,卻夠品位。
他們之中,有的在衙門裡當差,有的在商場廝殺,有的在軍中摸爬滾打,也有為數不多的幾人尚在學校裡讀書。
他、她們是紅京會的核心成員,是燕京乃至全國紈褲們仰慕的對象。
坐在會議桌為首位置左側的是一個身穿黑色上衣的女人——黃鶯。
因為有一個曾經是副g級的爺爺外加自身能力不俗,黃鶯是紅京會的第一副會長。
當初,因為她在虛擬經濟研討會上自作聰明地『揭穿』裴東來的論文和模型是出自賈培元之手被賈培元打臉,外加事後當著葉崢嶸的面說葉崢嶸為了秦冬雪不值得,且主動脫去了衣服,結果葉崢嶸讓她滾出紅京會。
她沒有滾,而是留了下來,並且在葉崢嶸東窗事發後,聯合其他三名副會長和二十六名核心成員,穩定了人心。
坐在黃鶯身旁的是同樣身為副會長的林翔,他雖然不是林家大少,可卻是林家第四代的領軍人物,被林家傾注了大量資源栽培。
當初他和葉崢嶸一樣空降江陵,因為他小舅子何華的事情被葉崢嶸拉入和裴東來的第一場爭鋒之中,結果因為得到長輩們的指示,遠離戰場,僥倖逃過一劫。
從那之後,身為紅京會副會長的他,幾乎沒有再捲入葉家和裴家之間的爭鬥。
不光是他,紅京會大部分人都像他一樣,沒有主動參與葉家和裴家的爭鬥,也沒有參與葉崢嶸和裴東來的交鋒,前者是因為沒有參與遊戲的資格,後者則是因為害怕殃及魚池,選擇隔岸觀火。
其中還包括另外一名副會長董彬。
他是燕京董家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目前在某個重要機關任職。
雖然因為他那位曾攀上過權力金字塔頂端的爺爺的去世,他的家族開始走下坡路,已經逐漸淪落為二流家族,不過因為其自身能力極強,且被某位在位大佬的孫女看重,為此在燕京紈褲圈子名聲不小。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雖因家族沒落,卻依然是紅京會的副會長。
他和林翔等人因為利益的紐帶加入了紅京會,是想通過資源共享,借助這個平台共同騰飛,而不是要心甘情願地給葉崢嶸當奴才,為葉崢嶸赴湯蹈火。
和林翔和董彬等人不同的是,以黃鶯為代表的葉崢嶸嫡系,他們在葉家和裴家、葉崢嶸和裴東來的爭鬥中出了不少力,其中以黃鶯和衛鋒為最。
黃鶯出力,一方面是得到了黃家授權,再者是她對葉崢嶸一往情深,至於……衛鋒,他是葉崢嶸的表弟,其所在的衛家因為和葉家是親家的關係,在豪門遍地的燕京,也有一席之地,所蘊含的能量不亞於黃家。
而其他人的家族也屬於葉家梯隊的一員。
「今天把大家召集來這裡開會,主要有兩件事情。」
眼看人員到齊,坐在會議桌為首位置左下方的黃鶯,目光環顧四周,沉聲道:「第一件事情是會長的事情,這也是我們大家共同關心的事情。」
耳畔響起黃鶯的話,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黃鶯,眸子裡流露出了幾分期待。
期待,是因為如同黃鶯所說,他們的確十分關心葉崢嶸的事情——群龍不可無首,葉崢嶸的下場很大程度將影響到紅京會的未來。
「衛鋒,你來說吧。」
黃鶯雖然已基本知道了葉崢嶸的結局,但還是讓衛鋒開口,一方面,衛鋒是zjw的工作人員,又是葉崢嶸的表弟,在這件事情上更有發言權。
「上面已就會長和楊遠捲入江陵火拚案的事情交換意見,達成了一致,結果會在最近公佈。」衛鋒面色有些難看道:「會長被開除黨籍和公職,不過並沒有移交司法部門。」
葉崢嶸免去了牢獄之災卻丟掉了仕途!
儘管在座的所有人之前都已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可是……真正聽到衛鋒說出這是上面的決定,他們均有一種恍惚的感覺——曾經不可一世的葉家大少就這麼隕落了,不但徹底失去了問鼎權力金字塔頂端的機會,連再次進入體制內的機會也被剝削了!
「我知道,大家聽到這個消息後很憋屈,覺得十分遺憾。」
黃鶯再一次開口了,她目光冷漠地掃視著會議室裡包括朱嘯在內的二十六名核心成員,一字一句道:「我也知道,在座的大家都在想會長出事之後,紅京會該何去何從。」
或許是黃鶯的話太敏感,或許是黃鶯的話太過於赤裸,沒有人接話,會議室裡安靜得讓人感到有些喘不過氣。
「紅京會會繼續存在下去,這一點毋庸置疑。」黃鶯見沒人說話,又沉聲道:「至於會長出事後是否還會擔任會長,一切等到會長回來後再做定奪——大家有意見嗎?」
再次沉默。
儘管葉崢嶸基本已從神壇跌下,可是畢竟還是葉家的一員,而紅京會又是葉崢嶸一手創建的,擁有包括黃鶯在內的一干嫡系,誰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議罷免葉崢嶸的會長之位?
「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麼就這麼定了。」
黃鶯再次開口,道:「第二件事情跟最近風頭正勁的冬夏會有關。」
冬夏會。
聽到這三個字,在場所有人表情微微一變——他們不但聽說最近新崛起了一個名為冬夏會的組織,而且還知道該會所由京城第一美人秦冬雪號召創建,影響力非凡。
「下面由朱嘯說一下有關冬夏會的事情。」黃鶯將目光投向朱嘯。->小說下栽+wRshU。CoM<-
「諸位,為了徹底摸清冬夏會的底細,我向四位會長請示後,假裝退出了紅京會,加入了冬夏會。」
朱嘯先是為自己開脫,然後才道:「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暗中調查,我已大致摸清了冬夏會的底細——冬夏會由秦冬雪創建,它在過去半個月的時間裡招收了五十名會員,其中三十八人為權貴子弟,十二人是沒有背景的草根。」
「三十八名權貴子弟當中,包括白家白國瑜的兒子白建坤,江陵軍區陳國濤的孫子陳志偉。」
朱嘯的語氣稍顯凝重,「除了以上兩人外,還有許多燕京、東海、南港三個地區的權貴子弟,發展勢頭相當恐怖。」
耳畔響起朱嘯的話,除了紅京會四名會長外,那些紅京會的核心成員臉色均是一變,他們聽說了風聲鵲起的冬夏會,卻沒有想到冬夏會能夠在短短時間內發展成這般規模。
「想必大家對秦冬雪這個女人並不陌生,她是裴東來的女人,而會長正是栽在了裴東來的手中。」
提到秦冬雪的名字,黃鶯恨得牙癢,語氣也森冷了幾分,「我個人認為,無論是給會長報仇,還是捍衛我們紅京會的權威,我們必須對冬夏會做些什麼。」
「我同意黃鶯的提議。」衛鋒第一個站出來表態。
「黃會長說得沒錯,我們必須要讓什麼狗屁冬夏會解散!」
……
黃鶯的話一出口,葉崢嶸那些嫡系紛紛附和,而包括林翔在內一些因為利益加入紅京會的成員則是一副沉思的模樣。
他們很清楚,冬夏會能夠在短短時間內發展到這般規模,自然不是一時興起創建的,而是蓄謀已久——秦冬雪在葉崢嶸跌下神壇的時候,創建冬夏會,很有可能是衝著紅京會來的!
「黃會長,冬夏會來勢洶洶,不可小視,我個人認為我們要對冬夏會下手的話,必須要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一直沉默的林翔開口了。
「嗯。」
黃鶯雖然對秦冬雪和裴東來兩人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兩人早死早升天,但也知道由裴東來幕後支持,秦冬雪創建的冬夏會並不好對付,「今天召集大家,就是要開會商量應對之策。下面,請大家各抒己見。」
嘎吱!
黃鶯的話音剛剛落下,不等紅京會那些核心成員開口,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
「唰!」
包括黃鶯在內,會議室裡所有人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門口,準備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打擾他們的會議。
下一刻。
一道身影呈現在了他們的視線裡。
秦冬雪!
第520章 蕭大魔王,秦家女王
頃刻間。
會議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包括黃鶯在內,所有紅京會所的成員望著秦冬雪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完全呆住了。
紅京會所是紅京會的大本營,秦冬雪這樣一個外人,準確地說是敵人,不但成功地進入了紅京會,而且來到了會議室,這對黃鶯等人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秦冬雪,你到這裡幹什麼?」
短暫的愣神過後,黃鶯第一個從震驚中回過神,冷聲喝道。
「黃鶯,兩年不見,你胸大了,屁股翹了,口氣也硬了啊?」
一個粗獷、狂傲的聲音響起,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現在秦冬雪的身後,呈現在了黃鶯等人的視線裡。
「唰!」
耳畔響起那個狂傲的話語,望著出現在秦冬雪身後那道魁梧的身影,會議室裡所有人的臉色均是狂變不止。
其中少數一些不認識青年的人,均是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青年,心中充斥著疑惑:這個傢伙是誰?他怎麼敢在紅京會所,對身為紅京會第一副會長的黃鶯這麼說話?
而那些認出青年的人,望著青年那副放蕩不羈的表情和嘴角勾勒出的邪笑,心中充斥著震驚,震驚之餘還夾雜著幾分無法抹去的畏懼。
畏懼,是因為他們知道出現在秦冬雪身後那個青年的真實身份。
葉家大少,蕭家狂少。
他曾是紫禁城和葉崢嶸齊名的公子哥。
他也是當初紫禁城裡唯一一個敢和葉崢嶸叫板的公子哥。
他姓蕭名狂,是蕭家第四代成員——蕭家第三代領軍人物蕭軍的兒子。
兩年前,燕京的紈褲對於葉崢嶸只是敬畏,而對於蕭狂則是骨子裡恐懼——被他踩的紈褲子弟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他沒有一次受到懲罰。
這其中固然有他的身份因素,更為重要的卻是他自身的因素——他每一次踩人的時候都會佔一個『理』字。
不佔理時,絕對不踩;占理時,往死裡踩。
他將名字裡的『狂』子展現得淋漓盡致,因此也有了一個響噹噹的外號:蕭大魔王。
蕭大魔王不是被他爺爺丟到部隊鍛煉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些認出蕭狂的紅京會所成員一個個滿臉疑惑,不明所以。
「葉崢嶸那個裝逼貨已經完蛋了,你們這群狗腿子還瞎折騰什麼?趕緊滾回去洗洗睡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眼看會議室裡所有人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目光看著自己,蕭狂邪魅一笑,一點也不給黃鶯等人留面子。
「呃……」
耳畔響起蕭狂不可一世的話語,那些不認識蕭狂的紅京會所核心成員,一個個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他們實在無法想像,一個人需要牛逼到什麼程度,才敢跑到讓全國紈褲做夢都想進入的紅京會,撂下如此牛逼的話。
「蕭狂,你想幹什麼?」
眼看那些沒認出蕭狂的人被驚得無以復加,認出蕭狂的人被嚇得不敢吭聲,黃鶯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面的話,紅京會今天將會顏面掃地,當下強行壓制住內心湧現的不安,語氣不悅地沖蕭狂問道。
蕭狂?!
聽到這個名字那些不認識蕭狂的人,一個個均是恍然大悟——他們雖然沒有見過蕭狂,但對蕭狂的大名卻如雷貫耳。
「黃毛丫頭,哥哥我想幹什麼還用跟你匯報?」
蕭狂笑瞇瞇地看著黃鶯,滿臉不屑道:「難不成你覺得你跟葉崢嶸那裝逼貨上了床,翅膀就硬了?」
「你……」
黃鶯被氣得渾身一抖,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黃毛丫頭,五年前,你爺爺還沒退的時候,你哥哥見了我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如今,你爺爺退了,而你雖然給葉崢嶸那裝逼貨岔開了雙腿,可是在葉家連一點名分都沒有,我實在很好奇,你憑的什麼跟哥哥我叫板?」蕭狂像是打量小丑一般,上下盯著黃鶯,滿臉不屑地撇了撇嘴。
再次聽到蕭狂極具侮辱性的話語,黃鶯雖然氣得臉色發青,但也知道,她確實沒有資本和蕭狂叫板,於是將目光投向秦冬雪,冷冷道:「秦冬雪,這裡是私人會所,你們並不屬於紅京會的成員,卻大張旗鼓地來到這裡,這不合適吧?」
「這裡的確是私人會所,不過卻不是紅京會。」秦冬雪淡淡地看了黃鶯一眼,「今後,它將成為冬夏會的總部。」
嘩啦——
原本安靜的會議室亂成了一鍋粥,秦冬雪的話就像是向會議室裡丟下了一顆重磅炸彈似的,直接驚得不少人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包括黃鶯在內,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秦冬雪。
「秦冬雪,你在開玩笑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衛鋒開口了,他冷笑地看著秦冬雪,道:「紅京會所什麼時候成為冬夏會的總部了?」
「一天前,紅京會所大樓的產權歸屬人金波將這棟大樓賣給了冬夏會。」
秦冬雪面色平靜地看著黃鶯等人,不急不躁道:「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問金波。」
金波將紅京會所賣給了冬夏會?!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話,包括黃鶯在內的紅京會成員宛如一尊尊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地看著秦冬雪,久久沒有吭聲。
雖然他、她們無法接受身為紅京會一員的金波會背叛紅京會,做出這種讓紅京會顏面無存的事情,可是……理智告訴他、她們,秦冬雪不可能在他、她們面前撒謊。
畢竟,如同秦冬雪所說,他、她們只需一個電話便可以查明真相。
「你們是自己滾出去呢?還是我把你們一個一個丟出去?」眼看黃鶯等人被驚得無以復加,被秦冬雪拉入冬夏會的蕭狂冷笑著問道。
沒有回答,紅京會所的成員各個面色極為難看,那感覺比吃飯的時候吞下一隻蒼蠅還要難受——他、她們都很清楚,今天的事情對原本人心不穩的紅京會而言,意味著什麼。
吧嗒!吧嗒!
安靜的會議室裡響起了腳步聲,秦冬雪帶著眾人走進了會議室,她的身後除了蕭大魔王蕭狂外,還有蕭狂曾經那群鐵桿弟兄,外加白國瑜的兒子白建坤、陳國濤的孫子陳志偉和其他一些權貴子弟,黑壓壓的一片,頗有氣勢。
「如果有人想留下來也可以。」
走在人群最前方的秦冬雪再一次開口了,那感覺就像是在和蕭狂唱雙簧,她唱的是白臉,蕭狂唱的是紅臉。
「嘶~」
再次聽到秦冬雪的話,包括黃鶯在內所有紅京會不少成員均是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秦冬雪帶人打斷了紅京會的會議不說,蕭狂像是罵孫子一樣罵他們,後來秦冬雪又告訴他們,紅京會所現在已經成為了冬夏會的總部,而……現在,秦冬雪明目張膽地要挖紅京會的人……
這已經不是打臉了,而是要把紅京會一腳踢進深淵。
「秦冬雪,紅京會已經成立很多年了,其所有的底蘊和根基,不是冬夏會可以比擬的,你想挖紅京會的牆角,你覺得可能嗎?」
心中明白秦冬雪的用意後,黃鶯雖然知道今天秦冬雪所做的一切對於紅京會而言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她也知道此時此刻估計有不少紅京會的成員心中動搖了,為了穩定軍心,再次開口,突出紅京會的優勢。
「什麼狗屁底蘊和根基。」
蕭狂撇了撇嘴,滿臉不屑,道:「黃毛丫頭,如果紅京會真有你說的那麼玄乎,葉崢嶸那個裝逼貨怎麼可能淪落到今天這般地步?」
「——」
黃鶯無言以對,她雖然在燕京紈褲圈中名聲響亮,而且自身能力一流,可是面對曾經連葉崢嶸都畏懼三分的蕭大魔頭,就像是遇到了剋星一般,被克的死死的。
「冬雪妹子,既然葉崢嶸這些狗腿子不識抬舉,也沒必要給他們留面子了,讓他們抓緊滾。」眼看黃鶯夾住了嘴巴,蕭狂向秦冬雪提議道。
秦冬雪沒有理會讓紅京會成員畏懼的蕭大魔王,而是將目光投向了一臉懇忑不安的朱嘯,不輕不重道:「朱嘯,你的表現不錯,很好地麻痺了他們,也向冬夏會表明了忠心,我們一致同意了你的入會申請。」
「唰!」
秦冬雪的話一出口,那些紅京會的成員一個個像是受到召喚一般,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朱嘯,目光中充斥著怒火。
前段時間,朱嘯以臥底的身份進入冬夏會,目的就是為了給紅京會摸清冬夏會的底細,如今看來,朱嘯分明就是『雙面間諜』,表面上是在幫助紅京會做事,實際上是如同秦冬雪所說,在麻痺他們。
若不是如此,為什麼朱嘯不知道蕭大魔王加入冬夏會的事情?
「呃……」
耳畔迴盪著秦冬雪的話,察覺到那些紅京會成員眸子裡的怒火,朱嘯張開嘴巴試圖解釋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事到如今,他心裡十分清楚,他即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再問一遍,有人願意留下來嗎?」沒有給朱嘯辯解的機會,秦冬雪目光環顧四周,再次開口問道。
「我。」
身為紅京會副會長的董彬開口了,輕輕的一個「我」字就像是一道悶雷在會議室裡炸響一般,震得那些紅京會的成員目瞪口呆。
不光是那些紅京會的成員,就連一些不知內幕的冬夏會成員也是滿臉驚愕。
「我願意留下。」
「我也願意留下。」
……
羊群效應再次起效,董彬表態過後,不少已內心動搖的紅京會成員也紛紛跟著表態。
「我記得幾年前的冬雪妹子還是個文靜的小丫頭,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狠了?難道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受到了裴東來的影響?」
眼看有七八名紅京會成員投靠冬夏會,蕭狂忍不住看了掌控大局的秦冬雪一眼,深知秦冬雪這一套組合拳的威力有多麼恐怖,眸子裡不禁流露出了幾分佩服,更多的則是期待。
期待與裴東來的第一次見面!
第521章 魔王閻羅聚首
三月底的東海,氣溫徹底回升,只是清晨氣溫便達到了二十度以上,大街上隨處可見一身清涼打扮的妹子,好不惹眼。
東海一條主街道上,那輛已經多次被新聞媒體、報紙報刊報道的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再次出現。
駕駛位上,季紅脫掉了紅色高跟,光著腳丫駕駛著汽車,通過反光鏡看到裴東來坐在後排座位上,手中著一支香煙卻沒有吸,而是一臉沉思狀,深知裴東來在想事,很識趣地沒有打擾裴東來。
「現在境外勢力是什麼情況?」不知過了多久,裴東來掐滅煙頭,沖季紅問道。
「自從裴叔與神榜前十眾多強者一戰後,神榜前十強者中除了未參戰的教皇和龍王葉孤城外,其他強者均沒有再露面,各大組織也沒有出面澄清那一戰的事情,消息應該是準確的——那些強者深受重傷。」
聽到裴東來的提問,季紅深知事關重大,沒有用招牌式的誘人語氣答覆,而是一臉嚴肅道:「除此之外,雖然傳出了裴叔的死訊,可是……因為有龍王葉孤城的威懾,各大地下組織沒敢大張旗鼓地進入國內,只是暗中潛入,人數不算多,而且基本上全部都有明面上的身份偽裝。」
裴東來沉默。
「我個人認為,各大地下組織讓那些人暗中潛入,是為了等各大組織首領傷勢恢復後,大張旗鼓地進入打基礎。」
季紅說著,忍不住通過反光鏡看了裴東來一眼,「要對他們動手嗎?」
「動手是肯定的,但不是現在。」
裴東來微微瞇起眼睛,眸子裡精光閃爍,「現在讓警察和軍方去對付他們吧。」
嗯?
季紅聞言心中一動,豁然明白了裴東來的意思。
江陵火拚案,裴東來一腳將葉崢嶸踢進深淵,裴葉兩家的仇恨再次升級,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裴東來出手對付境外勢力,難免會被葉家抓住把柄,從而對裴東來開刀;反之,若是裴東來無動於衷,警方和軍方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境外勢力肆無忌憚地進入,必然會採取行動,而很多事情,警方和軍方都不好做,上面只能借助黑道通過地下世界的規則去做,那樣一來,裴東來動手就變得『名正言順』了,葉家根本沒辦法找茬。
「親愛的老闆,您的未婚妻這次可謂是出盡了風頭吶。」
隨後,眼看裴東來微微皺起的眉頭鬆開,季紅知道裴東來已從思考中回過神來,笑著眨了眨眼睛,調侃道:「她不但將曾經名震燕京的蕭大魔王和白國瑜的兒子拉進了冬夏會,還用一套組合拳將威名遠播的紅京會打成了一盤散沙,深知還挖走了很多紅京會的成員,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秦冬雪這次的演出的確可以用完美、驚艷這樣的詞語來形容。
「親愛的老闆,秦冬雪送給你一個聲名鵲起的冬夏會,我去幫你打下東北的江山,如何?」想到秦冬雪的所作所為,一向很少服人的季紅,臉上流露出了佩服的表情,但更多的則是不服氣。
嗯?
裴東來心中一動,沒來由想起那天季紅在電話裡對自己說的話:「親愛的老闆,這是女人的戰爭,你不懂。」
耳畔迴盪著那天的話,再和今天的話一對比,裴東來心中隱約猜到了什麼,卻不敢確認,只好轉移話題,問道:「東北現在什麼情況?」
「江陵火拚案,你用其人之道還治起身,通過法律的武器,不但一腳將葉崢嶸踢進了深淵,而且還擊垮了納蘭家族,令得納蘭家族所有涉黑成員全部被關進了大牢。」
季紅微笑道:「目前,因為『打黑除惡』行動還沒有結束,全國各地的黑勢力不敢輕舉妄動。但是一旦等到行動結束,就憑納蘭明珠那個草包想讓納蘭家族繼續掌控東北地下世界,基本沒有任何可能。」
「你打算等到『打黑除惡』行動結束後再動手?」裴東來猜到了季紅的用意。
季紅不予否認:「是的。現在動手風險太大。」
「到時候也是一樣。」
裴東來若有所思,道:「以前因為葉禁的緣故,葉家始終沒有對你動手,可是……如今我不但打殘了葉天,還讓葉崢嶸的仕途結束,葉家對我恨之入骨,很有可能會將怒火牽連到你身上。」
「我求之不得呢。」
眼看裴東來提到葉禁,季紅的語氣陡然一變,森冷得如同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讓人不寒而慄,「你放心,秦冬雪能給你送上一場完美的演出,我也一樣。」
裴東來沒有懷疑季紅的話——季紅的能力已經不需再去證明了。
兩個小時後。
裴東來乘坐東海集團的轉機抵達燕京國際機場。
機場通道口,得知裴東來要來京的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早已等候多時。
秦冬雪脫去了前兩天去紅京會穿的職業套裝,而是一身休閒打扮,上身是一件米黃色的針織長衫,下身是一條淡藍色的牛仔褲,腳下是一雙淺色的高跟鞋,既有少女的清純,又有幾分成熟女人的氣息。
相比秦冬雪而言,夏依娜的打扮更加洋氣、時尚一些,她戴著一頂白色的禮帽,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小禮服,下面是一條過膝的白色長裙,配上她那潔白如玉的肌膚,乍一看上去宛如白雪公主一般。
從兩人進入機場大廳後,停留在兩人身上的目光就沒有斷過,其中男人們的目光中充斥著驚艷、欣賞和無法掩藏的慾望,女人們則是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
然而——
當裴東來從機場通道走出,秦冬雪和夏依娜紛紛迎上,一左一右地跟在裴東來身旁後,男人們的目光變成了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
「幹得非常漂亮。」
沒有在意周圍的目光,裴東來笑著對兩人道。
「都是冬雪姐姐的功勞,我只是打醬油的。」
秦冬雪的這一齣戲連季紅都讚不絕口,夏依娜自然也是心服口服,在她看來,論智謀和手腕,她和秦冬雪的差距實在太大。
「依娜,你不要忘了,冬夏會的啟動資金可都是你提供的,很多事情也是由你出面解決的,你不能妄自菲薄。」
秦冬雪笑了笑,沒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糾纏,而是道:「我已通知冬夏會的全體成員,晚上七點聚會。另外,蕭狂得知你要來,本來要來機場接你,不過聽說你要去拜訪蕭老太爺,便告訴我,他會在蕭老太爺那裡等你。」
「我先去拜訪蕭老太爺,然後再陪你回家看看伯父、伯母。」
裴東來做出安排,他對於曾經號稱蕭大魔王的蕭狂也很感興趣,再者蕭家老太爺兩次出面給他出頭,而且還和他爺爺很有淵博,於情於理都要去拜訪,至於……秦冬雪的父母,一個是國企的一把手,一個距離金字塔頂端只有一步之遙,都是大忙人,只能等到下班後才能見到。
「好。」
雖然因為秦家一而再、再而三看重利益,做出了對不起裴東來的事情,秦冬雪對於自己的家族意見很大,可是……她的骨子裡畢竟流淌著秦家的血液,聽到裴東來要跟她一起去看望父母,心中充斥著感動。
……
西山一號別墅。
穿著某個特種大隊訓練服的蕭狂站在別墅大院裡,滿臉疑惑地沖身在301醫院工作的蕭楠問道:「姐,老太爺以前不是很早就起來了嗎?這都十點了,他怎麼還在睡覺?」
「不知道,老太爺最近很喜歡睡覺,每天要睡十五六個小時。」蕭楠秀眉皺起,也是一臉百思不得其解。
蕭狂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姐,老太爺不會是得病了吧?」
「啪!」
蕭楠沒好氣地給了蕭狂一巴掌,教訓道:「你那狗嘴裡就吐不出象牙,老太爺好端端地怎麼可能得病?我看你才是得病了呢,還病得不輕。」
「不得病哪來那麼多瞌睡?」
蕭狂雖然號稱蕭大魔王,但與蕭家第四代成員關係都不錯,尤其與蕭楠和死去的蕭飛感情最深,他被蕭楠拍了一巴掌非但沒在意,還一臉苦悶道:「至於我?哼,你弟弟我怎麼可能得病?我現在可是厲害的很呢,是我們特種大隊的尖刀。」
「我是說你這裡病得不輕。」蕭楠戳了戳蕭狂的腦袋。
「姐,你不會是說我加入冬夏會的事情吧?」蕭狂恍然大悟,牛眼瞪著蕭楠。
「你說呢?」
蕭楠被蕭狂的舉動逗樂了,哭笑不得道:「因為你一直惹事、闖禍,爺爺被逼無奈將你丟到部隊磨練。你倒好,兩年沒回來看爺爺一眼,竟然為了加入所謂的冬夏會從部隊溜了回來,讓爺爺知道,不賞你兩巴掌才怪呢。」
「姐,你知道的,你弟弟我從小到大,不服天、不服地,只服比我強的人——凡是能夠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的人,我都佩服。」
蕭狂收斂笑容,一臉正色道:「我跟葉崢嶸那裝逼貨斗了好幾年,雖然只佔便宜沒吃虧,可是沒有取得一邊倒的勝利,而裴東來在背景不如我的情況下,硬是讓葉崢嶸跌得頭破血流。除此之外,他在虛擬經濟研討會和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中的神奇表現,以及他在短短大半年的時間裡稱霸中國黑道,這一系事件,足以讓我心服口服。這樣的人物,我蕭狂若是不結交狂醉一場,豈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你們會一見如故的。」
耳畔響起蕭狂的話,想到蕭狂曾經對蕭飛的崇拜以及裴東來和蕭飛身上的氣息幾乎如出一轍,蕭楠輕輕歎了口氣。
「小楠,小狂,裴東來來了。」這一次,不等蕭狂回話,蕭家老太爺的警衛員走了過來。
「來了?!」
蕭狂聞言,一點也不顧及蕭大魔王的身份和面子,像是小弟迎接大哥一樣,屁顛屁顛地跑出大院,停下腳步看著一輛不起眼的奧迪A6L駛來。
半分鐘後。
裴東來從車中走下,迎上蕭狂的目光。
魔王閻羅聚首,天下風動。
第522章 七殺、破軍、貪狼,天下易主
蕭狂之所以加入冬夏會,完全是衝著裴東來去的——他不但見過裴東來的照片,而且還通過特殊渠道得到了裴東來的詳細資料,對於表面的裴東來可謂是瞭如指掌。
眼看裴東來從奧迪A6L中走下,他站在原地,露出招牌式的邪魅笑容,主動打招呼道:「裴東來?」
「你是蕭狂吧。」
由於冬夏會的事情由秦冬雪一手負責,裴東來並沒有攙和,為此,他雖然聽說秦冬雪將曾經威震燕京乃至全國的大紈褲蕭狂拉進了冬夏會,可是他並沒有見過蕭狂,甚至連蕭狂的資料、相片都沒有看過,只知道蕭狂是蕭家第三代領軍人物蕭軍的兒子。
儘管如此,可是……當他看到身穿特種訓練服的蕭狂不但從西山一號別墅走出,還主動跟自己打招呼,當下認定對方是蕭狂。
「是我。」
蕭狂笑著朝裴東來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你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啊,早就想認識你了,可惜一直沒機會,今天我們必須要多喝幾杯才行。」
「沒問題。」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可以當朋友,葉崢嶸從某種意義上說是裴東來和蕭狂共同的對手,除此之外,蕭狂這次加入冬夏會,幫了冬夏會大忙,裴東來對於蕭狂印象很好,此時聽到蕭狂的話,當下笑著回道。
嗯?
暮然間。
蕭狂的腳步停了下來。
就彷彿踩了剎車一般,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陽光下,笑容在他的臉上凝固,他瞪圓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似乎……這一刻的裴東來對他而言,格外的陌生。
愕然察覺到蕭狂的異常,裴東來先是微微一怔,隨後明白蕭狂之所以如此失態,完全是因為自己融合了蕭飛的靈魂導致自身氣息和蕭飛極為相似。
「呃……咕咚……」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蕭狂眨巴了一下眼睛,蠕動了一下喉結,帶著幾分傷感地苦笑道:「之前我小楠姐跟我說我們會一見如故,我也沒多想,如今見到你,我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用意,你身上的氣息和我小飛哥實在太像了,像得差點讓我誤認為他借屍還魂了。」
借屍還魂?!
裴東來心中苦笑不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有那麼點意思。
「我曾和蕭大哥有過幾面之緣,他教了我不少東西,算得上我的師傅。」苦笑之餘,裴東來將曾告訴其他人的謊言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
蕭狂恍然大悟,隨後明白了什麼,又問道:「你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中分別獲得了個人射擊和格鬥項目的冠軍,且在團隊賽中率領騰龍特戰小隊以零傷亡的方式消滅了龍牙預備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單兵作戰技能是我小飛哥教你的吧?」
「嗯。」
裴東來點頭,沒有否認這一點。
「怪不得我家老太爺三番兩次為你出頭,小飛哥以前可是他老人家的心頭肉吶。」蕭狂苦笑道,他雖然被蕭源清和蕭家老太爺疼愛,但因為經常惹是生非的緣故,並不被兩位老人看好、器重,反倒是蕭飛被兩位老人寄予厚望。
「老爺子在吧?」
裴東來沒有給蕭狂解釋蕭家老太爺兩次為自己出頭,主要是因為自己的爺爺救過包括蕭家老太爺在內的許多共和國功臣,而是轉移話題。
「在。」
蕭狂點了點頭,隨後有些不解,道:「不過這會現在還沒起床。」
「老爺子不會生病了吧?」裴東來心中一動,滿是擔憂地問道。
「我也以為生病了,不過我小楠姐說老爺子沒病。」蕭狂鬱悶地撓了撓頭,滿臉苦悶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裴東來聞言,也是一頭霧水。
「小楠姐在院子裡,我們進去,你問問她,她是醫生,應該知道得更多一些。」蕭狂見裴東來沉默,示意裴東來先進別墅再聊。
裴東來點頭,跟著蕭狂走進別墅大院。
院子裡,蕭楠正和蕭家老太爺的警衛員聊著什麼,見裴東來和蕭狂進入院子,當下停止聊天,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蕭姐。」
裴東來率先向蕭楠問好。
「來了,東來。」
或許是因為裴東來身上的氣息和蕭飛實在太像了,蕭楠每次見到裴東來都會觸景生情,這次也不例外,不過……當聽到裴東來的話後,她將眸子深處的那份憂傷掩藏,笑著回應道。
「老爺子沒事吧?」裴東來帶著幾分擔憂問道。
蕭楠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最近瞌睡多了一些。」
聽到蕭楠的話,裴東來暗中鬆了口氣。
「小楠,老首長醒了,說讓你們進去。」隨後,不等裴東來再說什麼,蕭家老太爺的警衛員去而復返,站在別墅主建築門口道。
「好。」
蕭楠先是沖蕭家老太爺的警衛員點了點頭,然後對裴東來和蕭狂,道:「走吧,我們進去。」
裴東來三人進入別墅大廳半分鐘後,蕭家老太爺穿著一套棉質睡衣在警衛員的攙扶下,從二樓走下。
「老太爺。」
「老首長。」
眼看蕭家老太爺從樓上走下,裴東來三人先後問好,其中裴東來雙腿併攏,抬頭挺胸,給蕭家老太爺敬禮,而蕭楠和蕭狂則要隨意得多。
「東來啊,都是自家人,不要這麼客氣。」
蕭家老太爺笑了笑,道:「我和你爺爺算得上同輩,你以後就喊我爺爺吧。」
爺爺?!
蕭楠和蕭狂聞言,當下滿臉震驚地看向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怎麼回事?
「老太爺,我剛打算和東來結拜兄弟呢,你讓他叫你爺爺,我豈不得叫他叔叔?」震驚過後,蕭狂倒也沒有問其中的緣由,而是滿臉鬱悶地沖蕭家老太爺道。
「論輩分,你確實得這麼叫。」
蕭家老太爺沒好氣地瞪著蕭狂,沉聲問道:「你小子不是去部隊了嗎?怎麼回來了?」
「老太爺,我對您的思念如同長江之水滔滔不絕,以至於我在部隊天天失眠,無奈之下,我只能請假回來看望您老人家,以解相思之苦。」眼看蕭家老太爺板起臉,蕭狂沒羞沒臊地扯謊不說,上前一把抱住蕭家老太爺,恨不得抹兩把眼淚才好。
「你小子……」
蕭家老太爺哭笑不得,蕭狂以前雖然成天惹事,可是卻是他和蕭源清的掌中寶,對蕭狂可謂是溺愛有加。
「老太爺,你別聽他忽悠,他是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回來玩的。」
蕭楠本來因為蕭家老太爺一句話而陷入了沉思,思考裴東來和蕭家老太爺乃至蕭家的關係,隱約猜到了什麼,回過神見蕭狂像個孩子一樣抱住了蕭老太爺,當下揭穿蕭狂的謊言。
「天地良心啊,老太爺,我確實想您啊。」
蕭狂暗中瞪了蕭楠一眼,像個孩子一般撒嬌道:「當然,我這次回來也是想和東來認識一下。」
「東來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表現你聽說了吧?」蕭家老太爺再次板起臉問。
「聽說了,簡直太拉風了。」蕭狂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
「以後多跟東來學學,不要成天只知道惹是生非。」
蕭老太爺沒好氣地給了蕭狂一巴掌,隨後心中一動,道:「東來七月份要率隊參加在俄羅斯舉辦的全球特種兵大比武,到時候你跟著去。你要是在比賽中丟人現眼,乾脆就別回來了。」
「老太爺,我簡直愛死你了,來,啵個。」蕭狂聞言大喜,作勢要親蕭老太爺。
「啪。」
蕭家老太爺又給了蕭狂一巴掌,笑罵道:「滾一邊去。」
「請首長放心,中尉蕭狂保證完成任務,為國爭光,打得那些外國佬連他媽都不認識。」
蕭狂裝模作樣地敬禮、領命,惹得蕭家老太爺哭笑不得,蕭楠似乎早已適應,倒也沒有覺得奇怪,而裴東來則是感到一陣無語——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他根本無法相信曾經威名遠播的蕭大魔王的真實面目會是這樣。
「蕭狂,虧你還是『殺破狼』格局中的破軍星,被譽為縱橫天下的大將軍呢,就你這樣,我看你就是掃把星。」蕭楠鄙視道。
「小楠姐,此言差矣。」
蕭狂撇了撇嘴,道:「在命理學中,七殺、破軍、貪狼在命宮的三方四正會照時,才會出現『殺破狼』格局,屆時,你弟弟我才會露出大將軍的真實面目。」
「是嗎?」
蕭楠笑著看著裴東來,道:「據我所知,東來是攪亂世界的七殺,如今,你和東來相遇,我也沒見你出息啊?」
嗯?!
愕然聽到蕭楠的話,不光是蕭狂,就連裴東來也是一愣:「我是七殺?」
「嗯,攪亂世界之賊,七殺。」蕭楠點頭。
「——」
裴東來一頭黑線,他是典型的無神論者,自然也不知道這些傳言。
「看來大將軍我縱橫天下的時候到了啊。」蕭狂興奮地拍著胸膛道。
蕭家老太爺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與此同時。
杭湖青龍山莊一棟很少有人居住的別墅書房裡。
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穿著一身唐裝,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把玩著兩顆玉石,一名身材修長,皮膚泛白,雙眼狹長的青年,穿著一身中山裝,走進書房,恭敬地向老人行禮:「爺爺。」
「小狐,你特地從美國飛回來所為何事?」老人輕描淡寫地問,身上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掌握生殺大權的氣勢,令得青年感到一股莫名的壓抑。
壓抑之餘,姓席名狐的青年,抬頭看向老人,道:「您說要介紹我與裴東來認識,他的所作所為讓我對他產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如今我手頭沒什麼事,所以……」
「還不到時候。」老人聞言,不等席狐將後面的話說完,便搖頭打斷。
「那我聽從爺爺的安排。」
席狐恭敬地回答了一句,隨後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爺爺,命理學中說七殺、破軍、貪狼相遇,天下易主,不可逆轉,到底是真是假?」
「以前我不信命,現在我信了。」
老人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夜景,輕輕歎了口氣,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武夫啊武夫,你以天下為棋盤,布下『殺破狼』這個局,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第523章 這事沒完!
裴武夫的死訊傳出後,秦家雖然沒有像一開始那般輕視、冷落裴東來,但是對裴東來的態度直接發生了變化,導致秦冬雪離開秦家不說,還轉學去了東海大學。
在過去一段時間裡,除了江陵火拚案引出蕭家老太爺為裴東來再次出頭的時候,秦錚受秦鴻山叮囑給秦冬雪打了一個電話外,秦冬雪沒有與秦家任何一個成員聯繫,包括他的母親,秦家的媳婦肖愛玲。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肖愛玲中午接到秦冬雪的電話,得知秦冬雪和裴東來下午要回家後,她直接推遲了下午那個重要的會議不說,頭一回利用上班時間干私事——獨自跑到超市買菜,打算當一回家庭主婦。
不光是她,就連距離權力金字塔頂端只有一步之遙的秦錚得知裴東來和秦冬雪要回家,也是頭一回早退,返回家中。
黃昏時分,夕陽漸漸落下山頭,秦錚、肖愛玲夫婦居住的別墅裡,秦錚坐在沙發上吸了一支香煙,最終還是放棄將裴東來和秦冬雪『回家』的消息告訴秦鴻山。
「要不你給冬雪打個電話吧,問問他們什麼時候回來。」繫著圍裙,難得當家庭主婦的肖愛玲從廚房裡走出,向秦錚建議道。
「好。」
秦錚聞言,看了下時間,準備按照肖愛玲所說打電話。
「叮鈴鈴……」
不等秦錚提起電話,電話鈴聲響起。
「應該是他們回來了。」
耳畔響起電話鈴聲,秦錚心中一動,笑了笑,拿起電話。
「首長,您女兒秦冬雪和一名叫裴東來的年輕人要見您,讓他們進去嗎?」
如同秦錚所預料的一樣,聽筒中傳出了大內侍衛的請示,他現在身份特殊,即便是親人想見他也必須經過他的允許。
「讓他們進來。」
秦錚做出指示,掛斷電話,然後沖肖愛玲笑了笑,「可以動手做菜了。」
「嗯。」
肖愛玲興奮地點了點頭,重新走入廚房。
半分鐘後,門鈴聲響起,秦錚起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赫然看到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站在門外,其中裴東來手中還拎著兩瓶市面上見不到的陳年茅台和一個水果籃,而秦冬雪則是兩手空空。
「回來了。」
秦錚見狀,微微一怔,隨後笑著道。
「秦叔。」
「爸。」
裴東來率先打招呼,秦冬雪本來還在生秦錚的氣,見裴東來打招呼,也跟著喊了一聲『爸』。
「先進屋吧。」
不知為何,原本秦錚得知裴東來和秦冬雪要回來,心情多少有些複雜,可是……此時看到兩人後,卻是和許多老丈人一樣,打心眼裡高興,高興之餘,笑道:「東來啊,你回來就回來,帶東西幹什麼?家裡什麼都有。」
「難得回來一次,總覺得兩手空空不太好,也不知道帶什麼,就隨便帶了兩瓶酒,買了點水果。」裴東來笑了笑,將蕭狂給他的兩瓶有價無市的陳年茅台放下。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秦錚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知是因為裴東來那句「難得回來一次」,還是秦家在裴東來和葉家爭鬥事情上的態度。
裴東來見狀,沒再說什麼。
如果是一年前,面對秦家轉風使舵的作風,他會很生氣,根本不會踏進秦錚、肖愛玲夫婦的住所。
可是……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他多少能夠理解秦錚,他知道身為政客和秦家未來掌權者的秦錚,很多時候的確很為難。
畢竟,忠孝自古兩難全。
「東來,冬雪,你們陪你爸聊聊天,飯菜一會就好了。」肖愛玲從廚房走出,一臉開心的笑容。
爸。
聽到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裴東來心中微微一顫。
「媽,我們一會還有事,就不在家裡吃飯了。」
察覺到裴東來剎那間的異常,秦冬雪知道裴東來不是不想認秦錚當岳父,而是勾起了對裴武夫的思念。
愕然聽到秦冬雪的話,肖愛玲臉上的笑容直接凝固,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難得回來一次,一家人吃頓飯。」秦錚苦笑著圓場,他似乎已不再介意秦冬雪和裴東來在一起會給秦家帶來福氣還是災難,而是已經將裴東來當成女婿一樣對待。
「爸,今晚是冬夏會全體成員第一次聚會,我和東來必須要去。」秦冬雪再次開口,面色十分複雜,父母的挽留讓她也很想留下來吃飯,可是……她很清楚,今天的聚會對於冬夏會極有意義,她和裴東來必須去。
畢竟,裴東來是會長,而她是負責冬夏會日常事務的副會長。
「聚會是七點,還來得及。」
裴東來看了看時間,然後對肖愛玲笑了笑,道:「阿姨,您隨便做兩個菜好了。」
「好,好,好。」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主動留下來,肖愛玲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激動地連說了三聲好,然後第一時間轉身返回廚房。
秦冬雪心中充斥著感動,卻沒說什麼,而是默默地去給秦錚和裴東來煮茶。
「坐吧,東來。」
秦錚示意裴東來坐下,然後拿起茶几上特供的小熊貓,丟給裴東來一支。
「東來,你和冬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家人應該高高興興吃頓飯。」
秦錚自己也點燃一支香煙,輕輕吸了幾口,道:「但是……一些不該說的話,如果不說出口,總是覺得心裡堵得很。」
「叔叔您說。」
裴東來心如明鏡,知道秦錚要說什麼,卻未阻攔。
忙著煮茶的秦冬雪本要阻止,但聽到裴東來的話後,又放棄了阻攔的念頭。
「你和葉崢嶸,或者說裴葉兩家爭鬥的事情,從情理上來說,秦家的確做得不好。」
秦錚吐出一口煙霧,面色複雜地歎了口氣:「但是,俗話說得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帝王之家看似風光,但卻有許多苦衷。這些苦衷,我不說,你也應該能夠明白。」
「我從未奢望通過秦家獲得什麼。」
裴東來點燃香煙,緩緩開口道:「所以,只要秦家不在這件事情上站到葉家那邊去,而是選擇袖手旁觀,我沒有任何怨言,就如您所說的一樣,我理解你們的苦衷。」
「既然你這麼說,那麼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盡量保證做到這一點。」
秦錚沉吟片刻,給出一個承諾,隨後又有些不放心,道:「但我還是想提醒你,為了你個人的安危以及和冬雪的幸福,有些事情適可而止,不要過頭,否則很難收場。」
「秦叔,您的意思我懂。」
裴東來緩緩掐滅香煙,迎上秦錚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您應該知道自始至終,無論是我還是我父親,都沒有主動挑事,我們只是被迫反擊。」
秦錚沉默,他心裡也知道,裴家父子的確沒有主動招惹過葉家,都是葉家一次又一次欺人太甚,才導致父子兩人反擊。
「我父親曾告訴我,不惹事,也不怕事,天塌下來他扛著。」
裴東來抬頭看著天花板,面色複雜地開口,像是在對秦錚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他雖然不在了,可是這句話我會銘記於心,同樣也會付諸於行動——他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他人給我一刀,我十刀還之!」
「唉。」
秦錚聞言,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他知道,裴葉兩家爭鬥的主動權依然還掌握在葉家手中,只要葉家將打碎的牙齒吞進肚子,爭鬥可以告一段落,反之若是葉家不甘罷休的話,爭鬥還會繼續下去。
明白這一切的同時,秦錚忍不住抬頭看向裴東來那張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臉龐,忍不住暗問自己:這一次,他將葉崢嶸踢進深淵,讓葉崢嶸丟掉仕途,下一次,若是葉崢嶸或者葉家再招惹他,他又會怎麼做?
沒有答案。
秦錚猜不到裴東來會怎麼做。
但……直覺和理智告訴他,裴東來的報復會更加瘋狂與恐怖。
與此同時。
隸屬zjw的某家酒店門口,停放著不少掛有特殊牌照的轎車,其中有葉崢嶸母親徐麗的專車,也有包括黃鶯在內那些葉崢嶸在紅京會的嫡系的轎車。
或許是因為知道徐麗的心情異常糟糕,黃鶯等人不但沒敢上前與徐麗打招呼,而且還刻意將車停到一邊。
片刻後,在徐麗和黃鶯等人的等待中,葉崢嶸被兩名zjw的工作人員『送』出號稱『刑堂』的酒店。
「崢嶸。」
看到葉崢嶸那消瘦的身軀、亂糟糟的頭髮、蠟黃的臉和黯淡無光的眸子,徐麗心中一痛,當下下車呼喚葉崢嶸。
葉崢嶸聞聲,目光淡漠地看了徐麗一眼。
徐麗見狀,只覺得心中像是被刺了一刀似的,連忙快步走向葉崢嶸。
「崢嶸,這事終究會給你一個交代,先跟媽回家。」徐麗走到葉崢嶸身前,伸手試圖撫摸葉崢嶸那蠟黃的臉。
「我還有事,你先回去。」
葉崢嶸看了一眼遠處黃鶯等人的汽車,語氣冷漠道。
徐麗伸出的手停留在空中,嘴巴張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葉崢嶸不予理會,轉身大步走向黃鶯等人的汽車。
黃鶯等人見狀,紛紛從汽車中走下,看著從神壇跌下的葉崢嶸,唏噓不已。
「會長。」
見葉崢嶸走近,黃鶯率先開口,其他人也紛紛向葉崢嶸問好。
「去紅京會所。」
葉崢嶸面無表情地開口,語氣中少了幾分曾經的不可一世、毋庸置疑,多了幾分陰森。
「對不起,會長。」
黃鶯面色難看,道:「紅京會所被人搶走了。」
「我知道。」葉崢嶸停下腳步。
「那你?」
黃鶯等人臉色一變,不知道葉崢嶸演得是哪一出。
「我只是想見證我的敵人以勝利者姿態出現的一面,徹底品嚐失敗者的滋味。」在黃鶯等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中,葉崢嶸淡然一笑,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是——
那笑容中所蘊含的森冷寒意,讓黃鶯等人心裡很清楚——這件事沒完!
第524章 爺和孫子,打破規則
「砰。」
寬敞的餐廳裡再次響起了酒杯碰撞的聲音,裴東來送給秦錚的兩瓶陳年茅台見底,裴東來和秦錚兩人揚起脖子,再次一飲而盡。
因為體質遠超常人,裴東來即便沒有刻意地用內勁逼出酒精,依然保持著清醒,而秦錚在官場混跡幾十年也是海量,看起來並無大礙。
「叔叔,今天就到這吧,改天有時間我陪您一醉方休。」裴東來放下酒杯,微笑著說。
「這才剛開始,還沒盡興。」
秦錚罕見地開懷大笑,隨後看了一眼秦冬雪皺眉看著他,像是老鼠見到貓一般,笑道:「今天你們有事就去忙吧,改天我們好好喝。」
「東來,你只顧著喝酒了,菜沒怎麼吃,我去給你盛碗米飯。」肖愛玲微笑著起身。
裴東來道:「阿姨,讓冬雪去吧。」
「媽,我來吧。」
秦冬雪率先起身,去幫裴東來盛飯。
「東來,有空就和冬雪回來,一家人坐一起吃吃飯、聊聊天。」
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女婿基本相當於丈母娘的半個兒子,以前的時候,肖愛玲雖然不看好裴家能夠鬥過葉家,但是對裴東來自身高看一眼,如今完全將裴東來當成自己的女婿對待。
「知道了,阿姨,我會的。」
裴東來微笑著點頭,接過秦冬雪遞給他的米飯,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每個下廚的人都希望看到自己做的飯菜被消滅的一乾二淨,肖愛玲也不例外,她見裴東來一副狼吞虎嚥的模式,笑成了一朵花。
「讓司機送你們過去吧。」眼看裴東來吃完飯,秦錚提議道。
秦冬雪搖頭拒絕:「不用了,爸,我沒喝酒,可以開車。」
「好吧。」
秦錚聞言,不再堅持。
「你們晚上回來睡嗎?」肖愛玲滿是期待地問。
「不了。」
秦冬雪略微沉吟,還是搖了搖頭,她雖然很想和裴東來回家睡,可是那樣一來,夏依娜將一個人睡。
六點三十分的時候,因為裴東來和秦冬雪要前往冬夏會總部,晚飯提前結束,秦錚和肖愛玲夫婦將兩人送到別墅外,目送著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消失,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
「唉。」
肖愛玲歎了口氣,輕聲道:「我聽說裴東來除了跟冬雪在一起,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叫夏依娜的女孩,那個女孩也跟他們住在一起。」
「冬雪從小便很獨立,既然她沒意見,我們說再多也無濟於事。」秦錚苦笑,道:「何況兒孫自有兒孫福,操心多了未必是好事。」
「你現在倒是看得挺開。」肖愛玲瞪了秦錚一眼,「我只是覺得委屈了我們家冬雪。」
「雖然當父母的都覺得自己的兒女好,但你我不得不承認,他配冬雪綽綽有餘。」
秦錚苦澀一笑,以前他雖然知道裴東來是裴武夫的兒子,但並不覺得裴東來能夠配得上秦冬雪,接過裴東來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給包括他在內很多狗眼看人低的人一個響亮的耳光。
肖愛玲聞言,先是一陣沉默,似乎默認了秦錚的話,隨後她又想起了什麼,擔心地問道:「你覺得葉崢嶸或者說葉家會甘心嗎?」
「不提當年裴武夫和葉家的恩怨,東來先是將葉天打成了植物人,又在燕京飯店讓葉家蒙羞,如今更是讓葉崢嶸丟掉了仕途。新仇舊恨加一起,葉家不可能就此罷休的。」
秦錚正色道:「至於……葉崢嶸,他從小便是天之驕子,不可一世,這次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更不會罷休。」
「那怎麼辦?」肖愛玲臉上的擔心更濃。
「不知道。」
秦錚苦笑著搖了搖頭,「路在東來腳下,以他的性子要怎麼走,沒有人可以改變。我們唯一能夠做的,只是希望他不要玩火過頭。」
「但願如此。」
肖愛玲再次歎氣,身為國企一把手和秦家媳婦的她自然很清楚,如今的裴東來雖然有了坐上命運賭桌的資格,但遠遠還沒有達到制定遊戲規則的地步,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要強行打破規則,下場只有一個——被規則碾碎。
六點五十分的時候,夕陽漸漸落下了山頭,冬夏會六十八名成員除了裴東來和秦冬雪之外,包括蕭狂在內,全部抵達了曾經的紅京會所大樓會議室。
他們之中有以蕭狂為首的高幹子弟,有像吳雨澤、夏依娜這樣的超級富二代,有像賈文景這樣出身書香門第,還有九位沒有背景,但自身能力極強的草根。
龍蛇混雜。
這是冬夏會的特點,也是冬夏會和紅京會的區別。
嘎吱!
六點五十二分,在眾人的等待中,會議室門被人推開,裴東來帶著秦冬雪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
「抱歉,讓諸位久等了。」
儘管距離冬夏會第一次聚會開始的時間還有八分鐘,但見其他成員都已到場,裴東來沒有立刻邁入會議室,而是微微欠身,以示歉意。
「東來,還沒到點呢,你道歉個錘子。」
見裴東來放低姿態道歉,一向高姿態的蕭狂笑罵道,很多人即便是第一次見面但會有一種相識很久的感覺,彼此十分合得來,蕭狂和裴東來便是如此,他雖然和裴東來只接觸了不到兩個小時,可是卻已將裴東來當成了多年的老朋友。
吳雨澤、賈文景基本將裴東來以兄弟相待,也是一臉笑意,而其他那些冬夏會的成員則均是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的一舉一動,心中對名震大江南北的裴東來充滿好奇的同時,也暗暗佩服裴東來的做人、做事態度。
微微欠身過後,裴東來帶著秦冬雪進入會議室,逕直走向會議桌最前方空置的兩個位置。
「諸位,雖然冬雪讓我擔任冬夏會的會長,但我只是掛名而已,具體事務還是由她和大家一起商量解決。」
裴東來不止一次在東海集團以董事長的身份召開會議,對於會議並不陌生,他大大方方地入座後,目光環視一周,開門見山道:「今天是冬夏會第一次聚會,首先是想讓我們大家見見面,彼此認識、熟悉,再者就是制定一些規矩以及冬夏會未來的發展方向等。」
「下面,就由冬雪來主持今晚的聚會。」裴東來略作停頓,將話語權交給秦冬雪。
「砰……砰……」
不等秦冬雪接過話語權,會議室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進來。」
秦冬雪秀眉挑起,不急不躁地開口。
嘎吱!
會議室大門應聲而開,一名身穿黑色西裝、佩戴耳麥的大漢出現在會議室門口,一臉恭敬地衝著坐在裴東來身旁的秦冬雪匯報道:「秦小姐,葉崢嶸先生在樓下,說是要去他的房間裡拿些東西。」
葉崢嶸?!
愕然聽到這個名字,包括裴東來在內,會議室裡所有人都是微微有些動容,似乎沒有人想到,被裴東來一腳踢進深淵的葉崢嶸居然會主動找上門。
「嘿,葉崢嶸和他的紅京會已經成為過去式了,這裡現在是冬夏會的總部,他跑來干毛?」短暫的沉寂過後,一名坐在蕭狂身旁的青年冷笑著開口,他算得上蕭狂的鐵桿兄弟之一,以前一直跟著蕭狂和葉崢嶸鬥,蕭狂去參軍之後,被葉崢嶸和紅京會的成員壓制的不清,對於葉崢嶸可謂是十分不爽。
「冬子,你這話就不對了,葉崢嶸那裝逼貨今天剛從zjw放出來,沒準皮癢了,想找抽呢?」蕭狂裂開嘴,不屑一笑,卻是將目光投向裴東來,意思是讓裴東來定奪。
不光是蕭狂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會議室裡其他成員也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雖然之前裴東來說自己只是掛名會長,但他們知道冬夏會最有話語權的還是裴東來。
剎那間,裴東來將眾人的表現盡收眼底,其中蕭狂和其那幫弟兄一臉不屑,吳雨澤、賈文靜、夏依娜一臉平靜,以董文斌為首的十幾名從紅京會叛變過來的多少有些緊張,而其他那些冬夏會的成員則是一臉好奇,好奇曾經不可一世的葉家大少在被裴東來一腳踢進深淵後,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讓他進來。」
安靜的會議室裡響起了裴東來的聲音,語氣輕描淡寫,卻毋庸置疑。
「是,裴先生。」
那名保安部部長雖然沒有見過裴東來,但知道裴東來是冬夏會的真正主人,當下鞠躬領命,然後用對講機轉達裴東來的命令,「會長讓他進來。」
「我們會長讓你們進去。」
會所門口,保安放行,示意葉崢嶸和黃鶯兩人進入。
「你這條狗還蠻稱職嘛。」
身為金枝玉葉的黃鶯基本沒有被人攔在門外過,難免有些窩火。
相比而言,曾經不可一世的葉崢嶸,經過江陵的事情後,似乎低調了許多,他沒有說什麼,而是一聲不吭地走進了曾經屬於他的『紅京會所』。
進入會所,葉崢嶸習慣性地帶著黃鶯走到直通頂樓的專用電梯前,乘坐專用電梯上樓。
「叮咚——」
電梯抵達頂樓,葉崢嶸並沒有前往那間屬於他的豪華套房,而是帶著黃鶯,逕直朝會議室走去。
那名保安部部長見狀本想阻攔,但轉念一想裴東來並沒有吩咐不讓葉崢嶸去會議室,於是沒有阻攔。
半分鐘後,在裴東來等人的注視中,葉崢嶸帶著黃鶯沿著走廊,走到了會議室門口。
看著曾經屬於紅京會的會議室裡坐滿了冬夏會的成員,其中還包括一些紅京會的叛徒,黃鶯氣的冷若寒霜,目光陰冷,而葉崢嶸像是沒事人一樣,目光依次從那些冬夏會成員的身上掃過,最終將目光停留在裴東來身上。
「葉崢嶸,不用你費腦細胞記我們在座所有人的長相,你想要我們的資料,老子改天給你送過去。」眼看不少冬夏會的成員不敢正視葉崢嶸的目光,蕭狂露出招牌式的邪魅笑容,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俯視著葉崢嶸。
不得不說,蕭狂曾經能夠和葉崢嶸齊名,並非浪得虛名,他雖然狂了一些,但狂得很聰明——他的話一出口,不光是那些紅京會的叛徒,就是那些因為葉崢嶸的大名不敢和葉崢嶸對視的冬夏會成員都暗中鬆了口氣,不再緊張。
「裴東來,我今天來這裡,只想看看你。」沒有理會蕭狂的挑釁,葉崢嶸對著裴東來微微一笑,「當爺的滋味很好吧?」
「多謝葉少關心。」
望著一臉微笑的葉崢嶸,理智和直覺告訴裴東來,如今的葉崢嶸比跌下神壇之前更為可怕,卻沒有絲毫忌憚,而是淡淡一笑,道:「借你吉言,我過得很好。」
「我也是。」
葉崢嶸臉上笑容不減,語氣卻給人一種發毛的感覺,「爺當久了,嘗試一下當孫子的滋味也不錯。」
「葉崢嶸,你他媽一天不裝會死啊?到這個時候你還裝你妹啊裝。」蕭狂有些不看不下去了,冷笑著罵道:「從今往後你就是當孫子的命了。」
沒有回答,葉崢嶸對著裴東來笑了笑,轉身帶著黃鶯離開。
目送著葉崢嶸離去的背影,會議室裡大多數人面面相覷,其中不少人的眸子裡流露出了無法抹去的擔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葉崢嶸跌下神壇,在座之中又有幾個人敢跟葉崢嶸叫板呢?
「你們大可放心,被當做葉家第四代接班人的葉崢嶸尚且不是會長的對手,何況已經淪為葉家棄子的葉崢嶸?」察覺到那些人流露出的擔憂,蕭狂一臉不屑地說道。
不得不說,蕭狂的狂很多時候能夠穩定人心,此時便是如此,他的話一出口,那些原本心存擔憂的人,內心的恐懼瞬間蕩然無存。
與此同時。
黃鶯默默地陪著葉崢嶸走出紅京會所,為葉崢嶸拉開汽車後門,待葉崢嶸進去後,關上車門,鑽進汽車,坐在了駕駛位上。
「會長,你這又是何必呢?」黃鶯通過反光鏡看著一臉平靜的葉崢嶸,滿臉憋屈地說道,她覺得葉崢嶸簡直是在自取其辱,或者說是在找虐。
沒有回答,葉崢嶸閉上雙眼,仰靠在座椅上。
「抱歉,會長,是我不夠冷靜。」
眼看葉崢嶸沉默,黃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中明白葉崢嶸不會善罷甘休,又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小鶯,只有當過孫子,你才知道當爺的可貴,才會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當爺,想盡一切辦法攀爬上位,不惜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葉崢嶸睜開雙眼,答非所問,「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黃鶯不明所以,瞪大眼睛看著葉崢嶸。
「知道我為什麼會敗給裴東來嗎?」
葉崢嶸再次開口,像是在告訴黃鶯,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只因為我一直把自己當爺,把所謂的規則看得太重。」
嗯?
黃鶯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葉崢嶸的心思。
「今後,我會把自己當成孫子。」
葉崢嶸微微一笑,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殺意凜然道:「幫我擰下裴東來的腦袋,不計代價。」
第525章 暗勁巔峰,雷霆顯威
不到五點鐘的時候,環衛工人將整座燕京城清掃完畢,街道上依稀出現了車輛和行人,新的一天開始了。
昆玉河流域的一棟別墅裡,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睜開了眼睛,一股刺鼻的酒精味瀰漫在房間裡,讓初醒的他有種想嘔吐的感覺,後腦勺彷彿被針紮了一般,疼痛難忍。
「呼……呼……呼……」
黑暗的房間裡,裴東來通過《裴家拳》的吐息方法連續呼吸了約莫兩分鐘後,頭疼得以緩解,體內殘餘的酒精也被他利用暗勁逼出,化作水跡從掌心湧現。
做完這一切後,裴東來坐起身子,仰靠在床頭上,沒來由地想起昨晚的狂飲。
昨天是冬夏會的第一次正式聚會,身為會長的裴東來在會議結束後,參加了晚宴。
晚宴之中,人人都向他敬酒不說,蕭狂和他那群鐵桿兄弟更是合一起灌裴東來。
原本以裴東來的體質,即便不用內勁逼出酒精,也堪稱海量,根本喝不醉。
然而——
讓裴東來沒有想到的是,蕭狂和他那群鐵桿兄弟各個也都是海量,尤其是蕭狂,簡直就是酒桶。
更讓裴東來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蕭狂從小練武,且已經摸到了暗勁巔峰的門檻……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當中途喝到一半,裴東來打算利用內勁逼出酒精被蕭狂發現,結果蕭狂不依不饒,非但阻止裴東來用內勁逼出酒精,還號召冬夏會全體成員向裴東來敬酒,以示懲罰,一來二去的,裴東來頭一回享受了醉酒的滋味,連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喝酒容易誤事,以後不能這樣了。」
依靠在床上,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回憶、總結、反省著昨天所做的一切,不禁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在他看來,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持清醒。
反省過後,裴東來起床到浴室清洗了一番,換了一身在別墅裡預備的運動服,如同往常一樣打算出門晨練。
嗯?
出了臥室,來到大廳,裴東來赫然發現一道身影正在廚房裡忙碌。
「酒醒了?」
廚房裡,秦冬雪穿著睡衣,繫著圍裙,頭髮隨意地披在肩頭,宛如家庭主婦一般。
「嗯。」
裴東來稍顯尷尬地笑了笑。
「難得看到你喝醉。」
似是想起了裴東來昨晚不省人事的模樣,秦冬雪眨了眨迷人的大眼睛,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酒喝多了胃裡不舒服,喝完粥再去晨練吧。」
「好。」
裴東來雖然體質遠超常人,但是畢竟昨晚喝得實在太多,胃裡的確有些不舒服。
幾分鐘後,秦冬雪將一碗白米粥端到餐桌上,有些不好意思,道:「以前跟蘭媽學過熬粥,不過水準跟蘭媽差得遠,你就將就下吧。」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話語,望著秦冬雪憔悴的模樣,想到自己床頭櫃上的水杯,裴東來明白秦冬雪昨晚多半一直守候在自己身旁沒睡,心中暖烘烘的,忍不住起身,伸手撫上秦冬雪的臉龐,道:「昨晚一夜沒睡吧?」
「依娜昨晚也喝得有點多,你喝得不省人事,我想睡也睡不了。」想到昨晚的情形,秦冬雪就忍不住想笑。
「昨晚關鍵和蕭狂一見如故,外加他酒量實在驚人,所以才醉成那樣,以後不會了。」裴東來苦笑一聲。
「蕭狂確實對你崇拜有加。」
秦冬雪笑了笑道:「冬夏會有他和他那些朋友的加入,等於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你和我一樣,一旦做什麼事能出十分力,絕對不出八分,而是會用盡十二分力。」裴東來聞言,輕輕歎了口氣,道:「這樣容易傷身。我是練武之人無所謂,你卻不同……」
「沒事。」不等裴東來把話說完,秦冬雪出聲打斷。
裴東來深知秦冬雪的性子和自己相仿,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都是完美主義者,此時見自己的話被秦冬雪打斷,苦笑一聲,道:「我不是讓你放棄,也不是讓你減少精力投入,而是讓你今後加強鍛煉——回頭我教你打《詠春拳》好了,那套拳法比較適合女人。」
「好。」
秦冬雪難得為裴東來做一件事情,自然不願意半途而廢,也不願意三心二意,眼看裴東來沒有阻止,只是讓她加強鍛煉,當下笑著點頭答應了下來。
「今天就算了。」
裴東來用食指輕輕在秦冬雪的鼻子上刮了刮,「你喝點粥上去補一覺。」
「嗯。」
感受著裴東來流露出的柔情,秦冬雪心中充斥著一種叫做幸福的感覺,輕輕點了點頭,忍不住依偎在裴東來的肩頭,任由裴東來攬住她的香肩。
「依昨晚葉崢嶸的表現來看,他不會善罷甘休。」
秦冬雪將腦袋依靠在裴東來的懷中,感受著裴東來身上讓她沉醉的熟悉氣息,稍顯擔憂道:「他雖然丟掉了仕途,淪為葉家棄子,可是他父親葉禁畢竟是葉家第三代領軍人物,葉家不可能對其不管不問,除此之外,他在紅京會的那些嫡系看樣子依然對他忠心耿耿——若是他因為丟掉了仕途,無視一些東西亂來的話,會很麻煩。」
「我已讓體會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若是他一心求死,我不介意滿足他的願望。」裴東來淡淡一笑,笑容稍顯冰冷。
秦冬雪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道:「不管如何,一定不能留下把柄,不能給葉家借題發揮的機會。」
「嗯。」
裴東來雖然對這點心如明鏡,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然後道:「喝粥吧。」
喝完粥後,裴東來獨自一人出門晨練,而秦冬雪則按照他的要求上樓去補覺。
由於時間尚早,昆玉河畔晨練的人並不算多,有的大多都是老頭老太太,像裴東來這樣的年輕人一個也找不到。
當初,裴東來到燕京參加虛擬經濟研討會和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時候便入住的是昆玉河流域的別墅,並且每天早上都堅持鍛煉,對於那些晨練的老人來說倒也不是太陌生,不少老人見了他會微笑示意。
裴東來一邊慢跑熱身,一邊與那些老人微笑打招呼。
不知不覺中,當紅日緩緩升起,朝霞染紅東方天際的時候,裴東來跑到了一處由昆玉河穿過的公園。
相比之前而言,由於時間已不早,公園裡晨練的人不少,但依然以老人為主,有的老人在練太極拳、有的老人在唱京劇,還有的老太太在扭秧歌,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裴東來在一處無人的樹林前停下腳步,開始如同往常一樣打起了《裴家拳》。
一套裴家拳打完,裴東來身子猛然一躥,宛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一塊巨石前,右手如同閃電一般揮出,對著巨石猛然拍下。
——七傷!
這一擊,裴東來直接打出了裴家拳之中的七傷。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七聲悶響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可是……和以前練習『七傷』這門武技時不同的是,裴東來這一擊並沒有造成巨大破壞,只是在巨石上留下了一個手印。
「瘸子曾說,我能一擊打出七傷的七重勁力,並不算將七傷練到極致,而是能夠將力量收放自如,隨意地控制七傷的勁力,才算真正練到極致。」
裴東來收掌,臉上隱隱流露出了幾分激動,「剛才我那一掌雖然聲勢威猛,可是力道卻極小,這是以前做不到的。這也就是說,我已將七傷練到極致了!」
話音落下,裴東來臉上的激動神色更濃。
激動,是因為他曾聽裴武夫說過,如果他將『七傷』練到極致,便可以練習『雷霆』這門武技了。
除此之外,更為重要的是,因為在練習『七傷』的過程中,他對力量的控制達到了一個極高的程度,也直接讓他半隻腳踏入了暗勁巔峰。
暗勁巔峰強者,可以將勁力練到頭部,從而使得渾身上下佈滿勁力,等於金剛之身,在面對暗勁巔峰之下的武者時,基本等於保持不敗之身。
而相比皮肉、筋骨、乃至五臟六腑來說,頭部是人體最為脆弱的地方,想要將勁力練到頭部極為困難,需要對力道控制到極致才可以做到,否則若是一不小心勁力過大,會對頭部,尤其是腦域造成破壞,從而淪為廢人,反之,若是可以完美地控制勁力,將勁力練到頭部,不但可以讓頭部佈滿勁力,在遭受攻擊的時候起到防禦的作用,並且可以促進腦域的開發,令得練武者的各項能力再次得到提升,例如領悟力、記憶力等,從而為躋身為化勁強者打下堅實的基礎。
因為這一點,暗勁巔峰堪稱練武之人最難跨越的一道門檻之一。
「呼~呼~呼~」
明白自己半隻腳已經踏入暗勁巔峰後,裴東來盤腿而坐,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收斂心神,集中全部精力,調動體內的勁力沿著經脈朝著頭部前進。
小心謹慎期間,裴東來第一次調動的勁力非常少。
很快的,那些勁力在裴東來的控制下,宛如水流一般,沿著經脈湧向了裴東來的頭部,最後以裴東來的腦域為圓心朝著四周蔓延,漸漸地融入了進去。
成功了!
裴東來心中一動,再次調動體內勁力,按照之前的方式湧向頭部。
一次,兩次,三次……
不知過了多久,當紅日漸漸升起,公園裡的人漸漸離去的時候,裴東來覺得頭部隱隱有些作痛,深知自己已經達到了極限,於是停了下來。
「自己能夠這麼快掌握『七傷』完全是一直以來練習《裴家拳》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外加自己融合了蕭飛的靈魂,在武學領悟方面能力驚人。」
起身拍了拍屁股下的泥土,裴東來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各項能力又有了新的提高,心中難免有些歡喜,歡喜之餘忍不住感歎道:「而在練習七傷這門武技的過程中,自己對力道的控制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從而一隻腳邁入了暗勁巔峰境界,真正跨入暗勁巔峰境界只是時間問題了。」
「接下來可以嘗試練習『雷霆』這門武技了。」
話音落下,裴東來凝神回憶了一番當初裴武夫教他『雷霆』的運用方式。
「唰!」
幾秒鐘後,裴東來陡然睜開雙眼。
「嗖!」
陽光下,他就地一彈,宛如猛虎下山一般,陡然一躥,直接出現在之前那塊巨石前,掄起鐵拳,對著巨石,轟然砸下!
「砰——」
悶響傳出,一個深深的拳印在巨石上出現,碎石渣子四濺,一道裂痕以拳印為起點,慢慢朝著四周蔓延……
「啪!」
一聲脆響過後,巨石裂開一條口子,宛如被利刃硬生生切開一般。
第526章 驚雷
「呃……」
眼看自己一拳轟出,巨石直接被砸出一條口子,從中間裂開,裴東來驚得嘴巴微張,有些傻眼。
他被驚到了。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嘗試練習『雷霆』這門武技。
當初,裴武夫教他『七傷』後,饒是他因為練習《裴家拳》打下堅實基礎,外加在武學方面領悟力驚人,也練了好久才摸到門路。
而他第一次練習『雷霆』便成功了。
除此之外,雷霆的威力也太過駭人了!
『七傷』的七重勁力一重比一重強大,最後一重是第一重的七倍,也就相當於裴東來不使用武技前提下全力一擊的七倍威力!
剛才那一拳,相當於將七傷前三重的勁力集合在了一起,這也就相當於裴東來平時全力一擊的六倍威力!
集合『七傷』前三重勁力便有如此威力,集合『七傷』七重勁力完全集合在一起有多麼恐怖?
裴東來不敢想像,但他明白,無論是當初通過『化魔』方式強行將實力提升到化勁入門境界的葉天,還是半步化勁的籐野,單論攻擊力根本無法和集合『七傷』七重勁力的『雷霆』一擊相比。
「若是自己將『雷霆』練到極致,恐怕一招之下,化勁入門境的強者都要斃命。」
短暫的震驚過後,裴東來心中沒來由湧現出這樣一個念頭,一抹興奮的笑容慢慢在他的臉上綻放,「怪不得瘸子說只有我將『七傷』練到極致後才能練習『雷霆』,雷霆對於力道的控制實在太苛刻了。若是我沒將『七傷』練到極致,根本無法使出『雷霆』,而且還會影響練習『七傷』。」
「啊——」
就當裴東來因為成功練習『雷霆』而感到興奮的同時,不遠處傳來了一聲驚呼,一名少女目瞪口呆地看著裴東來和那塊裂開的巨石,發出一聲驚呼。
嗯?
裴東來聞聲,扭頭一看,明白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恐怕被那名少女看到了,導致嚇到了那名少女。
明白這一切的同時,裴東來就地一彈,閃身離開。
「怎麼了?」
裴東來離開後,一名老者見少女一臉目瞪口呆的模樣,像是被驚走了魂一般,當下上前握住少女的手問道。
「咕咚……爺……爺爺……有神仙。」少女嚥了口吐沫,結結巴巴道。
神仙?!
老者聞言,差點沒暈過去,哭笑不得道:「你個傻孩子,好端端地怎麼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大白天哪來的神仙?」
「真的有神仙……」
少女瞪大眼睛,試圖尋找裴東來的身影,卻發現裴東來早已毫無蹤跡,無奈之下,她指著那塊裂開的碎石,右手握拳,比劃道:「喏……剛才有人一拳將那石頭砸開了。」
老者順著少女指的方向看去,赫然看到了那塊裂開的巨石,連連搖頭,道:「傻孩子,你不會出現幻覺了吧?那麼大的石頭,怎麼可能被人一拳砸開呢?就是挖掘機一下也砸不開啊……」
「爺爺,真的啊,真的被人一拳砸開的,那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運動服。」
少女說著依然不甘心地尋找著裴東來的身影,結果依然找不到,不過卻是隱約看到那塊巨石上殘留著一個拳印,當下叫了起來,「爺爺……爺爺,你看那石頭上面還有一個拳頭印呢,是那個神仙留下來的!」
嗯?
老人因為上了年紀,視力極具下降,根本看不清,只好朝前走了一段距離。
「呃……」
下一刻,老者張大了嘴巴,完全石化在了原地。
真的有拳印啊……
「看來自己以後練拳得找個沒人的地方了,否則會被當成怪物的。」
回想著少女將自己當成了神仙,裴東來苦笑不已,同時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嗡……嗡……」
隨後,當裴東來走出公園,打算原路跑步返回的時候,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察覺到手機震動,裴東來拿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蕭狂的來電。
「靠,東來,大清早你跑哪去了?」電話接通,蕭狂率先開口,語氣很隨意,話語點粗魯,卻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我晨練呢,怎麼了?」
「靠,難道你忘記哥哥我今天要返回部隊了嗎?」由於蕭狂比裴東來年齡大,便以哥哥自居。
「呃……」
聽到蕭狂的話,裴東來猛然想起昨晚蕭狂在聚會中曾告訴自己今天要返回部隊,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暗罵自己糊塗,「昨晚被你灌多了,差點把這事忘了。你什麼時候走?我去送送你。」
「不用你送,哥哥我就在你的別墅門口呢。」
聽到裴東來說被灌醉的事,蕭狂樂得裂開嘴直笑道:「我從我家老頭子那弄了幾條特供的好煙,回部隊又不能抽,給你得了。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XX公園門口。」
裴東來聞言,心中一暖,倒也沒有拒絕。
「等著,五分鐘後到。」
蕭狂自小在燕京城長大,對燕京城可謂熟悉的很,聽到地名,撂下一句話,不等裴東來回話,便結束了通話。
裴東來笑了笑,將手機丟入口袋,站在公園門口,等著蕭狂到來。
五分鐘後,一輛掛有軍方牌照已停產的悍馬呼嘯著從前方駛來,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茲茲」聲,停在了公園門口的馬路上。
公園門口停車場的保安見狀,當做什麼也沒看到,而一輛寶馬X6因為要從停車場駛入街道,被蕭狂的悍馬攔住了去路,被迫停下,車窗打開,一名青年露出腦袋,很不悅道:「你車停那,我們怎麼走啊?」
「老子把車停哪管你鳥事?」蕭狂剛要下車,見那名青年責怪自己,當下瞪向那名青年。
猛然被蕭狂一瞪,那名青年嚇得一哆嗦,不過餘光看到身旁剛剛追到手的金絲雀,當下熱血沖頂,反擊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素質啊?你以為你開個軍車就能隨便停車了啊?快點把車開走,要不……」
「呃……」
話說到一半,青年看到那輛擋住去路的悍馬突然啟動,像是一頭鋼鐵怪獸一般,直挺挺地朝著自己的寶馬X6撞來,當下驚得張大了嘴巴。
「啊……」
與此同時,坐在副駕駛位上的那名姿色不俗的女人也看到了這一幕,嚇得尖叫了起來。
匡當——
隨後,在周圍一些人不可思議的注視中,伴隨著一聲巨響,寶馬X6差點被撞翻,安全氣囊全部打開,汽車前蓋也被撞得掀開。
「你他媽有逼不日,偏要裝逼,你是葉崢嶸他兒子啊?」
撞車過後,蕭狂跳下車,對著驚恐萬分的青年和女人罵道:「要是不服氣現在報警,交警來了,老子當著交警的面將你這破車撞成一堆廢鐵,信不?」
「呼……」
耳畔響起蕭狂狂傲的話語,望著蕭狂身上的軍裝和那掛著軍方牌照的停產悍馬,那名青年嚇得呼吸急促,而他身旁的金絲雀則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眼看兩人不再得瑟,蕭狂拎著四條特供的小熊貓,滿臉笑意地朝著裴東來走去。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哭笑不得。
他雖然已聽說過蕭狂曾經的種種事跡,也見識了蕭狂將葉崢嶸當成孫子一樣訓斥,卻沒有想到蕭狂在其他人面前也是這般狂。
「我說你就不能低調點?」
眼看蕭狂走來,裴東來笑著說道:「何況你身上穿著軍裝,就不怕給軍人抹黑啊?」
「唔,忘記這茬了。」
蕭狂裂開嘴,絲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關鍵看不慣裝逼貨。」
「——」裴東來無語。
「東來,哥這一走,再要見面恐怕要到五月了。」
蕭狂見裴東來不說,又笑道:「到時候上面將從各個部隊挑選精英,由你領隊特訓兩個月,然後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
「怎麼,捨不得啊?」裴東來笑著調侃道。
「有那麼一點,更多的則是不服氣——憑啥你當隊長啊?」
蕭狂嘿嘿一笑,手腕一抖,手中的香煙直奔裴東來而去,「接著!」
「呼!」
話音落,煙未至,蕭狂整個人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撲向裴東來,化手為刀,斬向裴東來。
面對蕭狂的突然襲擊,裴東來不躲不閃,右手猛然揮出,呈掌狀。
「啪!」
蕭狂的手刀砍中裴東來的手掌,只覺得砍中了一塊棉花,毫無威脅。
隨後——
不等他收招,裴東來手腕一轉,化掌為抓,宛如毒蛇盤繞,一下扣住蕭狂的手腕,左手順勢揮出,如同探囊取物一般,不等蕭狂躲閃,便一下扣住了蕭狂的喉結。
「服不服?」
一下制服蕭狂,裴東來笑著問。
「靠,你不也是暗勁大成嗎?怎麼這麼變態?」
蕭狂被裴東來一招制服,眸子裡異彩連連,他雖然因為是切磋沒有動用全力,可是他能夠察覺到,他和裴東來壓根不在一個層面上。
裴東來鬆開蕭狂,笑而不語。
「咱當兵的人……」
隨後,不等蕭狂再發問,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等等,接個電話,你再老實給我交代。」蕭狂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自家老頭子的電話,沒敢不接,而是笑著對裴東來說了一句。
裴東來笑了笑,轉身去撿那四條被蕭狂丟飛的特供小熊貓。
嗯?
裴東來撿起四條香煙,轉身一看,赫然發現剛才還像是猛虎一般威武霸氣的蕭狂,像是突然之間被抽掉了所有的精神氣一般,宛如死屍一般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怎麼了?」
裴東來見狀,眉頭一挑,心中湧出一個不好的直覺,連忙走了過去。
「呼~」
蕭狂聞言,從愣神中回過神,先是閉了一下雙眼,然後睜開,吐出一口悶氣,從口袋裡摸出香煙,逕自點著一支,狠狠地吸了起來。
「我老太爺走了。」
陽光傾灑,煙霧環繞,蕭狂張了張嘴,聲若蚊鳴,卻如驚雷炸響。
第527章 玩的就是心跳
兩年前,因為蕭飛的靈魂意外附體到裴東來身上,在之後一年裡對裴東來造成了巨大的影響,讓他從天之驕子淪為眾人恥笑的對象。
那一年的經歷,對於裴東來而言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而如果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按照蕭飛所說,那也是裴東來一生最寶貴的財富之一。
畢竟,讓男孩變成男人的不光是年齡,更為重要的是經歷,或者說挫折。
因為那一年飽受冷嘲熱諷,裴東來的心性遠超同齡人,而之後隨著蕭飛和他攤牌,並且最終心甘情願地讓他融合靈魂,以及過去這一年裡發生的點點滴滴,讓裴東來的心理承受能力強大到了一個外人無法想像的地步。
然而——
縱然因為特殊的經歷練就了一個絕對堅強的心臟,當裴東來聽到蕭狂說出蕭家老太爺去世的消息後,依然被驚得愣在了原地。
似乎……他一時無法相信這個突如其來的噩夢。
他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老人那滿是雀斑的臉,和那雖然單薄卻筆直如槍的身軀;他也想起了老人為了幫他出頭二十年來頭一回利用特權乘坐專機前往江陵,在NJ軍區大院與他交談的一幕,他更想起了昨天自己和蕭狂與老人微笑交談的一幕……
那一幕幕,歷歷在目。
而如今,一個大活人,突然之間就沒了……
「好端端地怎麼突然之間就走了?」裴東來幾乎下意識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
蕭狂木然地搖了搖頭,然後無力地蹲倒在地,將頭埋倒,低頭看著地面,使勁地吸著香煙,眼圈隱隱有些泛紅,不知是被煙熏的還是因為傷心所至。
察覺到蕭狂身上所流露出的悲傷,裴東來逐漸接受了蕭家老太爺去世的事實,他沒有出言安慰蕭狂,而是默不作聲地撕開剛才蕭狂給他的特供小熊貓,拿出一盒,打開,抽出一支,點燃,吸了一口,然後遞給了蕭狂。
蕭狂見狀,丟掉手中即將燃盡的煙頭,接過裴東來手中的香煙,送入嘴中,用力地吸著,似乎想用尼古丁麻醉內心那份突如其來的痛。
「唉。」
裴東來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依舊沒說什麼,只是蹲在蕭狂身旁,陪著蕭狂一起吸煙。
他和蕭狂雖然認識時間極短,可是……卻通過資料以及和蕭狂的接觸,基本上瞭解了蕭狂。
號稱蕭家狂少的蕭狂,從小和蕭飛、葉崢嶸等所有豪門家族的後代一樣,接受了精英式的教育,除此之外,因為蕭家是軍人世家的緣故,蕭狂還和蕭飛一樣從小練武,一方面是為了增強體質,一方面是為了今後進入軍中做準備。
很多人都知道號稱龍王葉孤城接班人的蕭飛,被蕭家老人當做驕傲,卻很少有人知道,被蕭家老人疼愛的蕭狂,其實……論各種先天能力和武學天賦比蕭飛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
蕭狂生性好動,玩性大,耐性差,雖然天賦比蕭飛還好,但因為沒有蕭飛努力,漸漸被蕭飛甩遠。
對此,蕭狂卻是一點也不在意,倒是結識了一批臭味相投的權貴子弟,處處和當時已在燕京城聲名鵲起的葉家大少叫板,並且始終沒有落入下風。
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兩年前。
兩年前,蕭飛的靈魂從未來穿越回來,附身到他自身的身體上,體內兩顆靈魂牴觸,令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葬身國外。
雖然沒有人知道蕭飛死去的真正內幕,可是他的死在一些特殊的圈子引起一片嘩然,也令得蕭家上下蒙上了一層陰影——那可是蕭家最出色的第四代成員啊!
或許是為了給包括葉家在內一些幸災樂禍的家族一記響亮的耳光,或許是為了讓蕭家那些老人能夠從傷心、打擊中盡快回復過來,名震燕京的蕭家狂少一下子轉了性子,做出了參軍的決定。
在過去兩年裡,蕭狂從新兵連到偵察連再到特種部隊,他用他的天賦,更用他的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他不但跨過了暗勁這道門檻,而且在短短兩年時間裡,從明勁巔峰練到了暗勁大成,甚至已摸到了暗勁巔峰的門檻,除此之外,他的單兵作戰能力也極為彪悍,以至於被冠上了『西北兵王』的稱號。
年初舉辦的全國特種兵大比武,西北軍區的大佬和蕭家的老人本來想讓他參賽的,不過被他拒絕了,理由只有一個,他說:等我覺得自己追上小飛哥的時候,我會出現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比賽場上,還會出現在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比賽場上。
這個理由讓西北軍區的大佬和包括蕭家老太爺在內的所有蕭家核心成員閉上了嘴巴。
「東來,想必你也知道我過去的一些事跡。」
暮然間,蕭狂再次掐滅了手中的煙頭,面色平靜地看向裴東來,問:「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參軍嗎?」
「為什麼?」
儘管裴東來心中有好幾個答案,卻沒有去猜,而是順著蕭狂的話引,試圖讓蕭狂主動說出來。
蕭狂抬頭看向已升起的紅日,微微瞇起眼睛,輕聲道:「我不是想給那些幸災樂禍的人證明,蕭家人人皆男兒,小飛哥不在了,我蕭狂依然也可以當兵王。我也不是想給我的家人證明我長大了、懂事了。我只不過想讓我老太爺暖心罷了。」
「老太爺曾說,軍人以保衛國家為天職,中國軍人必須要做到『招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必勝』!蕭家是軍人世家,不缺軍事家、指揮家,但缺一位衝鋒陷陣的兵王,如果我這輩子不能看到蕭家出一位兵王,我死不瞑目!」
說到這裡,蕭狂似乎想起了那位老人說這話時的決然,視線有些模糊,「小飛哥不在了,蕭家沒了兵王,我想替代小飛哥成為蕭家乃至共和國的新兵王,讓溺愛我的老太爺暖心。可……可是我還沒有做到這一點,他老人家就走了。」
話音落下,一種曾令蕭狂感到陌生的液體從他的眼眶湧出,沿著那張桀驁不馴的臉龐,緩緩滑落,流進了他的嘴中,充滿了苦澀。
「他怎麼可以走呢?他能安心地離開嗎?」
蕭狂紅著眼,任由淚水滑落,扭頭看向裴東來,像是在問裴東來,又像是在問自己,更像是在問那位已經離開人間的共和國功臣。
「放心,老爺子會安心的。」
眼看一直以來桀驁不馴的蕭狂淚流滿面,裴東來沒有覺得蕭狂像個娘們,而是用力地拍了拍蕭狂的肩頭,一字一句道:「因為,你已是兵王。」
蕭狂渾身一震,抬頭,茫然看向裴東來。
「這個世界上最關心你的人,如果對你不放心,惦記著你,擔心著你,那麼,他即便被死神奪走了生命,也會頂著最後一口氣,見你最後一面。」
面對一臉茫然的蕭狂,裴東來忍不住將目光投向遠方的天空,似乎在天空中尋找著那個曾經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守護在他身後的身影。
瘸子,你真的放心丟下我麼?
他問著自己,沒有答案。
「走吧,我開車送你回去。」
見蕭狂似是從悲傷中回過神,疑惑地望著自己,裴東來再次拍了拍蕭狂的肩膀,在寶馬X6里那對青年男女和周圍一些圍觀人詫異的注視中,率先起身走向那輛悍馬。
「呼~」
蕭狂深吸一口氣,沒有去擦臉上的淚水,只是「唰」地一下起身,抬頭挺胸,大步跟上裴東來。
與此同時,燕京國際機場。
一架客機準時、安全降落,沿著跑道滑翔了一段距離後,停在了機場準備的停機位上。
機艙門大開,旅客們提著行李,按照先後順序,陸續下機。
其中一名男子手中的行李稍顯醒目——那是一個稍顯古樸的皮箱,而且比一般的皮箱長很多。
飛機一側的跑道上,一輛負責將旅客拉到航站樓的大巴早已等候多時。
男子拎著古樸的皮箱,跟著其他旅客一同上了大巴,抵達航站樓,然後按照短信的內容,在停車場裡找到了一輛不起眼的帕薩特,並與帕薩特上的男子確認身份,乘車離開機場。
「黃姐,人已接到。」
片刻後。
一條短信出現在黃鶯的手機上。
看到短信內容,黃鶯不作停留,直接撥通了葉崢嶸的電話。
「葉少,人已經接到了,並按照您的要求送往事先準備好的別墅。」電話接通,黃鶯率先開口。
葉崢嶸的聲音很快傳來:「知道了,你讓人告訴他,稍後我會去見他。」
「葉少,我剛剛聽說蕭家那個老東西完了。」黃鶯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
「咬牙挺了這麼久,還真是辛苦他了。」
一棟屬於省部級大佬居住的別墅裡,葉崢嶸站在書房窗戶前,冷笑道:「老不死的東西,早就該睡進棺材了。」
「葉少,那個老東西完了,裴東來等於失去了靠山。」
黃鶯再次猶豫著說出了自己的見解,「我個人認為,不必冒這個風險,可以利用其它方式玩死他。」
「當爺的時候玩的是運籌帷幄,當孫子的時候玩的是心跳——每一次都要賭上所有的籌碼。」
葉崢嶸答非所問,語氣帶著幾分遺憾,更多的則是陰森,「沒有那個老不死的看著,你說,還會心跳嗎?」
沒敢接話,黃鶯渾身冰涼。
第528章 感恩在心,一諾千金
生活就像是一條變色龍,沒有人知道它下一刻會變成什麼顏色。
正所謂世事無常。
前段時間,蕭家老太爺睡眠時間與日俱增,極為反常,不少御醫陸續前往西山一號別墅為蕭家老太爺檢查、診斷,結果出奇的一致:蕭家老太爺沒有病。
這個結果讓蕭家上下暗中鬆了口氣——蕭家老太爺多活一天,蕭家的地位就多穩固一天。
這也是紫禁城權貴圈流傳的一句話:豪門家族的強盛和家中老人的健康指數是呈正比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這才過去沒幾天,蕭家老太爺便悄然離開了這個世界。
最先發現蕭家老太爺離去的是他的生活秘書。
早上的時候,蕭狂要前往部隊,但知道蕭家老太爺最近睡得時間很長,所以沒有去與蕭家老太爺告別,不過……蕭家老太爺卻告訴自己的生活秘書,讓生活秘書早上八點鐘叫醒他——他想送送蕭狂。
八點鐘的時候,生活秘書按照蕭家老太爺的吩咐敲響臥室門,見沒有反應,猶豫再三,最終推門而入,發現蕭家老太爺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停止了呼吸、心跳,身體已經冰冷。
蕭家老太爺走了。
含笑離去。
沒有病魔的折磨,沒有不捨和心願未了,只是幸福地『睡』了過去,踏上了前往天堂的列車。
老人安詳地離去,蕭家卻是如同被丟入了一顆重磅炸彈,直接炸開了鍋——蕭家老太爺離去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蕭家家主蕭源清那裡,然後由蕭源清挨個通知蕭家的核心成員。
不到一個小時,凡是在燕京城的蕭家核心成員全部趕到西山一號別墅,身在外地的則是罕見地享受特權,乘坐直升機急速返回。
除此之外,蕭家老太爺離去的消息也傳到了權力金字塔頂端那些大佬的耳中,反應不一。
西山一號別墅裡,蕭源清得知一號率領幾名身在燕京的大佬要前來,率領蕭家核心成員在別墅外等待,而婦人們則是擠在蕭家老太爺的臥室裡,不斷有哭聲傳出。
悲涼的氣息,以西山一號別墅為圓心,朝著蕭家上下蔓延……
距離西山別墅區五公里的地方,裴東來駕駛著蕭狂那輛掛有軍方牌照的悍馬,飛馳而行。
汽車裡,已經從悲傷和打擊中回過神的蕭狂,不停地吸著香煙,沉默不語。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剛出娘胎,母親便離開這個世界,除此之外,他也沒有見過那位曾在上世紀那場戰爭中殺得小鬼子哭爹求饒的傳奇爺爺——他只看到了兩個土包。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武夫是裴東來唯一的親人。
裴武夫死訊傳來的那天,裴東來深深體會到了親人離世的那份痛苦和無力,為此,他能夠體會蕭狂的心情,並沒有與蕭狂交談。
嗯?
即將抵達西山腳下的時候,裴東來赫然發現前面出現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位於道路兩旁,五十米一個,依次站立,沿著西山公路,一眼望不到盡頭。
眼看悍馬車駛來,最前方那名士兵連跨兩步,走到道路中間,伸手,示意停車。
「茲~」
裴東來踩下停車,汽車輪胎與地面經過一系列刺激摩擦,留下一道不算清晰的痕跡。
「您好,請出示您的證件。」
攔停汽車,那名士兵看到是掛著軍方牌照的悍馬,當下快步跑到汽車前,敬禮,衝著車裡的裴東來和蕭狂道。
「蕭萬福是我老太爺。」
蕭狂面無表情地看了那名士兵一眼,聲音嘶啞道。
「您好,我們接到緊急通知,各位首長正在前往西山別墅的路上,上級首長要求我們在這裡警戒。」
耳畔響起蕭狂的話,那名士兵微微一呆,隨後猶豫了一下,道:「各位首長很快就到了,請您先將車停到路邊,等各位首長通過後,您再驅車前往別墅。」
「我他媽再說一遍,蕭萬福是我爺爺!」
蕭狂原本因為蕭家老太爺離世的消息心情十分低落,此時見士兵讓他將汽車停到路邊,給即將抵達的首長們讓道,當下怒了。
「狂哥,我們稍等一會好了。」
眼看那名士兵一臉為難的表情,再通過反光鏡一看,後方一輛經過改裝的中巴車在幾輛警車的保護下呼嘯而來,裴東來開口道。
「東來,你……」
「我知道,你心裡迫不及待想見到你老太爺,根本不怕得罪那些大人物。至於我,比這過火十倍的事也做過,自然沒什麼可怕的。」
不等蕭狂的話出口,裴東來歎氣打斷,「可是你應該明白,你老太爺的離世對蕭家而言會造成怎樣的影響,在這個節骨眼上,若是你做出這種不懂規矩的事情,對蕭家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好事,相反會給蕭家添亂。」
蕭狂沉默不語,一直以來,他雖然為人張狂,可是卻不是腦殘的狂,否則,他也不會在與葉崢嶸的爭鬥中次次站得上風。
儘管所謂的上風,只是大人物眼中小孩子過家家般的遊戲,不值得一提,可也證明了他的智商、情商和張狂是呈正比的。
「謝謝。」
眼看蕭狂沉默,裴東來對著那名士兵敬禮、道謝,然後將車開到一旁。
士兵還了一個禮,返回到路邊,等候著前方那輛中巴車駛來。
片刻後,經過改裝後防禦係數堪比裝甲車的中巴車在警車的保駕護航下,飛快地從悍馬車旁駛過。
中巴車中,四名身在燕京的大佬各懷心思,倒也沒有去注意那輛悍馬。
待中巴車駛出將近一公里後,裴東來才重新啟動汽車,朝著西山一號別墅駛去。
隨後的道路上,裴東來發現了四處哨卡,不過卻沒有士兵再對悍馬進行阻攔,悍馬一路暢通無阻,直接駛到了西山一號別墅門口。
別墅門口的道路上,停了不少汽車,幾乎全部掛的都是軍牌,車牌號一個比一個嚇人。
下了車,裴東來陪同蕭狂進入別墅,赫然看到別墅主建築門口站了一群人,基本都是蕭家的核心成員,其中有幾個肩膀上扛著金星。
金星閃爍,他們的表情卻是一臉肅穆。
看到裴東來和蕭狂一同進入別墅,眾人紛紛將目光投來,目光中有驚訝、疑惑,還有憂慮。
「小狂,爺爺和首長們在裡面,你待會再進去。」
稍後,不等有人開口質問裴東來為何會出現,深受蕭家老太爺疼愛的蕭楠上前迎上裴東來和蕭狂兩人。
話音落下,她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目光隱隱流露著幾分擔憂。
她已聽蕭家老太爺說了連續兩次為裴東來出頭的原因,知道其中哪個原因最為重要,如此一來,蕭家老太爺的離去,不但將會對蕭家造成影響,對裴東來的影響也是顯而易見的。
察覺到蕭楠眼中的擔憂,裴東來沒有說什麼,只是拍了拍蕭狂的肩膀,與蕭狂走到一旁。
幾分鐘後,那位站在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大佬,在葉石、秦鴻山、蕭源清和另外一位大佬的陪同下,走出別墅。
幾人剛一出門,等候在門口的大內侍衛連忙跟上,一臉警戒的表情。
「源青,節哀順變。」
隨後,為首的大佬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蕭源清,道:「追悼會那天,我們一起去為老首長送行。」
「謝謝XX。」蕭源清道謝。
為首大佬不再多說什麼,帶著葉石、秦鴻山和另外一位大佬,在大內侍衛的保護下,朝著別墅大院門口走去。
走著,走著,他們都看到了身穿一身運動服的裴東來。
可是……
卻沒有一個人正眼去看裴東來。
為首大佬沒有。
葉石沒有。
蕭源清也沒有。
秦鴻山更沒有!
他們似乎將裴東來當成了空氣。
只是——
秦鴻山那一閃而過的複雜表情和葉石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冷芒,證明著,相比那些肩膀上扛金星的蕭家將軍而言,裴東來更值得他們關注。
眼看蕭源清將為首大佬和葉石、秦鴻山和另外一位大佬送出別墅,蕭狂邁起腳步,朝著別墅主建築走去,裴東來跟在他的身後。
「唰!」
剎那間,大院裡所有蕭家核心成員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我知道我是個外人,沒資格踏進這棟別墅,也沒資格去送老人家。」
察覺到那一道道疑惑而凌厲的目光,裴東來停下腳步,緩緩開口道:「因為擔心蕭狂心情糟糕開車會在路上出事,所以我開車將他送到了這裡。」
「沒事,東來,你跟我進去!」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察覺到家人凌厲的目光,蕭狂停下腳步,皺眉看向家人。
「不過……既然來了,我覺得我需要對老人家表示一下。」
沒有理會蕭狂,裴東來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一干蕭家成員的臉上,輕聲道:「請允許我在門口為老人家鞠躬、敬禮。」
似乎沒有想到裴東來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一干蕭家核心成員稍顯愕然。
裴東來收回目光,超前跨出一步。
沒人出聲阻攔。
兩步。
依然安靜。
三步,四步……
十步過後,他停下腳步,身子宛如鋼槍一樣筆直。
稍後。
他彎下沒有被困難壓垮的脊樑,對著別墅裡那位已經安詳睡著的老人,深深鞠了三躬。
「唰!」
三鞠躬過後,他雙腳併攏、抬頭挺胸,手臂猛然抬起。
陽光下,他做出一個標準的敬禮動作。
「老首長,我不會忘記對您的承諾——七月,我會跟狂哥拿著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獎盃去看您。」
話落,禮畢。
他轉身,大步離開。
那孤寂的身影,與肅穆的別墅大院,顯得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第529章 無情帝王,強敵來襲!
「東來!」
耳畔迴盪著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那孤寂的背影,蕭狂感到胸口裡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似的,下意識地張開嘴,聲音嘶啞地呼喊。
「狂哥,你老太爺肯定很想見你,進去吧。」
裴東來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蕭狂,「五月,我們再相見。」
「呃……」
蕭狂努了努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裴東來收回目光,繼續朝著別墅外走去。
蕭狂扭頭看向蕭家一干核心成員,欲言又止,最終甩了甩手臂,憤然走向別墅主建築。
很快的,裴東來走出別墅,赫然看到蕭家掌權者蕭源清站在別墅外,而一號和葉石、秦鴻山等人已經乘車離去。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心中一動,隱約覺得蕭源清故意在別墅外等他,於是停下了腳步。
「我有話跟你說。」
如同裴東來所預料的一樣,蕭源清確實故意在門口等裴東來,看他出門後,先是目光複雜地看了他一陣,然後示意他過去。
「是,首長。」
裴東來敬了一個軍禮,抬頭挺胸地走向蕭源清。
他確實很聰明。
蕭源清如是想著,目光卻極為堅定,顯然已不會再更改心中的決定。
「我是軍人出身,做事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喜歡直來直去,所以我也不跟你繞彎子。」
眼看裴東來在自己身前站定,蕭源清開門見山,道:「我已聽我父親說了你爺爺與我父親以及那些開國功臣的事情。」
裴東來心如明鏡,沉默不語。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人情就像是一瓶酒,儲存的時間越長就值錢。」
蕭源清正色道:「之所以用值錢來形容,是因為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是有價格的,只是高低不同罷了。」
「您不像軍人,更像政客。」裴東來忍不住開口道。
蕭源清聞言,倒也沒有在意,深有感觸道:「軍人和政客其實在一線之間,打仗的時候都是軍人,戰爭結束後難免會淪為政客。」
裴東來再次沉默。
「你爺爺對我父親有救命之恩,這份情,蕭家欠了你們裴家幾十年,直到去年才開始還。」
蕭源清語氣平靜,話語卻給人一種冰冷無情的感覺,「燕京飯店,我父親為你裴家出頭,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你和秦家丫頭主持訂婚儀式,這是第一次。前不久,江陵的事情,我父親二十年來首次動用特權南下前往江陵,再次為你出頭,這是第二次。」
「恩情這東西說有價,它就有價,說沒價,它一文不值,全在人心。」
蕭源清沉吟了一下,繼續道:「蕭家或者說我父親兩次為你出頭,也許抵不上當年你爺爺對蕭家的恩情。但你應該知道,接下來蕭家多少會遇到一些麻煩的事情。所以,即便這份情還沒還完,今後,蕭家也不會再為你拋頭露面去做些什麼。」
「如果我還想依仗蕭家做些什麼,或者說高攀蕭家的話,剛才我見到您,就不會稱呼您為首長了。」裴東來一臉淡然。
「你的確很聰明,葉天和葉崢嶸栽在你手裡實屬正常。」
蕭源清忍不住感歎一句,隨後話鋒一轉,道:「你讓葉家損失了最為優秀的兩個第四代成員,接下來,葉家肯定會做些什麼。我希望你在面對這一切的時候,不要再像之前那樣去挑戰乃至打破規則,否則你最終會被規則碾壓,屆時,沒有人能夠救你。」
「多謝您的提醒。」裴東來面色平靜地道謝,似乎一點也不受蕭源清的影響。
「如果你遵守規則,面對現實的話,蕭家會在最後關頭保你一命。」
蕭源清猶豫了一下,又道:「另外,如果你願意放棄你手中擁有的一些東西,真心實意地進入軍中,我會為你鋪一條路,屆時就算葉家再對你耿耿於懷,也無話可說。」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願意為我鋪路,那一定是我父親。」
裴東來凝視著蕭源清那張寫滿利益的臉龐,一字一句道:「我的路我自己會走。」
「那你好自為之。」蕭源清皺眉。
「再次感謝您能夠在這個時候跟我說這麼多。」
裴東來再次敬禮,放下手臂後,又道:「有句話原本我不想說的,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您——在我心中,恩情就是恩情,它是無價的。那就好比,一千萬乃至一個億也買不來您的一次彎腰,同樣也買不到我一句謝謝。」
蕭源清微微動容,欲言又止。
裴東來大步走向悍馬。
隨後,裴東來驅車離開西山別墅區,蕭源清面色複雜地進入一號別墅大院,在一干蕭家核心成員面前停下腳步,問:「他剛才都做了些什麼?」
「在門口鞠了三躬,敬了一個軍禮。」
蕭源清那位在某軍區擔任實權人物的大兒子開口回答道:「除此之外,他還說七月,他會和小狂一起拿著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獎盃去看老爺子。」
蕭源清聞言,忍不住回想起了剛才裴東來臨走那句話,心中五味雜陳。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情,離開西山別墅區後,他沒有驅車返回昆玉河流域那棟別墅,而是驅車前往東海集團燕京分部——蕭家老太爺突然離世,一場程度無法想像的站隊、換血行動無法避免。
而東海集團的白道關係網基本以燕京這邊為核心,這個時候,他需要去做些什麼,以便於迎接接下來的一系列麻煩,或者用報復來形容更為準確一些。
汽車駛離西山,裴東來點燃一支香煙,略作沉吟,拿出手機撥通秦冬雪的電話。
電話那頭,秦冬雪已經從秦家得知了蕭家老太爺去世的消息,也能夠猜到接下來會引起的一系列連鎖反應,心中多少有些擔憂。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眼看裴東來打來電話,她第一時間接通,率先道:「蕭家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我剛從西山下來。」裴東來道:「這會打算去集團燕京分部一趟。」
「東海集團目前已是民企巨頭,牽扯利益甚廣,葉家想一下讓其崩塌,幾乎不可能,所以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秦冬雪若有所思地說著,像是在給裴東來寬心,「冬夏會這邊我會想辦法穩住。」
「我沒擔心。」裴東來苦笑。
「好吧。」
秦冬雪哭笑不得,「我在給自己寬心。」
裴東來暖心一笑,掛斷電話,驅車駛向燕京分部。
……
與此同時,燕京郊區某棟別墅裡。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穿著一身西裝,將一個古舊的皮箱放在桌子上。
或許是男子的身材實在太過魁梧,或許是男子身上那股冰冷的氣息太過駭然,那件價值不菲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他自己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有些不適地扯了扯襯衣領子,然後打開了古樸的箱子。
箱子裡擺放著一把劍,長約劍鞘通體發黑。
「鏗!」
寶劍出鞘,發出一聲爭鳴,暮色的劍身在光線灰暗的大廳裡幾乎無法可視,乍一看上去彷彿只有劍柄沒有劍身似的。
而若是仔細看,或是看地板上映射出的劍影的話,便知道這把劍是有劍身的。
嗯?
忽然間,男子聽到外面傳來了汽車剎車的聲音,當下拎著手中的劍,走到窗邊。
在他的注視中,葉崢嶸從一輛不起眼的別克君越中走下,逕直進入別墅。
卡——
隨著一聲輕響,別墅門被打開,葉崢嶸走進別墅大廳,赫然看到男子手拎寶劍,宛如一尊殺神一般立在那裡,目光掃來,讓人不寒而慄。
「冷大師,你手中的寶劍可是傳說中的十大名劍之一的『承影』?」面對冷無極冰冷的目光,葉崢嶸倒也不在意,而是微笑著問。
眼看跌下神壇的葉崢嶸非但沒有流露出一副沮喪的模樣不說,還正面迎上自己的目光,有說有笑,冷無極知道眼前這位曾經名震大江南北的太子並非浪得虛名。
「清代的贗品而已。」
葉崢嶸的表現讓冷無極的態度柔和了一些,且毫無隱瞞地說出了自己手中的承影只是贗品。
「據我所知,承影尚在,我會想辦法為冷大師弄到手。」葉崢嶸笑了笑。
嗯?
冷無極心中一動。
身為武當的大弟子,他以用劍出名,對劍頗為依賴不說,也頗為喜愛。
而承影是他最喜歡的一把寶劍。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聽到葉崢嶸的話,他自然有些動心。
動心之餘,他暗暗思索著葉崢嶸能否做到這一點。
能。
片刻後,他心中湧現出了答案。
因為……他知道葉崢嶸雖丟掉了仕途,可是為了能夠繼續與武當派合作,不但讓人巨資投資武當派,而且在短短一天時間裡,已用各種手段為武當派宣傳、造勢。
「葉少,你打算讓我什麼時候動手?」
很快的,冷無極壓制住內心的那份動心的感覺,開口詢問,顯然他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何況是傳說中的承影?
「在他離開燕京之前,隨時都可以。」葉崢嶸臉上笑容略微收斂,有意無意道:「關鍵看冷大師你這邊。」
「我不知道葉少是否瞭解武者的境界。」冷無極皺眉問。
「略知一二。」
「按照武者境界劃分,裴東來只是暗勁大成境界,當日,他能夠在擂台上擊敗日本武學天才籐野,主要依仗兩點。速度和裴家拳中一門武技。那門武技名為『七傷』,一招之間,蘊含七重勁力,重重疊加。」
冷無極一臉傲然,道:「他的速度雖快,可是武當八卦步也不差,至於……所謂的七傷,根本傷不了我分毫。」
「據說冷大師早已是化勁高手,想必斬下那裴東來的腦袋輕而易舉。」耳畔響起冷無極的話,感受著冷無極言語中所流露的自信,再一聯想雙方的實力對比,葉崢嶸忍不住笑著恭維了一句。
冷無極倒也沒有在意葉崢嶸的試探,而是冷不丟地問道:「葉少,我聽說裴東來身邊那個叫季紅的女人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
「怎麼了?」葉崢嶸眉頭一挑。
「中華武學界,論劍,能夠和武當劍法相提並論的唯有孤獨劍法。我師傅會在年末的武林大會上親自上陣斬殺孤獨風影,以劍正名,奪得武林盟主之位。」
冷無極冷笑著擦拭著手中的贗品承影,殺意凜然,道:「在這之前,我想先斬殺孤獨風影的徒弟,也就是那個叫季紅的女人,為我師傅出山製造一點聲勢。」
「這樣啊……」
葉崢嶸笑了笑,輕描淡寫,道:「雜種而已,殺了便殺了。」
「那我不妨當隻雞一樣宰了。」
冷無極哈哈大笑,宛然已掌握了裴東來和季紅的生死。
第530章 截殺!
蕭家人丁興旺,每逢春節聚餐,四世同堂,裡裡外外接近二十桌,上百號人。
儘管如此,在蕭家老太爺未去世以前,偌大的蕭家,能夠有資格踏進西山一號別墅的寥寥無幾,身為蕭家家主的蕭源清算一個,蕭源清的弟弟算一個,三代成員之中唯有擬定的接班人蕭軍,四代成員中則只有曾經的蕭飛和蕭楠、蕭狂三人。
這些人當中,蕭源清最為器重曾經的蕭飛,最為溺愛的便是成天惹是生非的蕭狂。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縱然蕭狂進去了半個小時未出來,包括蕭源清在內的所有蕭家核心成員也沒有進去將他拉出來。
半個小時後,蕭狂雙眼泛紅地從別墅主建築裡走出,臉上殘留著淚痕。
「為什麼不讓東來進去?」
出了主建築,蕭狂憤然地看著一干蕭家核心成員,最終將目光投向了同樣溺愛他的蕭源清,道:「東來的爺爺曾救過老太爺等多位開國功臣的命,對我蕭家而言恩大如山,而老太爺也和他以爺孫相稱——你們為什麼不讓他進去?」
「小狂!」
縱然蕭源清對於蕭狂也是極為溺愛,但他畢竟是一家之主,平日裡時常板著臉,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在蕭家威嚴甚高,此時見到蕭狂滿臉憤然地質問,他低喝一聲,道:「你老太爺剛走,你在這裡亂嚷嚷什麼?」
「我……」
「裴東來的爺爺的確對蕭家有恩,可是你老太爺兩次為他出頭,也算還了那份恩情。」
蕭源清冷冷地打斷蕭狂的話,「他對蕭家而言終究是個外人。如今,你老太爺走了,蕭家將面臨二十年來最大的挑戰和危機,這個時候哪能為了區區一個外人讓我們雪上加霜?」
「——」
蕭狂張了張嘴,試圖說什麼,但見蕭源清和一干蕭家成員一臉面無表情的模樣,最終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裡。
「小狂,我知道你極重感情,但你要始終記著,你是蕭家的一員,萬事以蕭家大局為重。」
眼看蕭狂無言以對,蕭狂的小爺爺,皺眉教訓道:「我聽說你帶著一群狐朋狗友加入了一個什麼冬夏會的組織,而那個組織是裴東來組建的。你在部隊不好好呆著,胡鬧些什麼?趕緊退出來!」
「我加入冬夏會,老太爺尚未反對,相反持支持態度,我憑什麼要退?」
因為蕭家老太爺的死,蕭狂心情就有些壓抑,之前見證了蕭家一干核心成員對裴東來的所作所為,心中怨氣頗濃,此時被蕭源清教訓不說,一向看自己不順眼的二爺爺也出言教訓自己,當下火了,「你們無情無義,別拉上我!」
「你……」
蕭狂的二爺爺,那位在二炮擔任實權人物的老人勃然大怒。
蕭狂不予理會,憤然看了眾人一眼,離開了別墅大院。
「二弟,小狂加入冬夏會的事情無關痛癢,只是小孩子小打小鬧罷了。」
蕭源清見自己的弟弟一臉不悅的表情,沉吟道:「眼下,我們沒有必要在這些小事上斤斤計較。目前首先要做的是辦好父親的葬禮,同時按照早已制定好的計劃,按部就班便可——父親離去雖對蕭家有所影響,但傷不了蕭家根基。」
蕭源清的弟弟聞言,沒再說什麼,而其他蕭家成員則是一臉附和的表情——蕭家屹立於共和國幾十年未曾衰落,豈是那麼容易垮的?
……
對於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佬而言,他們在蕭家老太爺去世後第一時間前往西山一號別墅,一來表示尊重老人家,對老人家為共和國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謝,更大程度上則是為了走過場。
那輛經過改裝的中巴車駛入皇家園林後,幾位大佬相繼下車,打過招呼後,分別前往各自的辦公地點。
率先回到辦公室的秦鴻山,沒來得及喝一口茶,便直接拿出私人手機撥通了秦錚的電話。
「爸,您去過西山了?」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秦錚率先問道。
「嗯,剛回來。」秦鴻山先是答了一句,然後做出安排,「你通知下去,今晚在四合院召開家庭會議。」
「好。」
秦錚連忙應答,他很清楚,蕭家老太爺這一走,將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整個格局多少會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這對於秦家而言是一個擴張勢力的機會。
「我聽說昨天冬雪帶著裴東來去看你和愛玲了?」做出安排後,秦鴻山轉移了話題,眉頭微微挑著。
「嗯。」
面對秦鴻山的質問,秦錚不敢隱瞞,也沒想過隱瞞,很乾脆地給出明確的答覆,「他們回來跟我和愛玲吃了頓飯,然後就走了。」
「唉。」
秦鴻山輕輕歎了口氣,道:「看來冬雪那丫頭是鐵了心要跟著裴東來了,而你們也從某種程度上默認了裴東來這個女婿,對吧?」
「爸,冬雪的性子你很清楚,她既然鐵了心,我們只能任由她去了,總不能真的讓她離開秦家吧?」秦錚面色複雜。
「唉,只怕那丫頭會後悔的。」秦鴻山再次歎氣,秦錚瞭解秦冬雪,他何嘗不瞭解?
「爸,您的意思是?」秦錚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
秦鴻山倒也沒有隱瞞:「之前我在西山別墅遇到了裴東來,他和蕭家蕭狂一同去了別墅。不過……蕭家人沒有讓他進別墅看蕭老爺子。」
嗯?
能夠成為權力金字塔頂端最有力的競爭者和秦家第三代家主,秦錚的智商、情商毋庸置疑,他瞬間明白了秦鴻山的意圖,「您的意思是說,蕭家老爺子這一走,裴東來就無法在蕭家這棵大樹底下乘涼了?」
「雖然我不知道蕭家老爺子為何兩次為他出頭,但從今天蕭源清和一干蕭家成員的表現來看,的確是這樣。」腦海裡浮現出裴東來站在別墅主建築門口鞠躬的一幕,秦鴻山基本可以斷定裴東來失去了蕭家這座大靠山。
「爸,我曾對裴東來許下承諾,無論如何秦家會保他一命。」秦錚猶豫了一下道。
秦鴻山眉頭一挑,沉吟片刻,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這事稍後再說吧,先著手應對眼下的事情,這才是關鍵。」
「我明白。」
秦錚也明白眼下應以大局為重,同時心中湧出一個不好的預感——若葉家真的對裴東來趕盡殺絕,自己的父親恐怕不會保裴東來。
和秦鴻山一樣,葉石回到辦公室後,沒有像往常那樣去批閱辦公桌上的文件,而是直接拿出私人手機撥通葉禁的電話。
「你就不用往回趕了,晚上利用視頻參加會議就行。」電話接通,葉石率先開口,道:「另外,你通知一下他們,在外地的都不用回來。」
「知道了,爸。」
耳畔響起葉石的話,葉禁沒有任何異議,身為葉家第三代接班人的他很清楚,葉家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並且做足了充足的準備,接下來只要按照制定好的計劃實施便可,犯不著大張旗鼓地再去討論些什麼。
未雨綢繆。
這一點,葉家一直在做。
「對了,崢嶸回家後都做了些什麼?」葉石冷不丟地問道。
或許沒有想到葉石在這個節骨眼上會問自己那個已基本淪為葉家棄子的兒子,葉禁多少有些愕然,愕然過後,如實答道:「昨天他媽去接他,不過他跟著紅京會那幫人走了。晚上的時候回到了家中,之前又出去了。」
「沒有被打擊得一蹶不振吧?」葉石又問。
葉禁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麼,隱隱有些興奮,連忙道:「聽他媽說,回到家後一切還算正常,比起之前沉穩了許多。」
「哦。」
葉石沉默片刻,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嘟……嘟……」
耳畔響起『嘟嘟』的響聲,葉禁一臉若有所思:難道老爺子沒有完全放棄崢嶸?
……
傍晚時分,夕陽落下了山頭,黑暗逐漸籠罩大地,一盞盞燈火亮起,照亮了偌大的燕京城。
和許多富人區一樣,昆玉河流域的入住率不算高,傍晚的時候顯得格外冷清,富人區的道路上很少看到車輛,只有為數不多的幾棟別墅亮起了燈光。
富人區一棟別墅的陽台上,葉崢嶸拿著一款軍用望遠鏡,望著通往裴東來別墅的那條道路,等待裴東來驅車回家。
「嗡……嗡……」
突然間,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葉崢嶸微微皺眉,拿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父親葉禁的來電,繼續用望遠鏡注視著前方,同時接通了電話,「爸。」
「你在哪?」
「在外面辦點事。」
「想必你已經聽說蕭家老爺子去世的消息了,這一天,我們已經等了很久了。剛才,你爺爺召開了家庭會議,專門就此事做了佈置。」
葉禁說到這裡,稍作停頓,語氣隱隱有些興奮,道:「除此之外,你爺爺還在會議中談論了你的事情。他讓我告訴你,仕途沒了,不代表一無所有,還可以往其他方面發展。至於……裴東來,他已徹底失去了蕭家這座靠山,等家裡處理完眼下的大事,會給你出這口惡氣。」
「爸,我從哪裡跌倒,便會從哪裡爬起來。」
得知葉石沒有完全拋棄自己,葉崢嶸的臉上沒有半點喜悅,有的只是讓人心悸的陰冷。
葉禁一怔。
「爸,我還有事,先掛了。」
裴東來駕駛的那輛奔馳S600出現在了葉崢嶸的視線裡,葉崢嶸不等葉禁回答,便直接掛斷電話,淡淡道:「冷大師,他來了。」
「看到了,葉少。」
前方道路一旁的汽車裡,冷無極換上了一身長袍,手中拎著那把清代產的贗品承影,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駛來的汽車,恐怖的殺意漸漸從他的身上湧現。
第531章 一拳打死!(上)
夜色如墨,晚風吹起,別墅大院裡的樹枝被吹的沙沙作響,別墅的廚房裡,秦冬雪繫著圍巾充當家庭主婦在廚房裡忙碌著,從小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夏依娜在一旁打著下手。
「冬雪姐,蕭家老太爺的離世是不是對東來影響特別大?」眼看天色已黑,夏依娜望了望窗外,見裴東來依舊沒有回來的跡象,忍不住問道。
「是有些大。」秦冬雪停止翻炒雞蛋,如實給出答覆,隨後又補充道:「不過我們能扛過去。」
「那就好。」夏依娜鬆了口氣,道:「我去給東來打個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到。」
「好。」
見秦冬雪沒有異議,夏依娜擦了擦手,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裴東來的電話。
「飯菜馬上就好了,你還要多久能回來?」電話接通,夏依娜率先開口問道。
「快了,再有十分鐘就到家。」
奔馳S600已駛入了富人區,裴東來拿著電話,同時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即將到七點鐘了,故意將到家的時間延後了幾分鐘。
「那我們等你回來開飯。」夏依娜笑著回了一句,掛斷電話,又滿臉歡喜對秦冬雪道:「冬雪姐,他說再有十分鐘就回來了。」
「那正好,炒完這個菜,他也就回來了。」
「我來幫你切西紅柿……」
短暫的交談過後,兩人又忙碌了起來,動作顯得十分生疏,但態度卻十分認真。
畢竟,這是她們第一次動手為裴東來做飯。
……
汽車裡,裴東來掛斷電話後,將手機丟到副駕駛位上,打開了車內的電視,調到了CCTV1。
「咚……咚……咚……」
一分鐘後,時針指向起點,新聞聯播節目特有的音樂響起。
「茲~」
裴東來踩下剎車,汽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一陣響聲,在安靜的道路上顯得格外刺耳。
汽車停下,哀樂響起,電視畫面上出現了蕭家老太爺的遺像,遺像下寫著一行字:蕭萬福同志今日在燕京逝世。
聽著讓人難過的哀樂,望著老人那滿是雀斑的熟悉面孔,裴東來默默地打開車門,下車,身子如槍一樣站定。
嗯?
看到這一幕,無論是前方汽車裡的冷無極還是遠方別墅陽台上的葉崢嶸,均是微微一怔——見到裴東來停車後,他們都以為裴東來發現了什麼,而從裴東來此時的表現來看,並不是這樣。
稍後,在葉崢嶸和冷無極的注視中,裴東來站在打開的車門前,對著車裡電視畫面中蕭家老太爺的遺像深深鞠了三躬。
「出來吧。」
鞠躬完畢,裴東來沒有重新鑽進車中,頭也沒回地喊了一聲。
「我很好奇,你在做什麼?」
夜幕下,一身道袍的冷無極從汽車裡走下,表情十分悠哉,悠哉之餘又有幾分好奇,好奇裴東來剛才的所作所為。
「我見過你。」
裴東來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著十幾米開外的冷無極,道:「當日我與我父親迎戰小日本,你曾去了詠春武館。你是武當派大弟子冷無極。」
「記性不錯。」
冷無極戲謔地笑了笑,那感覺他就是如來佛祖,而裴東來便是孫悟空——無論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葉崢嶸找你來殺我的吧?」裴東來一動不動地看著冷無極,全身神經悄然緊繃,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中國XXXXX委員會告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書……」不等冷無極做出回答,車裡傳出了新聞聯播主持人的聲音。
「原來剛才你在祭拜你死去的靠山,真是有趣。」
冷無極已踏入化勁入門境接近兩年,聽力遠超常人,將新聞聯播主持人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臉上戲謔的笑容更濃了,「不用祭拜了,很快你便會陪他一起上路。」
「曾經有很多人要殺我,結果他們都死了。」耳畔響起冷無極的話,裴東來的眼睛瞇了起來,語氣轉冷,「你也不例外!」
「不知道天高地厚!」
冷無極冷笑一聲,身上的殺意宛如火山噴發一般,陡然爆發,身上的長袍無風自動,呼呼作響,宛如古代劍客降世。
「據說《裴家拳》中的『天庭發勁,足底湧泉』乃天下第一步法,可以達到縮地成寸的效果。除此之外,《裴家拳》之中的『七傷』一招之內蘊含七重勁力,威力奇大無比。」
冷無極一臉傲然地看著裴東來,不屑地笑了笑,「當日在詠春武館,你憑借《裴家拳》擊敗了日本武學天才籐野——要不我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先出手?」
感受著冷無極身上那讓人心悸的恐怖殺意,耳畔響起冷無極狂傲的話語,裴東來沒有出手,而是不斷地提升著自身的戰意,同時用餘光掃了一眼葉崢嶸所站的陽台,隱約看到葉崢嶸和黃鶯手持望遠鏡朝這邊看著。
「鏗!」
眼看裴東來沉默,冷無極陡然拔劍,清脆聲傳出,冰冷的劍鋒直指裴東來,「你失去了出手的機會。」
話音落,人影動。
夜幕下,暮色的劍身折射了燈光,刺向裴東來的眼睛,冷無極率先出手。
「青龍出海勢難擋,撥雲見日定乾坤;犀牛望月顯靈機,白猿攀枝藏奧妙。」
——太乙玄門劍,紫燕穿林!
冷無極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使出了威震中華武學界的『太乙玄門劍法』。
剎那間,冷無極整個人化作一道光影,與手中的承影劍完美融合,宛如燕子穿過樹林一般,速度快若閃電,蹤跡難尋。
好快!
因為裴東來領悟了《裴家拳》之中的『天庭發勁,足底湧泉』,在同境界武者之中,基本沒有人能夠在速度上勝他,甚至……即便是號稱日本武學天才的籐野使出日本武學界最神奇的『鬼影迷蹤步』也無法在速度上快過他。
然而——
此時此刻,氣血感應到冷無極出手,裴東來心中一驚,沒敢空手相迎,而是天庭發勁,足底湧泉,側身一閃,陡然消失。
「啪!」
冷無極一劍刺出,彷彿將空氣捅了個窟窿,發出一聲類似鞭炮爆炸的響聲。
「哼!」
一劍刺空,冷無極冷哼一聲,身形猛然一頓,宛如一匹狂奔的烈馬,陡然停下,後蹬一步,反手一撩,斬向裴東來。
——馬後揚鞭!
快、狠、準。
冷無極這一招『馬後揚鞭』不但做到了這三點,而且出劍極其刁鑽,讓人防不勝防。
「嘶~」
一劍斬出,空氣直接被切開了一條口子,勁風掃過,裴東來只覺得呼吸一窒,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步伐也隨之一頓。
「唰!」
鋒利的劍刃擦著裴東來的肩膀而過,凌厲的勁風直接刮破了裴東來的衣服,刺破了肌膚,鮮血瞬間飆出。
沒有在意肩膀傳來的疼痛,裴東來腳下再次發勁,身形猛然暴退!
南尊武當,北崇少林。
武當、少林是中華武術的兩大門宗,威振江湖的武當劍、少林棍是武當、少林南北功夫的代表。
裴東來曾跟著季紅練習『孤獨劍法』的時候,聽季紅說起過武當派,且知道武當劍法中的『太乙玄門劍法』是比孤獨風影『孤獨劍法』更為厲害的劍法,該劍法行如蛟龍出水,靜若靈貓捕鼠,出手之時,手分陰陽,身藏八卦,步踏九宮,內合其氣,外合其形,自古為武當山的鎮山之寶,秘傳之法。
他隱約看得出冷無極乃化勁強者,實力原本就勝於他,如今使出太乙玄門劍法,自知不能正面相迎,只能暫時避其鋒芒。
「哪裡逃!」
眼看裴東來作勢要逃,冷無極暴喝一聲,腳下一蹬,連踏兩下,只聽「啪啪」兩聲,整個人就地彈起,身子接近騰空,宛如蜻蜓點水一般,追向裴東來的同時,再次揮劍刺出!
「翻天兮驚鳥飛,滾地兮不沾塵,一擊之間,恍若輕風不見劍,萬變之中,但見劍之不見人」。
昏暗的燈光下,冷無極宛如青龍出海一般,完美地和手中的劍融合在了一起,彷彿劍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人便是劍,劍便是人,人劍合一!
身為化勁入門境強者的冷無極,頃刻間便進入了人劍合一狀態,氣勢大漲,簡直勢不可當,勢必要將裴東來斬殺。
退!
再退!
面對冷無極這威力絕倫的一劍,裴東來只能利用自身速度一個勁地暴退。
只是——
當他暴退了二十來米後,他的餘光隱約看到身後不遠處便是圍牆欄杆。
這個發現令得裴東來心中一驚!
隨後……
他腳下陡然減速,身子僵直,順勢向後仰天斜倚,雙腳牢牢釘在地上,背心越能貼近地面。
「足如鑄鐵、身挺似板、斜起若橋。」
——鐵板橋!
危急時刻,裴東來利用躲避暗器的絕招『鐵板橋』來躲避冷無極這絕世一刺。
「呼!」
鋒利的劍刃從裴東來的身體上方呼嘯而過,凌厲的勁風宛如冰刃打在臉上,令得裴東來面部一陣生疼,雙眼不由自主地緊閉。
「哼!」
一劍刺空,飄起的冷無極冷哼一聲,右腳猛然一跺,跺向裴東來的面門,試圖一腳將裴東來的腦袋跺成稀巴爛。
裴東來雙手揮出,呈掌狀,正面迎上冷無極的腳掌。
「啪!」
脆響傳出,勁力爆發,裴東來雙手一痛,幾乎失去知覺,恐怖的力道令得他的身子猛然砸在地上,體內氣血一陣翻滾。
「嗖!」
借助反彈之力,冷無極身子騰空而起,在空中做出一個空翻的動作,朝著圍牆欄杆飄落而下。
「啪!」
不等身子落地,冷無極一腳踩在圍牆上,再次借助反彈之力,整個人宛如彈出去的彈簧一般,猛然回彈,身子如同怪蟒翻身一般轉身,從空而降,手中的承影劍再次揮出,斬向裴東來的頭顱!
第532章 一拳打死!(中)
「去死!」
眼看冷無極去而復返,一劍斬來,裴東來冷喝一聲,手腕作勢一抖。
嗯?!
空中,冷無極瞳孔陡然一縮,以為裴東來要使用暗器,手中承影順勢一揮,使出了『太乙玄門劍法』中的橫掃千軍,試圖用這種方式抵擋裴東來射出的暗器。
「嘶~」
冷無極一劍斬出,空氣彷彿被切開了一條口子,聲勢浩蕩。
只是——
這一劍,卻沒有砍中任何東西。
「嗖!」
冷無極一劍揮畢,裴東來手腕再次一抖,破空聲陡然響起,一個zippo打火機脫手而出,化作一道白光,急速射向冷無極。
「唰!」
冷無極臉色一變,近乎本能地反手斬出一劍。
「鏗!」
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zippo打火機在距離冷無極不到三十公分的時候,被冷無極一劍斬斷。
與此同時,裴東來腰部陡然發力,宛如鯉魚打挺一般,從地上跳起,緊跟著,天庭發勁,足底湧泉,整個人宛如鬼魅一般,瞬間暴退。
「啪!」
由於裴東來的耍詐和暗器,冷無極一波接一波的攻勢被打斷,雙腳落地,清晰地看到裴東來已退到了十米外。
「居然沒死?」
遠處的別墅陽台上,黃鶯一直利用軍用望遠鏡看著裴東來和冷無極的廝殺,因為兩人速度實在太快,她無法看清兩人的招式,不過之前卻是看到裴東來被冷無極逼得倒在地上。原本她以為裴東來會就此喪命,如今見裴東來非但沒有死,再次與冷無極對峙,當下發出一聲驚呼。
「沒死算他運氣好,接下來可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葉崢嶸因為沒有練武的緣故,也無法看清裴東來與冷無極的廝殺,不過他看到裴東來狼狽倒地,以及故意拉開與冷無極的距離,基本判斷出冷無極在這場廝殺中佔了絕對優勢。
前方的道路上,新聞聯播主持人的聲音不斷地從奔馳S600里傳出,介紹著蕭家老太爺一生的事跡、為國家做的貢獻。
自己不但答應了老爺子,要為他奪回全球特種兵比武的冠軍,還答應了蕭飛,要為他剷除神網!
自己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耳畔響起新聞聯播主持人的聲音,裴東來雙拳緊握,心中吶喊,同時大腦飛快地運轉著,思索著如何才能抗衡冷無極。
「我不得不承認『天庭發勁,足底湧泉』這套步伐的確神奇,同時我也得承認,你雖然年紀輕輕,但並不缺搏殺經驗——這些是你能夠在我第一輪攻擊中逃生的本錢。」
一輪攻擊沒有斬殺裴東來,冷無極心中多少有些驚訝,驚訝之餘對於裴東來卻依然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剛才裴東來在他的攻擊下只能一味地躲閃,根本沒有進攻的機會,何況他覺得以裴東來暗勁大成的實力,赤手空拳攻擊,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速度……
自己剛才能夠躲避冷無極的攻擊,完全依仗速度!
可是——
自己的速度明顯快於他,為何卻屢次都是命懸一線呢?
心中暗暗思考的同時,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一點點濃重和緊張,有的只是不屑的笑容,「冷無極,你我剛才是第一次交手,我對你不熟悉,尚且能夠在你的攻擊中活下來,如今我已摸清了你的套路,你覺得還能殺死我?」
「你剛才用掉了打火機,下一次你打算拿什麼當暗器?」冷無極陰冷地笑了,剛才如果不是裴東來急中生智,先是耍詐,然後利用打火機當暗器偷襲他,早就死在他的劍下了。
自己剛才能夠躲掉致命一擊,的確是在生死之刻,沒有驚慌,利用暗器為自己贏得了躲閃的時間。
裴東來暗暗思索著,心中猛然一動。
驚慌!
沒錯……
自己當察覺到冷無極的速度極快後,表現得有些驚慌,冷無極剛一出招,自己就做出躲閃動作,導致冷無極可以用充足的時間變招,封死自己躲閃的路線!
剎那間,裴東來明白了自己明明速度比冷無極快,卻在冷無極的攻擊下,表現得格外狼狽的原因。
同時,他不知道自己隱隱也觸摸到了『入神』狀態的真諦——所謂入神狀態,則是心中一片空明,完全讓人體自身意識帶動身體,從而見招拆招。
心中閃過這些,裴東來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心中那份隱藏的緊張,漸漸消失,一臉嘲諷地看著冷無極,道:「冷無極,你身為化勁強者,手持寶劍,使用武當鎮山之寶『太乙玄門劍法』連我一個暗勁大成的武者都殺不死,我看武當派也只是浪得虛名,不過如此。或者說,你表現得太過差勁,將武當派的臉丟盡了?」
「你找死!」
冷無極身為武當大弟子,於兩年前踏入化勁境界,在門派裡實力僅次於武當掌教白眉道人,威望極高。
如今,裴東來不但口出狂言,藐視威震中華武學界上千年的武當派,還說他將武當派的臉面丟盡了,這直接讓他怒了!
「啪!」
暴喝響起,冷無極右腳猛然踏向地面,借助反彈之力,就地一彈,拎劍再次殺向裴東來。
裴東來剛才已想通了自己為何會顯得格外狼狽的原因,此時見冷無極再次拎劍殺來,卻是沒有著急躲閃,而是通過氣血感應著冷無極體內的氣血浮動,飛快地計算著冷無極會斬向自己的哪裡。
眨眼間。
劍到,人到!
冷無極彷彿憑空出現在裴東來身前,宛如古代刺客一般,一劍刺向裴東來的喉嚨。
夜幕下,裴東來彷彿被冷無極這一劍的氣勢嚇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只是——
就當冷無極手中的劍即將刺到裴東來的瞬間,裴東來腳下陡然一動,側身一閃,直接令得冷無極一劍刺空。
「嘩——」
一刺不中,冷無極不作停留,順勢一抹,再次抹向裴東來的脖子。
他要像剛才那般,通過暴風雨般的攻擊,讓裴東來躲無可躲!
「嘶~」
空氣被切割的聲音再次響起,鋒利的承影化作一道暗影閃過,只是……卻依然沒有斬中裴東來,而是從裴東來身體前半米處劃過,凌厲的勁風刮得裴東來身上的運動服壓了下去,緊緊地貼在了裴東來身上。
「慢,太慢了!」
連續躲過冷無極的兩次擊殺,裴東來心中信心大漲,臉上嘲諷的笑容更濃。
「給我死!」
「啪!」
冷無極再次暴喝一聲,一步跨出,手中承影再次斬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直奔裴東來的脖頸而去。
——進步斬脖!
這是太乙玄門劍法中斬殺敵人的狠招。
「冷無極,你還能再慢點嗎?」
令冷無極感到吃驚的是,裴東來再次輕鬆地躲過了他的攻擊,嘲諷、羞辱的話語再次在他的耳畔炸響,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讓他一陣面紅耳赤。
「呼!」
惱怒之餘,冷無極按照『太乙玄門劍』的步伐,步踏九宮,內合其氣,外合其形,再次揮出一劍!
他似乎不信邪,不信斬不中裴東來。
「冷無極,你還是趕緊滾回武當請你師傅出面吧,以你的本事,我就算不還手讓你殺一年你也殺不死我!」
嘲諷的聲音再次響起,裴東來閃到了冷無極的左側,與冷無極之間的距離始終沒有發生變化,已完全掌控了主動。
「嘶~」
再次聽到裴東來侮辱的話語,冷無極不由氣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為了能夠確保斬殺裴東來,葉崢嶸本想讓武當掌教白眉道人出手,不過……白眉道人畢竟是一門之主,外加又是龍榜第四的強者,野心勃勃地想要在裴武夫死後稱霸中華武學界,很顧忌自己的名譽——他沒有親自出手,而是派出了大弟子冷無極幫葉崢嶸斬殺裴東來。
對於這一切,冷無極是知道的,對此,在來之前心中就憋著一股火氣——裴東來只是區區暗勁大成武者,自己出手綽綽有餘,犯得著讓自己師傅出手嗎?那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嘛。
然而——
隨著與裴東來的交手,冷無極發現裴東來像是突然之間變得厲害了許多,他不但早已收起了心中的輕視,而……而且內心有個聲音告訴他:他殺不死裴東來。
比武場如戰場,除了實力起到決定性作用外,氣勢的影響也不小。
心中湧現出『殺不死』裴東來的念頭,冷無極的氣勢在不知不覺中下降,而裴東來的氣勢越來越盛,隱隱有蓋過冷無極的趨勢。
「今日若殺不死你,我從此封劍!」
察覺到自己的氣勢節節敗退,冷無極咬牙撂下一句狠話,以此來給自己打氣——對用劍高手而言,劍相當於他的第二生命,正所謂劍在人在,劍斷人亡!
冷無極喊出封劍的誓言,顯然是報了必殺裴東來的決心。
不得不說,身為武當大弟子、實力已達到化勁入門境強者的冷無極,確實有著豐富的搏殺經驗,只是一句誓言、口號,他便恢復了威猛的氣勢,再次主動發動攻擊,劍隨身走,以身帶劍,形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神合,完全將太乙玄門劍的威力展現了出來。
若是冷無極一開始便這般做,裴東來在驚慌之下,多半會被斬殺,然而……此時此刻,裴東來已明白了應對之策,冷無極即便發揮出了巔峰實力,也無法傷他分毫——他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知道冷無極要攻擊他身體哪個部位,卻不提前做出躲閃,相反,每每等到冷無極手中的寶劍即將碰到他身體的時候,如同靈猴一般,巧妙地躲避。
你攻我躲。
一劍又一劍。
短短時間內,冷無極揮出了七十二劍,一套太乙玄門劍法只剩下最後兩招——黃龍攬尾和收式。
「鏗!」
第七十三劍揮出,一聲脆響響起,冷無極一招黃龍攬尾斬依舊沒有斬到裴東來,而是斬在草坪上的石桌上,鋒利的劍刃直接沒入了石桌。
裴東來在後退之時,一直在觀察周圍環境,一步步將冷無極引到石桌旁,為的就是讓冷無極斬中石桌,以至於無法從容拔劍。
「該我了吧?」
此時,眼看冷無極的承影沒入了石桌中,裴東來冷笑一聲,身上的戰意陡然爆發,以聲助威,以威漲勢,一拳轟出,宛如炮彈一般砸向冷無極。
——雷霆!
他打出了『裴家拳』的殺招!
第533章 一拳打死!(下)
別墅的餐廳裡,四菜一湯已經端上了餐桌,因為裴東來尚未回家,菜、湯均是用碟子、蓋子蓋著,以防冷了。
餐桌旁,夏依娜手持手機,「嘟……嘟」的聲音不斷地從聽筒中傳出。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二十幾秒鐘後,語音小姐動聽的聲音響起,卻是讓夏依娜皺起了眉頭,她帶著幾分擔憂地看向秦冬雪,「冬雪姐,他不接電話,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有可能是他沒聽到,或者說馬上就到了。」
秦冬雪強作鎮定地說著,像是在安慰夏依娜,又像是在安慰自己,驅散著內心不斷攀升的擔憂。
話音落下,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窗外,看到的只是漆黑的一片。
不經意間,兩人的眉頭同時皺起,心中那份擔憂更濃了。
另外一棟別墅的陽台上。
「會長,冷無極不是說裴東來和他差了兩個武學境界,而且暗勁和化勁是兩個不同的層次,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他殺裴東來如殺雞。」
黃鶯想起冷無極在來的路上自信滿滿的話語,忍不住問道:「可……可是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他還沒有殺死裴東來?」
為什麼?
「蕭萬福同志的去世是對我黨、我軍、全國各族人民的損失……」
回答黃鶯的不是葉崢嶸的話——遠處的道路上,奔馳S600里的電視裡,新聞聯播主持人介紹完了蕭家老太爺的一生,做著最後的總結。
為什麼?
回答黃鶯的更是裴東來蘊含憤怒和恨意的反擊——裴武夫死訊傳出後,葉家對他開刀,葉崢嶸不可一世地南下對他下手,如今,兩次為自己出頭的老人剛剛撒手離去,葉崢嶸便迫不及待地讓冷無極來斬殺自己!
這讓裴東來對葉崢嶸和整個葉家的恨意已到了一個不死不休的地步!
夜幕下,裴東來第一次發動了攻擊。
他打出了『裴家拳』的殺招雷霆。
這是將所有憤怒和恨意化作反擊的一拳!
這……也是必殺的一擊!
只是——
冷無極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拳的可怕,在他看來裴東來只是暗勁大成武者,赤手空拳的攻擊對他基本造不成傷害,包括裴東來當日殺死日本武學天才籐野的武技『七傷』——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在七傷後面幾重勁力爆發之前,收招、抽身。
「哼!」
因為有這樣的心態和自信,所以即便是無法第一時間拔劍,面對裴東來的第一次攻擊,冷無極也沒有放在心上,相反,不屑地冷哼一聲,揮掌相迎。
掌克拳。
這一點,普通武者都懂,何況冷無極?
「啪!」
掌拳相交,脆響傳出,相當於『七傷』五重的勁力聚集在裴東來的拳頭上,陡然爆發!
因為裴東來的身體各項機能強於同境界的武者,尤其是速度和力量這兩項,他在暗勁大成時期,普通一擊的威力完全不亞於已踏入暗勁巔峰的武者。
而隨著裴東來半隻腳踏入暗勁巔峰,身體各項機能得到提升不說,攻擊力也隨之提升——即便不用裴家拳的武技,他的攻擊力都要比踏入暗勁巔峰已久的武者強,甚至比起半步化勁的武者,也差不到哪裡去……
如今,他打出『裴家拳』的殺招雷霆,相當於『七傷』的五重勁力,也就是普通一擊的十五倍力量!
接近半步化勁高手的十五倍攻擊,有多強?
「啪!」
勁力碰撞的聲音響起,冷無極掌中所蘊含的勁力瞬間被抵消,手掌直接被打成了一堆碎肉。
剎那間,血肉橫飛。
可是——
裴東來的拳勢不減,朝著冷無極的身體轟去!
「呃……」
或許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冷無極來不及察覺到手掌傳來的疼痛,而是瞪大眼睛,嘴巴微張,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拳頭的影子在他的面前不斷地放大……再放大!
「砰!」
下一刻。
沉悶的聲音響起,裴東來的拳頭砸在冷無極的胸口,剩餘的勁力像是不要錢似的,全部轟入了冷無極的身體。
恐怖的力量直接令得冷無極的身子彎成了蝦米狀,隨後……他像是被抽飛的足球一般,身子倒飛而出。
「噗嗤!」
空中,冷無極五臟六腑完全被震碎,體內氣血渙散,噴出一口血霧,臉色一片煞白。
「砰!」
短暫的飛翔過後,冷無極倒飛速度不減,身子狠狠地撞在了路邊一棵碗口粗樹上。
「卡嚓——」
樹幹無法承受恐怖的力道,直接裂開,冷無極無力地墜落,狠狠地摔在了樹下,宛如一條死狗。
「嘔……嘔……」
倒地後的冷無極,身子蜷縮在一起,不斷地抽搐著,每抽出一次,便會吐出一口猩紅的鮮血,進氣少、出氣多,儼然已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五臟六腑被震碎,即便是華佗再世也無法挽救。
身為化勁入門境強者,冷無極知道這一點,可是……他沒有為即將到來的死亡而感到恐懼,而是努力地……努力地抬起頭,將目光投向裴東來。
「你……你……嘔……」
冷無極艱難地張開嘴巴,試圖向裴東來說什麼,結果只是說了兩個『你』字便又吐出一口鮮血。
然而——
這一口鮮血吐出後,冷無極的呼吸反而平緩了下來,目光中也多了幾絲神采。
迴光返照!
「你怎麼可能這麼強?」
迴光返照的冷無極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也無法接受自己被暗勁大成武者打敗的事實,「暗勁大成武者怎麼可能一拳秒殺化勁入門境強者?這不可能!你一定隱藏了實力!你肯定是化勁入門境強者,甚至已經達到了化勁大成境界——對不對?」
沒有回答,裴東來甚至沒有去看冷無極,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別墅陽台。
陽台上,葉崢嶸和黃鶯兩人均是通過軍用望遠鏡看到了之前還威猛如斯的冷無極,突然之間倒飛而出,狠狠地撞在了一棵樹上,落地後倒地不起不說,不斷地吐血。
這一切,直接讓葉崢嶸和黃鶯兩人呆住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唰!」
不等心中湧現答案,兩人赫然看到裴東來將目光投來,目光中充滿了冷漠與殺意,那股殺意彷彿無視了空間距離,深深地烙印在了兩人內心深處,彷彿在告訴兩人,即便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殺了你們!
蘊含殺意的目光掃來,葉崢嶸和黃鶯兩人如同從噩夢中驚醒,臉色狂變,稍後只覺得脖子上被架了一把鋼刀一般,渾身冰冷,汗毛乍起,一動也不敢動。
他要殺我!
這個念頭充斥著他們的心靈,以摧古拉朽之姿摧毀了兩人的意志力,令得兩人雙腿發軟。
「不要說暗勁大成境界,即便是化勁入門境的武者的攻擊都沒有那般威力——你一定是化勁大成高手!」
冷無極見裴東來將他當成了空氣,像是瘋了一般,滿臉怨毒地瞪著裴東來,嘶聲喊道:「裴東來,你隱藏得太深了……太深了……」
話音戛然而止,冷無極腦袋一歪,就地斷氣。
裴東來收回目光,隨意地看了冷無極一眼,就彷彿在看一條死去的可憐蟲。
「會……會長怎麼辦?」眼看裴東來挪開目光,黃鶯心中的恐懼減輕了許多,不過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驚慌失措地問道:「要報警嗎?」
對,報警!
裴東來殺死了冷無極,證據確鑿!
葉崢嶸心中一動,不過卻也知道,當務之急,首先要做的是先離開這裡。
「啪!啪!啪!」
不等葉崢嶸說什麼、做什麼,沉悶的腳步聲響起,一道人影陡然在陽台門口,朝著葉崢嶸和黃鶯走來。
突如其來的腳步聲嚇得葉崢嶸和黃鶯幾乎同一時間回頭。
「呃……」
下一刻,兩人均是張大了嘴巴。
因為……呈現在兩人視線裡的是……龍王葉孤城!
「很意外對麼?」
葉孤城冷漠地看著完全被驚呆的葉崢嶸和黃鶯,「在你們看來,死的人應該是裴東來,而不是冷無極。」
「咕咚……」
兩人喉結蠕動,試圖說些什麼,可是接二連三地震驚似乎已讓他們忘記了如何說話。
「剛才那場戰鬥,在冷無極第一輪攻擊沒有殺死裴東來的時候,已經分出了勝負——從那之後,裴東來若是想擊殺冷無極,易如反掌!」
葉孤城冷冷道:「可是他沒有那麼做,而是始終躲閃,直到最後抓到機會一拳打死了冷無極——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黃鶯本能地問道。
「因為他早已發現了你們!而且……他猜到了你們會以他殺死冷無極為把柄,利用法律的手段對付他!」
葉孤城語氣極為低沉,「他是故意的!他通過一擊必殺的方式殺死冷無極,讓你們抓不到任何把柄——因為……那是自衛!」
自衛?!
「呃……」
葉崢嶸和黃鶯再一次被驚呆了——裴東來竟然在生死戰鬥中還考慮是不是自衛?
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只是偶然罷了!」
葉崢嶸似乎不相信裴東來的算計會如此之深,瘋狂地搖著頭,「他只是實力比冷無極更強罷了!」
「葉崢嶸,論武力,裴東來可以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你;論智謀,你自以為是的智謀在他面前簡直就是笑話——你根本沒有當他對手的資格!」
葉孤城憐憫地看著不願認輸的葉崢嶸,冷聲警告道:「今天,我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救你一命,但是如果你繼續不知死活地去招惹他,沒有人可以救你——你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葉孤城轉身離開。
「唰!」
耳畔響起葉孤城毫不留情的話語,望著葉孤城離去的背影,葉崢嶸只覺得有一把鋒利的匕首插入了他的心臟,將他越挫越勇而磨練出的堅強捅得支離玻碎,他無力地癱軟在地上,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血色。
望著宛如爛泥一般癱軟在地上的葉崢嶸,葉崢嶸在黃鶯心中的高大身影不斷地縮小……再縮小。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愛慕的太子是如此的弱小……
第534章 毛骨悚然
隨著黃鶯那位副g級爺爺退居二線,黃家失去了豪門的光環,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黃家在京城的地位不低。
因為家世不俗,黃鶯對於葉崢嶸的愛慕和曾經麻雀變鳳凰的納蘭明珠不同——她愛慕的是葉崢嶸出眾的能力,而不是因為葉崢嶸是葉家第四代接班人。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當看到一度讓她愛慕、崇拜的葉崢嶸滿臉頹廢、無力地蹲在地上,她的心中第一次覺得葉崢嶸並不像她想像中的那麼強大。
只是——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黃鶯從恍惚中回過神,蹲下身,拉住葉崢嶸的胳膊,道:「會長,你沒事吧?」
沒有回答,葉崢嶸似乎還沒有從葉孤城那番打擊的話語中回過神。
「會長,你叔叔走了,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否則裴東來會對我們動手。」黃鶯搖了搖葉崢嶸的胳膊,出言提醒。
咯登!
耳畔響起黃鶯的話,葉崢嶸的心頭微微一震,隨後……緩緩從打擊中漸漸回過神,黯淡無光的眸子也漸漸恢復了幾分神采。
「走。」
他語氣低沉地說了一句,然後掙脫黃鶯的攙扶,自己站了起來。
面對葉崢嶸的舉動,黃鶯並沒有感到驚訝——她瞭解葉崢嶸,深深知道葉崢嶸的驕傲、自負。
儘管,那份驕傲和自負一次又一次地被裴東來碾碎,但那已經深入葉崢嶸的靈魂。
「會長,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汽車啟動,黃鶯駕駛著汽車,回想起裴東來之前那殺意凜然的目光,恐懼在她心中瀰漫,讓她忍不住通過反光鏡看了葉崢嶸一眼。
「雖然暗殺失敗了,可是我已聽說那個孽種失去了蕭家這座靠山。」腦海裡想起之前葉禁的話,葉崢嶸的表情漸漸恢復了正常,不再像之前那般失魂落魄。
「呼……」
聽到葉崢嶸的話,黃鶯長長鬆了口氣,在她看來,徹底失去蕭家這座靠山的裴東來危險度就大大降低了。
目送著葉崢嶸的汽車離去,裴東來的表情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漠,而是恢復了正常。
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的確湧現了要將葉崢嶸、黃鶯這對狗男女斬殺的念頭,但是葉孤城的出現讓他放棄了這個念頭,同時也讓他暗暗慶幸——那樣做固然可以出氣,但也會將自己逼入絕境。
奔馳S600的電視畫面裡,新聞聯播還在繼續,不過……卻沒有再報道蕭家老太爺去世的消息。
裴東來走到汽車旁,俯身拿起副駕駛位置上的手機,赫然看到有幾個未接來電,全部都是夏依娜的。
想了想,裴東來先撥通了夏依娜的電話。
電話那頭,夏依娜和秦冬雪見裴東來遲遲沒有回家不說,手機也無人接聽,心中充滿了擔憂,以至於她們紛紛離開了餐桌,站在客廳的窗前,看著窗外。
暮然間。
夏依娜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別墅裡的安靜,令得夏依娜和秦冬雪兩人均是一驚,隨後……兩人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機。
稍後,秦冬雪率先回過神,一向遇事沉著冷靜的她,罕見地跑向了手機。
一把抓起手機,秦冬雪赫然看到是裴東來的來電,緊繃的神經當下放鬆,她沒有先接通電話,而是對滿臉期待、緊張的夏依娜說:「是東來的電話。」
「呼~」
夏依娜聞言,長長鬆了口氣。
秦冬雪則是飛快地摁下了接通鍵,率先問道:「怎麼還沒回來?發生什麼事了嗎?」
「有件小事需要處理一下,你們先吃吧,我晚點回去。」裴東來生怕秦冬雪和夏依娜擔心,想了想還是沒有將自己遇到截殺的事情告訴秦冬雪。
「好。」
儘管秦冬雪有些好奇裴東來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但見裴東來沒有主動提及,並沒有多問。
「冬雪姐,東來他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眼看通話結束,已走到秦冬雪身旁的夏依娜忍不住問道。
秦冬雪放下手機,道:「他說需要去處理一件事情,晚一點回來,讓我們先吃。」
「沒事就好……」夏依娜徹底放下心來,隨後道:「冬雪姐,我還不餓,不想吃飯了,你先吃點吧。」
「等他回來一起吃吧。」秦冬雪苦澀一笑,她和夏依娜一樣,都沒有心思吃飯。
「嗯。」
夏依娜用力地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
電話那頭,裴東來結束與秦冬雪的通話後,想了想,撥通了一個號碼——110。
「您好,這裡是110……」
「昆玉河流域富人區有人死了。」
「你……你說什麼?」
「昆玉河流域有人被打死了。」
「你確定是真的?如果你謊報這件事情,將要負一定法律責任……」
「我在昆玉河流域打死了人。」
裴東來皺眉,索性說出真相,然後不等對方回答,便直接掛掉電話,然後撥通東海集團燕京負責人雷大鵬的電話,吩咐了些什麼,便關掉了手機。
相比其他省市而言,燕京的治安相對要好一些,出警的速度也要略快一些。
十分鐘後,管轄昆玉河流域派出所的民警驅車趕到了昆玉河流域富人區門口。
「剛才有人打電話報警,說這裡死了人。」一名警察跳下警車,衝著門口的保安問道:「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
保安剛才一直在玩手機,壓根沒看監控錄像。
警察聞言,眉頭一皺。
隨後……陌陌特有的聲音響起,保安表情稍顯尷尬——剛才他一直在用手機陌陌泡妹紙。
「保安不知情,我們進去巡邏看看,如果真的死了人,肯定會有動靜的。」派出所民警回到車中衝著其他三名同事道。
其他三名警察沒有異議,警車駛入富人區,沿著富人區的道路開始巡邏。
道路上,裴東來叼著一支香煙,依靠在車門上,見警車駛來,當下丟掉煙頭,主動迎了上去,攔住了警車。
「你幹什麼?」開車的警察猛地踩下剎車,將頭伸出車窗,有些不悅地衝著裴東來喊道。
「剛才是我報的警。」裴東來心中暗暗歎息,就憑這些普通警察想對付那些境外勢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車內四名警察當下一愣。
「你……你說剛才是你報的警?」
很快的,四名警察從愣神中回過神,紛紛下車,手中拿著警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死者在那裡。」裴東來指了指不遠處已經死去的冷無極,道:「他要殺我,我被逼無奈一拳將他打死了。」
一拳把人打死了?!
望著身穿長袍的冷無極,聽著裴東來的話,四名警察的瞳孔陡然放大,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帶著幾分怪異。
「具體過程,監控錄像裡有。」裴東來正色道:「你們可以通過監控錄像判斷我剛才所說是否屬實。」
「你……你是什麼人?」一名警察忍不住問道。
「東海集團董事長,裴東來。」裴東來沉聲,道:「東海集團燕京負責人和律師正在趕來,我會配合好你們的工作。」
「呃……」
東海集團目前已成功擠進了民企前五,隱隱有些問鼎民企龍頭的趨勢,名聲極響,四名警察聽到裴東來說自己是東海集團的董事長,當下驚得瞪圓了眼睛。
稍後,其中兩名年齡稍大的民警從震驚中回過神,對視一眼,立刻做出決定——這件事情已超出了他們的掌控範圍,必須立刻上報。
「所長,昆玉河流域小區有人被打死了,兇手是東海集團董事長……」
「兇手是誰?」
電話那頭,所長聞言,驚得直接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
「東海集團董事長裴東來。」
那名年紀稍大的民警忍不住又看了裴東來一眼,道:「他自稱是有人要殺他,被他一拳打死了……」
「呃……」
如同四名民警一樣,所長也被驚得目瞪口呆,隨後他回過神,稍顯緊張地問道:「現在什麼情況?」
「他現在和我們在一起,我們已經通知法醫,讓法醫來驗屍。」
「保護好現場,不要輕舉妄動。」所長立刻做出安排,語氣格外凝重,「另外,千萬不要對他做什麼,切記!」
「嘟……嘟……」
耳畔響起「嘟嘟」的響聲,那名年紀稍大的民警面色複雜地沖裴東來,道:「上級領導要求我們保護好現場,稍後想必他們會趕來,在他們趕來之前,還請你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好。」
裴東來點頭答應,然後摸出香煙示意了一下,見四名警察面色詭異地搖頭,也沒說什麼,逕自抽出一支,點著,輕輕吸著,眸子裡精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個小時後,警笛聲劃破昆玉河流域富人區上空,打破了富人區的寧靜,一輛輛警車呼嘯著進入富人區,直奔裴東來等人所在的地方而來。
汽車停下,法醫們第一時間下車,朝著冷無極的屍體走去,區公安局刑警大隊的人則跟著一名從奧迪警車中走下的中年男人,朝著裴東來走來。
「你好,裴先生,我是XX區公安局局長喬軍。」
和之前四名民警不同,名叫喬軍的局長不但知道東海集團是怎樣一個龐然大物,而且隱約聽說過裴東來的一些事情,為此面對裴東來的時候,態度十分客氣。
「您好,喬局長,事情具體過程想必您的屬下已經告訴您了,我就不重複了。」裴東來開門見山,道:「有什麼需要配合的地方,您儘管開口。」
聽到裴東來稱呼自己為『您』,喬軍臉色稍顯驚訝,隨後他定了定神,道:「裴先生,請你先與我們一起看一下監控錄像,然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好。」
裴東來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喬軍鑽進奧迪警車。
很快的,幾輛警車在小區門口停了下來,區刑警隊隊長率先下車,冷聲沖保安,道:「小區裡死了人你都不知道,你這個保安是怎麼當的?監控錄像找到了嗎?」
「找到了……」
剛才喬軍等人進入小區的同時,要求保安調出裴東來打死人的監控錄像,保安已找到了錄像,此時聽到刑警隊隊長的問話,努了努嘴,面色詭異地答了一句,目光卻是投向了裴東來——這個傢伙是超級賽亞人麼?
「走吧,裴先生。」
喬軍示意了一下,率先走進保安室,眉頭卻是緊緊地擰在一起,似乎在他看來,無論裴東來所說是否屬實,以裴東來的身份,這件事情都變得極為棘手。
眼看喬軍和裴東來以及刑警隊的一干刑警進入了保安室,保安不敢怠慢,第一時間打開了監控錄像,電腦屏幕上出現了裴東來停車鞠躬以及冷無極從車中走出的畫面。
嗯?
看著,看著,無論是喬軍還是一干刑警都瞪大了眼睛。
因為……當畫面中的冷無極和裴東來動手後,他們根本無法看清兩人的身影,只能隱約看到兩道人影在閃動。
「他是武當派的大弟子,名叫冷無極。」裴東來見喬軍和一干刑警被驚得目瞪口呆,出言做出講解,「他的功夫極好,是一名用劍高手,我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一味地躲閃。」
裴東來的話音落下,畫面上赫然閃現出裴東來倒地的畫面。
既然裴東來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又是如何殺死冷無極的?
喬軍和一干刑警看著畫面,暗問著自己,隨後均是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卻見裴東來停止了講解。
「後來,他一劍砍在了石桌上,想一掌拍死我,我無奈之下,只能和他正面交手。」眼看畫面中閃現出冷無極一劍砍在石桌上的一幕,裴東來再次開口做出解釋。
「呃……」
裴東來的話音剛一落下,喬軍等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說,嘴巴張得足以塞進一個蘋果——他們清晰地看到,畫面中先是鮮血四濺,然後……冷無極整個人像是被轟出的炮彈一般,倒飛了十幾米,狠狠地撞在了大樹上。
一拳將人打飛出去十幾米?!
「嘶~」
眸子裡呈現出這震撼的一幕,喬軍一干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股無法言語的恐懼在他們心中悄然瀰漫,他們只覺得像是掉進了冰窖一般,森冷的寒意凍僵了他們的身體,令他們不敢動彈分毫。
他……他是怎麼做到的?
驚恐之餘,喬軍和一干刑警均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心中充斥著疑惑。
沒有回答。
房間裡安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第535章 監控
地球永遠不會圍著一個人旋轉。
蕭家老太爺的去世在體制內引發了劇烈的地震,但是對於普通人而言,只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開國功臣去世了而已,對他們沒有太大的影響。
相比而言,他們更加關注物價、關注房價、關注社會保障。
正如古話所說:誰當皇帝不重要,只要自己能夠活得幸福就好。
這是普通老百姓最真實的心理,幾千年來一直如此。
在這個對於許多體制內人士而言絕對難以入眠的夜晚,燕京城還是燕京城,街道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
夜晚八點鐘的時候,黃鶯駕駛著汽車將葉崢嶸送到了一個警衛森嚴的小區。
「會長,裴東來失去蕭家,滅亡只是時間問題,你不必操之過急。」汽車停下,黃鶯見葉崢嶸下車,猶豫了一下,出言提醒道。
「你今晚的話太多了。」
葉崢嶸動作微微一頓,頭也沒回地回了一句,語氣極為不悅。
「唉。」
耳畔響起葉崢嶸的話,黃鶯不禁暗暗歎了口氣,以她對葉崢嶸的瞭解,她很清楚,即便葉崢嶸知道失去蕭家當靠山的裴東來會被葉家用軟刀子一刀一刀地放血,難逃一死,可是以葉崢嶸自負的性子,多半不甘心就這樣輸給裴東來,淪落到只能通過葉家的權勢報仇。
「嗡……嗡……」
回到上面分給葉禁的別墅裡,葉崢嶸發現父母都不在,卻察覺到手機震動了起來。
拿出手機一看,葉崢嶸發現是葉禁的來電,心中一動,當下猜到了什麼。
猶豫了一下,葉崢嶸還是接通了電話。
「你在哪?」
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葉禁充滿威嚴的聲音。
葉崢嶸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葉禁語氣中所蘊含的怒火,卻沒有感到害怕,相反,心中那份不甘更濃,滿不在乎地回道:「剛回家。」
「我不是告訴你,裴東來已經失去了蕭家的庇護,你為什麼還要那麼做?」或許是葉崢嶸滿不在乎的語氣刺激到了葉禁,或許是葉崢嶸的所作所為讓葉禁感到十分失望、窩火,葉禁不再繞彎子,冷聲質問道。
葉崢嶸倒也沒有隱瞞,如實答道:「我想親手解決與他之間的恩怨。」
「愚蠢!」葉禁頭一回對葉崢嶸大發雷霆,「你這分明是拿自己的短處去跟他的長處叫板!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失手,他惱羞成怒會直接殺了你?」
這一次,葉崢嶸選擇了沉默,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裴東來那蘊含殺意的目光。
理智告訴他,如果今晚不是葉孤城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裴東來的確有可能動手斬殺他。
「你應該很清楚,武力是解決問題最下等的方法。」葉禁見葉崢嶸沉默,無力地歎了口氣,「而且你應該知道,你這樣做,不但會影響你的未來,而且會給家族帶來極為不好的影響。」
「已經都這樣了,還談什麼未來。」葉崢嶸自嘲一笑,心中的不甘和怨恨卻是越來越濃。
「崢嶸,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
眼看葉崢嶸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葉禁第一次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教訓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雖然丟掉了仕途,可是你爺爺並沒有徹底對你失望——除了仕途,你還可以在其他領域發展,有葉家的幫助,你一樣可以站在巔峰!」
「只要我想,即便沒有葉家的幫助,我也一樣可以站在商界巔峰。」葉崢嶸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猙獰,低聲嘶吼道:「可是……你應該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踏上紫禁之巔!」
沉默。
這一次,輪到葉禁沉默了。
知子莫若父,身為葉崢嶸的父親,葉禁又何嘗不知道葉崢嶸一直以來都在為衝擊權力金字塔最頂端而努力?
「崢嶸,我不得不提醒你,裴東來的出現讓你迷失了,你完全被仇恨遮住了雙眼。」沉默片刻,葉禁再次開口,沒有再用責怪的口吻,而是帶著幾分遺憾,「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就呆在家裡,哪裡都不要去。」
沒有回話,葉崢嶸心中再次湧現出了憋屈的感覺——身為葉家大少的他,何時當過縮頭烏龜?
「你叔告訴我,裴東來已對你動了殺心,你若是不呆在家中,萬一他狗急跳牆,難免會做出極端的事情——只要你呆在家中,他不可能闖入家中殺你。」
葉禁似乎能夠猜到葉崢嶸很憋屈,出言勸道:「至於出手解決他,你就不用管了,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嘟……嘟……」
「嘟嘟」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葉崢嶸放下手機,心中完全被一種叫做憋屈的情緒所佔據,表情猙獰地握緊了雙拳。
電話那頭,掛斷電話的葉禁點燃一支香煙,吸了幾口後掐滅,連續撥了兩個電話,一個打給了燕京警方某位實權人物,一個電話打給了安全部某位大佬。
……
裴東來陪著喬軍等人看完監控錄像後,喬軍並沒有對裴東來一拳打死冷無極的事情做定義,而是讓裴東來前往警局配合警方做筆錄。
由於根據監控錄像顯示,裴東來的確屬於自衛,為此警方讓裴東來做筆錄的地方不是審訊室,而是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裡,三名警察坐在辦公桌前,裴東來坐在沙發上,面前還擺著一杯白開水。
「裴先生,接下來我們將按程序對你進行一些提問,還請你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負責主審的那名警察客氣地對裴東來道。
「好。」
「姓名?」
「裴東來。」
「年齡?」
「十九。」
「呃……」
聽到裴東來只有十九歲,三名負責審訊、做筆錄的警察嘴角一抽,表情相當詭異——十九歲,他們都還是沒有參加工作的愣頭青,而眼前的裴東來卻已成為中國地下世界的皇帝,並且幕後掌控著資產過千億的東海集團……
「裴先生,據你所說,被你打死的人叫冷無極,是武當派的一名弟子。」打擊過後,主審的警察調整了一番表情,道:「我有兩個疑問。第一,他為什麼要殺你?他的動機是什麼?第二,你既然能夠一拳打死他,那麼應該可以在保證不殺死的情況下阻止他殺你吧?」
「練武之人喜歡挑戰,以此來提高自身實力。他想挑戰我,我沒有迎戰,他便動了殺機。」裴東來並沒有說出冷無極是被葉崢嶸教唆的內幕,他知道說出來也是白費,於是編了一個理由,「至於第二個問題。我之前說過,他是用劍高手,一身功夫頗為了得,自始至終我都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至於最後那一拳,我是抱著求生的慾望揮出去的——人們通常會在絕境之中發揮出遠超自身的力量,我很慶幸,自己在生死關頭做到了這一點,否則現在的我已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
儘管三名警察都覺得裴東來的解釋是在敷衍他們,可是他們卻找不到絲毫的漏洞——六旬老太太為了救自己的孫子,尚且可以爆發出遠超常人的力量,抬起卡車,何況裴東來這樣的武者?
在裴東來做筆錄的同時,身為XX區公安局一把手的喬軍卻是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形狀,表情凝重到了極點——裴東來對他而言就是一顆定時炸彈,搞不好會將他也炸得粉身碎骨。
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即便通過監控錄像看出裴東來的確屬於自衛,但在上面沒有做出指示之前,他是斷然不敢輕易定案的。
「叮鈴鈴……」
忽然間,電話鈴聲響起,驚得喬軍直接停下了腳步。
隨後——
喬軍一個箭步衝到辦公桌前,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沒敢直接接通,而是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才抓起電話,語氣恭敬而緊張道:「周局。」
「嫌疑人的筆錄做完了嗎?」
「做完了。」
「什麼結果?」
「嫌疑人說死者是武當派的一名武者,想要挑戰他,他拒絕迎戰結果惹怒了死者,死者對他大打出手,危急時刻,他抱著求生的慾望打出一拳,結果爆發出了遠超他自身的力量,一拳打死了死者。」喬軍如實答道。
電話那頭,周局略微沉默,又問道:「跟監控錄像吻合嗎?」
嗯?
愕然聽到這句問話,喬軍沒來由一怔——他明明已經將監控錄像的事情上報了啊?
短暫的愣神過後,喬軍一下猜到了周局的心思,連忙答道:「吻合。」
「那你盡快處理一下,處理結果就不用上報了。」
如同許多領導遇到棘手事情時一樣,電話那頭的周局沒有給出明確指示,而是讓喬軍自行處理,如此一來,即便處理結果有後患,那也跟他沒有任何關係,責任全是喬軍的。
「是,周局。」
喬軍能夠爬到現在的位置,對官場規則極為熟悉,第一時間給出答覆。
一分鐘後,喬軍整理了一番說辭,走出辦公室,主動去找裴東來。
「裴先生,根據你提供的筆錄和現場監控錄像證明,你確實屬於自衛行為,並不違法。」見到裴東來後,喬軍主動伸出手,熱情與裴東來握手,滿臉笑容,道:「感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配合警方工作是我們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眼看喬軍說鬼話,裴東來照葫蘆畫瓢,笑了笑道:「喬局長,我可以離開了吧?」
「當然可以。」喬軍鬆開手,道:「我送你。」
見喬軍格外的『熱情』,裴東來倒也沒有拒絕。
辦公樓門前,東海集團燕京分部負責人雷大鵬帶著幾名律師等候多時,見裴東來由喬軍親自送出門,深知事情已經有了結果,暗中鬆了口氣。
稍後,不等裴東來與喬軍告別,一輛別克商務轎車車門打開,一名留著平頭,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直接朝著裴東來和喬軍走了過去。
男子的舉動引起了裴東來和喬軍的注意,兩人停止交談,將目光投向男子。
「我是國家安全部的工作人員。」男子徑直走到裴東來和喬軍身前,完全無視喬軍,面無表情地看著裴東來,「這是我的證件。」
「有事嗎?」
裴東來眉頭微微一挑,理智告訴他葉家應該不會以這件事情大做文章,可是……他不覺得特工會平白無故地找上自己。
「您好,裴先生。」
男子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我們得到重要情報,一些境外勢力有可能對裴先生您實施暗殺行動,為了保護您的安全,我和我的同事將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保護您的安全。」
保護裴東來的安全?
耳畔響起男子的話,喬軍下意識地想起了裴東來一拳將冷無極打飛十幾米的一幕,覺得這是他今年聽到最好的冷笑話,只是……很快的,他又心中一動,明白了什麼。
尚且連喬軍都不相信上面會派特工保護裴東來,何況裴東來本人?
「我很好奇,我又不是官員,上面怎麼會派你們來保護我?」裴東來心如明鏡,微笑著問。
「裴先生,您的身份既是學生,又是商人,的確沒資格讓我們安全九處出面保護你。」男子面無表情地給出回答。
嗯?
愕然聽到男子自報自己來自安全九處,裴東來心中不由一動。
他曾通過東海集團和撒旦傭兵團的情報網得知,國內有兩個特殊組織,一個屬於軍方,例如龍牙組織,一個屬於政府,例如安全部。
兩者的職責均是負責收集情報、監視可疑分子、抓捕間諜及叛徒,確保國家安全,區別是像龍牙這類軍方的秘密組織不對外公開,而安全部是唯一對外公開的特工組織!
只是——
安全部中也有例外!
那就是安全九處。
這是安全部最神秘的一個部門,裡面的特工全部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各個能力頂尖,論單兵作戰能力遜色於龍牙成員,可是……論整體素質並不比龍牙組織遜色多少。
「那你們為什麼還要來保護我呢?」稍顯驚訝過後,裴東來又問道。
「我們表面上是保護您,更重要的是通過保護你獲取那些境外勢力在華可疑人員的信息,從而實施監控,必要時候實施抓捕。」男子面不改色地答道。
「你們不是監控他們,而是要監控我。」裴東來笑著瞇起了眼睛,語氣卻森冷如冰,「為了監控我,居然動用了安全九處,葉家好大的手筆。」
第536章 內憂外患(上)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代號龍五的特工面不改色,似乎一點也不受裴東來的話影響。
和龍五不同的是,得知龍五等國安九處的特工要暗中監控裴東來,雷大鵬的心中當下湧現出一種叫做擔憂的情緒。
能夠擔任東海集團燕京分部負責人同時也是東海集團的公關負責人,雷大鵬的能力毋庸置疑,他遊走在商界和政界的圈子,和形形色色的官商打交道,擁有的眼界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
在他看來,裴東來剛剛被葉崢嶸算計、暗殺,葉家便派出國安最為強大的特工來監控裴東來,是為了防止裴東來利用雷霆手段報復,而一旦裴東來不用武力手段報復的話,那麼待葉家在體制內這次換血、站隊行動中撈夠足夠的好處後,勢必會利用權勢這把軟刀子,一刀一刀地給裴東來放血,令得裴東來慢性死亡。
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既當裁判,又當球員。
葉家這一步棋,可謂是狠到了極點,無恥到了極點。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對吧?」眼看龍五沉默不語,裴東來又笑著問道。
不知為何,望著裴東來那看似平淡的笑容,龍五總是覺得很不舒服,不過卻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依舊一副漠然的表情:「請裴先生放心,我和我的同事絕對不會影響您的正常生活。」
「既然無法抗拒,那我只能享受了。」裴東來臉上笑容不減,隨後將目光從龍五臉上挪開,看向雷大鵬,道:「雷經理,你回去吧,如果有什麼事我會聯繫你。」
「是,裴董。」
雷大鵬微微欠身,他雖然和裴東來打交道次數不多,但對於裴東來極為尊敬,或者可以說成敬畏,此時雖然知道裴東來接下來可能會遇到極大的麻煩,但那份敬畏卻沒有絲毫的減少。
「喬局長,再見。」
眼看雷大鵬帶著兩名律師離開,裴東來衝著一旁若有所思的喬軍微微一笑。
「再見。」
喬軍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臉上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驚慌,不過卻很好地掩飾了,微笑著回應。
察覺到喬軍的異常,裴東來隱約猜到了喬軍的心思,但沒說什麼,畢竟很多時候能夠看清楚,卻無法阻止。
隨後,裴東來那輛奔馳S600率先啟動駛出大院,那輛不起眼的別克商務轎車緊跟其後。
目送著兩輛汽車離去,喬軍眸子裡精光閃爍,隨後……隱隱覺得剛才看到的一幕是一個極為重要的信息,很可能會給他換來一些東西。
心中有了這樣的想法,喬軍返回辦公大樓,打算再深思熟慮一番再實施。
三十分鐘後,裴東來驅車返回昆玉河流域的別墅,那輛別克商務轎車光明正大地停在別墅外,以龍五為首的四名特工按照事先做好的計劃,由一人盯控,剩餘三人休息,依次輪換,以此保證精力。
別墅裡,秦冬雪和夏依娜雖然通過通話知道裴東來沒事,但之前聽到富人區警笛聲大作,多少有些不放心,均是呆在別墅大廳裡等著裴東來歸來。
「他回來了。」
聽到汽車熄火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夏依娜更是激動地喊出了口。
秦冬雪微微鬆了口氣,笑道:「我去熱菜。」
「我去給他倒水。」夏依娜本想到門口迎接裴東來,聽得秦冬雪的話,倒是不好意思了。
「冬雪姐去熱菜了,你先喝點水吧。」眼看裴東來進了門,夏依娜笑著道。
裴東來無奈地拿出拖鞋,道:「不是讓你們先吃嗎?」
「笨蛋,今天是我們三人第一次在家裡動手做飯吃,少了你,我跟冬雪姐能吃得下去啊?」夏依娜沒好氣地瞪了裴東來一眼。
裴東來聞言,原本緊繃的神經緩緩放鬆,當下將那些費腦細胞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
幾分鐘後,秦冬雪將飯菜重新熱了一遍,招呼裴東來和夏依娜吃飯。
「冬雪姐的手藝不錯吧?」開始動筷子後,夏依娜忍不住沖裴東來顯擺道。
裴東來附和地點了點頭,笑著看著秦冬雪一眼,「冬雪,你什麼時候偷偷學會下廚的?」
秦冬雪雖然跟著蘭媽學習了下廚,但畢竟時間太短,廚藝最多只能算作一般,此時聽到裴東來和夏依娜兩人的話,倒有些不好意思,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上湧現出了一縷淡淡的紅暈,罕見地遞給裴東來一個衛生眼。
「咦,冬雪姐竟然臉紅了?」察覺到秦冬雪罕見地露出了幾分羞澀的模樣,夏依娜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嚷嚷了起來。
夏依娜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秦冬雪心中的尷尬更濃,哭笑不得地瞪了夏依娜一眼:「依娜!」
「好啦,我知錯,大不了今晚我自己睡客房,將大床騰出來給你們。」夏依娜笑嘻嘻地說著,她自從那晚當著秦冬雪的面與裴東來滾了大床之後,不但徹底消除了心中的芥蒂,而且老是有意無意地讓裴東來和秦冬雪圓房。
「還說……」
「啊……好啦,不說啦……」
夏依娜做投降狀,令得裴東來和秦冬雪均是忍不住笑了。
一時間,其樂融融,一股家的感覺在裴東來三人心中扎根、發芽。
「過幾天就清明了,我打算回趟東北去掃墓。」用過晚餐,待秦冬雪和夏依娜收拾完碗筷,裴東來開口打破了客廳的安靜。
「我和依娜也去吧。」
秦冬雪和夏依娜聞言均是一怔,隨後由秦冬雪開口提議。
「好。」
裴東來略微沉吟,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秦冬雪已和他訂婚,是她的未婚妻,而夏依娜雖然跟他沒有任何儀式,但卻將女人最寶貴的第一次給了她,而且夏家已將他當成女婿對待,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要去掃墓,兩人跟著一起去,無可厚非。
事情定下後,裴東來原本打算去書房為接下來將發生的事情做一些計劃、預防措施,但夏依娜嚷嚷著要三人一起看鬼片,裴東來想了想還是陪著兩人看鬼片,權當是給大腦放鬆了。
與此同時,一條消息以恐怖的速度傳遍了燕京權貴圈子——裴東來遭遇暗殺,自衛擊殺敵人,不負法律責任,事後被國安特工保護。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消息有種朦朧的感覺,但是在眼下的大環境下,對於那些權貴而言,他們只需稍微動一下腦筋,便能真正讀懂這條消息的真實意思。
蕭家老太爺前腳剛走,裴東來便出了事,這讓那些關注即將開展的換血、站隊行動的權貴們,在關注體制內動盪之餘,也不禁討論起了裴東來和葉家的事情。
燕京某個環境設施、消費水平遠超名氣響亮的天上人間的高檔會所的一間包廂裡,坐著九男四女,男的穿著講究,不張揚,卻足夠品味,女的沒有一身珠光寶氣,倒是穿的十分簡單,只是身上某樣不起眼的東西比燕京城一棟房子的價格還要昂貴。
非富即貴,他們是真正的權貴子弟。
如果有紅京會或者冬夏會的成員在這裡,會一眼認出他們——他們是以董文斌為首叛逃紅京會,加入冬夏會的十三人。
他們之所以在這裡聚會,一方面是因為蕭家老太爺去世的事情,再者便是前不久剛剛傳出裴東來遭遇暗殺及被監控的事情。
「董少,目前的形式對裴東來很不利。」
「沒錯,葉家動用國安九處的特工,擺明了是要監視裴東來的一舉一動,然後等這場體制內風暴平息或者說定下大局後,再對裴東來動手。」
「若是屆時,蕭家不給裴東來撐腰,裴東來恐怕很難扛過葉家這輪報復。」
「蕭家老爺子的去世令得蕭家地位有些動搖,蕭家如今應付一系列變化還來不及呢,未必會為了裴東來的事情再去得罪葉家。」
……
包廂裡,除了董文斌外,其他十二人均是各抒己見,言語之中的擔憂根本無法掩飾——他們背叛紅京會就等於背叛了葉崢嶸,屆時,若是裴東來真的被葉家滅掉,他們沒準也要遭受波及,承受葉崢嶸的怒火。
「目前的形式的確對裴東來不利。」
眼看眾人停了下來,董文斌皺眉,緩緩開口,道:「可是……事情總要到了蓋棺的時候才能定論——在這場體制內風暴沒有結束前,在蕭家沒有真正表態前,沒有人敢拍板裴東來就真的會悲劇。」
這些從紅京會叛逃的權貴子弟雖然加入了冬夏會,但還是以董文斌為核心,此時聽到董文斌這麼一說,均是沒有吭聲。
「我知道,你們冒著風險離開紅京會,加入冬夏會下了很大的決心,你們都想通過冬夏會這個平台做些什麼,或者說獲得些什麼,等於是將籌碼壓在了裴東來身上。」
見沒人開口,董文斌又道:「所以,這個時候,我們在座的所有人要穩住,靜觀事態發展,若是萬一會出現我們擔憂的局面,再做打算也不遲。」
「董少說得對。」
一時間,其餘十三人先後附和,只是……在附和之餘,眉目之間還是流露著幾分擔憂。
察覺到這一點,董文斌很清楚,若是裴東來真的失勢,這些人絕對不介意當三姓家奴,甚至他敢保證,秦冬雪陣營裡的不少人也會嚇得離開冬夏會。
如此一來,突然崛起的冬夏會將會淪為一個天大的笑話,京城第一美人的第一次演出也會淪為笑柄,並且還會在不久的將來成為裴東來葬禮上最刺眼的陪葬品!
第537章 內憂外患(下)
隨著社會的發展,生活節奏的加快,不少城市人開始嚮往田園生活,以此催生了農家樂這樣的產物,而比農家樂更為高級的則是一些所謂的園林式飯店——將飯店建在景色伊人的園林之中,讓客人在用餐之餘欣賞風景。
曲江生態園是燕京一家名氣不大的飯店,位於郊區。
名氣不大,不是因為曲江生態園的環境、飯菜質量不行,相反,相比那些極為火爆的園林式飯店而言,曲江生態園無論環境還是飯菜質量都是上上之選——園區中綠樹成蔭、百花齊放、假山林立、小橋流水,可謂是世外桃源,除此之外,飯店的大廚之中有曾經擔當過御廚,做過國宴的頂級大廚,廚藝毋庸置疑。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曲江生態園的名氣小,原因也只能有一個——這是一個私人會所式的飯店,保密性和門檻極高,並非有錢就能在這裡吃飯。
當一盞盞燈火照亮燕京城,迎接夜生活的同時,曲江生態園的一個露天式的包廂裡,六名氣度不凡,不怒自威的客人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
這一幕,若是被一些所謂的商界大亨看到,恐怕會驚得眼睛珠子掉一地。
因為……包廂裡的六人皆是紫禁城名副其實的權貴人士,手握大權,以往的時候,那些所謂的商界大亨就是哭著、求著讓他們去最高檔的酒店用餐,他們多半都會不屑一顧。
而今天,他們卻聚在了一起。
包廂裡出奇的安靜,安靜得只能聽到六名中年男人吸煙、喝茶的聲音。
藉著燈光,透過煙霧,可以看到六名中年男人的眉頭均是皺在一起,表情稍顯凝重。
「事到如今,我想我們大家也不用藏著掖著了,還是打開窗戶說亮話吧。」
暮然間,安靜的包廂裡響起了一個聲音,聲音的主人是一名禿頂的男人,男人目前身在某個權力部門擔任副職,只有五十歲,上升空間不小。
愕然聽到男人的話,其餘五名和禿頂男子身份、地位相差無幾的中年男人均是抬起了頭,臉上沒有絲毫的異議——他們來這裡可不是來吃飯的!
「蕭家老爺子突然離世,上下震盪,這個節骨眼上,葉家先是罕見違背規則暗殺裴東來,之後又利用特權動用國安九處監控裴東來,等於既當裁判又當球員,足以表明向裴東來開刀的決心。」
眼看沒人開口,禿頂男子掐滅香煙,一字一句道:「除此之外,這也是葉家向外界釋放的一個信號——葉家不在乎蕭家是否還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為裴東來出頭,甚至可以說成即便蕭家會再次為裴東來出頭,葉家也不懼!」
禿頂男人的話音落下,其他五位大佬臉上的表情又濃重了幾分。
「我們在座大家都跟東海集團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想必你們和我一樣,對於目前的局勢感到緊張——若是葉家鐵了心要對裴東來動手,東海集團勢必會成為葉家開刀的對象。」禿頂男子又繼續道:「我今天發起邀請,邀請你們到這裡,是想讓我們大家分享信息,各抒己見,看看接下來這步棋該怎麼走。」
「就目前的局面而言,葉家想在這次的事情中完全佔據上風讓蕭家傷筋動骨,不現實。」
禿頂男子的話音落下後,一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接上話,道:「至於裴東來這邊,大家都很清楚,關鍵在於蕭家是否還會繼續給予他庇護。若是庇護,葉家即便鐵了心對裴東來動手,也很難將裴東來剷除,那樣便不會波及到我們,若是不庇護,結果想必大家都能看清楚——我能力有限,暫時還沒有這方面的消息。」
「我也沒有。」
「我也是。」
……
兩人的話音落下後,剩下四人也紛紛開口,均是表示沒有蕭家是否還會繼續庇護裴東來的消息。
「如此看來,我們還得觀望一段時間了。」
禿頂男人苦澀一笑,他們六人算得上東海集團最強大的一股白道關係網,彼此呼應,官官相護,算得上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若是一人受災,其他人也多半會被波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無論這件事情最終會發展到何種程度,他們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會確保一點——共進退。
若不是如此,在這個節骨眼上,也不會齊聚於此了。
「只能觀望了。」
儘管其餘五人也知道站隊要趁早的道理,但也知道以目前的形式來看,還不到做決定的時候,需要靜觀事態的發展。
畢竟,這一次站隊,將決定他們最終會爬到怎樣的高度,或者說會落得怎樣一個結局。
……
大使館是一國在建交國首都派駐的常設外交代表機關,代表整個國家的利益,全面負責兩國關係。
除此之外,大使館另一個暗地裡的職責則是收集情報。
在六名跟東海集團有關聯的大佬離開曲江生態園的同時,一名日本駐中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在自家住宅裡仔細檢查了一番,確保房間裡沒有竊聽器之類的東西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會長。」
電話接通,名叫田元的男人率先開口,語氣頗為尊敬。
電話那頭,身為日本三合會會長、籐家家主的籐川源開門見山地問:「有新的動向了?」
「是的,會長。」
名叫田元的男子表面上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暗地裡卻是籐川源安插在中國的情報人員,主要收集裴東來的情報,此時見籐川源直奔主題,他沒敢怠慢,連忙回答道:「兩小時四十分鐘前,葉家試圖利用支那武當派一名叫冷無極的武者暗殺裴東來,結果被裴東來擊殺,不過事後,葉家為了防止裴東來報復,動用特權,利用最為精銳的特工監視裴東來。」
「支那蕭家那個老人死後,上下震盪,葉家不會放過這次絕佳的機會,一旦葉家在此次事件中定下大局、撈夠好處,就是真正向裴東來真正動手的時候了,屆時蕭家面臨困境未必會為他出頭,若是不出頭,他勢必會被葉家整死。」田園匯報完消息後,又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嘿,支那人向來喜歡內鬥,二戰就是最好的例子——當時,我大日本帝國皇軍能夠侵佔大半個支那,多虧那些支那漢奸的幫助。」
聽到田元的匯報和分析,籐川源忍不住冷笑了起來,「那個叫裴東來的支那人殺死了籐家最出色的武學天才,我因為忌憚支那那個龍王葉孤城遲遲沒有派人去砍下他的頭顱,如今看來,若是支那蕭家不為他出頭,根本不需要我這麼做了,用一句中國話來說——借刀殺人。」
「是的,會長。」田元連忙附和。
「若是蕭家為裴東來出頭那就更好了——這些年支那發展勢頭驚人,對我大日本帝國造成了嚴重的威脅,這次的事情對我大日本帝國而言是一次絕佳的機會,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添把火,讓支那徹底亂起來。」
身為三合會會長的籐川源還是日本身份最為高貴、最有權的人之一,能夠影響到日本國內政局,他看得不光是片面,還有整體。
田元聞言,心中一動,當下明白了籐川源的意思——若是按照籐川源所說,屆時,葉家死兩個人,這個屎盆子毫無疑問會扣在裴東來頭上,裴東來不是屎也是屎了。
「不光如此,等到那些神榜前十的強者恢復後,想必他們都會出手斬殺那個龍王,從而大舉滲透支那,屆時,我三合會也可分一塊蛋糕。」
說到最後,籐川源彷彿看到了宏偉藍圖,「真是令人期待啊!」
偷著樂的不光是籐川源一個人。
美國紐約,甘比諾家族莊園五號別墅的莊園裡,身為甘比諾家族和北美黑手黨議會接班人的安東尼·甘比諾,坐在書房裡,手中端著一杯紅酒,看著牆壁上的液晶屏幕,聽取著屬下的匯報。
「尊貴的安東尼少爺。」
畫面中,一名西裝革履,戴著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恭敬鞠躬、行禮。
「羅蒂,你這麼著急聯繫我,難道中國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安東尼·甘比諾問道。
羅蒂表面上是一家外資企業的高管,事實上卻是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在中國的情報人員,負責收集情報,為黑手黨議會滲透中國地下世界打下基礎。
為此,聽到安東尼·甘比諾的詢問,羅蒂不敢怠慢,當下將今晚裴東來的事情匯報給了安東尼·甘比諾:「是的,尊貴的安東尼少爺,那個叫裴東來的中國人……」
「嘿,我原本還想通過和他交手,讓柳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王者,如今看來,那個叫裴東來的男人連當我對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安東尼·甘比諾聽完羅蒂的匯報後,淺淺喝了一口紅酒,一副高高在上模樣,「真不明白,柳怎麼會喜歡上這種沒用的傢伙,難……難道僅僅只是因為那個傢伙的父親是什麼狗屁華夏武神嗎?他都死了啊……」
耳畔響起安東尼·甘比諾的喃喃自語,羅蒂沒敢吭聲,他很清楚,安東尼·甘比諾一直對曾經身為黑手黨議會合作夥伴的柳玥很感興趣,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想征服。
「羅蒂,這次你幹得不錯,信息匯報的非常快。不過……在我父親傷勢恢復之前,你必須小心地隱藏,不要被發現了。」
安東尼·羅蒂先是對著羅蒂說了一句,隨後一口氣喝光杯中從法國某個私人酒莊空運過來的紅酒,嘴角勾勒出一個陰冷的弧度,「等到我父親傷勢徹底恢復後,你便不用這樣了——屆時,只要斬殺了那個狗屁龍王,黑手黨議會將會滲透到中國的每一個角落,而我也會將可以和紐約媲美的東海踩在腳下,讓柳徹底臣服我!」
「羅蒂永遠是安東尼少爺最忠實的僕人。」羅蒂連忙趁機表忠心。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耳畔響起羅蒂的話,安東尼·甘比諾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來,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是那般的得意與狂傲。
與此同時,神網總部,那座古老的城堡裡。
一名身穿黑袍,模樣俊美到令人髮指,擁有一雙詭異紫瞳的青年走到城堡最中央的大殿門前,衝著侍衛首領問道:「亨克,我父親的傷勢還沒有恢復嗎?」
「尊貴的神之子、狄西少爺,無所不能的神依舊還在閉關養傷。」渾身散發著冰冷、邪惡氣息的侍衛首領亨克欠身、行禮道。
「看來父親大人的傷勢要比我想像中的更為嚴重。」名叫狄西的青年的紫瞳微微收縮,皺眉感歎道:「那個華夏武神還真是夠強啊。」
聽到紫瞳青年狄西的感歎,即便見了神網四大親王和其他兩位神之子、女也不會鞠躬行禮的侍衛首領沒敢吭聲。
因為……他深深知道眼前這位紫瞳青年的實力已經恐怖到了何種程度!
除此之外,自從神網首領受傷後,神網的大小事務都是由紫瞳青年負責的!
「嗡……嗡……」
稍後,就當紫瞳青年打算離開的時候,他手腕上某個用人骨雕刻的手鐲震動了起來。
「尊貴的神之子、狄西少爺,您尊貴的僕人有重要消息匯報。」
當名叫狄西的紫瞳青年輕輕碰觸了一下人骨手鐲上面某個凸出的按鈕後,裡面安裝衛星電話的人骨手鐲裡傳出了一個聲音,語氣尊敬到了極點。
「說。」
「尊貴的神之子、狄西少爺,根據最新得到的信息,華夏武神的兒子裴東來……」萬里之外的南港,一名神網的成員飛快地將裴東來的事情匯報給了狄西。
「原本我以為你能夠登上世界的舞台,成為我的對手,如今看來,我不用等你了,這個舞台將不會有你的身影出現。」
聽完屬下的匯報,狄西切斷通話,瞇著眼睛,望著東方,詭異的紫瞳中流露出了幾分失望和唾棄,「身為華夏武神的兒子,你實在太丟你父親的臉了!」
內憂外患。
七殺,攪亂世界。
第538章 一線生機,愚人節前夕
夜已深,偌大的昆玉河流域富人區安靜了下來,整個富人區裡只有少數幾棟別墅亮著燈光,其中包括裴東來和秦冬雪、夏依娜兩人所住的那棟別墅。
別墅裡,裴東來已陪著兩女看完了一部鬼片,獨自一人坐在書房書桌前,時而吸煙沉思,時而在一張白紙上寫寫畫畫,整個過程,眉頭始終皺在一起。
嘎吱!
隨著一聲輕響,房門被推開,秦冬雪端著一壺煮好的明前龍井走入書房,赫然看到裴東來眉頭緊皺的模樣,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
「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我給你煮了一壺茶。」望著書房裡煙霧瀰漫,秦冬雪說著將茶放在書桌上,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透風。
裴東來聞言,掐滅香煙,倒了一小杯茶,喝了一口。
「是不是蕭家老爺子去世後,蕭家要與你劃清界限?」
身為皇親國戚的秦冬雪,自小生長在帝王之家,對於帝王之家的人情冷漠有著清晰地感受,秦家對裴東來態度接二連三地改變更是讓她更加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在她看來,蕭家老太爺兩次為裴東來出頭,最重要是因為當年裴東來的爺爺對蕭家老太爺的恩情,如今蕭家老太爺離世,蕭家後代未必還會看重那份恩情,再者退一萬步講,隨著蕭家老太爺的去世,蕭家將迎來幾十年來第一次危機,哪有精力去管裴東來的事情?
對於秦冬雪能夠猜到這一點,裴東來並沒有感到驚訝,只是苦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道:「你去睡吧,我一個人想一想。」
「嗯。」
秦冬雪也知道目前局面對於裴東來極為不利,但她也沒有好的辦法,聽到裴東來的話,點了點頭,那張絕美的臉蛋上卻是充斥著擔憂,「你也早點睡。」
裴東來笑了笑,起身攬著秦冬雪的腰,將秦冬雪送出書房。
「啪!」
重新回到書房,裴東來再次點燃一支香煙,眉頭皺得更緊了。
裴東來的煙癮並不算太大,大多只是思考問題的時候才會習慣性地點燃香煙,像今天這樣一根接一根實屬頭一回。
這一切,只因為目前面臨的困境太棘手了,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死局,要破局簡直比登天還難。
「嗡……嗡……」
就當裴東來毫無思緒的時候,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書房裡的安靜。
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讓裴東來從思考中回過神,拿起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季紅的來電。
「我已聽說了燕京發生的事情,你沒事吧?」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季紅沒有像以往那般調侃裴東來,相反,語氣之中充斥著擔憂。
「沒事。」
裴東來再次掐滅香煙,輕輕揉了揉因為練武而微微鼓起的太陽穴,道:「不過目前的局面對我們很不利。」
「蕭家與你劃清界限了?」
季紅也知道蕭家老太爺連續為裴東來出頭的原因,此時聽裴東來這麼一說,當下猜到了這一點——雖然蕭家老太爺去世,蕭家遭遇危機,但以蕭家的底蘊,根本傷不了筋骨,如此一來,若是蕭家繼續充當裴東來的靠山,葉家也不能把裴東來怎樣。
「嗯。」裴東來沒有否認這一點。
沉默。
見裴東來承認這一點,季紅沉默了下來。
蕭老太爺去世,蕭家與裴東來劃清界限,葉家便迫不及待地實施暗殺,然後又利用特權調動國安九處監控裴東來,既當裁判又當球員,鐵了心要玩死裴東來,這讓她意識到局勢相當的危險!
「你打算怎麼辦?」沉默半晌,季紅又問道。
「還沒想好。」裴東來喝了口茶,轉移話題,問道:「你那邊沒事吧?」
「沒。我打電話給你一來是想問問你情況,再者就是向你匯報兩件事情。」季紅說明打電話的目的。
裴東來心中一動,問:「什麼事?」
「由於黑手黨議會和神網在華人員全部都有明面上乾淨的身份,無論軍方還是警方都對他們無可奈何,只是暗中監視。這兩天,兩大組織又增派了在華人員,他們不但滲透到了南港,西南也出現了他們的人,甚至就連東海也有!」說到這裡,季紅猶豫了一下,又道:「而且黑手黨議會的人還秘密去找過柳玥。」
「怎麼回事?」
裴東來微微瞇起了眼睛,語氣低沉了下來,因為內憂的問題,他遲遲沒有對境外勢力動手,而是讓軍方、警方自己去解決,如今聽到季紅說黑手黨議會的人竟然找上了柳玥,這讓他有些怒了。
「柳玥以前掌管東玥幫的時候曾和北美黑手黨議會的掌權家族甘比諾家族有生意來往,除此之外,根據我得到的情報,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未來接班人安東尼·甘比諾似乎對柳玥有意思,與柳玥合作,很大程度是通過生意接近柳玥,不過柳玥似乎對於安東尼沒什麼興趣,而自從柳玥將東玥幫和天翔集團交給你之後,基本斷絕了與黑手黨的來往。」
季紅說完,猶豫了一下,又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如今,黑手黨議會主動找上柳玥,基本可以斷定那個安東尼還沒有對柳玥死心,再者多半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從柳玥這邊打開局面,為黑手黨日後滲透國內打下基礎。」
裴東來沉默。
「需要動手將他們幹掉或者趕出國內嗎?」季紅見裴東來不說話,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出口徵求裴東來的意見,她很清楚,以現在的局面,裴東來若是輕舉妄動等於玩火找死行為,而另一方面,她太瞭解裴東來了,深知裴東來可以不在乎利益,但是為了身邊的人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當初,裴東來為了救出夏河,冒著巨大危險孤身前往泰國第一次與神網對抗就是最好的證明。
「第二件事情是什麼?」裴東來答非所問,眉頭皺得更緊了,幾乎完全擰在了一起,語氣也是低沉的可怕。
「第二件事情跟納蘭家,準確地說是和納蘭明珠有關。」眼看裴東來沒有正面回答,季紅也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回答了裴東來的問話。
因為秦冬雪創建了冬夏會刺激到了季紅,季紅曾對裴東來許下諾言,要打下整個東北送給裴東來,這件事情裴東來是知道的。
此時聽到季紅這麼一說,裴東來雖然對於納蘭家及納蘭明珠的事情沒有多大的興趣,但還是問道:「納蘭家怎麼了?」
「江陵一案,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利用法律當武器將納蘭家一腳踢進深淵,納蘭家所有染黑的核心成員全部被關進了大牢,陷入絕境,關鍵時刻,納蘭明珠聯手納蘭家僅有的兩位負責白道生意負責人,通過一系列手段穩住了局勢。」
季紅不急不躁地繼續匯報,道:「除此之外,納蘭明珠還與韓國崔家秘密聯繫過。」
韓國崔家?
裴東來聞言,心中不禁一動。
去年七月,韓國崔家大少爺崔永星來到東海試圖找當年羞辱他的蕭飛報仇,結果陰差陽錯地遇到了裴東來,不但在比賽中輸給了裴東來,還被裴東來送進了閻王殿。
「納蘭明珠試圖借助韓國崔家對付你,不過韓國崔家那邊因為覺得納蘭家如今已經失勢,無法確保崔家死士可以順利進入國內及事後從容離開,所以雙方還沒有達成一致。」
季紅見裴東來不說話,又繼續道:「無奈之下,納蘭明珠於今天離開納蘭山莊,帶人來到了燕京,準備去找葉崢嶸——如果有葉崢嶸出面的話,想必崔家那邊應該會同意。」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對於納蘭明珠要報復自己,裴東來倒也沒有覺得奇怪,倒是對於季紅能夠掌握信息而稍顯驚訝。
「我說過要將整個東北打下來送給你,所以前段時間,我暗中去了一次東北,偷偷潛入了納蘭山莊,在納蘭明珠的房間和身上留下了一些東西。」季紅道。
裴東來恍然大悟,深知季紅留下的東西是監視器、竊聽器之類的玩意。
「納蘭明珠具體的計劃是什麼?」裴東來若有所思地問著,心中隱隱覺得,可以利用這件事情做些什麼。
「她算準了你清明之時會回東北掃墓。」
季紅說著,心中暗暗感歎納蘭明珠並非草包的同時,語氣也稍顯冰冷,因為……她通過留下的竊聽器得知,納蘭明珠不但要利用裴東來掃墓的機會幹掉裴東來,還要挖掉裴東來爺爺的墳墓!
……
如同季紅所說的一樣,納蘭明珠抵達燕京後的確去找葉崢嶸了,而且成功在那棟防衛森嚴的別墅裡見到了葉崢嶸。
「你說你有辦法置裴東來於死地,到底是什麼辦法?」別墅的大廳裡,葉崢嶸望著如同曾經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打扮得像是高貴孔雀的納蘭明珠,率先開口問道。
「裴東來以往每年都會跟著裴武夫去給他爺爺掃墓,前不久裴武夫也死了,他絕對會在清明之時去掃墓。」納蘭明珠依然打扮高貴,甚至手腕上還戴著一塊女士百達翡麗,不過……面對葉崢嶸的時候不再向曾經那般盲目的仰慕,而是多了幾分冷靜。
嗯?
葉崢嶸心中一動。
「裴東來當初在東海飆車害死了韓國崔家大少崔永星,崔家人始終耿耿於懷,只是因為忌憚裴武夫和龍牙之類的組織,始終沒有派人進入國內報復裴東來。」
納蘭明珠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緊身的皮褲勾勒出了她那雙美腿,她的表情冷靜,眸子深處卻閃爍著刻骨銘心的恨意,「如今,燕京發生了大事,為了維穩,想必龍牙等一些組織都聚集在燕京,崔家死士可以趁機進入國內。」
「既然你已有了計劃,何必來找我?」葉崢嶸能夠感覺到納蘭明珠對裴東來的恨意,也能察覺到納蘭明珠如今在自己面前的那份從容,這讓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葉少,江陵火拚案導致納蘭家受災,納蘭家在東北地位急劇下降,韓國崔家認為納蘭家沒有實力讓崔家死士順利進入、逃離國內。」
納蘭明珠開門見山,道:「我想懇請葉少出面與崔家合作。至於崔家死士的實力,葉少不必擔心。崔家是韓國第一世家,暗中控制韓國多年,養了一批死士,而且實力極強。裴東來雖然殺死了冷無極,但最多只是化勁大成,而崔家死士裡化勁大成有兩人,化勁入門境的五人,除此之外還有將近十人暗勁巔峰,要殺裴東來,易如反掌。」
「如今的你雖然掌控著整個納蘭家,但論地位卻不如以前身為納蘭公主的你。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你能夠如此從容地和我談話,是不是覺得我葉崢嶸失勢了,不值得你高攀了?」葉崢嶸沒有表態,而是一臉冷笑地問。
「明珠對葉少的尊敬和愛慕沒有半分減少。」
納蘭明珠輕輕搖了搖頭,凝視著葉崢嶸那曾經讓她為之瘋狂的面孔,滿臉真誠道:「我只是覺得葉少很想裴東來死,而且不甘心只通過家族的力量去做到這一點。」
「納蘭明珠,你比我想像中的更聰明一些。」
葉崢嶸聞言,起身,緩緩走到納蘭明珠身前,伸出手,抬起納蘭明珠的下巴,微笑道:「我喜歡聰明的女人。」
納蘭明珠表情一呆,渾身僵硬,似乎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現了問題,又似乎覺得幸福來得實在太快了一點!
隨後……
不等納蘭明珠從呆澀中回過神,葉崢嶸的手指微微上移,停在了納蘭明珠那粉色的嘴唇上。
「只要葉少不嫌棄,明珠願意為葉少做牛做馬。」
納蘭明珠張開粉色的嘴唇,感動地說著,然後一下將葉崢嶸的食指含在了嘴裡。
「此事過後,中國地下世界由你納蘭家說了算。」
享受著納蘭明珠的吸允,葉崢嶸只覺得渾身舒坦,臉上露出了曾經慣有的自傲笑容,「而你會成為中國地下世界自古至今第一位女皇。」
「明珠更想當葉少的女人。」
納蘭明珠鬆開葉崢嶸的手指,仰視著葉崢嶸,隨後……伸出手,緩緩將葉崢嶸的睡褲拉了下去。
「如你所願。」
葉崢嶸微微一笑,伸手摁住納蘭明珠的腦袋,拉到胯下。
納蘭明珠再次張開嘴巴,一下含住葉崢嶸身下的鋼槍。
享受著納蘭明珠的主動服務,似乎又找回了那份屬於太子、葉家大少的驕傲。
這一天,距離清明還有五天。
愚人節前夕。
第539章 愚人節,演出開始!
八寶山公墓在燕京石景山區八寶山東部,長安街延長線路北,是我國聲名最著,規格建制最高的園林式公墓,許多開國功臣葬於此。
和其他開國功臣一樣,蕭家老太爺也將葬在八寶山公墓。
八點鐘的時候,紅日徹底升起,晨光傾灑在燕京城的大街小巷,八寶山殯儀館裡,以蕭源清為首的蕭家成員披麻戴孝,守在蕭家老太爺的靈棚前。
八點鐘之後,不斷地有人抵達殯儀館,祭拜蕭家老太爺,其中大多都是在軍中任職的大佬,基本屬於蕭家老太爺的門徒,而且都是從外地趕來的,至於……燕京本地的軍方大佬昨天便祭拜過了。
「到了這會,該來的應該都來了。」九點過後,前來祭拜蕭家老太爺的軍方大佬相繼離去,蕭狂的小爺爺蕭源江與蕭源清走出靈棚,低聲交談著,「葉家這些年一直在滲透軍方,我們雖有提防,但終究還是低估了葉家的實力——葉家這一記重拳還真是夠狠的。」
蕭源清聞言,沉默不語,原本他認為蕭家老太爺去世後,蕭家會陷入幾十年來最大的困境,但自信不會傷筋動骨,可是事實出乎了他的預料,有好幾位各大軍區的實權人物沒有來祭拜蕭家老太爺。
這也就是說,那些人很可能已經投入了葉家的懷抱。
「這個世上總是不缺白眼狼,希望他們不要後悔才好。」眼看蕭源清不說話,蕭源江皺眉,低沉地說道。
蕭源清抬頭看了一眼蕭家老太爺的靈棚,眉頭緊鎖道:「如果不出意外,葉家的底牌都已亮開,接下來不會再有什麼動作。」
蕭源清的話音落下,不等蕭源江回話,便見披麻戴孝的蕭狂拿著手機從靈棚裡走了出來。
出了靈棚,蕭狂看了蕭源清、蕭源江兄弟兩人一眼,卻沒說什麼,而是拿著電話走到遠處接通。
約莫三分鐘後,蕭狂結束了通話,逕直走到蕭源清、蕭源江的身前,道:「下午我要出去一趟。」
「守靈還沒有滿二十四小時,你出去幹什麼?」聽到蕭狂的話,蕭源江率先質問道。
一直以來,蕭狂都和小爺爺蕭源江不親近,此時聽到蕭源江的話,眉頭微微一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情比給你老太爺守靈還要重要?」蕭源清雖然溺愛蕭狂,但聽到蕭狂的話,也是有些不滿。
「很快,你們就知道了。」蕭狂賣了個關子。
「你……」蕭源江伸手指向蕭狂,對於蕭狂的態度和做法很不滿。
蕭源清也是將不滿流露在了臉上:「必須去?」
「必須!」蕭狂一臉斬釘截鐵。
「早點回來。」
蕭源清聞言,盯著蕭狂看了一會,深知蕭狂性子的他,知道蕭狂一旦決定做什麼,就是天王老子也難以阻止,於是沒有再責怪什麼,只是讓蕭狂早點回來。
與此同時,某個重要的部位大樓裡,身為董家大少的董文斌,拿著手機,看著手機上剛收到的短信,一臉沉思。
「嗡……嗡……」
隨後不等董文斌想出個所以然來,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來電的主人是董文斌的死黨,和他一同退出紅京會,加入了冬夏會。
「董少,你收到秦冬雪的短信了嗎?」
「收到了。」
「秦冬雪在這個時候組織聚會,應該是為了穩定人心,也不知道裴東來會亮出什麼底牌。」
「去了便知道了——你通知一下其他人,讓他們按時去冬夏會所。」
「好。」
眼看死黨答應了下來,董文斌不再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裴東來,事到如今,你唯一能夠打出的底牌便是蕭家這張牌了,若是你無法搬出這座靠山,饒是你說破嘴皮,也無法穩住眾人的心。」董文斌將手機放在桌上,點燃一支香煙,輕輕吸了一口,喃喃自語道。
……
從兩點鐘開始,便陸續有汽車抵達紅京會所的停車場,冬夏會的成員下車後,陸續進入會所大樓,前往頂樓的會議室。
兩點二十分的時候,偌大的會議室裡已坐了不少人,其中以董文斌為首的那群權貴子弟都已到場,以秦冬雪為首的權貴子弟卻有幾人沒到,而以蕭狂為首的那群冬夏會的中堅力量,沒有一人到場。
「蕭狂他們不會不來了吧?」
「這個時候都沒來,應該不會到了。」
「我也這麼覺得,蕭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哪有心思來參加聚會?」
……
眼看蕭狂等人沒有到場,不少冬夏會的成員互相交流了起來,語氣稍顯凝重,顯然他們都知道,冬夏會能夠在短短時間內名動京華,除了秦冬雪挖了紅京會的牆角,令得董文斌等人倒戈之外,更重要的則是白國瑜的兒子和蕭狂及其那群死黨的加入。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蕭狂及其那群死黨不參加這次聚會的話,無疑會讓人心不穩的冬夏會徹底人心渙散。
嘎吱!
兩點二十五分的時候,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蕭狂帶領著其一群死黨進入會議室。
「唰!」
會議室裡,包括董文斌在內,那些已提前抵達的冬夏會成員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會議室門口。
順著他們的目光,可以清晰地看到,為首的蕭狂眉頭緊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而跟在蕭狂身後那些京城的權貴子弟也是一臉嚴肅的表情。
沒有理會眾人的注視,蕭狂帶著一干死黨走到各自的位置入座,會議室裡陷入了短暫的安靜,氣氛稍顯壓抑。
兩點二十八分,會議室裡的安靜再次被打破,秦冬雪帶著夏依娜步入會議室,而身為會長的裴東來卻是沒有出現。
嗯?
看到只有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不少冬夏會的成員都不經意間皺起了眉頭。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秦冬雪面不改色,帶著夏依娜走向自己的位置。
吧嗒!吧嗒!
很快的,高跟鞋撞擊地面的聲音戛然而止,秦冬雪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入座。
「會長因為有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不能出席今天的會議,今天的會議由我來主持。」
入座後,秦冬雪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摁在會議桌上,目光依次從眾人的臉上掃過,面無表情地開口,道:「至於……今天沒來參加聚會的人,將永遠地被踢出冬夏會!」
嘩啦!
秦冬雪這話一出口,就彷彿一顆石子投入了原本平靜的湖面,蕩起了道道漣漪,不少人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滿——裴東來身為會長都可以不來參加會議,其他人不來就要被踢出冬夏會,這也太不公平了!
察覺到那些人臉上所流露出的不滿,秦冬雪沒有再解釋什麼,而是直奔主題:「想必在座的大家都聽說了一些事情,你們都想知道那些事情對於冬夏會將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秦冬雪這話一出口,會議室裡突然安靜了下來,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秦冬雪,等待著秦冬雪後面的話。
「我也不想瞞大家,那兩件事情對於冬夏會的確造成了影響,而且影響不小。」
秦冬雪再一次開口,非但沒有說一些鼓舞士氣的話,相反直接選擇攤牌,「這個時候,我希望我們在座的大家能夠齊心協力,共度難關!」
說到這裡,秦冬雪故意停頓了一下,清晰地看到不少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幾分不悅。
「秦會長,我們大家一起共渡難關不是問題,但你至少要告訴我們,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吧?」隨後,安靜的會議室裡響起了一個聲音,聲音的主人是董文斌的一名死黨。
「沒錯,只有明確目標和計劃,我們才能齊心協力,共渡難關。」
董文斌那名死黨的話音剛落,便有人開口附和,其他人雖然沒有開口,但也是一副附和的表情,其中並沒有蕭狂那些死黨,而蕭狂則是面色複雜地吸著香煙,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面對目前的困境,會長正在動用各方面的力量應對,因為其中牽扯到一些內幕,具體計劃和措施暫時不方便透露。不過……我可以向大家保證,這次危機可以消除!」秦冬雪開口給出解釋。
「秦會長,任何事情都講究有理有據,你不告訴我們具體計劃,我們怎麼知道會長可以解決目前的困境?」之前開口那名董文斌的死黨再次提出質疑。
「如果你們懷疑我的話,認為會長不可能解決這次危機,想退出冬夏會,我絕不阻攔!」秦冬雪再次開口,聲音陡然提高,將質疑的聲音壓了下去。
霎那間,會議室裡再次陷入了安靜,眾人面面相覷。
「啪!」
忽然間,一直沉默吸煙的蕭狂猛地掐滅煙頭,因為用力過大,碰翻了煙灰缸。
「唰!」
突如其來的響聲令得包括秦冬雪在內的所有人將目光投向了蕭狂,其中秦冬雪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冬雪,幫我轉告東來,就說我蕭狂對不起他,不配當他的兄弟。」面對眾人的目光,蕭狂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一臉為難、痛苦地看著秦冬雪,輕聲道:「我退出冬夏會。」
「呃……」
愕然聽到蕭狂的話,大部分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似乎他們沒有想到,蕭狂竟然是第一個主動退出冬夏會的人。
「話我會為他帶到。」
在眾人驚愕的同時,秦冬雪再一次開口,她那張絕美的臉龐冷若冰霜,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骨節隱隱有些泛白,甚至就連嬌軀也是微微顫抖。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話,望著秦冬雪的反應,眾人都明白蕭狂退出冬夏會等於是給了冬夏會和秦冬雪當頭一棒。
沒有回答,蕭狂拉開椅子,大步離開。
「唰!唰!唰!」
眼看蕭狂離開,蕭狂那些死黨接二連三地起身,跟著蕭狂離開——他們是因為蕭狂加入冬夏會,蕭狂都走了,他們怎麼可能繼續留在冬夏會?
「還有誰要走?」
目送著蕭狂等人離開後,秦冬雪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開口。
秦冬雪的話音落下後,董文斌那群死黨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董文斌,等董文斌表態。
「秦冬雪,雖然我不知道裴東來要怎麼做,但是我覺得失去蕭家的裴東來,不可能在葉家的打擊、報復中挺過去。」董文斌沉吟片刻,將目光投向了秦冬雪,「我選擇退出。」
「唰!」
話音落下,董文斌不等秦冬雪回話,便起身離開,他的死黨也紛紛跟著起身,跟著他一同離開。
「我退出。」
「我也退出。」
……
眼看董文斌等人離開,幾名秦冬雪陣營的人連續起身,表明態度,顯然……他們認可了董文斌的話。
片刻後,會議室裡再次安靜了下來,剩下的二十幾人雖然沒有起身離開,可是……他們臉上的猶豫和擔憂卻是極為明顯。
這一幕,和冬夏會第一天聚會的盛況形成了截然的反差。
那一天,冬夏會第一次聚會,裴東來親臨現場,丟掉仕途的葉崢嶸帶著黃鶯前來,撂下狠話,被蕭狂羞辱,穩定了人心,確立了裴東來在冬夏會的地位。
那一天,冬夏會的成員都滿懷憧憬,期待能夠通過冬夏會這個平台大展拳腳。
而如今,曾經力挺裴東來的蕭狂和倒戈的董文彬先後退出,葉崢嶸的狠話即將成為現實。
這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冬夏會和裴東來的臉上。
一個小時後。
蕭狂和董文斌等人退出冬夏會的消息傳出,淪為上流社會的談資,幾乎人都認定冬夏會會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而裴東來失去了蕭家這座靠山,會在不久的將來徹底隕落。
傍晚的時候,一條消息的傳出,更加堅定了他們的推斷——蕭家老太爺去世那天,蕭家人沒讓裴東來踏入西山一號別墅主建築,只是在門口鞠躬、敬禮。
這一天,名動京華的冬夏會,四分五裂。
這一天,裴東來失去蕭家這座靠山,陷入絕境。
這一天,是愚人節。
演出開始了……
第540章 瘸子沒教過我低頭!
三天後。
蕭家老太爺的葬禮在八寶山舉行,包括秦家秦鴻山、葉家葉石、白家白河愁在內,幾位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佬全部參加了葬禮,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身份、地位不如他們的大佬也是在百忙之中抽空參加了葬禮,軍方大佬稍多一些。
隨著蕭家老太爺的入土,那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也逐漸落下帷幕,葉家在這場戰爭中取得了勝利,彌補在了軍中不足的短板,做到了真正的如日中天。
葬禮結束後,各方大佬先後離開,唯有陳國濤留了下來。
「老蕭,你這麼做未免也太絕情了吧?」距離蕭家老太爺墓地不遠的地方,陳國濤皺眉對蕭源清道。
面對陳國濤的質問、指責,蕭源清面色冷漠:「你說我絕情也好,忘恩負義也罷,蕭家能做的也只能到這一步了。」
「你……」
陳國濤氣得臉色發青,眸子裡閃爍著怒火,陡然提高聲音,「好吧,就算你為了蕭家利益考慮,不管東來的死活,但你為何不讓東來去見老首長最後一面,只是讓他在別墅外鞠躬、敬禮?還有,你們做了也就罷了,居然將這件事情公佈了出去!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做太過分了嗎?」
「當時我不在場,若是在場,會讓他見我父親最後一面。」
蕭源清說著,眉目之間流露出了幾分疑惑,「至於……這件事情洩露出去,不是我的意思,而且很有可能不是蕭家人所為。」
「不是蕭家人會是誰?」陳國濤是典型的性情中人,脾氣頗為火爆,他實在被蕭家的所作所為氣到了,以至於完全不顧蕭源清的領導身份,而是以朋友、戰友的方式談話。
「當時那一幕被葉石、秦鴻山他們看到了,很有可能是葉石指示人這麼做的。」蕭源清沉吟片刻,道:「除此之外,只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麼?」
「裴東來故意洩露的。」
「怎麼可能?」
愕然聽到蕭源清的話,陳國濤瞪大了眼睛,在他看來,裴東來的處境已經很不樂觀了,怎麼可能主動宣佈自己和蕭家劃清界限?
「我雖然讓他與蕭家劃清界限,可是……我並沒有讓小狂退出他弄的那個冬夏會。」蕭源清目光閃爍,道:「除此之外,他告訴我,他在我父親去世那天前往西山一方面是擔心蕭狂情緒失控,路上開車出事,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感謝我父親為他做的一切,前去送別,並非為了示好,從而繼續得到蕭家的庇護。」
「這些,讓我覺得那個消息是他散步出去的。」蕭源清歎氣道:「雖然這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真是他做的,他想幹什麼?」聽到蕭源清這番話,陳國濤的火氣小了許多,疑惑取代了他臉上的怒意。
「不知道。」
蕭源清搖了搖頭,他猜不到裴東來這麼做的用意。
……
因為與蕭家劃清了界限,裴東來沒去參加蕭家老太爺的葬禮,準確地說是沒有資格去。
在蕭家老太爺葬禮舉辦的同時,結束晨練的他,如同過去三天一樣,驅車前往東海集團燕京總部,以龍五為首的幾名特工陰魂不散地跟著他,不過沒有跟著他進入東海集團燕京分部的大樓,而是在車裡等著。
「裴董。」
雷大鵬得知裴東來要來,早已在門口等候,見裴東來進入一樓大廳,連忙從沙發上起身,迎了上去。
前台的工作人員見狀,倒也見怪不怪了,不過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卻是充滿了仰慕或者說愛慕——在她們看來裴東來年級輕輕便掌控著東海集團,簡直就是高富帥中的高富帥。
「上去談。」
察覺到那些前台妹紙的異樣目光,裴東來淡淡一笑,扭頭對雷大鵬道。
「好。」
望著裴東來臉上的笑容,察覺到裴東來語氣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淡然,雷大鵬下意識地點頭,不過……心中卻是充滿了疑惑——他實在不明白,在這個時候,裴東來怎麼還能表現得如此淡然?
「裴董,莊部長說他今天有時間,可以和您見一面。」
乘坐電梯抵達頂樓,進入辦公室後,雷大鵬率先開口匯報。
在過去三天裡,他按照裴東來的吩咐挨個聯繫東海集團白道關係網的一些關鍵人物,不過那些官老爺無一例外地全部拒絕見面,理由五花八門,工作繁忙、已有飯局等等,但真實原因只有一個——裴東來陷入了絕境!
「晚上七點我跟他見面,地方由你定。」聽到雷大鵬的匯報,裴東來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那感覺彷彿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
雷大鵬見狀,心中愈發覺得眼前的裴董很神秘,但卻沒敢多問,而是點頭領命,然後拿出手機聯繫莊部長。
晚上六點半的時候,裴東來獨自一人驅車抵達東海集團旗下一家名為『東悅』的五星級酒店,進入包廂,坐在沙發上等著在某個實權部門擔任副部長的莊巖。
如同許多領導參加飯局喜歡掐著點到一樣,莊巖將近七點的時候才抵達酒店。
「抱歉,裴先生,路上堵車。」進入包廂,莊巖對著裴東來報以歉意的笑容。
面對莊巖客套、虛假的話語,裴東來倒也沒生氣,而是微笑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莊部長,請。」
莊巖笑了笑,率先入座。
待莊巖入座後,裴東來讓親自服務的熟女經理沏茶倒水,隨後……待領班出去通知上菜後,拿出一盒新出不久的大中華,抽出一支,遞給莊巖,並親自給莊巖點上。
「裴先生,這幾天工作實在太忙,就今天有點時間,怠慢之處還請理解。」吸了一口香煙,禿頂的莊巖主動開口道。
裴東來自己也點燃一支香煙,笑了笑,道:「莊部長身居要職,日理萬機,能夠抽空來與裴某見面,裴某已經覺得很榮幸了。」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回想起裴東來在過去大半年時間裡的所作所為,莊巖心中不禁暗暗感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如果不是對目前的局勢瞭如指掌,他實在無法將眼前低聲下氣的青年和當初那個打殘葉天且在燕京飯店狂抽葉家耳光,並讓葉家大少丟掉仕途的裴家閻羅聯繫在一起!
兩者之差,猶如雲泥之別!
由於東悅酒店屬於東海集團旗下的產業,外加有雷大鵬打招呼,酒店經理對於裴東來今晚的飯局格外重視,早早地讓大廚們做好了準備不說,還在六點五十分的時候將涼菜調好了。
對此,裴東來和莊巖只是客套地聊了幾句後,服務員端著一份份色、香、味齊全,樣子精緻的涼菜進入包廂。
那些服務員不但模樣長得水靈,而且頗為難得的是身高幾乎相差無幾,乍一看上去宛如姐妹一般,她們身上穿著統一的旗袍,腿上裹著絲襪,腳下是老燕京布鞋,渾身上下散發著古典美。
「吳經理,我記得上次來這裡吃飯的時候,服務員可沒她們漂亮,難不成因為裴先生來了,所以你將酒店最美的服務員全部調了過來?」眼看六名服裝統一、身高統一、姿色不俗的服務員將涼菜端上桌,恭敬地退到一側鞠躬行禮,莊巖笑著打趣道。
姓吳的熟女經理接待過不少達官貴人,對於眼前的局面並不陌生,一點也沒有感到緊張,而是笑了笑道:「如果領導您喜歡,下次就讓他們為您服務。」
莊巖聞言,笑了笑,沒做聲。
「裴董,如果您有其他需要或者要讓上熱菜,按一下桌子上的呼叫器便好。」姓吳的熟女經理揮手示意六名服務員退下,然後主動打開一瓶茅台,為裴東來和莊巖斟滿酒後,微笑著沖裴東來開口,心情不像之前面對莊巖是那般從容,倒是有著幾分難以驅散的緊張。
似乎……對她而言,裴東來遠比莊巖讓她敬畏!
「好。」
裴東來微微頷首,待姓吳的熟女經理退出包廂後,舉起酒杯,道:「莊部長,為我們以前的愉快合作,先乾一杯。」
「乾杯。」
莊巖臉上笑容不減,身居高位的他參加過不少高檔的宴席,深知其中的程序——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會到菜過五味、酒過三巡的時候再提,而且只是輕描淡寫地點幾句,隨後便是漫無目的地侃大山。
不過——
今天卻是讓莊巖傻眼了。
一杯酒下肚後,裴東來臉上笑容不減,姿態卻不經意間抬了起來:「莊部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會在這個節骨眼來跟我吃飯,是因為你已經選擇與東海集團劃清界限。」
「呃……」
裴東來不按套路出牌的話語讓莊巖的嘴巴微張,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不過……很快他便掩飾了過去,語氣稍顯不滿,「裴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啪!」
沒有回答,裴東來點燃一支香煙,吐出一口煙霧,笑瞇瞇地看著莊巖,一字一句道:「莊部長,事到如今,我認為我們沒必要演戲了——那樣不能證明你的智商高,也不能證明我裴東來是個白癡,你說呢?」
再次聽到裴東來赤裸的話語,莊巖放下手中的酒杯,凝眉看著裴東來,沒有說話。
一時間,包廂裡安靜了下來,氣氛陡然變得有些壓抑。
「抱歉,裴先生,我也有我的難處,還請您能理解。」
很快的,莊巖開口,姿態放低了許多,那感覺彷彿與裴東來的角色進行了互換,「其他我不敢保證,只有一點——我不會倒打一耙。」
「你肯定不會。」
裴東來笑了笑,笑容中帶著幾分嘲弄,「因為那樣一來,你等於和我撕破臉皮,你知道以我的性子,絕對不會讓你好過。如同某句話所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莊巖沉默了下來。
如同裴東來所說,他雖然暗中與東海集團劃清界限,並且暗地裡銷毀了一些證據,但因為害怕裴東來這邊留有一手,或者說會魚死網破,沒敢投入葉家的懷抱,而是充當中立派。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他五人的決定和你如出一轍。」眼看莊巖沉默,裴東來再次開口。
莊巖沉默著點了點頭,隨後覺得心中有種莫名的煩躁和緊張,於是點燃一支香煙,試圖緩解。
「最後,你今天來見我,應該不止是向我表明態度和離場這麼簡單。」
裴東來緩緩掐滅香煙,聲音不大,卻令得莊巖的心臟猛然一抽,「上面的角鬥即將落下帷幕,葉家應該快要向我開刀了——你是來帶話的吧?」
「抱歉,裴先生。」
不知為何,聽到裴東來這句話後,莊巖感到渾身被一股來自靈魂的恐懼襲擊,以至於他緊張地站了起來,再次致歉,「我也是迫不得已……」
「說吧,葉家讓你帶什麼話?」裴東來仰靠在椅子上,右手放在飯桌上輕輕敲擊著,打斷了莊巖的話。
莊巖猶豫了一下,道:「gzw的負責人想約你明天見面。」
「gzw?」
裴東來聞言,目光一凌,冷笑道:「葉家還真是夠陰險啊,深知要讓東海集團倒塌不容易,所以想拿著尚方寶劍來斬我,試圖讓上面入股、收購東海集團。若是我拒絕,葉家便有了對東海集團下手的理由,如果我接受,也會失去對東海集團的控制。兩者之差,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莊巖沒敢接話,心中卻是默認了裴東來的話。
在他的記憶中,面對這種收購方式,曾經許多叱吒風雲的商界大亨都選擇服軟,從而逐漸失去對自己打造商業帝國的掌控,只是掛著虛名養老,也有少數幾人選擇抵抗,結果下場是蹲進了大牢——上面不想動你,即便你犯再多事也無所謂,上面若要動你,即便你將自己洗的比處女的鮮血還乾淨也無濟於事!
失去蕭家這座靠山後,裴東來最大的依仗便是手中的東海集團了,如此一來,若是裴東來失去對東海集團的掌控權,對於如日中天的葉家而言,就是一隻隨手可以捏死的螞蟻!
「回去告訴gzw那位官爺,明天我要回東北掃墓,沒時間跟他見面。」
安靜的包廂裡,再次響起了裴東來的聲音,語氣森冷如冰,「另外,讓他轉告葉家那個老不死的——瘸子教過我很多東西,唯獨沒有教過我如何在敵人面前低頭!」
第541章 戲裡戲外,亦真亦假
春天的夜晚少了幾分冬天的寒冷,也沒有夏天那般炎熱,而是帶給人們絲絲涼意。
夜幕徹底降臨後,喜歡夜生活的人們迎來了屬於他、她們的時間,他、她們紛紛精心打扮過後,離開家中,根據本錢的不同分別前往檔次不同的夜場享受醉紙金迷的快感。
燕京知名的美洲俱樂部的一間包廂裡,以董文斌為首的一干權貴子弟再次聚集在了一起——他們曾經是紅京會的成員,之後成為了冬夏會的成員,除此之外,他們還是美洲俱樂部的會員。
「幸虧我們及早地退出了冬夏會,否則我們會跟著裴東來一起遭殃。」
「是啊,失去蕭家這座靠山的裴東來,等於被拔掉虎牙、砍掉四肢的老虎,不可能抵擋得了葉家的打擊報復。」
「也不知道秦家是否會為他出頭?」
「不可能——如果秦家為他出頭的話,早就出頭了。」
「如此說來,裴東來目前手中只剩下東海集團這張底牌了。」
「沒錯……我聽說裴東來這三天一直想和那些曾經給予東海集團方便的人見面,不過似乎每次都是吃閉門羹。」
「事情都發展到這種地步了,連我們尚且看出了危機,何況那些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不過話又說回來,裴東來也是走投無路,把死馬當活馬醫,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不放了。」
「裴東來這邊已沒有任何希望了,眼下我們需要做的是如何向葉崢嶸和紅京會那邊解釋。」
包廂裡,一干權貴子弟議論紛紛,隨後均是將目光投向了為首的董文斌,他們當初都是跟著董文斌先後退出紅京會和冬夏會的,如今又要回紅京會,也只能由董文斌出面。
「這兩天我先聯繫一下黃鶯,如果黃鶯那邊做不了主,我就親自去找葉崢嶸。」
面對眾人的目光,董文斌沉聲,道:「雖然葉家在剛剛過去那場風暴中取得了勝利,可是葉崢嶸丟掉了仕途,不但在葉家失勢,而且在紅京會的威信也是降到了谷底。這個時候,若是我們成為他的嫡系力量,堅決擁護他,想必他不會因為一時氣憤,對我們下手,相反多半接納我們。」
早知當初,何必今日?
耳畔響起董文斌的話,其他十二名權貴子弟均是有這種感覺。
只是——
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幾天,這種感覺再次在他們心中湧現。
……
東悅酒店的包廂裡,身為某個權力部門副職的莊巖聽到裴東來最後那句話,驚得直接呆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說出這句話的人是裴東來,他一定認為對方腦袋被肛門擠了。
然而——
即便他知道裴東來在過去大半年裡製造了一次又一次奇跡,可是……他依然不相信裴東來在失去蕭家這座靠山的情況下,可以破了眼前的死局。
「請裴先生放心,我一定將話帶到。」心中雖然不信裴東來撂下的狠話,不過莊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客氣地應了一聲。
「我知道莊部長已沒有胃口繼續吃這頓晚飯了,我也能理解莊部長你們的苦衷。」
裴東來凝視著莊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既然你們沒有投入葉家的懷抱,留有一線餘地,那麼我也不會與你們為敵,相反,東海集團的大門永遠為你們敞開。」
「謝謝裴先生的理解和寬容。」
若是裴東來在沒有失勢的時候說出這句話,莊巖多少會有些感動,如今在他看來,裴東來只是施用苦肉計罷了。
莊巖的表情變化裴東來盡收眼底,卻沒再說什麼,而是親自將莊巖送出了包廂。
出了酒店,上了專車,莊巖先是將裴東來對於上面收購、控股東海集團的態度和決定告訴了gzw負責人,並且在猶豫過後,將裴東來最後那句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結果讓裴東來得到對方一個嘲諷的評價:無知狂徒,不知天高地厚!
對於這樣的評價,莊巖心中也是多少認可的,於是沒再多說什麼,而是掛斷電話,讓司機驅車帶他前往另外一傢俬家菜館。
半個小時後,莊巖抵達私家菜館,在飯店經理的親自陪同下,進入了頂樓最豪華的一間包廂。
包廂裡,其他五名曾經與東海集團關係『曖昧』官老爺早已等候多時,見莊巖進門,紛紛起身迎接,其中一人帶著幾分驚訝,道:「這麼快就結束了?我們還以為要等到八點半以後呢。」
「事情說開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莊巖在眾人的迎接下,入座,苦笑道:「否則不光是我尷尬,他也一樣。」
「談了個什麼結果?」一名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率先問道。
他的話一出口,其他四人也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莊巖,等待著莊巖的回答。
「裴東來能夠走到今天,絕非偶然。」
面對五人期待的目光,莊巖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卻是答非所問,模稜兩可地感歎了一句。
「我說老莊,你就不要賣關子了。」
「就是,大家的心可都懸著呢。」
聽到莊巖的感歎,率先開口詢問的眼鏡男和另外一人相繼開口道。
「他不但猜到了我和你們已經決定與東海集團劃清界限,甚至還猜到葉家已打算向他開刀,我今天去赴宴是為了給葉家帶話。」眼看五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莊巖不再賣關子,如實說道。
嗯?!
剎那間,五人均是露出了幾分震驚,在他們看來,裴東來能夠猜到前兩點不難,但猜到莊巖是當傳話筒這一點,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沒這麼玄乎吧?」震驚過後,其中一人有些不信。
莊巖苦笑,道:「我沒事騙你們幹什麼?」
「那他對於我們的選擇怎麼說?」又一人開口了,他問出了所有人最關心、擔憂的一個問題。
「他說能夠理解我們的苦衷,不會與我們為敵,而且還說東海集團的大門隨時為我們敞開。」莊巖說著,忍不住搖了搖頭,似乎覺得裴東來的挽留實在太過可笑而多餘。
「看來他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否則以他的傲氣和行事風格,不會這麼做。」不光是莊巖一人,其他五人也是一樣的心思。
「雖然他說是因為我們沒有投入葉家的懷抱,但歸根結底還是如你所說,他已掉進了死局,沒有必要和我們魚死網破,畢竟葉家才是他真正的敵人,我們也是被形式逼得沒有辦法。」莊巖點頭附和。
「那他對葉家打著上面的旗幟收購、控股東海集團怎麼說?」一番感歎過後,眼鏡男又問道。
「拒絕。」
回想起裴東來說出最後一句話的神情,莊巖表情微微一變,語氣複雜道:「而且……他還說『轉告葉家那個老不死的——瘸子教過我很多東西,唯獨沒有教過我如何在敵人面前低頭!』」
「呃……」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掉進死局後還會說出這般狂妄的話來,除了莊巖外,其他五人多少都被驚到了。
「論心智和能力,他不輸任何一個豪門才俊,可是……從他冒頭到現在所做的一切都表現得太狂了,這是他為數不多的缺點之一。」
「以前有他父親和蕭家庇護他,他狂一點沒關係,現如今,他還如此之狂,如果他不是說氣話的話,只能說他還是太年輕了,太過氣盛。」
驚訝過後,眼鏡男和另外一人不禁失笑著感歎,莊巖等四人雖然沒說什麼,但也是一臉附和的表情。
畢竟,事到如今,如果裴東來真還有資本狂的話,用得著三番五次地找他們嗎?
而且當裴東來得知他們與東海集團劃清界限後,非但沒有發火,還出言挽留。
種種跡象,足以說明裴東來走投無路了。
短暫的議論過後,莊巖六人懸掛的心落了下去,開始吃飯喝酒。
與此同時,裴東來並沒有離開東悅酒店,而是等待著下一位客人,也是他真正宴請的客人。
「小兔崽子,你是想用糖衣炮彈腐蝕我嗎?」
臨近八點鐘的時候,包廂門再次被人推開,身穿便裝的陳國濤走進包廂,看到裴東來坐在沙發上吸煙,忍不住笑罵道。
「報告首長,裴東來不敢!」
裴東來第一時間掐滅香煙,起身,雙腳併攏、抬頭挺胸,衝著陳國濤敬禮道。
「去,去,去,少在老子面前裝模作樣。」陳國濤走到裴東來身前,沒好氣地給了裴東來一巴掌,笑罵道。
裴東來放下手臂,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不知為何,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嘴角瀰漫的笑容,陳國濤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作為一個局外人,一生問心無愧的陳國濤覺得,縱然裴東來染指黑道且在與葉家的對抗中做出了不少過火的事情,可是自始至終,裴東來都沒有做出對不起這個國家和人民的事情。
相反……
為了捍衛中華武學界的榮耀,他冒著九死一生上擂台迎戰實力遠強於他的日本武學天才。
他更是為了一個承諾,即便在得知自己即將陷入絕境之中,依然要實現諾言,為中國特種部隊奪回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獎盃!
而葉家卻是要將他為國爭光的機會抹殺掉!
「對不起,東來,我很想幫你,但卻有心無力。」心疼之餘,陳國濤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吐露心聲,語氣中流露出了深深的無力。
「陳爺爺,其實您已經幫到我了。」
裴東來聞言,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感動,更多的則是歉意,「請原諒我沒有經過您的同意,讓您來這裡陪我演了這齣戲。」
「演戲??」
陳國濤瞪大眼睛,滿臉不解。
沒有回答。
裴東來後退一步,對著陳國濤深深鞠了一躬!
第542章 魚兒上鉤,開始收網
晚上十點的時候,一個重要的會議在某棟機關大樓結束,一個個足以讓那些身價高達十位數的商界大亨去賣力巴結的大佬依次從樓裡走出,簡單地告別後,分別乘各自的專車離開。
其中最先離開那輛汽車掛的是京0打頭寫有『警備』黃色字體車牌的奔馳S600,除此之外,其他那些清一色的A6也均是掛著一些讓京城外權貴們敬畏的車牌。
其中一輛A6里,葉崢嶸的母親徐麗回想著剛才會議的內容和決定,嘴角不禁勾勒出了一道冰冷的笑容。
自從她兒子葉崢嶸丟掉仕途之後,她時常會露出這樣的冰冷笑容,只是都沒有像此時此刻這般讓人不寒而慄。
三十五分鐘後,奧迪A6駛入一個由大內侍衛警衛的別墅區,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
汽車停下,徐麗看到別墅裡亮著燈光,知道葉崢嶸沒有出去,暗自鬆了口氣。
「崢嶸。」
很快的,徐麗走進別墅,赫然看到葉崢嶸穿著一身白色睡衣,坐在沙發上喝著紅酒,當下呼喚了一聲。
「回來了,媽。」葉崢嶸放下酒杯,回了一聲,卻是沒有起身。
「晚上吃飯了嗎?」徐麗脫掉外套,換上拖鞋,關心地問道。
葉崢嶸點了點頭,似乎並不願意多與徐麗交談。
「崢嶸,媽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
見葉崢嶸情緒低落,徐麗深知其中緣由,滿臉笑意地坐在葉崢嶸旁邊,抓住葉崢嶸的胳膊,主動說道:「你爺爺已正式開始向那個孽種動手了!原本你爺爺的計劃是先施壓,借助上頭的名義,收購、控股東海集團,讓那個孽種一無所有,再慢慢弄死他。」
「以他的性子不會服軟。」
俗話說,最瞭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和親人,而是你的敵人,曾經葉崢嶸認為裴東來沒有資格當他的對手,而如今的裴東來卻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敵人或者仇人,他對於裴東來的性格和做事風格極為瞭解。
「嗯。原本明天你周叔叔要親自去和那個孽種談收購的事情,結果那個孽種說什麼要回東北上墳,沒時間……」
「他要回東北上墳?」
這一次,不等徐麗把後面的話說完,葉崢嶸出言打斷,表情隱隱有些激動。
「嗯。」
徐麗心中的激動比葉崢嶸只多不少,她沒有察覺到葉崢嶸的異常,而是點了點頭,繼續興奮地說道:「這只是他的托詞!他以為他可以拒絕上面的收購?嘿!剛才,張XXX組織相關部委召開了緊急會議,經會議研究決定成立東海集團稽查組,組長由他親自擔任,組員由相關部委的負責人組成。稽查組將對東海集團進行審計、調查……」
「媽,我出去一趟。」
徐麗在那邊興奮地說著,葉崢嶸卻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只是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他要去上墳,他要去上墳』,隨後待徐麗說完之後,便迫不及待地起身。
「崢嶸,這麼晚了,你出去幹什麼?」
愕然聽到葉崢嶸的話,徐麗從興奮中回過神,微微一驚,道:「你爸擔心那個孽種狗急跳牆,讓你最近一段時間都呆在別墅,哪裡都不要去,直到將那個孽種送進大牢!」
「媽,據我所知,有國安九處五名精銳特工二十四小時監控裴東來,裴東來即便想狗急跳牆恐怕也沒機會。」葉崢嶸故作不屑地笑了笑,撒謊道:「我已經悶在家裡好幾天了,剛才聽到你說的好消息,想去找黃鶯他們喝點酒慶祝一下。」
「還是等到徹底將他送進大佬或者斷頭台再慶祝吧?」雖然徐麗心中也認可葉崢嶸的話,可是一想到裴東來打殘葉天以及在江陵所做的一切,徐麗心裡還是有些發毛——那兩件事情給她和葉家許多人留下了陰影!
「媽,如果他真的想走極端,就不會四處求人了。」
對於裴東來約見莊巖等人的事情,葉崢嶸是知道的,除此之外他剛才還接到電話得知裴東來與莊巖見面之後又與陳國濤見了一面,在他看來,此時的裴東來還沒有真正被逼急,而是想著通過求人的方式來自保,「如果不出意外,等稽查組對東海集團審計、調查後,他才會狗急跳牆。」
「好吧,你早去早回。」
徐麗想了想,最終還是同意了下來。
……
「明珠,你猜得很準,裴東來的確要回東北上墳。」
出了別墅,葉崢嶸親自駕駛一輛不起眼的帕薩特離開別墅區,並且撥通了納蘭明珠的電話,吩咐道:「你現在聯繫韓國崔家的人,我半小時後到你那裡與他們進行視頻通話。」
「好!」
聽到葉崢嶸的話,身在某個高檔小區的納蘭明珠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一方面她的算計得到了證實,另一方面則是她知道,如果葉崢嶸出面的話,韓國崔家那邊肯定會同意合作的。
畢竟,如今的葉家做到了真正的如日中天!
半個小時後,葉崢嶸驅車抵達納蘭明珠住的高檔小區,第一次進入了納蘭明珠在燕京的住所。
房間裡開著空調,納蘭明珠只穿著一件半透明的黑色蕾絲睡裙,惹火的嬌軀若隱若現。
望著納蘭明珠那誘人的嬌軀,葉崢嶸沒來由想起那天納蘭明珠用嘴巴伺候他的畫面,小腹隱隱有些燥熱,不過卻是沒有急於跟納蘭明珠滾大床慶祝,而是問道:「聯繫到了嗎?」
「聯繫到了,崔家家主將親自和你交談。」納蘭明珠微笑著挽住葉崢嶸的胳膊,儼然將自己當成了葉崢嶸的女人。
「明珠,你遠比我想像的聰明、能幹。」葉崢嶸聞言,笑著攬住納蘭明珠的柳腰,臉上再無半點丟掉仕途的落魄,有的只是興奮。
「葉少沒試怎麼知道?」納蘭明珠勾魂地沖葉崢嶸拋了個媚眼,嬌軀恨不得全部貼在葉崢嶸的身上。
「先做正事。」
一直以來,葉崢嶸的私生活很檢點,倒不是因為他那方面有問題,只是他的性取向和一般男人不同——他喜歡擁有智慧的女人,此時察覺到納蘭明珠的主動,小腹處的燥熱越來越明顯,不過卻是被他壓制了下去。
「嗯。」
納蘭明珠原本有些擔心葉崢嶸會因為自己處子之身不在而嫌棄,聽到葉崢嶸的話,當下心花怒放地點了點頭,然後快步走到掛壁電視前,打開電視並且通過某個軟件與韓國崔家取得聯繫,連接視頻。
視頻連通,畫面中很快出現了崔家家主崔智金的身影。
身為韓國第一家族族長的崔智金如同所有手握生殺大權的大人物一樣,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他只是簡單地坐在那裡,出現在視頻裡,便讓納蘭明珠感到一股無形的威嚴。
相比而言,身為葉家大少的葉崢嶸自小就生長在帝王之家,見慣了大人物,絲毫不受崔智金的影響。
「葉先生,很早之前我便聽兒孫說起過你,他們對你讚不絕口,很想和你交朋友。」
身為崔家家主,崔智金已通過特殊渠道得知了葉家在那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取得了勝利,此時見到葉崢嶸,非但沒有擺大人物的架子,反倒是對葉崢嶸大加讚賞,「希望葉先生給他們一個機會。」
「崔先生言重了。」
或許沒有想到崔智金會拍自己的馬屁,葉崢嶸稍感驚訝,隨後笑了笑,道:「崢嶸很樂意和崔家人成為朋友。」
「呵呵……」
崔智金聞言,淡淡一笑,話鋒一轉,直奔主題,道:「葉先生,合作的事情你我雙方心中都很清楚了,沒必要繼續提了,還是那句話,葉先生這邊只需要保證我的人成功進入中國,事成之後安全離開,其他事情全部由我這邊來做。」
「我保證這一點沒問題。」葉崢嶸一臉自信。
「我也堅信葉先生可以輕鬆地做到這一點。」
見葉崢嶸給出斬釘截鐵的答覆,崔智金倒也沒有懷疑葉崢嶸的話和能力,而是問出了另外一個擔心的問題,「葉先生,我聽說他的身邊目前有五名貴國的特工保護——那五名特工怎麼辦?」
「那五名特工是葉家動用關係調動的,他們表面在保護他,實際上是在監控他的一舉一動。」葉崢嶸沉吟片刻,道:「根據我的推斷,那五名特工應該不會跟著他去墳地,若真去了,殺了便是。」
「好。」
或許沒有想到葉崢嶸會如此果斷、狠辣,崔智金的瞳孔微微一縮,隨後卻是笑著點了點頭。
「崔先生,我的要求是不但要殺了他,而且還要掘他的祖墳——我要讓他爺爺和他母親的屍骨在烈日下暴曬!」葉崢嶸補充道,語氣冷得讓人心悸。
感受著葉崢嶸語氣中所流露出的恨意和寒意,饒是崔智金是崔家家主也難免有些心驚,心驚之餘笑了笑,道:「這一點,之前明珠小姐與我兒子已經溝通過了,放心吧,我們會滿足葉先生的要求。」
「好!」
葉崢嶸的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獨有的笑容,「事成之後,我會準備好最上等的美酒、佳人歡迎崔家人到中國來做客。」
「一定!」
崔智金開心地笑了起來,在他看來葉崢嶸如今已經丟掉了仕途,日後多半要在商界發展,若是崔家與葉崢嶸合作,搭上葉家這條線,以葉家的權勢,崔家旗下的企業搶佔中國市場絕非難事。
「葉少要與明珠一同前往哈城?」眼看視頻結束,納蘭明珠滿是驚喜地問道。
葉崢嶸冷笑著點了點頭:「那個孽種讓我丟掉仕途,差點淪為葉家棄子,我當然要親眼看著他去閻王殿報道!」
「這次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救不了他。」
納蘭明珠冷笑著附和了一句,隨後……臉上的冷笑變成了媚笑,變臉的速度比脫褲子還快不說,整個人貼在了葉崢嶸身上,「葉少,他已經被宣判死刑了,我們沒必要為他再生氣了……」
「嗯。」
嬌軀貼身,葉崢嶸不再多說,當下伸手從黑色蕾絲睡裙探入。
片刻後,兩具光溜溜的身體在沙發上結合在了一起,喘息聲、呻吟聲、撞擊聲,迴盪在客廳裡。
十分鐘後。
昆玉河流域的別墅裡,裴東來打開季紅給他傳的音頻文件,葉崢嶸與崔智金的談話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魚兒上鉤,可以收網了。」
音頻文件播放結束,裴東來撥通季紅的電話,做出指示。
他吹響了反攻的號角!
第543章 逆襲,逆襲!
八點鐘的時候,紅日徹底升起,一輛奔馳S600駛出昆玉河流域富人區,裴東來坐在駕駛位上負責開車,秦冬雪和夏依娜坐在後排。
「他們怎麼陰魂不散呢?」
透過反光鏡,看到那輛不起眼的別克商務車跟在後面,夏依娜滿臉不悅地嘟囔了起來,她已知道裴東來被特工監控的事情了,在她看來,這些特工也實在太過分了,連裴東來去上墳也要監視。
不光是夏依娜覺得不滿,就連秦冬雪也是皺起了眉頭,她知道這次裴東來回東北不但要上墳,而且還要在其爺爺和母親的墳地旁給裴武夫也修一個墓地,這件事情對裴東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果他們不跟著去的話,這場遊戲就不好玩了。」
駕駛位上,裴東來通過反光鏡看到兩女不悅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只是……笑容中寒意凜然!
感受著裴東來笑容中的寒意,儘管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已知道了裴東來的計劃,但也明白,此時的裴東來心中多半是不好受的——沒有哪個人願意在給長輩們上墳的時候有人在旁邊監視!
五十分鐘後,裴東來驅車抵達燕京國際機場。
機場停車場入口處,雷大鵬早已等候多時,見汽車抵達,連忙迎了上去:「裴董,機組的人已經就位,根據機場和空中管制部門排出的計劃,飛機於四十分鐘後起飛。」
「辛苦你了,雷經理。」裴東來點了點頭,將車鑰匙丟給雷大鵬。
「裴董言重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雷大鵬一把接過車鑰匙,連忙搖頭,心中卻是唏噓不已,在他看來,裴東來在面臨如此絕境之際竟然跑去上墳,完全將華夏五千年來最注重的『孝』展現得淋漓盡致。
雷大鵬的話音剛落下,不等裴東來再說什麼,那輛別克商務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以龍五為首的五名特工徑直朝著裴東來走來,他們一點也不掩飾,而是要光明正大地跟著裴東來去大興安嶺地區的中心加格達奇。
「雷經理,你先回去吧,有事我聯繫你。」裴東來見狀示意雷大鵬離開。
「是,裴董。」
雷大鵬雖然好奇龍五等人是何方神聖,但沒敢多問,而是第一時間點頭,然後拉開車門,鑽進汽車,啟動汽車離開。
「裴先生,聽說你要去大興安嶺地區上墳。為了確保你和你朋友的人身安全,我和我的同事將和你一同前去。」雷大鵬離開的同時,龍五徑直走到裴東來身前,開門見山,道:「也就是說,我們五人要搭乘你的私人飛機。」
「沒問題,不過不要忘了付機票錢。」
從內心深處而講,裴東來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讓龍五跟著自己三人去上墳,但他也知道若是龍五等人不去的話,接下來這場遊戲就不夠完美了,只能強忍著心中的怨氣,此時聽到龍五理所當然地提出要乘他的私人飛機一同前往,他故意噁心了龍五五人一把。
「呃……」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這麼說,龍五五人均是一怔,短暫的愣神過後,其中一名特工忍不住道:「我們為了保護你才跟著去的,你竟然跟我們要機票錢?」
「不要當婊子還立牌坊!」
眼看那名特工徹底連臉都不要了,裴東來語氣轉冷。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真丟中國特工的臉。」眼看裴東來發火,早已火大的夏依娜也罵了起來。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的怒意,不等那名特工再說什麼,龍五用目光示意那名同事閉嘴,然後對裴東來,道:「請裴先生放心,這一路的路費、住宿等我們自理。」
裴東來則是沒說什麼,轉身,率先朝著機場入口走去。
四十分鐘後,裴東來帶著秦冬雪、夏依娜兩人在龍五等五名特工的監控下乘坐私人飛機離開燕京,飛往大興安嶺加格達奇。
同一時間,這個消息以恐怖的速度傳遍大江南北。
裴東來離開燕京三個小時後,一輛邁巴赫在兩輛奧迪Q7的保駕護航下抵達燕京機場停車場。
汽車停下,駕駛邁巴赫的司機率先從汽車裡走下,快步走到汽車後門,拉開車門,退後一步,鞠躬迎接車裡的人下車。
很快的一隻穿著紅色高跟的腳從汽車裡邁出,隨後一道紅色的身影從車中走下。
她不但穿著紅色的高跟,而且穿著一間火紅色的披風,頭頂甚至還帶著一頂紅色的禮帽,嘴上塗抹著紅色的口紅,整個人宛如一隻火鳳凰一般,艷到了極點。
或許是她本人姿色不俗,或許是她的打扮實在太艷麗了,她剛一下車,便吸引了周圍一些人的注意,其中女人們嫉妒,男人們驚艷。
察覺到那一道道嫉妒、驚艷的目光,她習慣性地揚起下巴,彷彿一隻驕傲的孔雀。
隨著她的下車,汽車裡又走出一名青年,青年身穿一身某位裁縫大師為他親自量身定做的西裝,配上他那帥氣的面孔和出類拔萃的氣質,給人一種英俊逼人的感覺。
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剎那間,那些將目光投向兩人的人,心中均是湧現出了這樣的想法。
「明珠,你穿這身衣服出現在裴東來的葬禮上還真是應景。」眼看打扮得像是紅鳳凰一般的納蘭明珠主動挽上自己的胳膊,葉崢嶸非但沒有抗拒,還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葉少,這可是我精挑細選的呢。」
納蘭明珠笑了笑,道:「崔家死士已經動身了,最遲傍晚時分會抵達大興安嶺加格達奇,我已讓小軒去那邊等著了。另外,根據加格達奇那邊傳來的消息,裴東來帶著秦冬雪和夏依娜三人已經抵達了加格達奇,那五名特工也跟了過去。」
嗯?
得知秦冬雪也去了,葉崢嶸眉頭微微一挑,略微沉吟,道:「告訴領頭的崔家死士,不要動秦冬雪。」
「等我們晚上碰面再細談吧,時間還很充裕呢。」
儘管納蘭明珠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找人當著裴東來的面輪了秦冬雪,但她也知道,身為皇親國戚的秦冬雪不是她能動的,只能將心中的恨意埋藏起來。
「我要讓秦冬雪守寡一輩子。」
葉崢嶸冷笑一聲,語氣之中怨氣十足——秦冬雪不但羞辱過納蘭明珠,也曾羞辱過葉崢嶸,葉崢嶸對於秦冬雪的恨意比起納蘭明珠而言,只多不少!
「秦冬雪啊秦冬雪,如今的我已經成為了葉少的女人,我是否該好好感謝你呢?」
察覺到葉崢嶸語氣中的恨意,納蘭明珠心中樂開了花,卻沒再多說什麼,而是挽著葉崢嶸,在保鏢的擁簇、保護下走進機場大廳。
十二點。
葉崢嶸與納蘭明珠乘坐納蘭家的私人飛機離開燕京。
與此同時,一架從燕京飛往東海的客機準時在東海浦東機場安全降落。
飛機停穩後,包括葉崢嶸母親徐麗在內的二十八名稽查組成員依次下機,以東海二把手為首的東海體制內大佬紛紛在機場迎接。
雙方進行了簡單地寒暄、交談過後,乘坐早已準備好的大巴車離開機場,駛往東海市政府專門用來接待上級領導的酒店。
抵達酒店後,徐麗等人先是回房間放東西、洗刷,然後於一點鐘準時參加了午宴。
午宴上,東海一把手也親自到場,對徐麗等人的到來表示歡迎,並當眾表態東海市委、市政府將全力配合稽查組的工作。
兩點三十分,午宴結束,東海二把手親自作陪,與稽查組成員前往東海集團總部,一行人於三點鐘抵達東海集團總部樓下。
沒有鮮花,沒有掌聲,也沒有橫幅……
面對聚集了七位部委大佬的稽查組,東海集團的高層沒有舉行迎接儀式。
這讓東海二把手的表情十分難堪,也讓一干稽查組人員十分惱火——他們之中隨便站出一個人都可以讓那些所謂的商界大亨去拚命巴結,而東海集團直接無視了他們……
惱怒之餘,身為稽查組副組長的徐麗否定了東海二把手讓東海集團高層下來迎接的提議,帶人氣勢洶洶地進入東海集團總部大樓,直奔頂樓而去。
「抱歉,諸位領導,因為號召上面的政策,一切從簡,我們沒有舉辦迎接儀式,還望各位領導海涵。」待徐麗等人抵達頂樓後,一身黑色職業套裝的柳玥出現在眾人面前,面帶歉意地說道。
「根據XXX〔2013〕108號文件內容,東海集團涉嫌洗錢、非法集資,為了徹底調查此事,XXX成立臨時稽查小組,對東海集團進行審計、調查。」
聽到柳玥的話,身為副組長的徐麗冷冷地開口道:「我是稽查小組副組長徐麗,立刻讓東海集團董事長和總裁出來見我!」
「抱歉,領導,裴董和季總都不在。」
柳玥說著道歉的話,卻是一臉的不在乎,「目前,集團大小的事務由我全權負責——我代表集團向各位領導保證,全力配合各位領導的工作。」
「季紅去哪了?」
身為葉禁的妻子,徐麗不但知道季紅是葉禁私生女一事,而且一直將季紅當成雜種看待,可謂是恨之入骨,此時聽到柳玥說一直在檯面上掌控東海集團的季紅不在,她皺眉問道。
「抱歉,領導,我也不知道季總去了哪裡,她的電話打不通。」柳玥搖了搖頭,卻心如明鏡——季紅昨晚就離開了東海,準確地說是離開了中國。
跟著她一同離開的還有一個人。
中華第一劍。
孤獨風影!
第544章 逆襲,逆襲!(二)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秦錚、肖愛玲夫婦居住的別墅裡,秦錚和肖愛玲坐在餐桌旁用餐,餐桌上擺著四菜一湯,每道菜均是色、香、味俱全,可是肖愛玲卻是沒有一點胃口,連筷子都沒有動,甚至……就連秦錚也吃得索然無味。
「怎麼了?」秦錚見狀,放下筷子問道。
肖愛玲輕輕歎了口氣:「想他們兩個了。」
聽到肖愛玲的話,秦錚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平心而論,東來能夠在這個時候還不忘去上墳、給他父親置辦墓地,實在太難得了。」見秦錚不說話,肖愛玲再次開口,語氣極為複雜。
秦錚聞言,點燃一支香煙,仰天看著天花板道:「裴武夫確實養了一個好兒子。」
「要……要不我們去求求老爺子,讓他幫幫東來吧?」肖愛玲猶豫了一下,忍不住道:「這個孩子實在太可憐了。」
「葉家剛剛在過去這場爭鬥中佔得上風,蕭家為了減少損失都與他撇盡了關係,老爺子怎麼可能幫他呢?」秦錚苦笑著搖了搖頭。
身為秦家的媳婦,外加自身掌管著某個中字頭企業,肖愛玲其實心中也是明白這一點的,只是有些於心不忍,此時見秦錚搖頭,又道:「那我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葉家把東來整死啊?」
「上次東來帶著冬雪回來吃飯的時候,我曾答應過東來,到了最後關頭,我會保他一命。」秦錚吐出一口煙霧,面色凝重,道:「以目前的局面來看,雖然會很困難,但我會盡力做到這一點!」
「不是盡力,是必須!」肖愛玲的情緒顯得十分激動。
嗯?
察覺到肖愛玲的異樣,秦錚忍不住將目光投向肖愛玲。
「他是冬雪的未婚夫,也是我們的女婿!」
肖愛玲緊咬著嘴唇,眼圈隱隱有些泛紅,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不但在心中認可、接納了裴東來,而且對裴東來越來越喜歡,自然不願意見到裴東來被葉家玩死。
「好。」
秦錚略微沉吟,掐滅香煙,沉聲應道。
……
加格達奇地處黑龍江省西北部,大興安嶺山脈的東南坡,是大興安嶺地區的行政公署所在地。
納蘭家族在東北根深蒂固,勢力基本遍佈整個東三省,大興安嶺地區也不例外——由於納蘭家不少人喜歡打獵,納蘭家族特地在加格達奇修建了一個小型的別墅區,別墅區常年空著,唯有每逢打獵的時候,納蘭家的人才會居住。
夜幕降臨的時候,以往一片漆黑的別墅亮起了燈光,中間那棟別墅的餐廳裡,葉崢嶸和納蘭明珠對面而坐,享用著一桌的野味。
「葉少,小姐!」
不等葉崢嶸和納蘭明珠用晚餐,餐廳門被人推開,一名納蘭明珠的保鏢進入餐廳,先是對葉崢嶸和納蘭明珠行禮,然後才匯報,道:「軒少爺已帶著那群韓國人進入了別墅區,讓他們過來嗎?」
「嗯。」
納蘭明珠第一時間給出指示,然後將她的手帕遞給葉崢嶸,讓葉崢嶸擦嘴。
五分鐘後,葉崢嶸和納蘭明珠在大廳裡見到了十八名崔家死士。
十八人穿著統一的黑色西裝,面色冷漠,目光如刀,宛如一群嗜血的野獸,讓人為之膽寒。
「你好,葉先生,我叫樸泰,是崔先生的貼身保鏢。」對視過後,為首的崔家死士率先開口,道:「崔先生要求我來到這裡後與您聯繫,聽從您的安排。」
「歡迎來到中國。」
感受著十八名韓國死士身上散發的冰冷氣息,葉崢嶸心中有些膽寒,更多的是興奮——僅憑氣勢而言,他發現樸泰的氣勢遠強於武當派大弟子冷無極,除此之外,還有三人的氣勢和冷無極相仿。
這也就是說,納蘭明珠得到關於樸泰等人實力的情報沒有出錯!
如此一來,以樸泰等人的實力,要殺裴東來簡直易如反掌!
「葉先生,目標現在在哪?」面對一臉熱情的葉崢嶸,樸泰的表情基本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依然冷的讓人害怕。
「葉少,他有個外號叫冷面樸泰,是韓國第一高手,同樣還是神榜前五十的高手!」眼看樸泰依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納蘭明珠生怕心高氣傲的葉崢嶸會不舒服,出言解釋道。
耳畔響起納蘭明珠的話,葉崢嶸明白納蘭明珠的心意,笑了笑,示意不礙事,然後又對樸泰,道:「目標如今已經抵達了這座城市,住在一家名為華泰的酒店裡。」
「葉先生,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樸泰再次開口問道,那感覺已經迫不及待要去斬殺裴東來。
「不急。」葉崢嶸搖了搖頭。
嗯?
樸泰凝目,卻沒再開口,而是等著葉崢嶸給出解釋。
「目標所住的那家酒店在這座城市的中心,而且身邊有五名精銳特工,如果我們要在酒店對他動手,難免會引起混亂。」葉崢嶸道。
樸泰皺了皺眉頭,道:「請葉先生放心,我們可以在不引起混亂的前提下幹掉他。」
「我之所以會從燕京趕到這裡,是想讓你們將他打殘,帶到我面前,當著我的面殺了他。」葉崢嶸正色道:「我相信你們可以在不引起混亂的前提下殺死他,但要活捉他還是有些難度的——他在前不久殺死了一名化勁入門境強者,實力不弱,若是一心想逃走,還是有一定概率逃走的。」
這一次,樸泰沒有吭聲。
論實力,他只是化勁大成,而除了他之外,也只有三名化勁入門境強者,其他均沒有邁入化勁境界。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有把握在不引起混亂的前提下暗殺裴東來,可是……要說在不引起混亂的前提下活捉會天下第一步伐「天庭發勁,足底湧泉」的裴東來,他自認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葉先生,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稍作沉默後,樸泰又問道。
「明天早晨。」
葉崢嶸正色道:「明天早晨他會前往他爺爺和他母親的墓地。墓地距離這裡大約有二百公里,基本都是盤山公路,人煙稀少,你們可以在半路上截殺他——具體地圖,納蘭小姐一會派人交給你們。」
「好。」
聽到葉崢嶸的計劃,樸泰稍作思考便答應了下來。
「你們除了要活捉他之外,還要將他爺爺和他母親的墳墓挖出來,讓他們的屍骨在烈日下暴曬。」葉崢嶸滿臉寒意道:「想必這一點崔先生已經告訴你們了。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要求。」
「葉先生請說。」
「目標一行總共八人,其中有五人是特工,還有兩個女人。」葉崢嶸說著拿出秦冬雪的照片遞給樸泰,「這個女人不要殺。」
樸泰接過相片掃了一眼,便傳給後面的手下。
「好了,你們先去吃飯,然後制定一下具體的計劃,等明天凌晨再動手。」
眼看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葉崢嶸打算結束與樸泰交談,雖然因為看出樸泰等人實力很強,他心中隱隱有些興奮,可是樸泰一行人身上的氣息實在讓他很不舒服,準確地說是很壓抑。
「一切聽從葉先生安排。」
樸泰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其餘十七名崔家死士離開別墅大廳。
……
與此同時,一輛韓國產的現代汽車行駛在韓國漢城某條主街道上。
汽車裡,季紅充當司機駕駛著汽車,而她的師傅孤獨風影則是坐在汽車後排,閉目養神。
通過反光鏡看著後座的孤獨風影,季紅表情相當怪異——為了掩人耳目,在出國前,孤獨風影剪掉了一頭飄逸的長髮,理了個寸頭,而且脫掉了身上的長袍,換上了西裝,季紅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東來那邊沒有危險吧?」似是察覺到了季紅的目光,孤獨風影睜開眼睛問道。
季紅搖了搖頭:「那群崔家死士已經抵達了加格達奇,他住在一家位於鬧市區的酒店。根據他的推斷,葉崢嶸心中不甘心,多半想親手解決他,如此一來,不可能在鬧市區動手,多半會等到明早去掃墓的時候實施截殺。」
「希望不要出現意外才好。」孤獨風影眉頭微微一挑,似乎有些不放心。
「師傅啊,你就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察覺到孤獨風影的擔心,季紅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裴東來的部分計劃告訴了孤獨風影,「因為……他除了請您老人家出手幫他控制崔家家主,來一個釜底抽薪之外,他還暗中聯繫了中華武學界很多人。」
「嗯?」
「那些武學強者已經秘密潛入加格達奇了,所以即便是那些棒子想在今晚動手,最多也只是打亂他的計劃罷了。」
季紅揭開謎底,心中佩服不已,「這是一個步步殺機的連環局,那些武學強者也罷,還是我和師傅你,都只是這個連環局中的一小環罷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可放心了。」孤獨風影放下心來,道:「一會到地方後,你不要動手,只需跟在我身後就好。」
「崔家死士裡的強者幾乎傾巢而出去了中國,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我親愛的老闆讓師傅您老人家來到這裡,還真是給足了棒子面子啊。」
聽到孤獨風影的話,季紅望著漢城繁華的夜景,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期待,「這一戰想必會震驚世界吧?」
第545章 逆襲,逆襲!(三)
去年的時候,一首《江南style》火遍了全球,該藝人在MV裡嘻哈風格沿襲搞笑,自創的馬式舞步和深具感染力的音樂節奏,讓歐美人士也為之瘋狂,如今已儼然成為全世界的Style。
鮮有人知的是,江南style其實反映的就是當今韓國上流社會的風格,大部分的外景都取自於位於江南區的桑拿房、馬廄、遊艇、海灘、旅遊巴士等。
而江南區則是指首爾(漢城)的富人聚集區,許多有錢人和社會名流在此居住,象徵著「時尚」和「富裕」。
身為韓國第一家族的崔家的大本營便位於首爾江南區,是十幾棟聯排別墅,別墅建在江南區的漢江畔,建築風格模仿首爾北村的韓屋建造,樑柱、門等都採用天然木材,構造牢固,從材料到構造散發著大自然的味道。
夜幕徹底降臨後,崔家大本營裡只有不到一半的別墅亮著燈光,其他別墅一片漆黑。
其中最中間的那棟別墅亮著燈光,藉著燈光依稀可以看到別墅的圍牆上安裝了監控器,幾乎沒有任何死角——不要說一個人,即便是一隻鳥飛進別墅都會被監控器拍攝下來。
除此之外,別墅周圍或明或暗地佈置了一些黑衣保鏢,只是……若是對崔家極為瞭解的人看到後會發現,今晚的保鏢數量要明顯少於其他時候。
別墅的書房裡,身為崔家家主的崔智金坐在書桌前,手中拿著崔家旗下那些重要產業一季度的財務報表,認真地瀏覽著。
嗯?
看著,看著,崔智金的瞳孔陡然放大!
他看到了兩個人影!
「放鬆,放鬆,親愛的崔先生,您太緊張了。」稍後,不等崔智金從驚嚇中回過神,一個充滿挑逗性的聲音響起。
原本誘人的聲音落入崔智金的耳中,宛如催命曲一般令他身子完全僵硬,心中的恐懼呈直線上升!
因為……他很清楚,對方既然能夠來到這間書房,那麼只有兩種解釋。
第一,別墅外面的保鏢全部被幹掉了。
第二,對方在沒有引起外面那些保鏢注意的情況下潛入了別墅。
然而——
無論哪一種解釋都讓崔智金的後心有些發涼——對方想殺他簡直易如反掌!
他們應該不是要暗殺我,否則不會跟我廢話!
崔智金很快便明白了這一點,不再像之前那般驚慌,而是竭力地調整著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
「呼……呼……」
連續做出兩個深呼吸後,崔智金冷靜了許多,扭頭一看,赫然發現一男一女像是鬼魅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站在距離他只有兩米的地方。
嗯?
很快,崔智金看清了其中那名女人的長相,瞳孔再次放大:「是……是你?」
他用的是中文,發音並不標準,卻足以讓人聽懂,也能讓人察覺到他語氣之中的震驚。
「怎麼,崔先生,難道您覺得很奇怪?」
季紅一邊走向一邊露出招牌式的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嬌滴滴地說道:「按理說,您不應該感到奇怪才對啊。」
「呃……」
崔智金努了努了嘴巴,想說什麼,卻最終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因為他曾最溺愛的孫子在東海與裴東來飆車的時候葬身東海,他心中將裴東來當成了殺死他孫子的兇手,一直派人收集裴東來的信息,並且在裴東來尚未崛起之前曾幾度派人前往中國斬殺裴東來,結果那些人均是在入境後被中國特殊組織的人帶走。
一次又一次失敗,讓崔智金漸漸放棄了派人潛入中國斬殺裴東來的念頭,試圖等到裴東來出國後找機會一擊必殺!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
讓崔智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裴東來以他不敢置信的方式在中國崛起,而後來……他更是知道了裴東來便是傳說中華夏武神的兒子!
得知這一切後,崔智金直接放棄了給他孫子報仇的念頭,不過卻一直關注著裴東來。
後來當他得知裴東來得罪了如日中天的葉家之後,冷眼旁觀,暗中期待著葉家通過內鬥的方式幹掉裴東來。
這種心態一直持續到前不久納蘭明珠聯繫他的兒子。
崔智金對於在東北根深蒂固的納蘭家也是知道的,甚至納蘭家和崔家還有一定商業上的合作。
當從兒子嘴中得知納蘭家試圖借助崔家之手斬殺裴東來後,崔智金直接給否決了。
開什麼玩笑……
崔家一向都是將別人當棋子,什麼時候成為過他人的棋子?
只是——
崔智金的態度最終卻因為納蘭明珠的一句話而改變——只要崔家願意出手斬殺裴東來,便可以成功搭上葉家這條線,讓崔家旗下的產業在中國遍地開花。
因為納蘭明珠這句話,崔智金召開了家族會議,最終拍板決定:只要納蘭明珠能夠請出葉家的人出面合作,崔家便派人前往中國。
結果,葉崢嶸被納蘭明珠搬了出來,雙方順理成章地達成了共識——崔家負責派人實施暗殺,葉崢嶸或者說葉家確保崔家死士可以成功離開,並在今後給予崔家在中國的企業方便。
可以說,對崔智金而言,他這次之所以派出崔家最為強大的一批死士,給他孫子報仇才是其次,更為主要的是要搭上葉家這條線。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看到號稱中國『打工女皇』幫裴東來運轉東海集團的季紅出現,崔智金心中湧現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難道自己被葉家給陰了?
不會!
剎那間,崔智金便推翻了這個猜測。
因為……他對裴東來和葉家目前的局面還是有所瞭解的,知道雙方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尤其是葉崢嶸,做夢都想殺死裴東來,否則也不會說出要掘裴東來祖墳的狠話了!
「親愛的崔先生,您一定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吧?」
季紅走到崔智金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崔智金,臉上笑容不減,可是卻讓崔智金有種掉入冰窖的感覺,渾身發冷,「或者說,您很想知道,您和葉崢嶸那個傻逼的合作為什麼會被我們知道,對吧?」
「你想幹什麼?」崔智金強忍著內心的懼意,一針見血地問道。
「你派出崔家死士暗殺我老闆,你說我想幹什麼?」
季紅將臉湊近崔智金,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森冷的表情,恐怖的殺意令得崔智金的身子再次變得僵硬無比。
儘管季紅身上那瘋狂的殺意,讓崔智金有些發毛,但還是堅信季紅不會殺他,於是竭力地壓制住內心的恐懼,沉聲道:「你如果想殺我,我已經死了——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果然不愧是韓國金融教父。」季紅對於崔智金能夠猜到這一點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冷笑著諷刺了一句,道:「幫我老闆做一件事情。」
「什麼?」
「讓你的人幹掉葉崢嶸和納蘭明珠那對狗男女!」季紅語氣森冷,那感覺恨不得親手斬殺葉崢嶸和納蘭明珠。
嗯?
愕然聽到季紅的話,崔智金心中一動,當下明白裴東來不敢親自出手殺死葉崢嶸,想借助崔家死士之手。
「我可以答應你老闆這個要求。」崔智金沉吟片刻,道:「但我必須保證,我的人在做了這件事情後,我會平安無事。」
「崔智金,你沒有談條件的權力。」季紅冷笑一聲:「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同意。」
「唰!」
話音落下,季紅手腕一抖,一把鋒利的匕首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你不要嚇唬我!」
看到季紅的舉動,崔智金心中雖然充滿了恐懼,卻沒有讓恐懼流露在臉上,而是一臉冷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如何發現崔家與葉崢嶸之間的合作的,雖然我也不知道你老闆為何在知情的前提下,還要帶著他的女人去掃墓。可是……我敢保證,只要我不答應他的條件,那麼,他絕對不敢出手殺葉崢嶸!除此之外,以那些崔家死士的實力,就算殺不死他,也會殺掉他的女人——他的女人會給我陪葬!」
季紅故意選擇了沉默。
「因為……他不但被特工監視無法調動他的人,而且退一步講,就算他能夠調動他的人,他的手下也沒有抗衡崔家死士的實力!」
崔智金並不知季紅心中的想法,見季紅默不作聲,以為戳中了裴東來的軟肋,心中的恐懼漸漸消失,流露出幾分崔家家主的氣勢,「至於貴國那些特殊組織,有葉家在,不可能出手幫他!」
「崔智金,你分析得不錯,可是你忘記了一點,你的人現在還沒動手。這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之間談崩了,或者說我將你殺了,我老闆可以趁你的人在未動手之前帶著他的女人離開。」
說話間,季紅將匕首架在了崔智金的脖子上,「所以,如同我之前所說——你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話音落下,季紅手腕微微用力,鋒利的匕首輕而易舉地割破了崔智金的肌膚,腥紅的鮮血滲出,慢慢染紅了匕首。
「呼……呼……」
察覺到脖頸處傳來的疼痛,感受著自己完全被季紅的殺意籠罩,崔智金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他的眸子提溜了幾圈,最終咬牙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要告訴我的人,如果事成之後他們聯繫不到我,便會立即對裴東來和他的女人動手!」
「可以。」
季紅微笑著收起了匕首,心中卻是驚得無以復加——我親愛的老闆,我真的很好奇,您是如何猜到眼前這一幕的?
第546章 逆襲,逆襲!(四)
當一抹白貫穿天際的時候,街道上漸漸出現了車輛和行人,加格達奇市中心華泰酒店的一間套房裡,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醒來。
因為窗簾拉著的緣故,房間裡的光線很暗,裴東來剛睜開眼睛有些不適應,無法看清房間裡的一切。
很快,裴東來適應了房間裡的光線,赫然看到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一左一右地睡在自己的身旁,分別枕著自己的胳膊。
和往常睡得跟小豬一樣幸福不同,睡夢中的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的眉頭微微皺起,眉目之間流露著擔憂,似乎對於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隱隱有些擔憂。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小心翼翼抽出胳膊,然後悄然無聲地下床,光著腳走到窗邊,赫然看到龍五等人昨天借的那輛汽車依然停在樓下的停車場裡。
稍後,裴東來又將目光投向對面一家酒店,赫然看到了崔家死士依然在監視著自己。
看到這一幕後,裴東來收回目光,想了想,並沒有立即叫醒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而是打算讓兩人再睡一會。
「樸大師,目標起床了。」
馬路對面酒店的一間房間裡,一名崔家死士雖然無法看清裴東來的樣子,但卻通過人影推斷出起床的是裴東來,於是通過無線電做出匯報,「他的女人還沒有醒。」
「繼續監視。」
樓下停車場的一輛商務車裡,樸泰第一時間給出指示,表情依舊冷漠,不過眉頭卻是死死地擰在了一起。
不光是樸泰,商務車裡其他五名崔家死士也是一臉凝重的表情。
他們已經得知了崔智金被控制的事情。
昨晚,當樸泰接到崔智金的電話後,雖然被震驚得無以復加,卻沒有亂了方寸,而是以『提前埋伏』的名義帶人離開了納蘭家別墅區,暗中來到了這裡,一方面監視裴東來的一舉一動,確保裴東來不會脫離他們的視線,一方面時刻與崔智金保持著聯繫,在確保崔智金沒事的同時,等候著崔智金的命令。
「樸大師,目標帶著他的女人離開了房間。」
半個小時後,負責監視那名崔家死士再次開口。
樸泰聞言,將目光投向對面華泰酒店的門口。
片刻後,裴東來帶著秦冬雪和夏依娜從酒店裡走出,鑽進一輛路虎攬勝之中。
「跟上他們,盡量不要被發現!」
半分鐘後,看到一輛路虎攬勝和兩輛軍用越野車先後啟動,駛離了華泰酒店停車場,樸泰當下做出指示。
樸泰的話音落下,兩輛商務車從酒店樓下的停車場駛出,兩輛車裡均是坐滿了人,總計十二人。
「我帶人跟著目標,李棟國你帶著他們四個去納蘭家別墅。」商務車裡,樸泰利用無線電對另外一名叫李棟國的崔家死士做出指示。
「是,樸大師。」
酒店房間裡,身為崔家死士裡三名化勁入門境強者之一的李棟國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帶著其他四名崔家死士離開酒店。
根據樸泰的安排,他們負責去斬殺葉崢嶸和納蘭明珠兩人——以他們的實力可以輕鬆斬殺葉崢嶸、納蘭明珠兩人及兩人身邊的保鏢!
而樸泰則帶著其他十一名崔家死士跟著裴東來,避免裴東來耍詐,可謂是分工明確。
與此同時,韓國首爾江南區崔家大本營最中間那棟別墅的書房裡,崔智金因為提心吊膽了一晚上沒睡,面色憔悴不說,眼圈裡隱隱出現了紅血絲。
「告訴你的保鏢和僕人,就說你有重要文件需要瀏覽,讓他們不要來打擾你。」眼看已天亮,季紅沉聲道。
「他到底想讓我的人什麼時候動手?」崔智金沒有立即按照季紅的要求去做,而是雙眼泛紅地嘶吼道,那感覺彷彿已經受夠了煎熬,有些承受不住壓力了。
同樣一夜沒睡的季紅面無表情地看著崔智金,道:「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你只需要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嘶~」
崔智金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也知道事到如今,只能被季紅或者說裴東來牽著鼻子走,沒再多說什麼,而是按照季紅要求的那樣,摁了一下書桌上的按鈕,向別墅外的保鏢下達命令。
「嗡……嗡……」
稍後,安靜的書房裡響起了輕微的震動聲,季紅手中那個類似手機的衛星電話震動了起來。
「可以動手了。」
電話接通,裴東來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傳入了季紅的耳中,季紅連忙沉聲應答:「好。」
「通知你的人,按照昨晚所說的那樣,動手!」
結束通話,季紅扭頭對崔智金轉達裴東來的命令,那張禍國殃民的臉蛋上流露出了幾分無法掩飾的激動。
嗯?
備受煎熬的崔智金聽到季紅的話先是一怔,隨後二話不說,滿臉激動地抓起書桌上的電話,與樸泰取得聯繫。
「樸泰!」
或許是覺得自己即將脫離煎熬,崔智金比季紅表現得更加激動。
「家主,您沒事吧?」樸泰察覺到崔智金的異常,連忙問道。
「我沒事。」崔智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有先轉達裴東來的命令,而是問道:「現在那邊什麼情況?」
「裴東來帶著他的女人在五名特工的跟隨下準備離開城內,看樣子應該是要去墓地。」樸泰看著前方的路虎攬勝和兩輛軍用越野車,道:「我帶人在他們身後跟著他們,李棟國帶著其他五人已經前往納蘭家別墅了。」
「告訴李棟國,可以動手了。」
聽完樸泰的匯報,崔智金的心落下了一大半,畢竟只要看死了裴東來,季紅絕對不敢將他怎麼樣,否則……裴東來和秦冬雪、夏依娜就要給他陪葬!
對於這一切,葉崢嶸和納蘭明珠兩人並不知情。
納蘭家別墅區裡,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射進了其中一棟別墅的主臥,透過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葉崢嶸和納蘭明珠赤裸著身子睡在大床上,床下丟了一堆衛生紙和兩個TT——為了慶祝裴東來到閻王殿報道,兩人昨晚可是放開地玩摔跤遊戲,直到筋疲力盡才相繼睡去。
暮然間,睡夢中的葉崢嶸睜開了眼睛,發現全身赤裸的納蘭明珠如同貓咪一般趴在他的肩頭。
和秦冬雪、夏依娜在睡夢中皺著眉頭滿臉擔憂表情截然相反,昨晚和葉崢嶸連續XX兩次的納蘭明珠不但睡得很香甜,臉上還殘留著高潮過後的滿足和即將看到裴東來死去的興奮。
隱約看到納蘭明珠臉上的滿足表情,想到昨晚自己讓納蘭明珠欲仙欲死,葉崢嶸嘴角也瀰漫起一道笑容,試圖抽出胳膊。
「親愛的,你醒了?」
葉崢嶸剛一抽胳膊,納蘭明珠便醒了過來,看到近在咫尺的葉崢嶸,滿臉幸福的笑容。
「嗯。」
葉崢嶸微笑著握住納蘭明珠的峰巒,看了一眼窗外的光線,然後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已經七點了,想必那群韓國人也快動手了。」
「根據他們昨晚制定的計劃,他們將在距離這裡一百公里處動手,應該還要等上一個小時。」納蘭明珠伸出手,輕輕在葉崢嶸的胸口上畫著圈圈,「我們很快便可以看到裴東來像條死狗一樣跪倒在我們的面前了!」
「我要將他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然後將他的屍體拿去餵東北虎!」
葉崢嶸聞言,表情變得有些猙獰,更多的則是興奮,那彷彿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裴東來像死狗一樣被崔家死士帶回別墅那一刻了。
「嗡……嗡……」
葉崢嶸的話音剛落下,納蘭明珠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手機聲令得葉崢嶸和納蘭明珠先是一愣,隨後葉崢嶸率先從興奮中回過神,一把拿起手機。
「你保鏢的電話。」
看到是納蘭明珠貼身保鏢的電話,葉崢嶸臉上的興奮表情減少了幾分,將手機丟給了納蘭明珠。
納蘭明珠接過手機,摁下接通鍵:「怎麼回事?」
「小姐,有五名崔家死士要見您。」別墅區門口,李棟國五人從車中走下,不過卻被四名保鏢攔在了別墅外。
「這麼快?」納蘭明珠一驚,「他們將裴東來帶來了?」
「噗嗤!」
「噗嗤!」
回答納蘭明珠的是一聲聲鮮血噴射的聲音,別墅區門口,人影交錯,鮮血四濺,納蘭明珠的兩名保鏢連悶哼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呃……」
門衛室裡,那名匯報的保鏢看到這一幕,直接被嚇得目瞪口呆。
「回話!」
眼看保鏢非但沒有回答,納蘭明珠有些生氣了,她如今等於是納蘭家的掌權者,保鏢竟然無視她的問話?
「小……小姐,他……他們殺死了小五子和小黑!」保鏢嚇得蹲倒在地,摸出槍,渾身哆嗦地匯報道。
「誰……誰殺死了小五子和小黑?!」
「韓……韓國人!!」
「這怎麼可能??」
愕然聽到保鏢的匯報,納蘭明珠驚得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問道。
可能嗎?
「砰砰砰砰砰砰……」
回答納蘭明珠的是刺耳的槍聲。
「唰!」
耳畔響起槍聲,納蘭明珠嚇得渾身一震,手機直接從手中滑落。
「怎麼了?」
葉崢嶸並沒有聽清通話內容,此時見納蘭明珠像是被嚇傻了一般,當下出聲問道。
「崔……崔家死士殺死了我的保鏢!」納蘭明珠瞪大眼睛,一邊輕輕搖頭,一邊用一種無法相信的語氣說道。
「什……什麼??」
愕然聽到納蘭明珠的話,葉崢嶸像是聽到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
第547章 逆襲,逆襲!(五)
崔家死士來中國的目的是為了幹掉裴東來。
而如今,崔家死士有沒有幹掉裴東來不知道,倒先是將納蘭明珠的保鏢給殺了……
這突然的轉變讓納蘭明珠不敢相信、不能接受!
葉崢嶸亦然!
他赤裸著身子,站在床上,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納蘭明珠,搖頭道:「崔家死士怎麼可能(W//R\S/H\\U)殺你的保鏢呢??」
耳畔響起葉崢嶸的話,納蘭明珠從震驚中回過神,努了努嘴巴,試圖說什麼,卻覺得喉嚨裡像是卡了什麼東西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見納蘭明珠不說話,葉崢嶸心中一動,跳下床,幾步衝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
別墅區並不大,葉崢嶸清晰地看到入口處有兩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一輛商務車飛快地朝著這棟別墅駛來。
「啪啪啪啪啪……」
不等葉崢嶸收回目光,臥室外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嘎吱!
隨著一聲悶響,房門應聲而開,納蘭明珠的另外六名保鏢衝進了臥室。
「啊……」
眼看保鏢破門而入,納蘭明珠嚇得驚叫了一聲,下意識地拉了一把被子,蓋住自己的身子,然後像是受到了莫大刺激一般,尖聲喝道:「誰讓你們進來的?」
「小……小姐。」
眼看納蘭明珠發火,六名保鏢第一時間低下了頭,隨後只聽領頭的保鏢驚慌失措道:「那群韓國人剛才殺了小五子和小黑他們,現……現在正在朝別墅趕來。」
沒有回答,這一點,納蘭明珠和葉崢嶸都知道了。
「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他們應該是要幹掉我們。」說到這裡,為首的保鏢抬起頭,深知逃跑已無望,語氣凝重道:「您和葉少就呆在房間裡,我們在外面守著,同時請求這裡的弟兄支援!」
「好。」
納蘭明珠無意識地點了點頭,像是丟失了靈魂一般,眸子裡再無半點興奮,有的只是不解——她實在想不通崔家為何調轉刀口,斬向她和葉崢嶸!
不光是納蘭明珠,葉崢嶸也想不明白這一點,在他看來,崔家大少曾與裴東來在東海飆車葬身,崔家對裴東來多少是有些恨意的,而崔家與他合作可以搭上葉家這條線,為崔家旗下的產業搶佔中國市場打下堅定的基礎。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覺得,除非是崔家家主的腦袋被鳳姐的大姨媽給泡了,否則絕對不會做出如此荒唐、愚蠢的事情來!
然而——
縱然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推翻崔家死士調轉刀口,可是……看到那輛商務車在別墅門前停下,以李棟國為首的五名崔家死士手拎血跡斑斑的匕首下車,葉崢嶸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崔家死士要幹掉他和納蘭明珠!
「砰砰砰砰砰砰……」
眼看李棟國等人下車,納蘭明珠的六名保鏢分別掩藏在別墅二樓窗邊,瘋狂地扣動扳機,子彈如同不要錢似的,呼嘯著朝李棟國等人掃去。
只是——
李棟國等人彷彿早已猜到了他們會動手一般,在他們扣動扳機的瞬間,紛紛就地一彈,如同五道鬼魅一般躥入別墅大院,急速奔向主建築,令得一顆顆子彈打空,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彈坑,濺起一道又一道火花。
「呃……」
眼看一顆顆子彈打空,以李棟國為首的五名崔家死士成功進入別墅主建築,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漸漸取代葉崢嶸心中的震驚,他只覺得脖子上就像是被架了一把鋼刀似的,身子僵硬無比,嘴巴張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表達此時的心情。
相比葉崢嶸而言,納蘭明珠心中也湧現了恐懼,而且只多不少——她整個人已經傻掉了,靠在床頭上,一動不動。
「快……快聯繫崔智金!」茫然地看了納蘭明珠一眼,葉崢嶸猛然驚醒,大聲吼道。
愕然聽到葉崢嶸的話,納蘭明珠如夢初醒,第一時間抓起掉在床上的手機,哆嗦著撥通崔智金的電話。
「無……無法接通……」
幾秒鐘後,納蘭明珠無力地放下手機,滿是恐懼地對葉崢嶸道。
葉崢嶸聞言,渾身一震,兩腿一軟,差點栽倒在了地上。
理智告訴他,即便身為葉家大少的他能夠調動不少勢力,甚至還可以請求他爺爺葉石讓龍牙出動,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恐怕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而頗為諷刺的是,前天晚上與崔家家主達成合作共識之後,納蘭明珠也曾說過這句話,只是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裴東來……
「砰砰砰砰砰砰……」
很快的,臥室外的走廊裡再次傳出了刺耳的槍聲,那槍聲宛如催命曲一樣迴盪在葉崢嶸和納蘭明珠的耳畔,嚇得納蘭明珠一骨碌從床上爬起,連滾帶爬地靠近葉崢嶸,赤裸著身子,一把抓住了葉崢嶸的胳膊。
這一刻,她將葉崢嶸當成了的最後的救命稻草,抓著死死不放,卻不知葉崢嶸也是被嚇得魂飛魄散,渾身直打哆嗦。
砰——
一聲悶響過後,之前那名領頭的保鏢再次撞開了別墅門。
相比之前進門而言,他的神情顯得更加慌張,眉目之間的恐懼更加明顯:「小……小姐,他們殺進來了!我們攔不住他們!」
「噗嗤!」
保鏢頭目的話音剛落下,血液噴灑的聲音響起,一個人頭落地,在地上滾了幾圈,完全被滾燙的鮮血染紅,甚至還冒著熱氣……
「啊……」
看到那個血淋淋的人頭,納蘭明珠嚇得尖叫一聲,直接躲在了葉崢嶸的身後,而葉崢嶸則嚇得瞪大了眼睛,渾身像是被施用了定身術一般,動彈不得。
「砰砰砰……叮!」
相比葉崢嶸和納蘭明珠而言,領頭保鏢曾經多次出生入死,雖然心生恐懼,但還是第一時間轉身,抬槍射擊,三顆子彈幾乎同一時間呼嘯而出,緊跟著便是一聲空槍。
子彈打光了!
這個發現讓領頭的保鏢渾身一震,隨後……清晰地看到以李棟國為首的五名崔家死士拎著血跡斑斑的匕首走進臥室,臉上當下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嗖!」
李棟國身旁一名崔家死士就地一彈,如同鬼魅一般貼近領頭保鏢,手中匕首順勢揮出!
「呼~」
破空聲響起。
「噗嗤——」
不等領頭保鏢做出任何躲閃動作,鋒利的匕首如風而至,如同切豆腐一般,瞬間割斷了他的脖子,腦袋與身子分裂,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一般,沖天而起,射在天花板上,宛如天女散花,又像是下了一場血雨。
「咕咚!」
看到這血腥的一幕,葉崢嶸的喉結一陣蠕動,身子像是觸電一般,劇烈地顫抖了起來,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恐懼,「你……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沒有理會葉崢嶸的質問,殺死領頭保鏢那名崔家死士和另外一名同伴,殺氣騰騰地朝著葉崢嶸和納蘭明珠走了過去。
「我……我要跟崔智金通話!」
看到這一幕,納蘭明珠嚇得一個勁地往後退,結果退到了窗邊,無處可退,直接癱軟在了地上,嘶聲哀嚎。
「我和你們崔家家主是合作夥伴,除此之外,我還是中國葉家的大少爺,我爺爺是XX,殺了我,崔家旗下的產業今後會被全部趕出中國……」
相比納蘭明珠而言,葉崢嶸的心理素質要強大的多,他竭力地壓制著心中的恐懼,搬出他和他爺爺的身份,讓五名崔家死士知道殺了他的後果,試圖讓五名崔家死士投鼠忌器。
下一刻。
不等葉崢嶸把話說完,走在最前面那名崔家死士右手猛然揮出,一把卡住葉崢嶸的喉嚨,讓葉崢嶸的話戛然而止,然後像是拎小雞一般將葉崢嶸拎了起來。
葉崢嶸呼吸一窒,試圖掙扎,結果發現渾身根本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那名崔家死士拎著他走向門口。
看到這一幕,納蘭明珠像是受到了莫大刺激一般,尖聲嚎叫了起來:「你們不能殺他!」
「唰!」
回答納蘭明珠的也是一隻大手!
另外一名崔家死士跨出一步,一把抓住納蘭明珠的頭髮,用力一拽,像是拖死狗一般拖著納蘭明珠朝外走去。
「啊……啊……」
察覺到頭部和身體傳來的疼痛,感受著死亡帶來的恐懼,納蘭明珠像是瘋了一般,揮著雙手亂抓,結果根本抓不到那名韓國死士分毫。
約莫二十秒鐘後,就當葉崢嶸快要窒息而亡,納蘭明珠漸漸停止掙扎的時候,兩人被帶到了一樓大廳。
「嗖!」
拎著葉崢嶸那名死士隨手一丟,就像是丟垃圾一般將葉崢嶸丟在了掛壁電視下面,而納蘭明珠則是被硬生生地拖到了掛壁電視前。
「呼……呼……」
地面上,葉崢嶸因為缺氧,那張原本俊美的臉龐憋得通紅,他張開嘴巴,貪婪地呼吸著空氣,而納蘭明珠那原本白皙的嬌軀青一塊、紫一塊,有的地方甚至被蹭破了皮,滲出了血跡,她宛如落湯雞一般劇烈發抖。
「葉崢嶸、納蘭明珠,無力反抗的滋味好受嗎?」忽然間,一個森冷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嗯?!
聽到這個聲音,葉崢嶸和納蘭明珠均像是受到某種召喚一般,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將目光投向了掛壁電視。
下一刻。
兩人看到了季紅那張禍國殃民的臉蛋,瞳孔瞬間瞪得滾圓——是她?!
「告訴我,你們想怎麼死??」
季紅再一次開口,直接宣判了葉崢嶸和納蘭明珠死刑!
第548章 逆襲,逆襲!(六)
死亡。
曾幾何時,這兩個字對葉崢嶸而言是那般的遙不可及,直到江陵之戰,裴東來當著他的面明目張膽地殺人、炸樓,他才第一次覺得死亡離他並不遠。
那一次,裴東來沒有殺葉崢嶸,只是利用法律的武器讓葉崢嶸丟掉了仕途,差點淪為葉家棄子。
儘管那一次被裴東來整得很慘,可是葉崢嶸卻自認為明白了一個事實——裴東來敢羞辱他、陷害他,卻不敢殺他。
可是,此時此刻,聽到季紅的話,想起剛才那些崔家死士殺人如殺雞的畫面,他心如明鏡——裴東來也許不敢親手斬殺他,但絕對可以借刀殺人,利用崔家死士幹掉他。
「我很好奇,你們利用什麼條件打動了崔智金,令得他改變了主意?」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葉崢嶸再次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身為葉家大少的他明白,這個世界上唯有利益是永恆的,不要說他和崔家只是合作關係,就算崔家是依附葉家的存在,只要裴東來那邊出得起足夠的價碼,崔家也會變成一條瘋狗去咬葉家。
可是——
他不認為裴東來和季紅能夠拿出打動崔家的籌碼!
「葉崢嶸,看樣子你不想稀里糊塗地死去,想一個明白鬼。」季紅將目光投向葉崢嶸,冷笑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嘶~」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葉崢嶸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更多的則是恐懼——季紅的話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姐。」
恐懼之餘,葉崢嶸心中一動,愕然稱呼季紅為姐,試圖通過兩人的關係讓季紅饒過他。
「你叫我什麼?」季紅的瞳孔微微一縮,冷聲問。
「姐,你是我姐姐,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葉崢嶸露出一副可憐的模樣。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聽到葉崢嶸的話,季紅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當下笑了起來,笑得一如既往的放蕩,可是那笑聲中卻充滿了冷意。
葉崢嶸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季紅笑聲中的冷意,而是打悲情牌:「姐,你有可能不知道,自從你在東海出現後,父親就一直默默在背後關注你、幫你,甚至不止一次說要將你接會家中。他曾告訴我,以姐姐你的能力,若是有了家中資源的支持,絕對會成為商界的大姐頭。」
「葉崢嶸,如果你知道我是因為對葉禁和葉家恨之入骨,才決定給裴東來做事,你會後悔說剛才那些話嗎?」季紅笑罷,冷冷地看著葉崢嶸。
「呃……」
一直以來,葉崢嶸雖然知道季紅在為裴東來做事,卻不知道曾經讓南半國為之膽寒的季紅為何心甘情願地屈居於裴東來之下,如今聽到其中的緣由,直接驚得張大了嘴巴。
「姐,我知道,你因為阿姨的事情一直在心中埋怨父親,可是父親當年也是出於無奈,甚至因為父親他始終惦記著阿姨的好,我媽多次與他生氣……」
「夠了,葉崢嶸,你不要再噁心我了!」
這一次,不等葉崢嶸把話說完,季紅便冷冷地打斷,「看來經過江陵的事情你的確變了,嗯,至少變得會裝孫子了。」
葉崢嶸沉默不語。
正如季紅所說,他的確是從江陵的事情後才學會低頭裝孫子的。
「葉崢嶸,看起來你不想死,對嗎?」眼看葉崢嶸不說話,季紅再次開口。
「姐,只要你放過我,今後我絕對不再與裴東來為敵!」葉崢嶸信誓旦旦道,那感覺彷彿此時此刻裴東來出現,他會給裴東來磕頭認錯似的。
「我寧願相信洗頭房小姐的話,也不願意相信葉家人的話。」季紅滿臉嘲諷地看著葉崢嶸,隨後話鋒一轉,道:「你不想死可以,但你要當著我面殺了納蘭明珠!」
「呃……」
愕然聽到季紅的這個要求,不光是葉崢嶸,就連一旁的納蘭明珠也愣住了。
「唰!」
短暫的驚愕過後,葉崢嶸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納蘭明珠,目光中再無半點柔情,有的只是嗜血的光芒。
「葉……葉少……」
眸子裡呈現出葉崢嶸那瘋狂、可怕的目光,納蘭明珠嚇得渾身一抖,心驚膽戰,道:「你……你不要聽她的,裴東來根本就不敢殺你——如果他殺了你,你的家人會為你報仇,到時候除非他出國,否則他死定了!而他在國外那麼多仇家,一旦出國必死無疑!」
「你太天真了。」
回答納蘭明珠的是葉崢嶸冰冷的話語,他一邊開口,一邊爬起身,朝著納蘭明珠走了過去。
「不……不要……葉……葉少,你不能這樣對我!」眼看葉崢嶸徹底動了殺機,納蘭明珠嚇得連連朝後挪動身子。
對於她而言,她好不容易成為了葉崢嶸的女人,而葉崢嶸如今卻要親手殺她……
這對她的打擊簡直無法想像!
「納蘭明珠,你應該記得,我說過,女人只是我加冕儀式上的一朵鮮花,只是對榮耀的一些裝飾、點綴,一些承托。」葉崢嶸沒有因為納蘭明珠的話而改變心中的決定,相反,語氣更加的冷漠,「而你也說過,你願意為我當牛做馬,甚至願意為我去死——現在,你可以為我去死了!」
「葉……葉崢嶸,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耳畔響起葉崢嶸冰冷的話語,納蘭明珠痛苦地哀嚎了起來,她只覺得她的心被萬箭穿透一般,心痛無比。
「納蘭明珠,那你覺得他該怎麼對你呢?你以為你這只破鞋真的可以成為他的女人,或者說成為葉家媳婦?」
聽到納蘭明珠的話,季紅沒來由地想起納蘭明珠對裴東來做的一切以及此次不但聯手葉崢嶸殺死裴東來,還要掘裴東來爺爺、母親的墳墓,當下冷笑著諷刺了起來,「你還真把你當頭蒜了?」
「閉嘴,你這個賤人!」納蘭明珠像是瘋了一般,扭頭怨毒地瞪著季紅,嘶聲罵道。
「葉崢嶸,我改變主意了——你先不要殺她,先撕爛她的嘴巴,給她毀容。」季紅冷笑著開口,語氣中沒有絲毫的仁慈。
因為……她知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裴東來那次在江陵沒有殺納蘭明珠,納蘭明珠找著機會就要置裴東來於死地,這就是最好的例子!
「好。」
面對季紅的要求,葉崢嶸幾乎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下來,同時接過一名崔家死士手中的匕首,快步衝向納蘭明珠。
「葉崢嶸,你混蛋!」眼看葉崢嶸拎著匕首跑到身前,納蘭明珠披頭散髮,嘶聲尖叫了起來。
「嘩——」
回答納蘭明珠的是一刀!
「噗嗤!」
葉崢嶸一刀劃出,鮮血狂飆,在納蘭明珠的右臉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疤。
「啊……」
劇烈的疼痛和猩紅的鮮血讓納蘭明珠驚恐地哀嚎了起來,「葉崢嶸,你禽獸不如!」
「嘩——」
葉崢嶸見狀,非但沒有憐香惜玉,相反又劃出一刀,又在納蘭明珠的左臉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嘩——」
第三刀,葉崢嶸直接劃破了納蘭明珠的嘴巴。
連續挨了三刀,納蘭明珠的臉蛋直接被鮮血染紅,恐怖至極,而葉崢嶸似乎被激發了體內的邪惡基因,再次揮起匕首,試圖一刀插入納蘭明珠的心臟!
「阻止他,制服他!」
就在這時,季紅再一次開口了。
「嗖!」
以李棟國為首的五名崔家死士都知道崔智金的性命掌握在季紅手上,必須按照季紅的命令去做,為此,聽到季紅的命令,當下有一名崔家死士就地一彈,瞬間掠到葉崢嶸身前,一把抓住葉崢嶸的右手,將葉崢嶸撂倒。
「納蘭明珠,你以為真的成了葉崢嶸的女人,卻不知道你在他心中連一條哈巴狗都不如!」季紅無情的話語再次響起,如同悶雷一般在納蘭明珠耳畔炸響,「否則他怎麼會連眉頭都不眨一下,就給你毀容呢?」
「呼……呼……」
再次聽到季紅的話,納蘭明珠沒有再像之前那般衝著季紅大喊大叫,而是喘著粗氣,目光怨毒地盯著被那名崔家死士制服的葉崢嶸,眸子裡流露出了滔天的恨意。
那份恨意,甚至比對裴東來的恨意還要恐怖!
「納蘭明珠,你哭著、求著想讓他上你,當他的女人,到頭來卻落得這個下場,是不是很難過?是不是很氣憤?是不是很想殺了這個禽獸不如的男人?」季紅故意引誘,道:「想就去做吧。」
「葉……葉崢嶸,你這個雜種!」
果然,被季紅這麼一刺激,納蘭明珠強忍著疼痛,一把抓起從葉崢嶸手中脫落的匕首,猛然起身,像是瘋了一般,衝向葉崢嶸。
「不……不要!!」
葉崢嶸見狀,意識到納蘭明珠要做什麼,嚇得失聲大叫了起來。
「我要殺了你!」
「噗嗤!」
話落,納蘭明珠一刀捅進了葉崢嶸的肺部,鮮血狂飆而出,葉崢嶸渾身一震,身子當下彎成了蝦米狀。
「噗嗤!」
拔刀,再捅!
「噗嗤!」
第三刀。
「噗嗤……噗嗤……噗嗤……」
這一刻的納蘭明珠,像是瘋了一般,對著葉崢嶸捅了一刀又一刀。
不知過了多久,葉崢嶸的腸子、內臟均是露在了身體外面,早已死去,不過……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納蘭明珠手裡!
「啪啪……啪啪……」
眼看納蘭明珠停了下來後,季紅像是在看戲一般鼓掌,「精彩,真精彩!」
「呃……」
再次聽到季紅的話,納蘭明珠彷彿從噩夢中驚醒一般,渾身一震,手中的匕首瞬間脫落,掉在地板上發出一聲脆響。
她茫然地看著死在她手中的葉崢嶸,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和葉崢嶸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她想起了初見葉崢嶸時葉崢嶸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她也想起了當她成為葉崢嶸身邊大紅人後興奮得幾天也睡不著覺;
她更想起了因為這次聯合崔家對付裴東來,她如願以償地成為了葉崢嶸的女人,和葉崢嶸瘋狂做愛的情形——葉崢嶸並米有嫌棄她是破鞋!
想著,想著,她的耳畔也不禁迴盪起了她與葉崢嶸曾說出的豪言壯語。
「那個孽種讓我丟掉仕途,差點淪為葉家棄子,我當然要親眼看著他去閻王殿報道!」
「這次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救不了他——葉少,他已經被宣判死刑了,我們沒必要為他再生氣了……」
「秦冬雪啊秦冬雪,如今的我已經成為了葉少的女人,我是否該好好感謝你呢?」
「你們除了要活捉他之外,還要將他爺爺和他母親的墳墓挖出來,讓他們的屍骨在烈日下暴曬。」
「我們很快便可以看到裴東來像條死狗一樣跪倒在我們的面前了!」
「我要將他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然後將他的屍體拿去餵東北虎!」
……
耳畔迴盪起這些話,納蘭明珠情不自禁地後退兩步,然後扭頭看著季紅,恨意凜然,「你這個惡魔!」
「管我什麼事?」季紅沒心沒肺地笑道,「是你殺了葉崢嶸。」
「惡魔……你這個惡魔……你不得好死!」納蘭明珠知道自己和葉崢嶸都被季紅算計了,氣得渾身亂顫,語氣怨毒至極,「不光是你,還有裴東來——葉家不會放過你們的!!」
「嘖嘖,納蘭明珠,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指望葉家?」
季紅撇了撇嘴,冷笑不止,「我告訴你,這次的事情過後,葉家會成為裴東來登上世界舞台的踏板!」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納蘭明珠瘋狂搖頭。
「知道裴東來為什麼一直以來沒有殺你嗎?」
季紅沒有理會納蘭明珠的幻想,而是自問自答道:「他只是嫌髒了自己的手。我告訴你,這一次,不但你要死,還包括你的族人——東來踩著葉家走向世界之時,便是納蘭家滅族之日!」
滅族?!
愕然聽到這兩個字,納蘭明珠嚇得愣在了原地。
「最後告訴你一個秘密,裴東來只是讓我監視崔家死士幹掉你和葉崢嶸。」
季紅見納蘭明珠完全被嚇傻,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湊近視頻,表情冷若寒霜,「可是……我覺得這太便宜你們這對狗男女了——你們不但要設計害死我喜歡的男人,還要撅他的祖墳,我怎麼能讓你們這對狗男女死得太過舒服呢??」
「呃……」
納蘭明珠努了努嘴,試圖說什麼。
……
「嘩——」
下一刻。
不等納蘭明珠的話出口,離她最近的崔家死士上前一步,抬手揮刀,一刀抹向納蘭明珠的脖子。
「噗嗤!」
鮮血噴灑,人頭落地。
納蘭明珠跟隨葉崢嶸前往地獄!
第549章 逆襲,逆襲!(七)
「我已經讓我的人殺死了他們,現在可以放了我吧?」
葉崢嶸和納蘭明珠觸目驚心的反目成仇、自相殘殺讓崔智金心中對季紅有著莫名的恐懼,以至於他在問這句話的時候,不敢去正視季紅那張禍國殃民的臉蛋。
「還不到時候。」
看到納蘭明珠人頭落地,聽到崔智金的話,季紅扭頭看了崔智金一眼。
「你……」
「嘿!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人一直跟在東來的身後,如果這個時候我放了你,你的人回頭去殺東來怎麼辦?」季紅冷笑著打斷崔智金的話。
「呃……」
崔智金原本是打算在季紅放了他之後反過頭去殺裴東來,此時見季紅看穿他的心思,一時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在他心裡素質極佳,倒也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在短暫的沉默後,皺眉問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放了我?」
「等東來掃墓結束抵達機場我就放了你。」季紅按照與裴東來事先共同制定的說辭說道。
「不行!」
崔智金從昨晚到現在一直處於恐慌不安之中,此時基本已達極限,聽季紅這麼一說,當下搖頭否決,「如果到時候裴東來逃走了,你絕對會殺了我!」
「我只是說東來抵達機場,沒有說他上飛機。」季紅冷冷道:「如果到時候我不放你,你大可讓你的人攔住他。」
儘管心中認為季紅所說有實施的可能,可是崔智金卻沒有表態。
「事到如今,你只能按照我們的安排來做。」
季紅見崔智金沉默,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道:「為了確保你手下這五人的安全,我建議你讓他們盡快離開,否則引來警察乃至特殊部門的人就不好辦了。」
「你們現在立刻去追樸泰他們。」崔智金聞言,皺眉對視頻裡的李棟國五人命令,道:「另外,告訴樸泰,務必要看住裴東來,不能讓他溜了!」
「是,家主!」
聽到崔智金的回話,李棟國五人雖然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也沒敢反駁。
「等等……」季紅突然叫住了視頻中的李棟國,沉聲道:「走之前一把火燒了別墅,當著我的面倒汽油、放火。」
李棟國五人看向崔智金。
崔智金面色難看,道:「按照她說的去做。」
過了一會,在季紅的監視下,李棟國五人卸下了外面那些汽車的油箱,搬進別墅,將汽油倒在別墅裡。
隨後……
隨著一名崔家死士將一支點著的香煙丟進別墅,火光竄起,稍後視頻畫面結束。
目睹了這一切,季紅徹底放下心來,當著崔智金的面直接用衛星電話聯繫裴東來。
「葉崢嶸和納蘭明珠死了,一切都在按照你的劇本進行。」電話接通,季紅率先開口,匯報最新進展。
電話那頭,裴東來單手駕駛著路虎攬勝行駛在盤山公路上,另外一隻手拿著衛星電話,聽到季紅的匯報,臉上沒有絲毫如負釋重,也沒有喜悅,有的只是淡然,「等我命令。」
「好。」
季紅知道殺死葉崢嶸和納蘭明珠只是這場大戲的第一波高潮,回了一句,便掛斷了電話。
「嘟……嘟……」
裴東來本想提醒季紅注意安全,聽到聽筒中的「嘟嘟」聲,只好放下衛星電話,然後鬆了鬆油門,減慢車速。
嗯?
後方,龍五等人駕駛著軍用越野一直跟在路虎攬勝的後面,並始終保持著一百米的距離,見裴東來忽然減速,他們沒來由一怔。
「他怎麼減速了?」稍後,一名特工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龍五皺了皺眉頭,作出指示道:「車速放慢,保持一百米距離。」
聽到龍五的命令,充當司機的兩名特工當下減慢車速。
「五哥,看來後面那兩輛汽車裡的人也不孬啊,不但跟著減速了,而且與我們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二百米左右。」減速過後,其中一名特工通過反光鏡看到身後的兩輛商務車也跟著減速,忍不住道。
龍五也通過反光鏡看了一眼,道:「根據裴東來所說,後面兩輛車裡坐著不少曾受過裴武夫恩情的人,特地前來祭拜裴武夫。那些人如今在黑白兩道也算有頭有臉之人,身邊的保鏢都不是善茬。」
「五哥,你說裴東來不會耍什麼花招吧?」龍五身旁一名特工忍不住問。
「應該不會。」
龍五明白同伴是指裴東來會不會對他們動手,沉吟了一番,還是堅持之前的看法,「裴東來在與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便猜到了我們是葉家的人,他知道跟我們耍花招的後果。何況,他真正恨的是葉家而不是我們,就算狗急跳牆也是衝著葉家去的,而不是我們。」
聽到龍五的話,龍五身旁的特工均是覺得有理,沒再多說什麼。
九點鐘的時候,裴東來驅車抵達了距離爺爺、母親墳墓只有不到兩公里的地方,同時通過反光鏡赫然看到又有兩輛汽車跟在了兩輛商務車的身後,深知殺死葉崢嶸和納蘭明珠的死士已經追了上來。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拿出衛星電話,撥通季紅的電話,做出指示:「可以動手了。」
「收到。」
聽到裴東來的命令,季紅微笑著回了一句,朝著崔智金走去。
「你……你要幹什麼?」
不知為何,眼看季紅走來,崔智金的心跳陡然加快,感到極度的不安,尤其是季紅嘴角流露出的冰冷笑容,讓他心中的不安呈直線上升。
「葉崢嶸和納蘭明珠因為要掘我老闆的祖墳,所以死得淒慘了一些,而實施的是你的人,你真的天真的認為我老闆會放過你?」季紅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那笑容宛如惡魔的微笑一般,讓崔智金渾身汗毛瞬間乍起。
「你……你不要忘了,我的人現在跟著裴東來,你若殺了我,他們聯繫不到我,絕對會殺死裴東來和他的女人給我陪葬!」崔智金強作鎮定,低聲嘶吼。
季紅停下腳步,俯身,笑瞇瞇地看著崔智金:「如果我說,我老闆是故意讓你的人跟著他,你信麼?」
「呃……」
崔智金用實際行動做出了回答,他張大了嘴巴,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看樣子你不信。」
季紅舔了舔紅唇,緩緩開口,語氣看似充滿挑逗性,卻像是死神在宣判,「沒關係,他們到地獄會告訴你的。」
「唰!」
「匡當——」
崔智金直接嚇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下帶倒了椅子。
「不要激動,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季紅凝視著崔智金那張因為恐懼而微微變形的臉蛋,冷幽幽道:「你應該記得我對納蘭明珠說過,納蘭家會被滅族。嗯,崔家雖然不會那麼慘,但所有崔家核心成員都會去地獄陪你的。」
「你……你們……」
「啪!」
這一次,不等崔智金把後面的話說出口,已經成功踏入暗勁大成境界的季紅右手陡然一揮,像是拍西瓜一般,一掌拍在崔智金的腦袋上,直接將崔智金的腦袋拍得塌陷了下去。
「砰!」
鮮血四溢,崔智金身子一歪,栽倒在書桌上。
一掌拍死崔智金,季紅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般,沒有感到絲毫不適,而是再次拿出衛星電話,撥通撒旦傭兵團團長傑森的電話,率先開口道:「傑森教官,可以動手了。」
「好。」
電話那頭,早已率領撒旦傭兵團精英潛入在韓國的傑森給出簡短有力的答覆,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完事之後我們按照約定的地點、時間見面,記住,千萬不能遲到,否則很難離開這裡。」
「明白。」
季紅也知道,對崔家展開屠殺之後,只能通過特殊渠道離開韓國,若是錯過機會,將會十分危險——武功再高也要怕菜刀,她和孤獨風影雖然實力強橫,可是面對整個韓國警方、軍方就顯得十分弱小了。
「叮鈴鈴……」
季紅剛結束與傑森的通話,書房裡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季紅上前一看號碼,清晰地看到是樸泰的來電,暗暗佩服裴東來時間掐的實在太準,同時笑著對孤獨風影,道:「師傅,接下來該您老人家表演了。」
「你在這裡等我,十分鐘後,我來接你。」孤獨風影站起身,走向書房門口,步伐飄逸,不是要去屠殺,而是要去散步……
與此同時。
樸泰所乘坐的商務車裡,一名崔家死士見樸泰沒有撥通電話,臉色一變:「樸大師,聯繫不上家主嗎?」
「嗯。」
樸泰心中湧現出強烈的不安,不過卻是再次撥打崔智金書房的電話。
「樸大師,目標的汽車突然加速了,速度非常快!」
隨後,不等樸泰打通電話,開車那名韓國死士突然看到前方那輛路虎攬勝陡然加速並且用一個堪稱完美的漂移通過一個彎道,當下叫了起來。
「媽的,家主很有可能遇害了!」
樸泰見狀,心中明白崔智金多半已經死了,當下冷喝道:「追,幹掉他!」
「追!」
在樸泰下達命令的同時,前方那輛軍用越野車裡,龍五見裴東來駕駛的路虎攬勝陡然加速,也同樣下達了『追』的命令。
「五哥,後面的汽車也加速了,看樣子要超過我們。」充當司機的特工一邊給汽車提速,一邊道:「我估計有貓膩!」
「後面的汽車留下來攔住他們!」龍五通過無線電下達命令,「前面的車負責追裴東來!」
「收到!」
後面那輛軍用越野車中開車的特工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猛然踩下油門。
「茲~」
汽車輪胎與地面劇烈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在公路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輪胎印。
汽車停下,兩名特工第一時間下車,拔出手槍,見後方的汽車駛來,做出瞄準的動作,大聲吼道:「停車!」
「哼!」
看到這一幕,後方那輛商務車裡的樸泰面色冷漠地哼了一聲,抓起兩把匕首,將手伸出窗外,手腕猛然一抖!
「嗖!」
「嗖!」
破空聲響起,兩把匕首化作兩道白光呼嘯著射向兩名特工,速度快若閃電。
第550章 逆襲,逆襲!(八)
身為化勁大成強者,樸泰擲出的匕首,初始速度比子彈出膛後的速度慢了多少,外加疊加了汽車飛馳的速度,速度簡直可以媲美射出的子彈。
因為裴東來的一個謊言,包括龍五在內的五名特工都將身後跟蹤的崔家死士當成了裴武夫曾經幫助過的那些人,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兩名特工雖然覺得裴東來和身後跟蹤這些人陡然加快速度有貓膩,但是壓根沒有想過身後跟蹤的人會對他們出手!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面對樸泰的突然出手,兩人幾乎沒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動作。
「噗嗤!」
「噗嗤!」
刀鋒入肉的聲音響起,兩把匕首輕而易舉地貫穿了兩人的喉嚨,鮮血噴射而出,一擊斃命。
「砰!」
「砰!」
稍後,就當兩名特工的屍體即將倒地的時候,商務車飛馳而過,迎面撞上,當下將兩名特工的屍體撞飛了出去,屍體四分五裂,鮮血瞬間將擋風玻璃染紅。
「他……他們殺死了小八、小九!」
前方那輛軍用越野車之中,駕駛汽車的特工看到這血腥的一幕,當下瞪圓了眼睛,失聲喊道。
「他們找死!」
龍五同樣看到了兩名同事屍體被撞碎的一幕,當下怒了:「小六,你立刻聯繫總部,匯報這件事情!」
「是!」
代號龍六的特工氣憤地領命,拿出衛星電話開始聯繫國安九處總部,而龍五則是打開車窗,舉槍,對著後方的汽車擋風玻璃射擊。
「砰!」
「匡當——」
子彈出膛,劃破空氣的阻力,準確無比地擊中了擋風玻璃,不過……卻沒有擊中開車那名崔家死士——他雖然是暗勁入門境的實力,但判斷出龍五要朝他射擊,提前做出了躲閃。
「砰!」
槍聲再次響起。
「噗~」
這一次,子彈擊中了樸泰等人所乘坐那輛商務車的前輪胎,直接將輪胎打爆。
「坐穩!」
負責開車的崔家死士低喝一聲,雙手緊緊地抓著方向盤,不讓汽車失控,稍後逐漸讓汽車減速。
「停車,幹掉這幫王八蛋!」
眼看商務車逐漸減速、停下,見龍六已向總部匯報了這件事情,龍五不再去追裴東來,而是讓開車的特工停車。
「是!」
開車的特工見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事被殺,也是氣得雙眼通紅,殺意凜然,聽到龍五的命令,當下踩下剎車。
汽車停下,龍五、龍六、龍七三人第一時間握槍下車,通過汽車當掩護,準備阻擊樸泰一行人前進。
與此同時,提前加速溜走的裴東來,早已將車停在了距離其爺爺、母親墳墓不遠的地方,拿出手機拍攝著前方的激戰。
……
時間向前推移一分鐘。
韓國首爾,崔智金的別墅裡。
孤獨風影大步走出書房後,直接朝樓下走去。
因為早上吩咐了保鏢,別墅裡沒有保鏢和僕人的蹤跡。
「你們說家主在幹什麼?為什麼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在書房呆著?」
「也許在做什麼重大的決策吧——十年前,家族面臨難題的時候,家主自己在書房呆了兩天兩夜。」
別墅門外,四名臨時調來負責保護崔智金的崔家死士,圍在一起閒聊著什麼。
嗯?
忽然間,輕微的腳步聲傳入了四人耳中,四人心中一怔,不約而同地扭頭朝別墅裡面看去。
下一刻。
他們清晰地看到脫下西裝,只穿著白色襯衣、留著平頭的孤獨風影大步朝他們走來。
「什……什麼人?」
看到孤獨風影,四名保鏢的瞳孔瞬間放大,臉色一變,同一時間拔槍。
沒有回答,孤獨風影就地一彈,整個人如同一陣風一般掠向四名崔家死士,右手順勢揮出,呈刀狀,斬向最前面一名崔家死士。
「噗嗤!」
手刀斬出,為首那名崔家死士甚至連孤獨風影是如何抵達自己身前都沒有看清,腦袋便與身子分家,血柱沖天而起!
「噗嗤!」
「噗嗤!」
「噗嗤!」
一記手刀斬出,孤獨風影不作停留,依舊化手為刀,先後斬向剩下三名崔家死士的脖頸,令得他們與之前那名崔家死士一樣——身子與腦袋分家。
化手為刀,堪比真刀!
實力已達半步罡勁的孤獨風影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秒殺!
連斬四人,孤獨風影再次啟動,朝著別墅大院外面走去。
別墅大院門口,崔智金的大兒子得知父親昨晚一直呆在書房,心生好奇,準備去書房看看,結果剛進別墅大院便看到孤獨風影大步朝他走來。
「你是?」
崔智金的大兒子當下停下腳步,滿臉驚疑地問道。
「呼!」
回答崔智金大兒子的也是一記手刀!
「噗嗤……砰!」
一刀斬出,鮮血噴灑,人頭落地,在地上滾了幾圈停了下來。
陽光下,崔智金大兒子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直到死他還沒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因為欽佩裴武夫的實力、胸襟、氣魄,一向孤傲、獨來獨往的孤獨風影成為了裴武夫的追隨者,追隨著裴武夫的步伐,守護著華夏。
如今,外界傳出裴武夫的死訊,裴武夫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崔家不但要斬殺裴東來,而且還要掘裴東來爺爺和母親的墳墓……
這直接讓孤獨風影怒了!
他要讓整個崔家大本營屍積成山、血流成河!
……
韓國釜山的一條主街道上。
身為崔智金二兒子,也是崔家未來接班人的崔景泰,乘坐著一輛加長版的雙龍主席。
儘管是崔家未來的接班人,可是……他和許多普通韓國人一樣大力支持韓國本土產品。
汽車裡,崔景泰並不知道此時的崔家大本營正在進行著一場史無前例地大屠殺,而是拿著一份由助理起草的會議材料,仔細地瀏覽著。
很快的,汽車行駛到一棟巍峨的高樓下面。
高樓是崔家旗下某個全球知名企業的釜山分部。
「社長,到公司了。」
汽車停下,坐在汽車前排通過整容的美女助理率先下車,俯身恭敬地為崔景泰拉開車門,被崔景泰開發過的事業線完全展現,波瀾壯闊,好不誘人。
聽到美女助理的話,崔景泰收起會議材料,拎著公文包走下車。
與此同時,對面一棟大廈頂樓,一名撒旦傭兵團的狙擊手用狙擊鏡鎖定了崔景泰。
「嗖!」
扳機扣動,一顆經過消音的子彈躥出,劃破空氣的阻力,直奔崔景泰而去。
「噗嗤!」
子彈擊中眉心,貫穿而出,鮮血瞬間飆出。
「啊……」
「砰!」
美女助理發出一聲高分貝的尖叫,崔景泰的身子轟然倒地,保鏢連忙衝了過去。
對面大廈頂端,那名撒旦傭兵團的狙擊手見目標被擊斃,飛快地收起狙擊槍,從容不迫地離開。
同樣的一幕,還在韓國其他大城市上演或者即將上演。
……
對於這一切,身為崔家死士首領的樸泰並不知道。
盤山公路上,樸泰帶著李棟國和其他兩名化勁入門境強者,急速朝著前方的龍五、龍六、龍七三人奔去,一顆顆子彈呼嘯著從他身體四周躥過,被他們輕鬆地躲閃。
「五哥,他們的功夫已練到極致了,可以躲避子彈,我們根本無法擊中他們!」眼看樸泰四人輕而易舉地躲過子彈,龍七的臉上流露出了幾分恐懼。
不光是龍七,龍六也是被樸泰四人所展現出的實力嚇到了:「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不知道,但可以確定,我們被裴東來騙了。」龍五回頭看了一眼前方,赫然發現裴東來的汽車依然停在那裡。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龍七沒有心情再去關心裴東來,而是想著活命,在他看來,以樸泰四人所展現出的實力,他們連上車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只要他們從車後閃出來,樸泰四人便有可能使用暗器!
「只有拼一把了——我做掩護,你們兩個先上車。」龍五果斷作出決定,「龍六,把你的槍給我!」
龍六聞言本想說什麼,但見龍五一臉決然,只好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裡,將手中的槍交給龍五。
「呼~」
接過槍,龍五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後,就地一滾,豁然扣動扳機。
「砰!砰!砰!」
槍聲再次響起,不過卻依然沒有擊中樸泰四人。
與此同時,龍六、龍七兩人瞬間躥出,試圖上車。
「嗖!」
「嗖!」
匕首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兩把匕首再次從樸泰手中射出,化作兩道光芒急速射向龍六、龍七兩人,瞬間而至,直接射穿了兩人的身子,令得兩人動作一停,轟然倒地。
「小六!小七!!」
龍五見狀,嘶聲怒吼一聲,趴在地上,對著樸泰四人瘋狂射擊。
「噗嗤!」
由於樸泰四人已經接近龍五,距離太近,樸泰身旁那名化勁入門境崔家死士被子彈擊中腹部。
「呼!」
與此同時,樸泰如同一陣風一般抵達龍五身旁,揮掌劈向龍五的腦袋。
「啪!」
悶聲響起,龍五的腦袋一下被樸泰拍碎,就地斷氣。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停止錄像,收起手機再次啟動了汽車。
「追!」
樸泰目光如刀一般看著路虎攬勝,冷冷地下達命令,帶著其他三名化勁入門境強者鑽進那輛軍用越野車。
稍後,裴東來驅車拐入了一條土路,然後將汽車停在了一棵大樹前,帶著秦冬雪、夏依娜兩人走向距離大樹不遠處那兩個不起眼的土包。
片刻後,以樸泰為首的十八名崔家死士驅車抵達大樹前,紛紛跳下車,手拎匕首,如同一陣狂風一般急速朝著站在兩個土包前的裴東來、秦冬雪和夏依娜三人的掠去。
「高麗棒子,爺爺們等你們很久了!」
忽然間,一聲暴喝在安靜的山腳下炸響。
聲落,人現。
一道道身影先後從土包後的雜草叢中閃出。
為首之人身披袈裟,手裡拿著一串佛珠。
空冥。
龍榜第三,少林第一高僧。
過去十年,他一心向佛,枯坐閉關。
今天。
他為裴家出關!
第551章 逆襲,逆襲!(九)
跟在空冥大師之後的是曾經名列龍榜第五,被孤獨風影擊敗的藏布扎克大師。
除了他們兩個在中華武學界威名赫赫的泰山北斗外,還有三位名列龍榜前十的高手——西南嶽家家主岳風,華山派掌門、昆城派掌門。
如此一來,龍榜前十之中除了傳出死訊的裴武夫、身在衙門任職的龍王葉孤城、武當掌門白眉道人、血染韓國的孤獨風影和不問世事的峨眉掌門之外,其他五位全部來了!
除此之外,形意門掌門楊禪、詠春門掌門蔡京及和岳家共同名為四大武學世家之外的趙家、杜家、申家家主等武學門派掌門、武學世家家主都來了,人數超過半百,用武林大聚會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他們之所以聚集這裡,是因為幾天前他們接到了裴東來的通知。
裴東來告訴眾人,打算在清明的時候給裴武夫立碑,結果暗中得知以樸泰為首的韓國武者要來破壞,而且還要掘他爺爺的墳墓,希望他們能夠給予幫助。
在過去二十年之中,武神裴武夫一直是中華武學界的旗幟,喊出『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的口號,一直默默守護著華夏,令得國外異族不敢侵入華夏半步,在中華武學界一呼百應,深受尊重。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要給裴武夫立碑,中華武學界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是要到場的,何況他們還得知高麗棒子要殺裴東來、阻止裴東來給裴武夫立碑、掘裴老爺子的墳墓?
聽到詠春門掌門蔡京那聲怒喝,望著以空冥大師為首的中華武學界人士先後現身,以樸泰為首的崔家死士們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就像是高速運行的汽車踩了急剎車一般!
和中華武學界百家爭鳴、遍地開花不同,韓國能夠拿得出的武學只有跆拳道一項,可是……在很多強者眼中,跆拳道只是舞台上表演的功夫,不值得一提。
而韓國武學領域的現狀似乎也說明了這一點——因為宣傳得當,跆拳道如今已走出了韓國,走向世界,韓國各地更是有著數不清的跆拳道武館,可是整個所有練習跆拳道的武者之中,強者幾乎都被崔家收留,加入了崔家死士,成為了崔家死士之中地位、待遇最高的一群人。
而代表韓國武學極致的樸泰則是崔家死士的首領。
這一次,為了斬殺裴東來與葉家合作,崔智金派出了以樸泰為首的這群跆拳道高手,實力全部已邁入暗勁境界,甚至樸泰、李棟國等四人更是邁入了化勁境界。
這樣的實力,即便是面對類似神網、黑手黨議會這樣的組織也可一戰!
畢竟,那些組織雖然龐大,人員眾多,但真正的高手也是少數,不可能一次全部出動。
因為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信心,之前樸泰猜測崔家家主崔智金很可能被殺之後,面對特工的阻攔,直接幹掉,可謂是無法無天到了極點。
然而——
此時面對以空冥大師為首的一群中華武學界強者,樸泰等人不但第一時間收起了那份由實力帶給他們的狂傲,相反,他們一個個像是老鼠見到貓一般,臉上露出了驚恐不安的表情——他們雖然沒有見過空冥大師等人,可是能夠感受到空冥大師等人身上所流露出的恐怖氣勢。
尤其是以空冥大師、藏布扎克大師及其他三名龍榜前十高手身上的氣勢,壓迫得他們有點喘不過氣來,那感覺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壓在了山腳下。
「空冥大師,這群高麗棒子跑到我們的領土肆意殺謬不說,還要殺東來,甚至……還要阻止東來為武神立碑,掘武神妻子和裴老爺子的墳墓,實在是罪不可恕,當殺!」
眼看樸泰等人一個個像是老鼠見到貓一般,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吭聲,詠春門掌門蔡京雙拳緊握,殺氣騰騰地說道。
當日,日本武學天才籐野給詠春門下了戰書,詠春門掌門因實力不濟,由裴東來頂替他上場迎戰,最終斬殺籐野,等於是變相地救了他一命。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對於裴東來、裴武夫極為感激,如今得知以樸泰為首的高麗棒子此次前來中國的目的,怎能不怒?
「殺!」
「讓他們血濺當場!」
憤怒的不光是詠春門掌門蔡京,還有包括楊禪在內眾多與裴武夫私交關係較好的武學門派和武學世家家主,在他們看來,這群高麗棒子牛逼哄哄地跑到中國來殺裴東來簡直就是他媽的老虎頭上拔毛——找死!
「拋開裴家的事不說,裴武夫曾說,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裴武夫雖然不在了,可是我等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異族跑到我華夏來撒野!」
「沒錯!」
這一次開口的是以華山派掌門為首的一些強者,相比楊禪、蔡京等人而言,他們雖然和裴武夫交集不多,但一直以來都對身為中華武學界旗幟的裴武夫心服口服,尤其是對裴武夫守護華夏一事頗為欽佩。
耳畔響起眾多強者的話,感受著那些強者身上湧現出的殺意,以樸泰為首的崔家死士的身子完全被極度的恐懼所佔據,以至於沒敢出言叫囂不說,身子完全僵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不遠處的兩個土包前,秦冬雪看到眾多中華武學界強者紛紛動了殺機,不禁暗暗感歎裴武夫在中華武學界的影響力之恐怖,同時也暗暗佩服裴東來這一招『借刀殺人』堪稱神來之筆。
佩服之餘,秦冬雪收回目光看向裴東來,卻發現裴東來對前方的局勢似乎一點也不關心,而是將上墳需要的東西依次放下之後,拿起一把鐵鍬在一旁挖土,似是要給裴武夫挖一個墓地。
看到這一幕,秦冬雪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疼,她試圖做點什麼,可是發現只有一把鐵鍬和兩把鐮刀。
嗯?
看到那兩把鐮刀,秦冬雪心中一動,當下對夏依娜,道:「依娜,我們一起給爺爺和媽的墳頭除除草。」
「嗯。」
夏依娜見裴東來用鐵鍬給裴武夫挖墓地,也是想做點什麼,聽到秦冬雪這麼一說,當下點頭,彎身撿起鐮刀,遞給秦冬雪一把,與秦冬雪一同除草。
看到兩人的舉動,裴東來心中一暖,卻沒有阻止。
與此同時,眾多中華武學界強者將目光投向了空冥大師,等待著空冥大師的指示——如今,裴武夫傳出了死訊,龍王葉孤城脫離武學界,身在衙門當差,眾人都以德高望重的空冥大師為首。
「我等今日前來一來是為了祭奠裴施主,再者便是為了阻止他們破壞裴施主的兒子為其立碑。」
空冥大師將目光投向樸泰一行人,淡淡道:「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佛渡眾生。可是……你等已在我華夏犯下殺孽,即便我願意放你們離去,恐怕諸多施主也不會願意。所以,還請諸位自行了斷。」
自行了斷?!
以樸泰為首的崔家死士裡,懂中文的只有一少部分人,其中樸泰懂得最多。
為此,聽到空冥大師的話後,其他崔家死士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樸泰,詢問著空冥大師什麼意思。
樸泰雖然會說中文,但畢竟不是中國人,哪裡聽得懂『殺孽』、『慈悲為懷』、『佛渡眾生』和『自行了斷』這些話?
「高麗棒子,你們還不自殺贖罪?難道想讓我們動手不成?」詠春門掌門蔡京見樸泰等人無動於衷,當下火了。
自殺?!
聽到這兩個字,樸泰等一干崔家死士不由一怔,他們雖然聽不懂『自行了斷』是什麼意思,可是卻聽得懂自殺的含義。
短暫的愣神過後,樸泰遞給其他十七名崔家死士一個眼神。
「嗖!」
「嗖!」
「嗖!」
……
下一刻。
以樸泰為首的十八名崔家死士均是手腕一抖,一把把匕首呼嘯著射向了空冥大師等一干中華武學界強者。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名列龍榜第七的華山掌門冷喝一聲,彈射而出,拔出寶劍,斬向樸泰等人擲出的匕首。
——萬劍歸宗!
華山派也是以用劍著稱,華山派掌門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鎮派之寶華山劍法之中的終極殺招『萬劍歸宗』。
「鏗!」
「鏗!」
「鏗!」
……
數聲脆響幾乎同一時間響起,一把把急速射來的匕首被實力已邁入化勁巔峰的華山派掌門一招攔下。
「你們找死!」
「敬酒不吃吃罰酒!」
與此同時,早就想動手的楊禪等人暴喝一聲,就地一彈,直接掠向樸泰等十八名崔家死士。
「逃!」
樸泰見狀,心中大駭,深知硬拚屬於送死,當下做出逃跑的決定。
「哪裡逃?」
飛奔中的楊禪見狀,暴喝一聲,順勢一腳踢中地上的匕首,匕首陡然騰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中一名崔家死士的後心,一擊斃命。
「論暗器,唐門是你們棒子的祖宗!」
唐門掌門也不甘落後,右手一揚,三道暗器化作光芒射向驚慌逃跑的崔家死士。
「噗嗤!」
「噗嗤!」
「噗嗤!」
當下有三名崔家死士猝不及防,被暗器擊中,當場死去。
一時間,除了龍榜那五名強者外,其他中華武學界的強者紛紛朝著崔家死士追去,簡直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勢必要讓以樸泰為首的崔家死士命喪於此!
看到雙方展開大戰,準確地說是一邊倒地屠殺,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忍不住停下手中動作,抬頭望去。
裴東來也停下了挖土。
不過……
他卻沒有去看雙方廝殺的場面,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遠方的天空。
「爸,我不管你身在天堂還是躲在幕後,今天,我以給你立碑之名,聚集眾多中華武學界強者到此,斬殺國外異族!不久的將來,兒子會用您教的《裴家拳》,親手將那些試圖侵入華夏的異族全部送進閻王殿!!」
第552章 逆襲,逆襲!(十)
不知從何時起,警笛聲劃破了首爾的上空,一輛輛警車、軍車呼嘯著朝崔家大本營駛去,整個首爾亂成了一鍋粥。
當韓國警方、軍方一些負責人趕到崔家大本營的時候,警察和士兵們已經將整個崔家大本營圍得水洩不通,並且拉起了警戒線,禁止普通市民靠近。
「什麼情況?」
韓國警方一把手下車後,沖在崔家別墅區等待的首爾警方負責人問道。
「死了……都死了!」
腦海裡浮現出別墅區裡的畫面,首爾警方負責人的臉色極為難看,他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恐懼和嘔吐的衝動,聲音顫抖地回答道:「整個別墅區裡沒有一個活人。所有人都被殺死了!而……而且……」
「而且什麼?」
韓國警方一把手的表情冷的嚇人,崔家是韓國第一家族,如今崔家大本營被人血洗,他的下場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咕咚!」
首爾警方負責人使勁嚥了口吐沫,渾身打著哆嗦,道:「而且所有人都被砍掉了腦袋,而……而……而且看上去不是利器所致……」
「混蛋!不是利器所致,莫非他媽用手砍掉的不成??」韓國警方一把手怒了,破口大罵了起來。
首爾警方負責人不敢吭聲。
「立即封鎖整個首爾,不,是整個韓國!禁止任何人出入!」咆哮過後,韓國警方一把手極力地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沉聲做出指示,「對近期進入首爾乃至韓國的所有國外公民進行盤查,務必要抓住兇手!」
「是!」
首爾警方負責人第一時間敬禮、領命。
「嗡……嗡……」
隨後,不等首爾警方負責人離開,韓國警方一把手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有些不耐煩地拿出手機,本想直接掛掉,但看到是釜山警方負責人的來電,當下接通。
「廳長,八分鐘前,崔景泰在XX集團釜山分部樓下被人用狙擊槍射殺……」
「你說什麼??」
原本心情極度煩躁的韓國警方一把手聽到釜山警方負責人的匯報,先是一怔,隨後不等對方說完,便大吼著打斷。
「崔景泰被暗殺了,除此之外,幾位在釜山的崔家核心成員全部遭到了暗殺。」電話那頭,釜山警方負責人心驚膽戰地繼續匯報道:「兇手全部使用的是狙擊槍,應該是殺手和僱傭兵所為,我已經讓人封鎖了釜山,抓捕兇手……」
「如果抓不到兇手,你他媽就給我滾蛋!」
韓國警方一把手再次咆哮了起來,在他看來,如此多的崔家核心成員死去,或是追究責任,他首當其衝,屆時被免職都是小事,搞不好也要跟著陪葬。
「嗡……嗡……」
隨後,韓國警方負責人剛一掛斷電話,手機震動聲再次響起。
「廳長,五分鐘前,下面人匯報崔景元和他的妻子、兒子均死在了家中……」
「¥#¥……#!」
再次聽到下屬匯報崔家核心成員被殺的消息,韓國警方一把手氣得差點暈了過去,他胡亂地罵了一堆連他自己都聽不懂的鳥語,然後直接將手機砸在了地上。
「啪!」
手機落地,摔得粉碎。
看到這一幕,他身旁那些警方、軍方的負責人均是沒敢吭聲。
他們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以目前的狀況來看,他們可以確定一點:崔家被報復了,對方報復的手段已經不能用血腥、殘忍等詞語來形容了,而是打算將崔家滅族!
「崔家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這樣一個念頭充斥著在場所有人的心頭。
沒有答案。
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氣息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崔家為圓心,朝著韓國各地蔓延。
……
同樣警笛聲大作的還有加格達奇。
一輛輛警車、消防車呼嘯著衝向了納蘭家別墅區。
「現在什麼情況?」
加格達奇警方一把手已經在路上聽取了屬下的匯報,此時抵達別墅區入口後,清晰地看到地上的死者,心中沒來由一抽——『掃黑除惡』風潮剛剛過去,這裡便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而且死者一方是東北納蘭家成員,這讓他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報……報告劉局長,現場無一生還,所有人都被殺死了,而且均是冷兵器所致。」現場負責人也是滿頭冷汗,他從警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殘忍的案件,「而且兇手在臨走之前還放火燒掉了1號別墅,傷亡人數和名單尚不能確定。」
「那還不趕快去確定?」
劉局長急了,大聲喊了起來,「立刻打電話給納蘭家在加格達奇的負責人,從他那瞭解情況!」
「是,局長!」
「對了,有監控錄像嗎?」做出指示後,劉局長又想起了什麼,追問道。
「沒……沒有,錄像被兇手銷毀了。」現場負責人結結巴巴地匯報道。
「除了聯繫納蘭家在這邊的負責人之外,讓交警部門調出周邊的監控錄像,看看有沒有可疑對象,快去!」
劉局長再次做出指示,隨後……他沒有去擦額頭上的冷汗,而是哆嗦著點燃一支香煙,用力地吸著,似乎在斟酌該如何向上面匯報。
「局……局長!」
半分鐘後,當劉局長要掐滅煙頭向上面匯報的時候,現場負責人拿著手機,滿臉驚恐地跑了過來。
「又他媽怎麼了?」劉局長吼道。
「納……納蘭家在加格達奇的負責人說,昨晚住在別墅裡的人是納蘭明珠,還……還有……」
「還他媽有誰?」
「葉……葉家大少!」
「誰??」
劉局長瞪圓了眼睛。
「葉家大少。」
「哪個葉家?」
「燕京的葉家,納蘭家在加格達奇的負責人也不知道那人叫什麼,只是稱呼對方為葉少。」
「完了……這會真的他媽完了!」
劉局長聞言,直接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雖然遠離紫禁城任職,但多少也聽說過燕京葉家的名頭,而且也知道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江陵火拚案。
在他看來,葉家大少死在加格達奇,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屆時被免掉職務那都是最輕的懲罰!
片刻後,劉局長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恐懼,抓起手機,撥通上級領導的電話,打算如實地匯報此事。
顯然……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不是他能夠處理的。
一分鐘後,劉局長徹底癱軟在了地上,因為……他在匯報的時候,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電話那頭那位警方大佬的震驚與擔憂。
連上面的大佬都如此表現,可想而知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不到五分鐘,東江省公安廳、安全廳等部門均是知道了葉崢嶸在加格達奇被殺害的消息,他們在接到消息後,先是第一時間做出指示、安排,然後又馬不停蹄地將消息匯報給了ga部和安全部。
畢竟,層層上報是任何一個機關單位遇到重大事件後必須做的事情,尤其是警方部門。
燕京,安全部辦公樓裡。
因為接到龍五匯報的信息,班子成員召開緊急會議,試圖商量對策。
之所以如此謹慎,是因為這其中牽扯到裴東來——身為安全部的班子成員,他們自然對裴東來和葉家的恩怨瞭如指掌,同樣也知道裴東來可不是什麼善茬,至少不是他們想收拾就能收拾的。
「根據最新情況反映,龍五等人已失去聯繫,多半慘遭毒手。」
會議室裡,安全部一把手語氣低沉,道:「鑒於此,我們基本可以推斷跟隨裴東來去掃墓的那些人裡有極難對付的匪徒,我建議不要輕舉妄動,立即將此事匯報給葉XX,讓葉XX與警方協調,請求龍牙出手。」
「大家的意見呢?」
話音落下,安全部一把手目光環視眾人問道。
「我同意趙部長的提議。」
「我也同意。」
「嘎吱!」
隨後,就當安全部的班子成員挨個表態的時候,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唰!」
任何一個機關開會的時候,最忌諱地便是有人打擾,像安全部這樣位於燕京的頂級機關更是如此。愕然聽到開門的聲音,會議室裡所有人均是將目光投向了門口,想知道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在這個時候魯莽地衝進會議室。
「抱……抱歉,諸位領導,打擾一下。」
察覺到一道道蘊含怒意的目光,進門之人意識到自己應該先敲門,而不是直接推門而入。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心中那份不安呈直線上升。
「陳司長,怎麼回事?」為首的趙部長冷著臉,沉聲問道。
「呼……呼……」
陳司長連續做了兩個深呼吸,強行穩定住情緒後,如實匯報道:「部長、各位領導,剛剛接到東江省安全廳的匯報,三十分鐘前,大興安嶺地區加格達奇發生了極為嚴重的殺人事件。案發地位於加格達奇的一處別墅區,屬於納蘭家旗下。死者之中大多為納蘭家成員,還……還有……」
「還有什麼?」
聽了陳司長的匯報,趙部長隱約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很有可能是裴東來對納蘭家動手了。
不光是趙部長這樣認為,其他那些班子成員也是同樣的看法,為此均是直勾勾地看著陳司長,等著陳司長接下來的匯報。
「死者之中還包括前江陵常務副市長葉崢嶸……」
「呃……」
聽到陳司長這一句話,饒是趙部長等人都是身居高位,並且負責安全工作,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裴東來這次玩大了。
震驚的同時,他們心中如是想著,卻不知那只是開胃菜……
第553章 逆襲,逆襲!(十一)
明媚的陽光傾灑而下,令得有著東方明珠美譽的東海充滿了朝氣,彷彿在象徵著東海和泱泱華夏均是如同那升起的紅日一樣,雖然還沒有升到頂點,但也不用像曾經那般去仰視了。
東海某家屬於體制內專門用來招待上級領導的酒店裡,起床後的徐麗並沒有和其他稽查組的成員一樣前往東海集團,對東海集團的財務進行審計、檢查,而是穿著一件睡袍,懶散地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屬下幹活,領導指揮。
這是恆古不變的真理。
徐麗不但身為稽查小組副組長,而且還是葉家媳婦、葉禁的妻子,有望在未來成為皇后的人物。
這一切的一切,足以讓她即便睡著什麼也不幹,也能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輕輕地剝開接待部門提供的新鮮橘子,送進嘴裡,輕輕嚼了幾下,徐麗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愜意的表情。
愜意,不光是因為橘子很甜,更因為通過昨天的審計、調查,稽查組發現東海集團的財務有問題,而且問題不小——雖然裴東來老早便讓季紅將染黑的產業從東海集團踢了出去,可是……東海集團是由好幾個涉及灰色產業的大型集團合併而成,一時半會哪能將所有的污點全部消除乾淨?
再者說難聽一點,國企也好,民企也罷,只要用心去查,總是能夠查出問題的。
身為帝王之家的葉家自然對這一點十分瞭解,所以才以東海集團為突破口對裴東來斬出第一刀,試圖讓裴東來失去最大的依仗,變成一隻被拔掉牙齒、砍斷爪子的老虎。
「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那一年的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忽然間,舒適寬敞的房間裡響起了《貴妃醉酒》的歌聲。
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徐麗放下橘子,拿起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自己那位在安全部擔任副部長的妹夫的來電。
「小俊啊,你找我有事?」徐麗輕輕甩了甩頭髮,摁下接聽鍵,率先問道。
「姐,不好了!」
電話那頭,身為安全部副部長的姜俊語氣凝重道。
「怎麼了?」
徐麗將拿起的葡萄放下,隱隱有些疑惑——葉家在剛剛結束的那場角鬥中獲得勝利不說且再次向裴東來開刀,報一箭之仇,目前形勢一片大好,姜俊卻說不好了?
「姐,崢嶸出事了。」姜俊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開門見山地告訴徐麗。
「什麼?」徐麗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瞳孔陡然放大,隨後滿是震驚地問:「你……你說誰出事了?」
「崢嶸……」
「他怎麼了?」
「根據確切消息,崢嶸於今早七點到八點之間被人在加格達奇殺害。」
「你說什麼??」
愕然聽到葉崢嶸被害的消息,徐麗那稍顯臃腫的身子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渾身打著哆嗦,問道:「你……你說崢嶸被人殺死了?」
「是的,姐。」姜俊再次給出準確答覆。
「不可能!這不可能!」再次聽到姜俊的話,徐麗瘋狂地搖頭,道:「我走的時候崢嶸還在燕京,他怎麼可能在加格達奇被人殺死呢?一定是你搞錯了!」
「姐,崢嶸確實死了。」姜俊沉聲道:「而且應該是死於裴東來手中。」
「呃……」
這一次,徐麗張大了嘴巴,卻是沒有說出一個字,身子完全僵硬。
裴東來三個字就像是一記重拳直接轟碎了她心中的阿Q精神——在這片國土上敢殺他兒子、能殺他兒子的人不多,而裴東來恰好是其中之一!
「姐……姐!」
身為徐麗的妹夫,姜俊深知葉崢嶸是徐麗的心頭肉,否則他也不會在結束會議後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徐麗這個消息,此時見徐麗沒了聲音,生怕徐麗承受不住打擊,連聲叫道。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崢嶸他怎麼會跑到加格達奇去?還有,那個天煞的孽種是怎麼殺死崢嶸的??」
姜俊的呼喚讓徐麗從震驚中回過神,她就像是瘋了一般,對著手機尖聲嘶吼,「告訴我!你告訴我!」
「姐,根據下面傳來的準確信息,崢嶸得知裴東來要去加格達奇上墳,和納蘭家聯繫到了韓國崔家,試圖借助崔家死士殺死裴東來,但不知為何,那群崔家死士非但沒有去殺裴東來,反倒是將崢嶸給殺了……」
「我的兒啊,你怎麼這麼傻啊,我不是跟你說了,讓你不要再管對付那個孽種的事情嗎?」
徐麗聞言,先是悲憤地哀嚎了起來,隨後……她心中一動,猛然猜到了什麼,大聲喊了起來,「一定是那個孽種聯合韓國人算計了崢嶸,一定是這樣的!」
話音落下,徐麗沒再跟姜俊廢話,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撥通了葉禁的電話。
千里之外,南東某棟機關大樓裡,葉禁正在主持一個重要會議,見手機震動了起來,本想直接壓掉,但看到是徐麗的來電後,停止講話,將話語權交給一旁的二把手,拿著手機走出了會議室。
「有事嗎?我在開會……」
「崢嶸死了!崢嶸被人殺死了!是那個孽種干的!!」不等葉禁把話說完,徐麗便嘶聲哀嚎了起來,那感覺像是活不下去了。
「什麼??」
饒是葉禁身為葉家第三代領軍人物,且極有望衝擊權力金字塔頂端,早就練就了一顆絕對堅強的心臟,基本做到『不動如山』的境界,可是……聽到徐麗的話,依然被驚得不輕。
「崢嶸被那個孽種殺死了!!」聽筒中再次傳出了徐麗的哀嚎。
咯登!
再次聽到葉崢嶸被殺的消息,葉禁心頭劇烈一震,瞳孔放到最大。
「呼~」
短暫的震驚與情緒失控後,葉禁深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地調整著自己的情緒,他沒再對徐麗說什麼,而是大步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砰!」
順手關上房門,葉禁沉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件事情的?是姜俊跟你說的?」
「姜俊剛才打電話告訴我的!」徐麗像是完全受了刺激一般,依然扯著嗓子尖聲吼道:「那個孽種聯合韓國人設計殺死了崢嶸!崢嶸死得好慘啊……我們一定要給他報仇!!」
「嘟……嘟……」
說著,說著,徐麗忽然發現葉禁掛斷了電話,聽筒裡傳出了「嘟嘟」的響聲。
這個發現讓她一愣,她下意識地要繼續撥打葉禁的電話,卻發現對方在通話中。
辦公室裡,葉禁掛斷電話後,直接撥通了姜俊的電話,顯然……他知道徐麗情緒失控,很難將事情說清楚。
「姐夫……」
「怎麼回事?」葉禁打斷了姜俊的話,語氣格外的低沉。
「是這樣的……」
姜俊一直以來都對葉禁十分敬畏,如今察覺到葉禁語氣中的寒意,知道葉禁是徹底怒了,不敢怠慢,當下如實將剛才對徐麗說的那番話又重複了一遍。
「你說崢嶸本來與納蘭家聯合韓國崔家要藉著裴東來上墳的機會殺裴東來,結果被崔家死士反過來給殺了?」聽完姜俊的匯報,葉禁冷聲問。
姜俊心中一動,隱約明白了葉禁這麼問的用意,連忙答道:「是的,姐夫。」
「你是如何知道這一點的?」葉禁又問。
「是一個叫納蘭軒的人說的,他是納蘭明珠的弟弟,昨天抵達加格達奇,與納蘭家在加格達奇的負責人一同去接的崔家死士,知道一些內幕……」
「知道這個內幕的人多嗎?」不等姜俊說完,葉禁再次冷聲打斷。
「不多,就幾個人。」
姜俊聞言,基本肯定了心中的猜測——葉禁怕內幕外洩,一旦外洩將會給葉家帶來影響,畢竟與境外勢力勾結是體制內兩個絕對不能碰的雷區之一!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將知道內幕的人控制起來,最好讓他們永遠地閉上嘴巴!」
這一刻,葉禁隱約展現出了帝王本色,他在得知自己兒子死後,非但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像徐麗那樣叫囂著報仇,而是以葉家的大局出發,直接找出了事情的關鍵。
「請姐夫放心,我明白該怎麼做了。」姜俊恭敬領命,他知道,只有死人才會永遠地保守秘密。
眼看姜俊領會了自己的意思,葉禁不再廢話,掛斷電話後,直接撥通了葉石的私人手機。
「爸,您說話方便嗎?」電話接通,葉禁竭力地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可是語氣中多少還是流露出了幾分異常。
「方便。」
知子莫若父,葉石深知葉禁已經完全繼承了他的衣缽,喜怒不言於色,此時察覺到葉禁語氣中的異常,眉頭不禁一挑,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崢嶸死了。」
葉禁竭力地讓自己的語氣保持鎮定,那感覺死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條狗。
「我怎麼沒聽說這件事情,你從哪裡知道的?」
身在皇家園林的葉石聞言,瞳孔微微放大,愣了好幾秒鐘,隨後回過神,沉聲問道。
葉禁冷靜地說道:「姜俊告訴我的。趙哲應該是要去給您當面匯報,所以沒有打電話告訴您這件事情。」
「怎麼回事?」葉石瞳孔漸漸收縮,目光中冷芒閃爍,「是不是那個孽種干的?」
「嗯,崢嶸得知那個孽種要去上墳,試圖與納蘭家聯繫境外勢力對那個孽種下手,結果卻被境外勢力給殺了——肯定是那個孽種搞的鬼。」葉禁面色陰冷,道:「我已經讓姜俊去封鎖消息了。」
「你運作一下,想辦法讓所有的證據證明是那個孽種勾結境外勢力,殺死了崢嶸。」
葉石語氣低沉地開口,身上湧現出了屬於帝王獨有的殺伐之意,「這一次,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救不了他!」
這一刻,葉石將帝王的威嚴發揮到了極致。
只是——
他不知道,納蘭明珠也曾說過同樣的話,結果被裴東來一腳踢進了閻王殿!
第554章 逆襲,逆襲!(十二)
作為共和國最神秘的組織,龍牙在國內許多地方都擁有秘密基地,甚至在國外也有據點。
蕭家老太爺的去世令得上下震盪,龍王葉孤城及時召回所有龍牙成員返回燕京郊區的基地,負責在動盪期間維護穩定和大人物的安全。
如今,大局基本已定,蕭家老太爺去世後所引發的地震已經消散,只剩下一些餘波,龍牙成員也到了離開的時候——地下基地的大廳裡,數十名龍牙成員全副武裝,等待著龍王葉孤城做出最新指示。
地下基地的一間辦公室裡,葉孤城得知全體龍牙成員已集合,欲要出門,卻聽到手腕上的通訊器傳出了「滴滴」的聲音。
「小葉,今早東北大興安嶺地區加格達奇發生了一件極為嚴重的殺人事件,共有十七人死亡,其中包括五名國安九處的特工和前江陵常務副市長葉崢嶸。」
葉孤城摁下接聽鍵後,通訊器中傳出了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聲音的主人是軍方二號人物蕭源清,「這次事情牽扯到境外勢力,極為棘手,XXX要求軍方配合調查此事,將兇手抓捕歸案。軍委剛才召開了緊急會議,會議同意XXX的請求,特派出龍牙與安全部的同志一同前往加格達奇。」
「是,首長!」
葉孤城第一時間給出答覆,表情依然冷漠,可是那微微挑起的眉頭證明此事帶給他的影響不小。
「你立刻派人到XX軍事基地,安全部的同志隨後也會抵達,你們乘坐軍用運輸機過去。具體派多少人,讓誰去,你自行安排。」
蕭源清再次做出指示,「等你們抵達的時候,加格達奇當地及周邊的警方部門、武警部隊、安全廳的同志應該也到了,你們連同他們一起行動。」
「是,首長!」
葉孤城再次領命,隨後他眉頭微微抖動了兩下,問道:「首長,請允許我冒昧地問一句,這件事情大致真相是什麼?」
「根據安全部提供的情報,裴東來聯繫境外勢力潛入國內殺死了葉崢嶸和跟在他身邊的五名安全部的同志。」
蕭源清如是說著從XXX那邊傳來的消息,心中卻是一點也不信的,在他看來,以裴東來在江陵一戰之中表現出來的智慧,絕對不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以至於讓葉家輕而易舉地抓到把柄。
蕭源清不信,龍王葉孤城就會信麼?
「首長,少將葉孤城請求親自率隊徹底調查此事。」就當蕭源清打算結束通話的時候,葉孤城忽然開口,主動請纓。
嗯?
愕然聽到葉孤城竟然提出親自率隊前往加格達奇,蕭源清沒來由一怔。
難……難道是葉石要派小葉去?
還是葉孤城深知這次裴東來絕無生路,打算做點什麼?
兩個念頭幾乎同時在蕭源清心中湧現。
沒有答案。
不過……
蕭源清明白,葉家已經把屎盆子扣在了裴東來頭上,裴東來不是屎也是屎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葉孤城無論因為什麼原因要親自前往加格達奇,裴東來都將以悲劇落幕。
「可以。」
心中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蕭源清略微沉吟,便同意了葉孤城的提議,因為……他覺得以葉孤城的性子,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此一來,他也算是變相地幫裴東來最後一把了。
結束通話,蕭源清想起裴東來的爺爺曾救過蕭家老太爺的命,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爸,這一次葉家是徹底動了肝火,看樣子要不惜一切代價要裴東來的命,為了大局和蕭家的利益考慮,我能幫他的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希望您在九泉之下不要怪我才好。」
話音落下,他的表情又完全恢復了正常,變成了那個鐵血、睿智的軍方二號人物!
……
與此同時,刺耳的警笛聲劃破了東海的上空,一輛輛掛有公檢法牌照的汽車出現在東海的大街上,最後在一條主幹道上匯聚,共同駛向了東海集團總部大樓。
「發生什麼事情了?」
「是啊,怎麼這麼多公檢法的車?」
浩浩蕩蕩的車隊引起了路人的關注,路人們議論紛紛,卻根本猜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值得公檢法系統如此大動干戈。
片刻後,在路人們的注視中,數十輛汽車抵達了東海集團樓下,警笛聲不減,警燈閃爍,陣勢浩蕩。
難道集團真的出事了?
對於東海集團總部的員工而言,他們均是聽說了有關部門這兩天在公司審計、查賬的事情,此時見到如此多掛有公檢法牌照的汽車抵達,均是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隨後,不等他們想出個所以然來,在他們的注視中,徐麗從為首那輛汽車中走下,陪在她身旁的是東海衙門的二把手和其他一些部門負責人。
「柳總,稽查組的工作人員去而復返了,而……而且集團樓下來了很多警察!」
集團頂樓,柳玥的秘書慌慌張張地推門而入,卻發現柳玥就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腳下的一切。
「我知道了。」
柳玥收回目光,臉上沒有絲毫的緊張,依然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你出去吧。」
「是,柳總!」
秘書聞言,不敢再多問,恭敬地退了出去。
十分鐘後。
徐麗在東海二把手的陪同下,率領稽查組的成員進入柳玥的辦公室。
「柳小姐,根據稽查組為期一天的審計、調查,發現東海集團存在洗錢、非法集資、偷稅漏稅等多項違法行為。」
東海jcy一把手走上前,拿出一份查封通知書,沉聲道:「稽查組將情況如實上報之後,經會議研究決定,最高人民jcy要求東海市jcy查封東海集團,凍結所有銀行賬戶——這是查封通知書。」
柳玥沒有去看東海jcy一把手,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徐麗,赫然發現此時的徐麗就像是厲鬼一般,雙眼通紅地盯著她,恨不得當場索她的命。
「柳小姐,除此之外,包括你在內的東海集團董事會成員涉嫌違法犯罪,需要接受我們的調查,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東海jcy一把手的話落下後,警方一把手又上前道。
柳玥將目光從徐麗身上收回,微微一笑道:「我跟你們走。」
嗯?
愕然看到柳玥臉上的笑容,眾人均是一怔,顯然……他們不明白,東海集團在即將崩塌的情況下,柳玥為什麼還會笑得出來!
很快的,在徐麗冷冷的注視下,柳玥被警方帶走,曾經在去年商界創下神話的東海集團總部大樓被查封。
同一時間,東海集團董事會成員、副總裁兼湖江分公司負責人,吳雨澤的父親吳生和東海集團董事會成員、副總裁兼南港分公司負責人汪舟被警方帶走;東海集團燕京分公司負責人雷大鵬被警方帶走……
消息一經傳出,不但是國內商界,就連國外商界也是一片嘩然,大小媒體第一時間報道了這件事情。
短短時間內,這件事情與韓國崔家各大核心成員被殺的事情成為了今日全球熱議的話題。
……
就當這一切發生的同時,一艘貨輪駛離韓國海域,抵達了朝鮮的一個港口。
貨輪靠岸,早已更換衣服,打扮成商人模樣的季紅、孤獨風影與傑森等十幾名撒旦傭兵團的精英從船上走下。
「到了這裡我們基本就安全了,最遲明天便可以離開。」下了船,傑森對著孤獨風影說道,語氣不像以往那般冷漠,而是夾雜著幾分無法掩飾的敬畏。
敬畏,來源於孤獨風影在首爾所做的一切——十分鐘內讓整個崔家大本營雞犬不留!
而且……是徒手!
如果不是深知這次計劃,知道除了孤獨風影和季紅外,再無他人潛入崔家大本營,傑森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畢竟,就算他率領身後那十幾名撒旦傭兵團的精英,也無法在十分鐘之內將崔家大本營的所有人全部殺死,更不要說是徒手了!
孤獨風影一向以孤傲著稱,此次和季紅前往韓國,協助裴東來血洗崔家,也只是看在裴家父子的面子上,與傑森等人並無交集,此時聽到傑森的話,只是象徵性地點了點頭。
「麻煩你了,傑森教官。」
和孤獨風影不同,季紅是東海集團明面上的負責人,負責整個東海集團的運轉,和各色各樣的人物打交道,交際手段一流,此時見孤獨風影完全忽略了傑森,歉意地笑了笑,用英語說道:「我的老師不喜歡跟生人打交道,還希望傑森教官不要放在心上。」
「沒關係。」
傑森罕見地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道:「季小姐,中華武學實在是太神奇了,今後若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學習。」
「傑森教官,您傑出的學生裴東來如今已是武學高手,您今後可以跟他學習的。」季紅笑著眨了眨眼睛。
「呃……」
傑森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轉移話題,道:「韓國這邊的任務圓滿完成,閻羅在中國那邊的事情解決了嗎?」
「嗡……嗡……」
彷彿為了回答傑森的話一般,不等季紅給出答覆,季紅身上的衛星電話響了起來。
電話接通,身在國內的楓葉首領,第一時間匯報道:「老闆,半個小時之前,東海集團總部、燕京分公司、湖江分公司、南港分公司均被查封,柳玥、雷大鵬、吳生和汪舟均被警方帶走了。」
「我知道了。」
聽到這一連串消息,季紅的臉上非但沒有露出凝重、緊張等負面情緒,反倒是隱隱有些興奮。
「東來沒事吧?」
對於孤獨風影而言,他只關心裴東來的生死,眼看季紅掛斷電話,冷不丟地問道。
「沒事,截至目前,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季紅笑著搖了搖頭,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遠方,滿臉期待道:「裴家閻羅,十步一算,接下來想必就是這場戲最高潮的部分了,只可惜我無法欣賞,還真是遺憾啊……」
第555章 逆襲,逆襲!(十三)
燕京距離加格達奇將近一千五百公里,上面為了讓龍牙和安全部的特工能夠早點抵達加格達奇,特地派出軍用運輸機負責運送,葉孤城等人只需一個小時三十分鐘便可以抵達加格達奇。
十點三十分的時候,那架由燕京附近某個軍事基地起飛的軍用運輸機已在空中飛行了一個小時。
機艙裡,以龍王葉孤城為首的十二名龍牙成員均全副武裝,穿著特種作戰服,背著作戰包,手中拿著擅長的槍械,而由安全部副部長姜俊率領的二十四名特工因為時間太緊,來不及更換衣服,不過均帶了武器。
雖然龍牙和安全部的工作性質類似,可是一個屬於軍方管理,一個屬於XXX管理,一起合作的機會並不多,像今天這般出動大量成員,更是少之又少。
而由龍牙首領和安全部副部長共同帶隊,這更是歷史上的首次!
這也從側面印證了上面對於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同樣也印證了蕭家家主蕭源清那句話——葉家要不惜一切代價幹掉裴東來!
一般特戰部隊在行動之前都會利用乘坐直升機的機會進行短暫的休息。
這一次,也不例外,除了龍王葉孤城外,其他龍牙成員均是閉著雙眼,在雜音聲很大的機艙內養精蓄銳。
國安九處的特工不知是因為頭一回坐軍用運輸機,有些不適應,還是因為龍五等人的死讓他們心中憋著一股子怒火,並沒有像龍牙成員那般閉著眼睛養精蓄銳,而是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那感覺恨不得立刻去戰鬥。
感受著那群特工身上湧現出的戰意和殺氣,葉孤城的眉頭不禁微微挑了起來。
在上飛機前,他已經得知了韓國崔家被血洗的事情,並且通過龍牙在韓國的情報網得知崔家大本營的屠殺像是武學高手所為,而其他那些在外地的崔家核心成員則是死於殺手或者僱傭兵手中。
如果單指是崔家被血洗的事情,葉孤城無法推斷到底是何人所為,可是聯繫到加格達奇的事情,葉孤城推斷,相比加格達奇的事情而言,韓國那邊的事情更像是裴東來幕後指使的——那更像裴東來的風格!
然而——
推斷歸推斷,葉孤城明白,在沒有見到裴東來之前,一切推斷都有可能被推翻。
因為……就連他也看不清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暗中思索這一切的同時,葉孤城清晰地察覺到被一道目光鎖定,抬頭一看,赫然看到姜俊對他微笑示意。
對此,葉孤城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心中卻是明白,身為安全部副部長的姜俊親自帶隊前往加格達奇,多半是葉家指使的。
半個小時後,軍用運輸機準時抵達加格達奇,安全、平穩地降落在了機場。
由於加格達奇發生了大事件,機場已經被封閉,一輛輛軍用卡車、警車依次停靠在空閒的機場跑道上。
軍用運輸機停穩後,機艙大門打開,龍王葉孤城率先率領龍牙成員下機,姜俊帶著安全九處的特工緊跟他們其後。
「姜部長,你好。」
由於龍牙成員全部全副武裝,戴著鋼盔,讓人分辨不出誰是誰,負責率隊的東江省二把手只是向葉孤城等人示意了一下,便將目光投向了姜俊。
「你好,蒙省長。」姜俊上前一步與蒙省長握手。
「姜部長,這些同志是?」握手的同時,蒙省長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葉孤城等人。
「抱歉,蒙省長,因為一些特殊限制,他們所在的部隊番號不方便透漏。」姜俊歉意地笑了笑,然後伸手對著葉孤城道:「這位是葉孤城少將,他將率領他的士兵配合此次行動。」
「你好,葉少將。」
聽到姜俊的話,蒙省長非但沒有心存不滿,相反對葉孤城一行人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他想知道,到底是什麼部隊竟然連身為東江二把手的他都沒有資格知道!
「你好。」
葉孤城禮節性地與蒙省長握了握手,語氣冷漠地問道:「蒙省長,現在什麼情況?」
雖然此次行動是由安全部牽頭,姜俊負責,但蒙省長看出葉孤城很不一般,因此對於葉孤城貿然詢問的行為並沒有產生不滿,而是如實答道:「根據確鑿證據證明,此次加格達奇發生的重大殺人案件由東海集團董事長裴東來勾結來自韓國的境外勢力所為。事件發生的同時,裴東來帶人去了他爺爺和他母親的墓地上墳,之前,我已讓人封鎖了前往墳地公路的兩頭,尚未發現裴東來帶人離開。」
「姜部長,為了避免目標逃走,我建議立即行動。」聽完蒙省長的回答,葉孤城看了姜俊一眼,看似提議,卻更像是發號命令。
雖然身為安全部副部長兼此次行動負責人,但姜俊知道,拋開葉孤城在葉家的特殊地位不說,單單一個龍牙首領的含金量就比他這個副部長大多了,甚至……雙方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這次行動之所以以安全部為主,一方面是因為屬於地方性事件,再者則是葉家暗中運作,要讓他過來秘密處理一些事情。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眼看葉孤城提議立刻展開行動,姜俊沒有任何異議,而是很乾脆地點了點頭:「好。」
這一幕,完全落入了一旁蒙省長的眼中,他更加確定了葉孤城不簡單的推斷。
隨著三方負責人達成一致,行動展開,龍牙成員和安全九處的特工分別跳上早已等候多時的軍用卡車,走在大部隊的最前面,葉孤城、姜俊和蒙省長的車子跟在中間,警方、武警和省安全廳的車子則跟在最後面。
片刻後,數十輛汽車先後駛離機場,浩浩蕩蕩地駛向了裴家墳地。
……
裴家墳地,以空冥大師為首的中華武學界強者們早已結束了戰鬥——他們就像是狼入羊群一般,輕而易舉地幹掉了以樸泰為首的崔家死士。
因為生怕樸泰等人的屍體會玷污裴家墳地,他們紛紛將崔家死士等人的屍首抬到了遠處。
正午的時候,在空冥大師的等待中,裴東來用一把小鐵鍬挖好了裴武夫的墓地,將一個空碑立在了墓地前。
嗯?
看到墓碑上沒有刻任何東西,也沒有裴武夫的照片,空冥大師等人均是微微一怔。
「我爺爺和我母親的墓均沒有立碑,據說是我爺爺和我母親臨死前要求的。」察覺到眾人的驚訝,裴東來解釋道:「我父親並沒有告訴我,他死後不立碑,所以我特地為他準備了一個墓碑。」
「東來,那為什麼墓碑是空的?」聽到裴東來的話,詠春門掌門蔡京忍不住問道。
蔡京的話一出口,眾人均是將目光停留在裴東來的臉上,等待著裴東來的回答。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裴東來看著空空的墓碑,輕聲道:「雖然外界傳出了我父親的死訊,可是……我不信!在沒有見到我父親的屍骨,或者說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死之前,這個墓是空的,墓碑同樣也會是空的。」
「這……」
眾人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什麼。
「阿彌陀佛,裴施主,你父親的事情我出關後也有所耳聞,我能夠體會你的心情,但人死不能復生,有些事情你必須看開、放下。」
空冥大師上前一步,雙手合併,對著裴武夫的空墓行了個禮,然後又道:「裴施主,我今日特地從嵩山少林趕來,一來是為了阻止外國異族阻止你給你父親立碑,掘你母親和你爺爺的墳地,再者是想給你父親超度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
裴東來以給裴武夫立碑之名,令得空冥大師等人趕到這裡,目的只有一個——借助空冥大師等人的手剷除以樸泰為首的崔家死士。
如今,空冥大師提出要給裴武夫立碑,卻是讓他為難了。
如同他之前所說,從他內心深處而言,他並不相信裴武夫死了,自然不想讓空冥大師為裴武夫超度,可是……若是他不讓空冥大師進行超度的話,空冥大師等人多半會看出他聚集如此多的強者,立碑為假,借刀殺人為真的事實。
「東來,我們都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如同空冥大師所說,人死不能復生。」
裴東來沉默的同時,和裴武夫私交關係極好的楊禪走上前,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空冥大師親自出面為人超度實屬不易,你就不要再堅持了。」
「嗚……嗚……」
這一次,不等裴東來開口,若有若無的警笛聲從遠方傳來。
「唰!」
下一刻,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遠方的公路。
「有大量軍車、警車正在朝這邊駛來。」很快的,楊禪看到了遠方駛來的軍車、警車出言提醒道。
在眾多強者之中,許多人都是一心向武,不怎麼關心世俗之事,只有少部分人與世俗聯繫密切,其中以詠春門掌門蔡京為最。
聽到楊禪的話,蔡京皺了皺眉頭:「軍人和警察出動應該是為了那群高麗棒子而來,恐怕會有些麻煩。」
「我等斬殺的是入侵華夏的國外異族,又不是濫殺無辜,何來麻煩之說?」昆城派掌門首次開口,言語之中完全沒有認為自己一行人做錯了。
「修大師所言極是。」
聽到崑崙掌門的話,包括蔡京在內,眾人紛紛認為崑崙掌門說得有理。
裴東來不這樣認為。
「終於來了。」
望著遠方那隱約可見的軍用卡車,他那懸掛的心悄然落了下去。
萬事俱備,東風刮起。
葉家被他拉進棋局。
第556章 逆襲,逆襲!(十四)
「報告龍王,前方發現屍體和遺棄的汽車,應該是雙方交戰現場。」
當車隊距離裴家墳地不遠的時候,乘坐最前面那輛軍用卡車的龍牙成員看到了前方的屍體和掛著軍牌的越野車,第一時間利用無線電向葉孤城匯報。
「讓司機停車。」
聽到手下的匯報,葉孤城沒有徵詢姜俊和蒙省長的意見便做出決定,隨後才對蒙省長道:「蒙省長,我的人在前方發現了屍體和汽車,應該是雙方交戰留下的,讓你的人先停車,我們下去看看。」
「好。」
眼看姜俊對於葉孤城私做主張的行為沒有任何不滿,蒙省長自然也不會有異議。
「茲~」
汽車輪胎與地面進行摩擦後,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在公路上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輪胎印記。
汽車停下,十二名龍牙成員率先跳下軍用卡車,後面那輛汽車中的特工也不甘落後,紛紛跟著下車。
一輛軍用越野車停在前方的公路上,道路上被鮮血染紅,散落著零散的人體組織,根本認不出死者是何人。
「是龍八!」
暮然間,一名特工彎腰撿起了一個印有國徽的工作證,當下發出一聲哀嚎。
「王八蛋,我一定要宰了你!」
聽到同伴的話,看到龍八的工作證,一名與龍八私交關係很好的特工雙拳緊握地暴喝一聲,宛如猛虎咆哮。
而更多的特工則是滿是憤怒地彎下了腰,對著死去的龍八等人鞠躬。
「唰!」
龍牙成員見狀,紛紛敬禮,以示哀悼。
稍後,葉孤城與姜俊、蒙省長下車走到了龍牙成員和國安九處的特工身旁。
「姜部長,是龍八他們!」一名特工紅著眼對姜俊說道。
耳畔響起特工的特工的匯報,望著血腥的場面,姜俊和蒙省長面色難看,眉頭緊皺,葉孤城依舊是一臉冷漠的表情——經歷過數不清戰鬥的他,見過比這更血腥、恐怖的畫面。
「他們在那裡!」
短暫的哀悼過後,一名特工拿著望遠鏡看到了前方兩公里處的汽車和人群,紅著眼,滿是殺意道。
「唰!」
包括葉孤城在內,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前方,其中姜俊和蒙省長接過了特工遞的望遠鏡,而葉孤城則是凝目注視。
嗯?
下一刻,葉孤城清晰地看到了以空冥為首的中華武學界強者,瞳孔不禁微微放大。
「蒙省長,讓你的人留下幾人處理現場,其他人跟隨葉少將和我的人一同行動,務必要將那個喪心病狂的傢伙抓到!」
通過望遠鏡看到前方的人群,身為此次行動負責人的姜俊,第一次做出指示,「如果對方敢反抗,就地擊斃!」
姜俊的話將葉孤城從思考中拉回現實,他本想提醒什麼,但見身旁那些特工各個殺氣騰騰,又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
短暫的停留後,車隊再次前進,其中幾輛警車依山而停,十幾名警察從汽車裡跳下,按照蒙省長的指示清理現場,而其他人則是直接殺向了裴家墳地。
當車隊駛到拐向裴家墳地那條土路的路口時,車隊再次停下,龍牙成員、特工、武警、特警大隊、刑警紛紛從汽車裡跳下,全部已全副武裝完畢。
「葉少將,為了防止目標逃走,讓你的人佔領制高點,負責狙擊。」姜俊徵求葉孤城的意見。
「好。」
葉孤城想了想,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後對身後的龍牙成員,道:「狙擊手就位——聽我指揮,沒有我的命令,不准開槍。」
「是!」
四名狙擊手聞言,第一時間敬禮、領命,然後拎著狙擊槍跑向一旁的山頭。
「姜部長,我個人認為,為了徹底調查清楚此事,等接近目標後,讓你的人不要盲目動手,只需威懾目標,讓目標放棄抵抗便可。」眼看四名狙擊手離開,葉孤城面無表情地對姜俊道。
「好。」
姜俊在來之前接到葉家指示,首先考慮活捉裴東來,萬不得已的時候直接擊斃,此時葉孤城的提議和葉家的指示不謀而合,他很乾脆地點了點頭,然後對一干特工,道:「行動開始,你們要聽從葉少將的指揮,明白嗎?」
「明白!」
特工們雖然恨不得立刻殺了裴東來,以洩心頭之恨,但也知道行動不能摻雜個人感情,而且他們對於龍牙和龍王葉孤城都極為尊重。
「葉少將,接下來由你指揮。」
姜俊將指揮權交給了葉孤城,他雖然是此次行動的負責人外加安全部負責人,但屬於文官,哪裡親自指揮過這種追捕行動?
「龍牙為第一梯隊,安全九處的同志為第二梯隊,武警同志為第三梯隊,警方的同志為第四梯隊。」葉孤城冷冷地下達命令,「我們以圓形突擊,對目標實施層層包圍,逼迫目標放棄抵抗!」
「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擅自開槍!」
話音落下,葉孤城目光如刀一般朝著特工、武警部隊和警方負責人的臉上掃過,語氣毋庸置疑。
「是!」
「行動!」
葉孤城大手一揮,宣佈追捕行動開始,八名龍牙成員率先衝出,特工緊跟其後,武警和警察的速度要慢一些。
除此之外,葉孤城本人一馬當先,沖在隊伍的最前方,速度遠遠領先眾人。
嗯?
很快的,葉孤城在道路兩旁的草叢中發現了崔家死士的屍體,腳步為之一停,心中基本猜測到了什麼,隨後……就地一彈,率先掠向了裴東來等人。
裴家墳地前方,裴東來與空冥大師站在一干中華武學界強者的前面,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則是跪在裴東來母親的墳地前,觀望著事態的發展。
「真沒想到龍王會來。」
片刻後,葉孤城在距離裴東來等人十米之外停下腳步,和裴武夫私交關係極好的楊禪盯著葉孤城率先開口,語氣中儘是諷刺之意。
楊禪這一開口,另外一名和裴武夫關係要好的武學世家家主也是嘲諷地說道:「似乎龍王來得有些晚啊。」
「沒錯,按道理來說,這些國外異族跑到我華夏來撒野,在軍中任職的龍王應該第一個站出來阻止才對,而是讓我們這些人出面。」
「依我看,龍王根本就不是來對付國外異族的,而是前來抓我等的。」
……
一時間,諷刺聲四起,一干中華武學界強者望向葉孤城的目光帶著幾分不善。
「空冥大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在意眾人的嘲諷,葉孤城沖為首的空冥大師問道,語氣依舊冷漠,不過多少帶著幾分尊重。
「阿彌陀佛,龍王,我等接到裴施主通知,裴施主要為其父親裴武夫立碑,所以全部趕到了這裡,結果發現國外異族擅自闖到這裡,殺我族人不說,還要殺裴施主,阻止裴施主為其父親立碑,且要掘裴家祖墳。」
空冥大師雙手合十,上前一步,道:「眾施主見國外異族欺人太甚,含怒出手,令其一行血濺當場——想必龍王已經看到了他們的屍首。」
「空冥大師是說,五名特工死於國外異族之手?」葉孤城心中恍然大悟,再次出言詢問,試圖確認,確認的同時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
「葉孤城,你什麼意思?」聽到葉孤城的話,楊禪有些不悅,道:「難不成你認為是我們殺死了那些特工不成?」
聽到楊禪的話,葉孤城沒再說什麼,他知道以空冥大師為首的中華武學界強者不會騙他,同時暗暗思考著其中的關鍵。
「葉少將,目標是否放棄抵抗?」就在葉孤城沉思的同時,無線電中傳來了姜俊的詢問。
「姜部長,根據我剛才與他們交談,事情的真想與你們得到的情報有些出入。」葉孤城語氣冷漠,道:「五名特工的確是死於韓國人之手,不過那群韓國人同樣要殺裴東來。」
「葉少將,這只是裴東來的片面之詞。」姜俊眉頭一挑,回道。
「你們先不要輕舉妄動,讓我再與他們談談。」葉孤城說著看了裴東來一眼,他覺得只有與裴東來交談才能瞭解這件事情的所有真相。
嗯?
五百米外,姜俊愕然聽到葉孤城的話,不禁一怔,同時耳畔迴盪起了來之前,葉禁曾對他的叮囑:「葉孤城與那個孽種的母親葉晚晴感情極好,當作親妹妹一樣對待,此次主動請纓前去,多半是要放那孽種一條生路,若是他真要這麼做,你必須以行動負責人的身份阻止他,務必將那個孽種押回燕京!」
耳畔回想起葉禁的叮囑,看到黑壓壓的人群已經完全將裴東來一行人包圍,姜俊沉吟片刻,對蒙省長,道:「蒙省長,我打算上前面去,讓你手下的特警大隊與我的手下一起。」
「好。」
蒙省長雖然不知道姜俊為何要上前,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不過……卻沒說要跟著一起去——開什麼玩笑,他堂堂東江的二把手會衝鋒陷陣抓匪徒?
「葉孤城,難道你真要抓我們不成?」
稍後,不等葉孤城與裴東來進行單獨交談,楊禪看到姜俊率領全副武裝的特工、特警急速逼近,臉色當下一寒,其他人也是流露出了幾分佈滿。
葉孤城聞言,轉身看了一眼,眉頭挑起,試圖利用無線電聯繫姜俊,卻發現無法接通。
這個發現讓葉孤城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後他轉過身,道:「空冥大師,請你們放心,這件事情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話音落下,葉孤城轉身,大步迎向朝這邊趕來的姜俊等人。
「姜部長,是誰你擅自改變我的行動佈置的?」片刻後,葉孤城與姜俊迎面相遇,冷冷地問道。
察覺到葉孤城語氣中的寒意,姜俊心頭一震,但想到來之前葉家的吩咐,還是硬著頭皮,道:「葉少將,我認為多拖一分鐘就多一分變化,為了不讓目標逃走,我們還是盡快動手的好。」
「所以你就帶著他們過去?」葉孤城語氣更冷。
姜俊聞言,將心一橫,與葉孤城針鋒相對:「葉少將,我這麼做有什麼問題嗎?」
「你在找死!」
葉孤城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語氣森冷如冰。
「你說什麼??」
耳畔響起葉孤城的話,姜俊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好聽的笑話一般——自己這邊上百名全副武裝的精銳特工、特警,對方只有區區幾十人不說而且是在被層層包圍的情況下,葉孤城竟然說自己找死?
「十米之內,你的人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葉孤城用一種望向白癡的目光望著姜俊。
「呃……」
耳畔響起葉孤城的話,感受著葉孤城目光中的戲謔,姜俊驚得張大了嘴巴。
「葉少將,那裴東來雖強,可是還沒強到這種地步吧?」
這一次開口的是龍一,他和他的弟兄恨不得立刻給龍五等人報仇,原本葉孤城阻止他們行動,心中就有些不滿,如今聽葉孤城說他和他的弟兄在十米之內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心中那份不滿更濃了,以至於出言頂撞葉孤城。
「身為國安九處代表人物的你,也算是化勁大成高手了,你認為一個拿著槍的普通特工在十米之內與一名化勁大成高手戰鬥的結局是什麼?」葉孤城冷冷地問。
死。
龍一心中瞬間湧出答案。
「那群人裡面,能夠一巴掌拍死你的不下十人!」葉孤城陡然提高聲音,冷聲問道:「你告訴姜部長,你和你的弟兄接近他們,是不是找死?」
「呃……」
沒有回答。
包括龍一在內的所有特工均是驚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他們是國安九處的成員,是整個安全部的精英,代表著共和國最精銳的特工!
而葉孤城卻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接近前面那群人會被人家隨手一巴掌拍死……
如果……如果這句話不是從軍中之神龍王葉孤城嘴中說出來的,他們一定會認為對方腦袋被門擠了!
只是——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他們知道葉孤城不會信口開河騙他們,也沒有騙他們的必要。
除此之外,他們不得不屈辱地接受了一個事實——裴東來不是沒有機會逃走,而是壓根就沒有想過逃!!
第557章 逆襲,逆襲!(十五)
「那怎麼辦?」
眼看安全九處的特工均是被葉孤城的話嚇得目瞪口呆,姜俊從驚愕中回過神,意識到葉孤城並非危言聳聽,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之前跟你說過,你們匯報的情報有誤。」葉孤城深深地看了姜俊一眼,「我去跟他談談,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呃……」
或許是因為內心有鬼的原因,或許是葉孤城的目光太過鋒利,姜俊心頭一陣狂跳,嘴巴微微張開,想說什麼,最終又閉上了嘴巴。
葉孤城見狀,不再廢話,轉身大步走向裴東來一行人。
「姜部長,接下來怎麼辦?」眼看葉孤城離開,龍一忍不住沖姜俊問道。
姜俊先是盯著葉孤城的背影看了幾秒鐘,隨後挪開目光,投向遠處的裴東來等人,沉吟了一番,道:「按照葉少將說得做,暫時不要動手,靜觀其變——你們各就各位,繼續包圍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個喪心病狂的傢伙跑了!」
「是!」
龍一等人大聲領命,飛快散開,在他們看來,他們雖然近戰不是那群武學高手的對手,可是可以遠距離使用槍械對付那群武學高手。
「葉孤城,看上去你手下那群人執意要找我們的麻煩了?」眼看葉崢嶸去而復返,包圍的人卻沒有離開,楊禪皺眉道。
聽到楊禪的話,包括空冥大師在內,所有中華武學界的強者均是皺起了眉頭。
皺眉,不代表他們怕了負責包圍的那些特工、武警、警察,相反,若是他們鐵了心想離開,那些人根本不可能將他們全部攔下。
皺眉,只是因為他們不想對那些人動手罷了!
「外圍那群人之中,只有我八名手下,其他都是其他部門的人。不過,諸位為了保家衛國出手斬殺國外異族,不管是我的人還是其他部門的人,都不可能找你們的麻煩。」葉孤城主動開口解釋。
「那他們為什麼還不走?」楊禪提出了質疑。
葉孤城面色稍顯複雜地看向裴東來:「我和他們都是衝他來的。」
「東來?」
葉孤城這話一出口,眾人均是面露疑惑,疑惑裴東來到底做了什麼竟然令得如此多的警察、武警和特工實施追捕,甚至還令得葉孤城親自出面。
「東來,我們談談?」
葉孤城沒有再向空冥大師等人解釋什麼,而是再次沖裴東來開口,語氣雖然冷漠,卻少了幾分毋庸置疑的感覺,更像是商量的口吻。
「好。」
面對葉孤城的要求,裴東來點頭答應下來,然後對空冥大師等人鞠躬行禮,「感謝諸位大師今日為東來和家父所做的一切。」
「東來,雖然叔叔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但是叔叔相信你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他們想帶走你,不管其他人怎麼做,我第一個不同意!」眼看裴東來鞠躬行禮,楊禪當下表明態度。
「我也是。」
「我也一樣!」
……
楊禪一開口,那些與裴武夫私交關係好的武學門派掌門、武學世家家主相繼開口,而以空冥大師等人為首的其他武學大師則是有些猶豫。
一方面,他們尊重裴武夫,不願意看到裴東來出事,另一方面,一心向武、遠離世俗的他們並不想捲入世俗的紛爭。
「裴施主,若是方便,請將具體事情告訴我等,只要你沒有做錯什麼,我等自然會為你出頭。」短暫的猶豫過後,空冥大師做出決定。
「我們也是!」
空冥大師在中華武學界一向德高望重,此時他一開口,其他那些猶豫不定的武學大師也是跟著表態。
「謝謝,謝謝諸位大師的好意。」
耳畔響起一干武學大師的話,裴東來雖然知道他們是因為看在裴武夫的面子上才為他出頭,但依舊覺得心裡暖烘烘的,再次鞠躬行禮、道謝,「我沒事的,只是和他們之間有一些誤會,說清楚就好了。」
嗯?
裴東來的話讓葉孤城心中一動,隨後又看到裴東來一臉淡定的表情,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心中判斷的一些東西又有些動搖了。
空冥大師等人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均是放下心來,沒再多說什麼,朝著一旁走去,給葉孤城和裴東來留下交談的空間。
待空冥大師等人離開後,葉孤城並沒有急著和裴東來交談,而是上前幾步,先是走到裴東來爺爺的墓前,鞠躬、上香。
隨後,他又走到裴東來母親葉晚晴的墓地前站定,那張常年四季冷漠的臉上出現了無法抑制的情緒波動。
「晚晴,哥來看你了,你在下面還好嗎?」出神地看了一會身前的土包,葉孤城蠕動喉結,嘴巴泛苦地開口,聲音稍顯嘶啞。
「呼~」
話音落下,葉孤城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上前為葉晚晴上香。
祭奠過葉晚晴後,他看了一眼一旁新挖的墓坑,目光稍顯複雜,卻是沒有上前燒香、祭奠。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瞳孔微微一縮,卻是沒說什麼,任由葉孤城朝自己走來。
「到底怎麼回事?」葉孤城走到裴東來身前,開門見山地問道。
裴東來凝視著葉孤城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龐,不亢不卑道:「您心裡應該猜到了。」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稱呼自己為「您」,葉孤城稍顯動容,隨後沉吟了一下,道:「按照我的分析,崢嶸和納蘭家聯合韓國崔家算計你,試圖藉著你上墳的機會幹掉你,而你提前猜到了這一點,所以以雷霆之勢血洗了崔家,並且借助空冥大師他們幹掉了那些崔家死士。除此之外,那五名特工應該是被崔家死士殺死的!」
裴東來沒有表態。
「只是,我不明白,崢嶸是怎麼死的?」葉孤城見裴東來無動於衷,又問道。
「崔家死士殺的。」裴東來面無表情道。
葉孤城聞言,瞳孔微微放大,隨後陷入了沉思。
裴東來見狀,看了秦冬雪和夏依娜一眼,示意兩人不用繼續跪著了。
讀懂裴東來目光中的意思,秦冬雪拉著夏依娜的手站了起來,兩人的褲子均是被泥土弄髒,卻沒有拍掉泥土,而是識趣地站在遠處,等待著裴東來和葉孤城結束談話。
「你派人血洗了崔家,卻又反過頭來利用崔家死士斬殺了崢嶸,應該是打了一個時間差。」
葉孤城再次將目光投向裴東來,目光中流露著幾分異樣的光芒,「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讓人先劫持了崔家的核心成員,以此要挾,逼迫崔家死士殺死崢嶸,然後才血洗了崔家,結果令得崔家死士追殺你,結果只是殺死了五名特工,最終被你借助空冥大師等人的手給幹掉了。」
裴東來依舊沉默。
「不得不說,你將借刀殺人這一計運用的出神入化。」
見裴東來依舊沉默,葉孤城倒也不在意,逕自說著,「在整件事情中,你沒有出手,更談不上犯法。但是……你忘記了一點,那五名特工是無辜的——葉崢嶸要殺你,你奮起反擊,可以!但你為什麼要將那五名特工算計進去?」
「您覺得我可以選擇麼?」
裴東來嘲諷一笑,不知是在嘲諷葉孤城,還是在嘲諷自己,「他們是葉家派到我身邊監視我的,對我寸步不離,甚至即便我前來上墳,他們也跟了過來——您覺得,我可以說服他們不要監視我嗎?」
不可能!
葉孤城心中湧現出一個極為肯定的答案。
「再者退一萬步講,他們是無辜的,那我呢?」
見葉孤城不說話,裴東來忽然間笑了起來,那笑容給人一種蒼涼的感覺,「我媽被葉石收為義女,卻因嫁給了我父親,被趕出葉家不說,死了之後連進入葉家墓地的資格都沒有!」
「而我爸因為對我媽的一句諾言,為了不讓我媽擔心的事情發生——徹底與葉家死磕,帶著我歸隱大山,一呆就是近十年。
因為我不喜歡那些人看我和我父親那種高高在上的目光,所以憋足勁地學習,夢想著通過努力學習出人頭地,讓他過上好日子,說服他帶著我走出了大山。
再後來,因為我喜歡上了一個叫秦冬雪的女孩,我變得更加努力、拚命,只為有朝一日,我,裴東來,能夠像個人一樣走進那個讓我曾經不敢去想的豪門家族!
我爸他知道我性子要強,所以刻意地隱瞞了他的身份,默默地在幕後守護著我,看著我像條瘋狗一樣去攀爬上位,而很多人,則是像是看猴子表演一樣,等著看我悲劇,等著看我被人抽耳光、逼著下跪的時候,我爸為我出頭,然後再跟我們裴家新帳老賬一起算!
只是……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我能夠在沒有我父親的幫助下,一次又一次地解除危機,做到了在他們看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我那位表哥,哦,不,是鼎鼎大名的太子、葉家大少,因為覺得我勉強有資格值得他出手了,於是便躲在幕後設了一個局,要將我和我父親一網打盡,卻沒想到被我識破計謀,第一次敗在了我的手中!
他敗了,可是他不甘心,所以當我因為一些原因提前踏入燕京後,他又以他葉家大少的身份抽我耳光,而他的弟弟更是要在擂台上將我活生生地打死!
我沒有退路,唯有揮起我的雙拳,用力地還擊!我羞辱了葉崢嶸,打殘了葉天,結果葉家不幹了,不但要在燕京飯店羞辱我和我父親,還要在事後弄死我!只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一直認為當年因為被打斷一條腿而害怕他們的瘸子,像是二十年前一樣再次打了他們的臉,讓我成功在皇城牽起了那個叫秦冬雪的女孩的手,光明正大地走入了秦家!
原本事情到這裡似乎應該告一段落了,可是葉崢嶸不甘心啊,葉家也不甘心啊!但因為我爸所展現出的實力,他們歲不甘心,卻也不敢做什麼。
直到後來,我爸為了保衛這個國家,保衛這片土地,孤身出國迎戰,傳出死訊後,他們終於找到了機會,迫不及待地對我揮起屠刀,卻沒有想到蕭家老太爺會為了我出頭,最終功虧一簣。
而如今,蕭家老太爺他老人家也走了,他們再次對我揮起了屠刀,明地裡利用強權,暗地裡利用暗殺的手段,勢必要將我弄死!而如今,就算我什麼也沒做,但是他們只要說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我注定要當一個冤死鬼!」
說著,說著,裴東來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雙拳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像是一頭狂獅在衝著葉孤城咆哮,「您說,我無辜嗎?我有主動招惹過他們葉家嗎?他們憑什麼一次又一次要置我於死?憑什麼??難道就他媽的因為他們是葉家,是共和國最牛逼的葉家嗎???」
沉默。
眼看裴東來以宣洩的方式吼出了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怨言,葉孤城無言以對,唯有沉默。
兩個土包前,秦冬雪紅著眼,任由淚水滑落,緊緊地攥著夏依娜的手,而夏依娜則是早已淚流滿面,哭得像個孩子。
她們只覺得心口很疼……很疼……
「你父親在出國之前,曾與我有過交談,他告訴我,如果他回不來,讓我幫他做一件事情。」
片刻後,葉孤城抬起頭,看著裴東來那張已恢復冷靜的臉龐,輕聲道:「他讓我在你最危難的時候保你一命。」
愕然聽到葉孤城這句話,裴東來瞳孔瞬間放大,眸子裡流露出了幾分驚訝。
「你說得沒錯,無論你計謀運用得如何出神入化,葉家那些人鐵了心要讓將屎盆子扣到你的頭上。」見裴東來不說話,葉孤城一臉堅定,道:「但是,既然我答應了你父親,那麼我會保你不死。」
「謝謝您。」
再次聽到葉孤城的話,回想起葉孤城剛才祭奠自己爺爺和母親的一幕,裴東來對著葉孤城微微鞠了一躬,「謝謝您自始至終將我媽當親人一樣看待。也謝謝您會因為對我父親的承諾冒著和葉家翻臉的風險救我。」
不知為何,看到裴東來的舉動,回想起裴東來之前絲毫不擔心的表情,聽到裴東來此時說的感謝話,葉孤城心中湧出一股不好的直覺。
「求己莫求人——這個道理是我父親和蕭家老太爺死後,我悟到的。」
彷彿為了印證葉孤城的猜測一般,裴東來再次開口,語氣輕描淡寫,聲若蚊吟,卻如驚雷一般在葉孤城耳畔炸響,「葉家想讓我死,沒那麼容易!!」
第558章 逆襲,逆襲!(十六)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感受到裴東來那股寧死不屈的氣勢,葉孤城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事到如今,葉家大氣已成,蕭家、秦家不會為了你去得罪葉家,而隨著東海集團被查封,你失去了所有的依仗,你的反抗都是徒勞的。」
眉頭皺起,葉孤城盯著裴東來看了幾秒鐘,一字一句道:「你也不要指望空冥大師他們能夠幫你——他們雖然因為你父親的緣故要出面幫你,可是一旦我將這件事情的真想告知他們,他們會怎麼做想必你心中有數。」
「我剛才說過,求己莫求人。」裴東來面不改色,道:「我已經借助過空冥大師他們幫過我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
「難不成你想利用將崢嶸聯合崔家對付你以及殺死特工的事情公佈於眾?沒用的,暫且不說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一點,就算你能夠證明這一點,以葉家目前的勢力,否定這一切易如反掌。」葉孤城沉聲道:「在絕對權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枉然!」
沒有回答。
裴東來與葉孤城擦肩而過。
「不要做沒有意義的掙扎了,我會保證讓你活著。」葉孤城望著裴東來的背影,補充道:「並且保證讓你和葉家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有些仇恨靠嘴是化解不了的。」
裴東來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兩個舊墳和一個新墓坑。
葉孤城聞言,沒再說什麼,而是想裴東來到底還有什麼底牌可以撼動如今的葉家。
可是——
饒是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與此同時,裴東來走到其爺爺的墳前。
「砰!」
人到,膝落。
裴東來的雙膝狠狠地砸在地上,望著沒碑的土包,苦澀一笑,道:「爺爺,如果您還活著,或者說當年的您不要那麼低調地去拒絕那些大人物感恩的話,或許孫子我現在就不用這般狼狽了。」
「砰!」
「砰!」
「砰!」
話音落下,裴東來連續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跪著挪動身子到母親葉晚晴的墳前。
「媽,兒子雖然從生下那一刻起就沒見過您,但是兒子心中有您的影子,兒子也一直在心中感激您,感激您的生育之恩。」
說著,說著裴東來的眼圈開始泛紅,眸子裡淚光閃爍,「媽,以前我雖然每年都來爺爺上墳,但卻一直不知道您的墳就在爺爺的墳旁邊,沒有給您磕頭、上香,對不起。」
話音落下,淚水悄然滑落,流進了裴東來的嘴中,充滿了苦澀。
「媽,葉家當年因為您和我爸的事情將您趕出葉家,在您死之後也沒讓您埋進葉家墓地,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要置我們父子兩人於死地。」
裴東來卻是沒有伸手去擦臉上的淚水,而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漸漸恢復正常後,又道:「埋進葉家墓地,咱不稀罕,可是葉家一逼再逼,欺人太甚——我不知道您對葉家是否有感情,如果有,請原諒兒子接下來的不孝;如果沒有,請您在天堂看著,看著兒子給您出這口氣。」
「砰!」
「砰!」
「砰!」
說完,裴東來依然磕了三個響頭,一次比一次用力,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彌補著以前欠下的磕頭。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走到新挖的墓坑前,卻沒有如同剛才那般下跪、磕頭。
「爸,如同我之前對空冥大師等人所說,雖然外界都說您死了,可是……我不信,所以,我就不給您磕頭了。」
看著,看著,裴東來紅著眼,裂開嘴巴,露出一個瘸子式的傻笑,「您既然喜歡躲在幕後,那就繼續躲著,反正兒子扛得住。」
話音落下,裴東來轉身份別牽起秦冬雪和夏依娜的手走向葉孤城。
似是能夠感受到裴東來心中那份悲涼,秦冬雪和夏依娜用力地握緊裴東來的手,生怕裴東來會消失一般。
「我跟你走。」
很快的,裴東來牽著秦冬雪和夏依娜的手走到葉孤城身前站定,看著葉孤城一字一句道:「但是我的女人跟這件事情無關,她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希望她們牽扯進去。」
「東來!」
見裴東來開口,秦冬雪和夏依娜幾乎同一時間開口,似是要和裴東來共生死。
「我會讓我的人親自將她們安全地送到燕京。」
葉孤城點頭答應了裴東來的要求,他只看到了兩女和裴東來『生離死別』的一幕,卻沒有看到裴東來與秦冬雪那一閃即逝的眼神交流。
「葉少將,現在什麼情況?」
遠方,姜俊通過望遠鏡看到裴東來老老實實地跟在葉孤城的身後,不安的心緩緩落下,利用無線電聯繫到葉孤城,開門見山地問道。
葉孤城淡淡回應:「他同意放棄抵抗,跟我們走。」
「還是葉少將厲害。」姜俊聞言,心中大喜,隨後又想到了什麼,道:「那群武夫怎麼處理?」
「你來這裡的目的只是為了將裴東來帶回去,還問他們做什麼?」葉孤城面無表情道:「難不成你想讓你的人跟他們火拚?」
「我不是這個意思……」
姜俊有些尷尬,尷尬之餘更多的則是氣憤,不過卻沒敢表現得太明顯,「我只是覺得他們參與了這件事情,就算沒有違法犯罪,也應該配合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五名特工死於那群韓國人之手,他們殺死了那群韓國人,算是為民除害,不必接受調查。」葉孤城冷冷道:「按我說的辦,如果上面追究,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既然葉少將這麼說,那就按葉少將的意思辦好了。」似是察覺到葉孤城動怒了,姜俊沒敢繼續和葉孤城針鋒相對,畢竟他這次東北之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成功將裴東來帶回去,接受葉家的褒獎。
葉孤城能夠感受到姜俊語氣中的喜悅,卻沒說什麼,而是將無線電換了一個頻道,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道:「目標已被我制服,行動結束,立刻撤退。」
隨著葉孤城一聲令下,八名龍牙成員和遠方的四名龍牙狙擊手率先動身,隨後國安特工、武警、特警和刑警也紛紛跟著撤退。
隨後,當葉孤城與姜俊結束通話後,空冥大師一行人見裴東來和葉孤城走來,紛紛迎了上來。
「諸位大師,我與他們之間的誤會已經消除,不會有什麼事,你們都回去吧。」裴東來停下腳步,帶著幾分感激和內疚道:「今日之情,東來會銘記於心。」
「傻孩子,武神以守護華夏為己任,我們只是殺幾個國外異族,算不了什麼。」楊禪聞言,上前一步,笑著拍了拍裴東來的肩頭,道:「日後若遇到麻煩,打電話給楊叔就行。」
「嗯。」
裴東來知道楊禪等和裴武夫私交關係極好的人都是性情中人,於是沒再矯情,而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葉孤城,雖然你踏入了朝堂,卻沒有徹底淪為朝廷的鷹犬,不論是非,只知道去捧那些官爺的臭腳——之前我的話語有些過激,得罪之處,還望海涵。」將手從裴東來的肩頭拿開,楊禪一臉光棍地對葉孤城道歉。
面對楊禪的道歉,葉孤城沒有理會,而是對德高望重的空冥大師行禮:「空冥大師,有緣再見。」
「阿彌陀佛,龍王,有緣再見。」空冥大師雙手合十還禮。
葉孤城見狀,不再多說什麼,直接帶著裴東來、秦冬雪和夏依娜三人離開。
待葉孤城帶著裴東來三人抵達公路口的時候,姜俊等人已經抵達,其中武警、特警、刑警均已上車,只有國安的二十四名特工和十二名龍牙成員陪著姜俊、蒙省長兩人等待著。
一路走來,裴東來一直被眾人的目光鎖定,走近後,更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二十四名特工眸子裡的怒意、殺意。
對此,裴東來沒有任何表示。
龍五等人雖然不是他親手殺的,卻是被他算計死的。
但是……
如同裴東來之前對葉孤城所說的一樣,他並不對此感到內疚——在他心中,龍五等人是特工,同樣還是葉家的走狗,既然龍五等人要幫著葉家扼殺他,他為什麼還要對龍五等人的死而內疚呢?
他能做的唯有自保!
和二十四名特工不同,十二名龍牙成員看向裴東來的目光沒有恨意,倒是帶著幾分好奇,那感覺彷彿想看看裴東來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為什麼可以帶領不入流的騰龍特戰小隊以零傷亡的方式消滅龍牙預備隊!
「葉少將,感謝你此次親自率隊協助我們安全部將這個喪心病狂的匪徒抓捕歸案。」姜俊陰冷地掃了裴東來一眼,然後對葉孤城,道:「接下來,我會讓我的人安全地將他押回燕京,接受法律的制裁。」
耳畔響起姜俊的話,其中幾名和龍五等人關係要好的特工嘴角均是露出了一絲冷笑——他們均是聽出了姜俊的意思,要讓裴東來在回燕京的路上吃苦頭。
「他身手頗為了得,為了以防萬一,由我親自押送。」葉孤城深意地看了姜俊一眼,語氣毋庸置疑。
「好吧。」
姜俊聞言,沉吟了幾秒鐘,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半分鐘後,眾人紛紛上車,葉孤城沒有像來時那般乘坐蒙省長的專車,而是駕駛著裴東來來時開的那輛路虎攬勝,載著裴東來、秦冬雪和夏依娜三人離開。
「爸,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這句話是您喊出來的。」
汽車啟動,裴東來扭頭看向窗外,望著漸漸遠去的裴家墳地,悄然握緊了雙拳,「這句話,兒子會銘記於心,也會盡十二分力去做,但攘外必先安內——裴葉兩家的恩怨是時候了斷了!」
第559章 攘外必先安內!(一)
夕陽西下,餘暉傾灑,燕京如同往常一樣迎來了上下班高峰期,一輛輛汽車宛如蝸牛一般在各大主街道爬行,遠遠望去,一眼望不到盡頭。
儘管只是黃昏時分,可是一個名為寶會的私人會所樓下卻是停著不少汽車,其中豪車和掛有各大機關牌照的汽車各佔了一半。
會所的一間VIP包廂裡,以董家董文斌為首的十三名權貴子弟再次齊聚一堂。
「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個結局。」
「是啊,裴東來還真夠狠的,居然真的敢殺了葉崢嶸。」
「即便他不殺葉崢嶸,葉家都不會繞過他,想必他也是狗急跳牆了,臨死之前拉個墊背的。」
「反正,這一次他是必死無疑了。」
……
VIP包廂裡,一干權貴子弟均是討論著裴東來聯合境外勢力殺死葉崢嶸被特工抓捕的事情——拋開他們各自家裡的關係網不說,他們自身也有著不弱的關係網,通過各方渠道已經打聽到了事情的『真相』。
「董少,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議論過後,其中一名權貴子弟見董文斌自始至終保持沉默,忍不住問道。
他這一開口,其他權貴子弟也紛紛停止了議論,將目光投向了董文斌——原本他們都想去找葉崢嶸重新回歸紅京會的,如今葉崢嶸被裴東來斬殺,這個計劃自然也就付之東流了。
「如同你們所說,裴東來這次死定了,他一死,所謂的冬夏會自然會像流星一般,稍縱即逝,永遠地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面對其他十二名權貴子弟的注視,董文斌一臉睿智,道:「另外一邊,紅京會是葉崢嶸一手創建的。如今他死了,紅京會等於群龍無首,其中,一直愛慕葉崢嶸的黃鶯多半會為葉崢嶸的死而感到悲傷,無心去管紅京會的事情,而其他副會長若是不出意外,應該會利用這個機會爭奪紅京會的掌控權,最終的結果是導致紅京會四分五裂——如此一來,我們再回什麼紅京會就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了。」
「董少,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自立門戶?」聽到董文斌的話,一名叫王哲的權貴子弟心中一動,脫口問道。
嗯?
王哲的話一出口,其他人也是紛紛恍然大悟。
「嗯。」
董文斌給出了明確的答覆,「我們自立門戶,創建一個新的組織,然後趁機從紅京會和冬夏會挖一些人過來。」
「好主意!」
眼看董文斌確定要自立門戶,不少人兩眼放光,若是成立新的組織,他們不但是核心成員,而且還是元老,可以最大限度地享受組織的資源。
「我今天叫你們來可不是討論裴東來和葉崢嶸的事,這才是目的。」董文斌見狀,嘴角勾勒出一道得意的弧度,「下面,我們一起來為會所想一個名字,明天正式成立。」
……
就在董文斌等人商量新組織名字的同時,燕京一傢俬房菜的包廂裡,以莊巖為首曾經身為東海集團最強大一道關係網的六名大佬均是齊聚一堂。
「裴東來和他的東海集團可謂是徹底完蛋了。」
「的確是,這回裴東來可是無力回天了,或者說當蕭家老爺子死訊傳出的那一刻起,這個結果就注定了,只是沒有想到他拉葉崢嶸陪葬。」
「是啊,葉崢嶸也真夠倒霉的,這個時候不好好呆在燕京,跑到東北去,這不是擺明了當裴東來的出氣筒嗎?」
「幸虧我們當時果斷,提早與東海集團撇盡關係,否則現在可沒有心情坐在這裡聊這些。」
「你們真的都覺得裴東來完蛋了嗎?」耳畔響起其他五位大佬的話,莊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嗯?!
愕然聽到莊巖的話,其他五位大佬紛紛停止議論不說,一臉怪異地看向莊巖,那感覺彷彿在說:這事已經明擺了,還用說嗎?
「以現在的局面,裴東來的確是徹底墜入了深淵,無力回天,可是我總覺得他不會這麼快隕落。」莊巖看著五名大佬,說出了內心最真實的感受。
「老莊啊,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一名大佬問。
「是啊,事到如今,裴東來還能有什麼辦法自保?」另外一名大佬附和,道:「你不要忘了,他可是勾結境外勢力殺死了葉崢嶸,光這件事情就足夠他死上十回八回了。」
「沒錯。」
其他三位大佬也是附和點頭,畢竟勾結境外勢力殺死前官員,而且是紅色家族的成員,這等於是觸雷行為。
「的確是這樣,可是你們想過沒有,包括江陵火拚案在內,裴東來往往能夠在絕境之中扭轉局勢,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反敗為勝。」
莊巖說著,腦海裡猛然閃現出了他當日在東悅酒店的畫面,心中一動,當下知道哪裡不對勁了,「還有,你們不要忘了,當日我去東悅飯店與他吃飯,他對我說的那句話。」
「轉告葉家那個老不死的——瘸子教過我很多東西,唯獨沒有教過我低頭!這句話?」
其中一名大佬聞言,苦笑一聲,道:「老莊啊,我們那天不是議論過了嘛,那句話只是年輕氣盛罷了。」
「沒錯……在我看來,只要能夠保住性命,不要說低頭,就是下跪,他恐怕都會做。」另外一名大佬出言附和。
「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再次聽到兩位大佬的話,想到裴東來說那句話時的自信表情,莊巖心中暗道一句,卻沒有再說出口。
……
與此同時,身為日本駐中國大使館工作人員的田元下班後,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將收集到的情報彙集在了一起,經過整理後,撥通了日本三合會會長、籐家家主籐川源的電話。
「會長。」
電話接通,田元率先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尊敬,「根據我得到的情報,裴東來目前已經被中國特工控制,在押回燕京的路上。」
「具體點。」
「是,會長。」
田元心中一緊,當下詳細地匯報了起來,「明面上的消息是,裴東來因為聯繫境外勢力殺死了葉崢嶸,徹底激怒了葉家,葉家不惜動用了特殊組織將裴東來抓捕。但聯繫韓國崔家被血洗及裴東來聯繫的境外勢力是崔家來分析的話,我個人認為這個消息應該是假的,應該是葉崢嶸試圖聯合崔家殺死裴東來,結果卻不知為何被裴東來借助崔家的手幹掉了。」
「你的分析不錯,的確是假的。韓國崔家被血洗應該是他幕後指使的。」
電話那頭,籐川源認可了田元的分析,道:「而葉家之所以會如此迫不及待地對他下手,甚至不惜動用特殊組織,一方面是了結他們之間的仇恨,更為重要的是要掩蓋葉崢嶸那個白癡聯合韓國崔家的事實。」
這一次,田元沒有擅自發表意見,他知道,論政治敏銳性,身為三合會會長的籐川源能夠甩他幾十條街。
「支那人還是擅長內鬥啊。」
見田元不說話,籐川源感歎一句,隨後忍不住冷笑了起來:「按照你早上所說,如今東海集團已徹底被查封,董事會成員幾乎全部被捕,而裴東來也已落入中國特工手中,想必是徹底完蛋了。」
「是的,會長,以現在的局勢來看,這一次,他必死無疑。」田元附和道。
「我會盡快讓人秘密潛入支那,暗殺葉家的核心成員,將這件事情的聲勢再弄大一些,然後再利用網絡將內幕爆出去,徹底讓支那亂起來。」
籐川源眸子裡精光閃爍,道出了他的計劃,「你繼續關注事態,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匯報,除此之外,到時由你負責接應我派出去的人。」
「是,會長!」
田元聞言,心中明白,如果籐川源的計劃成功實施的話,中國將會徹底大亂,內鬥會變得更加厲害。
……
美國紐約,甘比諾家族莊園五號別墅的莊園裡,身為甘比諾家族和北美黑手黨議會接班人的安東尼·甘比諾,坐在書房裡,手中端著一杯紅酒,看著牆壁上的液晶屏幕,聽取著屬下的匯報。
「尊貴的安東尼少爺。」
畫面中,羅蒂如同以往向安東尼匯報情報時一樣,先是恭敬鞠躬、行禮,然後才道:「根據確鑿消息證明,葉家認準裴東來聯合韓國崔家殺死了葉崢嶸,派出特殊組織已經將裴東來抓捕。」
「哦?」
安東尼·甘比諾聞言,稍感驚訝,道:「那個傢伙就算是個廢物,也不至於連那群廢物特工都擺不平吧?」
「安東尼少爺有所不知,據說此次抓捕行動是由龍王葉孤城親自率隊,所以才順利將裴東來抓捕。」羅蒂做出解釋。
「這樣啊……」
再次聽到屬下的匯報,安東尼·甘比諾消除了心中的疑慮,若有所思道:「這一次,那個廢物看來是死定了。既然如此,我們可以增派在華人員了。嗯,除此之外,我似乎也該去一趟華夏,找親愛的柳談談心——這還真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好消息啊……」
聽到安東尼·甘比諾的話,羅蒂沒敢吭聲,不過卻清晰地察覺到了安東尼·甘比諾眸子裡所流露出的慾望。
……
「你的表現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糟糕,還真是讓人失望。」
歐洲,神網總部,得知這件事情的神之子狄西,臉上沒有興奮,有的只是失望,失望之餘,他收縮紫色的瞳孔,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德庫拉,趁著華夏混亂之際,你親自帶人潛入華夏,搶佔先機!」
第560章 攘外必先安內!(二)
紅日徹底落下山頭,白晝被黑夜推倒在地,黑暗逐漸籠罩大地,燕京城上空烏雲密佈,似乎在預示著一場暴風雨的降臨。
別墅裡,身為秦家第三代接班人的秦錚坐在沙發上,手裡夾著香煙,皺眉思索著什麼。
或許是想得太投入了,他手中的香煙已燃燒了大半,他卻沒有去彈煙灰。
「東來和冬雪現在在哪裡?」
片刻後,房門打開,肖愛玲急匆匆地進入大廳,滿臉焦急地問道。
身為某個國企一把手的她今天去南方某座城市開會,結果得知了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會議還沒結束便離開了會場,乘飛機趕了回來。
「東來已經被帶到了燕京,目前關押在某個秘密監獄裡。」眼看肖愛玲歸來,秦錚才發現手中的香煙即將燃盡,先是掐滅煙頭,才抬頭回答了肖愛玲的問話。
「那冬雪呢?」肖愛玲追問道。
秦錚皺眉道:「冬雪沒有和東來一起回來——葉孤城讓沈城軍區派直升機護送她和夏依娜回京。大概半個小時後才能到。」
「我不相信東來會愚蠢到勾結境外勢力殺死葉崢嶸,具體真相是什麼?」肖愛玲先是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隨後又問道。
秦錚稍作沉吟,眸子裡精光閃爍:「既然東來不會那麼做,那麼境外勢力自然是葉崢嶸引進來的——葉家迫不及待地將屎盆子扣在東來頭上,一方面是要除掉東來,更為重要的是要掩人耳目!」
「太不要臉了!」
聽到秦錚的話,肖愛玲氣急敗壞道:「走!我們現在就去找爸,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東來被他們整死。」
「好。」
秦錚原本想等著秦冬雪回來一起去找秦鴻山,此時聽肖愛玲這麼一說,索性決定先和肖愛玲去,畢竟秦冬雪在秦鴻山面前沒有多少發言權。
做出決定後,秦錚和肖愛玲兩人很快便離開了別墅,乘坐秦錚的專車前往秦家四合院。
與此同時,杭湖青龍山莊某棟別墅裡,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穿著一身唐裝,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把玩著兩顆玉石。
「爺爺,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裴東來應該被逼入了死局。」
一身中山裝的貪狼席狐站在老人面前,道:「爺爺您一直不讓我去找裴東來,想必是在等這一天吧?」
「嗯。」
聽到席狐的話,頭髮花白的老人倒也沒有否認,而是如實說道:「武夫出國之前曾告訴我,若是他無法回來,讓我做兩件事情。第一,發短信給葉孤城,讓葉孤城在裴東來遇到危機的時候救裴東來一命。第二,若是裴東來在與葉家的爭鬥中以失敗告終,務必保他兒子一命。」
「在他最低谷的時候與他見面,還真讓人無法高興起來。」席狐聞言,忍不住歎了口氣,問道:「爺爺,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現在吧。」
說話間,老人站起身,帶著幾分擔憂道:「我害怕去晚就來不及了。」
席狐雖然知道只要自己爺爺出面,包括葉石在內那些站在權力金字塔的大佬都會給面子,但裴東來和葉家的恩怨太深,誰也無法預測葉家會什麼時候動手,若是葉家已幹掉了裴東來,那自己爺爺去也是白搭。
至於……打電話則更不可能了——那樣會打草驚蛇,葉家完全可以表面上答應,暗地裡派人動手,事後以在老人開口之前已經動手為由推脫。
別墅外,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和三輛奔馳轎車早已等候多時。
見老人和席狐爺孫兩人走出別墅,席家暗衛首領第一時間迎上,主動為兩人拉開勞斯勞斯幻影的後門,待兩人上車後,關上車門,親自駕駛勞斯萊斯幻影,而其他席家暗衛則是鑽進三輛奔馳轎車中。
汽車啟動,勞斯萊斯幻影在三輛奔馳轎車的保駕護航下駛離青龍山莊,駛向杭湖機場。
夜幕下,沒有人知道,被全球第一大家族羅德柴爾斯家族族長當成勁敵的席家掌舵者,五年來頭一回北上前往燕京。
五年前那一次北上,是因為全球金融危機,他接到一號的會見。
這一次,他為裴東來。
準確地說是席家組訓:不管何時何地,席家任裴氏差遣!
……
就當席家老人帶著貪狼席狐前往杭湖機場的同時,一架從西北軍區飛往燕京的直升機經軍方層層批准,成功進入燕京領空,直奔西山別墅而去。
「快點,再快點!」
機艙裡,身穿迷彩服的蕭狂滿臉焦急地吼著,他雖然配合裴東來演了一場戲,可是並不知道裴東來的計劃,只是以為裴東來是想通過那種方式測試冬夏會那些人的忠誠度,如今得知裴東來陷入絕境,心急如焚。
「狂哥,一路上你都催了無數次了,這眼看就到了……」耳畔響起蕭狂的督促,駕駛員一臉無奈。
「我草,我兄弟現在生死未卜,我能不著急嗎?」蕭狂聞言,氣得給了駕駛員一巴掌,令得駕駛員差點失去對直升機的操控。
駕駛員嚇得不輕,連連求饒:「我錯了,狂哥,到了,馬上就到了。」
幾分鐘後,直升機成功在西山二號別墅附近的草坪上降落。
「你小子自己想辦法回去。」
機艙門打開,蕭狂很不負責任地丟下一句話,便跑步衝向二號別墅。
「我爺爺在吧?」
靠近二號別墅,見蕭源清的警衛員站在門外,蕭狂開門見山地問道。
「首長在書房等你。」
蕭源清的警衛員苦笑不已,他可是知道,為了能夠趕回燕京,蕭狂將整個西北軍區攪了個鳥朝天——當著西北軍區一把手的面吞槍威脅,說不給他派直升機,他就自殺,無奈之下,西北軍區一把手只好上報,結果蕭源清不得不為蕭狂罕見地動用了特權。
聽到蕭源清警衛員的話,蕭狂沒有道謝,而是直接衝進別墅。
砰——
衝到書房門口,蕭狂甚至沒有停下來去敲門,而是直接推門而入,或者說撞門而入更準確些。
書房裡,蕭源清早已聽到了蕭狂急匆匆的腳步聲,此時見蕭狂撞門而入,眼角肌肉一陣狂跳,滿臉怒意地瞪向蕭狂,怒喝道:「你看你成何體統?」
「爺爺,東來現在情況怎麼樣?」蕭狂直接無視蕭源清的怒意,滿臉擔憂地問道。
「啪!」
蕭源清猛地拍了一下書桌,怒喝道:「滾出去!」
「爺爺,你先別跟我發火,只要你能幫我把東來救出來,你就是把我一槍槍斃了,我也認了。」蕭狂一臉倔強地看著蕭源清,絲毫不懼。
迎上蕭狂那倔強的目光,蕭源清心中感到一陣無力,隨後收回目光,拿起紅頭文件瀏覽,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表情,淡淡道:「在監獄裡。」
「爺爺,把東來救出來好不好?」蕭狂聞言,上前一步,滿臉懇求地看著蕭源清。
沒有理會,蕭源清甚至連頭也沒抬。
「砰!」
眼看蕭源清無動於衷,蕭狂突然身子一彎,雙膝直接砸在了木質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嗯?
耳畔響起蕭狂跪地的響聲,看著蕭狂自成年後頭一回跪倒在自己的面前,蕭源清不禁一愣。
「爺爺,前些年,我雖然經常惹是生非,可是……我從來沒有因為惹到事情而求助家裡出面幫我解決,更沒有求過您什麼。」
燈光下,蕭狂眼圈微微泛紅地看著蕭源清,一字一句道:「今天,小狂求爺爺一次,希望爺爺能夠將東來救出來。只要爺爺將東來救出來,小狂可以答應爺爺提出的任何條件。」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只是前段時間才認識裴東來的。」
蕭源清面色複雜地看著一身傲骨的蕭狂,疑惑地問道:「你為了救他,不但大鬧西北軍區,甚至不惜給我下跪——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
蕭狂聞言,苦笑一聲道:「也許是東來身上有著和小飛哥一樣的氣息讓我覺得親切,也許是東來的脾氣跟我合得來,也許是因為其他原因。總之,我將他當成兄弟看待。」
聽到蕭狂說出答案,蕭源清心中苦笑不已,他很清楚,蕭狂從小到大都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尤其與蕭飛之間感情極深。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與裴東來一見如故倒也不算奇怪。
「小狂,不是我不救,而是我根本救不出來!」
心中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蕭源清語氣複雜道:「首先,你要知道,救裴東來,等於徹底和葉家撕破臉皮,成為死敵。再者,你想必也知道裴東來做了什麼——勾結境外勢力,這是大忌!」
「不可能,東來不會蠢到勾結境外勢力去對付葉崢嶸那個傻逼。」蕭狂一臉肯定地說道。
「對,就是我也不相信裴東來會傻到那種程度,可是……你有證據證明這一點嗎?沒有!葉家早已將證詞統一,所有的證據都證明裴東來勾結境外勢力殺死了葉崢嶸!」
蕭源清沉聲道:「再者,退一步講,換句話說,如果有人殺了你,我要那個人的命,葉石來找我,你覺得我會網開一面嗎?」
「……」
這一次,蕭狂張開嘴巴,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結果急得雙眼泛紅,「爺爺,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嗯。」
蕭源清輕輕歎了口氣,道:「縱然我可以不在乎利益去救他,可是也沒那個能力了——蕭家已不是你老太爺在時的蕭家了。」
蕭狂聞言,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無力地坐在了地上,久久沒有吭聲。
「叮鈴鈴——」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書房的安靜。
「首長,秦家秦冬雪要見您。」蕭源清抓起電話,聽筒中傳出了警衛員的聲音。
秦冬雪?
她來找我做什麼??
耳畔響起警衛員的話,蕭源清心中充滿了疑惑。
……
……
第561章 攘外必先安內!(三)
「你告訴她,我手頭有重要事情需要處理,暫時沒空見她,讓她過兩天再來。」略微疑惑過後,蕭源清下意識地覺得秦冬雪是前來幫裴東來求情的,很乾脆地拒絕了。
「等……等等!」
隨後,就當蕭源清要掛斷電話的時候,蕭狂一骨碌從地上跳了起來,一臉情急道:「是秦冬雪?」
「嗯。」
蕭源清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爺爺,你讓秦冬雪進來,看看她有什麼要說的——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蕭狂懇求道。
蕭源清聞言,沉吟了一下,最終接受了蕭狂的建議,又通過電話對警衛員道:「你帶她來書房。」
無論警衛員或者秘書,在與上級領導通話時,都是讓領導先掛電話,這是最基本的規矩。
電話那頭的警衛員見蕭源清遲遲沒掛電話,自然也不敢掛電話,此時聽到蕭源清的話,連忙道:「是,首長!」
話音落下,察覺到蕭源清掛了電話,警衛員才利用無線電通知西山第一道哨卡的警衛,要求她們給秦冬雪放行。
「上級首長答應見你,不過我們需要對汽車和你們進行嚴格檢查,請配合。」得到蕭源清警衛員的命令,士兵第一時間上前,讓秦冬雪、夏依娜和出租車司機下車,分別對汽車和秦冬雪三人進行了檢查。
「你們可以走了。」
檢查完畢,發現沒有任何安全隱患,士兵做出放行手勢,然後利用無線電通知其他兩道關卡,要求對秦冬雪所乘坐的出租車放行。
「你們既然認識這裡的大人物為什麼要打車呢?」出租車司機之前被士兵用槍對準,嚇得不輕,汽車啟動後依然有些心有餘悸,「要知道這裡這麼嚇人,你們就是出再多錢我也不來了——半條命都沒嚇沒了!」
聽到出租車司機的埋怨,秦冬雪、夏依娜兩人並沒有說什麼,其中秦冬雪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上隱隱露著幾分好奇——按照裴東來的計劃,蕭源清應該等到秦冬雪道明真實來意才同意見面才對,而蕭源清卻是直接要見她!
心中雖然好奇,但秦冬雪卻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是將裴東來當初所告訴她的一切在腦海裡過了一遍,確定無誤後,竭力地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二十分鐘後,秦冬雪、夏依娜兩人被蕭源清的警衛員帶進了西山二號別墅,其中夏依娜是第一次來到這種象徵權力的地方,多少有些緊張,秦冬雪因為出身帝王世家,外加心理素質極佳,而且知道裴東來已經暗中掌控了這盤棋局,非但沒有緊張,還握住了夏依娜那略顯冰涼的手,以此安慰、鼓勵著夏依娜。
「蕭狂?」
書房門推開,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看到蕭狂,先是一怔,隨後……秦冬雪也明白了蕭源清為何會直接見她的原因了。
「東來是不是被陷害的?」蕭狂剛才已從蕭源清嘴中得知裴東來被關進了一個秘密監獄,此時見到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主動問道。
「嗯。」
秦冬雪點了點頭,隨後見蕭狂一臉情急,出言安撫道:「蕭狂,你不要擔心,東來他不會有事。」
嗯?!
愕然聽到秦冬雪這句話,不光是蕭狂,就連蕭源清也是一怔——要知道,以如今的形式,連蕭源清也自認為沒能力救出裴東來,而秦冬雪卻說裴東來不會有事?
難……難不成裴東來還有什麼底牌不成?
「對不起,蕭狂,以你和東來的關係,很多事情應該告訴你的,但是因為牽扯到蕭家……」在蕭源清和蕭狂兩人疑惑的注視中,秦冬雪歉意地對蕭狂說道。
「什麼事情?」
不等秦冬雪說完,蕭狂便出聲打斷,臉上沒有憤怒,有的只是驚訝與好奇。
「這一切都是東來設的一個局。」
秦冬雪將目光從蕭狂的身上挪開,看著蕭源清,一字一句道:「從蕭家老爺子去世之後,東來就開始布這個局了,而到現在,事情的發展完全按照他的預想在進行,這個局也到了收官的階段。」
「秦丫頭,我知道你今晚跑到這裡是為救你未婚夫的,可是……你也用不著說得如此玄乎吧?」耳畔響起秦冬雪的驚人之語,蕭源清滿臉的不信,開什麼玩笑,這件事情就連他都沒有想到,怎麼可能是裴東來布的局。
面對蕭源清的不信任,秦冬雪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緊張和擔憂,而是一臉鎮定、自信道:「蕭爺爺,您猜錯了,今晚我不是來求您的。」
「哦?」蕭源清審視著胸有成竹的秦冬雪,隱隱有些好奇,道:「那你來做什麼?」
「我代表我的男人,來和您談一筆生意,一筆決定蕭家未來的生意!」秦冬雪大有語不驚人不罷休的架勢,「甚至說是決定這個國家的未來走勢的生意!」
或許是沒有想到秦冬雪會說出這麼一句話,或許是秦冬雪這句話實在太過駭然,不光是蕭狂被驚得目瞪口呆,就連蕭源清也驚得不輕,不過……很快的,他便從驚訝中回過神,苦笑不已,「丫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決定蕭家和這個國家的未來?在這片國土上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嗎?」
「能不能做到,蕭爺爺您聽完我接下來這番話,想必心中會有答案。」
面對身為軍方二號人物、蕭家家主的蕭源清,秦冬雪非但沒有感到畏懼,相反隱隱露出了幾分帝王之後的風範。
如果說之前蕭源清只是略感好奇的話,那麼此時此刻他是真的被秦冬雪勾起了興趣,笑道:「看來你接下來這番話是你們的籌碼了,說吧,我倒要看看,什麼話能夠決定蕭家和這個國家的未來。」
「蕭家老太爺去世後,除了東來遭受到葉家的第二輪打擊報復之外,葉家與蕭家的角鬥最終以葉家獲勝而落下帷幕,葉家成功在軍中站穩腳跟,做到了真正的如日中天。」
秦冬雪語氣輕描淡寫,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一把刀子,鋒利無比,「如果說曾經的共和國是四家鼎立的局面,那麼如今葉家已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領頭羊,將蕭、秦、白三家甩在了後面。」
愕然聽到秦冬雪這番話,蕭源清皺起了眉頭。
「對於這個局面,蕭、秦、白三家多半是不願意看到的,或者說不甘心。」秦冬雪見蕭源清沒有表示,繼續道:「而這三家之中,蕭家是最難受的——蕭家失去了在軍方的絕對掌控,政界又是短板,失去了第一豪門的交椅,而且長期下去,沒落只是時間問題——這是蕭爺爺您絕對不樂意看到的!」
「嘿,丫頭,你也太大言不慚了吧?」蕭源清皺起眉頭,語氣不悅地回了一句——秦冬雪的話正中他心中的軟肋,可是身為蕭家家主的他自然不願意聽到這種話。
「這些話都是出自東來之口,我只是轉達罷了。」面對蕭源清隱隱流露的佈滿,秦冬雪淡然一笑,問道:「蕭爺爺,您覺得是東來用境外勢力殺了葉崢嶸嗎?」
「不是。」蕭源清面色難看地回答,他雖然不相信裴東來這個時候能翻盤,但也不相信裴東來會做出那般愚蠢的事情來。
「的確不是。」
秦冬雪笑著點了點頭,「真相是葉崢嶸與納蘭明珠試圖與韓國崔家合作,利用東來上墳的機會殺死東來。」
「你有證據?」
蕭源清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麼。
「有。」
秦冬雪知道魚兒已經上鉤了,不再拐彎抹角,而是開始亮出第一張底牌,「我不但有葉崢嶸與韓國崔家勾結、合作的鐵證,而且還有韓國崔家死士殺死五名特工的視頻。」
「呃……」
愕然聽到秦冬雪這番話,蕭狂直接驚得張大了嘴巴,就連蕭源清也是有些動容——他很清楚,這些證據意味著什麼!
「蕭爺爺,勾結境外勢力這是雷區,任何人都不能碰!這一點,您比我清楚。」秦冬雪有意無意地提醒了一句。
蕭源清沉默不語,表情陰晴不定。
片刻後,蕭源清表情恢復正常,第一次正視秦冬雪,沉聲道:「秦丫頭,雖然你亮出的這張底牌很大,可是不至於到決定蕭家未來的地步吧?更不要說決定這個國家的未來了!」
「蕭爺爺,以您的身份,應該聽說了韓國的事情吧?蕭爺爺覺得那件事情引起的轟動如何?」秦冬雪答非所問,臉上笑意不減。
「是他做的?」
蕭源清瞳孔再次放大,如同秦冬雪所說,他不但知道那件事情,而且知道那件事情帶給韓國怎樣的震動,在世界範圍內引起了多麼大的轟動。
「殺光潛入國內的崔家死士,血洗崔家,都是他做的。」秦冬雪不緊不慢地亮出第二張底牌,「東來他手中掌握著一支實力強大的僱傭軍,而且還能調動整個中華武學界的力量。」
眼看秦冬雪亮出第二張底牌,蕭源清徹底動容了,他很清楚,這兩股實力意味著什麼。
「蕭爺爺,如今國外黑勢力暗中潛入國內,但因為他們都以明面身份掩蓋,無論警方還是軍方都不好出手。」
秦冬雪微笑著問,「您覺得以東來的能力和勢力,能不能將國外黑勢力趕出中國,甚至讓他們不敢進入中國?」
能。
蕭源清心中湧出一個肯定的答案,隨後試圖說什麼,結果不等他的話出口,卻被秦冬雪硬生生地打斷,「蕭爺爺,我知道接下來,您想說什麼——只是將境外黑勢力趕出去,這最多是幫國家消除隱患而已,還做不到改變國家未來的地步,對吧?」
蕭源清聞言,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望向秦冬雪的目光再無半點輕視,有的只是凝重。
他忽然覺得有些看不透坐在前方的那個秦家女孩了。
準確地說是,他看不透幕後操縱這一切的裴東來!
除此之外,他也對秦冬雪即將亮出的第三張底牌充滿了好奇……
第562章 攘外必先安內!(四)
「蕭爺爺,我能喝口水再繼續嗎?」眼看蕭源清的好奇心徹底被勾了起來,秦冬雪卻是峰迴路轉,突然停了下來。
蕭源清眼巴巴等著秦冬雪亮出第三張底牌,此時愕然聽到秦冬雪的話,沒來由一怔,隨後不禁暗暗感歎秦冬雪小小年紀能夠將『欲擒故縱』玩到這種地步,實屬不簡單,感歎之餘他苦笑著點了點頭,道:「小狂,去給秦丫頭和那個丫頭倒點水。」
「靠,秦冬雪,不帶你這樣玩人的。」相比蕭源清而言,蕭狂對接下來秦冬雪要亮出的底牌更加好奇,好奇之餘也隱約覺得裴東來在逆境翻盤,心中的擔憂蕩然無存,沒好氣地衝著秦冬雪道。
秦冬雪笑了笑,沒說什麼。
而蕭狂則是屁顛屁顛地給蕭源清、秦冬雪和夏依娜三人分別倒了一杯水。
「好了,秦『諸葛』,胃口吊足了,水也喝了,咱們是不是該繼續了?」眼看秦冬雪喝了口水,潤了嗓子,蕭狂眨了眨眼睛,打趣道。
秦冬雪放下水杯,看著蕭源清,再次道:「蕭爺爺,東來說,海灣戰爭之後,因為核武的威懾,全面戰爭基本不會出現,有的只是局部戰爭,從而導致全球的軍備競賽加劇。
我國也不甘落後,但因為美國等一些國家的強力干擾,始終無法得到一些重要軍工領域的核心技術,例如戰機、艦艇等。
無奈之下,軍方只能加大科研軍費投入,將希望寄托在了自力更生和從國外竊取兩方面,但是……近二十年過去了,我們的特工始終無法竊取到軍工核心技術,而自力更生方面進步雖然不小,可是因為起步晚、底子薄,依舊被包括美國在內的一些國家遠遠地甩在後面,只能依仗核武實施威懾,對吧?」
嗯?!
愕然聽到秦冬雪這番話,蕭源清先是一怔,隨後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變,隱隱有些激動道:「難……難道裴東來手中有國外的軍工核心技術資料?」
「他現在沒有,可是他可以弄到手。」秦冬雪如實回答,亮出第三張底牌。
「你確定??」
這一次,蕭源清直接激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陡然提高。
「確定以及肯定。」
看到蕭源清激動萬分的模樣,想到裴東來告訴自己這張底牌時便預測到了眼下的情形,秦冬雪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稍顯調皮的笑容。
「哪個領域的?」
或許是秦冬雪亮出的第三張底牌對這個國家,對軍方實在太過重要了,讓蕭源清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不說,聲音都出現了一絲異樣。
「從裝甲車、坦克到軍艦再到戰機,甚至就連攔截導彈的核心技術資料都有。」察覺到蕭源清的激動與興奮,秦冬雪依舊是一副輕描淡寫的姿態,可是說出的話,差點將蕭狂嚇尿了……
也將蕭源清嚇呆了!
呆了嗎?
是的!
饒是蕭源清身居高位,掌握大權,早已做到不動如山,可是聽完秦冬雪這番驚世駭俗的話語,他直接愣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吭聲。
因為……身為軍方二號人物的他知道,秦冬雪口中所說的那些軍工技術對於共和國軍隊意味著什麼!
如果得到那些技術,研究出最先進的坦克、軍艦和戰機,那麼中國將不再畏懼局部戰爭,所謂的太平洋封鎖線也將徹底淪為笑話——中國的軍艦可以底氣十足地開到公海,戰機可以牛逼哄哄地翱翔藍天!
至於蹦躂的小鬼子,尼瑪哪涼快哪呆著去……
「呼……呼……」
激動過後,蕭源清連續吐出兩口悶氣,竭力地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一針見血道:「秦丫頭,你剛才也說了,裴東來現在手中沒有這些技術資料,我憑什麼相信他可以得到這些外國軍方最機密、最核心的軍工技術資料?」
「東來說,在資料沒有得手之前,他做任何說明,您都不會相信。」秦冬雪或者說裴東來早已預料到了蕭源清會有如此反應。
「他準備去哪裡弄這些軍工技術資料?」蕭源清又問道。
「美國。」
秦冬雪給出明確答覆,「這件事情落幕之後,他會在合適的時候前往美國,將那些軍工技術資料弄到手。」
「如果他真的能夠拿出那些資料,我可以保證救他,可是……你也知道,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所以這個看起來很誘人的籌碼,等於不存在。」蕭源清看了秦冬雪一眼,隱隱有些失望。
察覺到蕭源清目光中流露出的失望,秦冬雪倒也不在意,只是收斂笑容,正色道:「東來說了,我們的籌碼分為國和家。這個籌碼和之前對付境外勢力一樣,屬於國,但卻不是他的保命符。」
嗯?
蕭源清不明所以。
「這是他讓葉家垮台的籌碼!」
秦冬雪聲音陡然提高,如同悶雷炸響,「他將這些軍工技術資料上交之時,便是葉家垮台之日——以這些軍工技術資料的重要性,足以彌補讓葉家垮台引起的一系列負面效應。」
「呃……」
再次聽到秦冬雪的驚人之語,蕭源清再一次被驚得不輕,在他看來,裴東來的野心也實在太大了!
驚訝過後,蕭源清哭笑不得,道:「秦丫頭,俗話說,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裴東來現在命在旦夕呢,你就跟我提他要用那個籌碼讓葉家垮台——難不成你覺得你之前丟出的那兩個籌碼就可以讓我出面去救他?」
「蕭爺爺,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即便你被那兩個籌碼打動,想去救東來,也很難做到。」
秦冬雪淡然一笑,身子突然微微前傾,亮出第四張底牌,「可是……如果秦家和蕭家聯手,您認為能做到嗎?」
「唰!」
蕭源清臉色為之一變,心中再次湧現了肯定的答案:能!
葉家如今雖然做到了如日中天,成為四大豪門的領頭羊,可是並沒有超出蕭家、秦家和白家太多,只要其中兩家徹底合作抗衡葉家的話,輕而易舉。
如此一來,若是秦家和蕭家聯手,利用裴東來手中掌握的葉崢嶸勾結境外勢力殺死五名特工的鐵證,絕對可以給葉家一記有力的重拳,給予葉家重創。
畢竟,在整件事情中,由於葉家的插手,顛倒是非,對裴東來進行了栽贓嫁禍,以達掩人耳目的目的。
說難聽一點,就是賊喊捉賊!
「蕭爺爺,想必您心裡也很清楚,一旦秦家和蕭家聯手的話,利用這個證據可以對葉家造成怎樣的影響。」
秦冬雪依然在笑,可是那笑容卻給蕭源清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除此之外,您不要忘了,葉家和白家的關係——您覺得,若是秦家和蕭家聯手對付葉家,白家會做些什麼呢?」
推波助瀾,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蕭源清如是想著。
「三家聯手,就算不能讓葉家垮台,也足以重創葉家,同時也可以讓三家瓜分重創葉家後的勝利果實。」
秦冬雪見蕭源清不吭聲,乾脆挑明,道:「如此一來,再給三家佈局、準備的時間,直到東來得到那些軍工技術資料,對葉家展開必殺一擊,讓葉家徹底垮台,這似乎也不是水中月、鏡中花了——蕭爺爺,您說對嗎?」
可怕。
太可怕了!
眼看秦冬雪赤裸裸地將裴東來布下的屠龍棋局全部擺出來,蕭源清只覺得後背有些發涼,他第一次覺得,他徹底小看了那個曾經依靠蕭家的裴家青年,那個青年的城府和心計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
「反之,蕭爺爺,如果東來死了,您覺得又會如何?」
眼看蕭源清已經徹底明白從此次事件中得到的好處,秦冬雪再次開口,自問自答道:「一旦東來死了,上面將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去對付那些國外黑勢力,國外黑勢力的滲透將會越來越厲害,等到形成氣候,再想徹底剷除將比登天還難,這是其一!」
「第二,東來死後,葉崢嶸勾結韓國崔家截殺他及殺死五名特工的證據和視頻將會曝光,屆時絕對會掀起軒然大波,甚至韓國方面還會因此污蔑崔家被血洗一事跟我國有關!」
「第三,我剛才說了,東來手中不但掌控著一支實力強大的僱傭軍,還可以調動整個中華武學界的力量。那些武學大師對裴叔叔敬仰有加,將東來當成親人對待不說,甚至因為葉孤城等人要抓捕東來而大打出手,只是因為東來說是誤會才作罷。若是他們得知東來是被葉家陷害死的,誰敢保證他們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您,他們之中的絕世強者要暗殺葉家的某個人,除非葉孤城寸步不離,否則必死無疑!」
「嘶~」
蕭源清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半是被秦冬雪帶著威脅意味的口吻氣得,一半是感到了後果的可怕。
「救下東來,重創葉家,蕭家受益,國家受益;東來死,亂世起,屆時即便三家想藉機對葉家動手,恐怕其他那些大佬為了維穩也會阻止,也就是說,蕭家無利可圖,國家受損。」秦冬雪說著,直接站了起來,「蕭爺爺,這筆生意,您做嗎?」
「我似乎沒有不做這筆生意的理由。」蕭源清苦笑道。
「既然蕭爺爺已做出了決定,那麼我現在立刻返回家中,讓我爺爺親自與您聯繫、洽談具體細節。」秦冬雪見蕭源清答應下來,卻絲毫也不覺得興奮,反倒是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
「好。」
蕭源清點了點頭,心中卻沒來由地湧現出了一絲悔意——後悔與裴東來那麼早劃清界限!
「蕭爺爺,東來說了,這次只是生意合作,讓您不要想太多。」
察覺到蕭源清眉目之間流露出的悔意,秦冬雪有意無意地對蕭源清提醒了一句,然後將目光投向蕭狂,「蕭狂,東來讓我轉告你,這次的事情是他對不起你,等他出來之後,親自找你賠罪——你是他永遠的兄弟!」
「七殺,攪亂世界之賊,看來並非空穴來風啊……」
望著秦冬雪和夏依娜離去的背影,蕭源清苦笑一聲,心中的悔意卻是更濃了。
第563章 攘外必先安內!(五)
夜色漸濃,偌大的燕京城燈火通明,那條被權貴們私下認為門檻不比皇家園林低的巷子一片寧靜,一個個大內侍衛們或是守在巷子口和四合院門口,或是隱藏在暗處,密切觀察著周圍的一切,確保沒有任何安全隱患。
秦錚、肖愛玲夫婦乘坐著專車抵達巷子口,司機停下車,負責檢查的大內侍衛先是敬禮,隨後見車裡只坐著秦錚、肖愛玲夫婦,沒有例行檢查便直接放行了。
顯然,身為這裡的大內侍衛,他們早已認識了秦家第三代接班人秦錚。
大內侍衛放行後,秦錚的專車順利進入巷子,最終在巷子中間一座四合院門前停了下來,秦錚、肖愛玲夫婦先後從車中走下。
「秦書記,肖總。」
相比巷子口的大內侍衛而言,四合院門口的大內侍衛對秦錚和肖愛玲更為熟悉。
「辛苦了。」秦錚微笑著拍了拍大內侍衛的肩膀,然後便直接帶著肖愛玲進入了四合院。
「秦書記、肖總,領導現在正在接受氣功按摩,你們等會吧。」眼看秦錚和肖愛玲進門,秦鴻山的生活秘書連忙迎了上來。
秦錚和肖愛玲聞言,雖然恨不得立刻與秦鴻山當面洽談,但卻是點了點頭,坐在沙發上,耐心的等待著——他們都很清楚,像秦鴻山這樣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佬會經常性地接受御醫的檢查和氣功大師的按摩,以保證他們的身體、精神狀態始終處於最佳。
不知過了多久,負責給秦鴻山按摩的氣功大師從二樓走下,見到秦錚和肖愛玲,主動上前打招呼,道:「秦書記、肖總,我已為領導按摩完畢,領導讓你們先去書房等他。」
「辛苦了,黃大師。」秦錚點頭道謝,然後與肖愛玲上樓。
進入書房後,秦錚坐到沙發上點燃了一支特供的小熊貓,而肖愛玲深知秦鴻山對武夷山的大紅袍情有獨鍾,主動為秦鴻山煮茶。
片刻後,秦鴻山穿著睡衣走進書房,秦錚連忙掐滅香煙起身,而肖愛玲則是將煮好的茶端到書桌前。
「坐吧。」秦鴻山面色複雜地看了秦錚一眼,示意秦錚、肖愛玲夫婦坐下。
「你們這麼晚來找我,應該是為了裴東來的事情吧?」輕輕喝了口茶,秦鴻山主動開口,雖然用的是疑問的口氣,但實際上對於兩人前來的目的一清二楚。
聽到秦鴻山的話,肖愛玲雖然心裡著急,但也知道規矩,沒敢開口,而秦錚則是苦笑著點了點頭,道:「爸,我和愛玲的意思是,咱們能不能保東來一命?」
雖然心中猜到了秦錚、肖愛玲夫婦的來意,但聽到秦錚開門見山地說出來,秦鴻山卻沒有表態,而是重新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喝著茶。
「爸,無論怎麼說,東來和冬雪訂婚已成事實,他是冬雪的未婚夫,將來是冬雪的丈夫,也是秦家的女婿。」肖愛玲見秦鴻山不表態,心中一緊,情急之下也顧不上規矩了,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鞠躬懇求道:「愛玲希望爸能夠出面救東來一命。」
「你們覺得我能救他嗎?」秦鴻山放下茶杯,卻沒有去看肖愛玲,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秦錚。
耳畔響起秦鴻山的話,察覺到秦鴻山凌厲的目光,秦錚沉吟了一下,硬著頭皮,道:「爸,我知道這事很難辦。但是……如果我們傾盡全力的話,救他還是有希望的。」
「他不光殺了葉崢嶸和五名特工,更為重要的是勾結了境外勢力!」秦鴻山沉聲道:「你告訴我,希望在哪裡?」
「爸,您覺得東來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嗎?」秦錚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會不會不重要。」
眼看秦錚以詢問的口吻對自己說話,秦鴻山眉頭瞬間挑起,似乎對秦錚的表現很不滿意,「重要的是既然上面以他勾結境外勢力殺死葉崢嶸和五名特工為由將他抓捕,那麼就足以證明,上面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是他做的!話再說難聽點,就是沒有證據,某些人也會製造好證據!」
「爸,真的一點都沒有嗎?」肖愛玲聞言,心徹底沉了下去,臉上露出了幾分絕望。
「小錚,一直以來,你的表現讓我很滿意,可是我今天對你的表現很不滿!」
秦鴻山沒有理會肖愛玲,而是冷冷地盯著秦錚,一字一句道:「自古至今,凡是能夠坐穩江山的帝王,哪個會是婦人之仁?沒有!沒有一個成功的帝王會這樣!相反,那些流傳千古的帝王,各個都是心狠手辣之人——為了成為帝王,至親可殺,何況一個入門女婿?」
這一次,秦錚啞口無言,因為……他知道秦鴻山說的是事實。
「這是我今天對你失望的第一點。第二點,你應該清楚,蕭家老爺子去世之後,蕭源清擔心裴東來會連累到蕭家,第一時間與裴東來劃清界限。之後,葉家在那場角鬥中獲得勝利,實力更上一層樓。」
眼看秦錚不說話,秦鴻山繼續道:「這個時候,你讓我去救裴東來,你這是想讓秦家徹底和葉家撕破臉皮,不死不休嗎?還是說,你想把秦家往火坑裡推,讓幾代人的努力付之東流?」
「對不起,爸,是我一時衝動了。」聽到秦鴻山這番教訓,秦錚吐出一口悶氣,起身主動認錯。
「呃……」
眼看秦錚改變主意,肖愛玲先是一愣,隨後身子微微一顫,道:「你……你可是說過無論如何會保東來性命的!」
「啪!」
再次聽到肖愛玲開口,秦鴻山猛地拍響書桌,震得茶杯亂顫,只見他冷著臉喝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要救他?我看你這是胡鬧!」
「愛玲,事到如今,我即便想救他也無能為力了。」眼看秦鴻山發火,秦錚歎了口氣,上前抓住肖愛玲的胳膊,示意肖愛玲不要跟秦鴻山頂嘴。
肖愛玲咬了咬嘴唇,沒再說什麼,任由淚水佈滿眼眶,臉上徹底寫滿了絕望。
一時間,書房裡的氣氛格外的壓抑。
「叮鈴鈴……」
隨後,就當秦錚打算帶著肖愛玲離開的時候,書房的電話響了起來。
秦鴻山怒其不爭地收回目光,抓起電話。
「XX,冬雪在門外,說是要見您。」樓下大廳,秦鴻山的生活秘書恭敬地匯報道。
「你告訴她,我有重要事情需要處理,沒空見她,讓她跟她爸媽回去。」秦鴻山面無表情地開口,下意識地認為秦冬雪也是來求他出面救裴東來的。
「好。」
秦鴻山的生活秘書先是恭敬地給出答覆,隨後猶豫了一下,道:「不過……XX,根據門口的警衛說,冬雪是坐蕭源清的備用專車來的。」
「你說什麼?」
一般而言,像秦鴻山、蕭源清這樣的大人物,專車不止一輛,還會有備用的,而只要通常使用的專車沒問題的話,備用專車是不會動的,即便是膝下子女想使用也不行。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愕然聽到生活秘書的話,秦鴻山的瞳孔陡然放大,滿臉不信道:「你說她坐的是蕭源清的備用專車?」
「是的,XX。」生活秘書道:「門口的警衛應該不會認錯車牌。」
「讓她到書房見我。」再次得到肯定答覆,秦鴻山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心中卻是充滿了疑惑——冬雪怎麼可能坐蕭源清的備用汽車呢?
相比秦鴻山而言,秦錚和肖愛玲夫婦聽到秦冬雪是坐蕭源清備用汽車來的,心中的震驚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甚至,如果不是這句話死從秦鴻山嘴中說出來的,他們打死也不會相信!
「砰……砰……」
稍後,不等秦鴻山、秦錚和肖愛玲三人從驚訝、疑惑等情緒中回過神來,書房門被人敲響。
「進來。」
聽到敲門聲,秦鴻山率先開口。
嘎吱!
書房門應聲而開,秦冬雪帶著夏依娜走入書房。
「爺爺,爸,媽。」進入書房,看到父母都在,秦冬雪心中一動,瞬間明白兩人的來意,心中不由暖烘烘的,同時分別向三人問好。
「秦爺爺、叔叔、阿姨好。」夏依娜也跟著打招呼。
或許是因為秦冬雪已經成功說服蕭源清的緣故,或許是秦冬雪那份鎮定自若感染了夏依娜,夏依娜表現得不再像之前進入西山二號別墅時那般緊張。
「你好。」
見夏依娜打招呼,秦錚夫婦先後開口回應。
「冬雪,這位是?」秦鴻山先是沖夏依娜點頭示意,然後皺眉看著秦冬雪,隱隱有些不悅——這裡可是蕭家四合院的書房,是他與秦家重要成員談話的地方,秦冬雪將夏依娜帶進來算什麼事?
「爺爺,她叫夏依娜,是我的姐妹。」面對秦鴻山的疑問,察覺到秦鴻山的不滿,秦冬雪不亢不卑道:「我們都是裴東來的女人!」
「呃……」
愕然聽到秦冬雪說出這樣一句驚人之語,肖愛玲直接驚得張大了嘴巴,而秦錚和秦鴻山雖然心理素質極佳,也被驚得不輕。
「你……」
驚訝過後,秦鴻山氣得臉色一變,試圖怒斥秦冬雪幾句,但想起之前生活秘書的匯報後,沒有立即發火,而是強行壓制住火氣,沉聲問道:「張秘書說你是坐蕭源清備用專車來的,這是怎麼回事?」
第564章 攘外必先安內!(六)
「蕭爺爺派車送我和依娜來這裡。」
秦冬雪開口回答,語氣平淡,既沒有因為秦鴻山身居高位是自己的長輩而畏懼,也沒有像其他豪門家族的後代那般撒嬌。
「我是說蕭源清他怎麼會讓你用他的備用專車?」秦鴻山皺了皺眉頭,對秦冬雪的態度很不滿,但因為實在太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了,倒也沒有責怪,而是追問了一句。
秦冬雪心中明白自己爺爺會召見,多半是好奇這一點,眼看胃口已經吊足,直接開門見山道:「我之前和依娜開車去找蕭爺爺說了點事,之後蕭爺爺便派車將我們送到了這裡。」
嗯?
愕然聽到秦冬雪的話,秦鴻山、秦錚和肖愛玲夫婦都明白所謂說了點事,指的是裴東來的事情。
如此一來,蕭源清派備用專車送秦冬雪和夏依娜來這裡,就值得深思了。
「冬雪,難道蕭源清要救東來?」短暫的愕然過後,肖愛玲有些激動地沖秦冬雪問道。
她的話一出口,秦鴻山和秦錚兩人也不約而同地看著秦冬雪,他們雖然不相信已從老大位置跌下來的蕭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面救裴東來,可是他們又覺得,如果蕭源清不救裴東來的話,又為什麼要將備用專車給秦冬雪使用呢?
「嗯。」
秦冬雪先是對肖愛玲點了點頭,然後迎上秦鴻山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準確地說,我代表東來和蕭家做了一份交易,蕭家同意出面救東來。」
「交易?」
秦鴻山的眉頭完全擰在了一起,滿臉疑惑道:「到了這個時候,難道裴東來還有能夠打動蕭家的籌碼?再者,即便裴東來有什麼籌碼能夠打動蕭家,蕭家也未必能夠救出他的。」
「爺爺。」
面對秦鴻山的疑惑,秦冬雪調整了一番情緒,完全恢復到了談判的姿態,一字一句道:「我今天來找您,並非是來求您出面救東來,而是代表東來來和您做一筆交易。」
「冬雪,不得放肆!」
秦冬雪雖然稱呼秦鴻山為爺爺,但語氣不怎麼友好,這直接讓秦錚心中一驚,連忙出聲阻止。
「嘿!」
察覺到秦冬雪的語氣帶著幾分強勢,秦鴻山不怒反笑,「冬雪丫頭,一段時間不見,看起來你成長了不少,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不要理會你爸,說出你的交易,我倒要看看,你們弄得什麼名堂。」
「很簡單,蕭家和秦家聯手,一起對抗葉家,救出東來。」秦冬雪一針見血道。
嗯?!
聽到秦冬雪毫不掩飾的話語,秦鴻山再次一驚,而秦錚和肖愛玲夫婦則是有些被驚得麻木的感覺了——這還是自己的女兒嗎?
「爺爺,蕭爺爺已經同意了,所以您不必表現得如此驚訝。」秦冬雪見狀,拉著夏依娜的手,款款入座,一副掌控局勢的姿態。
「冬雪,你們到底用什麼打動了蕭源清?」這一次,不等秦鴻山開口,秦錚便率先開口詢問。
「爸,具體的籌碼蕭爺爺那邊已經很清楚了,還是讓爺爺自己打電話問吧,這樣的話,爺爺會更放心一些。」秦冬雪衝著秦錚笑了笑,然後又將目光投向秦鴻山,「爺爺,蕭爺爺這會可等您電話呢。」
「行啊,冬雪丫頭,長進不止一點半點啊。」眼看秦冬雪一副掌控局勢的姿態,秦鴻山倒是沒有立刻打電話,而是若有所思地打趣道。
秦冬雪笑了笑:「爺爺,這段日子,冬雪確實從東來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但在這件事情上,冬雪能夠如此自信、坦然地坐在您的面前與您談判,完全是因為冬雪代表東來而來,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冬雪或者說東來知道,這筆生意,爺爺您非做不可。」
「看來我不光小看了你,更小看了那個小傢伙。」秦鴻山聞言,心中隱約覺得秦冬雪不像是信口開河,忍不住感歎了一句,然後拿起電話聯繫蕭源清。
秦冬雪見狀,卸下偽裝,衝著秦錚、肖愛玲夫婦撒嬌般地笑了笑,腦海裡卻不禁浮現出裴東來當初叮囑她與蕭、秦兩家談判的注意事項時說的一個故事。
爹對兒子說:我想給你找個媳婦。
兒子說:可我願意自己找!
爹說:但這個女孩子是比爾蓋茨的女兒!
兒子說:要是這樣,可以。
然後他爹找到比爾蓋茨:我給你女兒找了一個老公。
比爾蓋茨說:不行,我女兒還小!
爹說:可是這個小伙子是世界銀行的副總裁!
比爾蓋茨說:啊,這樣,行!
最後,爹找到了世界銀行的總裁說:我給推薦一個副總裁!
總裁說:我有太多副總裁了,多餘了!
爹說:可是這個小伙子是比爾蓋茨的女婿!
總裁說:這樣啊,行!
——生意就是這樣做成的。
「你在面對蕭源清的時候提秦家,在面對你爺爺的時候提蕭家,憑借我們手中的籌碼,這筆生意他們無法拒絕。」
這是裴東來講完故事後對秦冬雪說的一句話。
……
就當秦鴻山打電話與蕭源清取得聯繫的同時,一架從杭湖飛往燕京的私人專機,準時安全降落在燕京國際機場,沿著機場跑道滑翔至機場早已準備好的停機位。
距離停機位不遠的地方,幾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排豪車前等候多時,見飛機滑翔而來,臉上均是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興奮,是因為他們知道,那架私人飛機的主人是中國,準確地說是全球華人圈的商界教父。
他是華人圈最大的商業聯盟『華夏聯盟』的掌舵者,同樣還是華夏聯盟中掌權家族席家當代家主。
他被譽為全球華人商人的旗幟人物,與歐美財團中的羅斯柴爾德、沙遜和巴林三大家族的族長齊名。
甚至,身為全球金融教父的羅斯柴爾德家族族長曾說說過這樣一句話:席人霆是我最佩服的商人,沒有之一!同樣,他所掌舵的華夏聯盟是羅斯柴爾德家族最大的競爭對手!
興奮,還因為以他們的身份原本根本沒有資格與席人霆見面,只是這次席人霆不知為何,突然北上,順便通知了他們。
稍後,在一群華夏聯盟高層興奮、激動和緊張摻雜在一起的複雜心情中,飛機停穩,機艙大門打開,席人霆帶著席狐在一干席家暗衛的保護下,緩緩走下飛機。
「主席。」
待席人霆和席狐走下飛機,一干華夏聯盟的高層第一時間迎上,鞠躬行禮,態度恭敬到了極點。
「今晚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文輝,你幫我找一個環境幽雅,適合談話的地方,不要離市區太遠。」
席人霆輕描淡寫地做著指示,落入那些華夏聯盟高層的耳中卻如同聖旨,「其他人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等我忙完了,會主動召集你們開會。」
「是,主席!」
一干華西聯盟的高層鞠躬應答,隨後名叫周文輝的男人道:「主席,時間也不早了,我建議將地方定在您的四合院,方便您談完話後休息。」
「不行。」
席人霆搖頭否決,「我雖然比他們年長,但也不能倚老賣老,這樣吧,就定在華夏大廈頂樓吧。」
「是,主席。」
周文輝鞠躬領命,心中卻是已猜到,今晚與席人霆見面的人肯定是權力金字塔頂端那幾個人之一,而且很有可能是一號——其他人不值得席人霆這樣去做。
安排妥當後,席人霆不再廢話,帶著席狐在一干席家暗衛的保護下上了一輛經過改裝的勞斯萊斯幻影,而包括周文輝在內的華夏聯盟高層待席人霆乘車遠去後,才彼此告別。
勞斯萊斯幻影裡,席人霆坐在後排的座位上,拿出私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到了?」電話接通,電話那頭,身為白家家主的白河愁率先開口問道。
「嗯。」席人霆道:「你打電話聯繫秦鴻山和蕭源清吧,就說我們兩個找他們聊聊天,地點定在華夏大廈頂樓。」
「好。」
聽到席人霆的話,白河愁非但沒有覺得席人霆擺架子而生氣,相反笑呵呵地打趣道:「老席啊,這麼晚了,就是我請他們,他們也未必出來,但有你出面,絕對沒問題。」
「老白啊,玩笑就不開了,為了以防萬一,立刻打電話吧,我先去華夏大廈。」或許是擔心夜長夢多,席人霆有些不放心道。
「放心吧,裴東來那小子不會有事——據我所知,葉孤城不知為何,特地派了兩名龍牙守著他呢,某些人想暗中弄死他,幾乎不可能。」白河愁透出內幕消息。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席人霆笑著應了一句,眸子裡那縷擔憂蕩然無存,「先這樣吧,回頭見。」
「好。」
白河愁應了一聲,掛斷電話,按照席人霆所說,聯繫秦鴻山和蕭源清。
……
與此同時,某個防衛森嚴小區的一棟別墅裡。
「葉孤城他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想救那個孽種不成?」別墅的大廳裡,葉崢嶸的母親徐麗已得知有兩名龍牙守護裴東來的消息,滿臉怒意,道:「他難道不知道那個孽種殺死了崢嶸嗎??」
聽到徐麗的話,葉禁臉色難看地吸著煙,沒有吭聲。
雖然身為葉家第三代接班人的他也對葉孤城的行為很不爽,可是葉家上下,包括家主葉石在內,沒有人可以使喚葉孤城,何況他?
「我不管!就算我不能親眼看著那個孽種去給崢嶸陪葬,我也要讓人當著我的面打斷他的雙腿,讓他磕頭認錯!!」眼看葉禁無動於衷,徐麗撂下一句狠話,不等葉禁回話,便往外走。
「你要去哪?」葉禁見狀,皺眉問道。
「去監獄,打斷那個孽種的狗腿,先讓他還點利息!」徐麗咬牙切齒道,表情猙獰得宛如厲鬼。
「等等,我先給姜俊打個電話,讓他安排一下,然後跟你一起去。」
葉禁聞言,掐滅香煙,站起身,語氣森冷如冰,「只是打斷他的雙腿,這也太便宜他了——我要讓他在上刑場之前,生不如死!」
第565章 攘外必先安內!(七)
時間已晚,秦家四合院若在往常早已熄燈,今日卻依然燈火通明。
書房裡,秦鴻山與蕭源清通了電話,雙方不但達成了一致,而且就細節方面進行了討論,決定明天一早將裴東來救出來。
秦鴻山剛放下電話,又接到一個電話,接完電話後,表情相當詭異。
「爸,發生什麼事情了?」一旁的秦錚隱約聽出打電話之人是白家家主白河愁,見秦鴻山接完電話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開口問道。
秦鴻山沒有回答秦錚,而是帶著幾分疑惑地看向秦冬雪:「冬雪丫頭,你去找過白河愁嗎?」
「沒有。」秦冬雪原本也以為合作出現了問題,正在思索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此時聽秦鴻山這麼一問,搖頭否認,又問道:「爺爺,怎麼了?」
「席人霆呢?」秦鴻山又問。
「席人霆是誰?」秦冬雪完全被搞蒙了,她雖然出身秦家,可是以她的身份還沒有資格知道暗中掌控華夏聯盟的席家。
秦冬雪不知道,秦錚、肖愛玲夫婦卻是知道席人霆這三個字在華人商界或者說在全球商界代表著什麼,一時被驚得不輕,驚訝之餘,滿臉疑惑地看向秦鴻山。
「白河愁剛才打電話過來說,他和席人霆想約我見面聊聊。」秦鴻山見狀,做出解釋,「我以為冬雪丫頭跟他們接觸過,如今看來卻不是這樣——他們兩個這麼晚找我做什麼呢?」
秦鴻山看似在問秦錚、肖愛玲夫婦,實際上卻在問自己。
在他看來,若是秦冬雪和白河愁、席人霆兩人接觸過,那麼兩人此時因為裴東來的事情聯繫他,一切都順理成章,可是……秦冬雪沒有找過兩人,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兩人在這個節骨眼上,這麼晚還聯繫他,就值得他深思了。
「爺爺,席人霆是誰?」
秦冬雪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她通過秦鴻山、秦錚和肖愛玲夫婦的反應推斷出席人霆絕對是個大人物,可是在她的記憶裡卻未曾聽過這個人。
「華人商界的教父。」
眼看秦冬雪滿臉疑惑,肖愛玲面色複雜地開口道:「無論是日本還是歐美一些國家,一些強大的財閥或者家族可以影響到政界。這種情況在國內其實也是存在的——席人霆是唯一一個可以影響到政界的商人!」
「呃……」
愕然聽到肖愛玲的解釋,秦冬雪直接被驚得目瞪口,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在這個官位至上的國度,竟然有商人可以影響到政界——按照常理,商人是靠著政策吃飯的,上面一個政策可以決定商人的錢途和命運。
「小錚,你們要是不想回就住在這裡,我去見見他們。」秦冬雪被驚呆的同時,秦鴻山再次開口,白河愁和席人霆共同發起的邀請,他必須赴約。
秦鴻山的話將秦冬雪從震驚中拉回了現實,她不等秦錚開口,便率先,道:「爺爺,我覺得他們找你很有可能跟東來的事情有關,我陪您一起去。」
「好。」
秦鴻山稍作沉吟便答應了秦冬雪的請求——秦冬雪今晚的表現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他覺得無論白河愁和席人霆兩人要與他談什麼,借此機會將秦冬雪介紹給席人霆還是很有必要的。
「叮鈴鈴……」
隨後,就當秦鴻山要離開書房換衣服的時候,書房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嗯?
秦鴻山停下腳步,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赫然發現是蕭源清的宅電,不禁微微一怔。
「老蕭,怎麼了?」短暫的愣神過後,秦鴻山抓起電話,有些疑惑地問道。
電話那頭,剛剛與白河愁接完電話的蕭源清開門見山地問道:「老秦,冬雪是不是還找白家和席家了?」
「白河愁也給你打電話了?」秦鴻山答非所問。
聽秦鴻山這麼一說,蕭源清微微一怔,隨後道:「嗯,他剛給我打了電話,叫我出去坐坐。難道他也給你打電話了?」
「嗯。」秦鴻山心中的疑惑更濃,「他和席人霆也叫我出去坐坐。而且,我剛才問過冬雪,她說並沒有找白河愁和席人霆。」
「這就奇怪了。席人霆五年未曾來燕京,今晚突然來到了燕京不說,這麼晚和白河愁約我們出去。」蕭源清心中的疑惑不比秦鴻山少。
秦鴻山聞言,沉吟了一番,道:「老蕭,既然你我都覺得這件事情很詭異,那麼我們在華夏大廈樓下見面,一起去見他們。」
「好。」蕭源清雖然不知道白河愁、席人霆兩人要幹什麼,但剛與秦鴻山達成合作協議,等於是蕭、秦兩家成為了聯盟,自然要共進退。
……
華夏聯盟頂樓是一個佔地面積大約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大廳,淨空超過十米,面積和空間都極大,整個大廳裡種滿了花花草草,甚至大廳中間還有一座小型假山,山上種著一顆迎客松,假山旁邊溪水川流不息,宛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假山旁邊的亭子裡,身為華夏聯盟掌舵者的席人霆和白家家主白河愁對立而坐,席狐則是如同一桿標槍一般站在席人霆的後面,聆聽兩人談話的同時,時不時給兩人端茶遞水。
「小狐啊,這幾年你成長得很快嘛,按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日後由你掌舵華夏聯盟一點問題都沒有。」閒聊的同時,白河愁見席狐給茶壺添水,滿是讚賞地說道。
席狐聞言,謙虛地說道:「白爺爺過獎了,小狐只是小打小鬧而已,上不了檯面。」
「小狐啊,你也犯不著謙虛,我可是聽你爺爺說了,中俄天然氣合作、中伊石油合作能夠進展順利,完全是你暗中出面協調解決的。除此之外,你在美國單獨完成了一個上百億的項目,被美國華爾街那些大鱷當成教科書一般去研究。」
再次聽到白河愁的讚賞,席狐卻是沒再說什麼,而是恭敬地退到了席人霆的身後。
顯然……他很清楚,過度的謙虛就是另一種自大,或者說是裝逼。
「老秦啊,我真羨慕你啊,你們席家輩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強。」白河愁喝了口茶,笑呵呵地對席人霆道。
席人霆淡淡一笑道:「老白,你也犯不著妄自菲薄,白家不也一樣嗎?國喻曾經雖然年輕氣盛,如今看似走向另一個極端,低調、內斂,實際上只是韜光養晦、重劍無鋒。」
「國喻這一代我倒是不愁,關鍵愁年輕一輩,要麼是有野心沒腦子,要麼是有腦子沒野心,讓人頭疼。」白河愁歎氣道。
席人霆淡然一笑道:「年輕一輩你也犯不著操心,磨練磨練就好了。對了,據我所知,國喻那小子下一站是東海?」
「嗯。」
白河愁倒也沒有否認這一點,畢竟他也知道否認也是白搭,以席人霆的情報網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話說回來,國喻能夠這麼快到東海任職,還得多虧裴東來那小傢伙當初在杭湖的所作所為。」
「東來能在沒有武夫的庇護下,走到今天這步,也實屬不易了。」席人霆忍不住感歎一句。
「嗯。」
白河愁點了點頭,附和之餘又補充了一句,「就是有些太年輕氣盛了,缺乏隱忍,比起小狐而言,差距不小。」
席狐曾問過席人霆,七殺、貪狼、破軍聚齊,天下易主,不可逆轉,席人霆不但回應他確實如此,而且還說三人之中,破軍打先鋒,貪狼出謀略,七殺掌全局。
之前,得知裴東來的東窗事發後,他感到驚訝的同時也對裴東來的能力產生了質疑,只是席家祖訓擺在那裡,外加席人霆力挺裴東來,他也不能表現出來。
此時聽到白河愁的話,他心中對於裴東來能力的懷疑悄然無疑地加重了,而席人霆見白河愁拿裴東來和席狐做比較,苦澀一笑,端起茶杯,暗中略過,打算重啟話題。
「家主,秦XX和蕭XX已到樓下,五分鐘後會抵達這裡。」隨後,不等席人霆再開口,席家暗衛首領走近,鞠躬匯報道。
席人霆聞言,放下茶杯,衝著白河愁笑了笑,道:「走吧,老白,我們去門口迎接他們。」
「好。」
論體制內身份地位,白河愁還不如秦鴻山,自然無法跟軍中二號人物蕭源清相提並論,為此,對於席人霆的提議是沒有任何異議的。
五分鐘後,在席人霆、白河愁和席狐的等待中,秦鴻山、蕭源清兩人帶著秦冬雪在警衛員的保護下抵達門口。
「老蕭、老秦,五年未見,你們依舊精神抖擻啊。」
席人霆率先微笑著迎上前,目光卻不經意間在秦冬雪的身上稍作停頓,好奇秦鴻山為什麼將秦冬雪帶來了,畢竟他未曾在電話裡跟秦鴻山提及此次見面的目的。
「我看你是老當益壯才對。」蕭源清微笑著與席人霆握手。
「沒錯,簡直就是寶刀未老。」待席人霆與蕭源清握完手後,秦鴻山上前附和道。
席人霆笑了笑,倒也沒反駁。
稍後,蕭源清和秦鴻山兩人又分別與白河愁握手示意。
「老秦,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應該是你的寶貝孫女吧?」寒暄過後,席人霆將目光投向秦冬雪,笑著問道。
「沒錯,冬雪,快見過你席爺爺和白爺爺。」秦鴻山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卻也沒問席人霆為何知道秦冬雪的身份,而是示意秦冬雪行禮。
秦冬雪心中同樣好奇,卻沒表現在臉上,而是恭敬地鞠躬問好:「席爺爺、白爺爺,冬雪祝你們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好。」
席人霆眸子裡精光閃爍,白河愁也是暗暗感歎秦冬雪比他那些不爭氣的孫子、孫女強的不止一點半點。
因為——
他們都很清楚,秦冬雪為了和裴東來在一起,不惜與整個秦家翻臉,獨自跑到東海,如今裴東來出事,秦冬雪能夠表現得如此鎮定自若,實屬難得。
只是——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秦冬雪稍後的一番話,會將心如磐石的他們被驚得目瞪口呆……
第566章 攘外必先安內!(八)
「蕭爺爺、秦爺爺。」
身為席家大少,席家和華夏聯盟未來的掌舵者,席狐曾在五年前跟著席人霆拜訪過蕭源清和秦鴻山,見秦冬雪與席人霆、白河愁打過招呼,於是主動上前鞠躬問好。
「自古英雄出少年,小狐啊,你可沒辜負你爺爺的期望啊。」蕭源清大加讚賞道。
「依我看啊,簡直就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秦鴻山也沒有吝嗇讚美之詞,稍後又對秦冬雪,道:「冬雪,這是你席狐哥,你們都是年輕人,正好藉著今天的機會認識一下。」
「你好。」秦冬雪微笑著上前,主動伸出手。
「你好,冬雪妹妹。」
相比席人霆和白河愁而言,秦冬雪鎮定自若的姿態給席狐帶來的驚訝更大,在他看來,秦冬雪能在裴東來深陷絕境的前提下,還能表現得這般淡定,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秦冬雪跟裴東來的感情不深。
第二,秦冬雪的控制能力實在太強,完全做到了不將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
想到秦冬雪曾經為裴東來所做的一切,席狐直接否定了第一種可能,認為秦冬雪只是控制住了自己情緒,暗暗感歎秦冬雪不簡單。
短暫的寒暄過後,一行人走向大廳中間的亭子,其中席人霆四人並肩而行,秦冬雪和席狐跟在後面。
「老席,你這次突然北上,不知所為何事?」入座後,秦冬雪取代席狐,負責端茶遞水,蕭源清喝了口茶,率先開口,名義上是問席人霆北上的目的,暗地裡卻是在問席人霆將他與秦鴻山約到這裡的目的。
「有些時間沒見你們了,想找你們聊聊天、敘敘舊。」席人霆淡淡一笑,先攀了一番交情,才說明真正的目的,「其次,便是為東來那個孩子的事情而來。」
嗯?!
愕然聽到席人霆這句話,蕭源清和秦鴻山均是微微一怔。
相比兩人而言,秦冬雪心中的驚訝有過之而無不及,以至於差點讓茶水溢出了茶杯。
席人霆、白河愁、席狐三人見蕭源清、秦鴻山和秦冬雪三人一臉反常表情,也是微微一怔。
「想必你們也都聽說裴東來的事情了。」
儘管心中疑惑蕭源清和秦鴻山為何反應會這般大,但席人霆卻沒多問,而是繼續道:「實不相瞞,自上世紀三四十年代起,裴家和席家便頗有淵源,只是來往甚少。武夫離國去對付國外黑勢力頭目之前曾聯繫過我,請我在東來最危急的時刻保住東來性命。如今,東來陷入絕境,無力回天,我也只能出面,倚老賣老,懇請你們和老白助我一臂之力,無論如何保下東來性命。」
「呃……」
聽到席人霆這番話,秦冬雪驚得嘴巴微張,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暗中控制華人商界的席家會和裴家極有淵源,更沒有想到,席人霆為了救裴東來不惜去得罪如日中天的葉家。
畢竟,在她拿出籌碼前,蕭家和秦家都沒有這麼做……
秦冬雪驚訝的同時,秦鴻山和蕭源清卻是對視了一眼,隨後均是忍不住笑了。
原本按照他們的合作安排,兩家出面營救裴東來,屆時白家絕對會推波助瀾,如今看來,卻根本不需那麼麻煩了——不但白家會加入,而且論能量完全不亞於四大家族的席家也會參與!
這也就是說,接下來會形成四家聯手對抗葉家的局面,這能不讓他們笑麼?
「老蕭、老秦,你們這是?」
席人霆見狀,有些疑惑,他已知道蕭家與裴東來撇清關係的事情,同樣也推斷出以秦鴻山見風使舵的作風斷然不會去幫裴東來,所以才為了裴東來北上,如今見兩人對視一笑,心中卻又泛起了嘀咕,不知道兩人演得哪一出。
「看來老天注定不想讓那小子英年早逝啊。」
蕭源清苦笑著感歎一句,隨後才回答了席人霆的話,「老席,我們也不瞞你,在來之前,我與老秦剛剛達成共識,決定出面保東來。」
「哦?」
耳畔響起蕭源清的話,席人霆不禁一愣。
「你們這是?」
不光是他,就連白河愁也是被驚得不輕,以他對蕭源清和秦鴻山的瞭解,他寧願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願相信兩人會平白無故地救裴東來。
「說來慚愧,還是由冬雪來為你們解惑吧。」
蕭源清尷尬一笑,然後對秦冬雪,道:「冬雪,你不是說這一切都是裴東來設的局嗎?之前你在我那只是拿出了籌碼,可沒有解說這個局。如今既然你席爺爺和你白爺爺都要保東來,那麼你不妨將東來的局說出來,也好讓我們大家見識一番。」
裴東來設局?
蕭源清這話一出口,席人霆、白河愁和席狐三人臉上的疑惑更濃,好奇心被徹底勾起。
「好。」
秦冬雪聞言,放下手中水壺,上前兩步,一臉淡然,道:「之前所發生的一切的確是東來局的局,準確地說,從蕭家老太爺去世後,東來就已經布下這個局了。」
安靜。
所有人都看著秦冬雪,沒有出聲打斷,而是等待著秦冬雪後面的話。
「蕭家老太爺去世,蕭爺爺第一時間讓蕭家與東來劃清界限,以至於東來連踏進西山一號別墅主建築給蕭家老太爺最後送行的機會都沒有。」秦冬雪開始敘述,語氣輕描淡寫,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的話一出口,蕭源清多少有些尷尬,尷尬之餘,心中再次湧現出了悔意,而席人霆幾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並沒有感到奇怪。
「當時,那一幕恰好被包括葉石和我爺爺在內的幾位大人物看到。」
秦冬雪繼續道:「東來深知陷入絕境,葉家很快將會對他實施第二輪打擊報復,於是苦思冥想,試圖想辦法自保。這時候,他得到了一條極有價值的情報——東北納蘭家公主納蘭明珠算準了東來會前往東北上墳,同時給裴叔叔立碑,試圖聯合境外勢力截殺東來,無奈納蘭家在江陵一案中被捲入,徹底沒落,實力不足,沒有資格和境外勢力合作。無奈之下,納蘭明珠前往燕京找葉崢嶸,試圖讓葉崢嶸出面——她一直對葉崢嶸極為愛慕,也很瞭解葉崢嶸,算準了葉崢嶸連續敗在東來手中,心中極為憋屈,多半不甘心只通過葉家的勢力復仇。」
嗯?
聞得此言,席人霆、蕭源清幾人的表情均是有些詭異,他們很好奇裴東來是如何得到那條情報的,畢竟像那種事情應該極為保密才對。
「相比納蘭明珠而言,東來要更瞭解葉崢嶸,納蘭明珠尚且看出了這一點,何況東來?」
秦冬雪並沒有解釋裴東來得到那條情報的過程,而是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道:「得知納蘭明珠的找葉崢嶸的目的,算準葉崢嶸的心思後,東來為了促使葉崢嶸下定決心與境外勢力合作,用了一系列障眼法。
首先,他找到蕭狂,讓蕭狂演戲退出冬夏會,導致冬夏會四分五裂,隨後更是主動宣傳了沒有進西山一號別墅主建築的內幕,向外界釋放出蕭家與東來劃清界限的信號,同時讓葉石更加堅定這一點。
其次,冬夏會四分五裂後,東來每天前往東海集團燕京分部,試圖讓燕京分部負責人雷大鵬出面聯繫一些人,結果那些人紛紛找各種借口不與東來見面,但東來依舊堅持這麼做,等於在告訴外界,他已經走投無路了,實際上卻是在向葉家示弱——在他看來,他已被逼到了絕境,橫豎都是死,在示弱的前提下,葉家會將利益最大化。
後來,事情的演變完全印證了東來的猜測——曾經與東海集團有過合作的某人與東來見面,表明立場,且幫著葉家給東來傳信,告訴東來上面要控股東海集團,而所謂的上面其實就是指葉家,葉家要在報復東來的同時,將東海集團收入囊中!
面對葉家的收購,東來不但拒絕,而且撂下狠話,讓對方帶給葉石,意為激怒葉石。而在葉家的傳話筒離開後,東來又緊接著見了陳國濤爺爺,再次向外界釋放信號,試圖求助陳國濤爺爺。
大家都知道,江陵一案中,陳國濤爺爺力挺東來,且不惜得罪葉家為東來作證。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走投無路的東來,不但拒絕葉家的強行收購,而且撂下狠話,甚至再次求助陳國濤爺爺,肯定會激怒葉家!」
秦冬雪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
趁著秦冬雪喝水之餘,席人霆、蕭源清、秦鴻山和白河愁四人暗中思索著下面秦冬雪會怎麼說,而席狐則是帶著幾分疑惑地問道:「冬雪妹妹,東來激怒葉家的用意是什麼?」
「逼迫葉家在最短的時間內動手。納蘭明珠找到葉崢嶸道明目的後,葉崢嶸多少還是猶豫的。如此一來,若是他知道東來已經徹底走投無路不說,葉家很快動手,他會怎麼做?自己出手!一來,東來的示弱,讓他覺得東來是必死之人,無法對他造成威脅——即便他的行動失敗,葉家依舊還會讓東來死!再者,葉家迫不及待要動手,這會影響葉崢嶸的心態,讓他感到時間緊迫,以至於倉促、盲目做出決定。」
秦冬雪不緊不慢地回答著席狐的話,又像是在為席人霆幾人解惑,「忘記說明一點,東來拒絕葉家傳話筒出售東海集團股份的同時,用的是要去東北上墳為借口,沒時間見gzw的負責人。」
「再後來,葉崢嶸在東來一步步的引誘下,最終決定與境外勢力合作,而具體的談判過程被神不知鬼不覺地錄音,如今,這份錄音在我的手上。」
「呃……」
席狐聞言,驚得不輕,甚至就連席人霆和白河愁都是眼前一亮,顯然他們都知道這份東西的作用是什麼。
「得知葉崢嶸與韓國崔家達成合作協議,在葉家以東海集團為突破口正式對東來動手之時,東來做了三件事。第一,帶著我和依娜前往東北,做出什麼也不知情的假象。第二暗中以給裴叔叔立碑為名,邀請中華武學界的諸多武學大師前往東北。第三,派人前往韓國。」
說到這個局最關鍵的地方,秦冬雪刻意放慢語速,道:「東來帶著我們抵達大興安嶺地區的同時,那些中華武學界人士已提前抵達,這可以確保我們的安全。而就在那些韓國崔家死士動手之前,東來派往韓國的人,成功潛入崔家,暗中控制崔家家主。」
「好一個釜底抽薪!」
聽到此處,席人霆拍案叫絕,在他看來,這一招釜底抽薪簡直用得出神入化,是扭轉局勢的關鍵!
「再後來,因為這招釜底抽薪,葉崢嶸為了活命,將愛慕他的納蘭明珠破相,納蘭明珠傷心欲絕,用刀捅了葉崢嶸數刀,而最後死在了韓國崔家死士的手中。」
提到這一部分,秦冬雪沒有講得太明白,而是採用一筆帶過的方式,「而整個過程都被拍攝了下來,視頻也在我這裡。」
「呃……」
這一次,不光是席狐,就連席人霆等人也被驚得嘴巴微張,一方面裴東來整死葉崢嶸和納蘭明珠的手段太過殘忍,更為重要的是裴東來還得到了這段視頻,直接可以洗脫殺死葉崢嶸的嫌疑,將陰謀中的『陰』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葉崢嶸和納蘭明珠死後,東來的人按照計劃,並沒有就此放過崔家家主,從而導致潛入國內的崔家死士追擊東來。」
秦冬雪說到這裡,明白這才是這個局最精彩的地方,陡然提高了聲音,語氣隱隱有些激動,「在即將接近裴家墳地的時候,東來下令,血洗韓國崔家,潛入國內的崔家死士無法聯繫到崔家家主,直接急眼,不惜殺死了五名特工,追到裴家墳地,勢必要活捉東來,卻沒有想到,在裴家墳地等待他的是數十名中華武學界強者……」
「釜底抽薪過後,接連兩個借刀殺人,看似簡單,卻是將敵人的心態把握得天衣無縫,這份算計實在是絕了。」席人霆再次感歎,滿臉佩服的表情,同時看穿後面收官局的他明白,這次燕京之行是多餘的——就算沒有他出面,裴東來也不會出事!
耳畔響起席人霆的感歎,蕭源清苦笑道:「在這個局裡,陰謀、陽謀、鐵血手腕一切盡在其中,甚至……就連我和老秦也在他的算計之中,他等於將能夠運用到的資源全部用到了這個局中,而且將作用最大化,這份算計,不是絕了,簡直就是可怕至極!」
「十步一算,確實可怕。」秦鴻山點頭同意蕭源清的觀點,嘴巴卻是有些發苦——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那個曾經為入他法眼的孫女婿……
「整個局環環相扣,一環出現問題將會功虧一簣,如此一來,不但要算準敵人每一刻的心態,進行誘導,還要讓身邊所有的資源在最合適的時機和地點發揮作用,且將作用最大化,更要確保任何一環都不能出現問題,更直到收官,簡直可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白河愁說著,忽然覺得有種『自打嘴巴』的感覺。
因為……
之前的時候,他可是當著席人霆的面對裴東來做出『年輕氣盛,隱忍不足,和席狐還有差距』的評價。
而以裴東來這個局而言,不要說是席狐,就是讓他和席人霆、秦鴻山和蕭源清四人處於裴東來的位置,也不可能做到——兩者相比,高下立判!
「殺破狼,七殺掌全局,古人誠不欺我。」
耳畔響起幾位老人對裴東來這個局的評價,前不久名震美國華爾街的席狐自嘲一笑,臉上再無半點對裴東來的輕視,有的只是佩服。
他第一次在同齡人面前輸得心服口服!
第567章 攘外必先安內!(九)
廊山監獄位於距離燕京五十公里外的廊山腳下,是國內最神秘的監獄。
——沒有之一!
這一切,只因為能夠被關進廊山監獄的人非富即貴。
關在廊山監獄中的犯人有身價十位數以上的商界風雲人物,也有邁過體制內最重要一道門檻的封疆大吏或紫禁城各部門掌權者。
因為犯人的身份特殊,廊山監獄的設施也要好的多。
監獄有四幢帶審訊室的樓房,排號為甲、乙、丙、丁。樓房一律三層,磚結構,坡頂。每間監室有20平方公尺,內有單獨的洗手間,還有坐式馬桶和腳踏式沖水。重犯囚室內的牆壁是特製的,可嚴防囚犯撞牆自殺。
房內的常置設施只有一張距地面一尺左右的矮床。需要寫「交待材料」時,才會由管理人員送進一張小學生式的單人課桌供使用。但也許是出於安全的考慮,凳子是永遠沒有的,床鋪就是犯人平日坐的地方。室內所有永久性設施都被去掉了稜角,被打磨成圓形。鐵絲、碎玻璃片、繩索甚至布條,以及易燃易爆物品,總之,一切可能被用來行兇、自殺、越獄的工具都在這裡絕跡。
裴東來被葉孤城帶回燕京後,立即被押到了廊山監獄。
夜已深,廊山監獄的一間監室裡,裴東來盤腿坐在大床上,雙眼緊閉,按照《裴家拳》中獨一無二的吐息方法吐息,呼吸緩慢而悠長。
自從將裴家拳中的『七傷』練到極致後,裴東來對於勁力的控制已達到了大師級的水準,將勁力練到頭部,半隻腳踏入暗勁巔峰。
跨過暗勁巔峰的門檻後,裴東來想提升,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擴充頭部的容量,以便於容納更多的勁力,同時激發大腦潛力,讓人體三寶『精氣神』之中的『神』形成脫胎換骨的變化,從而為邁入化勁打下基礎,待日後通過修煉不斷剔除雜質,提高三寶之中的另外兩寶『精』和『氣』的品質,到達一定程度後,將暗勁轉化為化勁,徹底邁入化勁境界,成為真正的強者。
監室門口,兩名龍牙成員大多時候都會如同鋼槍一般站立,偶爾會通過特製房門的窺孔往裡面看,表面監視裴東來一舉一動,實際按照龍王葉孤城的指示,暗中保護著裴東來,避免裴東來被人暗算。
身為龍牙的成員,他們不但練習過外功,也練習過道家推崇的吐息方法。
當他們發現,掉進深淵的裴東來非但沒有像其他犯人那般萎靡不振、精神錯亂不說,還能夠靜下心來利用吐息方法提升實力,心中均是升起了一股敬意。
拋開其他不說,單論裴東來在單兵作戰能力和武學領域的造詣,足以值得他們欽佩!
裴東來對自己的處境一點也漠不關心,可是廊山監獄的監獄長卻因為裴東來的到來而寢食難安。
因為……在他看來,裴東來要比他在任期間,接過的任何一個犯人都要特殊,就彷彿一顆手雷,一旦拉開環,搞不好連級別已達到廳級的他也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辦公室裡,監獄長除了踱步就是抽煙——從裴東來被送進監獄到現在,他不知道在房間裡轉了多少圈了,不過卻知道自己抽掉了兩盒香煙,煙灰缸裡塞滿了煙頭。
「砰……砰……」
忽然間,辦公室房門被人敲響。
「進來。」
監獄長停下腳步,示意敲門之人進屋。
嘎吱!
隨著一聲輕響,房門被人推開,一名獄警走進辦公室,看到監獄長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深知監獄長心情不好,沒敢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匯報道:「獄長,三公里外發現有汽車正朝監獄駛來,經檢查已核實對方身份。」
來了!
當得知裴東來要被送到廊山監獄後,監獄長就預測到今晚不會安寧——絕對會有人前來探監,而且不止一個!
此時聽到手下的話,他先是心中暗道一句,然後苦笑著問道:「對方是什麼人?」
「葉禁、徐麗夫婦。」見監獄長露出苦笑,和監獄長關係不錯的獄警鬆了口氣,同樣也是苦笑著回了一句,並沒有說葉禁、徐麗的身份。
因為……他覺得,監獄長應該比他更清楚對方的身份!
「來者不善啊。」監獄長聞言,歎氣道:「夾在中間難做人啊。」
「獄長,讓他們探監嗎?」獄警被監獄長的感歎弄得有些模稜兩可,忍不住問道。
「你說呢?」
監獄長答非所問,滿臉鬱悶道:「論身份,我只是一個監獄長,論級別,我也只是不入流的廳級,你說我敢不讓他們探監嗎?」
「獄長,同行的還有安全部的特工。」獄警聞言,又補充道。
特工?!
愕然聽到獄警的補充,監獄長先是一怔,隨後眼角肌肉一陣狂跳,怒罵道:「你個白癡,為什麼不早說?你想讓老子也到裡面住一住嗎?」
「呃……」
愕然見平時和自己關係不錯的獄長發火,獄警一臉委屈,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滾,趕緊滾。」
監獄長惱火地揮了揮手,待獄警退下後,幾步衝到辦公桌前,抓起電話,表情凝重地撥通一個上級領導的號碼,稍顯緊張道:「部長,剛剛接到通知,葉禁、徐麗夫婦帶著特工來監獄了,很快就會抵達。」
「記住,務必要保證裴東來的安全,嚴禁他們進入監室。」
電話那頭的主人聽到匯報,心如明鏡,用一種毋庸置疑地口問道:「如果他們質疑,讓他們親自打電話找我。另外,如果他們要強行進入,堅決阻攔,出了問題,我全權負責!」
「是!」
聽到上級領導的指示,監獄長大聲給出回答,同時暗中鬆了口氣,同時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又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開始了。
而電話那頭,同樣因為裴東來的事情而沒有睡意的警方大佬,掛斷電話後,不敢停留,第一時間用手機撥通了直屬上級的私人手機。
……
華夏聯盟的頂樓大廳裡,經過幾分鐘的消化過後,蕭源清、席人霆、秦鴻山和白河愁四人漸漸從裴東來布下那盤『屠龍棋局』帶給他們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不過卻是越想越覺得裴東來的這盤棋局堪稱完美,完美到沒有任何瑕疵。
一旁的秦冬雪見狀,嘴角微微一挑,勾起一個驕傲的弧度。
驕傲,是因為她知道,身邊的四位老人對於這個國家而言代表著什麼,他們不但擁有至高無上的身份、權力,而且一輩子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陰謀、陽謀隨手拈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能夠通過一個佈局同時震撼四人,這足以值得她為裴東來而感到驕傲!
「嗡……嗡……」
就當秦冬雪為裴東來而感到驕傲的同時,手機震動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大廳裡詭異的安靜。
嗯?
察覺到手機震動,白河愁心中一動,當下拿出手機,而其他人則是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白河愁。
「估計有好戲看了。」
看清來電顯示的號碼,白河愁並沒有接通,而是笑著對眾人說了一句。
話音落下,他接通電話,聽筒裡當下傳出了警方大佬的匯報:「書記,半分鐘前,廊山監獄監獄長打電話匯報,葉禁、徐麗夫婦帶著國安特工前往廊山監獄。為了確保犯人的安全,我已要求廊山監獄監獄長嚴禁對方進入監室,並讓他有什麼情況及時匯報。」
「小胡,你做得很好。」
聽到警方大佬的匯報,白河愁的臉上沒有一點點驚訝,而是先肯定、表揚了警方大佬的安排,然後話鋒陡然一轉,做出補充,語氣給人一種不可違抗的感覺,「記住,無論如何,必須確保裴東來的安全!如果他的安全出現問題,不光是廊山監獄監獄長,你也給我捲鋪蓋滾蛋!」
「是!」
警方大佬第一時間給出回答,聲音洪亮而有力,那感覺就算粉身碎骨也要確保裴東來的安全。
「老白,怎麼回事?」
席人霆是幾位大佬之中唯一一個不因為利益要救裴東來的人,他對於裴東來的情況也最為關心,他雖然通過白河愁的通話判斷出了什麼,但保險起見還是開口沖白河愁問道。
「葉禁、徐麗夫婦帶著特工去了廊山監獄。」
白河愁收起私人手機,給出答覆,卻未做過多解釋——他相信,以在座幾人的智慧,自然能夠猜出葉禁、徐麗夫婦前往廊山監獄的目的。
「看來有人想提前玩火啊。」
席人霆聞言,眼神一凜,不怒反笑,只是笑得讓人不寒而慄,「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拿他第一個開刀吧!」
「好。」
蕭源清、秦鴻山和白河愁三人聞言,暗暗感歎席人霆魄力十足的同時,也知道,這一刀若是砍中,葉家可就不是傷筋動骨那麼簡單了……
被白河愁稱作小胡的警方大佬並不知道,幾位跺跺腳便能讓共和國晃動的老人準備揮起尚方寶劍,不過……他卻通過白河愁的語氣和斬釘截鐵的態度,肯定了心中的判斷。
「葉禁啊葉禁,希望你不要胡來的好,否則我最多只是丟掉烏紗帽而已,而你要丟掉整座江山!」
書房窗前,姓胡的警方大佬,望著漆黑的天空,明白一場史無前例的暴風雨就要降臨了……
第568章 攘外必先安內!(十)
夜色如墨,晚風吹過,廊山監獄門口的幾棵楊白的樹枝被吹得「沙沙」作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水蒸氣,似是要下雨了。
夜幕下,三輛汽車先後駛入廊山監獄大門,一路暢通無阻,順利地抵達了監獄辦公樓前。
「葉書記、徐署長。」
辦公樓前,監獄長帶著兩名獄警已等候多時,見汽車停下,主動迎了上去。
「羅獄長,你好,我是國安九處處長史洪,根據加格達奇惡性殺人案專案組的命令,我特地率領專案組成員前來對犯罪嫌疑人裴東來進行審訊,還請你方給予配合。」不等葉禁、徐麗回應監獄長,身為安全九處處長的史洪上前拿出一封文件道。
監獄長聞言,接過文件,赫然發現該文件是由專案組常務副組長及安全部副部長姜俊簽發,內容大致和史洪說得相差無幾。
「你好,史處長。」
看完文件,監獄長沉吟了一下,道:「根據上級部門要求,凡是前來廊山監獄探監的人員必須上報上級部門,經上級部門批准後,方可探監。」
嗯?
眼看監獄長不配合,葉禁、徐麗眉頭一挑,史洪更是有些惱火道:「羅獄長,我希望你明白,我們不是來探監的,而是要對犯罪嫌疑人進行審訊,還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實在抱歉,史處長,根據相關規定,廊山監獄的犯人接受審訊只有兩種形式。第一種是由犯人自己寫『交代材料』,另一種則是由上級部門批准,我方配合,負責將人交給審訊部門,並且辦理交接手續,待審訊部門完成審訊後,再將犯人送回監室,再次辦理交接手續。」
「我知道你們的程序,我們也將按照第二種方式帶走犯罪嫌疑人,並且按照要求辦理相關交接手續。」史洪皺了皺眉頭,對於監獄長不配合的態度十分不滿,同時也覺得對方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葉禁、徐麗夫婦都站這裡了,你還敢拒絕?
聽到史洪的話,監獄長道:「請諸位先到我辦公室稍等片刻,我理解請示上級部門。」
「不必請示了。」
葉禁面無表情道:「此次專案組成員有你們的上級部門,既然是專案組下發的文件,自然是經你們上級部門表決同意的。」
「葉書記,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
「可是什麼?」
這一次,不等監獄長把話說完,一直沒有開口的徐麗,冷冷瞪著監獄長,語氣很沖。
「實在抱歉,葉書記、徐署長,部長特地交代我,若是有人要到監獄找裴東來,讓我必須打電話請示他。」察覺到徐麗語氣中無法掩飾的怒意,監獄長也知道想矇混過關是不可能的,只好將上級領導搬出來當後盾。
葉禁聞言,瞇起眼,冷冷盯著監獄長,一字一句道:「一會我會親自給你們部長打電話解釋這件事情。」
「葉書記……」
「你的話太多了。」
葉禁冷聲打斷監獄長的話,一字一句道:「帶路!」
「葉書記,恕我冒犯,我實在不能答應您的要求。」
監獄長咬了咬牙,鐵了心死扛到底——對他而言,放葉禁等人進去的話,等於得罪直屬領導;反之不放葉禁進去的話,則是按照規定,恪守職責,出了事,背黑鍋的可能很大,但也有可能上級領導會出面幫他。
「好。」
眼看監獄長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葉禁臉色一寒,冷冷道:「抓起來!」
「嗖!」
「嗖!」
「嗖!」
聽到葉禁的命令,三名全副武裝的特工就地一彈,瞬間抵達監獄長和兩名獄警身前,不等三人做出任何反抗,便抓住了三人,並且用槍頂住了三人的腰部。
「帶路。」
葉禁再次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
「呼……呼……」
監獄長大口喘著粗氣,嚇得冷汗直冒,最終還是挪動腳步,在前面帶路。
在他看來,他能夠做到的也只有這一步了,再繼續下去,他無法保證葉禁不會對他做什麼,而一旦葉禁對他做了什麼,以葉禁的身份多半能夠擺平,而他卻要當冤大頭。
作為國內級別最高、最為神秘的監獄,廊山監獄裡防衛森嚴,不但有獄警,還有武警特警站崗警戒。
不過,無論是那些獄警還是武警特警見監獄長親自帶路,紛紛敬禮、放行,讓葉禁一行人順利地進入了排號『甲』的樓房。
『甲』樓房裡關押的是最頂級的罪犯,顯得有些空蕩,除了裴東來之外,只有幾名重要犯人。
嗯?
聽到腳步聲,看到監獄長帶著葉禁一行人進入樓房,朝著裴東來的監室走來,兩名負責暗中保護裴東來的龍牙成員心中一動,提高警惕。
「首長。」
就當監獄長距離裴東來的監室只有五米的時候,兩名龍牙成員轉身,正面對著葉禁一行人,先是敬禮,然後要求葉禁等人停下腳步,「我們接到上級首長命令,負責看守犯罪嫌疑人,嚴禁一切人與犯罪嫌疑人進行接觸。」
「葉書記,徐署長,史處長,由於犯罪嫌疑人身份太過特殊,外加案件牽扯到境外勢力,軍方特派他們協助廊山監獄監控犯罪嫌疑人。」眼看兩名龍牙成員恪守崗位,監獄長暗中鬆了口氣,連忙做出解釋,心中卻是想著如何才能給上級領導匯報這件事情。
「兩位同志,你們好。」
聽到兩名龍牙成員和監獄長的話,史洪拿出文件,試圖上前解釋。
「首長,請停下腳步!」
「卡嚓——」
眼看史洪靠近,兩名龍牙成員再次出聲阻止,並且端起鋼槍,上膛,那感覺只要史洪再敢上前半步,便會開槍一般。
「呃……」
或許沒有想到兩名龍牙成員會如此做,史洪驚得嘴巴微張,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我是安全部安全九處處長史洪,之前我的人與你們共同行動抓捕了犯罪嫌疑人,如今,根據專案組的調查,發現此案有許多疑點,需對犯罪嫌疑人進行審訊,還請兩位同志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短暫的驚愕過後,史洪回過神,強行壓制住內心的不滿,客氣地說道。
「報告首長,上級首長對我們的命令是嚴禁一切人與犯罪嫌疑人接觸,所以,在沒有接到上級首長的新命令之前,我們必須履行職責。」其中一名龍牙成員面無表情地做出解釋,解釋的同時手中的鋼槍並沒有放下。
眼看兩名龍牙成員一臉嚴肅的表情,史洪也不敢以身冒險,只好回頭看向葉禁,讓葉禁拿定主意。
葉禁見狀,眉頭不由微微挑起。
他很清楚龍牙組織有著鋼鐵一般的紀律和恐怖的單兵作戰能力,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絲毫不懷疑龍牙成員的話,也不認為自己帶的這些特工能夠像制服兩名監獄長那般制服兩名龍牙成員。
「嘿,是不是我們靠近,你們就要開槍射殺我們啊?」眼看局勢僵持,徐麗忽然上前一步,滿臉戲謔地笑道:「不要說你們,我就是給葉孤城十個膽子,你問問他敢麼?」
嗯?!
愕然聽到徐麗用一種不屑的口吻提到龍王葉孤城,兩名龍牙成員眉頭挑起,心中明白眼前的女人身份肯定很不簡單。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他們也發現徐麗朝著監室走來,再次出聲道:「首長,請留步!」
「我偏要過去,我倒要看看你們敢不敢開槍。」徐麗一臉冷笑,不知是因為被仇恨沖昏了頭腦,還是認準了自己搬出龍王葉孤城後,兩名龍牙成員不敢開槍。
「首長,還請不要讓我們為難!」兩名龍牙成員再次開口,開口的同時依然端著槍,卻沒敢開槍。
「來啊,有種你們開槍啊。」徐麗滿臉不屑,繼續上前。
「首長!」
眼看徐麗走近,一名龍牙成員上前一步,伸手攔向徐麗,結果因為出手太過突然,力道很大,外加徐麗保持著前進的姿勢,一下將徐麗推倒。
「首長!」
察覺到這一點,上前的龍牙成員臉色一變,當下彎腰,一把拉住徐麗,沒有讓徐麗摔倒。
「你敢對我動手動腳?」
一把拉住徐麗,不等那名龍牙成員鬆開,徐麗瞪大眼睛,嘶吼一聲,順勢揮出一巴掌。
「呃……」
龍牙成員抓著徐麗的手臂,聽到徐麗的話,深知事情變得有些棘手,臉色一變,當下鬆手。
「啪!」
下一刻。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那名龍牙成員因為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沒敢抵抗,直接被徐麗抽了一耳光。
「給我抓起來!」
與此同時,葉禁心中一動,看到有機可乘,當下下達命令。
「不許動!」
葉禁的命令一出,包括龍一在內的八名安全九處的特工紛紛拔槍,槍口對準兩名龍牙成員。
兩名龍牙成員與龍一等人一起對裴東來實施了抓捕,此時見龍一等人動手,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動手,只是面色難看地看著葉禁:「首長,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滾!」
徐麗伸手指著面前的龍牙成員,語氣毋庸置疑。
「葉孤城是我弟弟,我事後會與他說明此事。」葉禁見狀,對著兩名龍牙成員解釋了一句,然後對監獄長道:「把門打開。」
兩名龍牙成員聽到葉禁的話,臉色一變,猶豫了一下,還是最終退到一邊。
監獄長見狀,深知抵抗會變得徒勞,於是哆嗦著掏出監室鑰匙,兩腿發軟地走向監室。
監室裡。
裴東來睜開了雙眼。
第569章 攘外必先安內!(十一)
監室的房門總共有兩道鎖,監獄長走到監室門口後,先是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片,在門鎖上刷了一下,打開電子鎖,隨後又掏出一把鑰匙,要打開第二道老式鎖。
史洪見狀,對著八名特工使了個眼色,八名特工紛紛拎著槍聚集在房間門口,等待著監獄長打開第二道鎖。
卡嚓——
隨後,伴隨著一聲輕響,房門應聲而開,八名特工將監獄長擠到了一邊,衝進監室。
「不許動!」
第一名特工進入監室,赫然看到裴東來站在床邊,暴喝一聲,將槍口對準裴東來,示意裴東來不要輕舉妄動。
第二個進入監室的是國安九處乃至整個安全部的第一高手——龍一!
他進入監室後,沒有說話,也沒有掏槍,只是面色冷漠地盯著裴東來,渾身殺意迸發,那感覺只要裴東來敢輕舉妄動便會將裴東來格殺當場。
「唰!唰!唰!唰!唰!唰!」
剩下六名特工也跟著衝進監室,他們如同第一名特工一樣,紛紛將槍口對準裴東來,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面不改色,像是無視了八名特工的存在,看著監室門口,等待著葉禁進門。
「葉書記,犯罪嫌疑人已被控制。」監室門口,史洪見手下已控制裴東來,當下向葉禁匯報。
聽到史洪的話,監獄長站在一旁,擦了擦冷汗,沒敢吭聲,而其中一名龍牙成員則是拿出一個經過改裝的衛星電話,試圖向葉孤城做匯報。
看到這一幕,葉禁並沒有阻攔那名龍牙成員,而是帶著徐麗大步走向監室——如今他已經控制了裴東來,無論是警方大佬還是葉孤城都無法阻止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至於這麼做的後果……
失去裴武夫、蕭家老太爺庇護,丟掉東海集團這張底牌的裴東來,對高高在上的他而言,就是一隻螞蟻,捏死就捏死了,哪會有什麼後果?
除此之外,他也不怕裴東來臨死反撲,畢竟八名特工中有安全部第一高手龍一,論實力要強於裴東來,何況還有其他七名特工輔助龍一?
監室裡,裴東來見葉禁和徐麗進入,表情依舊平靜,而葉禁則是一臉陰沉的表情,至於徐麗則是一臉猙獰,那感覺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撕咬裴東來,吃裴東來的肉,喝裴東來的血,以洩心頭只恨。
似是察覺到了徐麗內心要衝上去的衝動,葉禁抓住徐麗的胳膊,示意徐麗不要衝動,然後停下腳步,站在八名特工身後,冷冷地盯著裴東來。
面對葉禁陰冷的目光,裴東來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嘴角還浮現出了一縷嘲諷的笑容。
「卑賤的孽種,你以為你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眼看裴東來在這種情形下還能露出笑臉,徐麗氣得渾身一震,滿臉猙獰道:「我告訴你,那不可能!只是讓你死,實在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耳畔響起徐麗的話,史洪和八名特工心中微微一怔,他們覺得徐麗的話實在太赤裸、太囂張了,不過轉念一想,他們又覺得徐麗確實有囂張的本錢——以目前徐麗和裴東來的身份對比,徐麗可以憑借自己的心情去玩死裴東來,而且不用承擔任何後果!
「你們太心急了。」
裴東來用一種看向白癡的目光看著葉禁、徐麗夫婦,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呵呵……孽種,以前有裴武夫和蕭家老東西保你,現在你覺得誰還會保你?或者說,你認為誰還能保你??」
看到裴東來非但沒有被嚇到,還一臉嘲諷的笑容,葉禁怒極反笑,聲音低沉得讓人心悸,「我告訴你,這次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救不了你!」
「曾經很多人對我說過這句話,可是他們都死了。」裴東來臉上笑容不減,嘲諷卻更濃,「而我卻活到了現在。」
「嘿!裴東來,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葉禁冷冷一笑,對著龍一道:「龍一,去給我打斷他的狗腿,讓他跪著跟我說話!」
「是,葉書記!」
龍一沉聲領命,面色冷漠地朝著裴東來走去。
「葉禁,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龍牙成員在門口暗中保護我嗎?」
裴東來完全無視朝他走去的龍一,而是繼續將目光停留在葉禁身上,「你一定會覺得是葉孤城要保我的命,所以這麼做的吧?」
「葉孤城就算想要報你的賤命也鞭長莫及!」葉禁冷笑一聲,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意思卻很明確——如果不是葉孤城念及舊情,要保裴東來,怎麼可能有龍牙成員守護裴東來呢?
再次聽到葉禁開口,龍一想了想,還是停下了腳步,打算等葉禁把話說完再動手。
「一開始的確是這樣。」裴東來先是承認了這一點,隨後話鋒陡然一轉,道:「但後來不是了——是蕭源清讓他這麼做的。」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愕然聽到裴東來這句話,徐麗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格外的恐怖,「卑賤的孽種啊,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搬出蕭源清來嚇唬我們,你覺得可笑麼?誰不知道蕭家早已和你這個孽種劃清了界限。何況,即便蕭家要保你又如何?你以為我們就真的怕了蕭家?我告訴你,蕭家已不是以前的蕭家了!」
「不用跟他廢話。」葉禁示意徐麗不要跟裴東來多說,然後看了龍一一眼,用眼神再次做出指示。
「蕭家是不行,但如果加上秦家呢?」不等龍一有所動作,裴東來再一次開口了。
「孽種,你不用虛張聲勢,我告訴,這沒用!」葉禁滿臉不屑的笑容,打死他他也不相信蕭家和秦家會冒著和葉家撕破臉皮的風險救裴東來。
「葉書記,你玩的是官場,官場的規則,你比我更懂。」
裴東來依然在笑,可是話語卻是讓包括葉禁在內所有人聽得很不舒服,「蕭家老太爺死後,葉家在那場博弈中勝出,讓蕭家從老大的位置踢了下去,目前在四大家族中墊底,而秦家、白家並沒有獲得太大的利益——你覺得他們會甘心麼?」
再次聽到裴東來開口,龍一看了葉禁一眼,見葉禁沒有表示,心中明白葉禁想聽裴東來把話說完,所以很識趣地繼續站在原地。
「不甘心,尤其是蕭源清,他肯定不會甘心的。如此一來,若是我把你兒子葉崢嶸聯繫境外勢力的證據交到蕭家和秦家手中,他們會怎麼做?」裴東來依然在笑,語氣依然輕描淡寫,可是這一次的話語卻讓包括葉禁在內的所有人臉色變了!
這一次,就連徐麗也不覺得裴東來在信口開河。
因為……
裴東來的表現太淡定了,淡定得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聯手對付葉家!
葉禁的心中下意識地浮現出了這個答案。
在他看來,如果裴東來手中真的有他兒子葉崢嶸勾結境外勢力的證據,蕭家和秦家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一旦這兩家聯手,你覺得白家會無動於衷嗎?」裴東來再次微笑著問道。
不會!
葉禁眉頭一挑,心中再次湧現出了肯定的答案。
白葉兩家暗中爭鬥已久,互有勝敗,若是讓白家看到這個絕佳的機會,斷然不會放過。
「我承認葉家現在的確是如日中天,但也只是如日中天而已,而不是隻手遮天。」
裴東來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不斷地戳著葉禁心中的軟肋,「只要三家聯手,葉家必敗不說,甚至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儘管葉禁已知道葉崢嶸勾結韓國崔家的事實,儘管葉禁覺得裴東來有所依仗,否則不會如此有恃無恐,但是他不相信裴東來能夠拿出葉崢嶸勾結韓國崔家的證據去說服蕭家、秦家,於是冷笑不止:「孽種,故事編完了嗎?編完了就給我跪下!」
「嗡……嗡……」
回答葉禁的不是龍一的出手,而是手機震動的聲音。
嗯?!
或許還沒有從裴東來剛才那番驚駭話語中回過神來,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令得包括葉禁在內的所有人心中一動,隨後葉禁察覺到是自己的手機在震動,卻沒有掏出手機。
「你怕了。所以你不敢接電話,你甚至連拿出手機的勇氣都沒有。」
看到葉禁沒有第一時間摸出手機,裴東來再次微笑著開口了,那聲音像是死神的召喚,一步步將葉禁引入深淵,「因為……你害怕我剛才那番話會成為現實。」
「唰!」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包括徐麗在內,所有人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葉禁。
「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面對裴東來的嘲諷,感受著眾人的目光,葉禁強行壓制住內心那份突如其來的不安,冷笑著拿出了手機。
下一刻。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他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手機屏幕,宛如一尊石雕。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控制了他的身體!
第570章 攘外必先安內!(十二)
「嗡……嗡……」
一聲,兩聲。
一秒,兩秒。
安靜的監視裡,手機震動的聲音不斷響起,葉禁就像是傻了一般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遲遲沒敢接通電話。
「怎麼了?」
徐麗看到一向遇事沉著、冷靜,即便得知自己兒子死後依然能夠第一時間考慮大局的葉禁像是被來電嚇住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耳畔響起徐麗的話,葉禁猛然驚醒,隨後……他沒有回答徐麗,也沒有去擦額頭上不知何時冒出的冷汗,而是第一時間摁下了接聽鍵。
儘管他已經竭力地去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驅散內心湧現的不安,以至於接電話時右手微微有些哆嗦,甚至就連聲音也隱隱有些顫抖:「總XX。」
「呃……」
愕然聽到葉禁喊出這三個字,徐麗、史洪和那些特工就像是小鬼聽到閻王爺的大名一般,一個個嚇得目瞪口呆。
甚至,就連裴東來也多少有些驚訝,不過他轉念一想又釋然了——在這個節骨眼上,無論是蕭源清還是秦鴻山給葉禁打電話恐怕都無法起到決定性作用,唯有葉家掌權者葉石或者站在權力金字塔最頂端那位大佬才能做到。
「葉禁同志,我剛才聽人匯報了廊山監獄發生的事情。」
電話那頭,已站在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大佬冷漠地質問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跑到廊山監獄?」
「呃……」
葉禁張大嘴巴,無言以對——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來廊山監獄的真實目的,他也無法在驚恐不安的心情中編造一個沒有破綻的謊言。
「立刻帶上你的人離開廊山監獄!」眼看葉禁沒有回答,電話那頭的大佬再次開口,語氣毋庸置疑,「另外,一個小時之後到我辦公室匯報這件事情。」
「是,總XX!」
葉禁下意識地喊出了這句話,因為……他知道,即便如今的葉家做到了如日中天,即便他是葉家第三代接班人,可是面對電話那頭的主人,他只有一個選擇。
服從!
絕對的服從!!
「嘟……嘟……」
稍後,電話那頭的大佬掛斷了電話,可是葉禁卻沒有收起手機,而是依然保持著通話的姿勢,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這一刻。
他的目光中沒有恨意。
也沒有身為葉家第三代接班人的高高在上。
有的只是震驚和疑惑!
因為……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會在生死時刻搬出讓葉家都要避其鋒芒的那位出身草根、從基層一步步爬上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佬。
同樣,饒是他耗費所有腦細胞,也想不通裴東來到底憑借什麼讓那位大佬出面!
難……難道真的如他所說,他手中掌握著崢嶸勾結境外勢力的證據並且交給了蕭家和秦家,由蕭家和秦家請出了那位站在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大佬?
剎那間,葉禁回想起了裴東來之前所說的一切,心中湧現出這樣一個反問。
緊跟著,理智告訴他,只有這一種可能!
明白這一切,葉禁的臉色蒼白如紙,甚至就連身子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很清楚,葉崢嶸勾結境外勢力這件事情曝光後,會對他乃至整個葉家造成怎樣的影響!
若不是如此,當他早上得知葉崢嶸被殺的消息後,也就不會第一時間強行壓制住憤怒,以葉家利益為出發點,立即聯繫安全部副部長姜俊,讓姜俊暗中抹平一切,讓所有的證據指向裴東來,將屎盆子扣到裴東來頭上了。
「還愣著幹什麼?動手啊?」
眼看葉禁被嚇得面無血色,包括龍一在內的特工依舊沒有從驚駭中回過神來,裴東來微笑著看著距離他最近的龍一,道:「難道你忘記剛才葉書記讓你打斷我的腿,跪著跟他說話麼?」
沒有回答,龍一目光複雜地看著裴東來,目光中有尚未退去的驚駭,更有深深的恐懼——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大佬都打電話過來了,不要說葉禁下命令,就算葉石親自下令,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動裴東來一根手指頭啊?
「怎……怎麼回事?」
眼看龍一面露恐懼地看著裴東來,不敢動手,徐麗一把拽住葉禁的胳膊,望著葉禁那張蒼白的臉,驚恐不安地問道。
顯然……那位大佬的來電和葉禁的表現,讓她意識到事情的發展完全脫離了她和葉禁的掌控,但她卻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葉禁沒有理會徐麗的話,而是繼續看著裴東來,只是驚駭的情緒從他的臉上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他第一次意識到,眼前的裴家青年似乎比二十年前大鬧紫禁城的裴武夫更加的可怕——葉家招惹上這樣一位敵人絕對是一個噩夢!
意識到這一點後,葉禁在那麼一瞬間,再次動了殺機。
只是——
殺機稍縱即逝。
他明白,到了這個時候,就算他說得天花亂墜,龍一等特工也不會聽他的命令了。
「嗡……嗡……」
就當葉禁心中殺機消散的同時,他的手機再一次震動了起來。
「唰!」
突如其來的手機聲令得除了裴東來外的所有人,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了葉禁。
不知為何,面對眾人的注視,聽著手機震動的聲音,葉禁心中的不安加劇,導致他有種砸掉手機的衝動,不過在理智的控制下,他還是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再次拿出了手機。
下一刻。
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落入他的眼中,他先是微微一怔,隨後摁下接通鍵。
「我馬上抵達廊山監獄。」
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一個讓葉禁十分熟悉的聲音,只是語氣讓他覺得十分陌生,「如果你不想讓整個葉家徹底隕落,最好不要動裴東來一根汗毛!」
「呃……」
葉禁聞言,嘴巴微張,試圖說什麼,結果不等他的話出口,電話那頭的主人便掛斷了電話,聽筒中再次傳出了「嘟……嘟……」的聲音。
「各位首長,上級首長要求我們必須保證裴東來少尉的安全。」不等葉禁收起手機,監室外的兩名龍牙成員端槍站在監室門口,面無表情道:「請各位首長立即退出監室。」
耳畔響起兩名龍牙成員的話,史洪略微沉吟,便做出決定:「全部退出去。」
話音落下,他率先朝著監室外走去,包括龍一在內的特工緊跟其後,先後退出了監室。
一時間,監室裡只剩下了裴東來和葉禁、徐麗夫婦。
「到底怎麼了?」徐麗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再次出聲問道。
「不要問了。」葉禁艱難地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收回,面色複雜地轉身朝監室外走去。
徐麗雖然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甘,但見葉禁這般表現,深知事情的嚴重性可能超出了她的想像,沒敢再多說什麼,夾著尾巴跟著葉禁離開監室。
「匡當——」
稍後,關門聲響起,兩名龍牙成員持槍立在監室門口。
「啪……啪……」
與此同時,走廊入口處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一身迷彩服的龍王葉孤城,面色冷漠地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除此之外,還有八名全副武裝的龍牙成員跟在他的身後。
嗯?
看到葉孤城出現,想到剛才葉孤城剛才在電話裡那句警告,葉禁心中一動,恨不得立即上前去問葉孤城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但也知道此時不適合,於是強忍著好奇心,站在原地,與其他人一同等待葉孤城帶人走近。
隨後,當葉孤城走到葉禁、徐麗夫婦身前時,他沒有與兩人進行任何交談,而是將兩人當成了空氣一般,與他們擦肩而過,逕直走向監室門口的兩名龍牙成員。
「唰!」
兩名龍牙成員見葉孤城走近,第一時間敬禮,滿臉自責道:「龍王。」
「軍人以保家衛國為己任,以執行命令為天職。」
葉孤城停下腳步,站在距離兩人一米的地方,面無表情道:「你們的所作所為違背了上級命令,也褻瀆了軍人的榮耀——你們不配當一名合格的軍人,更不配成為龍牙的一員!」
面對葉孤城的訓斥,兩名龍牙成員紛紛自責地低下了頭。
「我現在正式宣佈,你們被龍牙開除了——立刻回去辦理退伍手續,於明早八點之前離開部隊。」葉孤城再次開口,語氣中沒有絲毫人類該有的情緒,彷彿一台冰冷的機器人在說話。
「是,龍王!」
聽到葉孤城的宣佈,兩名龍牙成員抬頭,挺直身子,再次敬禮,大聲回答。
只是——
在給出答覆的同時,那名之前被徐麗抽了一耳光的龍牙成員眼圈泛紅,留下了憋屈的淚水。
儘管他知道葉孤城說得一切都是事實,可是……他不想離開讓三軍為之驕傲的龍牙!
他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意以這種憋屈的方式離開!!
「在沒有辦理退伍手續之前,你們還是我的兵。」
看著那名龍牙成員臉上殘留的手指印被淚水染濕,葉孤城的語氣出現了幾分情緒波動,隨後……他不等兩名龍牙成員回答,轉身,大步朝著徐麗走了過去。
「孤城。」
聽到葉孤城的話,察覺到葉孤城目光中的寒意,葉禁心中湧出一個不好的直覺,忍不住開口呼喚。
沒有回答,葉孤城目光如刀一般盯著徐麗,一步步走到徐麗身前。
「葉孤城,你……你想幹什麼?」不知為何,迎上葉孤城那冷漠的目光,徐麗心中有些發毛。
幹什麼?
葉孤城揮手一甩。
「啪!」
脆聲響起,徐麗被一耳光抽翻在地。
第571章 攘外必先安內!(十三)
「呃……」
耳畔響起清脆的耳光聲,眸子裡呈現出徐麗被葉孤城一耳光抽翻在地,包括葉禁在內,所有人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要知道,徐麗是葉禁的老婆,同樣還是葉孤城的大嫂。
而如今,葉孤城一巴掌將徐麗抽翻在地?
如果不是看到徐麗那瞬間鼓起的臉蛋和嘴角溢出的血跡,史洪和一干特工以及監獄長甚至懷疑自己的視覺是不是出現了問題——他們不相信,號稱龍王的葉孤城會對一個女人動手,而且對方還是他的大嫂!
他們尚且不信,何況葉禁?
儘管葉禁知道葉孤城在葉家的特殊地位,儘管他還知道即便葉石也無法強行命令葉孤城去做什麼,可是……他無法相信,葉孤城會動手抽徐麗耳光,而且還是當著如此多人的面!
「你……你打我?」
若論心中的震驚程度,沒有人能夠比得上徐麗本人——感受著嘴角傳來的火辣疼痛,徐麗下意識地伸手撫摸著鼓起的臉龐,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葉孤城。
「我的兵不是你能動的!」
葉孤城面無表情地看著徐麗,緩緩開口,等於間接回答了徐麗的話。
「呼……呼……」
聽到葉孤城的回答,徐麗的呼吸陡然加速,她努了努嘴巴,想說什麼,卻見葉孤城轉過身,不再理會他。
「葉孤城,你……」徐麗的話將葉禁從震驚中拉回了現實,他伸手指向葉孤城大聲喝斥。
只是——
不等他將話說完,葉孤城便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話,將目光投向了以史洪為首的國安九處特工:「你們是束手就擒還是想見識一下與龍牙的差距?」
咯登!
迎上葉孤城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目光,聽到葉孤城冰冷的話語,包括史洪在內,所有特工感覺自己就像是心臟被人捏在了手中一般,心頭一震,胸口像是壓著一座大山,呼吸不暢,一種叫做驚恐的情緒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了他們的臉上。
「龍……龍王……」
驚恐之餘,史洪試圖辯解什麼。
「二選一,五秒鐘時間。」葉孤城再次開口,語氣毋庸置疑。
「我……我們聽你的。」
眼看葉孤城要動真格,史洪非但不敢反抗,連辯解的勇氣都沒有,而是直接選擇束手就擒——在他看來,憑借龍王葉孤城一人,他和他的手下都沒有招架之力,何況還有其他虎視眈眈的龍牙成員?
「帶走!」
眼看史洪帶頭束手就擒,葉孤城冷漠地下達命令。
他的命令一出,早已舉槍的八名龍牙成員紛紛上前,用槍頂著史洪一行人,帶著他們離開走廊。
「葉孤城,你到底想幹什麼?」葉孤城先是一耳光將徐麗抽翻在地,又要帶走史洪一行人,這讓葉禁有些急了,他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沒有理會葉禁的質問,葉孤城對有些迷茫的監獄長道:「監獄長同志,我按照上級首長指示,帶裴東來離開這裡,請你打開監室門。」
「好。」
或許是葉孤城表現得太強勢了,或許是看出葉孤城是要保護裴東來,面對葉孤城的要求,監獄長幾乎想也沒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態度與之前面對葉禁等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卡嚓——」
很快的,監室門被監獄長打開。
葉孤城將葉禁當做空氣,與葉禁擦肩而過,打算進入監室找裴東來。
「葉孤城!」
葉孤城的再次無視,徹底讓葉禁怒了,他一把抓住葉孤城的迷彩服,阻止葉孤城前進,表情略顯猙獰,聲音嘶啞地低吼道:「你心裡到底還有沒有將自己當成葉家的一員?」
葉孤城聞言,停下腳步,轉身正面面對葉禁。
「嗚……嗚……」
稍後,不等葉孤城開口回答葉禁的話,被抽翻在地的徐麗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般哭了起來。
聽到徐麗的哭聲,葉禁心中怒火更旺:「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你嫂子?」
「我說過,沒有人可以動我的兵。」葉孤城面無表情地看著葉禁,一字一句道:「她不行,你也不行。」
「呃……」
葉孤城的話讓監獄長再次被驚得目瞪口呆。
因為……他聽出了葉孤城的意思——如果剛才是葉禁打了那名龍牙成員,葉禁會像徐麗一樣被葉孤城抽耳光。
「你……」
葉禁伸手指著葉孤城,氣得渾身直打哆嗦。
「那個孽種殺死了崢嶸,他非但不幫崢嶸出頭,還打我耳光,更要救那個孽種,你跟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徐麗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像是受到莫大刺激的瘋婆子一般,滿臉猙獰地瞪著葉孤城,嘶聲吼道:「告訴爸!把這件事情告訴爸!讓爸將他趕出葉家!他不配當我們葉家的人!」
「監獄長同志,請你迴避一下。」
眼看徐麗不依不饒,葉孤城略微沉吟,用徵求的口吻對監獄長道。
「好。」
監獄長也知道接下來雙方的談話可能牽扯到一些機密,所以很識趣地點頭,帶著手下的獄警離開。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眼看監獄長帶人離開,葉禁死死地盯著葉孤城,似乎已到了忍耐的極限。
「救裴東來?」
葉孤城沒有理會葉禁,而是帶著幾分嘲諷地看著徐麗,一字一句道:「沒錯,我的確想救他,因為他是我侄子。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經不需要我出面救他了,用他自己的話說,求己莫求人!」
「至於你們的兒子葉崢嶸,我曾在他找人暗殺裴東來的那一天救過他一命。那天,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他會提前離開這個世界,而且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葉禁和徐麗一時啞口無言,他們都知道葉崢嶸找武當大弟子冷無極暗殺裴東來的事情。
「葉崢嶸,論武力,裴東來可以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你;論智謀,你自以為是的智謀在他面前簡直就是笑話——你根本沒有當他對手的資格!」
「今天,我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救你一命,但是如果你繼續不知死活地去招惹他,沒有人可以救你——你好自為之!」
「以上是我那天對葉崢嶸說的話,他不長記性,怨不得誰。」
葉孤城原封不動地將那天警告葉崢嶸的話說了出來,然後道:「至於我有沒有把自己當葉家的一員,是否有資格當葉家的一員——這一點,剛才我在電話裡已經告訴了你答案。」
葉禁聞言,耳畔當下迴盪了起了葉孤城之前的那句警告:「如果你不想讓整個葉家徹底隕落,最好不要動裴東來一根汗毛!」
「難道他真的有崢嶸勾結韓國崔家的證據,並且將證據交給了蕭家和秦家,令得兩家出手對付我們葉家?」耳畔回想起葉孤城的警告,葉禁沒來由想起了裴東來之前所說的一切,心中的不安再次攀升,整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上。
「看來,剛才在你要對他動手之際,他對你說了這些,並且通過這些話干擾了你,控制了你的心緒,令你沒有在第一時間動手。」
葉孤城聞言,瞬間明白了裴東來跟葉禁揭開底牌的用意,語氣中隱約出現了幾分情緒波動:「不光是蕭家和秦家,白家和席家也出面了——葉家現在四面楚歌!」
四大家族聯手對付葉家?!
愕然聽到葉孤城揭開謎底,葉禁先是一驚,隨後豁然明白為何剛才一號打電話給他的原因了,同樣也明白了葉孤城為何會那般警告他——若是四大家族聯合在一起,葉家根本無法抵擋!
如此一來,如果他剛才讓人殺死裴東來的話,後果用腳趾頭也能想到!
相比葉禁而言,徐麗心中的驚駭有過之而無不及。
燈光下,她的臉上再無半點身為豪門貴婦的高高在上,也沒有身為金融領域重要部門一把手的不可一世,而是不停地在心中問著自己——這……這怎麼可能?
「蕭主席要見你。」
葉孤城沒有再去理會被嚇傻的葉禁、徐麗夫婦,而是大步走進監室,見裴東來面色平靜地站在窗前,率先開口,語氣相當複雜。
因為龍牙恐怖的情報網,他知道了四大家族族長見面的事情,再一聯想蕭源清的命令,猜到了四大家族要救裴東來,同樣也會藉機削弱葉家。
「謝謝您。」
聽到葉孤城的話,裴東來第一時間出言道謝——他聽到了葉孤城之前說要救他的話,也知道葉孤城是真心想救他。
眼看裴東來再一次道謝,葉孤城的心情如同打翻的五味瓶,不是滋味,他不禁想起了早上在裴家墳地,當他說出要履行對裴武夫的約定救裴東來之後,裴東來也曾對他道謝。
「謝謝您自始至終將我媽當親人一樣看待。也謝謝您會因為對我父親的承諾冒著和葉家翻臉的風險救我。」
「求己莫求人——這個道理是我父親和蕭家老太爺死後,我悟到的。」
「葉家想讓我死,沒那麼容易!!」
……
早上,葉孤城將裴東來的現狀一一做了分析,並告訴裴東來——在絕對權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枉然。
而此時此刻,連二十四小時尚未過去,裴東來便用讓他也沒有想到的方式做到了這一點!
「如你所說,求己莫求人,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回想起這一切,葉孤城覺得嘴巴有些發苦,「我只是按照上級首長的指示,來帶你離開這裡罷了。」
裴東來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跟著葉孤城走出監室。
監室外,葉禁、徐麗夫婦似乎還沒有從震驚、打擊中回過神來,依然如同石雕一般站在那裡。
「唰!」
眼看裴東來和葉孤城走出,葉禁、徐麗夫婦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一臉的茫然。
裴東來沒有理會兩人的目光,彷彿將兩人當成了空氣一般。
「你還我兒子命來!」
稍後,徐麗從茫然中回過神,像是瘋了一般,撲著抓向裴東來。
只是——
不等她衝到裴東來身前,葉孤城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擋在裴東來身前,一把抓住了徐麗的手腕,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徐麗。
「放開我!葉孤城你放開我!」
徐麗劇烈地掙扎著,像是厲鬼一般瞪著裴東來,喘著粗氣道:「崢嶸在九泉之下不會放過你的!」
「活人尚且不行,何況死人?」
裴東來停下腳步,微笑著看了徐麗一眼,然後將目光投向葉禁,語氣轉冷,「回去告訴葉家老雜毛,殺卒、吞車過後便是將軍!」
第572章 攘外必先安內!(十四)
無論在國內任何一座城市,最難踏進的小區不是那些富人區,而是那些官老爺所居住的小區。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身為紫禁城官老爺居住地的頤和城一片寧靜,負責站崗的武警們端著槍,如同鋼槍一般立在那裡,守護著那些官老爺的安全。
夜幕下,三輛掛有特殊牌照的汽車順利進入小區,經過武警的檢查後,駛向了小區的一棟別墅。
別墅裡,身為安全部副部長的姜俊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叼著一支香煙,想到自己這次為葉家所做的一切,臉上的得意笑容宛如滿園春色一樣,無法掩飾。
以前,他雖然身為葉崢嶸的妹夫和葉家梯隊的一員,可是他是葉家梯隊中不起眼的存在。
而如今,他不但按照葉家的指示,通過自己在東江省的人脈,改變了證詞,將屎盆子扣在了裴東來頭上,並且親自帶人將裴東來逮捕歸案,等於給葉家立下了大功。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相信葉家會給他豐富的回報,甚至有可能讓他將級別前面的副字變成正字,成為葉家梯隊中的核心成員。
「叮咚——」
就在姜俊想像自己今後能夠爬到怎樣一個位置的時候,門鈴聲響起,身在客廳的徐燕有些疑惑地起身,走到門前,通過監控畫面看到門外站著十幾人,為首之人是某個被稱為閻王部門的實權人物。
除此之外,還有安全部的一把手趙部長,及安全部內部的活閻王。
嗯?!
愕然看到這一切,徐燕先是一驚,隨後……心中瞬間湧現出了不好的直覺——同樣身在體制內的她很清楚,如果那個閻王部門的人找上某位官老爺,等於宣佈了那位官老爺的仕途就此結束。
「你……你們找誰?」
稍後,徐燕強行壓制住內心的不安,對著對講機道。
「我們找姜俊同志瞭解一下大興安嶺地區殺人案的一些細節。」門外,安全部一把手趙部長上前一步,做出回答。
「哦。」
徐燕聞言,絲毫沒有消除內心的不安,不過卻是打開了房門。
「姜俊同志在哪?」
別墅門剛一打開,幾名安全部的特工率先衝進別墅大廳,趙部長和那位閻王部門的實權人物先後進入,沖徐燕問道。
「他……他在書房。」看到這個陣勢,徐燕心中的不安陡然上升,以至於聲音都有些顫抖。
嘩啦——
徐燕的話一出口,幾名特工瞬間散開,快步衝向二樓書房,以閻王部門實權人物和趙部長為首的大佬們緊跟其後。
「呃……」
看到這一幕,徐燕嚇得張大了嘴巴,卻硬是沒有說出一個字。
嘎吱!
書房門應聲而開,聽到樓下動靜的姜俊穿著睡衣,從書房裡走出。
「你……你們……」
剛一出門,姜俊便看到了安全部的特工,下意識地想說什麼,可是……當他看到那些特工身後的趙部長和那位閻王部門的實權人物後,臉色陡然一變,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
「姜俊同志,根據有關人員舉報,你涉嫌嚴重違紀行為,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閻王部門實權人物上前,面無表情地說道。
違紀?
姜俊心中一震,從驚愕中回過神,滿臉不可思議道:「王書記,趙部長,你們搞錯了吧?」
「姜俊同志,如果你不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只能強行帶你離開這裡了。」身為閻羅部門實權人物的王書記再次開口,答非所問,語氣低沉得讓人心悸。
「唰!」
再次聽到王書記的話,面對突如其來的噩夢,之前還在勾勒未來宏圖的姜俊有種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同時心中卻是充滿了疑問——自己不是剛剛給葉家立下汗馬功勞嗎?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難道是葉家在達到目的之後要連自己也不放過?
這不可能!
疑惑之餘,姜俊否定了這種可能性,又在心中暗問著自己:既然葉家不會這樣做,那又是什麼原因導致這一切發生呢?難道有人敢冒著得罪葉家的風險對自己動手?
心中再次湧現疑惑,姜俊張開嘴巴試圖問個所以然,結果不等他的話出口,兩名特工一左一右地架起他,強行將他帶走。
與此同時。
廊山監獄裡。
葉禁和徐麗均是被裴東來的話嚇得愣在原地,甚至……就連龍王葉孤城那張冷冰冰的臉龐上也出現了輕微的情緒波動,眉頭也不經意間挑了起來。
裴東來見狀,沒再多說什麼,跟著葉孤城大步離開。
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葉禁嘴巴微張,試圖說些什麼,結果腦海一片空白,直到裴東來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也未說出一句話。
「嗡……嗡……」
眼看裴東來和葉孤城拐彎,葉禁剛要帶著徐麗離開,卻聽到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或許是由於監獄裡太過安靜的緣故,輕微的手機震動聲顯得有些刺耳,彷彿死神的召喚一般,讓葉禁心頭猛然一抽。
稍後,葉禁強忍著內心的不安,拿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葉石的來電。
這個發現讓他那張殘留著驚駭表情的臉上湧現出了幾分激動,激動之餘,直接接通了電話。
「說話方便嗎?」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葉石的聲音,語氣格外的低沉。
「方便。」葉禁聞言,下意識地走進監室,恭敬地給出答覆。
「我剛剛收到消息,姜俊被zjw的人帶走了,據說是XXX親自下的命令。」
聽到葉禁的回答,葉石開門見山道:「而在這之前,你曾聯繫過姜俊,並讓他派出安全九處的特工,跟隨你前往廊山監獄,是不是?」
對於葉禁而言,他之所以敢如此大膽地來廊山監獄,完全是因為覺得裴東來輸掉了所有籌碼,連跟他和葉家叫板的資格都沒有,如今他卻得知裴東來非但沒有輸掉籌碼,而且手中的籌碼更多,更嚇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面對葉石的質問,葉禁有些心虛,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上:「嗯。」
「你這是胡鬧!」
確定葉禁帶人前往廊山監獄,葉石氣得怒斥一聲,隨後又問道:「這件事情看起來很不正常,你沒有對裴東來做什麼吧?還有,你那邊發現什麼線索沒有?」
「葉孤城剛剛帶走了裴東來。」
葉禁感到自己彷彿掉進了冰窖一般,渾身冰涼,「根據裴東來自己所說,他手中有崢嶸勾結韓國崔家的證據,並將證據交給了蕭家和秦家,兩家要聯手對付我們。而葉孤城則是告訴我,除了蕭家和秦家之外,白家和席家也加了進來……」
「什麼??」
電話那頭,身在某地視察的葉石聞言,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除此之外,剛才XXX打電話過來,讓我立刻去他辦公室做匯報。」葉禁緊張地做補充。
「怪不得姜俊會被秘密帶走,原來是這樣啊……」
電話那頭,葉石聽到葉禁的話後,先是愣了好幾秒鐘,隨後只覺得渾身力氣被抽光了一般,無力地坐在了沙發上。
「爸,我也是一時糊塗才帶著徐麗到廊山監獄給崢嶸出氣……」
「愚蠢!廢物!枉費我把你當成葉家第三代接班人,花費巨大資源來培養你,你卻做出了這等愚蠢、荒謬的事情!」
這一次,不等葉禁將話說完,葉石便氣得罵了起來,「你這麼做是將葉家往火坑裡推,我辛辛苦苦的佈局要被你完全毀掉!」
「爸,對……對不起……」耳畔響起葉石的話,葉禁嚇得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
「對不起能夠挽救這一切嗎?」
葉石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罵道:「我告訴你,如果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你的仕途之路也就到頭了——我不會利用整個葉家的未來當賭注去救你,甚至……即便我那麼做,也保不住你的位置,更不可能將你送到上面了。」
「呃……」
葉禁聞言,嚇得目瞪口呆,忘記了回話。
「你現在立刻到XXX那裡匯報,如果他們手中真的掌握了崢嶸勾結韓國崔家的證據,你必須主動承攬下所有錯誤並提出辭職!」
辭職?!
葉禁猛然驚醒,臉色一片煞白。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最有希望衝擊權力金字塔頂端的他,會和他的兒子葉崢嶸曾經一樣,被裴東來踩在腳下,被葉石當成棄子。
……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和葉孤城並不知情。
葉孤城帶著裴東來走出監獄後,先是第一時間向蕭源清做了匯報,待匯報結束後,才對裴東來,道:「上級首長讓我轉告你,讓你做好準備,明天首長們要一起見你。」
耳畔響起葉孤城的話,裴東來深知那些大佬見自己的目的,點頭回應。
「滴……滴……」
見裴東來點頭,葉孤城還想說什麼,卻聽到手腕上的衛星電話響了起來。
「你先上車,我接個電話。」葉孤城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眉頭一挑,略微沉吟後,對裴東來道。
裴東來見狀,隱約猜到電話那頭的主人,卻是沒說什麼,大步走向一輛軍用越野。
「你從哪裡知道四大家族聯合的消息?消息準確嗎?」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葉石迫不及待地問道。
察覺到葉石語氣中罕見的凝重和焦急,葉孤城語氣也罕見地有些複雜:「消息準確。」
「呃……」
耳畔響起葉孤城的話,葉石心中最後一絲僥倖直接被碾碎,整個人像是虛脫一般,無力地靠在了沙發上——他比葉家任何人都清楚,四大家族聯合起來的能量有多麼恐怖!
「無論為了這個國家,還是為了葉家,丟車保帥,這是你目前的最佳選擇。」葉孤城見葉石不說話,忍不住提醒道。
「大意了,大意了啊……」電話那頭的沙發上,葉石滿臉悔意,「我應該穩一穩再對那個孽種動手的。」
「不是你大意了,而是你的子孫們太不爭氣了。他們太順了,以至於經不起大挫折的考驗——圈養的老虎不如野生的狼,說得便是如此。」或許是葉孤城也察覺到了葉家的危機,他第一次與葉石這般深入交談。
「我錯了,這些年我都錯了,你雖然說你心中『只有國,沒有家』,可是你心中還是有這個家的——你只是把國擺在第一位罷了!」葉石臉上的悔意更濃,語氣充滿了苦澀的味道,「你才是最適合接管葉家的人!」
「你的確錯了,但卻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說話間,葉孤城忍不住將目光投向裴東來那孤寂的背影,一陣見血道:「你錯在不應該忘恩負義地將晚晴趕出葉家,更不應該將裴家趕盡殺絕!!」
第573章 恩怨分明,草根翻身做主人!
夜已深,華夏聯盟頂樓的大廳裡,蕭源清、秦鴻山、白河愁和席人霆均是沒有離去,而是一起等待著裴東來的到來。
對於日理萬機的他們而言,遇到棘手的事情熬夜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甚至還有可能徹夜未眠。
不過——
像今天這樣,四人為了一件事、一個人熬夜,還真是黃花閨女上花轎頭一回。
相比四人而言,身為席家乃至華夏聯盟未來掌舵者的席狐更期待與裴東來的見面——他雖然早已見過裴東來的照片和資料,可是他清楚,要想熟悉、瞭解一個人,資料是遠遠不夠的,需要接觸才知道。
他實在很想知道,能夠通過一盤屠龍局給予如日中天的葉家致命一擊的裴東來,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秦冬雪的臉上同樣流露著幾分期待,期待他的男人以勝利者的身份,挺直脊樑站在這些大人物面前。
「家主,龍王葉孤城帶著裴東來抵達了樓下。」在眾人的等待中,席家暗衛首領走進大廳,恭敬地沖席人霆匯報道:「讓葉孤城上來嗎?」
「他不會上來的。」
聽到席家暗衛首領的匯報,蕭源清率先開口,顯然……身為軍方二號人物的他,對於葉孤城十分瞭解。
彷彿為了印證蕭源清的推斷一般,華夏聯盟大廈樓下,葉孤城停下汽車,扭頭看向副駕駛位置上的裴東來,面無表情道:「首長在頂樓等你。」
「您不上去嗎?」聽到葉孤城的話,裴東來稍顯好奇,對葉孤城的稱呼十分尊敬。
葉孤城搖頭道:「根據上級首長指示,將由龍牙協助zjw徹底調查東江省的事情,我需要親自監督對國安九處特工的審訊。」
「那我一個人上去。」裴東來聞言,絲毫不擔心葉孤城會在這件事情之中做什麼手腳,而是點了點頭,再次道謝:「謝謝您。」
「武夫守護華夏二十餘年,境外黑勢力不敢踏入華夏半步。」
葉孤城沉默了幾秒鐘,道:「這件事情結束後,國內基本上沒有人敢得罪你,希望你能像你父親一樣,將屠刀揮向境外黑勢力。」
「您放心,這件事情塵埃落幕之時,便是我讓境外黑勢力滾出華夏之日!」
裴東來點了點頭,迎上葉孤城期待的目光,許下一個承諾,聲音雖不大,可是語氣卻格外的堅定。
「好。」
聽到裴東來的承諾,葉孤城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幾分欣慰,「去吧,他們都在等你。」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下車,與葉孤城揮手告別。
「您好,裴少,家主他們已經等您很久了,我帶您上去吧。」眼看裴東來走向華夏聯盟,一名席家暗衛上前,恭敬鞠躬、行禮。
家主?!
原本在廊山監獄時,裴東來就對葉孤城口中的席家充滿了好奇,想知道席家是怎樣一個家族,更好奇神秘的席家為何會出面幫他。在來華夏聯盟大廈的路上,他本想問葉孤城,但又覺得話題牽扯到葉家太敏感,只能作罷。
此時,聽到席家暗衛的話,裴東來心中的疑惑更濃,但卻沒有多問,而是點了點頭,跟著席家暗衛走進華夏聯盟大廈,乘坐專用電梯,前往頂樓。
「叮咚——」
隨著一聲脆響,專用電梯的門打開,裴東來赫然看到秦冬雪面帶微笑地站在電梯外,刻意在等他。
「裴東來同學,他們都在等你。」見電梯門打開,秦冬雪率先迎了上去,滿臉笑意。
「席家到底是什麼來頭?」
再次聽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稱呼,裴東來感到倍加親切,笑了笑,任由秦冬雪挽上他的胳膊,與秦冬雪一同走進頂樓大廳,邊走邊問。
對於裴東來好奇席家的來頭,秦冬雪倒也沒有覺得驚訝,只見她表情稍有些古怪道:「據我媽說,席家是過去一百多年中江浙財閥的領頭羊,同樣還是華夏聯盟的掌舵者,更是國內唯一一個可以影響到政界的商業家族。」
江浙財閥?
華夏聯盟?
影響到政界?!
耳畔響起秦冬雪對席家的介紹,裴東來驚得停下了腳步。
如果這句話不是從秦冬雪嘴中說出來的,裴東來是斷然不信的——他不相信國內有財閥的存在,更不相信在這個官位之上的國度,某個商業家族可以影響到政界!
「席家為何會出面?難道是因為能夠從中博取利益?」驚訝過後,裴東來再次開口詢問。
一直以來,他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免費的午餐——他不相信席家會平白無故地幫他!
「根據席家家主席人霆所說,上世紀戰亂期間,裴爺爺曾從侵略者的刀口下救過席家,為此,席家特地立下祖訓——不管何時何地,席家任裴氏差遣!」
秦冬雪說著,心中對那位未曾謀面的裴家老人充滿了敬意,在她看來,如果那位裴家老人對世俗權力、財富有追求的話,憑借當年那一份份人情,共和國豪門家族裡絕對會有裴家一席之地!
「呃……」
如果說之前秦冬雪介紹席家只是讓裴東來驚訝的話,那麼聽到秦冬雪這番話,饒是裴東來心理素質極佳,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他們之所以在你陷入絕境的時候出面,都是裴叔叔安排好的。」秦冬雪開口補充道。
或許是因為提到了裴武夫,或許是因為怕裴武夫這三個字會影響到裴東來,她的語氣稍顯複雜。
瘸子安排好的?!
再次聽到秦冬雪的話,裴東來瞬間從震驚中回過神,表情稍顯複雜,心中堅定裴武夫沒死的信念有了一絲裂痕。
「走吧,我們過去。」
察覺到裴東來的異常,秦冬雪握緊裴東來的手,柔聲道。
「嗯。」
裴東來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番表情,與秦冬雪一起走向假山旁的亭子。
亭子裡,蕭源清、秦鴻山、白河愁、席人霆和席狐五人,見裴東來和秦冬雪牽著手走來,倒也沒有在意,而是紛紛將目光停留在了裴東來身上。
很快的,在五人的注視中,裴東來與秦冬雪走到亭子前,鬆開了手。
「蕭XX,秦XX,白書記,你們好。」裴東來先是依次與蕭源清、秦鴻山和白河愁三人打招呼,然後對著第一次見面的席人霆深深鞠躬,「東來見過席爺爺。」
嗯?!
愕然看到裴東來的舉動,席狐瞪大眼睛,不知道裴東來這演的是哪一出,甚至就連席人霆也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明白裴東來為何稱呼蕭源清、秦鴻山和白河愁三人官職,唯獨稱呼自己為爺爺。
席人霆不明白,蕭源清、秦鴻山和白河愁三人卻是心如明鏡——此時的裴東來只是將他們當成合作夥伴,彼此之間以利益為紐帶聯繫在了一起。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蕭源清和秦鴻山苦澀一笑,心中再次湧現出了幾分悔意,倒是一直因為利益和裴武夫合作的白家家主白河愁沒有多大反應。
察覺到蕭源清和秦鴻山嘴角瀰漫的苦澀笑容,席人霆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其中的貓膩,不禁啞然失笑,稍後忍不住打趣道:「老蕭、老秦,你們都害怕東來牽扯連累你們的家族,所以與東來劃清界限,如今卻因為東來一盤屠龍棋讓家族的實力更上一層樓,想必你們的腸子都悔青了吧?」
愕然聽到席人霆的話,蕭源清和秦鴻山兩人臉上均是流露出了幾分尷尬,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東來,你爺爺曾經挽救了席家,當時的席家家主,也就是我父親,立下祖訓:無論何時何地,席家任由裴氏差遣!」
眼看蕭源清和秦鴻山沉默不語,席人霆看著裴東來,轉移話題道:「既然你已經叫了我一聲爺爺,那麼從今往後,你便是我席人霆的孫子——無論你做什麼,席家所有資源任你使用!」
「呃……」
儘管蕭源清、秦鴻山和白河愁都知道席家欠下了裴家天大的人情,也知道席家祖訓,可是聽到席人霆的話,三人均是被驚得不輕。
除此之外,席狐也是一臉愕然。
身為席家和華夏聯盟未來接班人的他,雖然被席人霆傾注心血栽培,可是他能夠調動席家的資源也是有限的,而如今裴東來卻可以調動席家所有的資源……
「席爺爺……」
裴東來也被驚得不輕,以至於他張開嘴巴,只是喊出了『席爺爺』三個字,卻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東來,在席家,祖訓不可違背!何況,如果沒有你爺爺當時拔刀相助,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席家,所以你不要有其他想法,坦然接受這一切便好——這是你應得的一切!」席人霆再次開口,語氣格外嚴肅,絲毫沒有作秀的意思。
或許是這份人情來得太過突然,或許是這份人情太大……太大,裴東來依舊選擇了沉默。
「老席啊,你這是在打我的臉啊。」
裴東來沉默的同時,蕭源清看似笑著打趣,笑容中卻充滿了苦澀,在他看來,席人霆將調動、使用席家所有資源的權力賦予裴東來,的確是一個天大的人情,可是憑借裴東來這一盤屠龍棋展現出的能力,誰敢說一向恩怨分明的裴東來日後不會給予席家豐厚的回報?
「東來,這是你席狐哥。」聽到蕭源清的話,席人霆笑了笑,沒有回應,而是扭頭將席狐介紹給裴東來。
「東來,久聞大名,這次燕京一行,算是徹底見識了,日後多多指教。」
席狐主動上前,伸手示好,身為席家的一員,他也是必須無條件遵守祖訓的,何況裴東來那盤屠龍棋局讓他心服口服,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不但放下了對裴東來的輕視,而且對於席人霆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
「席狐哥言重了,碰巧而已。」裴東來握住席狐的手,開口回應。
「東來啊,你就不要謙虛了。我特地趕到燕京來救你,結果等來了才發現,我壓根不用來——你這次可是讓我們幾個老傢伙大開眼界了。」
席人霆見裴東來表現得極為謙遜,笑著道:「另外,小狐的命格是貪狼,而你是七殺,他正好輔佐你,你指導他,也算是天經地義了。」
輔佐?!
聽到這兩個字,蕭源清、秦鴻山和白河愁三人心中再次一驚。
他們無法想像以裴東來的能力,在得到席家的輔佐後會達到怎樣一個高度。
但是——
他們可以肯定一點:曾經那個連紫禁城都沒有勇氣踏入的少年,已今非昔比,那些曾經看輕他的人,今後需要抬頭去仰視他!
第574章 踩著葉家,登上世界舞台!(一)
傍晚時分,夕陽漸漸落下山頭,餘暉傾灑,一輛輛汽車如同蝸牛一般在各大主街道爬行,燕京迎來了今天的下班高峰期。
「燕京的交通實在太糟糕了!」
一輛掛有特殊牌照的三菱轎車裡,身為大使館工作人員的田元駕駛著汽車,看著前後的汽車,鬱悶地發著牢騷。
「嗡……嗡……」
稍後,當前方汽車移動後,田元驅車前進,同時聽到衛星電話震動了起來。
田元一心二用,一邊小心地駕駛著汽車,一邊拿出衛星電話,發現是一名嫡系屬下的來電,當下接通。
「部長,我剛接到消息,據說裴東來昨晚離開了廊山監獄,是被支那軍方的人帶走的。」
電話接通,田元的屬下第一時間匯報道:「除此之外,據說負責大興安嶺地區殺人案的姜俊於昨晚被帶走,疑似被雙規,而東江安全廳、警方一些相關人員紛紛被帶走接受調查。」
「消息準確嗎?」
聽到屬下的匯報,田元猛然一驚,差點忘記松油門,開車撞向前面的汽車。
「消息是由我們的高級間諜上報的,應該不會有問題。」
「我知道了,你繼續跟蹤這兩件事情,必須核實消息的準確性。」田元說著便掛斷了電話,然後第一時間撥通了日本三合會會長、籐家家主籐川源的私人電話。
「會長,事情出現了變化。」
電話接通,田元緊張地開口,道:「根據最新得到的信息,那個叫裴東來的支那人昨天被支那軍方的人從監獄帶走了,除此之外,支那政府似乎要徹底調查大興安嶺地區殺人案,一些跟案件有關的人都被秘密帶走了,包括屬於葉家陣營的姜俊。」
聽到田元的匯報,籐川源不禁一變,冷聲問道:「消息準確嗎?」
「是高級間諜匯報的消息,應該是準確的。」田元如實回答道:「不過保險起見,我又讓人繼續去核實這兩條消息的準確性了。」
這一次,籐川源沒有吭聲。
當得知葉家要利用強權幹掉裴東來,以此掩飾葉崢嶸與韓國崔家勾結的真相後,籐川源並不滿足於雙方自相殘殺,而是準備推波助瀾——暗中派人抵達燕京,對葉家核心成員實施暗殺,徹底將水搞渾,加劇內鬥,然後放出真相,徹底讓國內大亂,從而讓三合會順利滲透國內。
按照他的計劃,那些三合會的忍堂精英會於今晚動身前往中國。
如今局勢發生變化,他不得不慎重考慮了。
「會長,還要按照原計劃執行嗎?」眼看籐川源不說話,田元猶豫了一下問道。
籐川源眉頭微微皺在一起,答非所問道:「田元,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會長,以目前所透漏的信息來看,這件事情應該出現了轉折——身為葉家陣營的姜俊被帶走,基本表明有人或者說有勢力對葉家動手了。這也就是說,那個叫裴東來的支那人非但不會死,而且很有可能借助其他勢力對葉家展開了反擊。」田元做出分析。
「支那敢跟葉家叫板的勢力不多,這個時候,那個混蛋能夠通過什麼籌碼打動那些勢力呢?」
籐川源像是在問田元,又像是在問自己,「重新調查大興安嶺地區殺人案,難道是那幾個和葉家實力相仿的家族知道案件有內幕,所以聯手趁機打擊葉家?」
「很有可能是這樣。」
田元聞言,很認可籐川源的推斷,同時也察覺到了他與籐川源的差距,籐川源能夠通過簡單的信息,便看穿本源,這份政治敏銳性,完全不是他可以比擬的。
「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沒有道理救那個混蛋才對——那個混蛋對他們而言,已沒有任何價值不說,他們如果救那個混蛋的話,很有可能令得葉家與他們徹底結仇。」
籐川源略微沉吟過後,一臉睿智道:「原計劃取消,暫時觀望,等待事情明朗之後再重新制定計劃。你繼續盯著這兩件事情,一旦有最新進展,立刻向我匯報。」
「是,會長!」
田元恭敬回答,隨後……不等他再說什麼,電話那頭的籐川源掛斷電話,聽筒中傳出了「嘟嘟」的聲音。
……
同一時間,東海紫園富人區的一棟別墅裡,身為黑手黨議中國地區負責人的羅蒂也第一時間與甘比諾家族乃至黑手黨議會未來接班人安東尼·甘比諾取得了聯繫。
「羅蒂,我不是已經告訴你,兩個小時後我要乘飛機前往東海嗎?」視頻畫面裡,安東尼·甘比諾的表情隱隱有些不悅。
早上的時候,他給羅蒂打了電話,告訴羅蒂,他將前往東海,親自主持黑手黨議會滲透中國的事情,除此之外,更為重要的是,他要到東海去找始終讓他動心的柳玥,借此機會將柳玥拿下。
如今距離他上飛機只有兩個小時了,羅蒂又突然與他取得聯繫,這能不讓他生氣嗎?
在他看來,羅蒂有什麼事要匯報,早上一次性匯報完才對啊……
「抱歉,打擾您了,安東尼少爺。」察覺到安東尼的不滿,羅蒂心中有些發毛,不過卻是硬著頭皮解釋道:「事情又有了新的變化,我認為應該及時向您匯報。」
「新變化?」
安東尼已得知裴東來被關進大牢的事情,所以才放心大膽地前往東海找柳玥,如今聽到羅蒂的話,不禁一怔,「什麼變化?」
「安東尼少爺,根據最新情報,裴東來昨晚被軍方的人帶走了,除此之外,一些跟大興安嶺地區殺人案有關的人員紛紛被帶走……」
羅蒂先是將他得到的情報匯報給了安東尼,稍後猶豫了一下,又說了他的推斷,「我個人認為有勢力要出面救裴東來,畢竟根據現有的信息基本可以判斷出,裴東來並沒有勾結韓國崔家殺死葉崢嶸,相反,很有可能是葉崢嶸勾結了韓國崔家。」
「的確有這個可能。」
安東尼聞言,臉上的不滿情緒漸漸退去,他沉吟片刻,道:「既然事情發生了新的變化,那麼我就不去東海了,你繼續全權負責那邊的事務,一旦有新變化,立即向我匯報。」
「是,安東尼少爺!」
「如果你能夠繼續活著,那麼證明我小看你了,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你去地獄報道,柳臣服在我的胯下,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情,唯一的區別是,需不需要我動手罷了!」安東尼結束視頻通話,點燃一支雪茄,冷笑不止。
……
相比三合會和黑手黨議會在國內的情報網而言,身為歐洲第一大地下勢力的神網在國內的情報網更為恐怖。
被神之子狄西指派到國內,充當神網滲透國內事務開路先鋒的神網四大親王之一的德庫拉,在三合會和黑手黨議會之前半個小時便得知了這一切。
不過——
他卻沒有立即給狄西匯報——他知道狄西每天傍晚的時候都會練武提升實力。
當紅日徹底落下後,德庫拉才與狄西取得聯繫,將事情的最新變化,一五一十地匯報給了神網暫時掌權者、神之子狄西。
「事情看上去變得有趣了。」
聽完德庫拉的匯報,狄西眼前一亮,忍不住笑著問道:「德庫拉親王,你認為我們是不是小看了那個傢伙?」
「尊貴的神之子,雖然我無法猜透這件事情真正的內幕,但是我個人認為那個傢伙很有可能會像曾經遇到麻煩一樣,躲過這次災難。」德庫拉如實將內心的想法告訴了狄西。
「你繼續留在華夏,關注事態發展。如果他死了,按照我們的計劃實施;如果他繼續活著,取消計劃。」
狄西紫色瞳孔裡精光閃爍,似乎對於事情的內幕一點興趣都沒有,語氣流露著幾分不屑,「因為那樣一來,將證明他並非廢物,有資格當我的玩物。」
「尊貴的神之子,我認為無論他死不死,他連跪下給您擦皮鞋的資格都沒有。」聽到狄西的話,想到狄西的恐怖武力值和智謀,德庫拉恭維了一句。
「不,你錯了,德庫拉,就算他再怎麼廢物,但至少他是華夏武神的兒子——親手扼殺華夏武神的兒子,其實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難道不是麼?」狄西饒有興趣地笑了起來,那感覺裴東來就像是他手中的玩物,他想怎麼玩都可以。
「尊貴的神之子,是我太糊塗了。」
「呵呵……德庫拉,你自從去了華夏之後,怎麼恭維的水平見長啊?」再次聽到德庫拉的恭維,狄西稍感好奇地問道。
德庫拉苦笑道:「尊貴的神之子,您有所不知,華夏是一個很神奇的國度。在這裡,無論是商人還是官員,他們都是恭維的高手。嗯,在我看來,他們比夜總會的小姐還會恭維。」
「是麼?」
狄西聞言,微微被勾起了好奇心,「看來有空我要去華夏看看才行。」
「尊貴的神之子,總有一天,您和偉大的神會將整個華夏踩在腳下,哦,不,是整個世界!」德庫拉笑道。
「這一天應該不遠了。」
狄西緩緩將一杯猩紅、滾燙的鮮血送入嘴中,舔了舔嘴唇,配上那嗜血的表情,宛如惡魔降世。
……
與此同時。
燕京郊區,曲江生態園飯店的一個小型園林裡。
包括莊巖在內,曾經身為東海集團最大白道關係網的六名部委大佬再次齊聚一堂。
「老莊,難道你有什麼內幕不成?」
飯桌旁,一名大佬開口詢問,他和莊巖等人一樣,已經通過特殊渠道得知裴東來昨晚離開了廊山監獄,並且還知道姜俊被暗中帶走接受調查的事情,對於事情背後隱藏的內幕極為好奇,再一聯想當日莊巖心事淡淡地說事情沒那麼簡單,當下認為莊巖知道些什麼。
「我怎麼可能有內幕?」莊巖哭笑不得。
「那你之前為什麼說,事情沒那麼簡單?」又一名大佬開口詢問,其他四名大佬則是看著莊巖,滿臉好奇的表情。
莊巖苦笑:「如果非要讓我找理由的話,那麼理由只有一個——裴東來在說『我父親教過很多東西,唯獨沒有教過我如何跟敵人低頭』;這句話時候太自信了,以至於讓我覺得他還留有底牌。」
「東海集團都被查封了,他要有底牌恐怕早亮了吧?」
「沒錯……依我看,很有可能其他勢力發現東江省的案子有貓膩,打算借題發揮。」
「那為什麼裴東來會被從廊山監獄帶走呢?而且據說是軍方的人。」
莊巖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關鍵,「葉家雖然在蕭家老爺子死後,在軍中有所發展,但比起蕭家,還是不夠看。如此一來,若是葉家鐵了心想讓裴東來死,在正式給裴東來定罪前,絕對不可能讓裴東來離開廊山監獄半步!」
「也許裴東來只是被臨時帶走協助調查,你要說目前的局面是他亮出底牌造成的,我絕對不信。」一名戴眼鏡的大佬發表觀點。
「普通老百姓看官場,猶如陰間看陽間。我們看上面博弈,也是如此。」莊巖忍不住感歎道:「信與不信,等真相浮出水面便知。」
「也只能耐心等待真相了。」
最早開口的大佬點頭附和,而其他幾名大佬則是一臉期待的表情,期待真相浮出水面。
因為……他們都知道,以他們的身份和信息渠道,不可能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打探出具體的內幕。
他們不知道的是。
在這個夜晚,因為裴東來那盤屠龍棋,三合會、黑手黨議會、神網三大地下勢力,暫緩了滲透中國的計劃。
他們做夢也不會相信的是。
在這個特殊的夜晚,原本被宣判死刑的裴東來,得到了一號的親自約見。
「我不知道裴東來那一天和XXX談了些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夜晚,對裴東來和整個中國意義重大——那一天過後,裴東來踩著葉家,登上了世界的大舞台!」
多年以後,在某個門檻極高的私人聚會上,貪狼席狐與人聊裴東來的巔峰之路時,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第575章 踩著葉家,登上世界舞台!(二)
到了東海不要說自己有錢,到了燕京不要說自己官大。
不知從何時起,這句話在網上開始流傳,曾風靡一時。
這句話固然有誇張的成分,但也從側面體現了東海和燕京這兩座城市的差異。
身為某個部委實權人物的莊巖論級別不低,放在其他地方也算得上封疆大吏了,可是……在權貴滿地走的燕京城,他知道自己的斤兩,所以為人處世十分低調,從未用單位的專車接送過他上下班,而是每天步行到單位。
七點五十五分的時候,莊巖如同往常一樣,步行抵達單位,對那些欠身打招呼的屬下,均是微笑還之,極具親和力。
待莊巖進入辦公室後,秘書早已將衛生打掃乾淨,並且早早為莊巖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了辦公桌上。
莊巖先是向秘書說明了今天的安排,讓秘書前去做準備,然後如同往常一樣兩口氣將晾好的開水喝得精光。
「嗡……嗡……」
做完這一切,莊巖準備拿起桌子上的文件閱覽,卻聽到手機震動了起來,而且是他那部鮮人為知的私人手機。
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令得莊巖微微一怔,他先是拿起手機看了看,發現是某位在人事部門擔任實權人物的朋友打來的電話,當下起身走到房門前,關上房門,才接通電話。
「剛剛得到消息,葉禁以身體不適向上面提交了辭職書。」
「葉禁辭職了?」
饒是莊嚴身居高位,心理素質極佳,可是聽到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他依舊被驚得目瞪口呆,震驚之餘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幻覺是不是出現了問題,「我沒聽錯吧?」
「消息千真萬確。」電話那頭的主人極為肯定道:「上面正在開會研究,估計很快便會公佈消息了。而所謂的研究,只是走過場而已。」
「呃……」
即便電話那頭的主人再次肯定了這一點,可是……莊巖依然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裴東來那個傢伙留有後手,並且一舉將葉家重創了。」人事部門的實權人物語氣凝重,道:「目前消息還未傳出,你想挽救還來得及。」
沒有回答,莊巖依然沉浸在震驚之中,以至於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主人是何時掛斷的電話。
「嗡……嗡……」
稍後,莊巖好不容易回過神,卻發現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這一次,電話是另外一個經濟部門的實權人物,和莊巖一樣,當初都是東海集團白道關係網中的一員。
「老莊,我剛聽到消息說,葉禁因身體不適,向上面提交了辭職報告——你聽到消息了嗎?」電話的主人可是口口聲聲說絕對不相信目前的局面是裴東來亮出底牌所致,可是此時他卻有些拿不準了,以至於語氣中充滿了疑惑,「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是不是裴東來那傢伙從中作梗了?」
「事到如今,若不是裴東來算計了葉家,葉家可能遭受如此重創?」莊巖答非所問,語氣充滿了苦澀的味道,眉目之間也流露出了幾分悔意,「我們都錯失了一次絕佳的機會。」
「呃……」
聽到莊巖的話,電話那頭的經濟部門實權人物嘴巴微張,無言以對,等於是默認了莊巖的話——葉禁作為葉家第三代接班人不說,同樣還是權力金字塔頂端最有力的競爭者,如今都被打掉了,這足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老莊,你當日與裴東來見面的時候,裴東來不是說過,東海集團的大門隨時為我們敞開嗎?」愣神過後,經濟部門的實權人物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
「老謝啊,今時不同往日了。不要說裴東來會不會記得當日的話,就算記得,你認為還有可能當真嗎?」莊巖苦笑一聲,自問自答道:「他連葉禁都能打掉,還會稀罕我們幾個?」
「行不行試試吧,就算不能繼續合作,至少表個態,不要得罪他。」老謝聞言,臉上也流露出了幾分悔意,沉吟片刻又道。
聽到老謝的話,莊巖想了想,做出決定:「好吧,回頭打電話給他。」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莊巖並沒有報希望。
因為……
他知道自己一行人做錯了選擇,想重新站隊,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唯一期待的便是裴東來看在他們幾人沒有落井下石的份上,不要找他們的晦氣便好。
否則,他可以肯定,能夠連葉禁也扳倒的裴東來,弄垮他們跟玩一樣。
兩個小時後。
燕京城另外一棟極為適合鍍金的辦公樓裡。
畢業後便被家裡人安排鍍金的董家大少董文斌,沒有像往常那般低調地埋頭工作,而是坐在椅子上,臉上的得意笑意怎麼也遮掩不住。
得意,是因為隨著葉崢嶸身死道消,紅京會四分五裂,冬夏會淪為笑話被人遺忘,他趁此機會憑借董家大少的名頭和手下一干跟隨者的人脈,在權貴圈中宣佈要組建『紅景會』。截至今日,已有不少權貴子弟申請加入與紅京會一字之差的『紅景會』。
今天晚上便是紅景會第一次正式聚會。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身為紅景會創始人的他能不得意嗎?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為自己牆頭草的選擇,為自己在亂局中把握能力的機會很滿意。
「嗡……嗡……」
稍後,就在董文斌得意地幻想紅景會未來宏圖的時候,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
嗯?
董文斌被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驚醒,拿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自己一名跟隨者的來電,於是接通,滿臉輕鬆笑容地問道:「小楊,有事嗎?」
「呃……」
電話那頭被董文斌稱為小楊的青年,本來因為在人民網看到了某條剛剛發佈便在體制內炸開鍋的消息,想跟董文斌打探內幕,此時察覺到董文斌語氣中的輕鬆語氣,卻是被整蒙了。
在他看來,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即將稱為紅景會創始人的董文斌沒道理這般輕鬆才對啊……
「怎麼了?」董文斌見小楊不說話,又問道。
「董少,你不會不知道吧?」小楊回過神,嚥了口吐沫,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不知道什麼?」
「葉禁以身體不適為由向上面提交辭職報告,被批准了……」
「什麼??」
這一次不等小楊把話說完,董文斌便驚得從辦公椅上跳了起來,他像是聽到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瞪大眼睛,滿臉懷疑道:「你說葉禁辭職了?這怎麼可能??」
「董少,是真的啊——人民網已經發佈了這條消息,現在都炸開鍋了。」小楊欲哭無淚,他實在很納悶,董文斌怎麼到現在還不知情。
再次聽到小楊的話,董文斌連電話都沒來得及掛,便將手機丟到一旁,飛快地打開IE,進入人民網。
「南東省委XX葉禁同志因身體不適,向XXXX提交辭職報告,XXXX組織召開XXX會議,經會議研究,批准了葉禁同志的辭職報告,並決定由秦錚同志兼任南東省委XX一職。」
進入號稱黨網的人民網,董文斌赫然看到了這條信息列在頭條。
怎麼會這樣??
看到這條消息,董文斌徹底傻眼了——身為董家大少的他,很清楚,人民網是不會、也不敢放這種假消息的。
同樣,他也能夠從這條信息看得出,秦家秦錚獲得了巨大的收益。
可是——
他不相信,秦家可以給如日中天的葉家致命一擊,並且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嗡……嗡……」
就當董文斌和許許多多體制內成員一樣,被這則消息嚇傻、嚇蒙的同時,董文斌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這一次,只震動了兩下,是短信。
聽到震動聲,董文斌輕輕搖了搖頭,臉上的震驚退去了幾分,再次拿起了手機。
「全體冬夏會成員於今晚七點三十分在紅京會所聚會。」
——秦冬雪。
咯登!
看到短信的內容,董文斌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人用力地捏了一下,停止了跳動。
藉著窗外射進的光線,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那張之前充斥著得意笑容的臉龐,一臉茫然。
去,還是不去?
他在心中暗問著自己,瞬間得到答案。
……
「會議通知已通過短信的形式通知所有人了。」
燕京某條巷子的一棟四合院裡,發送完會議通知的秦冬雪,微笑著沖裴東來眨了眨眼睛,「另外,林家林翔打來電話說要帶人申請加入冬夏會,還有席狐,他也要加入冬夏會。」
「席狐也要加入?」
對於林翔要加入冬夏會,裴東來能夠理解、接受,但是席狐這麼做,卻是讓他有些驚訝。
「嗯。」
秦冬雪點了點頭,將席狐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他想趁著冬夏會沒有成為共和國最強大的私人會所前,混個元老當當。」
「——」
裴東來一陣無語,隨後想了想,道:「晚上我就不去了,有你們在,應該沒什麼問題。」
「好。」
秦冬雪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異議。
因為……
她知道裴東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攘外必先安內,暫時安定國內的裴東來,要對境外勢力揮出屠刀!
第576章 踩著葉家,登上世界舞台!(三)
七點過後,一輛輛汽車先後抵達紅京會所的停車場,以董文斌為首的一干權貴子弟先後從汽車裡走出,人數超過了三十人。
董文斌不但將曾經跟隨他退出紅京會後加入冬夏會的十三名嫡系跟隨者帶了過來,還將最近秘密招收加入連出生都沒出生便被扼殺在娘胎中的『紅景會』的新成員。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知道,隨著葉禁從神壇跌下,淪為笑柄的冬夏會會和它的主人裴東來一樣,給那些曾經嘲笑過裴東來和它的人,一記有力的耳光,他生怕會被槍打出頭鳥,所以想用這種方式贖罪、表忠心。
下了車,董文斌一行人面色複雜地看了一眼紅京會所大樓,先後進入。
片刻後,當董文斌帶著一行人進入位於會所頂樓的會議室時,會議室裡已有不少人已經提前到了,其中包括和裴東來關係極好的吳雨澤、賈文景兩人。
看到董文斌一行人進門,包括吳雨澤和賈文景在內所有人都沒有感到驚訝。
「雨澤、文景,你們來得真早。」董文斌帶人依次入座後,主動上前與吳雨澤和賈文景套近乎,顯然……他知道兩人和裴東來關係極好的事情。
「下了飛機沒地方呆,只能提前來了。」吳雨澤笑著回應了一句,隨後有意無意地問道:「我還以為董少今天不會來呢,沒想到不但董少來了,還帶了不少人。」
「呵呵……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為冬夏會發展新會員呢。」董文斌乾笑兩聲,謊言張口就來,絲毫不覺得丟臉。
吳雨澤自然不會相信董文斌的鬼話,想到當日董文斌帶人離開的行為,他就有些來氣,不過依然在笑:「這樣啊……那憑借董少的功勞,當個副會長是沒什麼問題的。」
「誰知道呢。」吳雨澤的冷眼嘲諷讓董文斌有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只好婉轉地結束聊天,「雨澤、文景,你們先坐著,晚上好好喝兩杯。」
「好。」
吳雨澤隨意應了一聲,待董文斌走遠後,忍不住碰了碰賈文景,有些疑惑地問道:「你說東來怎麼會讓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來?」
「不知道。」想到裴東來的輝煌事跡,賈文景苦笑地感歎道:「他的人生不是我們能懂得。」
吳雨澤聞言,啞然失笑,算是默認。
「啪……啪……」
隨後,不等兩人再說什麼,門外再次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唰!」
聞聲,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會議室門口。
嘎吱!
隨著一聲輕響,會議室門應聲而開,蕭狂那些死黨先後進入會議室。
嗯?
看到蕭狂的死黨一個不少地全部抵達,吳雨澤、賈文景等人微微感到有些驚訝,而董文斌因為找到了同病相憐的存在,臉上的尷尬減少了幾分,變得坦然了許多——蕭狂和他的死黨都不嫌去而復返丟人,我怕什麼?
如同董文斌一行人之前一樣,蕭狂的那些死黨進入會議室後,並沒有與任何人交談,而是隨便找位置坐了下來,等待著會議的開始。
七點二十分。
除了秦冬雪、夏依娜、蕭狂和白建坤外,其他冬夏會成員全部到齊,整個會議室裡人滿為患,卻沒人交談,顯得格外安靜。
七點二十五分。
會議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曾身為紅京會副會長的林家第四代領軍人物林翔帶著二十幾名追隨者,在會議室裡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走進會議室。
「看來我們來晚了,好在會議室夠大,位置夠多。」面對一道道詫異的目光,林翔坦然自若地笑了笑,主動開口打破沉默,一語雙關。
話音落下,他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帶人走向剩餘的空位。
「林翔怎麼也帶人來了?」
「是啊,好奇怪。」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葉禁的事情傳出去後,只要不是白癡都能猜到和會長有關,在這個時候林翔帶人前來加入冬夏會太正常了。」
「沒錯,會長可是連葉禁都能撂倒啊,哪個私人會所的負責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
隨著林翔等人入座,安靜的會議室裡響起了小聲的議論。
對此,身為議論對象的林翔臉上笑容絲毫不減,只是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冬夏會的成員,那感覺彷彿這一切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似的。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已從林家老人那裡知道了目前的局勢,甚至……他這麼做也是林家老人授意的——林家掌權者想以他為突破口與裴東來攀上關係。
很快的,林翔在人群中找到了董文斌,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見林翔微笑著打招呼,董文斌連忙微笑還之,臉上的尷尬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慶幸。
之前見到蕭狂的那些死黨去而復返後,他就有些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帶著一群追隨者重新回到冬夏會。
如今,董文斌看到身為林家第四代領軍人物的林翔居然也帶人來了,更加慶幸自己的選擇了——林家一直都是葉家最重要的盟友,如今身為林家第四代領軍人物的林翔出現在這裡,這意味著什麼,董文斌用腳趾頭都能想清楚。
牆倒眾人推!
短暫的議論過後,會議室再次陷入了安靜,眾人紛紛等待著主角的登場。
七點二十八分,會議室門又一次被推開,一身職場打扮的秦冬雪、夏依娜兩人率先出現在會議室裡眾人的視線裡,蕭狂、席狐和白建坤三人跟在她們兩人的後面,心甘情願地擔當著綠葉。
和蕭狂一起的那個傢伙是誰啊?
愕然看到蕭狂身旁的席狐,會議室裡,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湧現出了這樣一個疑問。
無論是白建坤還是蕭狂都是副會長,如今席狐走在蕭狂身旁,表明他會和蕭狂一樣,成為冬夏會的副會長。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很想知道,席狐到底是何方神聖,憑什麼在冬夏會擔任副會長。
董文斌和林翔兩人沒有感到疑惑。
他們有的只是震驚!
身為董家、林家年輕一輩領軍人物的他們,雖然不認識席狐,可是卻知道席狐,甚至還知道席狐在席家乃至整個華夏聯盟的地位和席狐在美國華爾街引起的轟動!
「怪不得如日中天的葉家會垮台。」
震驚過後,董文斌和林翔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紛紛在心裡說。
隨後,在其他冬夏會成員疑惑的目光中,秦冬雪五人走向會議室最前方。
「咦,董文斌,你個傻逼,你還有臉回到這裡啊?」走著,走著,蕭狂突然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董文斌,冷笑著羞辱道。
「唰!」
愕然聽到蕭狂的話,秦冬雪等人停下腳步,如同其他冬夏會成員一樣,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董文斌。
耳畔迴盪起蕭狂的話,眸子裡呈現出蕭狂一臉鄙夷的表情,察覺到一道道幸災樂禍的目光,董文斌只覺得自己像是被蕭狂當眾抽了耳光一般,滿臉憋屈,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你不也來了嗎?」
對於蕭狂而言,他在來之前便做好了心理準備,如今已看出裴東來翻盤的內幕,深知冬夏會日後會是怎樣的一個平台,哪裡還會離開?
「老子退出冬夏會是為了幫助東來測試冬夏會成員的忠誠度,哪像你個傻逼,有奶便是娘!」蕭狂冷笑一聲,然後對秦冬雪提議道:「秦會長,我建議讓董文斌滾出冬夏會!」
「唰!」
耳畔響起蕭狂的提議,不光是董文斌,就連他的那些跟隨者也是臉色狂變不止,他們雖然不像董學斌那樣看出了裴東來翻盤的內幕,可是卻也通過蕭狂、林翔等人的到來,判斷出冬夏會非但不會淪為笑柄,而且會徹底名震華夏,成為共和國最牛掰的私人會所。
不光是他們,就連冬夏會其他一些成員也是為之動容,暗自慶幸當日沒有盲目地退出冬夏會,否則今天再回來的話,會面臨和董文斌一樣的局面。
一時間,安靜的會議室裡,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秦冬雪,等待著秦冬雪的決定。
「裴東來會長今天有事不能前來親自主持會議,會議由我全權負責。」
察覺到那一道道目光,秦冬雪面不改色,靜靜地看著董文斌道:「我同意蕭狂副會長的提議——董文斌,你妖言惑眾,試圖分裂冬夏會,已不再是冬夏會的一員,請你離開!」
「呃……」
秦冬雪的決定一出,不光是董文斌和其跟隨者,甚至就連其他一些冬夏會的成員也被弄糊塗了,在他們看來,既然董文斌等人前來參加會議,想必是接到通知的,如此一來,通知他們來了,卻又讓他們滾出去?
「其他之前退會的人員因為受到董文斌的謊言迷惑,既然今天已經回歸,那麼便過往不究。」彷彿為了回答眾人心中的疑惑一般,秦冬雪再次開口,語氣毋庸置疑,「不過……若是有人想和董文斌一起離開,我絕不阻攔!」
報一箭之仇,卸磨殺驢,樹立威信!
再次聽到秦冬雪開口,不少人均是明白了秦冬雪,或者說幕後的裴東來這般做的原因,心中對於裴東來的手段佩服不已。
而董文斌則是被突如其來的一切給擊倒了,整個人像是傻了一般,呆呆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董文斌,你他媽還愣著幹什麼?」
蕭狂見狀,想到董文斌當日的所作所為,沒好氣地罵道:「趕緊滾!」
再次聽到蕭狂極具侮辱的話語,董文斌渾身一震,憋屈地站起身,咬了咬牙,試圖說些什麼,可是……面對那一道道嘲諷的目光,他最終沒有說出一個字,而是像喪家之犬一般,夾著尾巴,獨自離開會議室。
燈光下,他刻意放慢腳步,在承受屈辱的同時,等待著那些曾經對他表忠心的跟隨者會站起來跟他一起離開。
一步,兩步,三步……
漸漸地,漸漸地,董文斌走到了門口,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張望,赫然發現曾經那些跟隨他的人,一個個像是不認識他一樣,他們臉上的表情讓他感到陌生。
看到這一幕,董文斌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用力插了一刀似的,胸口傳來一股劇痛。
同時,他也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關鍵時刻,當牆頭草比站錯隊更加可怕。
同樣明白這一點的還有之前與東海集團劃清界限的莊巖,他回到家後,飯也沒吃,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整整抽了一盒煙,然後才鼓足勇氣撥通了裴東來的電話。
燕京機場,裴東來和許多人一樣,站在通道口,準備接人。
愕然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他拿出手機,發現是莊巖的來電後,想了想,走到一旁,接通了電話。
「裴先生,您有時間嗎?」電話接通,莊巖率先開口,語氣格外尊敬,聲音隱隱有些顫抖,「我們幾個想請您吃頓便飯。」
「抱歉,我很忙,可能沒時間跟你們吃飯。」裴東來給出一個很乾脆的答覆。
咯登!
儘管猜到了是這個結果,可是聽到裴東來親口說出,莊巖仍然感到胸口一痛,臉上充斥著悔意。
「不好意思,打擾您了。」後悔之餘,莊巖識趣地打算結束通話。
「沒關係。」人群外,裴東來看著機場通道,淡淡道:「如果你們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去找東海集團總裁季紅小姐。」
「呃……」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莊巖張大了嘴巴,完全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給整蒙了,以至於忘記了回答。
這一刻的他就像是普通人中了五百萬大獎一般,更像是地獄回到了天堂!
因為……他很清楚,既然裴東來說出了這句話,那麼表明裴東來不會計較曾經的一切,繼續將他們拉上東海集團這艘超級戰艦。
稍後,待莊巖從驚喜中回過神,打算表忠心的時候,才發現裴東來已經掛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
一身鮮紅披風的季紅,宛如一隻火紅的鳳凰一般,在身邊所有人的注視中,緩緩走出機場通道。
女人的戰爭。
秦冬雪一鳴驚人。
她也不負使命,勝利歸來。
第577章 踩著葉家,登上世界舞台!(四)
「親愛的老闆,你壞死了,把人家丟在那裡不管,你說怎麼犒勞我?」
機場通道外,在周圍那些旅客的注視中,之前還高貴得像是火鳳凰一般的季紅快步走到裴東來身前,挽上裴東來的胳膊,嗲聲嗲氣地撒著嬌,波濤洶湧的凶器在裴東來的身上蹭來蹭去。
「唰!」
原本周圍那些旅客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盯著季紅,此時愕然聽到季紅的話,望著季紅那副誘人的姿態,他、她們乾脆不再遮掩,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了過去,聚集在了裴東來的身上——男人們想看看是哪個天煞的王八蛋冷落水嫩、惹火的尤物;女人們則想知道能夠征服季紅的男人有何過人之處。
「呃……」
儘管裴東來早已適應了季紅的挑逗,可是卻沒想過季紅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他,一時間,他嘴巴微張,表情僵硬,隨後……二話不說,抓起季紅飛速離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眼看裴東來帶著季紅溜走,少婦甲瞪著自己的老公:「死鬼,看什麼看?再看眼睛珠子給你挖掉。」
「親,好看麼?」
青春美少女乙,使勁掐著自己男友的胳膊。
御姐丙殺氣騰騰盯著新婚老公的胯下:「親愛的,去挖牆腳吧——我當你最堅強的後盾。」
「這對姦夫淫婦,實在太狠了……」
一時間,機場通道四周的男人們各個欲哭無淚,心裡暗暗咒罵裴東來和季紅的同時覺得很委屈:你們女人沒看嗎??
……
「咯咯……」
走出機場大廳後,季紅放蕩大笑了起來——她被裴東來拉著逃離機場的時候,就忍不住想笑了,但又覺得裴東來好不容易占一次她的便宜,索性讓裴東來佔個夠,此時見裴東來鬆開了她的手,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妖精,挑釁是要付出代價的。」
望著季紅一臉放蕩的模樣,裴東來撂下一句狠話,心中卻是知道,自己的威脅對於季紅多半沒用,季紅完全將妖精的本色發揮得淋漓盡致,她會時不時地挑逗你,當你慾火焚身要將她推倒的時候,她又會表現得比幼兒園的女孩紙還要清純,有多遠跑多遠,讓你看得著、吃不著,幹上火。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季紅非但沒有感到害怕,還有意無意地將身子湊近裴東來,將兩團白花花的肉團暴露在裴東來的眼皮子底下,拋著媚眼,吹著香氣:「來啊,你來啊,有本事你來啊,你要不來你就不是帶把的。」
「——」
裴東來嘴角一陣抽搐,有種將季紅就地正法的衝動,最終還是識趣地轉身,走向停車場。
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季紅嘴角的笑容更濃,卻沒有放蕩、誘人的感覺,而是洋溢著幸福——她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會親自來接她。
「親愛的老闆,事情要比我們想像的順利啊,沒想到葉禁那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這麼快就被拿下了。」上了車,季紅沒有繼續釋放『挑逗必殺技』,而是談起了正事,提到葉禁的時候,一臉大快人心的表情,同時心中也有些疑惑。
在她看來,按照裴東來的佈局,縱然可以將秦家、蕭家乃至白家拉進棋局,利用葉崢嶸勾結境外勢力,葉禁利用強權掩蓋事實這兩件事情打壓葉家,但是要一下打掉葉家未來的接班人,難度不小。
而如今,葉禁不但被打掉了,被打掉的速度簡直創下了共和國官場的奇跡,這怎能不讓她驚訝?
「原本按照計劃,秦家、蕭家聯合出擊,白家會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添把火,不過因為出現了一點意外,他們一起出手了,葉家招架不住。」裴東來解釋道。
「什麼意外?」季紅眨巴著眼睛,滿臉好奇地問道。
「知道席家嗎?」裴東來答非所問。
「席家?」季紅心中一動,「你是指暗中掌控江浙財閥和華夏聯盟的席家?」
「嗯。」眼看季紅知道席家,裴東來先是感到有些疑惑,不過轉念一想,季紅為了報復葉禁,處心積慮在長江三角洲發展五年,知道席家也屬正常。
「這事怎麼跟席家也扯上關係了?」
「席家跟白家是盟友。而席家是瘸子留給我的最後一張底牌。」
裴東來點燃一支香煙,吐出一口煙霧,苦笑道:「上世紀戰亂年代,我爺爺從侵略者的刀口下救了席家,那時候的席家家主為了感恩,特地立下祖訓——無論何時何地,席家任由裴氏差遣!」
「呃……」
聽到裴東來說出其中的貓膩,季紅驚得張大了性感的紅唇,過了好幾秒鐘才逐漸從震驚中回過神,隨後他見裴東來表情有些異常,猜到了什麼,猛然變臉,媚笑道:「親愛的老闆,您這一次不但一下傷了葉家元氣,而且手中多了席家這張王牌,日後在國內可以橫著走了——我能求包養嗎?」
裴東來看了看季紅,又一次頭疼了。
「上廳堂,下廚房,晝軟妹,夜嬌娘,會暖床,易推倒,真心求包養。」季紅舔了舔嘴唇,更加肆無忌憚。
「四大家族聯合出手,葉家元氣大傷,想必會老實許多,接下來,我們該對那些蹦躂的境外勢力動手了。」再次面對季紅的挑逗,裴東來不光頭疼,蛋蛋也開始疼了,不過卻是沒有露出破綻,而是淡定地轉移話題。
一直以來,季紅雖然喜歡挑逗裴東來,但也會分場合——談正事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剛才,她第一次打破慣例,是因為發現裴東來提到裴武夫時語氣有些不自然,生怕裴東來會難過,故意而為。
「即便沒有席家的出面,按照你的佈局,葉家在這次的事情過後,會夾起尾巴做人,如今席家出面,四大家族一起動手,葉家連應付打壓都很吃力,自然沒心思也沒膽量繼續跟你鬥,的確是該對境外勢力動手了。」
季紅見達到了效果,變臉比脫褲子還快,又恢復了談正事的口吻,「目前,境外勢力基本都派人進入了國內,其中除了黑手黨議會和神網之外,包括日本三合會在內,其他組織只是派了情報人員,並非進行滲透。」
一直以來,裴東來都將東海集團和及地下勢力的掌控權交給季紅,說好聽點是繼承了軍方逐級負責的作風,說直接點就是當甩手掌櫃——他對於一些詳細的信息兩眼一抹黑。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聽到季紅說起當前的形勢,他沒有打斷,而是繼續聆聽。
「黑手黨議會、神網在這幾天裡又陸續增派了人員,加快了滲透的進度,而三合會雖然遲遲沒有開始滲透,我認為是在等待機會。」季紅見裴東來不說話,又補充道。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贊同了季紅的觀點——他殺死了籐家的武學天才籐野,將籐野的弟弟關進了大牢,讓三合會的人滾出了南港,三合會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如今,想必所有地下勢力都知道,血洗韓國崔家一事是由你幕後操控的,如此一來,除了這三個境外勢力之外,其他境外勢力出於對你的忌憚,應該不會輕易和你發生衝突,最多只是觀望,尋找機會罷了。」
季紅再次發表見解,道:「俗話說,殺雞儆猴,只要我們以雷霆手段對付這三個境外勢力,將他們趕出國內,想必其他境外勢力對於你的忌憚會更深一層,這對你未來走出國內有很大的意義。」
季紅知道,裴東來的舞台並不局限於國內,畢竟裴東來曾親口告訴她,要將神網從地球上抹去!
「這個不難,分頭行動,各個擊破便可。」裴東來一臉淡然,似乎心中早已有了計劃。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見裴東來心中已有了計劃,季紅沒再繼續發表建議,而是眉頭一挑,眉目之間隱隱有了幾分怒意,「集團被查封、高層被帶走後,無論是集團還是地下勢力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長江三角洲地區還好,南港那邊稍顯混亂,出現了爭權的情況——神網最新派來的負責人德庫拉更是利用這次機會,暗中與蔣剛、汪舟兩人的拜把兄弟徐宏勾結,完全讓神網在南港扎根。」
無論是德庫拉還是徐宏,裴東來都不陌生。
前者身為神榜前一百的強者,在當日他與籐野生死一戰的時候,曾代表神網前去觀戰,結果被裴武夫一句話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而後者則是蔣剛剩下的五個拜把兄弟之中的一個——蔣剛死後,裴東來雖然將紅星集團並到了東海集團,卻給了汪舟、徐宏等五位蔣剛的拜把兄弟很多的股份,並且讓汪舟負責南港的事務。
「我正愁不知道去哪找替罪羔羊呢,沒想到有人就迫不及待想送死了。」耳畔響起季紅的話,裴東來掐滅香煙,瞇起眼睛,語氣悄然轉冷。
替罪羔羊?!
季紅聞言,先是一怔,隨後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麼。
「如你所說,要做到殺雞儆猴,就不能打草驚蛇。」眼看季紅沉默,裴東來做出安排,「我去南港,你負責東海。」
「好。」
季紅點頭應答,猶豫了一下,又提醒道:「德庫拉是神網四大親王之一,實力強橫,保險起見,可以繼續借刀殺人。」
「刀借的多了就不好借了,有些事情最好還是用自己的刀。」
裴東來搖了搖頭,道:「我現在基本已經鞏固了暗勁巔峰境界,不過卻遇到了瓶頸,正好拿德庫拉當磨刀石!」
第578章 踩著葉家,登上世界舞台!(五)
夜已深,夜生活一族的一天接近尾聲,喧鬧的燕京城漸漸安靜了下來,街道上的車輛、行人明顯減少,不少人已進入了夢鄉。
儘管夜已深,可是田元並沒有入睡,而是坐在自己的書房裡,一根接一根地吸著香煙,皺眉沉思著在過去短短兩天時間裡發生的一切,試圖理清思緒。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霧裡看花終隔一層。
尚且連莊巖這種體制內的實權人物都看不清博弈背後的真實內幕,何況田元?
儘管田元暗地裡的身份是日本在華的間諜頭目兼三合會在華的情報負責人,可是沉思了幾個小時的他依然回到了原點,依然認為事情之所以會演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如籐川源所說的那樣,幾個和葉家實力相當的家族,借助這次機會打擊葉家,讓葉家元氣大傷。
這也是許多人共同的看法。
因為……
除了少有的幾個當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在這場博弈中,原本下棋的人最終當了棋子,原本擔當棋子的人反而變成了下棋者。
思緒回到原點,田元掐滅香煙,抬頭看了看鐘錶,發現已是凌晨一點,當下起身,不再多想。
顯然……他也知道,局勢的陡然轉變,讓三合會失去了攪亂局勢的機會,更失去了滲透中國的機會。
如此一來,他想再多也無濟於事,根本無法扭轉局面。
嘎吱!
稍後,田元走到書房門前,拉開房門,正要順手關上書房的燈,卻發現門口站著兩個人。
一男一女。
男人一身中山裝,裡面配著白襯衫;女人一身鮮紅的披風。
郎才女貌。
如果在奧斯卡的頒獎典禮上看到這樣一對組合,田元心中一定會湧現出這樣的想法,可是……此時此刻,眼前兩個對田元不熟悉也談不上陌生的人在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前提下出現在書房門口,著實嚇了他一跳。
燈光下,他的嘴巴情不自禁地張開,瞳孔瞪得滾圓,甚至就連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一秒,兩秒,兩秒鐘過後,田元猛然驚醒,下意識地收手,朝後退去。
「田元先生,不要做徒勞的掙扎。」田園退,裴東來卻是帶著季紅走進書房。
沒有回答,田元繼續退,退向書桌,書桌的抽屜裡有他珍藏的一把手槍。
裴東來步伐輕鬆,像是在漫步。
一進一退。
很快的,田元退到了書桌前。
「田元先生,如果不是擔心怕驚到其他人,我不介意站在這裡,讓你掏出手槍盡情地開槍。」
眼看田元停下腳步,裴東來微微一笑道:「只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所以你還是老實點。嗯,用我們的話說,你不要自討苦吃。」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田元的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情不自禁地將收回了手,極力地調整著情緒,迎上裴東來的目光,故作鎮定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田元先生,這兩句台詞好熟悉——你以為這是在拍電影嗎?」裴東來彷彿絲毫不在意田元垂死掙扎,坦然自若地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微笑著看著田元。
「裴先生,我與你沒有任何過節,你們來找我幹什麼?」田元猶豫了一下,沒有選擇繼續裝傻。
「你剛不是問我們是什麼人嗎?」裴東來臉上笑容不減,語氣輕鬆,可是卻給田元帶去了巨大的壓力,「怎麼又知道我姓裴?」
「——」
田元無言以對,稍後盯著裴東來看了幾秒鐘,道:「裴先生,我的確聽說過您的大名,可是如同我剛才所說,我們之間並沒有過節。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大使館工作人員而已。」
「田元先生,你對我的瞭解比你老婆對你的瞭解多,同樣,我比你老婆更瞭解你。」
裴東來笑著道:「另外,你也不用搬出你大使館工作人員的身份。嗯,我知道,你想說,以我們兩國的關係,若是你突然死在燕京,會造成一些影響,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你認為我會因為擔心兩國關係進一步惡化,不敢對你做什麼嗎?」
田元聞言,只覺得裴東來就像是他心裡的蛔蟲一般,能夠看穿他的心思,眉頭不經意間皺得更緊了。
「你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為了節約時間,我們還是直奔主題吧。」見田元不說話,裴東來不再繞彎子。
沒有回答,田元緩緩坐下,拿起書桌上的煙盒。
「唰!」
下一刻,不等田元抽出香煙,季紅宛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他的身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舉動。
「裴先生,你應該知道,接下來的選擇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我抽支煙考慮一下。」田元心中一驚,沒敢掙扎,而是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表現得鎮定一些。
「田元先生,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比你老婆更瞭解你。」
裴東來答非所問,道:「任何一個國家的間諜都是經過特訓的,尤其是像你這樣的間諜頭目,心理素質極為強大。你們通常會給自己準備一種自殺的方式,比如一些女特工會佩戴特殊材質製作的項鏈,在身份被識破遇到危險後,為了免受審訊的痛苦,吞下項鏈墜自殺。而你一直以來都會在你的煙盒中留有一根摻雜著劇毒的香煙——這是你的自殺方式。」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還說這些幹什麼?」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田元索性不再偽裝,而是冷冷地盯著裴東來。
裴東來示意季紅放開田元,然後調整了一下坐姿,道:「如果我說,我在測試你,你信嗎?」
測試?
田元的瞳孔陡然收縮。
「通過剛才的測試,我看得出,很忠誠你的祖國,或者說籐家——你寧願死也不願意說出我想知道的東西。除此之外,你還很果斷,深知無法從我手中逃脫,立即作出自殺的決定。」
裴東來不緊不慢道:「綜上所述,你是一名合格的間諜頭目,而且你很在意日本軍人的尊嚴,它在你心中比你的生命更重要——你寧願死也不願意成為俘虜!」
「我很好奇,你考驗我想做什麼?難道你認為你能夠讓我開口?」儘管發現自己的一切被裴東來赤裸裸地擺了出來,可是田元卻是不屑地笑了,「如果你真的這樣認為,儘管動手。」
「你很快就會知道我的用意。」裴東來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季紅,然後又道:「你不是想服毒嗎?我滿足你的願望。」
「呃……」
裴東來的話音落下,季紅伸手捏住田元的嘴巴,將一顆黑色的藥丸送進了田元的嘴中。
「你給我吃的什麼?」稍後,待季紅鬆開田元的嘴巴後,田元的語氣中出現了幾分異樣。
「和日本的毒藥不同,中國的毒藥不光是能毒死人,還有其他一些作用。」裴東來說著,點燃一支香煙。
「這……這是迷幻藥!」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田元陡然發現自己的視覺有些模糊,意識也出現了一些恍惚。
「也可以這麼說,唯一不同的是,它產自中國最神秘的中醫世家。」裴東來一邊吸著香煙,一邊回答著田元的話,等待著田元體內的藥力徹底發作。
田元聞言,試圖拿出抽屜的手槍自殺,結果再次被季紅阻止,開始劇烈掙扎。
漸漸地,漸漸地,田元經過一陣徒勞的掙扎後,安靜了下來,帶著幾分茫然地看著裴東來。
「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裴東來見田元體內的藥力徹底發作,掐滅香煙,開始詢問。
「日本軍情處3號間諜,籐家在華情報負責人。」田元就像是受到某種召喚一般,第一時間給出答覆。
「你在華的目的是什麼?」
「收集情報,尋找機會給中國製造內亂,削弱中國對日本的威脅,讓三合會滲透到中國。」
「日本軍方和三合會最近有沒有派人進入中國?」
「沒有。」
「三合會為什麼沒有派人?」
「會長本來想在裴東來和葉家爭鬥得最激烈的時候,派人潛入,暗殺葉家的核心成員,徹底讓中國大亂,從而讓三合會的人順利滲透進來,但是葉禁突然落馬導致會長取消了這一計劃。」
「日本軍方在華一共有多少間諜?三合會在華潛藏了多少人?他們的身份是什麼?在哪裡?」
「共有間諜六十名,他們有留學生,有日資企業的人員……」
……
約莫一個小時後,田元漸漸恢復了意識,見裴東來一臉笑意地看著他。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想到之前被迷幻,田元的內心變得有些不安。
「你自己看吧。」說話間,裴東來示意季紅打開視頻。
季紅走到田元身前,摸出手機,打開視頻,放在田元面前。
「呃……」
愕然看到視頻裡,自己像是傻逼一樣毫無保留地回答裴東來的提問,田元先是驚得張大了嘴巴,隨後恐懼的情緒像是病毒一般吞噬著他的內心,讓他的臉色煞白如紙。
「田元先生,你說,如果讓日本軍方和三合會看到這段視頻會是什麼結果?」
裴東來見達到了效果,示意季紅收起手機,自問自答道:「你會成為日本這些年來最大的叛徒,同樣還會成為日本軍方最大的恥辱!你所效忠的日本軍方和三合會會想盡一切辦法殺死你!嗯,還會殺死你的妻子、孩子,或者說用你的妻子、孩子來威脅你?」
「夠了!」
裴東來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了田元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令得田元情緒失控,嘶聲低吼了起來。
「你不是把日本軍人的尊嚴看得比你的命還要重要嗎?只要這份視頻流傳出去,你心中那份屬於日本軍人的尊嚴會徹底淪為笑話,而你的家族也會永遠背上叛徒的罵名,永遠被唾棄!」裴東來繼續說著,似是要擊垮田元的心理防線。
「唰!」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田元激動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滿臉猙獰地看著裴東來,「你這個魔鬼,你到底想幹什麼?」
「效忠我。」
裴東來刻意放緩了語速,一字一句道:「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掩飾得很好,如此一來,我剛才所說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你的妻子,你的女兒會繼續幸福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不可能!」
田元雙眼通紅,彷彿厲鬼一般盯著裴東來。
「我只需要關於三合會的情報,這可以保住你身為日本軍人的尊嚴。」裴東來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如果你接受,那你自殺吧,這一次,我絕不阻攔你。」
田元聞言,先是一怔,隨後激動地抓起煙盒,抽出那支毒煙。
只是——
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將毒煙送進嘴中。
最終。
他丟掉毒煙,選擇效忠,像是一隻青蛙掉進了溫水之中。
第579章 踩著葉家,登上世界舞台!(六)
午夜過後,月亮偷偷從烏雲中露出了臉蛋,柔和的月光傾灑而下,灑滿了燕京的大街小巷。
燕京某家被體制內人士比喻為囚牢的酒店裡,柳玥穿著睡衣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臉上毫無半點睡意,有的只是想念,對東方婉兒的想念。
蕭家老太爺去世後,葉家對裴東來砍出第二刀,東海集團被XXX成立的稽查組查封,柳玥和吳雨澤的父親吳生、南港負責人汪舟和燕京負責人雷大鵬紛紛被帶到了這家號稱囚牢的酒店,接受審訊、調查。
原本隨著裴東來的屠龍期顯威,葉家遭受重創,局勢扭轉,審訊、調查被耽擱,可是……由於查封東海集團、抓捕柳玥等人的事情造成的轟動太大,為了避免引起必要的麻煩,裴東來與上面達成一致,等找到替罪羔羊後,再平息這場風波。
由於柳玥已和裴東來通了電話,得知了目前的形勢,她對於安全離開酒店絲毫不擔心,不過卻忍不住想念東方婉兒——東方婉兒雖然是她收養的女兒,可是在過去一些年裡,她一直將東方婉兒當作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從未像這次這般離開東方婉兒這麼長時間。
「嗡……嗡……」
突然間,手機的震動聲打破了房間裡的安靜,令思念中的柳玥回過神,秀眉微微一挑,稍顯好奇。
在接受審訊、調查的時間裡,她的手機被稽查組的成員沒收,直到裴東來扭轉局勢,上面下了命令,稽查組的人員才將手機還給她,而得到手機後,她除了給東方婉兒、東方冷羽兩人打了電話,只給裴東來打了電話。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在外界都認為她被囚禁的期間,三更半夜地有人打電話來,她能不好奇嗎?
好奇之餘,柳玥穿著一次性拖鞋,緩緩走到床頭櫃前,拿起手機,赫然發現是一個來自美國的電話。
嗯?
只是一眼,柳玥便認出電話號碼是安東尼·甘比諾書房的電話——她掌管東玥幫的時候,每逢與安東尼談生意,安東尼都會用書房的電話。
看到是安東尼的來電,柳玥鬆開秀眉,將手機重新放在床頭櫃上,沒有接電話的打算。
「嗡……嗡……」
很快的,震動聲再次響起,似乎電話那頭的安東尼鐵了心要和柳玥通話。
再次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柳玥很想關機了事,但又擔心裴東來會打來電話,沉吟了一下,還是拿起手機接通。
「親愛的柳,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安東尼用一種溫柔的語調開口,顯得彬彬有禮,一副紳士做派。
一直以來,柳玥都能察覺到安東尼對她有意思,但她只是將安東尼當成合作夥伴,隨著裴東來掌權後,旗下的灰色產業與甘比諾家族的生意雖然在繼續,可是柳玥漸漸與安東尼疏遠,而自從裴武夫戰死國外的消息傳出後,裴東來得知黑手黨議會的掌權者也參與了那場戰鬥,便與甘比諾家族斷絕了生意往來。
或許是愛屋及烏的原因,從那之後,柳玥因為裴東來的緣故,對於安東尼的印象直線下降,直接跌入谷底。
不過……
安東尼卻沒有放棄追求柳玥,相反攻勢更加猛烈,以至於前幾天還特地讓黑手黨議會滲透中國的開路先鋒羅蒂去找過柳玥,被拒之門外。
「安東尼,你應該很清楚,因為你父親參與非洲那一戰的緣故,我們之間連合作夥伴都不是了。」柳玥冷冷道。
「我知道。」
身在甘比諾家族莊園的安東尼似乎早料到柳玥會這麼說,面不改色地解釋道:「柳,我一直想辦法聯繫你,其實就是想向你解釋這件事情。」
「安東尼,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還有必要解釋嗎?」柳玥語氣依舊冰冷,「沒有必要了。你我之後如果有聯繫的話,那一定是敵人!」
該死的婊子!
愕然聽到柳玥冷冰冰的話語,想到柳玥盡然為了裴武夫的死而要與自己為敵,安東尼氣得心中罵娘,表面上卻依然是一副遺憾的口吻:「柳,這其中有一些誤會——我父親雖然去了非洲,可是……他並沒有參與那一戰,他只是以旁觀者的身份觀看他們幾人戰鬥,只是最後莫名其妙地被捲入了戰鬥。」
「有區別嗎?」
「有。」
安東尼信誓旦旦道:「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他沒有對華夏武神出手——他被華夏武神打傷後,還未來得及反擊,華夏武神便被神網的奧丁等人聯手打下了山峰。」
「安東尼,你把我當白癡,還是將你自己當白癡?」柳玥冷笑。
「柳,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想邀請你來美國一趟,我父親會告訴你那件事情的全部經過。」安東尼說著,強忍著心中的怒意,繼續引誘道:「想必你那位叫裴東來的朋友對於事情的具體經過也很感興趣,你可以讓他一起過來。」
「安東尼,據我所知,你已經派人開始滲透中國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打算等到東來死後,徹底讓黑手黨議會滲透中國。如今,你知道東來沒事了,所以想用這種腦殘的理由引誘我和東來去美國,以便於幹掉他,對吧?」柳玥越說語氣越冷,到最後語氣中殺機濃郁,「安東尼,最好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呵呵……呵呵呵……柳,你在開玩笑麼?殺了我?憑你?還是憑那個掛著華夏武神兒子名頭的廢物?」眼看柳玥識破內幕,安東尼不再偽裝,怒極反笑,道:「我一巴掌拍死你們!」
柳玥聞言,眼睛瞇起,卻沒再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嘟……」
耳畔響起嘟嘟的響聲,安東尼氣得臉色發青,眸子裡殺機乍現:「婊子,中國有句古話叫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會後悔的!」
話音落下,安東尼拿起電話,直接撥通了黑手黨議會中國地區負責人羅蒂的電話。
時間往前推五分鐘。
東海,紫園富人區,一棟別墅裡。
一名留著齊劉海的女孩,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同樣一絲不掛的羅蒂,邪笑著朝女孩走去。
對於一個年輕的女孩而言,第一次給一個陌生人,只有兩種可能,被強暴或者換取金錢。
女孩屬於第二種。
她來自農村,因為家裡窮,一邊上學一邊打工,勉強維持大學生活。
然而——
就當她以為可以這樣熬過大學生活,迎來新生的時候,噩夢傳來——她唯一的親人,她的母親得了重病,救命的唯一途徑是做手術,但手術費極為昂貴。
為了挽救自己母親的生命,在班裡某位當二奶的女生的推薦下,她迫不得已出賣自己最寶貴的第一次,通過包養那個女生的男人介紹,遇到了羅蒂。
當她知道對方是個外國人後,她退縮過,但聽說對方開出10萬美金的天價後,她咬牙同意,幻想著兩眼一閉,任由對方發洩,就當是一場噩夢。
儘管她已經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當羅蒂親吻、撫摸她的身體,將冰涼的潤滑油抹在她的神秘花園門口時,她流下了傷心的淚水,嬌軀因為恐懼緊繃在一起,完全僵硬,大腦一片空白。
沒有在意女孩的哭泣,短暫的前戲過後,羅蒂粗魯地掰開女孩的腿,試圖將身下的槍挺進女孩的神秘花園,結果因為女孩是第一次,外加他的槍太大的緣故,即便給女孩抹了潤滑油也無法進入。
「FUCK!」
連續試了幾次都進不去,羅蒂將心一橫,直接強行進入。
「啊……啊!」
羅蒂強行進入,直接將女孩的神秘花園撕裂,猩紅的鮮血瞬間流出,染紅了女孩的玉腿,令得女孩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媽的,中國女人的下面真小,不過很爽。」
察覺到槍頭強行撕裂女孩的神秘花園,感受著那股緊裹的感覺,羅蒂非但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相反欲要一桿到底,絲毫不顧及是否會導致女孩大出血。
「啊……啊……輕點……我求求你輕點……」羅蒂的瘋狂行為讓女孩疼得差點失去知覺,嘶喊著求饒。
「嘿嘿,婊子,我會讓你體驗當女人的滋味的。」沒有在意女孩那張因為疼痛而蒼白的臉,甚至沒有在意女孩下身瘋狂湧出的鮮血,羅蒂邪笑著抓住女孩的聖女峰,試圖開始瘋狂衝擊。
「Speak softly love and hold me warm against your heart……」
就在這時,教父主題曲《speak softly love》響起。
愕然聽到手機鈴聲,羅蒂微微一怔,隨後猶豫了一下,還是一臉不情願地抽出槍,走到床頭櫃前,一把抓起手機。
「呼……呼……嗚……」
與此同時,女孩將身子蜷縮成一團,試圖減少疼痛,結果根本起不到作用,劇烈的疼痛襲擊著她的身體和心靈,令得她臉色發白,呼吸急促,淚水像是不要錢似的,奪眶而出。
嗯?
耳畔響起女孩低聲的哭泣,羅蒂赫然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安東尼的來電,瞳孔陡然放大。
「婊子,你給我閉嘴!」
發現是安東尼打來的電話,羅蒂心中一個機靈,頭腦清醒了許多,他先是對著女孩冷冷喝了一聲,然後拿著手機,走到衛生間,接通電話。
「該死的,羅蒂,你在幹什麼?為什麼現在才接電話?」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安東尼的責怪。
羅蒂心頭一緊:「抱歉,安東尼少爺,我今晚吃壞了肚子,剛才在衛生間……」
「你現在立刻去做一件事情!」安東尼冷冷地打斷羅蒂的話。
「安東尼少爺請吩咐。」羅蒂暗自鬆了一口氣,語氣尊敬到了極點。
「你立刻帶人去綁架柳玥身邊那兩個孩子,然後帶著他們離開東海,返回美國。」安東尼冷冷地下達命令。
羅蒂聞言,心中一動,瞬間猜到了安東尼的用意:「是,安東尼少爺!」
「嘟……嘟……」
話音落下,通話結束,聽筒中傳出了嘟嘟聲。
羅蒂鬆了口氣,收起手機,走出衛生間,赫然發現女孩強忍著疼痛,冒著冷汗,穿上了內衣,眉頭當下一挑:「婊子,誰讓你穿衣服的?」
「我不做了,我也不要錢了……我要離開這裡!」因為羅蒂強行進入而大出血的女孩,滿臉淚水地對著羅蒂搖頭,她知道自己再繼續下去會死在這裡的。
「你說不做就不做了?」
羅蒂聞言,冷笑著上前,一把將女孩摁倒在地毯上,在女孩無助的哀嚎中,強行施暴。
約莫十分鐘後,羅蒂發洩完畢,拔出槍,到衛生間簡單清洗了一番,然後便穿上衣服下樓。
而女孩則是疼的暈厥了過去,鮮血完全將地毯染紅,觸目驚心。
「安東尼少爺剛才打來電話,要求我們立刻前往檀宮綁架柳玥的兩個孩子,帶回美國。」下了樓,羅蒂對著一名黑人大漢做出指示。
「是,羅蒂先生。」
屬下鞠躬領命,然後猶豫了一下問道:「上面那個女孩怎麼辦?給錢讓她離開這裡嗎?」
「都已經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你說還要給她錢麼?」
想到女孩剛才竟然敢自作主張地放棄交易,羅蒂冷笑一聲,大步走出大廳,「那個婊子大出血了,打電話通知那個巴結我們的中國人,讓他處理後續事宜——告訴他,如果他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了,那麼他連給我舔皮鞋的資格都沒有,更不要談合作!」
「是,羅蒂先生。」
察覺到羅蒂語氣中的不滿,那名黑人大漢沒有任何異議。
因為……他很清楚,對於在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中地位顯赫的羅蒂而言,樓上女孩的命就如同白菜一樣廉價,羅蒂讓那名姓張的商人前來處理,已經是天大的仁慈了。
一分鐘後。
羅蒂沒有理會大出血的女孩是否會死,而是直接帶人離開了別墅。
與此同時。
裴東來的專機抵達東海機場上空。
第580章 踩著葉家,登上世界舞台!(七)
兩點過後,偌大的檀宮富人區一片寧靜,整個富人區只有一棟別墅亮著燈光。
「小狼哥,這才幾點啊,你就叫我起床?」
別墅裡,東方冷羽被柳玥的保鏢小狼叫醒,迷迷糊糊地問道,在柳玥離開的這兩天裡,他特地從學校搬回家中陪東方婉兒,每天早晨都是由小狼叫他和東方婉兒起床,然後再將他們送到學校。
「少爺,這是柳小姐安排的,她讓我立刻帶著您和小姐離開這裡。」
柳玥被帶走後,小狼便和另外兩名僅存的血殺精英負責保護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兩人的安全,他剛才突然接到柳玥的電話,得知黑手黨議會的人很有可能會對兩人動手,要求他立刻轉移兩人。
「小姑安排的?」
東方冷羽稍微清醒了一些,不過卻是一臉的迷糊,「小姑讓我和婉兒離開這裡幹什麼?」
「根據柳小姐吩咐,可能有人對少爺和小姐不利。」
原本柳玥生怕嚇到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兩人,讓小狼不要說出實情,如今聽到東方冷羽的詢問,小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原因。
「不可能吧?」
再次聽到小狼的話,東方冷羽瞪大了眼睛,顯得有些吃驚——他晚上接到了柳玥的電話,得知柳玥和裴東來非但沒事,相反,葉家被裴東來狠狠地陰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實在想不通還有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來找事。
「是黑手黨議會的人。」
小狼見東方冷羽一臉不信,做出解釋道:「柳小姐說,讓我先帶著少爺您和小姐離開這裡,隨後裴先生會抵達東海——只要裴先生回來了,危險就不存在了。」
「東來哥要回來?」
愕然聽到小狼的話,東方冷羽的臉上的睡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不是懼意,而是興奮與激動,那感覺彷彿在他心中,裴東來就是無所不能的神,只要有裴東來在,就算天塌下來也沒事。
「嗯。」小狼點了點頭,有些不放心道:「少爺,安全起見,我們快點走吧。」
「好。」
東方冷羽飛快地穿上衣服,道:「就不要叫醒婉兒了,我去抱她出來。」
小狼聞言,點頭同意,不再廢話,直接離開東方冷羽的臥室,步伐顯得有些焦急。
焦急,是因為除了他之外,只有兩名血殺成員和幾名實力不濟的前東玥幫精英保護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兩人,如此一來,若是黑手黨議會的人直接殺過來,他們根本無法抵擋。
……
就在小狼準備帶著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兩人轉移的同時,裴東來的專機經過一陣劇烈顛簸之後,安全、平穩地落在了跑道上,靠著慣性在跑道上滑行。
機艙裡,除了機組工作人員之外,只有裴東來和季紅兩人——按照裴東來的安排,飛機經停東海,待季紅下機後,便直飛南港,以便於兩人分別對黑手黨議會和神網動手。
「嗡……嗡……」
眼看飛機降落,裴東來打開手機,手機震動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是柳玥的來電。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先是一怔,然後直接接通了電話。
「東來,剛才甘比諾家族的安東尼給我打電話,試圖引誘我們前往美國,被我識破詭計後,他撂下狠話,我擔心他會對小羽和婉兒動手,剛才已經打電話通知小狼將他們轉移,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想讓你多派些人去保護他們。」電話接通,柳玥的聲音傳出,語氣有些不安,她雖然讓小狼轉移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兩人,卻擔心被黑手黨議會的人發現。
嗯?
裴東來聞言,瞳孔陡然收縮。
儘管潛入國內的境外勢力人員都以明面身份遮掩,但葉孤城還是第一時間派出龍牙成員,負責跟蹤、監視那些人的一舉一動。
而裴東來在離開燕京之前,將從田元那裡得到的日本間諜名單告訴了葉孤城,並且告訴葉孤城,他將於今晚對黑手黨議會和神網在國內的人員動手。葉孤城得知裴東來的計劃,聯繫了負責監控羅蒂等人的兩名龍牙成員,得知羅蒂等人回到住處後,讓他們前去抓捕日本間諜,將羅蒂等人交給裴東來對付。
「柳姐,我已經到東海了。你放心,在將黑手黨議會的人全部幹掉之前,我將親自保護小羽和婉兒的安全——柳姐,我先跟小狼聯繫,等完事後給你打電話。」得知黑手黨議會將主意打到了東方冷羽、東方婉兒身上,裴東來當下放棄了立即前往南港的決定。
他可以允許對羅蒂等人動手會打草驚蛇,讓德庫拉逃走,但絕不允許東方冷羽、東方婉兒有危險。
哪怕是一點點危險,也要扼殺在搖籃之中!
「好。」
柳玥聞言,懸掛的心落下。
裴東來掛斷電話,又撥通小狼的手機號。
「裴先生。」電話很快接通,聽筒中傳出了小狼的聲音。
「小狼,你將小羽和婉兒轉移了嗎?」
「回裴先生,我們剛收拾好,就準備走了。」
「小狼,你聽著,現在我們無法確定黑手黨議會的人距離檀宮還有多遠,保險起見,你不要帶小羽和婉兒離開檀宮——你帶他們在檀宮找一棟沒有人居住的別墅,在別墅裡等我。」聽到小狼的話,裴東來暗自鬆了口氣,做出安排。
「是,裴先生。」
聽到裴東來的話,小狼先是一怔,隨後瞬間明白了裴東來這麼安排的用意。
燈下黑。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檀宮的入住率並不高,很多別墅裝修好了,可是常年沒人居住。
如此一來,他帶著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在檀宮找一棟空蕩的別墅住進去,不但不會被人發現,而且安全性是最高的,甚至還能確定黑手黨議會的人什麼時候抵達,以便於向裴東來匯報,等於是一箭雙鵰!
「立刻去辦。」
裴東來深知時間的緊迫性,不再廢話,沉聲道:「有什麼情況立刻向我匯報。一旦出現意外,立刻帶著他們逃走,無論如何要確保他們的安全!」
話音落下,裴東來不等小狼回話,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需要通知楓葉派人過去嗎?」
已邁入暗勁大成境界的季紅,聽到了裴東來與柳玥、小狼兩人的通話,眼看裴東來掛斷電話,做出請示,語氣中殺意凜然——自從她和柳玥冰釋前嫌之後,和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兩人相處得很好,如今得知黑手黨議會的人盡然將主意打到了兩人身上,恨不得立刻殺過去。
「我要親手擰下他們的腦袋!」
龍游逆鱗,觸之必死,裴東來要大開殺戒!
第581章 踩著葉家,登上世界舞台!(八)
夜幕下,一輛奔馳S600飛快地駛入紫園富人區,朝著羅蒂等人之前所住的別墅駛去。
汽車裡,中年司機一臉專心地開車,坐在後排的一名禿頂男人不停地吸著香煙,眉目之間流露著幾分焦急,那感覺恨不得立刻趕到別墅。
姓張名圖虎禿頂男人雖然家業不菲,可是……在富豪多如牛毛的東海,他也只是勉強擠進二流商人的圈子。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優秀的士兵,同樣,不想當頂級富豪的商人不是一名合格的商人。
在過去幾年之中,張圖虎想盡一切辦法擴大產業,可是因為運作之中出現了差錯外加運氣實在太差,非但沒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反倒是資產縮水不少。
前段時間,他在一次偶然的聚會中認識了身在美國某著名企業中國分部的CEO羅蒂,隱隱覺得抓住了機遇,挖空心思去巴結羅蒂,包括送古董、送錢到最後送女人,卻沒有想到惹到了麻煩——羅蒂所住的那棟別墅可是他借給羅蒂居住的,若是那個女孩死在別墅裡,他會受到牽連。
「茲~」
片刻後,中年司機踩下剎車,將車停在了別墅門口。
「走,進去!」
張圖虎掐滅香煙,不等司機下車便主動推開車門。
一分鐘後,張圖虎在司機兼保鏢的陪同下進入別墅,見大廳裡沒有人,迅速上樓,很快便在臥室裡看到了下身血跡斑斑、完全昏迷的女孩。
咯登!
望著女孩腿上和地毯上那觸目心驚的血跡,張圖虎心中猛然一抽,心中的擔憂瞬間爆發,以至於語氣顯得格外緊張:「過去看看她死了沒有。」
「是,老闆。」
中年司機點頭回應,快步衝到女孩身前,俯身,伸出手放在女孩鼻孔處。
「老闆,她還有微弱的呼吸,不過情況十分緊急,需要立刻送往醫院搶救。」眼看女孩還有微弱的呼吸,中年司機連忙向張圖虎匯報道。
「快,快送醫院!」
張圖虎聞言,鬆了口氣,決定救女孩一命,他雖然是一名奸詐的商人,良心被狗吃得所剩無幾,可是僅有的良知告訴他,女孩的命運已經夠悲慘了,不能讓女孩這麼死去,再者他也多少害怕女孩死了會給他帶來麻煩。
聽到張圖虎的命令,中年司機二話不說,一把扯下床上的床單,將女孩裹住,抱著女孩下樓。
出了別墅,拉開車門,中年司機將女孩放在汽車後排,張圖虎鑽進副駕駛的位置,本要摸出手機給羅蒂打電話,但轉念一想還是等送到醫院後再打這個電話。
與此同時。
前往檀宮富人區的公路上,兩輛奔馳S350一前一後保護著一輛加長林肯飛馳而行,宛如一陣黑色旋風。
「羅蒂先生,安東尼少爺不是讓我們來打前站,為今後大舉滲透中國做準備嗎?」加長林肯轎車裡,一名留著絡腮鬍子的大漢帶著幾分疑惑問道:「為什麼他又讓我們綁架柳玥的兩個孩子,立刻趕回美國?」
「局勢發生了變化。」
羅蒂端著一杯紅酒,輕輕地搖晃著,眸子裡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原本按照安東尼少爺的預判,中國上下動盪,那個叫裴東來的傢伙會被葉家幹掉,我們可以趁機進入中國,站住腳,等著會長恢復後,斬殺那個狗屁龍王,從而大舉進入中國。如今,裴東來非但沒有被葉家幹掉,相反葉家遭受致命打擊,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混亂會結束,我們繼續留在這裡作用不大。」
「至於綁架柳玥的那兩個孩子去美國,這就很簡單了。」
羅蒂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冷笑道:「安東尼少爺想通過那兩個孩子要挾裴東來和柳玥那個婊子去美國,從而一舉斬殺裴東來,讓柳玥那個婊子臣服。」
「原來是這樣……」羅蒂的手下聞言,恍然大悟。
羅蒂見狀,端起酒杯,望著杯中的紅酒,想著之前那名女孩流出的鮮血,邪笑道:「處女的鮮血可比這酒的顏色好看多了。」
面對羅蒂邪惡的感歎,他的一干手下均是沒有吭聲。
約莫四十分鐘後,三輛汽車沿著公路駛到了檀宮富人區門口,門口的保安看到加長林肯,深知來者身份非同一般,識趣地沒有上前詢問,而是直接放行。
「柳玥那個婊子雖然不在這裡,可是那兩個孩子身邊應該有保鏢。」汽車進入檀宮富人區,羅蒂沉聲道:「等到了別墅後,我們先以拜訪的名義進去,一旦對方不配合,直接幹掉,用最快的時間解決戰鬥。」
「是,羅蒂先生。」
留有絡腮鬍子的男人第一時間領命,然後通過無線電將羅蒂的命令轉達。
接到命令,那些跟隨羅蒂的甘比諾家族成員紛紛掏出手槍,上膛,做好戰鬥準備。
幾分鐘後,三輛汽車沿著富人區的道路先後抵達了別墅門口。
「羅蒂先生,別墅裡好像沒有人。」
眼看別墅一片漆黑,周圍出奇地安靜,別墅門口也沒有負責警戒的保鏢,留有絡腮鬍子的男人有些疑惑道。
難道柳玥那個婊子提前知道了安東尼少爺的計劃,讓人轉移了那兩個孩子?
羅蒂在心中暗問著自己,略微沉吟,做出決定:「你帶人下去看看。」
「是,羅蒂先生。」
留有絡腮鬍子的男人恭敬領命,用無線電下達命令。
很快的,十二名黑手黨議會成員從汽車中跳下,其中四人守護在加長林肯旁邊,保護著羅蒂的安全,其餘八人則是在留有絡腮鬍子男人的帶領下,輕而易舉地翻入別墅。
「羅蒂先生,別墅裡沒有人。」幾分鐘後,留有絡腮鬍子的男人帶著手下去而復返,拉開車門,恭敬地向羅蒂匯報道:「看上去他們像是臨時接到了消息,倉促離開了。」
「你怎麼判斷出這一點的?」羅蒂皺眉問。
「兩間臥室的被子很凌亂,而且被窩還有一些溫度,應該離開不久。」留有絡腮鬍子的男人一臉睿智道。
「看來柳玥那個婊子猜到了安東尼少爺的用意。」
耳畔響起手下的匯報,望著漆黑、安靜的別墅,羅蒂想了想,最終放棄了給安東尼如實匯報的決定,「走,我們先離開這裡,等明天再想辦法找到他們。」
聽到羅蒂的命令,包括留有絡腮鬍子男人在內的十二名黑手黨議會成員二話不說,紛紛跳上車。
市區連接檀宮富人區的公路上,裴東來駕駛著一輛奧迪A8,將油門踩到底,速度快若閃電,一旁的季紅非但沒有感到害怕,還感到一陣異樣的刺激——她曾目睹了裴東來當初戰勝韓國車王和超跑俱樂部第一人的比賽,深知裴東來的車技牛掰到了何種程度。
「嗡……嗡……」
突然間,裴東來的手機響了起來。
聽到手機震動聲,裴東來並沒有讓季紅接聽,而是單手駕駛著汽車,一把抓起手機,油門依然踩到底。
「裴先生,黑手黨議會的人剛才在別墅裡搜了一遍,發現我們不在後,迅速撤離了。」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小狼的聲音:「他們總共三輛汽車,十三人。」
「我知道了,你們等我電話。」裴東來說著,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們要從檀宮回市區,這條路是必經之路。」
季紅聽到了小狼的匯報,見裴東來掛斷電話,嘴角浮現出了招牌式的誘死人不償命笑容,只是……笑容中殺意凜然。
察覺到季紅身上流露出的殺意,裴東來微微瞇著眼睛,道:「交給我,你在旁邊看著就好。」
「好吧。」
季紅看得出裴東來是真的被激怒了,要親自動手,為此對於裴東來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
「應該是他們!」
十分鐘後,眼看前方道路上三輛汽車飛馳而來,季紅忍不住開口道。
「聽我命令,準備下車。」
裴東來瞇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飛馳而來的汽車,沉聲道。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季紅先是一怔,隨後明白了裴東來的用意,興奮地「嗯」了一聲。
「茲~」
隨著汽車輪胎和地面一陣激烈的摩擦,裴東來駕駛著奧迪A8,在拐彎處做出一個堪稱經典的漂移,然後再次將油門轟到底。
「媽的,居然有混蛋大半夜的飆車!」
眼看前方有汽車飛馳而來,最前面那輛奔馳S350的司機罵了一聲,連忙放慢車速,生怕與對方撞上。
「嗡……嗡……」
與此同時,馬達轟鳴的聲音彷彿鋼鐵怪獸的咆哮一般劃破黑夜的寧靜,奧迪A8以恐怖的速度衝向了最前面的奔馳S350。
一千米。
五百米。
一百米。
夜幕下,兩輛汽車的距離不斷地拉近……再拉近,眨眼間便只有一百米了。
「哦……不!」
陡然間,奧迪A8改變方向,撞向最前面的奔馳S350,奔馳S350司機的瞳孔陡然放大,嚇得發出一聲高分貝的尖叫,試圖打方向盤,躲過奧迪A8的撞擊。
——晚了!
「咚!」
一聲巨響陡然炸響,高速飛馳的奧迪A8車門大開,狠狠地撞在了最前面那輛奔馳S350上面,恐怖的衝擊力直接將奔馳S350撞得騰空而起,奧迪A8在反作用力下也是車頭一仰,倒飛了起來。
「茲~」
看到這只有好萊塢大片中才會出現的一幕,加長林肯和後面那輛奔馳S350的司機嚇得猛然踩下剎車,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再次響起。
「匡當——」
在加長林肯與後方的奔馳S350停下的同時,奧迪A8和前方的奔馳S350先後落地,摔得四分五裂,變成一堆廢墟。
奔馳S350車裡的人被擠壓成了一堆肉泥,鮮血流出,瞬間染紅了公路。
「嘶~」
眸子裡呈現出這慘不忍睹的一幕,無論是羅蒂還是其他八名黑手黨議會成員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種叫做『後怕』的感覺瞬間籠罩在他們的心頭。
公路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第582章 踩著葉家,登上世界舞台!(九)
「下……下去看看……」
三秒鐘過後,羅蒂從一臉驚魂未定地開口,道:「看看有沒有活的。」
愕然聽到羅蒂的話,加長林肯裡,包括絡腮鬍子男人在內,四名黑手黨議會成員紛紛從驚嚇中回過神。
「你下去看看。」
絡腮鬍子男人對身旁一名黑人同伴說道。
「是!」
那名黑人聞言,雖然覺得『車禍』場景太過恐怖,但身為甘比諾家族精英成員的他曾經歷過許多次黑幫仇殺,見識過血腥的畫面,倒也沒有害怕,而是直接拉開車門走下車。
下了車,黑人大漢大步朝著前方的車禍現場走去,皮鞋踩在路面上發出「啪啪」的響聲,格外刺耳。
「費特他們都死了。」
走近發生車禍的奔馳S350,黑人大漢看到同伴都被擠壓成了一堆肉泥,皺了皺眉頭,強忍著嘔吐的感覺,回頭大聲說道。
「再看看那輛車。」留有絡腮鬍子的男人將腦袋探出窗外,冷聲道:「如果有活口,直接幹掉!」
聽到絡腮鬍子男人的命令,黑人大漢不敢怠慢,逕直朝著四五分裂的奧迪A8走去。
很快,黑人大漢走到奧迪A8前,赫然看到奧迪A8里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人。
嗯?
這個發現令得黑人大漢的瞳孔瞬間瞪得滾圓,一股無言的恐懼悄然無息地在他的心中湧現。
「咕咚!」
夜幕下,他艱難地蠕動了一下喉結,嚥了口吐沫,然後扭過頭,滿臉活見鬼地匯報道:「汽……汽車裡沒……沒有人……」
沒有人?!
愕然聽到黑人大漢的匯報,包括羅蒂在內,其他那些黑手黨議會的人都傻眼了。
「雷亞,你確定沒有人?」很快的,羅蒂從震驚中回過神,將腦袋探出車窗外,滿臉不信地問道:「沒有人的話,汽車怎麼會撞上來?難道汽車自己會自己開不成??」
「他說得沒錯,的確沒有人。」
羅蒂的話音落下,不等黑人大漢確認,一個聲音陡然響起。
話音落,人影現。
裴東來從公路兩旁的樹叢中走出。
「唰!」
剎那間,羅蒂等人臉色大變,心中豁然明白了奧迪A8里沒有人的原因了——對方在車禍發生之前提前跳車了。
明白這一點,看到裴東來那張不算熟悉但也絕對不陌生的面孔,羅蒂等人下意識地摸向腰間,試圖拔槍,其中那名黑人大漢的反應最為迅速。
只是——
裴東來比他的速度更快!
彷彿只是瞬間,裴東來便出現在那名黑人大漢的身前,不等黑人大漢開槍,雙手如同閃電般揮出,抓住黑人大漢的脖子,用力一擰!
快、準、狠。
一出手,裴東來將速度發揮到極致!
卡嚓——
脆響傳出,黑人大漢的脖子被擰斷。
「噗嗤!」
一下擰斷黑人大漢的脖子,裴東來不做停留,右手陡然發力,猛然一拔,宛如拔蘿蔔一般,直接將黑人大漢的腦袋與身子撕裂,滾燙的鮮血噴射而出。
沒有在意被鮮血濺到,他隨手將黑人大漢的腦袋丟到一旁,大步向前。
咯登!
看到裴東來手段血腥地幹掉黑人大漢,羅蒂等人嚇得心頭一震,隨後……紛紛將手伸出窗外,對著裴東來扣動扳機。
「砰……砰……」
扳機叩響,子彈出膛,一顆顆子彈宛如雨點般射向裴東來。
「呃……」
幾秒鐘後,槍聲停了下來,羅蒂等人紛紛張大了嘴巴,死死地盯著前方,卻發現前方根本沒有裴東來的影子。
人呢?
幾乎同一時間,這個念頭充斥著羅蒂等人的心頭。
沒有答案,羅蒂強忍著內心的恐懼,一把抓起無線電,大聲喝道:「大家小心,這個混蛋實力很強。」
依舊沒有回答,人影再現!
裴東來宛如鬼魅一般,陡然出現在加長林肯的車門旁,一把拉開車門,左手一拽,將負責開車的那名黑手黨議會成員從車內拉出,化手為刀,用力斬下!
「卡嚓——」
「噗嗤!」
兩個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裴東來的手刀像是切豆腐一般,直接將對方的頭顱斬下,鮮血狂湧而出。
「砰……砰……」
子彈出膛的聲音再次響起,一顆顆子彈呼嘯著朝裴東來射去,其中幾顆子彈打在了汽車玻璃上,瞬間將玻璃擊碎,玻璃碎片掉落在地,發出一陣「匡當」的脆響。
那聲音宛如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襲擊著羅蒂等人的心神,又像是死神的召喚,讓他們的內心瞬間被恐懼所佔據!
因為……
裴東來又不見了。
是的!
如果不是車門前的無頭屍首在流血,他們甚至懷疑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裴東來壓根就沒有出現過!
沒有出現過?
「匡當——」
回應他們的是一聲脆響,那名司機的人頭被退到樹叢中的裴東來用力甩出,狠狠地砸在後面那輛奔馳S350的擋風玻璃上,因為速度太快,力道太猛,直接將擋風玻璃砸碎。
「嗖!」
緊接著,一塊玻璃碎片從裴東來手中射出,化作一道白光呼嘯而過,正中奔馳S350里那名司機的喉嚨,貫穿而出,一擊斃命。
「呼……呼……」
裴東來的再次出手,令得羅蒂和剩下的四名黑手黨議會成員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臉色慘白如紙,冷汗瞬間從額頭滲出。
「下……下車!」
羅蒂再次下達了命令,恐懼的襲擊令得他的開口時有些結巴,聲音中有著明顯的顫音,「下車後迅速靠攏!!」
耳畔響起羅蒂的命令,奔馳S350里剩下的三名黑手黨議會成員也意識到繼續呆在汽車裡只能當裴東來的靶子,當下躥出汽車,相繼蹲倒,圍成三百六十度,槍口瞄準不同的方向。
加長林肯中,留有絡腮鬍子的男人則是率先跳下車,半跪在地上,握著槍,四處張望,由於太過緊張、害怕,握槍的手哆嗦不止。
「洛克,你去開車。」
羅蒂並沒有下車,而是趴在加長林肯的後排座位上,緊張地對洛克下達命令,他已明白,若是繼續呆在這裡,遲早會被裴東來殺死,唯一的活路便是駕車逃走。
「是……是!」
洛克聞言,膽戰心驚地回了一句,蹲步挪向駕駛位,速度很慢。
嗯?!
忽然間,在十二名黑手黨議會成員中實力最強的洛克察覺到側面傳來一陣寒意,當下停下腳步,轉身,掉轉槍口。
夜幕下,裴東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呈現在了洛克的眸子裡。
洛克本能地扣動扳機。
只是——
裴東來的速度比他更快!
只見裴東來的右手宛如歡迎般揮出,一把抓住洛克的手腕,用力一捏!
「卡嚓——」
一捏之下,暗勁爆發,洛克的手腕化作一堆血肉,手槍脫落。
裴東來順勢接住,左手將洛克腦袋摁下,槍管插入洛克嘴中,猛然扣動扳機,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砰!」
扳機叩響,子彈出膛,洛克的腦袋直接被打爆,鮮血夾雜著腦漿四濺。
「砰!砰!砰!」
與此同時,後方的奔馳S350旁,三名黑手黨議會成員先後扣動扳機,三聲槍響相繼響起。
「噗嗤!噗嗤!噗嗤!」
三顆子彈從不同的角度射進了洛克的屍體,裴東來趁機側身閃到加長林肯前面,利用車身遮擋。
「砰!」
洛克的屍體轟然倒地,腦袋扁了下去,死狀慘烈。
三名黑手黨議會成員見裴東來再次消失,嚇得停止射擊不說,差點扔掉了手槍。
怕了。
真的怕了。
他們雖然都是甘比諾家族的精英成員,甚至被譽為甘比諾家族的儈子手,染血無數,可是……他們真的怕了!
因為……
他們根本追蹤到裴東來的身影,裴東來就彷彿鬼魅一般,來無影、去無蹤。
這讓他們覺得這不是在與人戰鬥,而是在等待被魔鬼收命!
「死……死了嗎?」
加長林肯裡,羅蒂再一次開口了,他因為害怕露頭被裴東來斬殺,一直趴在座位上,並沒有看到裴東來奪槍、一槍打爆洛克腦袋的一幕,但心中的恐懼並不比其他三名黑手黨議會成員少。
「砰!」
「砰!」
「砰!」
回答羅蒂的是三聲槍響。
夜幕下。
三顆子彈彷彿按上了跟蹤器一般,準確無比地擊中奔馳S350旁三名黑手黨議會成員的眉心。
一槍爆頭!
滾燙的鮮血瞬間飆射而出,血花在空中綻放,演繹著他們生命最後的風景。
「砰……砰……砰……」
稍後,三名黑手黨議會成員的屍體先後落地。
「死……死……死了嗎?」
羅蒂再一次問出了同樣的問題,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了。
「都死了,就剩下你了。」
裴東來的聲音響起,宛如驚雷一般在羅蒂的耳畔炸響,令得羅蒂渾身一震,嘴巴長得老大。
「啪!啪!」
不等羅蒂從恐懼中回過神,腳步聲在公路上響起,裴東來一步步走向加長林肯後門。
「呼……呼……呼……」
加長林肯裡,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恐懼充斥著羅蒂的內心,令得他渾身顫慄,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試圖通過這種方式減少內心的恐懼。
漸漸地,漸漸地,他的呼吸稍顯平穩。
他緩緩地……緩緩地抬起身子,露出眼睛,通過車窗玻璃,看著窗外,結果發現裴東來像是漫步一樣朝他走來。
「去死!!」
看到這一幕,羅蒂嘶吼一聲,果斷扣動扳機。
「砰!」
「匡當!」
「砰!砰!砰!」
槍聲、玻璃破碎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像是在演奏殺謬曲的尾聲。
「叮——」
子彈打光,手槍的頂針撞在空處,發出一聲輕響。
裴東來安然無恙地站在車窗外。
「魔鬼!你是魔鬼!!」
羅蒂嚇得癱軟在座位上,哀嚎不止。
第583章 踩著葉家,登上世界舞台!(十)
凌晨三點過後,大街小巷上已很難看到車輛和行人,能看到的只是一個個穿著反光環衛服的環衛工人,他、她們正井然有序地清掃著這座繁華的都市。
這是他、她們的工作時間。
在這個許多人已經陷入深度睡眠的時間段,忙碌的不止是環衛工人,還有許多從業人員都在忙碌。
例如,距離紫園富人區最近的麗人醫院婦科醫生正在挽救一名女孩的生命——女孩因大出血失血過多,危在旦夕。
手術室外,親自將女孩送到醫院的張圖虎和司機等待著手術的結果,其中張圖虎不停地來回踱步,似是對手術結果有所擔心。
嘩——
隨後,伴隨著一聲輕響,手術室的電子門打開,兩名護士陪同一名婦科專家從手術室裡走出。
「醫生,她沒事吧?」眼看負責手術的醫生從手術室走出,張圖虎連忙迎了上去。
「你是病人什麼人?」負責手術的醫生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有些不善地盯著張圖虎問道。
「呃……」
張圖虎一心想知道手術結果,壓根沒有想到醫生會這麼問,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禽獸!」
張圖虎沉默的同時,負責手術的醫生再次開口,語氣之中充斥著憤怒,身為手術負責人的她,對於女孩的情況瞭如指掌,她不但通過女孩的傷勢判斷出女孩是在性愛的時候被強行撕裂下體和子宮導致大出血,除此之外,女孩下體還遺留下了精斑,這也就是說男方在女孩大出血後根本沒有停下來,而是堅持到了最後……
明白這一切的同時,見張圖虎沉默,醫生直接認為張圖虎便是與女孩進行性愛的男人,而張圖虎以年齡足以當女孩的父親,卻做出這種事情,怎能不讓她憤怒?
「你……」
愕然聽到醫生的話,張圖虎先是一怔,隨後一臉不滿地試圖反擊,他雖然因為內心僅有的良知不想讓女孩就此喪命,但他覺得,女孩和羅蒂只是一種交換,是女孩自願的,而他也只是當介紹人,遠不至於被罵禽獸。
「你也有兒女,如果你的女兒被人這樣,你是什麼感受?」醫生冷冷地打斷張圖虎的話。
「呃……」
這一次,張圖虎張大嘴巴,無言以對,隨後……他面色複雜道:「不管你信不信,這一切並非我造成的,我只是將她送到醫院——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命保住了,但不能保證日後能否生育。」
醫生沒有相信張圖虎的鬼話,依然冷冷地盯著張圖虎,咬牙切齒道:「這件事情除了對病人造成身體傷害之外,還造成了心理傷害——這種傷害是無法彌補的!」
話音落下,醫生覺得如果在繼續和張圖虎說下去會忍不住扇張圖虎耳光,當下帶著護士離開。
「心理傷害?這跟我他媽有什麼關係??」
耳畔回想起醫生的話,望著醫生離去的背影,張圖虎面色難看地罵了一句,然後竭力地調整了一番表情,摸出手機,撥通了羅蒂的電話。
……
「魔鬼!你是魔鬼!!」
前往檀宮的公路上,羅蒂見自己打光子彈後,裴東來依然安然無恙地站在車窗外,嚇得直接癱軟在了座位上,哀嚎不止。
「唰!」
沒有理會羅蒂的哀嚎,裴東來一把拉開了車門。
羅蒂本能地朝後一退,整個人宛如一隻受驚的貓咪一般,蜷縮在一起,完全不像之前面對女孩施暴時那般霸道、強橫,也不像被手下問及該如何處理女孩時那般高高在上。
這一刻,他的臉上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懼!
「你自己滾下來,還是我幫你?」眼看羅蒂驚恐地縮成一團,裴東來冷聲問道。
「Speak softly love and hold me warm against your heart……」
回答裴東來的是教父主題曲《speak softly love》的曲調,羅蒂的手機響了起來。
難……難道是安東尼的來電?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讓羅蒂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手機,在心中暗問著自己,下意識地要拿起手機。
「難道你認為到了這個時候,你的主人還能救你?」似是猜到了羅蒂心中的猜測,裴東來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耳畔響起裴東來看似輕描淡寫實際殺意凜然的話語,眸子裡呈現出那宛如惡魔般的微笑,羅蒂心頭劇烈一震,手當下僵在了空中。
裴東來見狀,一把拿起手機,赫然發現來電號碼歸屬東海地區。
嗯?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先是微微一怔,隨後隱約覺得來電的主人很可能是羅蒂代表的黑手黨議會在東海的內應,當下接通了電話。
「尊敬的羅蒂先生,我已將那個女孩送到了醫院,並且讓醫院給她做了手術,她脫離了生命危險。」電話接通,聽筒之中傳出了張圖虎的聲音,語氣格外的尊敬,「請您放心,我會處理好後續事宜。」
「你是羅蒂什麼人?」裴東來問道。
「你……你是誰?」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詢問,電話那頭的張圖虎嚇了一跳,「羅蒂先生呢?」
「他很快就會變成一個死人。」
裴東來帶著幾分威脅道:「你可以選擇回答我的話,也可以選擇讓我派人去調查你。前者,你有可能活著,後者,你會赴他的後塵!」
「你……你到底是誰??」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張圖虎驚得差點直接丟掉了手機,隨後……他將手機拿在面前,確定自己撥打的是羅蒂的號碼後,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語氣中帶著濃濃的疑惑,更多的則是恐懼。
「東海集團董事長裴東來。」
「裴東來?!」
這一次,張圖虎直接嚇得呆在了原地,那感覺彷彿不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一切是真的,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沒錯……
是幻覺!
身為東海二流商人的他,雖然不知道上層博弈的內幕,但也知道大興安嶺地區殺人案,還知道裴東來勾結境外勢力殺死了葉崢嶸,從而導致葉家震怒,東海集團被查封!
他深知還從那些讓他仰慕的富豪嘴中得知,裴東來這次死定了……
而如今,裴東來卻在和他通話?!
「咕咚!」
短暫的震驚與恐懼過後,張圖虎嚥了口吐沫,顫聲問道:「你……你真的是東海集團董事長裴東來?你不是抓進監獄了嗎??」
「你可以選擇信,也可以選擇不信,但我之前的話不會改變,你考慮清楚。」為了弄清楚羅蒂與張圖虎的關係,裴東來耐著性子說道。
不知為何,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直覺和理智告訴張圖樂,與自己通話的的確是裴東來,而且他還通過裴東來之前所說判斷出,裴東來要殺死戴斯。
明白這些後,張圖樂迅速整理了一番說辭,小心翼翼地向裴東來解釋道:「裴先生,事情是這樣的……」
「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在撒謊,否則我保證,在中國,沒有一個人能救你。」聽完張圖樂的敘述,裴東來略微沉吟,直接掛斷了電話。
咯登!
裴東來的威脅讓張圖樂心臟猛然一抽,表情狂變不止。
雖然他不知道原本被關進大牢的裴東來為何會在東海出現,雖然他不知道裴東來為何會和羅蒂產生交集,可是……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能夠在殺死葉崢嶸後好端端活著的裴東來,弄死他跟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裴東來沒有興趣去猜測張圖樂心中的想法,他掛斷電話後,再次將目光投向了羅蒂。
「那個女孩是自願的,她同意陪我一晚上,我給她支付十萬美金的報酬……」不知為何,面對裴東來冷冰冰的目光,羅蒂緊張地解釋了起來,那感覺彷彿認為這樣能夠贖罪。
裴東來鑽進車裡,一把抓住羅蒂的衣服領子,像是拎小雞一般拎了出車外,將臉湊近羅蒂,冷聲道:「你覺得你支付的報酬很豐富,所以你在看到她大出血後,依然堅持完成了交易,對吧?」
羅蒂臉色泛白,沒敢吭聲。
「嗷!!」
暮然間,殺豬般的嚎叫陡然響起。
夜幕下,裴東來一記膝頂,狠狠地撞在了羅蒂的兩腿間,劇烈的疼痛直接讓羅蒂的身子完成了蝦米狀,臉部肌肉完全扭曲。
「砰!」
裴東來手一鬆,羅蒂直接摔倒在地,雙手本能地捂著褲襠,抽搐不止。
裴東來見狀,面無表情地抬起腳,對著羅蒂的兩腿間,猛然踏下!
「卡嚓——」
「嗷!!」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羅蒂的手骨被跺得粉碎,身下那玩意也是瞬間斷裂,令他再次發出痛苦的哀嚎,差點疼暈了過去。
「你以為中國還是幾十年前那個任由侵略者燒殺搶奪的中國?」
面對宛如死狗一般的羅蒂,裴東來的臉上沒有一點點仁慈,有的只是冷漠,「你一個外來的雜種憑什麼在這片國土上肆意妄為?是誰給了你狗膽讓你光明正大地實施綁架??」
「嘶~」
沒有回答,羅蒂疼得直吸冷氣,冷汗如雨下。
「回答我!」
裴東來怒喝一聲,右腳轉動,腳掌踩著羅蒂身下那玩意開始轉動。
「啊……嗷……」
感受著男人最寶貴的東西被碾碎和那份撕心裂肺的疼痛,羅蒂先是一陣哀嚎,隨後直接疼暈了過去。
「Speak softly love and hold me warm against your heart……」
慘叫過後,教父主題曲《speak softly love》的曲調再次響起,打破黑夜的寧靜。
裴東來拿起手機一看,赫然看到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安東尼·甘比諾!
第584章 踩著葉家,登上世界舞台!(十一)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當安東尼第一次見到柳玥時便被柳玥出眾的容貌、性感的身材、冰冷的氣質和成熟的韻味所吸引,從而利用生意合作接觸的機會對柳玥展開瘋狂追求,甚至為了能夠博得柳玥歡心,他還幫著東方冷羽弄了一輛阿斯頓馬丁One-77……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只要勾勾手便有數不清的千金小姐、人氣女星、豪門貴婦對他叉開雙腿的他,在主動展開瘋狂追求的前提下,居然沒有打動柳玥的心。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柳玥會為了裴武夫的事情,準備將他當成敵人!
柳玥的所作所為等於狠狠地在他那顆驕傲的心臟上踩了一腳,讓他十分不爽,不爽之餘,對於柳玥的興趣和性趣呈直線上升。
同時,他也恨上了裴東來——他認為柳玥愛上了掛著華夏武神兒子名頭卻自身是廢物的裴東來。
因為這一切,他要通過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兩人當人質,將裴東來和柳玥吸引到他的地盤,從而殺死裴東來,讓柳玥臣服,達到一箭雙鵰的目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不允許羅蒂的行動出現任何差錯。
美國紐約。
甘比諾家族莊園的一棟別墅的臥室裡,身為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未來接班人最有力競爭者的安東尼,在某位紅遍全球的好萊塢女星身上發洩過後,讓對方用嘴為他清理戰場,而他卻是拿起手機,撥通了羅蒂的電話。
萬里之外,東海,前往檀宮的公路上,裴東來看著安東尼·甘比諾這個名字,微微瞇了一下眼睛,然後接受了視頻通話。
「該死的,羅蒂,你抓到那兩個孩子了嗎?為什麼不向我匯報?」安東尼將手機放在耳畔,見電話接通,率先開口質問,不滿之意頗濃。
「很遺憾,你的手下已經不能開口回答你的話了。」
耳畔響起安東尼不滿的質問,裴東來打開免提,冷笑著用中文回道。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安東尼瞳孔陡然放大,隨後……立刻將手機拿到面前,赫然看到裴東來那張冷漠的臉。
「裴東來?!」
因為柳玥和裴武夫的關係,安東尼曾看過裴東來的資料,見過裴東來的照片,並且深深地將裴東來的樣子印在了腦海裡,此時見到與自己視頻通話的人是裴東來,沒來由一怔。
「很驚訝麼?」裴東來盯著畫面中的安東尼,似乎要將對方的樣子鏤刻在腦海裡。
「的確是有些驚訝——我只是得知你非但沒有死在葉家手中,相反又一次反擊了葉家,卻沒有想到你會出現在東海。」
裴東來的話讓安東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很快便調整了表情,一臉不屑道:「我不得不承認,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厲害那麼一點點,嗯,至少不能用廢物來形容你。」
「曾經有很多人認為我是廢物,後來他們之中有人死了,更多的人後悔了。」裴東來面無表情道:「你會屬於前者。」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畫面中,安東尼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瘋狂地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用一種看向白癡的目光看著畫面中的裴東來,滿是不屑地說道:「我記得燕京奧運會上有首歌叫《燕京歡迎你》,現在我想對你說,美國,哦,不,是北美歡迎你。」
察覺到安東尼語氣之中的不屑,裴東來沒再說什麼。
「怎麼?不敢來麼?」
安東尼見狀,臉上不屑的更濃,嘴角的笑容也愈加的森冷,「可憐的孩子,不要說你來美國殺我,以你的實力,只要離開中國便會去地獄報道!」
「地獄在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久的將來,你會和你的手下一樣。」
說話間,裴東來緩緩蹲下身子,撿起一塊鋒利的玻璃碎片,右手陡然一揮,抹向羅蒂的大動脈。
「噗嗤!」
鋒利的玻璃碎片輕鬆割斷羅蒂的大動脈,滾燙的鮮血宛如噴泉一般噴射而出。
「嗷!」
痛苦的嚎叫再次響起,羅蒂疼得驚醒,雙手下意識地摀住大動脈被割斷的地方,試圖阻止血液流失。
通過視頻畫面看到這一幕,那位好萊塢女星嚇得尖叫一聲,退到一旁,而安東尼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像是毒蛇一般盯著裴東來,聲音嘶啞道:「你死定了,我向上帝發誓!」
「抱歉,我不信上帝。」
裴東來欣賞著羅蒂無力的掙扎,緩緩道:「他剛才害得一名女孩差點因大出血而死,所以我認為這是對他最好的懲罰,你認為呢?」
沒有回答,安東尼眸子裡怒火燃燒,那感覺恨不得衝到萬里之外的東海,斬下裴東來的頭顱。
「看來你贊同了我的觀點。」
裴東來絲毫不在意安東尼的怒火,而是繼續開口,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麼,你認為,什麼樣的死法對你是最好的懲罰?」
「殺了我……殺了我!」
回答裴東來的是羅蒂嘶啞的求饒,感受血液流失、生命流逝的感覺遠比死亡更可怕,他覺得這是一種煎熬。
「雜種,不要以為你龜縮在中國就沒人能夠幹掉你。」
耳畔響起羅蒂的求饒,看著羅蒂痛不欲生的畫面,安東尼面色猙獰,表情陰冷到了極點,「等到我父親和其他強者傷勢恢復後,便是你的死期——到時候不光是你,還有那個狗屁龍王,他也會死,就像你父親一樣!」
沒有回答。
裴東來緩緩站起身子,在羅蒂期待的目光中,在安東尼噴火的目光中,左腳踩住羅蒂的胸口,右腳陡然掄起!
「砰!」
悶響傳出,羅蒂腦袋如同被怒抽後的足球一般,彈射而出。
「噗嗤!」
血柱沖天,宛如血花綻放。
「我覺得這種死法最適合你。」
「呃……」
耳畔迴盪著裴東來最後的話語,腦海裡浮現出剛才那血腥、殘暴的一幕,安東尼嘴巴微張,想說什麼,結果不等話出口,便發現裴東來掛斷了電話。
「嗚……嗚……」
與此同時,前方的公路上傳出了警笛的聲音。
「需要迴避嗎?」
季紅目睹裴東來如同演繹藝術一般斬殺羅蒂等人後,從一旁的樹叢中走出,沖裴東來問道。
「不用。」裴東來搖頭。
嗯?
季紅聞言,先是一怔,隨後又釋然了——重創裴東來的葉家,已經徹底和上面達成協議,等於獲得了一份特殊的『殺人執照』,可以不計後果地斬殺境外勢力成員!
很快的,在裴東來和季紅的等待中,幾輛印著『特警』二字的汽車抵達,陳瑛帶領二十幾名全副武裝的特警依次從車中走下。
「呃……」
望著滿地的死屍和兩輛報廢的汽車,饒是那些特警都執行過特殊任務,也被眼前宛如地獄般的場景給震撼了。
夜幕下,他們一個個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他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唰……唰……唰……」
短暫的震撼過後,他們二話不說,紛紛掏出衝鋒鎗,槍口對準裴東來。
「收起槍,原地待命。」
陳瑛面色複雜地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收回,扭頭,面無表情地下達命令。
「隊長,你?」
愕然聽到陳瑛的命令,一干特警紛紛驚得不輕,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提出了質疑——他們雖然都瞭解陳瑛嫉惡如仇的性子,但他們也隱約聽說陳瑛和裴東來關係十分密切,以至於他們無法保證陳瑛是否會以公謀私,對裴東來網開一面。
「他有上級授權。」
陳瑛面無表情地解釋了一句,然後大步走向裴東來。
因為身份的緣故,季紅曾是陳瑛嚴盯的對象,此時見陳瑛走來,季紅很識趣地走到一旁,打算將空間留給裴東來和陳瑛。
「陳姐。」
見陳瑛走來,裴東來率先打了聲招呼,見陳瑛站定後,又道:「既然你們來了,那麼就由你們清理現場好了。」
「今後多加小心。」
望著眼前已經徹底成長的大男孩,陳瑛沒來由想起了死去的蕭飛,想起了蕭飛被打爆腦袋的畫面,答非所問,語氣中充滿了深深的擔憂:「那些境外勢力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強大。」
裴東來聞言,欲言又止。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要勉強自己。」
不等裴東來開口,陳瑛如同第一次見到裴東來時那樣,像是大姐姐一般,伸出手,幫著裴東來整理了一番凌亂的衣服領子,輕聲道:「我不希望你赴他的後塵。」
話音落下,陳瑛不等裴東來回話,便轉身,對著前方一干特警,沉聲道:「立即清理現場!」
「是!」
一干特警雖然對上面給裴東來『殺人執照』感到不可思議,但他們沒有懷疑陳瑛的話,也沒有違背陳瑛的命令,立刻開始清理現場。
與此同時,遠處的樹林中,一名身穿黑色風衣的神網成員,結束與德庫拉的通話,收起衛星電話,悄然無息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南港。
接到手下匯報的德庫拉,不敢怠慢,第一時間撥通了神之子狄西的電話。
「尊貴的神之子,裴東來那個傢伙在東海出現了,他親手幹掉了黑手黨議會那群人。」
電話接通,德庫拉恭敬地匯報道:「除此之外,根據拉姆傳回的消息,華夏警方趕到了現場,不過卻沒有抓捕裴東來。不出意外,他獲得了華夏政府的許可,才敢如此瘋狂地殺謬。」
「看來他已擺平了國內的麻煩。」
狄西聞言,紫色的瞳孔微微一縮,隨後做出指示道:「你立刻帶人撤出華夏。」
「是,尊貴的神之子。」
對於狄西的安排,德庫拉沒有任何異議,因為……他很清楚,以目前的局勢,他繼續帶人留在中國,只有死路一條。
「看來我確實低估了你的能力,但這也正是我所期待的——如果你連國內的麻煩都擺不平,那麼你連登上世界這個舞台的資格都沒有。」
狄西掛斷電話,望著東方的天空,一臉期待道:「我唯一擔心的是,現在的你太弱小了,希望你能盡快提升實力,有膽量走出華夏,而不是像烏龜一樣龜縮,那樣會變得很無趣,同樣也沒有任何意義——老人們的傷勢一旦恢復,你將徹底失去登台的機會,淪為看客。」
……
公路上,一干特警按照陳瑛的指示,飛快地清理著殺謬現場,而裴東來卻坐著那輛完好無損的奔馳S350里,前往檀宮別墅。
「陳姐,請你放心,我不會赴蕭大哥的後塵。」
汽車裡,裴東來透過反光鏡看著陳瑛那張殘留著哀傷的臉龐,悄然握緊雙拳,「我會兌現對蕭大哥的承諾——總有一天,我會讓神網上下,雞犬不留!」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
這一天。
裴東來踩著葉家,登上世界舞台。
第585章 緊迫與危機,決不退縮!
因為生怕渾身是血的模樣嚇到東方婉兒,裴東來先是打算與季紅抵達別墅洗個澡,然後再讓小狼帶著東方冷羽、東方婉兒兩人返回別墅。
「哎呦喂,我親愛的老闆,感情冰美人把你當成男主人對待啊。」眼看裴東來通過指紋打開別墅主建築的電子門,季紅笑著調侃道。
裴東來聞言,強忍著嘴角抽搐的衝動,一本正經道:「你要是願意住在這裡,我回頭也讓柳姐把你的指紋輸到裡面。」
「我哪敢啊。」季紅走進別墅大廳,撇了撇嘴道:「光是一個柳美人我都對付不過來,再加一個小魔女,我豈不是要天天被欺負?」
「姐,我上輩子沒得罪過你吧?」
裴東來欲哭無淚,他有種想撬開季紅腦袋的衝動,看看季紅的腦袋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為什麼思想會如此邪惡?
「你猜啊你猜啊……」
季紅微笑著貼近裴東來,胸前的兩座山峰若隱若現,山溝狹窄,以至於兩座峰巒幾乎擠在了一起。
「我猜你妹啊。」裴東來知道季紅又開始使用『勾引必殺技』了,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不等季紅回話便朝樓梯走去,打算回他的臥室清洗一番。
「親愛的東來弟弟,要不要姐姐跟你一起洗啊?」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季紅微笑著引誘道:「男女搭配,洗澡不累哦。」
「這個妖精。」裴東來心中暗罵一句,卻沒有停下腳步。
「搓澡、按摩、胸推——親,沒有你想不到的,真的不考慮一下?」季紅強忍著笑意,繼續勾引道:「免費哦。」
「帶打炮不?」
再次聽到季紅的挑釁,裴東來停下腳步,轉過身,色迷迷地盯著季紅那惹火的嬌軀,展開了反擊——這妖精太囂張了,就是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啊?
打炮?!
耳畔響起這兩個字,季紅臉上笑容一僵,稍後變臉比脫褲子還快:「沒文化、沒情調、粗俗、猥瑣、下流、流氓……」
「讓進幾個洞?」裴東來笑得更淫蕩,像是鐵了心要懲罰季紅一下。
「呃……」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一下從純潔小男生變得如此奔放,季紅有些不適應,以至於性感的紅唇微張,稍後瞪了裴東來一眼。
「那口爆成不?」裴東來不依不饒。
「——」
季紅一陣無語,然後很淡定地走到沙發旁邊坐下,心中卻是暗道:這個傢伙以前沒這麼淫蕩啊,怎麼跟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同居後就變成這樣了?難……難道他、她們3P了?!
「妖精,我雖然是處男,但是處理過的男人,你卻是未被處理過的女人,以後在我面前悠著點。」裴東來見季紅第一次鬥嘴落敗,強忍著笑意說道。
「裴!東!來!」
這一次,季紅直接急了,解開胸衣,摸出來直接砸向裴東來不說,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追裴東來,「你給老娘站住!」
「哈哈……」
裴東來見狀,當下腳底抹油,跑向樓梯。
聽著裴東來得意的笑聲,季紅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她知道經過這麼一鬧,裴東來心中那份因為連續殺謬湧現的陰霾已漸漸退去。
……
待裴東來洗完澡處理了那套被鮮血染紅的衣服後,小狼帶著東方婉兒和東方冷羽返回別墅。
「東來哥!」
東方冷羽已多日沒有見到裴東來,見到裴東來後顯得有些激動,「之前聽小狼哥說你要回來,沒想到你真回來了——這次多住幾天吧?」
「小羽啊,他正享受溫柔鄉呢,你讓他回這住,可能嗎?」之前季紅被裴東來的『無恥』打敗,此時見東方冷羽等人已經回來,當下展開了反擊。
「大魔女,這裡有房有床,你想和他在這裡做什麼,很方便的呀。」
東方婉兒轉動著眼珠,目光不斷在裴東來濕漉漉的頭髮和季紅胸前凸起的兩點之間轉動,那感覺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想必你們剛才已經試過了吧?」
「——」
這一次,不光是季紅,就連裴東來也被強大的小魔女給打敗了,啞口無言。
無語過後,季紅語重心長地教育道:「婉兒,你這樣子會把小盆友嚇到的。」
「大魔女,你不用擔心,我對小男孩沒興趣,我是哥哥控、大叔控哦……」小魔女東方婉兒說著對裴東來眨了眨眼睛。
如果說東方婉兒剛才的話只是讓裴東來感到頭疼的話,那麼此時他覺得連蛋也開始疼了,他生怕小魔女繼續下去,裝作什麼也沒聽到,扭頭看向東方冷羽,轉移話題:「小羽,最近學習怎麼樣?」
「上次模擬進入全年級前一百五十名了。」東方冷羽察覺到裴東來求助的眼神,當下配合道。
「《引體術》練得怎麼樣了?」
「天天練,練得鳥都快生蛋了。」提起練武,東方冷羽有些鬱悶,至今為止,他以為覺得《引體術》沒多大用。
「車技呢?」
「前兩天跟超跑俱樂部的那幫傻逼飆了一把,狠狠虐了他們一番。」相比練武而言,東方冷羽如今依舊熱衷於飆車,車技在裴東來的指導下飛漲,一臉手舞足蹈的模樣,那感覺恨不得將比賽過程給裴東來好好敘述一番。
連續問了三個問題後,裴東來正要問第四個問題,卻見之前還一臉不懷好意笑容的東方婉兒,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一般,撅著小嘴,一把揪住裴東來的袖筒,輕輕搖著,可憐巴巴地道:「東來哥哥,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啊?人家好想她。」
「呃……」
眼看東方婉兒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理智告訴他,小魔女在賣萌、裝可憐,不過還是伸出手撫摸著小魔女的小腦袋,道:「你媽媽明後天就回來了。」
「要明後天啊……」
小魔女繼續搖晃著裴東來的胳膊,委屈地快哭了,「自從媽媽走後,人家每天晚上都會害怕,睡不著——要不你今天晚上跟我一起睡?」
「!%#¥%……」
耳畔響起東方婉兒的話,察覺到東方婉兒眸子裡隱藏的狡猾目光,裴東來覺得,這丫頭不送去好萊塢簡直太浪費了——完全就一影后啊。
「秦冬雪啊秦冬雪,你最好期待不要讓這小傢伙加入這場女人的戰爭,否則不光是我,你也絕對不是對手。」
裴東來無語的同時,季紅心中暗自嘀咕,臉部肌肉一陣抽搐——她可以在與秦冬雪的較量中做到不落下風,可是……面對強大到不需要解釋的小魔女,她覺得無解。
……
經歷了見面後的興奮後,困意很快襲擊小魔女,最終小魔女在沙發上睡去,而東方冷羽則是一副打了雞血的模樣,大有和裴東來聊一宿的架勢。
而實際上,天已經麻麻亮了……
將婉兒抱到臥室、幫著蓋好被子後,裴東來返回樓下,卻見季紅和東方冷羽兩人都沒有去睡覺,忍不住問道:「你們都不睡覺?」
「東來哥你睡嗎?」東方冷羽反問,那感覺誓死跟隨裴東來。
「已經天亮了,我就不睡了,去晨練。」
裴東來看了一眼窗外,搖了搖頭,雖然他已基本鞏固了暗勁巔峰境界,可是理智告訴他,在他沒有成為化勁高手之前,根本無法真正登上世界的舞台。
因為……
按照蕭飛留下的記憶,他深深知道境外勢力那些接班人的實力強大到了何種程度。
得知裴東來要去晨練,東方冷羽屁顛屁顛地上樓去換運動服,而季紅從裴東來的表情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很識趣地沒有繼續調侃裴東來,而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目前神榜前十的強者,除了教廷教皇和葉孤城外,其他人都在療傷——葉孤城為什麼不趁著這個時候去斬殺那些強者?」
「不是不想,而是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強者藏在哪裡。」裴東來面色複雜地搖了搖頭,這是葉孤城親口告訴他的。
季紅聞言,恍然大悟,隨後又忍不住問道:「殺不了老的,可以趁機幹掉幾個小的。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幾大境外勢力培養的接班人都是百年難遇的武學天才,目前實力都可以用恐怖來形容,若是日後成長起來,將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到了葉孤城和我父親那個層次,已經站到了個人武力的最頂端,他們有著我們無法理解的驕傲,讓他們對小一輩出手,他們多半是做不出的。」
裴東來苦笑一聲,隨後收斂笑容,微微瞇起眼睛,道:「如此一來,只能由我去對付他們了。」
「你起步太晚了,被他們拉開了差距。」
聽到裴東來的話,察覺到裴東來身上所流露出的戰意,歎了口氣,道:「否則,憑借你的天賦,未必就會輸給他們。」
話音落下,眉目之間流露出了幾分擔憂。
她不擔心裴東來會懈怠,相反,她深知裴東來一旦認真做一件事情足以用瘋魔來形容。
她唯一擔心的是留給裴東來的時間不多了——一旦那些神榜前十的強者傷勢恢復,裴東來即便再努力也無濟於事。
畢竟,如今的裴東來尚且連那些境外勢力的接班人都無法戰勝,何況那些站在武力值頂端的強者?
他和那些絕世強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太大了!
「既然起步晚,只能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了——等處理完東海集團的事情,我會將全部精力放在提升實力上面。」裴東來也能感到那股無形的緊迫感和危機感,卻是一臉的鬥志昂揚。
因為……
他知道自己體內的逆天bug還沒有發揮全部威力!
更因為……
他的人生字典裡從未有過『退縮』二字!!
第586章 感恩與忘義,人心叵測
初晨的太陽緩緩升起,明媚的陽光傾灑在麗人醫院的後院裡,花草樹木貪婪地吸收著陽光,幾隻不知名的鳥兒在後院上空追逐戲耍,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
醫院的一間高級病房裡,名叫周箐的女孩穿著病服,躺在床上,兩隻大眼睛睜得大大地,望著天花板發呆。
陽光透過窗戶射進病房,照在周箐的臉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臉色依舊一片煞白,目光空洞無神,似乎還沒有從昨天那件事情的陰影中走出來。
嘎吱!
突然,開門的聲音響起,在醫院外酒店一夜未睡的張圖虎急匆匆地走進了病房。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吸引了周箐,她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來人,發現是張圖虎後,那雙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多了一絲亮彩,她試圖掙扎著坐起來,奈何昨晚實在流血太多,儘管輸了不少血,身子依然很虛弱,根本起不來。
「不要動。」
張圖虎見周箐要起身,連忙走了過去,阻止了周箐,滿臉擔憂地問道:「你怎麼樣了?」
嗯?
察覺到張圖虎語氣中的擔憂,周箐有些狐疑地看著張圖虎沒有說話。
狐疑,是因為周箐知道眼前這位包養自己同學的商人,是典型的人面獸心,表面上將自己介紹給羅蒂,是為了幫自己換取更多的金錢,以便於給母親治病,暗地裡卻是為了巴結羅蒂——這一點,是她從羅蒂的言語中知道的。
「我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昨晚是我將你送到醫院的。」
眼看周箐一臉狐疑的表情,張圖虎再次做出了解釋,語氣沒有初次見到周箐時那般高高在上,相反,隱隱之中還帶著幾分懇求的味道,那感覺彷彿有什麼事要求周箐。
而事實上,他的確有事要求周箐。
他已經通過特殊渠道得知羅蒂等人昨晚慘遭毒害的消息,並且通過昨晚與裴東來的通話基本可以肯定是裴東來做的。
他雖然不知道裴東來和羅蒂之間有什麼過節,但是裴東來既然做出了殺人滅口的事情,自然是過節不小。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再一聯想裴東來詢問和羅蒂的關係,他生怕被裴東來誤會和羅蒂之間關係極為親密,於是想去當面找裴東來解釋一番。
可是——
他又擔心裴東來會誤會她逼迫或者用卑鄙手段將周箐送給羅蒂糟蹋,從而發怒,所以想讓周箐為他作證,跟他去見裴東來,跟裴東來說周箐是自願與羅蒂交易的,而不是被他逼迫的。
「我的報酬呢?」
周箐無法猜到張圖虎心中的想法,她看著張圖虎,虛弱地開口詢問。
對於她而言,在昨晚發現自己大出血後,她為了保命要停止交易,可是……如今噩夢已經發生,她想改變已經不可能,只能張口跟張圖虎要報酬,畢竟那份報酬將關係到她母親能否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嗯?!
愕然聽到周箐的話,張圖虎先是一怔,隨後暗罵羅蒂實在太不上道,非但將他捲入漩渦之中不說,居然連嫖娼的錢都不支付。
暗罵過後,張圖虎也知道自己目前有求於周箐,咬了咬牙道:「小周,我現在就給你開支票。」
話音落下,張圖虎為了能夠博得周箐的好感,獲得周箐的幫助,第一時間拿出支票,「唰唰唰」簽字。
「等你出院後可以拿著這張支票去工行取錢,這一百萬足夠你母親的手術費用了。」張圖虎將一張一百萬的支票遞到周箐面前。
嗯?
愕然聽到是一百萬,周箐的瞳孔微微放大,稍後虛弱地接過支票,看了看,的確是一百萬。
「原本按照事先約定,那個外國人應該支付你十萬美金,兌換成人民幣也就六十萬過一點。」張圖虎解釋道:「我給你一百萬,一是覺得你昨晚的付出超過了事先的約定。再者就是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不用了,我只要六十萬。」
對於周箐而言,如果不是因為母親的手術急需錢,就算有人拿著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會屈辱地丟掉寶貴的第一次,如今六十萬已足夠她母親的治療費用,她不想在用出賣肉體和靈魂的方式換取金錢。
那會讓她永遠地活在噩夢之中!
「小周,你誤會我了,我不是讓你繼續做這種事情。」
張圖虎見周箐毅然拒絕,有些急了,直接說出了目的,「我只是想讓你跟我去給一個人作證,證明你是自願與羅蒂交易的,而並非被我威脅或者用其他手段強迫的。」
再次聽到張圖虎的話,周箐沉默了下來。
「小周,我承認我費盡心思介紹你與羅蒂交易,的確是想達到巴結他的目的,以便於與他合作。但是……我並沒有對你做出惡意的事情,相反,當我得知你大出血後,第一時間將你送到醫院搶救。」
眼看周箐沉默,張圖虎生怕周箐不同意,當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道:「而你剛才問你的報酬,我才反應過來那個不要臉的羅蒂沒給你錢,我二話不說就給你簽了支票……」
「你送我到醫院,只是擔心我死在你的別墅,從而讓你受到牽連——如果我真的死在你的別墅,你處理麻煩所花的錢遠比送我到醫院治療花的錢多。」
周箐突然開口了,她似是恢復了幾分力氣,聲音大了一些,表情冷靜的可怕,「而你剛才之所以幫那個外國人支付報酬,完全是因為你口中的另外一個人——那個讓我去給他解釋的人,對吧?」
「呃……」
周箐的話就彷彿一把鋒利的匕首一般,直接將張圖虎心中最虛的地方戳了一個大窟窿,他張大嘴巴,無言以對。
「我只要六十萬,那是我應得的,其他的我不要……」見張圖虎沉默,周箐再次開口。
只是——
這一次,不等把話說完,張圖虎便急了,他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湊近病床,滿臉急切道:「二百萬!只要你跟我去給那個人解釋,我給你二百萬——你的第一次才值六十萬,而你只需要幫我去作證便能得到額外的一百四十萬,這種事情你可能一輩子都再也遇不到了!」
「我只要六十萬……」
「三百萬!只要你跟我去,我給你三百萬!」
張圖虎再次打斷了周箐的話,因為他覺得周箐看準了他的弱點,要坐地起價,這是商人慣有的伎倆,他早已輕車熟路,為此,他雖然感到一陣肉疼,但在他看來只要能夠擺平裴東來的威脅,不要說三百萬,就是三千萬他也願意。
因為……
他知道相比金錢而言,腦袋更重要,如果他被裴東來送進閻王殿,留下再多的錢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我會跟你去,但我只要我應得的六十萬。」
稍後,就當張圖虎準備再次加價的時候,周箐開口了,聲音雖小,語氣卻格外堅定,「他是我和我母親的恩人,我要去謝謝他。」
放著二百四十萬乃至更多的錢不要,只為要去感謝裴東來,便答應了自己的請求?
周箐的話讓張圖虎呆若木雞。
這一刻,他有種世界觀被顛覆的感覺,以至於張大了嘴巴,久久沒有吭聲。
……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道,此時的他已結束了晨練,與季紅、東方冷羽兩人回到了別墅。
「裴先生,德羅西先生在外面,他說要見您。」待裴東來洗完澡,換好衣服來到樓下後,小狼第一時間上前匯報。
聽到小狼的匯報,裴東來二話不說,親自出門迎接。
別墅外,身為撒旦傭兵團副團長之一的德羅西懶洋洋地依靠在汽車上,嘴裡叼著一根嫩草,見裴東來親自出門迎接,吐掉小草,那張陰沉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道:「小子,夠狠吶,竟然將黑手黨議會的人全部幹掉了不說,還直接嚇得神網的人退出了南港。」
「抱歉,德羅西老師,我剛去洗澡了,讓您久等了。」面對德羅西的讚揚,裴東來非但沒有感到自豪,相反對著德羅西深深鞠躬,顯然……他在為沒有讓德羅西第一時間進入別墅而道歉。
吃水不忘打井人。
對於裴東來而言,無論是德羅西等人教他單兵作戰技能,還是義無反顧地幫他一起對抗神網,他都銘記於心。
「傻小子,關鍵時期,小狼不知道我的來意,不讓我進去是應該的,你道歉幹什麼?」
德羅西見狀,那顆因為殺人無數而鑄造的冰冷心臟微微一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裴東來的肩頭,不等裴東來回話,便轉移話題道:「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
話音落下,德羅西打了個手勢,後面那輛汽車車門打開,一名撒旦傭兵團的成員像是拎小雞一般,將暗中與德庫拉勾結背叛裴東來的徐宏拎下了汽車,直接帶到了裴東來身前。
「噗通——」
望著裴東來那張與年齡不符的成熟面孔,徐宏感到心臟一抽,二話不說,直接跪倒,「對不起,裴先生,是我糊塗了,我不應該做那些齷齪的事情,還請裴先生看在蔣大哥的面子上,放我一條生路!」
話音落下,「砰砰」的聲音響起,徐宏像是見到自己的老祖宗一般,賣力地磕著頭,試圖用這種方式求饒。
「曾經,我幫紅星滅了東星,救了你的命。事後,我沒有吞併紅星,只是讓紅星集團與東海集團合併,給了你足夠的股份和話語權,我自認為對蔣叔做到了仁至義盡。」
裴東來看著如同哈巴狗一樣向自己求饒的徐宏,面色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前兩天,在我陷入絕境,九死一生的時候,偌大的東海集團,只有你一個人與我的敵人暗中勾結,背後向我捅刀子。如今,我命大,翻盤了,你卻讓我放你一條生路,你覺得可能嗎?」
不可能。
徐宏停止磕頭,心中湧現出了肯定的答案。
「納蘭家,一次又一次忘恩負義、恩將仇報,我會滅其滿門。」
在徐宏絕望的目光中,裴東來做出了宣判,「但我不會殺你,我會讓你當替罪羔羊在監獄裡懺悔一輩子!!」
第587章 大幕落下,葉家的寄托
葉崢嶸被殺,東海集團被查封、董事會成員紛紛被逮捕,裴東來以勾結境外勢力罪名被捕,葉禁以身體不適辭職……
在短短幾天裡,一場大戲在神州大地上演,整個過程驚心動魄,一波三折。
一些特殊圈子的知情者,算是半個戲裡人,但依然是雲裡霧裡,陰間看陽間,看不穿整件事情的具體內幕;對於其他人而言,他們無法將這一件件事情聯繫到一起,只是好奇有望成為民企龍頭的東海集團為何會突然之間被查封。
為此,當東海集團總裁季紅現身,並宣佈要就東海集團變故與東海集團稽查組組長共同召開新聞發佈會後,知情的人知道這場大戲即將落下帷幕,不知情的人萬眾期待,等待『真相』浮出水面。
從中午十二點開始,上百名從海內外趕到東海的記者便排著長隊,聚集在東海集團大廈樓下,等待著進入東海集團大廈頂樓的會議室,參加即將召開的新聞發佈會。
一點三十分的時候,新聞發佈會負責人員通知記者們可以提前進入新聞發佈會現場,記者們排著隊,拿著入場卷,接受極為嚴格的檢查後,依次進入前兩天被查封的東海集團大廈,聲勢頗為浩蕩。
兩點十分,幾輛汽車先後駛到東海集團大廈樓下,其中為首的是警車,負責開道,跟在後面的是三輛掛有特殊牌照的奧迪A6L,最後一輛則是季紅的勞斯萊斯幻影。
汽車停下,一名讓許多頂級商人跪著、求著去巴結的大佬從第二輛奧迪A6L之中走下,卻沒有立刻進入東海大廈,而是站在原地等待著季紅下車。
其他兩輛奧迪A6L中走下的人見狀,紛紛站在那名大佬身後,表情頗為詭異。
在他們的記憶中,讓一名副xx等一家民企的總裁下車,這簡直就是黃花閨女上花轎頭一回,可是……多少知道事情內幕的他們很清楚,這位大佬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這家民企幕後的主人將未來最有希望掌權這片土地的葉家第三代接班人葉禁一腳從金字塔頂端踢了下來!
所有人當中,以東海政界的實權大佬傅庸的表情最為古怪。
因為當初追求柳玥被裴東來打臉羞辱的緣故,他一直在關注著裴東來,見證了裴東來的大起大落,並且在裴東來陷入絕境的時候,親自帶領著以東海集團稽查組副組長徐麗為首的一干稽查組成員封了東海集團。
而如今,他卻陪著身為副XX的稽查組組長,等待著東海集團總裁季紅從車中走下,然後去召開新聞發佈會,為解封東海集團找一個荒唐而合理的借口……
這種截然的反差,讓他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也更讓了深深記住了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更讓他感到了裴東來的可怕,同時也讓他下定了決心——以後見了裴東來有多遠躲多遠!
很快的,在所有人的等待中,季紅在助理小晴的陪同下從勞斯萊斯幻影中走下。
因為東海集團被查封的緣故,小晴前兩天和東海集團所有總部的人一樣,間接失業,回到了家中,等待結果,結果昨晚接到了季紅的電話——季紅要求她陪著一起參加新聞發佈會。
此時,看著那一個個足以讓其他民企巨頭去巴結的大佬等待著自己和季總下車,小晴也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她敢拍著左胸保證,如果讓自己那些閨蜜知道這件事,足以嚇得那些閨蜜尿崩——這個助理也當得太牛掰了!
相比小晴而言,季紅倒是面色平靜,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眼前的這一切不正常,相反,她明白那位副XX放低姿態這麼做的原因——葉家遭受四大家族聯手一擊,被重創,身為葉家梯隊最核心成員,那位副XX生怕殃及魚池。
「陳XX,記者們都到了,我們進去吧?」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季紅帶著助手徑直走到姓陳名瑞通的大佬身前,微笑著開口,既不張揚,也不刻意低調。
「好。」
陳瑞通點了點頭,然後帶著一干體制內大佬與季紅一同步入被查封的東海集團大廈,其中季紅與陳瑞通並排而行。
好在因為記者們紛紛已經進入東海集團大廈,沒有拍下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幕,否則明天絕對會出現在各大媒體的頭版,在華夏商界史冊中留下濃厚一筆。
兩點三十分,獨自回到高爾夫郡別墅的裴東來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準時收看東海集團的新聞發佈會。
電視畫面上,身為東海集團稽查組的陳瑞通率先走入會議室,季紅其次,稽查組發言人位列第三,除此之外還有傅庸和其他三位體制內實權人物,陣容可謂是強大到無以復加。
畢竟,就是那些帶著中字頭的壟斷企業召開新聞發佈會,也沒有如此強大的陣容。
隨著陳瑞通和季紅等人的進場,原本議論紛紛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入場的人,準確地說是投向了陳瑞通和季紅兩人。
稍後,在眾多記者的注視下,陳瑞通和季紅等人先後入座,兩人分別坐在主席台的最中間。
「記者們朋友們,大家下午好。」
待陳瑞通等人先後入座後,身為會議主持人的傅庸率先開口。
「啪啪……」
傅庸一開口,現場的記者們雖然恨不得立刻知道東海集團被查封的內幕,但還是禮節性地鼓掌。
「幾天前,東海集團因為一些原因被查封,董事會成員紛紛被帶走接受調查,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轟動。今天各位領導和東海集團總裁季紅小姐出席新聞發佈會,將真相公佈於眾。」
傅庸再次開口,經常主持會議的他,衣服從容不迫的樣子,語速控制得很好,「下面,先由我介紹一下出席新聞發佈會的人員。」
「出席本次新聞發佈會的領導有XXX副XX兼東海集團稽查組組長陳瑞通同志。」
如同所有有領導出席的會議或者新聞發佈會一樣,傅庸先介紹出席代表,第一個介紹的便是身份最為顯赫的陳瑞通。
聽到傅庸的介紹,陳瑞通揮手示意,並未起身。
「東海集團董事會成員兼總裁季紅小姐。」傅庸第二個介紹的並非主席台上其他大佬,而是季紅。
和陳瑞通不同,聽到介紹,季紅起身微笑示意,笑得不像勾引裴東來時那般放蕩,而是職業化的微笑。
連續介紹完陳瑞通和季紅後,傅庸又先後介紹了其他出席代表。
「想必記者朋友們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東海集團被查封一事的具體真相了,下面,有請東海集團董事會成員兼總裁季紅小姐率先向大家解釋。」介紹完出席代表後,傅庸再次開口,讓新聞發佈會進入主題。
「啪啪……」
掌聲再次響起,攝影師的鏡頭和記者們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季紅身上。
「4月3日我出國洽談一筆業務,在國外接到緊急通知,XXX成立稽查組對東海集團進行財務審計,在審計過程中發現東海集團的資金流動存在問題,之後經過調查,確認東海集團的收入之中有部分資金來源非法。調查結果出來後,稽查組立刻凍結了東海集團的賬戶並暫時對東海集團進行了查封,將所有董事會成員帶到燕京接受調查——我也被召回燕京,接受調查。」
主席台上,季紅面對上百名記者的注視,面對電視機前的觀眾,沒有絲毫的緊張,而是一臉正色道:「經過為期一星期的調查,稽查組已經徹底查清了那些非法資金的來源,並濾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下面有請稽查組發言人,周署長就調查結果公佈。」
「根據XXX臨時成立的東海集團稽查組前後三個月的明察暗訪,確定東海集團的資金流動存在問題,其中一些流動的資金來源非法,具體情況如下:東海集團旗下紅星集團涉嫌洗錢犯罪——紅星集團總經理徐宏利用職位之便,將來歷不明的巨額資金計入紅星集團的總收入裡,將收入上交東海集團總部,然後又通過私下擁有的公司以貿易合作為名與紅星集團簽訂虛假合同,由東海集團總部撥款,完成交易,以達到洗錢的目的,套現巨額資金……」
高爾夫郡的別墅裡,裴東來看著新聞發佈會,聽著東海稽查組發言人的發言,心中明白這個稍顯牽強的解釋雖然無法說服所有人,但至少也算讓東海集團被查封一事有了一個了結,也算給了所有關注此事的人一個說法——之前東海集團是因涉嫌違法經營被查封的,若是上面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便隨意解封,那等於將查封一家民企巨頭當作兒戲,所導致的後果便是失去公信度。
這也是裴東來翻盤後,上面沒有立即放走柳玥等人的根本原因。
至於……那些知情人士,裴東來相信,就算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將真正的內幕爆出去,除非他們不想繼續在這片國土上生存——那等於在挑釁上面的權威!
……
燕京某棟別墅裡,曾經距離權力金字塔只有一步之遙,如今已淪為普通人的葉禁也在觀看這場新聞發佈會。
儘管他已知道裴東來要找替罪羔羊以體面的方式結束查封東海集團的『鬧劇』,暫時結束這場不為人知的爭鋒,但看到裴東來找到這樣一個荒唐的理由掩耳盜鈴,他還是被氣得不輕,恨不得砸掉電視。
「嗡……嗡……」
就當葉禁氣得要關掉電視的時候,葉禁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葉禁聞聲,先是關掉電視,然後拿起茶几上的手機,赫然發現是葉石的來電。
「爸。」
雖然葉石為了顧全大局將葉禁當做棋子犧牲,雖然這幾天葉石一直未給葉禁任何安撫,可是看到葉石的來電,葉禁不敢怠慢,第一時間接通,語氣一如往常的恭敬。
「我這幾天沒給你打電話,只是想讓你自己冷靜冷靜,想想我這麼做的用意。」
電話那頭,葉石似乎能夠察覺到葉禁語氣中隱藏的那份不甘心,歎了口氣道:「你想通了嗎?」
「您以家族利益為大局出發,我堅決服從您的安排。」話雖然這樣說,但正如葉石所說,葉禁的確很不甘心。
葉石問:「說說你都想通了什麼。」
「如果我不站出來承擔所有責任的話,那些人會將勾結境外勢力的大帽子扣在整個葉家頭上,到時候他們要對付的就不僅僅是我一個人了,而是包括您在內的整個葉家。」
身為葉家的第三代接班人,葉禁雖然因為一次衝動墜入深淵,但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讓他接受了這個現實,也明白葉石的良苦用心。
葉石聞言,眸子裡寒光乍現,道:「你說得沒錯,如果不犧牲你,葉家的確會面臨這樣的局面。如今,你主動承擔所有責任,那些人失去了借題發揮的機會——在考慮大局穩定的前提下,他們不可能真正撕破臉皮。」
「爸,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葉禁問出了內心最大的擔憂,失去身份地位的他,一方面不甘心看到裴東來安然無恙地活著,另一方面更不願意看到葉家沒落。
「這個世界上唯一永恆的只有利益。那個孽種設計得到崢嶸勾結境外勢力的鐵證,交到幾大家族的手中,利用那幾大家族給予我們重創。這也就是說,在整件事情之中,那份證據是關鍵,那個孽種是紐帶,而利益是動力。」
葉禁似懂非懂,識趣地沒有開口。
「一旦紐帶斷裂,利益分配不均,他們的聯手也將告終——蕭家也好、白家也罷,他們不會樂意將最上面的位置讓給秦家秦錚,屆時從盟友變為敵人,為利益而戰是必然!」
葉石眸子裡精光閃爍,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接下來,我們只要韜光養晦,等待那一天到來便可——那一天將是葉家的機會!」
「您說得這些我懂,可是怎麼才能讓紐帶斷裂,也就是說讓那個孽種去閻王殿報道呢?」提到裴東來,葉禁恨得牙癢,那感覺恨不得立刻衝到裴東來面前,將裴東來碎屍萬段。
「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那個孽種雖然聰明地借刀殺人,可是……他也是要付出代價的——根據他們之間的協議,那個孽種要出面對付那些境外黑勢力,你認為他有那個能力嗎?」
葉石冷笑不已,「他那個瘸子爹被吹得天花亂墜都不行,何況他?很快,他會步那個瘸子爹的後塵,客死他鄉!」
第588章 跪!
天麻麻亮的時候,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準時醒來。
黑暗中,他緩緩睜開雙眼,無法看清房間裡的一切,不過卻能清晰地感覺到,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一左一右地睡在他的兩側,枕著他的胳膊,摟著他的脖子,一人一條光溜溜的大腿分別壓在他的腿上。
感受著秦冬雪和夏依娜那光滑、溫熱的肌膚,聞著兩人身上截然不同的體香,裴東來小腹處一陣燥熱,原本一柱擎天的鋼槍,更加的筆直,一副征戰沙場的姿態。
「呼……呼……」
耳畔響起兩人均勻的呼吸聲,裴東來強行利用強大的意志力祛除內心竄起的慾火,輕輕地將兩人的玉腿和嫩手挪到一邊,緩緩抽出胳膊,悄然無息地鑽出被窩,下床。
這已經是昨晚到現在,他第二次強行利用意志力壓制慾火了。
第一次是凌晨的時候。
那時候,秦冬雪和夏依娜剛從燕京趕回來,洗完澡上了床,裴東來左擁右抱難免產生歪念,但想到兩人這幾天忙於冬夏會的各種事情根本沒睡一個好覺,看到兩人疲憊不堪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只是親吻了兩人的額頭,便抱著兩人入睡。
下了床,裴東來悄然無息地換上了一身運動服,下樓簡單地洗涮了一番,然後便如同往常一樣開始晨練。
或許是由於時間尚早的緣故,高爾夫郡富人區裡,偌大的富人區幾乎看不到人影。
對此,裴東來並不在意,而是繞著富人區跑了兩圈,隨後進入一處樹林,習慣性地打起了《裴家拳》。
如今,裴東來不但將裴家拳打得虎虎生風,而且將裴家拳之中的『七殺』練到了極致,雷霆也練出了一定火候。
「看來自己已經將頭部的容量擴到極致了。」
一套裴家拳打完,裴東來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擴充頭部對勁力的容量後,他知道已徹底鞏固了暗勁巔峰境界。
可是——
對於這個結果,裴東來卻開心不起來。
因為……
他從孤獨風影那裡得知,暗勁巔峰跨入化勁不但是練武者最難的一道鴻溝,而且……武者在暗勁巔峰時的強弱程度,還決定未來的武學成就!
人體三寶包括『神』、『精』、『氣』。
神來源於腦域,精氣來源於血液,而骨髓是血液的製造地。
武者修煉的過程,其實是利用『神』操控體內勁力,震盪骨髓,讓骨髓發生變化,骨髓是血液的製造基地,骨髓既換,血液自然也隨之更換;如此一來,血液產生的精氣也會發生變化,從而導致精氣滋潤的肉身筋骨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達到脫胎換骨的效果。
而在達到脫胎換骨效果的同時,武者體內因精氣品質提高,由氣所轉化的勁力品質也隨之提高,勁力根據品質的不同劃分為明勁、暗勁、化勁、罡勁。
踏進、鞏固暗勁巔峰境界的時期,武者一次又一次將勁力灌入頭部,在擴張頭部對於勁力的容納的同時,更為重要的作用則是刺激腦域,增強人體三寶之中最為關鍵的『神』。
人體之中的『神』越強大,反應力、領悟力等各項能力隨之增加不說,而且對勁力的操控更為隨心所欲。
所謂隨心所欲,包括對勁力操控的精準度和時間長短——武者體內的『神』越強大,對勁力的操控越精準,時間也越長!
在不考慮勁力品質高低、勁力強弱的前提下,武者對勁力控制的精準度,將決定發揮出各種武技威力的大小,從而決定攻擊力的強弱;而對勁力控制時間的長短,將決定武者每天能夠利用勁力震盪骨髓的時間長短,等於決定了武者身體脫胎換骨的速度,更決定了修煉的速度!
這也就是為什麼說,武者體內的『神』強大與否,將決定武者日後武學成就!
如今,裴東來體內的『神』已經達到極限,對勁力的操控精準度和時間根本無法提升,唯一能做的便是日後通過一次又一次苦練,提高精氣的品質,從而提高身體各項機能,改變勁力的品質,以此提升實力。
如此一來,他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在暗勁巔峰多停留一些時間,讓體內的『神』更多一些,基礎打得更牢一些。
「既然已經無法增多體內的『神』,那接下來只能全力以赴地改變精氣的品質,盡快邁入化勁境界了。」心中微微感到遺憾的同時,裴東來定了定神,開始練習裴家拳之中的『雷霆』,在練習。
「啪!啪!啪!啪!啪!啪!」
在裴東來練習雷霆的過程中,骨髓震盪的聲音不絕於耳,每一次震盪,骨髓都在發生著微弱的變化。
「呼~」
不知過了多久,裴東來感到體內的『神』基本消耗完畢,當下鬆了口氣,體內大量雜質隨著白霧從他體內湧出,最後化為汗水。
用毛巾擦了擦汗水,裴東來轉身返回別墅。
嗯?
即將走到別墅的時候,裴東來赫然發現別墅門口停著一輛車牌號陌生的奔馳S600,兩名撒旦傭兵團的成員一左一右地站在汽車旁,似乎在監視車裡人的一舉一動。
與此同時,一名名叫傑克的撒旦傭兵團成員也看到了裴東來,當下快步跑到裴東來身前,恭敬地匯報道:「裴先生,您去晨練的時候,有兩個人要拜見您,我們無法判斷他們的來意,所以讓他們在別墅外等候,並時刻對他們進行監控。」
「辛苦了。」
裴東來聞言,微笑著拍了拍傑克的肩膀,然後帶著傑克走向汽車,同時通過打開的車窗看到了汽車裡的張圖虎和周箐,心中暗暗好奇這兩個陌生人找他做什麼。
汽車裡,對裴東來的大名如雷貫耳的張圖虎見到裴東來走來,感到一陣莫名的緊張,不但呼吸變得急促,就連心跳也不經意間加快了。
怎麼是他?!
副駕駛位置上,周箐看清裴東來的長相後,直接驚得目瞪口呆!
身為東海外國語學院大四的學生,周箐在去年的時候聽說過裴東來以史上第一高考成績進入東海大學就讀的事情,並且因為好奇,專門在網上查過這條新聞,見過裴東來的照片。
或許是對於裴東來能夠考出那樣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逆天成績而感到震驚,周箐不經意間記住了裴東來這個名字,也記住了裴東來的面貌。
此時,看到張圖虎口中的大恩人就是曾經因逆天的高考成績轟動全國的裴東來,周箐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理智告訴她,張圖虎口中住在高爾夫郡這等富人區的大恩人和曾經那個家境貧寒、刻苦努力改變人生的裴東來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
可是——
眼前看到的一切證明,兩者雖然不敢說是同一人,但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愣神過後,周箐閉了下眼睛,搖了搖頭,然後將眼睛睜大,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漸漸地,隨著裴東來走近,周箐看得一清二楚——即將走到汽車旁邊的大恩人和那個轟動全國的狀元裴東來確實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但長相一樣,就連那堅毅的眼神也是如出一轍。
「他……他是不是叫裴東來?」看著,看著,周箐忍不住扭頭沖張圖虎問道。
「你知道他?」
張圖虎答非所問,不過卻是等於間接地回答了周箐的問題,只是表情顯得十分驚訝——他沒有想到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周箐居然認識裴東來這種大人物。
她不可能認識裴東來!
詢問過後,不等周箐回話,張圖虎的心中便湧現出了答案。
因為……在他看來,若是周箐認識裴東來這等大人物的話,她母親有病哪還用得著去賣身換取救命錢?
憑借裴東來的身份、地位,只需一句話,全國乃至全球最好的醫院會第一時間為周箐的母親做手術。
「他是東海大學的學生嗎?」
周箐似乎想確定張圖虎口中的大恩人和曾經那個轟動全國的少年是否是一個人,沒有在意張圖虎的異常,再次問道。
「原來如此。」
再次聽到周箐的問話,張圖虎瞬間明白了周箐為何會知道裴東來的名字,隨後解釋道:「他的確是東海大學的學生,不過那個身份對他而言基本不存在。」
話音落下,張圖虎苦笑不已。
對他而言,裴東來東海大學學生的身份基本可以忽視,他真正在意的是裴東來東海集團和中國黑道幕後掌權者的身份,更在意裴東來能夠給予葉家重創且安然無恙地活著這件事!
耳畔響起張圖虎的回答,眸子裡呈現出張圖虎的苦笑,周箐不明所以,不過心中對於裴東來那份好奇卻是呈直線上升,以至於情不自禁地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稍後,在張圖虎與周箐的注視中,裴東來走到汽車前三米的地方站定。
「裴先生。」
兩名負責監視張圖虎和周箐兩人的撒旦成員先是向裴東來問好,然後才拉開車門,對兩人道:「裴先生來了,你們可以下車了。」
聽到那名撒旦成員的話,張圖虎屏住呼吸,像是老鼠見到貓一般,滿臉緊張、渾身哆嗦地走下車。
相比張圖虎而言,周箐的臉上沒有緊張和恐懼,也沒有之前佔據她內心的好奇,有的只是感激。
感激之餘,她如同張圖虎一樣,緩緩下車。
「砰!」
「砰!」
脆響傳出,在裴東來和四名撒旦成員驚訝的目光中,先後下車的張圖虎和周箐不約而同地跪倒在了裴東來的身前。
兩人這一跪,均是十分乾脆,原因卻不同!
一個害怕,一個感恩。
第589章 知恩圖報,豐厚回報
嗯?
猛然看到張圖虎和周箐兩人跪倒在自己面前,裴東來先是一怔,隨後帶著幾分疑惑地問道:「你們這是?」
「裴……裴先生,我叫張圖虎,是前天晚上與您通話的那個人。」
張圖虎見裴東來開口詢問,先是主動介紹自己,隨後用一種求饒的口吻,道:「我今天來找您。一來是想向您解釋,我與那個叫羅蒂的外國佬並不熟悉,只是想通過他和他所在的戴斯集團合作罷了。其次,我今天特地將這位女孩帶到您這裡,是想告訴您,我並沒有強迫或者用其他手段讓她與羅蒂進行交易,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裴東來聞言,默不作聲地將目光投向周箐。
「周箐,謝謝恩人!」
在裴東來的注視中,周箐滿臉感激地出言道謝,說話間,她便要給裴東來磕頭。
「等……等等!」
裴東來見狀,上前一步,阻攔周箐的舉動,皺眉道:「你們先起來,把話說清楚。」
「裴……裴先生,我真和那個叫羅蒂的外國佬不熟悉,更不知道他得罪了您,否則我是絕對不會找他合作的。」張圖虎生怕羅蒂的事情殃及魚池,將他也牽扯進去,此時見裴東來沒有表態,哪敢起來?
再次聽到張圖虎的話,感受著對方言語之中的恐懼,裴東來有意無意地看著周箐。
當晚,張圖虎只是告訴周箐在羅蒂進行性交易後,大出血,被張圖虎送到了醫院,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理智告訴他張圖虎生怕他做出殃及魚池的事情,而周箐是被張圖虎找來的托。
可是——
周箐那不含任何雜質的真誠表情和感激目光告訴他,跪倒在自己面前這個女孩,絕對不是托。
「不管你們的來意是什麼,起來說話吧。」看著,看著,裴東來再次開口。
「好……好!」
張圖虎見狀,似乎認為裴東來不願意看到他和周箐跪著,當下附和著站了起來。
而周箐則依然跪在地上,她怔怔地看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您是我母親的救命恩人,我無以為報,能做的只是給您磕頭,還請您不要拒絕。」
「到底怎麼回事?」察覺到周箐語氣中的堅定,裴東來更加肯定周箐不是托的判斷,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
「裴先生,是這樣的。」
這一次,不等周箐開口,張圖虎便搶先道:「她叫周箐,是東海外國語學院的大四學生,父親早逝,家中貧窮,一直以來都是靠獎學金和打工賺錢供自己上學。前不久,她母親得了重症,必須要動手術才能挽救生命。」
聽到張圖虎開口,裴東來和周箐都沒有吭聲。
張圖虎見狀,又繼續道:「我乾女兒是她的同學,得知她的情況後,就給她出了一個主意。然後……我乾女兒就帶著她找到了我,我見她確實急著用錢,抱著救人的目的,將她介紹給了羅蒂。」
張圖虎盡量撇盡自己的責任,說話間,小心翼翼地看著裴東來,見裴東來眉頭皺得更緊後,心臟劇烈一抽,隨後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表情陡然一變,變得極為憤怒:「原本我覺得羅蒂那個混蛋是戴斯集團中國地區的CEO,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商業精英,誰知道他盡然做出了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他做了什麼?」
裴東來再一次開口了,目光如刀一般盯著張圖虎,似是要看穿張圖虎的內心。
「因為周箐是第一次,外加東方人和西方人身體方面的差異,交易剛一開始,周箐便大出血。察覺到這一點後,周箐不要一分錢懇求交易停止,可是羅蒂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非但沒有停下來,而且全然不顧會鬧出人命,一直堅持到發洩完畢。更可恥的是,他在事後對周箐的死活不聞不問,而且沒有給周箐給一分錢!」張圖虎激情高昂地說著,那感覺把自己當做了正義的化身,將羅蒂說得醜惡不堪。
裴東來聞言,看了一眼周箐,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周箐似是回憶起了那段噩夢,情緒出現了幾分波動,眉目之間流露出了刻骨銘心的痛苦。
「那你為什麼又會將她送到醫院?」裴東來沉吟了一下,又問。
這一次,張圖虎猶豫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說道:「羅蒂那個禽獸以為周箐死了,打電話給我讓我去處理。那棟別墅是我提供給羅蒂那個禽獸住的,我接到他的電話後嚇得不輕,第一時間趕到別墅,發現周箐還有挽救的希望,於是就將周箐送到了醫院。」
裴東來不動聲色。
「後來,當周箐醒後,我得知羅蒂那個禽獸沒有給周箐一分錢,我於心不忍,生怕耽誤她母親的病情,所以把錢給了她。」
說著,說著,張圖虎似乎也知道自己欺瞞不了裴東來,猶豫了一下,第一次說出了實話,「裴先生,實不相瞞。我之所以給她錢,一方面是覺得她挺可憐,更主要的是怕您誤會我,所以我不但給了她錢,而且要多給她四十萬,讓她跟我一起來向您解釋,不過她並沒有要那四十萬,甚至……後面我給她三百萬,她都拒絕了!」
說到這裡,張圖虎面色複雜地看著漸漸從噩夢中回過神的周箐,苦笑道:「她跟我說,她只拿她應得的錢,但卻會跟我一起來見您——因為……您是她母親的救命恩人,她要當面感謝您!」
「是這樣嗎?」
裴東來聞言,面色複雜地看著已經漸漸恢復平靜的周箐。
「他將我介紹給那個外國人,是想獲取那個外國人的好感,以便於合作;他給我錢,的確是因為害怕您誤會他,想讓我一起來跟您解釋。」周箐迎上裴東來的目光,感激之情毫不掩飾。
因為特殊的經歷,裴東來察言觀色的能力遠超常人。
此時,聽到周箐的回答,回想起周箐剛才的情緒變化,理智和直覺都讓他相信了周箐的話——在他看來,張圖虎如果只是為了洗脫責任的話,沒必要編出這樣一個故事!
「無心插柳柳成蔭,我也只是無意中幫了你,談不上什麼大恩,你起來吧。」想通這一點後,裴東來歎氣道。
周箐輕輕搖了搖頭,一臉堅定,道:「或許對您而言,您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對我而言,您的所作所為可以挽救我母親的生命,同樣也會改變我未來的命運,所以,無論如何,請讓我給您磕三個響頭,否則我會內心不安一輩子。」
顯然……周箐也知道,若不是因為裴東來的無心之舉,她拿不到那筆錢,也救不了她的母親,如此一來,經歷噩夢的她多半也不會獨自活下去!
「你確定要感謝我?」感受著周箐的誠意,裴東來想了想問道。
周箐點頭,隨後意識到了什麼,咬牙道:「如果您覺得只是磕頭不足以回報您對我的恩情,那麼請您提出其他回報方式。只要我能做到,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義不容辭!」
許下承諾後,周箐看著裴東來那張看似熟悉,實際非常陌生的面孔,忽然垂下了頭。
因為……
她意識到了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
她沒有任何能夠回報裴東來的東西。
是的!
在她看來,裴東來能夠住在這樣高檔的富人區,肯定是不缺錢的,退一萬步講,即便裴東來要錢,她也給不起。
除此之外,在過去一些年之中,面對各種誘惑,她一直潔身自好保留的處子之身也丟了。
她的身子已經髒了!
她不覺得,裴東來會看上她骯髒的身子!
而除了這些,她似乎一無所有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用另外一種方式吧。」周箐的表情變化完全被裴東來捕捉,他那閃爍的目光堅定了下來,做出了一個決定。
周箐聞言,帶著幾分不解、幾分決然道:「恩人請說,只要您不嫌棄,我就是給您當牛做馬也願意。」
「東海集團聽說過嗎?」裴東來問。
周箐點頭,卻是流露出了幾分疑惑。
「我打算讓東海集團出資成立一個『冬夏愛心基金會』。」
裴東來正色道:「這個基金會的資金將全部用於幫助困難人群,例如幫助偏遠山區改善當地的教育設施,資助貧困兒童上學;資助生命危在旦夕卻沒錢治病的人等等——我打算讓你去負責這個愛心基金會!」
「呃……」
聽到裴東來說出這種感謝的方式,不光是周箐,就連一旁的張圖虎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你願意嗎?」
沒有理會兩人的震驚,裴東來問道。
周箐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後猛然從震驚中回過神,瘋狂搖頭道:「我……我……」
「我知道你想說,你願意去做,可是你怕你做不到那一切。」
裴東來打斷了周箐的話:「但我相信你可以。因為……你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甚至即便對方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依然願意付出一切去回報恩情——如果你用這份誠意去做一件事情會事半功倍。
何況,你有過絕望無助的經歷,你甚至為了挽救你母親的生命失去了你最寶貴的第一次。你深深知道,在很多人眼中只是數字的金錢對於那些絕望無助的人而言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如果由你負責那個基金會,你不會,也絕不允許浪費一分錢,相反,你會將每一分錢花到該花的地方!」
周箐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裴東來。
「裴先生是東海集團董事長,他既然看重你的能力,你還在猶豫什麼?快答應裴先生啊!」眼看周箐沉默不語,張圖虎無語了,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只要周箐點頭,便會實現麻雀變鳳凰,一飛沖天,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張圖虎的話將周箐再一次驚醒,她雙眼通紅,滿是感動地看著裴東來,聲音顫抖道:「謝……謝謝您,可是……我只是一個連校園都沒有走出的學生,我怕做不到您說的那些,更擔心浪費了那些錢……」
「曾經,我遇到一些事情的時候,也曾有過和你一樣的想法。而如今,我也只是大一的學生,可是我卻掌控著資產數億的東海集團——沒有人生下來就會做事,不會,可以去學;行不行,試了才知道。」
裴東來俯下身,凝視著周箐,安慰道:「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沒有回答。
周箐淚流滿面。
第590章 天使與惡魔
沒有傘的孩子必須努力奔跑。
出身貧寒的周箐進入大學後,沒有被大城市的燈紅酒綠晃花了眼,從而墮落,相反,『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一點在她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也讓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遠比那些嬌生慣養的城裡孩子強。
父親早逝,沒錢上學,母親患重病,屈辱、無力地失去第一次……
一次又一次噩夢,沒有將她擊垮,以至於她在見到裴東來後,沒有懦弱地哭泣,只是真誠地感恩。
可是——
裴東來最後一句安慰的話卻悄然無息地鑽進了她的心扉,瞬間擊垮了她內心那份飽經風霜後鍛煉出的堅強,讓她像個孩子一樣,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很多時候,人們將委屈、將痛苦壓抑在內心,壓抑得越久會導致性格大變,走向極端。
這一點,裴東來深有體會。
當初,從天之驕子淪為沈城一中的笑柄後,裴東來從憤怒到後面的壓抑,再到在貧民區那塊破舊的籃球場上揮灑淚水發洩,後來,他像條狗一樣南下到東海,一次又一次在死神的鐮刀上跳舞,直到走到今天。
他的經歷或許未必比周箐悲慘,但是絕對比周箐曲折。
因為他深有體會,所以他說出了那句遠不該從二十歲年輕人嘴中說出的話,同時,他也沒有再去安慰周箐什麼,而是任由周箐哭個痛快。
哭著,哭著,周箐忽然發現,一個長得漂亮、氣質高貴典雅的女孩,從別墅院子裡走出。
餘光看到這一幕,周箐幾乎下意識地停止了哭泣,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起來吧。」
裴東來同樣也看到了秦冬雪,不過他卻沒有立即與秦冬雪打招呼,而是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周箐。
周箐擦掉眼淚,紅著眼,默不作聲地站起身。
「怎麼了?」
與此同時,秦冬雪走到裴東來身前,看著雙眼哭得紅腫的周箐和依然有些懇忑不安的張圖虎,忍不住問道。
「我想讓集團成立一個『冬夏愛心基金會』,以救助困難人群為主要目的。」
裴東來解釋道:「這個女孩叫周箐,是東海外國語學院大四的學生。我打算讓她來負責這個『冬夏愛心基金會』。她因為沒有工作經歷,前期的話,由你和依娜負責組建、運轉,並且盡快讓她熟悉所有流程,最終由她來負責這個基金會。」
「好。」
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為什麼莫名其妙地要組建一個愛心基金會,並且讓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負責,可是秦冬雪卻是沒有多問,而是很乾脆地答應了下來,然後主動向周箐伸出手,友好地說道:「你好,我叫秦冬雪,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叫周箐。」
儘管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秦冬雪的美麗與高貴,可是面對秦冬雪的主動問好,剛才還哭得稀里嘩啦的周箐卻沒有怯場、緊張,而是坦然地伸出手,與秦冬雪握手。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對周箐更加的放心。
因為……他始終覺得做事先做人——小人物在奮鬥攀爬的時候,一定要將自己當人看;大人物在功成名就過後,一定要將底層的人當人看。
他相信,沒有被一次又一次困難擊垮,且在面對秦冬雪時坦然自若地周箐,一定可以在這個充滿愛心和真情的平台上,綻放屬於她自己的光彩。
「裴先生,謝謝您對於我的幫助,更謝謝您給予我這個平台。」
握手過後,周箐不亢不卑地看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去學習、做事,按照您所說,去嘗試負責這個讓做夢也不敢想的愛心基金會,但我要在我母親手術成功、徹底康復過後再去做,您看行嗎?」
「自然要等到你母親的痊癒之後才能讓你去做這件事情。」裴東來笑了笑,然後對秦冬雪,道:「冬雪,你負責處理一下周箐母親手術的事情,確保萬無一失。」
「好。」
秦冬雪點了點頭,無條件支持裴東來的決定。
事實上,一直以來,她都是這麼做的。
「裴……裴先生。」
眼看周箐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完成了麻雀變鳳凰的轉變,懇忑不安的張圖虎猶豫了一下,主動開口。
裴東來看向張圖虎,沒有吭聲。
「我願意將我的二分之一資產捐到『冬夏愛心基金會』。」
張圖虎一臉誠懇道:「雖然我知道我那點不起眼的資產對整個冬夏愛心基金會可有可無,但還希望裴先生能夠收下,就當是對我犯錯的懲罰。」
話音落下,張圖虎怔怔地看著裴東來,期待著裴東來點頭。
因為……
只要裴東來點頭,則代表這件事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不說,他還有可能通過這件事情與東海集團、冬夏會攀上關係,那對於他未來的發展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簡直就是一箭雙鵰。
「你雖然功利心強了些,但畢竟還算有點良心。」
裴東來像是能夠看穿張圖虎內心想法一般,淡淡道:「你的捐款我同意收下。至於你是否能夠利用這次機會與東海集團進行合作,得看你今後的表現。」
「謝謝裴先生。」
張圖虎一聽有戲,當下激動地無與倫比,同時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請裴先生放心,今後,我一定為慈善事業盡自己一份微薄之力!」
……
有人曾說,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公平是:每個人都要死。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句話有些偏激,有些極端,但你不能否認,這句話在很大程度上揭示了這個拜金時代——窮孩子規劃如何花每個月可憐的生活費時候,富孩子已經開著好車去五星級飯店、頂級夜場泡妞揮霍青春了。
同樣,在這個時代,很多在普通人看來,比登天還難的事情,對於特殊圈子的人而言,往往只需一個電話便能辦到。
為了能夠讓患有重症的母親做手術,為了湊手術費,一次又一次在困難和挫折面前沒有低頭的周箐,第一次向現實屈服,出賣了寶貴的第一次,而且……差點還人財兩空。
而當秦冬雪向周箐問清楚具體情況後,她只是打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某位在周箐老家所在地區的冬夏會成員,說明情況,後者拍胸脯保證用最短的時間將周箐的母親送到東海。
第二個電話打給了某位削破腦袋想進入冬夏會的醫學世家的成員,後者信誓旦旦保證,只要周箐的母親抵達東海便可以在東海最好的一家醫院動手術,而且執刀醫生是那個領域的絕對權威!
對於這一切,周箐看在眼裡,卻沒有一點羨慕嫉妒恨,有的只是感激。
「如果不出意外,你母親中午之前便能抵達東海,住進醫院。」
別墅的大廳裡,秦冬雪沖周箐道:「中午,我開車帶你去機場接你母親,然後一同將她送到醫院,你看怎麼樣?」
「謝謝……謝謝您和裴先生為我做的一切。」周箐聞言,起身感激道謝。
秦冬雪微微一笑,道:「從你答應東來的那一刻起,便算是加入了東海集團和冬夏會,所以你不必對我們客氣。對了,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
「我想回學校給老師請個假,然後換身衣服,再去把錢取了。」周箐想了想,說出計劃。
耳畔響起周箐的話,秦冬雪輕輕歎了口氣:「既然東來要我幫你處理你母親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你花錢的。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無法完全體會你當時的心情,但是我希望你以後永遠記住,一個女人,不要輕易糟蹋自己的身子。」
「嗯。」
周箐咬著唇,用力地點了點頭。
「走吧,我送你回學校。」秦冬雪站起身道。
周箐沒有拒絕,而是跟著秦冬雪離開別墅。
四十分鐘後,秦冬雪駕駛著裴東來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將周箐送到學校門口,周箐獨自一人下車,走進校園。
回到寢室,周箐先後與兩位室友打過招呼後,準備脫下身上的衣服——她的衣服在別墅的時候被羅蒂撕碎了,去醫院的時候只裹著被單,張圖虎要帶她來見裴東來,特地為她買了一身衣服。
匡當——
就當周箐準備換衣服的時候,寢室門忽然被人用力撞開。
「唰!」
愕然聽到撞門的聲音,周箐和其他兩名女孩紛紛將目光投向門口,赫然發現很少回寢室的李茜茜站在寢室門口。
名叫李茜茜的女孩,擁有一張標準的瓜子臉,五官談不上精緻,但配上那張瓜子臉,化妝過後,乍一看去也達到了漂亮女孩的標準。
相比她的長相而言,她的身材更出眾一些,身高超過了一米七,擁有一雙筆直的長腿,腰部纖細,唯一的遺憾只是胸部不算太大。
而她顯然深知自己的有點和缺點,擅長揚長避短,沒有拋胸漏乳,而是穿著有擠胸效果的胸衣,乍一看上去胸部不小,下身則是一條時尚的短裙,兩條筆直、白皙的美腿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中,配上腳下的高跟鞋,足以用魔鬼來形容。
看到李茜茜出現,寢室裡另外兩名女孩都多少感到有些驚訝,驚訝一向不住寢室的李茜茜怎麼突然回來了。
「咦,周箐,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眼看周箐在寢室,原本有些不爽的李茜茜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拎著LV挎包,扭著屁股走進寢室,皮笑肉不笑地沖周箐道:「我還以為那個老外會帶著你出國玩一圈呢。被老外包養的感覺不錯吧?」
嗯?!
愕然聽到李茜茜的話,其他兩名女孩均是被驚得目瞪口呆。
在她們的記憶中,周箐雖家庭貧窮,但不像一些農村孩子那般自卑,相反,一直吃苦耐勞,刻苦學習,每年拿獎學金不說,絲毫不在意同學詫異的目光在外打工。
她們不相信周箐會和拜金的李茜茜一樣,被人包養,何況對方是一個外國人?
面對兩名女孩不可置信的注視,周箐沒有說什麼,而是準備盡快換衣服離開。
「你是不是沒有把那個老外伺候舒服,影響到了張叔的生意?」眼看周箐不說話,李茜茜徑直走到周箐身前,冷聲質問道。
一直以來,同學都將她當作反面教材,當作恥辱去承托周箐的優秀,這讓她暗暗生恨,心理扭曲,以至於當得知周箐母親患了重症的消息後,故意好心地為周箐介紹包養的人,表面上是為了幫周箐渡過難關,而暗地裡則是想用這件事打所有同學的臉——你們不是說我丟人現眼嗎?你們不是說周箐優秀嗎?我會讓你們知道,周箐和我一樣,都是賣的!
原本,周箐同意與羅蒂交易讓她十分開心,同時謀劃著要暗中宣揚這件事情,結果……不等她的計劃實施,一向對她寵愛有加的張圖虎打電話告訴她,凍結了她的銀行卡和信用卡,而且還要讓她將公寓和汽車鑰匙上交……
這讓她下意識地認為是周箐在與羅蒂交易的時候既當婊子又立牌坊,惹怒了羅蒂,從而讓張圖虎大發雷霆。
「李茜茜,你不要胡說八道,周箐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或許是李茜茜的話太過分了,寢室裡那名留劉海的女孩有些看不過去了。
「就是,你以為周箐和你一樣?」另外一名女孩也是開口附和,望向李茜茜的目光很不爽。
「嘖嘖,你們以為我在騙你們?」李茜茜聞言,怒極反笑道:「你們問問她,問她有沒有跟一個老外上床,或者問她,敢不敢去醫院做處女鑒定!」
周箐依舊沒有理會李茜茜,而其他兩名女孩見周箐沉默,再次被驚得目瞪口呆。
「周箐,我不妨告訴你,我就是看不慣你假清高的一面,所以才好心介紹你去賣。」
眼看周箐不說話,李茜茜冷笑一聲道:「如果讓我知道,是你影響到了我,我保證,你被包養的事情會傳遍整個學校!」
周箐聞言,眉頭悄然皺起,依舊沉默。
「哼!」
李茜茜見周箐不吭聲,冷哼一聲,拎著LV皮包,囂張地離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咯咯』直響。
「周箐……」
待李茜茜離開,寢室的兩名女孩從驚愕中回過神,不可置信地看著周箐。
「她說的都是真的。」
周箐緩緩脫下身上的衣服,那白皙的嬌軀上遍體鱗傷,她卻絲毫不在意,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因為我母親患了重病,需要動手術。」
「呃……」
兩名女孩呆若木雞。
周箐不再解釋,沉默著換上一條褪色的牛仔褲和襯衣,然後與兩位室友告別。
五分鐘後。
李茜茜開著一輛現代跑車駛出校園,像是乞丐遇到皇帝一般,自卑地從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旁邊經過。
十五分鐘後。
穿著格子襯衫和褪色牛仔褲的周箐,坦然自若地鑽進了那輛中國地區唯一一輛使用的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
第591章 隱藏在幕後的強者(上)
隨著徐宏的入獄,裴東來與葉家的再一次爭鋒落下帷幕,包括柳玥在內,東海集團的董事會成員、高層們紛紛回到各自的崗位,東海集團這艘超級商業戰艦再次起航。
原本按照席人霆的意思,想讓東海集團加入華夏聯盟,以便於借助華夏聯盟的平台、資源,加快發展勢頭,早日拿下民企第一巨頭的寶座,不過裴東來覺得東海集團是由幾大集團合併而成,如今雖過了磨合期,但尚未爆發出真正的生命力,過早地拔苗助長並非好事,於是婉言拒絕了席人霆的好意。
除此之外,裴東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他不想過早地暴露與席家、華夏聯盟的關係。
華夏聯盟作為華人商界最強大的存在,其產業和勢力遍佈全球每一個角落。
全球最強大的家族羅斯柴爾德家族之所以將掌權華夏聯盟的席家當做最大競爭對手,也正是因為這一點。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認為席家和華夏聯盟是他登上世界舞台的一張王牌,不易過早暴露。
東海集團這艘超級商業戰艦再次起航,身為掌權者的裴東來依然充當著甩手掌櫃的角色,在過去一個星期裡,他非但沒有過問東海集團的大小事務,甚至連東海大學都沒有去,而是頭一回選擇閉關。
和那些武學強者閉關的方式不同,裴東來沒有刻意去找一個荒無人煙、景色宜人的地方閉關,而是選擇在高爾夫郡別墅區。
得知裴東來要閉關後,血洗韓國崔家後便銷聲匿跡的孤獨風影回到了東海,親自指導裴東來,以便於裴東來能夠早日邁入化勁入門境。
這一天。
當紅日從地平線升起後,裴東來結束了打坐、吐息,準備按照孤獨風影所說,與孤獨風影實戰切磋,爭取在切磋中突破。
「東來,不要有任何保留,全力對我進攻,包括使用《裴家拳》中的武技。」
樹林旁,一身白色長袍的孤獨風影負手而立,縱然沒有了那頭飄逸的長髮,可是那股絕塵的氣質依然無法掩飾。
「好。」
裴東來深知以他目前的實力就算使用裴家拳之中的『雷霆』,也無法對實力達到半步罡勁的孤獨風影造成傷害,當下點頭答應。
見裴東來點頭,孤獨風影不再廢話,原地不動,等待著裴東來發動進攻。
啪——
暮然間,裴東來就地一彈,使出中華武學界第一步伐『天庭發勁,足底湧泉』,整個人如同幻影一般,猛然躥出,瞬間抵達孤獨風影身前,化手為掌,對著孤獨風影當頭斬下。
面對裴東來迅猛一擊,孤獨風影不躲不閃,只是……在裴東來的手刀即將砍中他的時候,右手猛然一揮,手臂不偏不正,正好擋住裴東來的手刀。
「啪!啪!啪!」
手刀斬中,暗勁爆發,宛如豆子爆裂的聲音響起,裴東來只覺得手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開,一陣發麻。
這就是化勁的威力嗎?
儘管裴東來當日斬殺了化勁入門境的武當大弟子冷無極,卻是取巧行為——利用《裴家拳》中的武技雷霆,達到一擊必殺。
至於更早與通過『化魔』方式進入化勁入門境的葉天交手,裴東來是等葉天『化魔』狀態消失後,才反守為攻,將葉天打殘。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根本沒有像此時這樣真實地感受化勁的威力。
「仔細感受化勁與暗勁的不同,這對於你突破化勁境界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孤獨風影見裴東來停下攻擊,暗自思考,忍不住出言提醒,他很清楚,裴東來如今距離邁入化勁入門境只差臨門一腳——成功轉化為化勁!
「呼~」
不知過了多久,裴東來從思考中回過神,二話不說,掄起鐵拳,對著孤獨風影的心臟,用力轟去。
這一下,他沒有利用任何武技,只是簡單的一拳。
孤獨風影依舊不躲不閃,任由裴東來一拳砸在他的心臟處。
砰——
悶響傳出,裴東來只覺得自己拳頭中所蘊含的勁力,瞬間被抵消,那感覺就彷彿打在了一團棉花上,根本沒有對孤獨風影造成任何傷害。
「用武技對我攻擊。」孤獨風影再次出言提醒,「不要用雷霆,用七傷——七傷蘊含七重勁力,可以讓你更直觀地感受化勁的威力。」
裴東來聞言,心中一動,按照七傷的發勁方式,再次轟出一拳。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拳轟出,七重暗勁先後爆發,如同鞭炮炸響,聲勢驚人,可是卻完全被孤獨風影手掌所蘊含的化勁抵消。
晨輝下,裴東來的拳頭被孤獨風影的手掌攔下,難以前進半分不說,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厚重的力量陡然襲來!
嗯?!
感受著這股厚重的力量,或許是因為裴東來知道孤獨風影不會傷他,沒有躲閃,而是用心體會。
「你察覺到了什麼?」
很快,孤獨風影收起手掌中的勁力,問道:「或者說,你現在覺得明勁、暗勁和化勁之間的區別是什麼。」
「厚重、磅礡。」
裴東來回憶著剛才連續幾次交手孤獨風影動用化勁抵消攻擊的感覺,若有所思道:「明勁是將勁力聚集於一點爆發,宛如出鞘的寶劍一般鋒利;暗勁可以將臟腑與肌體力量內外合一,力量勃發,比之明勁更為集中,更為強大,擁有驚人的穿透力;化勁則是我剛才所說的厚重、磅礡,彷彿一座大山似的,以蠻橫的方式碾壓。」
「咦……」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孤獨風影眼前一亮,忍不住讚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領悟到了,不愧是武夫的兒子。」
面對孤獨風影的讚賞,裴東來沒有吭聲,因為……在剛才最後第一次使用『七傷』攻擊孤獨風影的瞬間,他察覺到頭部出現了一絲異常。
儘管那絲異常稍縱即逝,卻被裴東來捕捉到了。
因為……
那種感覺對他並不陌生——每當他與蕭飛的靈魂進行融合時都會出現那種感覺!
難……難道要再次融合了??
回憶著那種感覺,裴東來暗問著自己,隱隱有些激動。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與蕭飛的靈魂進行融合了,而在他目前與蕭飛融合那部分靈魂的記憶裡,根本沒有跟暗勁巔峰之上的武學記憶,同樣也沒有蕭飛與國外那些強者對戰的記憶。
「你雖然體會到了化勁與暗勁、明勁的區別,但要成功練出化勁卻不容易。」
孤獨風影見裴東來不說話,又繼續道:「對目前的你而言,每天努力、刻苦練習未必就能突破,需要一個契機讓你徹底頓悟,一旦頓悟,你便跨過這道門檻。」
裴東來聞言,從思考中回過神,點頭承認。
雖然從理論上而言,人體三寶『精氣神』與武者練出的勁力形成一個循環,可以不斷提升實力,可是……明勁轉化暗勁、暗勁轉化明勁的時候,可就不是簡單地利用這個循環便可以辦到,還需要對武學的領悟。
這也是許多武學天才止步暗勁巔峰的原因。
而一旦成功跨過去,進入化勁境界,提升起來便會容易得多。
「你與我之間實力相差太大,無法達到切磋的效果。」
孤獨風影見裴東來不說話,沉吟了一下,又道:「不如這樣吧,你聯繫一下席家,讓席家派一名十八暗衛過來與你切磋——你雖然不是化勁強者,但在使用裴家拳武技的前提下,實力堪比化勁入門境強者,你們之間差距不算大,可以達到切磋的效果。」
十八暗衛?!
裴東來聞言,猛然一怔,脫口問道:「據我所知,席家暗衛遠遠不止十八名,您為什麼說是十八暗衛呢?」
「你不知道這一切?」
聽到裴東來的話,孤獨風影有些驚訝,在他看來,就算裴武夫沒有告訴裴東來這一切,龍王葉孤城和席家暗衛首領應該告訴裴東來才對。
裴東來搖頭。
「唔,我還以為你早知道了這些事情。」
孤獨風影苦笑道:「我也是和你父親在一起後,才知道了一個事實——龍榜也好,神榜也罷,並沒有包括所有強者!」
嗯?!
裴東來猛然一驚。
一直以來,裴東來都認為在國內,進入龍榜的強者代表著中華武學的巔峰,而放眼全球,神榜強者則是代表了人類武學的巔峰。
「就拿席家暗衛來說。」
孤獨風影繼續道:「席家暗衛首領聶無雙,你曾見過,你覺得他實力如何?」
「很強。」
裴東來回憶了一下時刻守護席人霆的那位席家暗衛首領,如實說道。
「強到什麼程度?」
「呃……」
裴東來略微遲疑,最終搖了搖頭——他根本無法看出聶無雙的實力。
「他和我一樣,都已半隻腳踏入了罡勁入門境。」
「什麼?!」
裴東來被驚得目瞪口呆。
「而所謂的席家暗衛,只是席家保鏢的總稱,事實上,席家暗衛分為內衛和外衛,無論內衛還是外衛,都受聶無雙指揮。」
孤獨風影繼續道:「我剛才所說的席家十八暗衛,其實說的是以聶無雙為首的十八名席家內衛——他們之中實力最弱的都是化勁大成,他們是席家的武力保障!」
「吧嗒……咕咚……」
裴東來眨了眨眼,嚥了口吐沫,下意識地問道:「按您這麼說,全世界所有強大組織和家族,都有類似席家暗衛的存在??」
第592章 隱藏在幕後的強者(下)
有。
話一出口,不等孤獨風影開口回答,裴東來心中便湧現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孤獨風影點了點頭,道:「在普通人眼中,核威懾、經濟制衡等因素,是目前維持世界和平的原因,但事實上,各國的單兵力量也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細分來說,不光是國家,各大組織、家族也有著各自的單兵力量。」
「我們先說說國家。」
孤獨風影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道:「龍牙是我們國家最神秘的組織,龍王葉孤城被全球各大勢力熟知,號稱戰爭之王——凡是龍王葉孤城親手參與的戰鬥,全部都是以零傷亡的方式獲得勝利!而事實上,整個龍牙組織裡,除了龍王葉孤城之外,還有九大龍衛,他們很神秘,而且每個人都是化勁巔峰高手,主要負責保護帝都和那些大人物的安全,遇到棘手的任務才會出手,但出手的次數屈指可數。」
有些東西第一次吃好吃,第二次吃口感就要差很多;有些事情聽一次感到震撼,第二次聽震撼程度也同樣會小很多。
之前聽到孤獨風影說出席家十八暗衛後,裴東來驚得不輕,此時聽到孤獨風影說到九大龍衛,他卻沒有再感到吃驚——席家都擁有強悍的單兵力量,何況偌大的共和國?
「三合會和日本、黑手黨議會、神網呢?」
裴東來忍不住問道,在問話的同時,眉頭不經意間擰在了一起——原本他以為只要踏入化勁境界,便可以真正登上世界舞台,如今看來,各大境外勢力的實力遠比他想的強大。
而事實上,這一點,當日身為龍王葉孤城徒弟、龍牙精英的陳瑛提醒過他。
「日本三合會是依靠、保障三菱財閥和三井財閥的工具。整個三合會之中,武力值最強的是忍堂,忍堂之中有一位忍皇,幾年前便邁入了忍術九段,相當於化勁巔峰。除此之外,忍堂還有十二位忍魂,他們是忍堂的靈魂,也是最強武力,主要負責保護三菱財閥、三井財閥和三合會重要人物的安全,關鍵時刻會出手執行任務。」
孤獨風影將從裴武夫那裡得知的一切告訴裴東來,「在日本,還有另外兩名忍皇,其中一位是日本另一大黑幫山口組的王牌,而另一位則是日本軍方的軍魂,如同葉孤城在軍方一樣。」
耳畔響起孤獨風影的介紹,裴東來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因為斬殺籐野且將籐井關進了南港監獄,他與籐家以及籐家掌權的三合會結仇不說,三合會一直想將勢力滲透到國內,甚至還想引起國內大亂。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拋開個人恩怨不說,幾大境外勢力目前對這片國土危險最大的便是三合會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三合會的隱藏武力竟然如此之強,這怎能不讓裴東來心驚?
「相比三合會和日本而言,黑手黨議會和美國軍方的隱藏武力更強。」
孤獨風影的語氣也不禁變得凝重了幾分,「黑手黨議會由各大黑手黨家族組成,統治著整個北美地下世界,不提普通黑幫成員,單單只是二十四名『幽靈』便很難對付。」
「幽靈?」
「嗯,代號幽靈,實際上是黑手黨議會最恐怖的二十四名儈子手,全部都是八級戰士以上的實力!」孤獨風影語氣凝重道。
「唰!」
裴東來聞言,臉色不禁一變!
對於他而言,他與黑手黨議會的仇恨不比三合會小,而如今孤獨風影卻說黑手黨議會有二十四名八級戰士實力的強者,也就是說擁有二十四名相當於化勁大成境界以上的武者……
「相比黑手黨議會而言,暗中扶持洛克家族和摩根家族掌控美國經濟的羅斯柴爾德家族和美國軍方的隱藏武力更為強大。」
孤獨風影又補充道:「不過,比起絕世強者的數量,還是要遜色國內的,畢竟根據你父親所說,那九大龍衛之中有好幾位已踏入化勁巔峰好幾年了,沒準他們現在和我一樣已是半隻腳踏入了罡勁,甚至已經踏入罡勁境界也很難說。」
「這也是美國這些年沒敢做得太過分的原因之一,更為重要的原因則是你父親的存在了。」
孤獨風影忍不住歎了口氣,「你父親的實力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正是由於他默默守護著這片國土,敵對國家、境外勢力都不敢輕舉妄動——沒有人敢保證可以在你父親的暗殺下活下來,除非那個人逃出銀河系!」
「瘸子那麼強,怎麼會死呢?」
原本因為被裴武夫當作後手的席家出現,讓裴東來覺得裴武夫死了,可是聽到孤獨風影這麼一說,裴東來又疑惑了。
「包括葉孤城在內,神榜十大強者實力都超是罡勁入門境以上,但沒有具體的實力。」
孤獨風影若有所思道:「那麼多高手聯手對付你父親一個人,你父親雙拳難敵四手也是有可能的。」
裴東來面色複雜,沉默不語。
「我聽小紅說,你曾立下誓言,要將神網從這片土地上抹去,對嗎?」孤獨風影突然開口詢問,語氣頗為嚴肅。
「嗯。」
裴東來聞言,拋棄腦海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堅定地點了點頭。
「以你現在的實力和勢力,可以說即便有席家的全力支持,想做到這一點,很難,或者說不可能。」孤獨風影皺眉道:「除非你能調動整個中華武學界和龍牙的勢力,但想必那些人不會跟著你去對付神網。」
「神網比黑手黨議會還要強?」裴東來心如明鏡,卻還是選擇問個水落石出。
「不是強,要強得多。」
孤獨風影一臉凝重道:「神網不但是歐洲最大的地下組織,而且也是全球第一大地下組織。這個組織不但擁有你無法想像的財力、關係網,隱藏武力也是強大的驚人——整個神網之中,擁有四大親王,三十六神衛。其中,包括當日潛入南州,觀看比賽的德庫拉在內,四大親王均是九級戰士以上的實力。三十六神衛也都是八級戰士以上的實力。除此之外,還有神網首領狄西收的三個義子、一個義女。當初你斬殺那個叫奧斯特的神之子,是實力最弱的,而且比起其他三人要弱的多。」
嗯?
裴東來聞言,不禁想起自己當初前往泰國斬殺奧斯特的事情。
當時的奧斯特實力已經堪比七級戰士,也就是化勁入門境,他能夠戰勝,完全憑借『天庭發勁,足底湧泉』帶給他的速度,以及利用奧斯特沒有和中國武者交手的經驗,一次又一次攻擊奧斯特的死穴,最終將奧斯特斬殺。
除此之外,根據蕭飛留下的那段模糊記憶,蕭飛在四年後(原本是五年,已經過了一年)的確是被奧丁收養的義子、義女圍攻而死,不過一開始圍攻蕭飛的並沒有如今臨時掌權神網的狄西!
狄西是最後露面,趁機出手,一擊斬殺蕭飛!
由於沒有徹底融合蕭飛的靈魂,那段記憶太過模糊,裴東來不但不知道狄西等人四年後的實力,甚至連蕭飛四年後的實力也不知情。
而對於狄西和另外一名神之子、神之女的實力,裴東來也只是知道他們堪比化勁強者而已,如今聽到孤獨風影這麼一說,忍不住問道:「剩下兩位神之子、一位神之女是什麼實力?」
「根據席家得到的情報,那名叫菲利普斯的神之子,是九級戰士,另外一名叫尤娜莉的神之女是八級戰士。」
孤獨風影說著停頓了一下,眉頭微微挑起,「至於那個暫時掌管神網的狄西,席家情報網也沒打探出他的真實實力,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既然能夠在奧丁受傷後掌控神網,自然是要比四大親王更強。」
嘎崩!
不知從何時起,裴東來已經悄然握緊了雙拳,如今聽到狄西的實力竟然強到了如此程度,雙拳當下握得直響。
「你雖然比起他們而言,實力還很弱,但比起他們而言,你的實力提升是最快的。」
孤獨風影見狀,安慰道:「所以,你不必操之過急,只要你穩住心神,全力提升實力,用不了幾年便可以追上他們。」
「我的確不怕追不上他們。」裴東來緩緩鬆開緊握的雙拳,瞇著眼,歎氣道:「我只是怕時間不允許。」
「你擔心那些神榜前十的強者在近期內恢復?」孤獨風影一下便猜到了裴東來的憂慮。
裴東來點頭。
「之前我說過,你父親的實力強到了我無法想像的地步。」
孤獨風影輕輕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道:「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被諸多強者聯手擊殺,卻沒有臨死拉墊背的,解釋只有一個。」
「什麼?」
「他將主要精力放在了奧丁這樣實力超強的人身上。如此一來,奧丁三位絕世強者的傷勢斷然不輕,而除了他們三位絕世強者之外,其他人即便不受絲毫傷害,要想戰勝龍王領銜的龍牙,都不可能!」
孤獨風影一臉若有所思地說道:「所以,在近期內,你不必擔心這一點。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推斷,具體情況恐怕除了參與那一戰的人之外,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裴東來再次沉默。
「你父親曾對我說,有些事情你做比他更合適,他始終對你抱有信心。」眼看裴東來沉默,孤獨風影以為裴東來受到打擊,信心不足,鼓勵道:「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沒什麼好怕的。」
「我不怕,我只是想我爸了。」
裴東來抬頭望天,緩緩開口,像是在回答孤獨風影,更像是一個在外打拼孩子對父母的思念。
第593章 陰魂不散,小鬼撞上閻羅
傍晚時分,享譽中內外的華山醫院依然一片忙碌,醫院門口車水馬龍,就診的、探望病人的、送飯的絡繹不絕。
醫院一間高級病房裡,一名婦人穿著病服,依靠在病床上,慈祥地看著身前一名女孩為她削蘋果。
片刻後,女孩將蘋果削好,遞給婦人,問道:「媽,醫生說您很快就能出院了。」
「嗯。」
婦人接過蘋果,沒有去咬,而是點了點頭,稍作猶豫,忍不住問道:「小箐,你說你遇到了好心人,他不但幫我們墊付了手術費用,而且還特地派人把我從老家接到東海。可是……從我住進醫院到現在,他一直都沒有出現過——他什麼時候來?」
「媽,人家是大老闆,每天可忙了,哪有時間來。」
周箐苦笑一聲,她主觀地認為裴東來身為東海集團那艘商業戰艦的掌舵者,肯定是日理萬機,哪裡會想到裴東來只是一甩手掌櫃?
「也對,你看我糊塗了。」
周母聞言,一臉尷尬,隨後又道:「小箐,當今年代,好心人是越來越少了。他不但是一個好心人,而且是我們母女的大恩人。等我出院了,我們去找他,當面謝謝他。」
「嗯。」
周箐點了點頭,然後又想了想道:「我先去問問醫生您什麼時候出院,然後再打電話問問他有沒有時間。」
「好。」
周母聞言,也覺得這樣做更妥當一下。
見母親沒有異議,周箐先是離開病房找到醫生,詢問了一下母親什麼時候能夠出院,然後才在走廊裡拿出秦冬雪給她的手機,撥通裴東來的電話。
電話過了十幾秒鐘才接通,聽筒中傳出了裴東來那令周箐熟悉的聲音:「喂。」
「您好,裴先生。」
或許是出於感激的緣故,面對裴東來,周箐不像面對其他人那般鎮定自若,而是稍顯緊張,「我媽媽再有五天就可以出院了,她說您是我們母女兩人的大恩人,要當面謝謝您,我擔心您太忙,所以就提前打電話問問您什麼時候有時間。」
「抱歉,我最近忙過頭了,都沒來得及去醫院看望阿姨。」
在過去一個星期裡,裴東來將所有精力放在了提升實力上面,對外面的事情置之不問,只是聽秦冬雪說起周箐的母親手術很成功,此時聽到周箐這麼一說,歉意地說道:「我現在就去醫院。」
「不……不是,裴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聽到裴東來要來,周箐嚇了一跳,當下解釋道:「我媽是想等出院了去找您,當面謝謝您,不是讓……讓您過來……」
「你在醫院等我,我稍後就到。」
一直以來,裴東來都是一個主見性極強的人,一旦做出決定,就算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而是會選擇將南牆撞倒。
「裴……」
「嘟……嘟……」
周箐還想說什麼,卻發現裴東來已掛斷了電話,一陣愕然,稍後一臉懇忑不安地回到了病房。
「小箐,電話打了嗎?恩人怎麼說?」眼看周箐進入病房,周母率先問道。
周箐面色複雜道:「打了。他說要來醫院看您,一會就到。」
「呃……」
聽到周箐的話,周母沒來由一怔。
一個小時後。
在周箐和母親懇忑不安地等待中,伴隨著一聲輕響,病房門應聲而開,裴東來拎著一捧鮮花和一個水果籃出現在病房門口。
「裴……裴先生。」
周箐見狀,連忙起身,上前迎接。
裴東來笑了笑,將鮮花和水果籃遞給周箐,然後徑直走到周母身前,歉意道:「抱歉,阿姨,我最近一段時間遇到了一些事情,一直沒有來看望您。您感覺現在怎麼樣?」
「好……好多了。」
周母沒有想到周箐口中的恩人會如此年輕,起初有些驚訝,聽到裴東來的話後,從驚訝中回過神,試圖起身給裴東來道謝——她雖然來自農村,不懂什麼禮儀,但也知道躺在床上感謝沒有誠意。
「阿姨,您不用起來。」
裴東來見狀,似是猜到了周母的想法,當下上前扶住周母,道:「您剛做完手術,身體還沒恢復,需要靜養。」
「我……我……」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看到裴東來一點不擺架子,像是鄰家大男孩一般真誠,周母心中一暖,兩眼一熱,試圖說什麼,結果話未出口,眼淚珠子先「唰唰」地流了下來。
這一切,只因為她體驗過世態炎涼。
她雖然來自農村,可是在這個被利益腐蝕嚴重的年代,就連曾經被城裡人譽為民風淳樸的農村人也受到了影響,遠遠沒有裴東來的熱心腸。
「謝謝您,裴先生。」
半個小時後,裴東來見護士進門給周母餵飯,與周母告別,周箐將裴東來送出病房,再一次感謝,滿是真誠。
「不用客氣。」
裴東來搖了搖頭,道:「既然你已經答應了加入東海集團,負責未來的冬夏愛心基金會,那麼就算是東海集團的一份子了,我做這一切是應該的。」
周箐聞言,感動得不知該怎麼回答,只是滿是感激地看著裴東來。
察覺到周箐眸子裡所流露的感激,裴東來沒來由想起自己當初像是一條瘋狗一樣南下抵達東海,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大貴人賈培元,被賈培元在外灘帶走。
那一天,他的心情與此時的周箐如出一轍。
「同樣,未來的你也算是東海集團的核心成員,為了歡迎你加入這個大家庭,我請你吃頓飯。」想到當日賈培元接走自己後,親自掏腰包在一傢俬房菜請自己吃飯,裴東來心中一陣莫名的觸動,鬼使神差地說道。
「裴……裴先生,這怎麼可以?」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周箐嚇了一跳,慌張地回了一句,然後又像是得到了提醒,道:「您等一下,我去給我媽說一聲。」
「好。」
儘管看穿了周箐的想法,但裴東來卻沒有識破,而是笑著點了點頭。
或許是因為念舊的緣故,四十分鐘後,充當當日賈培元角色的裴東來,開著柳玥當初送他那輛不起眼的奧迪A4L,帶著周箐來到了當日賈培元請他吃飯的那傢俬房菜館。
飯店的檔次在五星級酒店多如牛毛的東海,並不算很高,但因為飯菜很有特色,環境、服務都不錯,生意很好,裴東來帶著周箐抵達的時候,飯店爆滿,好不容易才在大廳靠門口的位置找到了位置,至於……包廂在五點鐘之前便全部預定一空。
縱然飯店的檔次並不算頂尖,但對於在學校經常吃饅頭的周箐而言已經十分高檔了,不過……頭一回進入這種高檔餐廳的她,卻沒有露出緊張、驚慌等情緒,而是一臉坦然地坐在裴東來對面。
「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看到周箐的表現,裴東來心中暗暗讚賞,同時接過服務員手中的菜單,遞到周箐面前。
「我第一次來這種飯店吃飯,不會點菜,裴先生點吧。」周箐笑了笑,搖了搖頭。
裴東來聞言,斟酌了一下,沒再堅持,很快點了四個菜、一個湯。
「歡迎光臨。」
就當裴東來點完菜的同時,迎賓小姐向著幾名進門的客人鞠躬問好,臉上掛著職業性的笑容。
進門的幾名客人和裴東來、周箐兩人一樣,年紀不大,不過架子卻不小,面對迎賓小姐的歡迎壓根不屑一顧,恨不得用鼻孔看人才好。
因為緊挨著門口,裴東來一抬頭便看到了進門的幾名青年男女,赫然發現幾人穿著講究,無論男女一身名牌,尤其是為首那名青年手腕上戴著一塊能夠在東海買下一套房子的百達翡麗。
跟在青年身旁的女孩,雖然全身行頭加起來不抵他的一身西裝,但長著一張標準的瓜子臉,擁有一雙筆直、白皙的長腿,腰部纖細,配上她那時尚、性感的打扮,吸引力完全不亞於領頭青年。
或許是因為察覺到了裴東來的目光,或許是無意地一瞥,女孩的目光從裴東來臉上一掃而過,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那眼睛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一眼過後,女孩挪開目光,目光順勢掃了一眼坐在裴東來對面的周箐。
嗯?
愕然看到周箐,女孩的瞳孔微微放大,臉上露出了幾分驚訝,步伐隨之一停。
「怎麼了?」
女孩的異常,引起了領頭青年的主意,他也跟著停下腳步,順著女孩的目光,疑惑地看了裴東來和周箐一眼。
「沒事,秋山君,只是看到一個熟人而已——那個女孩和我一個專業。」
經過起初的驚訝後,名叫李茜茜的女孩看向周箐的目光充斥著怨毒,不過卻是一臉賣萌笑容地給予名叫秋山的青年回答,在回答的同時,嬌軀有意無意地貼在秋山的身上,勾引手段輕車熟路。
「哦?」
面對李茜茜的勾引,秋山心中一陣蕩漾,隨後看著一身樸素的周箐,有幾分疑惑道:「似乎沒有在學校見過她啊?」
「秋山君,她在學校名氣很大的哦。」
李茜茜有意無意地提高聲音,「這幾天校園裡都在瘋傳她的事跡——她就是那個被美國人包養的好學生代表周箐。」
「是她啊……」
秋山四人聞言,均是恍然大悟——這幾天東海外國語學院瘋傳曾經年年拿獎學金、靠打工賺學費的周箐被美國人包養的事情,幾乎達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只是——
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件事情是李茜茜暗中找人散播出去的,目的是為了報復周箐。
因為……
她已經得知張圖虎是因為周箐的事情才拋棄了她,凍結了她的銀行卡,收走了她的汽車、公寓鑰匙。
「秋山君,我去跟她打聲招呼。」
或許是覺得對周箐的報復不夠,或許是看到周箐和她一樣換了『包養』對象,李茜茜想徹底撕破周箐那份可笑的『偽裝』,於是拎著最新款的LV挎包,扭著性感的臀部,像是走T台似的,走向裴東來與周箐。
這一刻。
她就像是厲鬼一般對周箐陰魂不散,卻不知閻羅在等她。
第594章 有些蒼蠅,必須拍死!(上)
周箐看到了李茜茜,也聽到了李茜茜那番話,不過自始至終她的表情都還算鎮定,看上去並沒有被李茜茜那些話影響。
只是——
她沒有想到,李茜茜在說完那些話後,竟然還不滿意,還要特地過來羞辱她一番,這不禁讓她的臉色第一次發生了變化,秀眉也是悄然無息地皺了起來。
相比周箐而言,裴東來不但聽到了李茜茜後面的話,連前面的話也聽得一清二楚,此時眼看李茜茜一臉不善地走來,在走路的過程中目光始終怨毒地盯著周箐,他的眉頭微微一挑,眼睛微微瞇起。
「哎呦喂,這不是我們的三好學生周箐嗎?」
很快,李茜茜人未到,聲先出,伴隨的是滿身的香水味,「怎麼?換包養對象了?」
「李茜茜,你可以侮辱我,但請不要侮辱裴先生。」
面對李茜茜的冷嘲熱諷,周箐有些生氣了,如同她所說,她可以不在乎李茜茜侮辱她,但不允許李茜茜侮辱她心中的大恩人裴東來。
「嘿,裴先生,還叫得真夠親切的。」
李茜茜聞言,冷笑一聲,道:「看在同學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求包養也要選好對象,像這種連衣服都不捨得給你買一套的男人不值得,回頭我再幫你介紹幾個,包你滿意。」
話音落下,李茜茜似乎害怕秋山等人等不及,不等周箐回話,便轉身離開。
對她而言,來自日本的秋山是她費盡心思才勾搭上的凱子,她可不想還沒撈夠好處就失去。
「裴先生,對不起。」眼看李茜茜轉身,周箐沒有還嘴,而是歉意地看著裴東來。
對於裴東來而言,相比教訓沒胸沒腦子的李茜茜,他更在意周箐的感受,此時見周箐非但沒有被李茜茜那番惡毒的話刺激到,反倒是一臉歉意地看著自己,裴東來猶豫了一下,最終放棄了心中的念頭。
「秋山君,學校裡不少師生都不相信我那位同學被人包養的事情,堅持認為她依然是勤工儉學的代表,你說,如果讓他們知道,她已經換了一個男人,那些人會怎麼想?」李茜茜回到秋山旁邊,主動挽住秋山的胳膊,身子貼著秋山,嬉笑著問著。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傻逼。」
愕然聽到李茜茜的話,唯一沒有女伴那名青年冷笑著回應。
他的話一出口,秋山、李茜茜和另外一對男女均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像是看猴子表演一般看了裴東來和周箐一眼,隨後便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向樓梯,準備到二樓的包廂用餐。
「周箐,你和那個叫李茜茜的女孩是不是有過節?」面對李茜茜等人踩鼻子上臉的行為,裴東來眉頭再次皺起,不過依舊沒有發火,而是想先問清楚具體狀況,再做打算。
「沒有。」
周箐盯著李茜茜離去的背影,搖頭道:「她和我是一個寢室的,不過她從大一開始就經常夜不歸宿,後來乾脆搬到了外面住,我和她之間交際很少。」
「那她為什麼針對你,而且看起來對你怨恨很深?」裴東來有些疑惑。
「她從大一開始便被那些有錢人包養,這件事情在學校裡傳開了,很多學生都看不起她,還有的拿當時的我和她進行比較。」
周箐面色複雜,道:「對此,她一直在心中嫉恨我。後來,她得知我媽病危的消息後,看似好心地幫我想辦法聯繫到了那個外國人,實際上是想用這種方式讓我名聲掃地,變成和她一樣的人,讓那些曾經嘲笑她的人閉上嘴巴。」
「如此說來,是她在學校宣揚你那件事的?」裴東來立刻明白了什麼。
「應該是她。」
儘管周箐有著過人的心理素質和承受能力,但是想到自己的事情在學校瘋傳,依然有些難過,道:「因為……她說過,如果因為我導致那個張圖虎不要她的話,她就報復我。」
「這個世界上不缺少心理扭曲的人,你不必在乎那些風言風語,做好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就好。」
察覺到周箐語氣中所流露的難過,裴東來出言安慰,心中卻是覺得有必要給李茜茜這個腦殘女一點教訓——遇到過納蘭明珠這號極品女的他很清楚,這種腦殘女就像是煩人的蒼蠅,你要不一下將她拍死,她總會沒完沒了地來騷擾你。
「嗯。」
周箐用力地點了點頭。
由於李茜茜的出現影響了裴東來和周箐的心情,整頓飯,兩人沒有太多的交談,大多時候都是裴東來問,周箐回答。
一個小時後,周箐以上衛生間為借口,起身離開,卻是沒有朝衛生間走去,而是直接走到收銀台,問道:「您好,請問,1號桌多少錢?」
「您好,小姐,總共八百五十六。」收營員說著,點擊鼠標打消費單,同時問道:「要開發票嗎?不要發票的話,八百五。」
「不需要,謝謝。」
周箐笑了笑,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錢,有一百的,也有塊塊錢,甚至連毛毛錢都有,而且還不少。
或許是第一次見到來這裡吃飯的客人口袋裡會有如此多的毛毛錢,收營員有些驚愕,而周箐卻是絲毫不在意,將一把錢放在收銀櫃檯上,抽出八張有些舊的紅版,又數出五張十塊的。
「我來吧。」
稍後,就當周箐打算付賬的時候,裴東來出現在她的身旁,阻止了她埋單的舉動。
嗯?
周箐聞言,先是一驚,稍顯驚慌,隨後卻是堅定地看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您幫了我那麼多,於情於理,我都應該請您吃頓飯的。」
耳畔響起周箐的話,望著周箐那堅定的眼神,裴東來有些猶豫。
「您放心,那些錢,我一分也不會動。」
見裴東來不說話,周箐再次開口,表情依舊堅定,「這些錢是我上個月在學校超市打工的工資。」
不知為何,聽到周箐的解釋,裴東來心中一陣觸動,他沒再阻攔周箐埋單的舉動——他知道周箐口中的那些錢是指賣身得到的六十萬。
接過周箐手裡皺巴巴的八百五十塊錢,收營員有些不悅地看了裴東來一眼,似乎覺得裴東來這樣做很不厚道。
裴東來沒有在意收營員異樣的目光。
因為……他知道,周箐之所以會解釋這些錢的來源,是擔心他覺得周箐花的是賣身錢,心裡過意不去。
同樣,他也清楚,那八百五十塊錢對於曾經的周箐而言,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對目前的周箐而言,卻是一番心意,若是他拒絕的話,無形中會傷害到這個堅強、獨立的女孩。
「周箐啊,是不是遇到騙子了?怎麼吃飯還讓你埋單啊?」
就當周箐埋單的同時,李茜茜在秋山的攙扶下,從電梯裡走出,絲毫不在意秋山的手撫摸在她的翹臀上,而是像發現新大陸一般看著周箐和裴東來兩人,「咯咯」笑了起來,「要不我再幫你介紹個男人?」
「裴先生,我們走吧。」眼看李茜茜再次出現,周箐眼中儘是反感,卻沒有出言反擊,而是生怕影響裴東來的心情,打算叫裴東來離開。
裴東來之前聽完周箐敘說關於李茜茜的事情,便覺得有必要給李茜茜這個腦殘女一點教訓,此時見李茜茜竟然不知好歹地再次挑釁,當下皺眉看向李茜茜。
「婊子,這個窮逼男人連吃飯的錢都付不起,你還跟他幹什麼?」
與此同時,李茜茜身後,那個唯一單身的青年,滿臉通紅、一搖三晃地盯著周箐那沒有化妝卻很耐看的臉蛋,眸子裡閃爍著淫光,用帶著幾分日本口音的普通話說道:「我看你還是跟我走吧,我可以給你錢,給你買各種名牌,甚至可以給你買房子、汽車……」
「咯咯……」
李茜茜也喝了不少酒,此時聽到身後那名日本青年的話,臉上的笑容更濃了,「周箐,我說話算話吧?鬼本的父母在日本有工廠,有的是錢,趕緊讓你身邊那個窮逼男人有多遠滾多遠,跟鬼本走吧。」
「說吧,婊子,你要多少錢跟我走?」
聽到李茜茜的話,鬼本滿臉通紅地走上前,牛逼哄哄地問道,那感覺像是在大街上買白菜。
「周箐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趕緊開價吧。」
看到這一幕,李茜茜笑得更歡了,秋山和另外一對男女則是一臉看戲的模樣,而收營員、服務員和飯店裡的其他客人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卻是沒有阻止。
「裴先生,我們走。」
面對鬼本無恥、囂張的做法,饒是周箐心理素質再好,也被氣得臉色發青,但為了不牽扯到裴東來,她還是強行忍著內心的怒意,提議離開。
「稍等片刻。」
說話間,裴東來超前跨出一步,站在鬼本面前,指著李茜茜說道:「抽她一個耳光,我給你一百萬;扒光她的衣服,我給你一千萬;當眾強暴她,我給你一個億——美金!」
嗯?!
鬼本猛然驚醒,醉意全無。
李茜茜、秋山等人臉上笑容僵硬。
全場寂靜。
第595章 有些蒼蠅,必須拍死!(下)
剎那間。
偌大的餐廳一樓安靜了下來,除了周箐外,所有人都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裴東來臉上長了花一般。
「你說什麼?」
短暫的震驚過後,醉意全無的鬼本像是看白癡一般看著裴東來。
「鬼本君,他說你抽我一個耳光,他給你一百萬;扒光我的衣服,他給你一千萬;當眾強暴我,他給你一個億,而……而且是美金哦……」
鬼本這一開口,李茜茜也從震驚中回過神,戲謔地看著裴東來,像是在看猴子演出,「鬼本君,你覺得一個連飯錢都掏不起的窮逼能拿出一個億美金麼?咯咯……真是笑死人了……」
「來中國這麼久了,裝逼得見過不少,但裝到這種程度的還是頭一回見——一億美金,他以為我們都是白癡麼?」
「你們不覺得這很有趣麼?」
秋山和他一起的那位老鄉也均是被逗樂了——他們不相信一個連飯錢都不捨得掏的人,能夠拿出一個億美金,拿出一億津巴布韋他們倒是相信。
不光是他們,就連收營員、服務員和一些看到周箐付賬的客人們都覺得裴東來在說天書。
望著那一張張帶著嘲諷、不信等情緒的臉,周箐很想告訴他們,裴東來是東海集團的董事長,用錢可以把他們砸死數萬次,但她最終又忍住了,沒有擅自開口。
「混蛋!」
耳畔響起李茜茜、秋山等人的話,醉意全無的鬼本覺得自己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怒喝著揮出手,對著裴東來就是一巴掌。
「裴先生……」
和秦冬雪、夏依娜等人不同,周箐並不知道裴東來的身手強到了何種程度,眼看鬼本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當下出言提醒。
「啪!」
稍後。
周箐的喊聲被耳光聲淹沒。
只是——
挨耳光的人卻不是裴東來。
燈光下,叫囂著動手的鬼本像是被抽風的棒球一般,身子陡然騰空而起,臉蛋瞬間鼓起,鮮血從嘴角四溢。
「呃……」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無論是秋山、李茜茜等人,還是周箐,或是那些不知所措的收營員、服務員以及在一樓大廳用餐的客人們,一個個均是被驚得目瞪口呆。
在他們的記憶裡,一個耳光將人抽飛出去的場景只能在電視、電影中看到啊……
然而——
若是讓他們知道,裴東來如果動用暗勁的話,可以一巴掌抽爆鬼本的腦袋,恐怕會直接嚇得尿崩。
「砰——」
稍後,不等眾人從驚愕中回過神,鬼本在經過一陣刺激的飛翔過後,身子重重地砸在了牆壁上,轟然倒地。
地面上,他宛如一條死狗一般,身子捲縮在一起,不斷抽搐,嘴巴微張,試圖發出痛苦的呻吟,結果呻吟未出,幾顆牙齒夾雜著血跡掉落在了地板上,觸目驚心。
「咕咚!」
看到這一幕,周箐先是嚥了一口吐沫,率先從驚愕中回過神,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裴東來,目光中的震驚、疑惑卻沒有絲毫的減少。
通過和裴東來的短暫接觸,外加裴東來東海集團董事長的身份,她能察覺到裴東來有著同齡人沒有的經歷,可是……當她看到裴東來一巴掌抽得人站不起來後,她心中對於裴東來呈直線上升,她很想知道,比她年紀還小的裴東來,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去。
李茜茜、秋山和另外一對青年男女也從驚愕中回過神,他、她們如同周箐一樣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只是……他、她們的目光中沒有好奇,有的只是恐懼,恐懼之餘,更多的則是怒意!
尤其秋山,看到裴東來當著他和李茜茜等人的面,將鬼本一巴掌抽飛,倒地不起,他覺得裴東來那一耳光像是抽在了他的臉上,直接讓他怒了,只見他伸手指著裴東來,大聲叱喝道:「混蛋,你幹什麼?」
「如果你們記性夠好的話,剛才我說的那句話依然算數。」裴東來回答著秋山的話,目光卻停留在李茜茜臉上。
「秋……秋山君!」
察覺到裴東來那看似平靜的目光,李茜茜感到頭皮有些發毛,當下驚慌失措地地摟著秋山。
「嘶~」
秋山本來就因為裴東來打傷鬼本的行為很不爽,此時看到裴東來讓他如同鬼本一樣去對付李茜茜,當下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後……他冷冷地盯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該死的混蛋,如果你不想死的話,現在、立刻、馬上跪下,讓鬼本抽你耳光,抽到他滿意為止!」
沒有回答,裴東來再次邁起腳步,朝著鬼本走去。
「住……住手!」
這一次,不等裴東來上前,飯店經理便情急地走了過來。
「你們好,我是大堂經理,請你們不要在飯店裡動手。」很快,大堂經理衝到秋山身前,滿臉焦急地勸解,顯然……他不願意看到有人在飯店裡大打出手,那對飯店的生意影響不好。
「啪!」
回答大堂經理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動手之人是秋山,他給了大堂經理一記耳光後,一臉不可一世道:「給我滾開!」
或許沒有想到秋山會出手,大堂經理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腦袋有些發蒙。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跪下讓鬼本抽耳光抽到滿意為止。」沒有理會被打蒙的大堂經理,秋山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經理!」
秋山的話音剛落,兩名保安衝進了飯店,朝著大堂經理跑去。
「這件事情不是你能夠阻止的,就算是你們這家飯店的老闆也不行,所以,你最好有多遠滾多遠!」
眼看兩名保安進入飯店,秋山沒有感到一絲絲害怕,依然囂張得不可一世,那感覺似乎鐵了心要給鬼本找回場子,或者說要在李茜茜面前挽回面子,「我們日本留學生還從未被欺負過!而我也不妨告訴你們,我是日本在華留學生學生社的副主席!」
耳畔響起秋山牛逼哄哄的話語,大堂經理氣得渾身一顫,表情變得十分激動,那感覺恨不得立刻上前教訓不可一世的秋山,可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他,早已沒了當年的那份熱血不說,也深深知道一等洋人、二等官的道理——不要說眼前的秋山是什麼學生社副主席,就是普通的日本留學生,他都不敢動對方一根指頭。
眼看秋山擺出身份,嚇住了大堂經理,李茜茜心中的恐懼減少了幾分,當下冷笑著看著周箐,道:「周箐,如果你不想讓這個窮逼進監獄的話,最好讓他按照秋山君的話去做。」
「日本留學生在中國從未被欺負過?」
連續聽到秋山和李茜茜的話,裴東來心中湧起了一股深深的悲哀,更多的則是憤怒,以至於怒極反笑,「今天,我來打破這個定律!」
話音落下,他再次邁起腳步,大步走向秋山。
「好!」
「打,小日本太囂張了!」
或許是秋山剛才表現得太過囂張了,裴東來的話一出口,便引起了一片支持,那些原本看戲的人紛紛為裴東來加油鼓勁,甚至有幾個衝動的年輕人站了起來,看上去要參與戰鬥。
「小子,你敢動我一根指頭……」眼看裴東來面色冷漠地走來,秋山雖然依仗自己的身份,底氣十足,但想到裴東來剛才打鬼本的一幕,難免有幾分害怕,試圖嚇退裴東來。
只是——
秋山的話尚未說完,裴東來便動了。
燈光下,他看似隨意地跨出一步。
一步過後,他宛如一座大山一般立在了秋山面前!
「呃……」
看到裴東來像是變魔法似的出現在自己身前,秋山驚得瞪圓了眼睛。
沒有再廢話。
裴東來右手陡然一揮,如同探囊取物,五指呈爪狀,一把抓住秋山的衣服領子,像是拎小雞一般將秋山拎了起來。
「啊……!」
眼看裴東來再次動手,李茜茜嚇得尖叫了一聲,本能地後退了兩步。
而秋山也從震驚中回過神,試圖掙扎,結果只覺得自己像是被鉗子卡住一般,動彈不得。
「放下秋山君!」
秋山身旁另外一名日本青年見狀,暴喝一聲,掄拳砸向裴東來。
「滾!」
裴東來扭頭,一聲暴喝,右腳掄起,豁然踢出。
「砰!」
「卡嚓——」
悶響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先後傳出,那名日本青年尚未靠近裴東來便被裴東來一腳踢翻在地,身子瞬間彎成了蝦米狀,渾身抽搐不止。
「你……你……」
看到這一幕,秋山也被嚇住了,非但沒了剛才的氣勢,連吐字都不清了。
「今天,我會讓你知道一件事。」
裴東來出聲打斷秋山的話,說話間,右手一拉,將秋山拉到身前,左手順勢揮出。
「啪!」
耳光響亮,秋山被打得腦袋一歪。
「啪!」
反手又是一記耳光,秋山被抽得頭暈目眩,兩邊臉蛋分別留下了五道清晰的手指印,高高鼓起。
「這是哪裡?」
控制著力度甩出兩記耳光過後,裴東來問。
「呃……」
秋山瞪大眼睛看著裴東來,說不出話來。
「啪!」
裴東來見狀,二話不說,又是一記耳光,力度稍有增加。
「噗……」
這一下,裴東來直接將秋山的嘴角打破,牙齒打掉,令秋山當下吐出一口血水。
「告訴我,這是哪裡?」裴東來又問。
「東……東海……」
秋山一邊吐著血水,一邊含糊不清地回答。
「啪!」
不等秋山說完,裴東來又甩出一記耳光,「這是哪裡?」
「中……中國……這……這裡是中國!是中國啊!!」秋山滿是驚恐地哀嚎了起來。
裴東來聞言,捏住秋山的脖子,一把拉到身前,一字一句道:「回去告訴所有日本留學生,這裡是中國,不是日本,以後讓他們夾緊尾巴做人!」
第596章 背後有人,來一個打一個!(一)
「回去告訴所有日本留學生,這裡是中國,不是日本,以後讓他們夾緊尾巴做人!」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無論是服務員、收營員、大堂經理還是那些吃飯的客人,只覺得內心深處的某種東西被點燃了一般,胸中像是有團火在燒,一個個激動得無與倫,那感覺恨不得仰天咆哮才好。
而李茜茜和另外一名被包養的東海外國語學院女孩則是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
沒錯……
她們就像是小鬼遇到閻王一般,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陡然爆發的裴東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而秋山連續挨了裴東來幾記耳光,雖然裴東來刻意收力,依然被打得頭暈目眩,腦袋發蒙,壓根沒聽清裴東來說的是什麼,只是一個勁地點頭,宛如小雞啄米一般。
「唰!」
裴東來見狀,鬆開手,秋山呈自由落體墜落。
砰——
沉悶聲響起,秋山重重地摔在地上,卻沒有在意身上、臉上的疼痛,而像是溺水之人上岸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
「打得好!」
看到這一幕,一名青年激動地大叫了起來。
「打得好!」
青年的話彷彿引起了在場所有中國人的共鳴,他們紛紛拍手叫好。
因為……
裴東來做了他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待那些客人的喊叫聲小了一些後,裴東來將目光投向了被嚇呆的李茜茜。
「唰!」
李茜茜聞言,嚇得渾身一哆嗦,臉色一變,沒敢吱聲。
「他手上那塊百達翡麗5102pr手錶價值2299000,可以買你手上的LV皮包200個。」
裴東來見李茜茜不說話,先是指了指秋山手腕上的手錶,然後掀起袖子,亮出季紅曾挖空心思給他買的手錶,道:「我手上這塊百達翡麗Patek Philippe-Sky Moon Tourbillon Ref. 5002P將近1800萬。」
「呃……」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Patek Philippe-Sky Moon Tourbillon Ref. 5002P,李茜茜再一次被驚得目瞪口呆。
因為之前看到周箐掏出一堆塊塊錢、毛毛錢埋單,因為裴東來身上的中山裝、皮鞋、襯衣都是定做的,沒有牌子,李茜茜直接將裴東來當成了窮逼,以至於裴東來之前說能拿出一個億美金,她覺得十分搞笑。
可是——
此時此刻,親眼目睹了裴東來三下五除二將不可一世的秋山等人打翻在地的她,看到裴東來亮出百達翡麗最頂級的一款手錶後,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裴東來手腕上那塊表是真的——裴東來不是窮逼!
「我記得你剛才重複了我的話,而且一字不差,想必記得很清楚。」
裴東來望著被震住的李茜茜,有意要給李茜茜一個今生難忘的教訓,面無表情道:「除了最後一項,前兩項你自己也可以做到——十八個耳光,或者主動脫了衣服,再抽八個耳光,這塊表是你的!」
「騷貨,你被日本人包養不就是為了錢嗎?現在這哥們出更多的錢,只是讓你自打耳光,脫衣服而已,你還猶豫什麼?」
「是啊,只要你敢脫,只要你敢抽自己耳光,那塊表就是你的了!」
眼看裴東來羞辱李茜茜,周圍的人非但沒有同情李茜茜,相反再次出聲聲援裴東來,在他們看來,身為一個中國女孩,李茜茜不但願意當秋山的玩具,而且還幫著秋山羞辱自己的同胞,實在太可恨了。
耳畔響起那些客人蘊含怒意的話語,眸子裡呈現出那些客人嘲諷、鄙夷的笑容,李茜茜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被扒光毛的火雞,醜陋無比,又像是有人用刀子在她那顆虛榮的心臟上劃了一刀又一刀,將她內心那份虛榮戳得支離破碎。
燈光下,她的臉色一片煞白,身子完全僵硬。
「你可以為了金錢出賣你的身體和靈魂,你可以當日本人的發洩工具,那是你的自由,你的選擇,沒人可以阻止。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三番五次去羞辱一個沒有得罪你,相反還跟你同窗四年的同學!」
眼看李茜茜滿臉煞白,想到李茜茜之前的所作所為,裴東來的臉上沒有一點點仁慈,有的只是冷漠,他的話就像是刀子一般將李茜茜的臉劃了一刀又一刀,讓李茜茜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辱人者,必自辱——在你無緣無故去羞辱一個人,把別人的痛苦建立在自己的快樂上的時候,你就要想到你也會遇到這一天!」
「不……不要說了!」
裴東來一針見血的話讓李茜茜的情緒變得激動了起來,她像是即將抓狂一般,捂著耳朵,弓著腰,對著裴東來嘶吼,「你憑什麼教育我??」
「教育?」
裴東來面無表情,道:「我寧願去馴養一條狗也沒興趣教育你。我只是幫我朋友出口惡氣,順便讓你長長記性。至於憑什麼?之前包養你的張圖虎是因為怕我不高興,所以把你當成垃圾一樣丟掉了——這個理由夠嗎?」
「——」
李茜茜張大嘴巴,無言以對,心中完全被一個念頭所充斥——他到底是誰??
「走吧。」
裴東來見狀,沒再說什麼,扭頭看著周箐,試圖與周箐離開。
「嗚……嗚……」
就當裴東來打算離開的同時,飯店外響起了警笛的聲音,一輛警車在飯店門口停下,三名警察走進飯店。
「我……我剛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打電話報警了。」大堂經理見狀,有些尷尬地沖裴東來解釋了一句,然後又道:「我去應付他們。」
話音落下,他不等裴東來開口,便快步迎上三名警察。
「怎麼回事?」
領頭的警察看到秋山三人宛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臉色一變,沖迎上來的大堂經理問道。
「有幾個日本留學生喝酒喝多了鬧事,我去阻止他們非但不聽,還打了我,那位先生看不過去教訓了他們。」大堂經理說著指了指裴東來,目光中儘是感激。
「小日本欠打!」
「沒錯,是小日本先挑事的!」
大堂經理的話一出口,當下有幾名熱血青年出聲聲援。
嗯?!
先後聽到大堂經理和那幾名熱血青年的話,領頭的警察眉頭不禁挑起,從感情上來說,他對於耀武揚威的日本留學生沒有任何好感,巴不得有人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但從職責和理性上來說,他知道這件事情不小,搞不好會成為國際事件。
「收銀台有監控器,拍下了事情的經過,你們若是不信可以看監控錄像。」大堂經理見領頭警察猶豫不定,再次出聲道。
再次聽到大堂經理的解釋,領頭警察基本可以肯定是被打倒的日本留學生先挑事的,他沉吟了一番,忍不住沖裴東來問道:「沒下死手吧?」
「沒有,只是外傷。」裴東來點頭。
「那就好。」
領頭警察聞言鬆了口氣,道:「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打電話叫救護車,你跟我們到派出所做筆錄。」
「好。」
裴東來略作沉吟,還是同意了領頭警察的提議,他不想利用特權讓領頭警察為難。
見裴東來同意,領頭警察鬆了口氣,試圖聯繫救護車。
然而——
不等他撥通120,原本安靜的大廳裡響起了手機鈴聲,鈴聲是一首在日本國內很火的日文歌曲。
「唰!」
聲音一出,包括裴東來在內,絕大部分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秋山。
地面上,經過一陣喘息後,秋山已恢復了幾分意識,只是被裴東來打怕了,即便警察來了,也沒敢起身,而是一直躺在地上裝死。
此時,愕然聽到手機鈴聲,他心中一動,猛然想起了什麼,強忍著臉上和身上的疼痛,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
嘩——
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秋山的瞳孔陡然放大,隨後……他就像是看到救世主一般,臉上的恐懼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激動。
無與倫比的激動!
「安籐君,救我!!」
稍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之前如同一條死狗一般的秋山彷彿活了過來,完全無視周圍人的注視,接通了電話,激動地大喊。
嗯?
電話那頭的主人坐在一輛最高配的英菲尼迪汽車裡,愕然聽到秋山的話,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皺眉問道:「秋山,你怎麼了?」
「安籐君,我被人打了!還有鬼本和太一,我們在飯店被一個支那雜種給打了!」聽到安籐的詢問,秋山就像是死了爹媽一樣,哀嚎了起來。
「什麼?」
電話那頭,身為日本留學生學生社社長的安籐聞言,當下一驚,隨後面色陰沉道:「該死的,竟然有支那人敢打你們,你們在哪?」
「我們在XX路一家徐氏私房菜飯店。」秋山第一時間報出地名。
「等著我,把打你的人盯緊了,我馬上就到!」安籐聽後,滿是寒意地吩咐了一聲,不等秋山再回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好意思,看來我沒法跟你們去派出所了。」
因為聽力遠超常人,秋山與安籐的話,一字不差地落入了裴東來的耳中,他知道這件事情沒完。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掛斷電話後的秋山,想到安籐的身份,似乎忘記了之前被抽耳光的遭遇了,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猙獰地盯著裴東來,冷笑道:「小雜種,你走不了了!」
「這事跟你們無關,你們先走。」沒有理會秋山的叫囂,裴東來再次對領頭警察說道。
領頭警察本想大事化了,此時見秋山又叫囂了起來,氣得不輕,不過他卻不敢上去教訓秋山,甚至沒敢按照裴東來所說的離開,而是一臉為難道:「我們既然已經出現了,走了的話不合適。」
「出了事,我全權負責。」裴東來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領頭警察聽到,「我是裴東來。」
「呃……」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領頭警察呆若木雞。
人的名,樹的影。
身為一名派出所所長,因為工作的特殊性外加有些特殊的消息渠道,他聽說過裴東來的事跡。
崛起東海,威震杭湖,揮師江陵,猛龍過港,顛覆西南……
他知道裴東來以不可思議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在中國黑道掀起血雨腥風,創造了前所未有的黑道神話!
加入騰龍,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一鳴驚人,名震三軍!
他還知道,身為中國地下世界皇帝的裴東來代表騰龍特種大隊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上,一戰成名。
江陵火拚案,大興安嶺殺人案……
他更清楚這兩起轟動中外的案件是裴東來一手操控的,甚至……他從特殊渠道得知,葉禁、葉崢嶸父子跌下神壇,正是因為這兩件事。
這一切,即便無法讓他推斷裴東來到底有著怎樣的背景,牛逼到何種程度,可是他卻能夠想像裴東來目前在共和國的意義所在!
「好,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
震驚過後,領頭警察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對著裴東來點了點頭,然後用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看了秋山一眼,帶著兩名手下直接離開——他相信,即便這件事情鬧大,只要裴東來說一句話,上面絕對不會刁難他和他的手下。
「想走?」
或許是因為領頭警察戲謔的目光刺激到了秋山,或許是因為秋山覺得三名警察剛才執法不公,眼看三名警察要離開,沒聽說過裴東來的他,當下冷笑一聲,道:「我告訴你們,因為你們沒有第一時間制服那個雜種,你們會因此而付出慘重代價!」
「我說過,這裡是中國——今天,為你出頭的,來一個我打一個,就算日本首相來了,也不例外!」裴東來轉過身,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如虎嘯,「還有,你一點也不長記性。」
話音落下,裴東來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這一次。
秋山直接被抽飛了出去。
第597章 背後有人,來一個打一個!(二)
和之前動手不同,這一次裴東來出手重了許多,一巴掌將秋山抽飛不說,直接抽斷了秋山的顎骨,令得秋山半邊臉完全塌陷,血肉模糊,好不恐怖。
「砰——」
「匡當——」
「啊——」
燈光下,秋山的身子重重地砸在了一張飯桌上,飯桌上的盤子紛紛被撞落在地,破碎聲接二連三地響起,飯桌旁的客人紛紛驚叫著躲開。
「噗嗤……」
秋山身子彎曲,張嘴一吐,右半邊的牙齒夾雜著血水一併吐出,隨後……他的身子劇烈地抽搐了幾下,便疼得暈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偌大的一樓大廳忽然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不斷地在裴東來和血肉模糊的秋山身上來回轉動,那感覺彷彿在問:剛才還不可一世的秋山居然被那個青年一巴掌打成了這樣?
「打得好!」
短暫的安靜過後,一名青年滿臉通紅,激動地喊了起來,他是江陵人,他祖奶奶在上世紀那場戰爭中被小鬼子先姦後殺,對於日本人可謂是恨之入骨,在他看來,秋山的傷勢看上去是有些恐怖,可是和江陵大屠殺死去的幾十萬同胞,又算得了什麼??
「小日本欺人太甚,該打!」
「沒錯……讓小日本滾出中國!」
很多事情一旦有第一個人做了,便會有人跟風,也就是所謂的『羊群效應』——青年的話一出口,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他們紛紛大聲喊了起來,喊話的同時均是滿是激動地看著裴東來,一副解恨的表情。
秋山那兩名同伴原本因為聽到秋山與安籐通話,猜測安籐會來幫他們找回場子,隱隱有些激動,不過此時看到秋山血肉模糊的慘樣,聽到大廳裡那些客人震耳欲聾的叫好聲,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裝死。
似乎,他們也意識到這個時候跟裴東來叫板屬於找死,唯一的辦法就是裝死等著日本留學生學生社主席安籐前來狠狠地教訓裴東來。
「白癡!」
看到這一幕,領頭警察心中暗暗覺得那個叫秋山的日本人腦子被門擠了,忍不住暗罵一句,隨後見秋山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沉吟了一下,認為這件事情有必要向上面匯報一下,如此一來,不管裴東來是否全權負責,至少不會牽連到他。
想通這一點,領頭警察沒有再去找裴東來協商,而是帶著兩名手下快步離開了飯店。
「馬局長,我是XXX派出所所長王軍友,我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向您匯報。」出了飯店,王軍友不作停留,立刻撥通分局主管他的副局長的電話。
「軍友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難道你管轄的片區發生了案子不成?」電話那頭,馬局長難得回家陪老婆、孩子吃飯,突然接到王軍友的電話,雖然有些鬱悶,但還是一臉嚴肅地問道。
「是這樣,馬局長。」
王軍友整理了一番說辭,語氣凝重地匯報,道:「十五分鐘前,所裡接到電話,說徐氏私家菜館發生打架鬥毆事件,其中牽扯到日本人。」
「日本人?到底怎麼回事?」
聽到這三個字,馬局長臉色不禁一變,他雖然只是一個副處級幹部,但敏銳性也不差,深知最近兩國因為『龜島』的事情關係十分緊張,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有日本人在國內被打,絕對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處理不好很有可能上升為國際事件。
「有幾名日本留學生喝多了,打了飯店的大堂經理,後來又去挑釁裴東來……」
「等等……你說誰??」
這一次,不等王軍友把後面的話說完,馬局長便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比之前聽到日本人被打反應更大。
「東海集團董事長裴東來。」
似乎早已猜到馬局長會是這般反應,王軍友倒也沒有覺得奇怪,而是苦澀地說道:「那幾個日本留學生吃了天王豹子膽去招惹裴東來,結果被裴東來教訓了。」
「白癡!他們是想找死麼??」
馬局長聞言,氣得罵了起來,顯然……他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的確是找死。」
王軍友也是恨得牙癢,鬱悶地說道:「那三個小日本被裴東來教訓之後,非但沒有認栽,還打電話找救兵,想讓裴東來吃不了兜著走。結果,領頭的又被裴東來給打了,目前生死不明。」
「——」
再次聽到王軍友的匯報,馬局長氣得連罵人的心思都沒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挖開王軍友口中那三個日本人的腦袋看看,看看他們的腦袋裡面裝的是腦漿還是大便。
「馬局長,本來裴東來一開始同意跟我去所裡做筆錄,打算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現在這麼一弄,他似乎被激起火氣了——他說讓我們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出了事,他全權負責。」
「他是可以負責,可是我們就要完蛋了。」
馬局長苦笑一聲,心中也明白,以王軍友的身份想阻止裴東來做什麼,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於是沉吟了一下,道:「軍友,你匯報得很及時,我現在立刻向局長匯報,看上面怎麼處理。你帶人繼續呆在那裡,有什麼情況立即向我匯報。」
「是,馬局長!」
耳畔響起上級的命令,馬局長鬆了口氣,連忙應答,隨後便聽到聽筒中傳出了忙音。
電話那頭,馬局長掛斷電話後,不敢怠慢,第一時間撥通區分局大局長的私人手機,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匯報。
分局大局長雖然是正處級,但聽到馬局長的匯報,如同馬局長之前一樣,嚇得不輕,簡單地做出安排後,便馬不停蹄地撥通了東海警方一把手趙建新的電話,將事情如實匯報。
東海警方一把手趙建新是低職高配,是東海班子成員之一,論級別算得上副省,但聽到裴東來與日本人發生衝突的事情後,心中的驚駭程度比起下面人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更清楚這件事情是何等的棘手!
原因有兩個。
第一,身居高位的他比下面人更清楚裴東來的能量恐怖到了何種程度。
第二,他比下面人更具有政治敏銳性,也更清楚目前中日兩國之間的關係緊張到了何種程度。
掛斷電話後,東海警方一把手沉吟了一番,沒再打電話向東海一把手匯報這件事情,而是直接撥通了裴東來的電話。
「嗡……嗡……」
很快,大廳裡響起了手機震動的聲音,裴東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掏出一款限量版的蘋果手機。
手機是季紅特地找蘋果公司給他定做的,而以前裴武夫給他買的那款老式諾基亞被他珍藏起來了——那是裴武夫留給他為數不多的東西之一!
趙建新有裴東來的電話,但裴東來並沒有趙建新的電話。
為此,看到陌生來電,裴東來先是眉頭一挑,略微沉吟,才接通。
「你好,裴先生,我是東海公安局局長趙建新。」
電話接通,趙建新率先自報家門,沒有擺絲毫的架子——他知道如今的裴東來已不是當初慕傾顏綁架案時的裴東來了,不要說他,就算是東海一把手,那個已經踏進權力金字塔頂層的大佬也未必敢擺譜。
畢竟,葉崢嶸和葉禁是前車之鑒!
「您好,趙局長。」
得知電話那頭的主人是東海警方一把手,裴東來先是一怔,隨後便猜到了其中的貓膩,不過卻是十分客氣。
「你的事情我已經聽下面人匯報了。」
或許是知道事態的嚴重性,趙建新沒有寒暄、客套,而是直奔主題,問出了最擔憂的一個問題,「現場沒死人吧?」
「暫時沒有。」
「咯登!」
聽到裴東來回答中『暫時』兩個字,趙建新的心臟猛然一抽——裴東來既然用了暫時兩個字,那就是說不敢保證一會是不是會死人……
「裴先生,你應該知道目前兩國因為龜島的事情關係十分緊張。在這個敏感時期,若是有日本人死在國內,引起的連鎖反應無法想像,甚至有可能會發生戰爭!」
趙建新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語氣中充滿了擔憂和凝重,「為了顧全大局,我希望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接下來的事情由我們警方來處理,我保證不會波及到你,你看怎麼樣?」
「趙局長,我可以答應您,但日本人可能不會同意。」
說話間,裴東來將目光投向了飯店外面,赫然看到四輛日系轎車先後在飯店門口停下,十幾名日本青年男女紛紛從車中走下,將門口的保安推到一邊,氣勢洶洶地走進飯店。
嗯?!
電話那頭,趙局長聞言,先是一怔,隨後問道:「裴先生,你是說……」
「日本人的救兵來了。」
裴東來盯著十幾名日本青年男女進入飯店,淡淡道:「趙局長,我會按照你所說,率先考慮大局,但是……如果日本人還和上世紀三十年代一樣,認為我們中國人好欺負,想在我們的國土上為所欲為的話,我會讓他們這輩子後悔從娘胎裡出生!」
「呃……」
東海警方一把手趙建新聞言,驚得張大嘴巴。
裴東來掛斷電話,大步迎上。
如果日本人想找死,他不介意一個人挑一群。
第598章 背後有人,來一個打一個!(三)
「都給我滾開!」
進入酒店的十四名日本留學生就彷彿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鬼子進村一般,一副囂張跋揚的姿態,不但將保安推到了一邊,還讓攔住他們去路的大堂經理滾開。
大堂經理見狀,氣得臉色一變,但見對方人多勢眾,再一想今晚的事情不小,最終還是憋屈地走到一旁,沒敢阻攔。
大堂經理尚且不敢阻攔,那些服務員就更不敢阻攔了,他們紛紛躲到一旁,至於那些在一樓大廳裡用餐的客人,大多數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也有少數幾個青年見日本留學生人多,滿臉憤怒地跟在了裴東來身後,想要和裴東來並肩作戰。
「鬼本!太一!秋山!」
很快,為首那幾名日本留學生看到秋山三人滿臉是血地倒在地上,先是一怔,隨後看到裴東來大步迎上不說,手上還沾著血跡,立刻明白是裴東來動的手,當下憤怒地盯著裴東來,「混蛋,是你動的手?」
「讓開。」
他們的話音落下,又一個聲音響起,聲音雖然不大,卻足以讓為首那幾名憤怒的日本留學生聽得一清二楚。
嘩啦——
為首幾名留學生聽到後方傳出的聲音,就像是聽到聖旨一般,二話不說,紛紛散開,四名打扮時尚,長相、身材均是不俗的女留學生,簇擁著一名身材修長,氣度不凡的英俊青年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
除此之外,英俊青年身後還跟著兩人,乍一看上去像保鏢,仔細一看卻發現更像狗腿子。
嗯?
人群散開,那名英俊的青年一眼便看到了正面迎來的裴東來,瞳孔微微放大,臉上閃過一絲驚詫。
「原本我很好奇到底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打傷了秋山三人,嘿,真沒想到會是你!」驚詫過後,英俊青年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不善和戲謔。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其他一些日本留學生臉上的憤怒變成了驚疑——社長認識他?
不光是他們,一樓大廳裡那些服務員和用餐的客人也是一臉驚訝的模樣,顯然……他們沒有想到新來的日本留學生居然會認識裴東來,同時他們也好奇裴東來到底是何方神聖。
裴東來聞言,也是稍顯驚訝,驚訝之餘,停下腳步,瞇著眼,盯著英俊青年,結果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對方,轉念一想,隱隱猜到了什麼。
「你不用看我,因為你不認識我,而我認識你,準確地說是我知道你。」
英俊青年沒有在意周圍那些驚訝的目光,他看著裴東來,戲謔地笑道:「你叫裴東來,明面上是東海集團董事長,暗地裡卻是江陵軍區騰龍特種大隊成員,中國地下世界的王者,對吧?」
「呃……」
再次聽到英俊青年的話,偌大的大廳裡,除了裴東來之外,就連周箐在內,所有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原本剛才裴東來聽到英俊青年說知道自己,便暗暗猜測對方身份不簡單,如今更加肯定了這一點——一個日本人能夠對他瞭解到這種程度,其身份絕對非同凡響。
稍後,見裴東來沒有吭聲,英俊青年繼續笑道:「我不光知道這些,我還知道江陵火拚案和大興安嶺殺人案跟你有很大的關係。其中,江陵火拚案是你一手操控的,你將一個叫葉崢嶸的傢伙葬送了仕途。而大興安嶺殺人案,你借刀殺人幹掉了韓國崔家的人,殺死了葉崢嶸。幸運的是,你沒有想到你會成為某些大人物棋盤裡的一顆棋子,你的所作所為被他們所利用,從而打擊了葉家,對麼?」
如果說之前英俊青年的話只是讓眾人驚訝的話,那麼這一次,直接將他們驚呆了!
或許他們不知道葉家、韓國崔家代表什麼,但他們卻知道轟動全國的江陵火拚案和大興安嶺殺人案!
而如今,英俊青年說裴東來跟這兩起案件都有關,而……而且其中一起案件還是裴東來一手操控的,甚至裴東來還殺了人——這怎能不讓他們驚訝?
「看來你的家族在日本國內很有勢力。」裴東來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死死地盯著英俊青年。
「當然,否則的話,我怎麼可能知道這些內幕呢?」
聽到裴東來說起自己的家族,英俊青年得意地笑了笑,隨後像是挑釁一般,故意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很好奇?好奇我既然知道你的一切,為什麼還敢跟你這麼說話?」
「我一點也不好奇。」裴東來盯著英俊青年淡淡道:「因為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少狂妄自大的人。」
「狂妄自大?」
英俊青年聞言,全然不顧秋山三人的死活,而是像看小丑一般看著裴東來,笑容中的戲謔成分更濃了,「看上去,你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我就費點時間幫你解釋一下。」
「之前我說過,你很幸運,因為你的幸運,大興安嶺殺人案發生後,你非但沒有遭受葉家的怒火,相反,那件事情被貴國某些大人物利用打擊葉家,讓葉家受到重創。」
英俊青年說到這裡,饒有興趣地盯著裴東來:「原本你和葉家就有仇,如今葉家又因為你遭到重創,你說葉家是不是很想讓你死呢?」
「答案是肯定的,葉家人做夢都想幹掉你,只是因為你走了狗屎運,讓他們暫時找不到機會。」
英俊青年自問自答道:「不過,現在好像機會出現了——你應該知道當前我們兩個國家的關係緊張到了何種程度,嗯,因為龜島的事情,我們兩國都爆發了不同程度的抗議行動。除此之外,兩國軍方時刻緊盯著龜島,甚至還出現了幾次小規模的摩擦。」
「在這種敏感時期,你出手將我的夥伴打成這般模樣,若是傳出去的話,你說,會不會引發兩國之間的戰爭?」
說到這裡,英俊青年的語氣冷了下來,目光中寒意乍現,「不爆發戰爭的可能性只有一個,你被當成平息這件事情的犧牲品!」
「呃……」
原本眾人已經逐漸從震驚中回過神,此時愕然聽到裴東來剛才的所作所為很有可能引發兩國之間的戰爭,再次驚得不輕。
「小日本,你他媽嚇唬誰呢?」
「媽的,發生戰爭又怎麼了?你以為我們怕你們小日本不成?」
「草泥馬的,你們小日本想讓東京夷為平地嗎??」
短暫的震驚過後,站在裴東來身後那幾名熱血青年紛紛開口還擊,那感覺不但不怕戰爭,反倒是恨不得戰爭爆發好好教訓一番小日本。
「社長,秋山君昏迷了,要送醫院嗎?」
與此同時,跟隨安籐一同前來的日本留學生紛紛將秋山、鬼本、太一三人扶起,其中鬼本和太一兩人傷勢不算嚴重,還能站立,秋山則是依然處於昏迷狀態。
「他們沒有生命危險,暫時不用送醫院。」
安籐要否決了送秋山三人去醫院的提議,而是冷笑地看著裴東來,道:「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給他們三人報仇,讓打傷他們的兇手受到應有的懲罰。」
「我很好奇,你口中的懲罰是指什麼?」再次聽到安籐的話,裴東來忍不住笑了。
「跪下,磕頭認錯,自斷一隻手,這件事情,我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眼看這個時候裴東來還能露出笑容,安籐的臉色變得格外陰沉,語氣陰冷無比,「否則的話,你應該知道會發生什麼?」
「發生戰爭還是我會被當做犧牲品?」裴東來笑著問。
安籐皺眉道:「無論哪種結果都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出身於日本政界某個大家族。」
裴東來依然在笑,只是笑容中蘊含了幾分冷意,「你說,如果我打殘你的話,是不是發生戰爭,或者說我被當作犧牲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說過,那種後果不是你能夠承擔的,你最好不要嘗試!」安籐的表情愈加陰冷。
裴東來不屑一笑:「你這算是威脅嗎?」
「你可以當作威脅。」或許是裴東來表現得太狂了,以至於安籐語氣中怒意難忍,雙目像是要噴火一般。
「我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狂妄自大,也不喜歡有人跟我裝大尾巴狼,更不喜歡被人威脅。」裴東來收斂笑容,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語氣卻悄然轉冷,「這些,你都佔全了。」
「看樣子你認為我在嚇唬你,事實會證明一切。」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語氣的變化,安籐心中的怒意更濃,但想到裴東來的恐怖身手,他沒有選擇與裴東來正面衝突,而是強忍著怒意,道:「我們走!」
「呃……」
聽到安籐的話,那些跟隨他一同前來的日本留學生均是被驚得不輕。
驚訝,是因為他知道,安籐不但身份高貴,而且功夫很好,已達到忍術四段,不要說是在普通人之中,就算是在武者之中也算厲害的存在了。
「社長……」
相比那些跟隨安籐一同前來的日本留學生而言,鬼本和太一兩人紛紛被裴東來打傷,心中均是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碎屍萬段,此時見安籐決定要離開,當下急了。
只是——
不等他們說出後面的話,裴東來再一次開口,硬生生地將他們的話打斷:「我之前忘了說一句話。」
「什麼?」安籐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忌憚裴東來的身手,他怎麼可能帶人離開?
裴東來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曾經有很多人威脅我,結果他們不是殘了就是死了。」
「你想幹什麼?」
安籐心中一震,隨後死死盯著裴東來,似乎不相信裴東來敢對他動手。
不相信?
裴東來身影一動,彷彿幽靈一般,憑空出現在安籐身前,一把抓住安籐的脖子,像是拎小雞一般拎了起來:「你說,我是把你打殘呢?還是擰掉你的腦袋??」
第599章 背後有人,來一個打一個!(四)
「呃……」
耳畔響起裴東來看似輕描淡寫的話語,望著裴東來像是拎小雞一般將安籐拎在空中,那些日本留學生紛紛像是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眼睛瞪得滾圓,宛如一尊尊雕塑。
空中,安籐被裴東來卡住脖子,下意識地要反擊,但是僅有的一絲理智告訴他,以他的實力反擊簡直就是老鼠舔貓B——找死!
「你……你想幹什麼?」
心中明白這一點,安籐強忍著憤怒與屈辱,臉蛋漲得通紅,宛如一隻被捏住脖子的公鴨在叫喚,聲音很細。
「放開社長!」
安籐這一開口當下令得那些陷入驚駭的日本留學生回過神,他們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嗷嗷地叫了起來,卻沒因為一時熱血衝上來。
他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因為……
他們都很清楚,安籐本人就是忍術四段武者,實力高強,一隻手可以挑他們一群!
而如今,安籐在裴東來面前毫無還擊之力,他們哪還敢上前?
「我……我是日本安籐家的成員……」
那群日本留學生的聲音剛剛落下,安籐又忍不住開口了,這一次他直接搬出了自己的家族,試圖讓裴東來投鼠忌器。
只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裴東來直接掄起了右手。
「啪!」
耳光響亮,安籐後半句話被打進了肚子裡,腦袋如同不倒翁一般倒向一邊。
「混蛋!!」
那群日本留學生看到往日在他們心中宛如神靈一般高高在上的安籐,被裴東來當成孫子一樣抽耳光,他們像是受到莫大刺激一般,再次嚎叫了起來。
「打殘你還是擰掉你的腦袋,二選一。」裴東來直接將那群日本留學生當成了空氣,再次對著安籐問道。
耳畔再次響起裴東來的問話,安籐差點氣暈了過去!
身為日本安家的成員,他是日本國內名副其實的官二代,而且屬於那種在日本任何地方都可以橫著走的二代!
因為安家的光環,從小到大,一向都是他抽別人耳光,哪有像今天這樣被人抽耳光?
無法言語的屈辱和憤怒讓安籐的臉部肌肉完全扭曲,他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碎屍萬段,可是也知道沒那個實力,只能緊緊地咬著牙,用為數不多的理智驅散著內心的怒火。
不得不說,出身安家的安籐,因為從小接受過精英式的教訓和被環境熏陶,心理素質比同齡人要強得很多——他只用了短短幾秒鐘便壓抑住了內心的衝動,恢復了幾分理智,再次試圖拼爹拼家族讓裴東來投鼠忌器:「我爺爺是日本內務大臣,我父親是……」
「啪!」
回答安籐的依舊是一個響亮耳光。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裴東來是反手抽的耳光。
裴東來的第二記耳光直接打得安籐眼冒金星,腦袋發蒙,腦袋又偏向了另外一邊……
再次看到安籐被抽耳光,那群日本留學生沒有再叫囂著讓裴東來阻止,他們只是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這個傢伙難道就不怕承受安家和整個日本的怒火麼??
「我沒興趣知道你爺爺、你父親、你八輩祖宗是什麼人。」
裴東來一把將安籐拉到身前,面無表情地盯著安籐那張鼓起的臉龐,一字一句道:「我只要回答剛才的問題。」
「呃……」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安籐嘴巴微張,試圖說什麼,結果發現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卻無法匯聚成一句話。
因為……
他明白了一個事實:裴東來鐵了心要對付他!
「瘋子!你這個瘋子!!」
明白這一點後,安籐最後一絲理智化為烏有,他像是瘋了一般,哀嚎一聲,右拳陡然一揮,對著裴東來當頭砸下!
「唰!」
通過氣血感應到安籐的舉動,裴東來右手猛然一鬆,然後……順勢一抓,一把抓住安籐揮出的右拳。
「啪!」
脆響傳出,安籐的拳頭被裴東來穩穩地捏在手中,而安籐卻因為地球引力的作用下,身子向下墜落。
「呼……呼……」
很快,安籐的身子停止了墜落,他雙腳離地,墜在空中,手臂因為承受了身體所有重量,疼得他呲牙咧嘴,呼吸加速。
「卡嚓——」
隨後,就當安籐試圖再次掙扎的時候,裴東來右手陡然發力,宛如捏雞蛋一般,直接將安籐的手骨捏碎。
「嗷!!」
俗話說,十指連心,安籐的左手手骨完全被捏碎,劇烈的疼痛直接讓他像是被宰的老母豬一般,嘶聲哀嚎了起來。
「砰——」
「卡嚓——」
悶響和骨頭斷裂的聲音傳出,裴東來一腳踹出,正中安籐的胸口,安籐的哀嚎戛然而止,他整個人宛如被擊飛的棒球一般,倒飛而出。
「噗嗤!」
肋骨斷裂令得安籐的身子在空中完成了蝦米狀,他張嘴噴出一口血水,面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雙眼瞪得宛如牛眼,滿是恐懼。
「砰——」
短暫的飛翔過後,安籐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收銀台上,重重地摔倒在地。
「呼……呼……」
地面上,安籐再也沒有剛剛進入飯店時那般目空一切,有的只是苟延殘喘——他的身子蜷縮在一起,劇烈抽搐,宛如一條死狗。
看到這一幕,那些日本留學生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他們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出身安家的安籐會在中國被打得像一條死狗!
「啊……」
一聲尖叫響起,李茜茜和那位東海外國語學院的女生見到在學校裡高高在上的安籐口吐鮮血,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喘息,先是驚得目瞪口呆,隨後似乎被安籐那副慘樣嚇到了,紛紛驚叫著朝後退去。
突如其來的尖叫聲,讓那些日本留學生從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也告訴他們,眼前的一切不是夢境,而是事實——安籐真的被打殘了!
不光是他們,飯店的大堂經理、收營員、服務員和那些在一樓餐廳用餐的客人,也先後從驚愕中回過神。
只是——
這一次,他們沒有拍手叫好,他們只是滿是激動地看著裴東來,只覺得有股血不斷地往頭頂湧。
「嗡……嗡……」
很快,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大廳裡的詭異安靜。
愕然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原本滿臉恐懼、完全被打怕的安籐像是迷失在黑暗之中的羔羊,找到了回家的曙光,他像是瘋了一般,全然不顧身上的疼痛,用沒有受傷的右手,一把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
他要打電話!
打電話找人出面阻止裴東來!!
因為……
理智告訴他,裴東來敢殺了他。
真的敢。
這種感覺很強烈……很強烈……
嗯?!
掏出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安籐的瞳孔瞬間放到最大。
隨後,他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一般,用力地摁下了接聽鍵。
「安籐少爺……」
「救我!青木叔叔,救我!!」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主人剛一開口,便被安籐的哀嚎打斷。
「呃……」
電話那頭,身為日本駐東海領事館的青木直接被驚得目瞪口呆。
他雖然是日本駐東海領事館的負責人,也是日本駐中國大使館的二號人物,但是他知道,論身份、地位,他遠遠比不上出身安家的安籐。
因為這個原因,為了搞好與安籐的關係,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主動打電話給安籐,或是找安籐聊聊天,或是約安籐出去吃飯、娛樂,以便於能夠通過安籐高攀上再日本國內呼風喚雨的安家,為他回國後的仕途之路奠定基礎。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愕然聽到安籐悲慘的求救聲,他心中的驚駭可想而知?
「安……安籐少爺,你怎麼了??」震驚過後,青木驚得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語氣焦急地問道。
「有人要殺我!有人要殺我啊!!」
安籐像是瘋了一般哀嚎不止,同時完全不顧身上的疼痛,朝後挪動身子。
似乎他在用這種方式離裴東來遠一點……再遠一點!
再次聽到安籐的話,青木被嚇得心臟差點停止跳動了。
他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吃了雄心豹子膽要殺安籐,可是……他卻知道,如果安籐死在東海的話,那麼等待他的將是安家的問罪!
心中明白這一點的同時,青木屏住呼吸,滿是緊張地問道:「你在哪??」
「徐……徐氏……徐氏菜館。」
安籐本想離裴東來遠一點,結果發現裴東來再次朝他走來,恐懼的情緒再次在他的臉上湧現。
「安籐少爺,讓對方接電話!讓對方接電話!!」
嘩——
眼看裴東來靠近,安籐嚇得手一抖,手機直接從手中脫落,摔在了地板上。
「啪!」
手機落地,通話戛然而止。
「我……我已經與日本駐東海領事館負責人通話了!這件事情很快會傳出去,如……如果殺了我你也會陪葬!絕對會!!」
手機落地的悶響將恐懼中的安籐驚醒,他像是一個梭哈了全部籌碼的賭徒,滿是瘋狂地對著裴東來咆哮。
「卡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再次響起,安籐的話戛然而止。
他的膝蓋被裴東來一腳剁碎,身子條件反射般地一彈,跪在了裴東來腳下。
「我說過,今天他背後的日本人,來一個,我打一個,就算日本首相也不例外!」
燈光下,裴東來踩著安籐的腿,讓安籐保持著跪倒的姿勢,指著依然處於昏迷狀態的秋山,對著剩下所有日本留學生,道:「你們是自己跪,還是我幫你們??」
「砰!」
「砰!」
「砰!」
一聲,兩聲,三聲……
一個,兩個,三個……
膝蓋落地的聲音不斷響起,那些日本留學生,一個個像是受到某種召喚一般,爭先恐後地跪倒在地。
七十年前。
他們的祖輩因為迫於國際局勢,為那場慘無人道的瘋狂殺謬鞠躬認輸。
今天。
他們為一個叫裴東來的中國人下跪認錯。
第600章 背後有人,來一個打一個!(五)
青木慌了。
當與安籐的通話中斷後,他就慌了。
當他試圖再次聯繫安籐,卻無法撥通安籐的電話後,他徹底慌了。
來到中國兩年了,他第一次表現得如此驚慌。
他害怕。
害怕安籐會葬身東海!
不過……
在第十次撥打安籐的電話無果後,他逐漸冷靜了一些。
他沒有再去撥打安籐的電話,而是直接撥通了東海警方一把手趙建新的電話。
「我是日本駐東海領事館負責人青木!」電話接通,青木不等電話那頭的趙建新開口,便率先開口,語氣頗為激動。
「你好,青木先生,您這麼晚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身為東海警方一把手的趙建新對於青木並不陌生,他們在不少場合都見過面,也有過交談,甚至……他還知道青木此時此刻打電話的用意,不過卻選擇了裝傻。
「趙局長,請你立刻派警察到一家名為徐氏私家菜的飯店!」或許是太過擔心安籐的安危,青木沒有與趙建新寒暄,而是開門見山地道明意圖,語氣帶著幾分命令的感覺。
耳畔響起青木的話,察覺到青木語氣中那份命令的口吻,趙建新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你一個日本人,憑什麼命令我?
「青木先生,發生什麼事情了?」
趙建新再次選擇裝傻,一方面是青木的語氣讓他不舒服,另一方面是他雖然知道青木打電話的意圖,也清楚徐氏私家菜飯店現在的狀況,但他不能讓青木知道這一點,否則等到事態升級後,他需要承擔巨大的責任。
「有人在那裡要殺我國留學生!」
想到安籐的求救,青木心急如焚,以至於嘶吼了起來,「趙局長,你應該清楚,目前兩國之間的關係緊張到了何種程度。在這個時候,若是有留學生死在貴國,後果你我都無法承擔!另外,我不介意告訴你,在那群留學生之中有一個叫安籐的學生是我國內務大臣安培晴海的孫子!如果安籐死在貴國,導致的將是戰爭!!」
咯登!
趙建新雖然通過從徐氏私家菜館外的王軍友口中得知目前事態的進展,但卻不知道那群後來去的留學生之中竟然會有安培晴海的孫子!
此時,聽到青木的話,他的心臟陡然一震,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
理智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趙局長,你有沒有聽我的話??」青木見趙建新不回話,急得快瘋了。
「青木先生,我會立刻派人前往徐氏私家菜館。」
儘管深知裴東來身份極為特殊,不能招惹,但到了這個時候,趙建新也知道必須要阻止了,否則真的會迎來戰爭,那是他無法承擔的後果。
「趙局長,我會立刻帶人前往事發地點,我希望你也盡快趕過去!」聽到趙建新的話,青木略微鬆了口氣,又補充道。
「青木先生,為了確保您的安全,我與您一同前往。」
腦海裡浮現出裴東來曾經那些瘋狂的舉動,趙建新生怕裴東來會宰了青木,連忙說道:「我們在XXX匯合。」
「好!」
聽到趙建新這麼一說,青木也意識到如果真是遇到悍匪的話,他獨自前往也是枉然,於是同意了趙建新的提議。
通話結束,趙建新沒有立即動身,而是先下達了兩個命令。
……
徐氏私家菜館,王軍友和兩名手下目睹了裴東來打殘安籐,讓所有日本留學生下跪的全過程,如同飯店裡所有中國人一樣,覺得十分解氣、激動。
不過——
當接到上級命令後,他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直接將他心中喚醒的熱血澆滅,他第一時間帶著兩名手下衝進了飯店。
飯店裡,包括安籐在內,所有的日本留學生全部跪倒在地,跪成了一排,被飯店裡的客人圍在中間,其中一些激動的客人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面對一次又一次拍照,那些往日裡心高氣傲的日本留學生滿是憋屈,但看到安籐悲慘的模樣,終究沒敢說一句話,而是默默地接受著這份從未體驗過的恥辱!
很快,王軍友帶著兩名手下進入飯店,擠進人群,走向裴東來。
「裴先生!」
看著面色平靜的裴東來,王軍友的目光中滿是擔心,擔心之餘還夾雜著敬佩。
一方面,他雖然知道裴東來過往那些瘋狂的事跡,可是……他覺得今天的事情比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要瘋狂,同樣帶給裴東來的危險也更大!
另一方面,他相信裴東來自己也知道這一切。
在這種局面下,裴東來能夠表現得如此淡定,這份定力和魄力,足以值得他敬佩!
「我不會在你的上司和日本駐東海領事館負責人抵達之前再對他們做什麼。」裴東來彷彿猜到了王軍友的心思一般,面色平靜道。
「呃……」
聽到裴東來的話,王軍友將到嘴邊的話又嚥回了肚子裡,隨後苦澀一笑,站在一旁,與裴東來和現場所有人一起,等待著安籐等人的救兵前來。
半個小時後。
一輛掛有東海警方一號牌照的奧迪A6在距離徐氏私家菜館不遠的一個路口,與一輛英菲尼迪、兩輛豐田霸道相遇。
夜幕下,奧迪A6和中間那輛英菲尼迪的車窗幾乎同時打開,趙建新與青木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隨後,車窗關閉,四輛汽車極速著駛向徐氏私家菜館,警笛聲呼呼作響,徹底劃破了黑夜的寧靜。
一分鐘後,四輛汽車先後抵達徐氏私家菜館門口。
菜館門口早已停滿了警車,警燈閃爍,接到命令趕來的警察拉起警戒線,禁止市民靠近不說,已全部將裡面的服務員、收營員和客人清退,唯有裴東來、周箐和安籐等十幾名日本留學生留在了大廳裡。
「趙局長!」
眼看趙建新下車,分管這片區的分局局長當下迎上,面色嚴峻地匯報道:「裴東來總共打傷了四個人,其中兩人傷勢不輕。除此之外,他讓所有日本留學生全部跪倒在地……」
「趙局長,兇手在裡面嗎?」
不等分局局長匯報完畢,青木從英菲尼迪中走下,在七八名領事館工作人員的擁簇下,疾步朝趙建新走來,打斷了分局局長的話,他已經得知了安籐等人沒死的消息,此時最關心的便是兇手是否還在。
「在。」
趙建新點頭給予回答,心情卻是像被打翻的五味瓶一般,十分複雜。
一方面,他相信青木應該能認出裴東來——他無法想像青木得知『兇手』是裴東來後的反應。
另一方面,事態既然已經發展到了如此地步,他相信,如果青木敢得瑟的話,絕對會赴那群日本留學生的後塵。
畢竟,對於裴東來而言,虱子多了不怕癢!
「那我們進去吧!」
得知兇手還在裡面,青木眼中凶光濃烈,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帶人率先通過警戒線,朝飯店門口走去。
趙建新面色複雜,帶著分局局長和分局刑警隊隊長跟上。
飯店大廳裡,安籐因為流血過多,和之前的秋山一樣,昏迷倒地,而其他人則是按照裴東來所說,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裴東來坐在休息的沙發上,叼著一支香煙,周箐坐在他的身旁,目光不斷地在那群日本留學生和門外的警察之間徘徊,表情相當詭異,似乎……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
很快,在裴東來的等待中,青木率先帶人快步走進飯店,清晰地看到十幾名日本留學生全部跪倒在地,身份顯赫的安籐癱軟在地,生死不明。
看到這一幕,青木等人臉色狂變不止,步伐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那感覺就彷彿快速行駛的汽車,陡然踩了剎車一般!
稍後。
幾乎下意識的,青木等人將目光從安籐等人身上挪開,投向了在沙發上抽煙的裴東來。
是他?!
看到裴東來那張不算陌生的面孔,青木等人的瞳孔陡然放大。
身為領事館工作人員的他們,有一項任務便是收集情報——他們對於攪動國內局勢的裴東來並不陌生,相反對裴東來的情況瞭如指掌!
「青木先生,救我們!」
在青木等人驚愕的同時,那些日本留學生像是見到救世主一般,紛紛哀嚎求救。
「裴東來先生,難道你想挑起戰爭嗎??」聽到那些日本留學生的求救,青木雙目噴火地盯著裴東來,像是一頭狂獅,低聲嘶吼。
青木的話一出口,他的那些手下也是紛紛氣得緊握雙拳——日本留學生即便是在歐美都不會受到鄙夷,如今卻在中國集體下跪?
他們覺得裴東來實在太欺負人了!
「我只是想闡述一個事實:這裡是中國,掌管這片土地的是華夏子孫。」
耳畔響起青木憤怒的質問,裴東來掐滅煙頭,緩緩站起身,一邊朝著青木等人走去,一邊開口,聲音逐漸提高,「日本人也好,美國人也罷,所有外國蠻族,到了華夏大地,是龍給我盤著,是虎給我臥著——這裡不是你們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
「你……」
聽到裴東來囂張、霸道的話語,青木等人氣得渾身顫抖不止。
「你們是自己跪,還是我幫你們??」
裴東來停下腳步,問出了同樣一個問題。
「裴先生,不可!」
趙建新帶人剛進門便聽到了裴東來的話,嚇了一跳,當下疾步上前阻止。
「趙局長,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但我想問:我們中國人到底還要懦弱到什麼時候?為什麼是個國外蠻族在我們的地盤就可以耀武揚威??」
裴東來凝視著趙建新那張充斥著擔憂的臉龐,大聲質問:「你告訴我,他們憑什麼??」
「呃……」
趙建新無言以對。
「今天,要麼他們自己跪下,要麼我打得他們跪地求饒——這一點,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會改變!」
安靜的大廳裡,裴東來的聲音再次響起。
燈光下,他那並不魁梧的身軀傲然而立,那張自始至終平靜的臉龐上湧現出了一種叫做決然的情緒:「若因此引發戰爭,我願傾盡所有,踏平東京,縱死無悔!!」
第601章 背後有人,來一個打一個!(六)
「若因此引發戰爭,我願傾盡所有,踏平東京,縱死無悔!!」
耳畔響起裴東來斬釘截鐵的話語,感受著裴東來語氣中那份絕然,趙建新嘴巴微張,試圖說些什麼,可是卻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似乎,他也知道,事情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以裴東來的性子是不可能再改變決定了。
只是——
他心中完全被一個疑惑所佔據:難道裴東來一點也不擔心這件事情所引起的後果嗎?
「你確定要引發戰爭??」
趙建新察覺到了裴東來語氣中那份決然,身為日本駐東海領事館負責人的青木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只是……他不相信裴東來會這麼做。
「跪,還是不跪?」
裴東來跨前一步,答非所問,卻徹底表明態度。
「呃……」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面對強勢、霸道的裴東來,以青木為首的東海領事館工作人員不約而同地張大了嘴巴,隨後,青木像是受到莫大刺激一般,忍不住罵了起來:「瘋子!你這個瘋子!你會為你的愚蠢行為而付出代價的!我發誓!!」
「啪!」
裴東來再次超前跨出一步。
「唰!」
眼看裴東來要動手,以青木為首的領事館工作人員臉色瞬間狂變,青木更是衝著趙建新大喊,道:「趙……趙局長,如果你不想和他一樣成為貴國的罪人,讓貴國陷入戰火之中,最好阻止這個瘋子的愚蠢行為!」
「青木先生,恕我無能為力。」
趙建新聞言,眉頭一挑,沒好氣地瞪了青木一眼,如果他能夠阻止裴東來的話還用得著青木提醒嗎?
「你……」
聽到趙建新的話,青木氣得渾身一震,隨後他本想罵些什麼,卻見裴東來已經接近,當下將後面的話嚥回了肚子,像是毒蛇一般盯著裴東來,冷冷道:「該死的混蛋,我告訴你,你想讓我下跪,那不可能!」
「啪!」
回答青木的是一腳——裴東來二話不說,對著青木的足踝就是一記鞭腿。
「卡嚓——」
一腳踢出,青木的足踝瞬間斷裂,就地失去重心,朝前栽倒。
裴東來見狀,再次踏出一腳,踏向青木的小腿。
「卡嚓——」
就當青木即將摔倒在地的時候,骨頭斷裂聲再次響起,青木栽倒的身子猛然直起,雙膝跪地,宛如一個俘虜。
「嘶~」
劇烈的疼痛令得青木的臉部肌肉完全扭曲,呲牙咧嘴地吸著冷氣,從未有過的屈辱瞬間將他內心那份身為大和民族一員的驕傲踏得粉碎,鋪天蓋地的怒火驅使著他要做出反擊,可是……他發現自己的身子就像是觸電一般,不斷抽搐,不要說反擊,就連握拳的力氣都沒有。
「該你們了。」
裴東來腳踩著青木的小腿,讓青木保持著跪倒的姿勢,將目光投向了青木那些手下,語氣毋庸置疑。
「呃……」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看到青木瞬間殘廢,像是哈巴狗一樣跪倒在地,青木那些屬下一個個瞪大眼睛,腦海一片空白,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斥著恐懼。
「砰——」
恐懼之餘,一名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因為心理承受能力較差,生怕會赴青木和安籐等人的後塵,兩腿一軟,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混……混蛋!」
看到這一幕,被迫跪倒的青木氣得嘶聲大罵。
「砰!」
「砰!」
「砰!」
……
青木的罵聲剛落,其他那些領事館的成員,一個個像是受到某種指引一般,先後被嚇得癱軟在了地上。
身為領事館的工作人員,他們在出國前雖然也接受過一些特殊訓練,心理素質比普通人更強,可是……讓他們在一個不畏懼戰爭且敢喊出『傾盡所有,踏平東京,縱死無悔』的瘋子面前展現骨氣,他們做不到!
「你……你們……」
眼看自己的屬下接二連三地跪倒在地,青木的臉上充斥著憤怒與恥辱,試圖罵什麼,結果還沒罵出口,血湧頭頂,直接氣暈了過去。
「呃……」
與此同時,那些期待青木為他們出頭的日本留學生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他們一個個張大嘴巴,身子完全僵硬,就彷彿一尊尊活靈活現的雕塑。
一時間,偌大的大廳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裴東來身上。
「裴先生,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
幾秒鐘後,趙建新嘴巴泛苦地開口,出聲打破了大廳裡的安靜。
「好。」
裴東來點了點頭,鬆開腳,任由青木一頭栽倒在地。
「砰——」
青木的身子與地面來了一次親密接觸,沉悶的響聲將不少人從震驚中拉回現實,同樣還將直接因為流血過多昏迷過去的安籐驚醒。
地面上,一臉煞白的安籐緩緩睜開眼睛,眸子裡赫然呈現出了青木等人跪倒在地的畫面。
愕然看到這一幕,安籐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當下閉上眼睛,艱難地搖了搖頭,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稍後。
他再次睜開眼睛,並且將眼睛瞪到最大,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和之前一樣,他看到的是青木等人像是哈巴狗一樣跪倒在地的畫面,他還看到那些領事館的工作人員臉上流露著憤怒與屈辱,更多的則是恐懼!
「周箐,我們走。」
裴東來扭頭,對著依舊沉浸在震驚之中的周箐開口。
「好……好。」
周箐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起身,跟著裴東來離開。
「發……發生了什麼?」
裴東來和周箐的開口,令得安籐將目光投向了兩人——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身旁的同伴。
沒有回答,安籐身旁那些留學生似乎還沒有從從未有體驗過的震驚中回過神,依然是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
「混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同伴的沉默,現場的安靜讓安籐有種發毛的感覺,他扭頭,像是一條瘋狗一般,用盡最大力氣,對著一名日本留學生咆哮。
「那……那個中國人打斷了青木先生的一條腿,讓青木先生下跪。」
安籐的發火將其中他身旁一名日本留學生驚醒,滿是恐懼地回道:「然……然後青木先生那些屬下全部主動下跪了……」
「什……什麼??」
耳畔響起同伴的話,安籐的臉上完全充斥著不可思議,似乎他壓根不敢相信,裴東來連日本駐東海領事館負責人青木都敢打!
他……他難道真的不怕死嗎?
他到底要幹什麼??
震驚的同時,兩個疑問在安籐的心中湧現,他試圖再次看向裴東來,結果發現裴東來與周箐已離開了飯店。
彷彿為了為安籐解惑一般,那名日本留學生再次開口:「那……那個人還說,若發生戰爭,他願傾盡所有,踏平東京……」
「砰——」
安籐聞言,一頭栽倒在地,再次昏迷了過去。
被氣得。
安籐再次昏迷的同時,那些領事館的工作人員紛紛起身並將氣暈過去的青木扶了起來,而那些日本留學生似乎還沒回過味來,依然跪在地上。
「立刻將傷者送往醫院,沒有受傷的送往領事館。」
眼看裴東來離開,趙建新沒有在意那些領事館工作人員噴火的目光,而是當機立斷地做出安排。
「是,趙局!」
聽到趙建新的話,之前帶人提前趕到的分局局長沒敢去擦頭上的冷汗,第一時間領命,轉身出門去部署。
「趙局長,你和那個瘋子,會為今天的事情而付出慘重的代價!同樣,貴國也會因此而陷入戰爭,承受我國的怒火!」
分局局長剛一離開,一名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像是農民翻身做主人一般,叫囂了起來,隨後……他不等趙建新回話,便直接拿起特殊通訊器,開始向大使館匯報這件事情。
趙建新見狀,沒有阻止。
因為……他知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是他能處理和控制的了,他只要保證不要死人就好,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給上面處理了。
……
造成這一切的裴東來,帶著周箐走出飯店後,像是局外人一般,駕駛著那輛不起眼的奧迪A4L離開。
汽車裡,周箐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像是放電影一般在她的腦海裡閃過,她情不自禁地用餘光暗暗打量著裴東來那張已恢復平靜的臉龐,忍不住在心中暗問: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嘀嗒……嘀嗒……」
回答周箐的是兩聲輕響。
嗯?
聽到輕響,裴東來心中一動,單手駕車,同時從口袋裡摸出一款類似手機的特殊通訊器。
這款通訊器是龍王葉孤城給他的,方便他們之間聯繫。
「為什麼這麼做?」
很快,裴東來接通通訊器,葉孤城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裴東來的耳中,看似質問,卻更像是疑問——他不相信裴東來看不出這件事情會引發的可怕後果!
「瘸子曾對我說:這世上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裴東來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道路和車流,輕聲道:「曾經,因為這句話,瘸子明知我實力不敵籐野,卻將我送上擂台,我九死一生,僥倖活了下來。
如今,拋開個人恩怨不談,小日本狼子野心,三合會虎視眈眈,我願當一把利劍,斬斷那張凌駕法網的利益網,斬斷某些人的自私與懦弱;我更願化作一把軍刀,插進小日本的心臟,吹響東亞睡獅徹底復甦的號角!!」
第602章 底牌與戰爭
「這不像你的風格。」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回答,葉孤城沉吟片刻,再次開口,語氣中的疑惑不減反增:「你父親是英雄,但你不是。你知道葉家、三合會不會放過你,索性藉著這次機會主動出擊,這是你說的私人恩怨,也是你這麼做的主要原因。但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是一個虛偽的人,你要做什麼,從不找大義凜然的借口遮掩。」
嗯?
葉孤城的話讓裴東來猛然一驚。
因為……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來說,他的確不會把國家大義放在最前面,而是更在乎自己的利益。
而今晚,他對那些日本人大打出手,首先考慮的卻是國家大義,甚至……剛才回答葉孤城是也是說的心中所想。
這也就是說,他的心性發生了改變,而且是在他不知情的前提下!
難……難道是受到了蕭飛的影響??
想到自己曾經遇到一些特殊場景都會受到蕭飛的靈魂影響,裴東來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自己,當下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如果不是受到蕭飛的靈魂影響,他的心性絕對不會在他毫不知情的前提下發生改變。
心中明白這一點,裴東來的臉上流露出了幾分激動——在他的記憶中,每當他受到蕭飛靈魂影響,都預示著他與蕭飛的靈魂要進行融合!
「如果我沒猜錯,你敢這麼做,而且這麼自信,最大的依仗是因為手裡握著席家這張不為人知的底牌吧?」眼看裴東來不吭聲,葉孤城再次開口,看似試探性的口吻,實際上已肯定了這一點。
雖然席家家主席人霆按照裴武夫的囑托給葉孤城發那條短信沒有暴露席家,可是……大興安嶺事件過後,裴東來陷入絕境,席家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這讓葉孤城對席家產生了懷疑。
在他的記憶中,席家雖然和白家走得很近,但是典型的商業家族,追逐一個『利』字。
而以當時裴東來手中掌握葉崢嶸勾結境外勢力的證據外加葉禁衝動之下去廊山監獄的行為,憑借秦家、蕭家和白家三大家族聯手,足以給予葉家致命一擊了,席家完全犯不著捲入其中——席家那樣做,只能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卻要徹底得罪葉家,這不符合席家追逐『利』字作風!
因為這些,葉孤城懷疑席家出手是因為裴東來自身,和白家或者說利益無關。
後來,身為席家乃至華夏聯盟未來接班人的席狐加入冬夏會,席家暗衛出現在高爾夫郡別墅陪裴東來練武這兩件事情,讓葉孤城心中的懷疑呈直線上升。
如今,裴東來明知今晚的事情會造成可怕的後果,卻絲毫也不在意,直接讓葉孤城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四大家族之中,秦家、蕭家和白家只是在國內權勢滔天,要對付境外勢力,唯有席家!
耳畔響起葉孤城的詢問,裴東來心中一震,沒有吭聲。
一方面,如同葉孤城所說,席家是他最大的底牌,他不想暴露給任何人。
再者,他雖然敬重葉孤城這個人,但葉孤城畢竟是葉家人,他不相信葉孤城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徹底扳倒葉家!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何堅信席家會幫你,但我希望你明白,席家是一個追逐利益的商業家族,而三合會是日本最大的地下勢力,勢力遍佈整個日本,與日本軍方、政界、財閥的利益完全捆綁在一起。」
見裴東來不說話,葉孤城忍不住提醒道:「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席家要幫你出手對付三合會,需要承擔巨大的風險,甚至會導致家族隕落——你認為席家真的會不顧一切幫你?」
裴東來再次沉默。
「武夫說,這世上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這句話沒錯。但我希望你明白,無論是扳倒葉家還是消滅三合會在內的境外勢力,不是你能夠做到的。」
說話間,葉孤城那張常年冰冷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情緒波動,「你是晚晴的兒子,是我的外甥,而武夫也曾囑咐我,讓你活著,我不希望看到你送死。」
「可是……無論是葉家,還是那些境外勢力做夢都想我死。」
裴東來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情緒波動,一字一句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日本人絕對會以戰爭威脅,讓我當犧牲品。您認為葉家會放過這次機會嗎?或者說,日本人會放過我嗎?」
「我會阻止葉石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葉孤城表情冷冽,宛如一把出鞘的軍刀:「至於……戰爭——中國軍人從不畏懼戰爭!」
「舅舅,謝謝您。」
耳畔響起葉孤城的話,裴東來心中一暖,咬了咬牙,做出一個重大決定,「看在您的面子上,只要葉家在這件事情上不做文章,裴、葉兩家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至於日本方面,您無需擔心,我既然敢主動出擊,自然有把握一次性將日本人打怕、打服!」
「唰!」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感受著裴東來語氣中那股無與倫比的自信,葉孤城的臉色第一次變了。
他實在很想知道,裴東來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
他雖然猜到了席家暗中幫著裴東來,卻不知道席家上一代家主立下的祖訓。
同樣,他雖然看出裴東來的單兵作戰風格與他最引以為豪的徒弟蕭飛很像,卻不知裴東來融合了蕭飛的靈魂。
而這些,是裴東來最大的自信來源!
……
就當裴東來結束與葉孤城通話的同時,日本駐中國大使館負責人石太元接到了電話,得知了東海所發生的一切。
「呼!」
通話結束,石太元狠狠吐出一口悶氣,試圖將心中的驚駭、擔憂等負面情緒全部吐出去。
「啪!」
稍後,他沒有立即打電話匯報或者著手處理這件事情,而是放下電話,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香煙,試圖利用尼古丁讓自己冷靜下來。
很快的,一支香煙燃盡,石太元掐滅煙頭,拿起手機,撥通了日本安家掌權者、內閣成員兼內務大臣——安培晴海的電話。
以他的身份還沒資格直接向安培晴海匯報工作,但在他看來,安家安籐傷勢嚴重,他必須先向安培晴海匯報才行,否則事後安家追究下來,他無法承受安家的怒火!
「您好,我是日本駐中國大使館負責人石太元,有要事向安培晴海大人匯報。」電話接通,石太元聽出接電話的人是安培晴海的助理,當下自報家門,並且說明打電話的意圖。
「您好,石太元君,請稍等,我去請示一下大人。」
由於中日兩國關係的特殊性,大使館負責人一直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都是能人之士,通常任期滿後回到國內都會在仕途有很大的發展,為此,聽到石太元的話,安培晴海的助理表現得很客氣。
「石太元君,你這麼晚打電話給我,有什麼重要事情嗎?」
原本以石太元的身份沒有直接向安培晴海匯報工作的資格,但安培晴海想到近期兩國關係緊張,還是選擇與石太元通話,只是語氣頗具威嚴,那感覺彷彿石太元說不出一二三來便要讓石太元吃不了兜著走。
「很抱歉,安培晴海大人,這麼晚打擾您的休息。」
石太元先是小心翼翼地致歉,然後才如實匯報道:「一個小時前,包括您孫子安籐在內十幾名留學生在東海與人發生衝突,對方不但打傷了安籐等人,還讓他們下跪認錯……」
「什麼?」
或許是石太元匯報的事情太具震撼性,以至於安培晴海沒有聽完後面的話,便出聲打斷,語氣中充斥著震驚,「安籐和十幾位留學生被打了?而且對方還讓他們下跪認錯??」
「是的,大人。」
石太元小心翼翼道:「除此之外,日本駐東海領事館負責人青木及時通知中國警方,帶人與警方負責人一同趕到現場,結果同樣被暴打一頓,並且被逼迫下跪。」
「混蛋!」
再次聽到石太元的匯報,安培晴海勃然大怒,氣得差點砸掉了電話,隨後……他強忍著怒意,一字一句地問道:「有沒有人員死亡?」
「暫時沒有。」石太元如實答道:「不過安籐和另外一名叫秋山的學生傷勢比較嚴重,青木被打斷了一條腿。」
「中國警方呢?他們為什麼不阻止?或者說是中國警方指使兇手這麼幹的?」憤怒過後,安培晴海冷靜了下來,語氣陰沉得可怕。
「根據東海領事館工作人員的匯報,當時東海警方負責人在現場,現場還有大量警察,但是沒有人阻止這一切。」
「你繼續盯著事態發展,必須確保在華人員的安全。」幾秒鐘後,安培晴海再次開口,語氣毋庸置疑。
「是,大人!」
「啪!」
得到石太元的答覆,安培晴海直接掛斷了電話。
「嘿,看來中國人是想挑起戰爭了!好,很好!!」
書房裡,安培晴海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語氣低沉的可怕,聲音沙啞得讓人心悸。
第603章 七殺,世界為之起舞!
清晨的陽光傾灑在白雪皚皚的富士山上,彷彿為整座富士山披上了一件金色外衣,金色與白色相互相應,遠遠望去,宛如仙境。
位於富士山腳下的籐家莊園1號別墅的書房裡,籐家家主、三合會會長、日本地下世界皇帝籐川源與三位年紀半白的人坐在一起,臉上沒有往日裡的威嚴,有的只是尊敬。
這一切,只因為他身旁那三人的身份實在太特殊了!
三人之中,有在日本政界呼風喚雨的安家家主安培晴海,也有日本三大財閥其中之二的三菱財閥和第一勸和財閥的掌權者。
前者跺跺腳,日本政界會晃三晃;後兩者一個重大決定將影響日本經濟的走向,甚至還有可能對全球經濟造成波動。
他們三人所代表的家族、勢力和籐家組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其中安家主政,掌控三菱財閥的巖崎家族族長巖琦川和掌控第一勸和財閥的伊家家主伊田主商,籐家家主籐川源負責黑道領域。
四人所組成的利益同盟擁有的能量無法想像,整個日本唯一能夠與他們相之抗衡的便是另外一個由山口組、三井財閥掌舵者柳生家族、政界另一豪門木籐家族組成的利益同盟,不過後者也只是勉強能夠抗衡而已——大多時候後者都是落入下風的!
「想必昨晚發生的事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今天提議召開這個會議,一是表明立場,再者是想和你們商議對策。」
入座後,身為安家家主的安培晴海率先開口,道:「那個叫裴東來的支那人的所作所為,是對我國的嚴重挑釁,更是在褻瀆我們大和民族的尊嚴,我們必須要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那個混蛋是華夏武神的兒子,是我們三合會的一個勁敵,三合會遲遲沒有滲透到華夏就是因為他的存在!而上次我們錯失良機,也是因為這個混蛋!」
聽到安培晴海的話,籐川源跟著表態,道:「所以,即便沒有昨晚的事情,我們也必須除掉他——我完全贊同安培晴海君的提議。」
「我同意除掉那個傢伙。」
眼看安培晴海和籐川源先後表態,三菱財閥負責人、巖琦家族族長巖琦川沉吟片刻,道:「但是我反對戰爭。」
或許是因為三菱財閥一直崇尚『和氣生財』的理念,安培晴海和籐川源對於巖琦川的表態倒也沒有覺得奇怪,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第一勸和財閥負責人、伊家家主伊田。
「我也反對戰爭,因為戰爭只會讓美國人受益。」
伊田那藏在金邊眼鏡後面的眸子裡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不過……根據我得到的最新情報顯示,那個混蛋和支那幾大家族關係密切,且因此重創了曾經輝煌的葉家。如果燕京方面寧願戰爭,也不願意交出那個混蛋,我們該怎麼辦?」
「伊田君,雖然從利益角度來看,美國方面肯定是希望看到戰爭發生,為此,他們多半不會站出來。但是,您忽略了一件事情。」
籐川源自信滿滿地說道:「前段時間,黑手黨議會的人潛入支那,結果被那個混蛋全部殺死。這件事情轟動整個地下世界,成為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的恥辱。我想,為了洗刷恥辱,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如果美國方面肯站出來的話,以國際社會和輿論給予燕京方面的壓力,外加燕京方面的內部矛盾,那個混蛋必然會成為犧牲品!」
聽到籐川源的話,身為政客的安培晴海一針見血道:「既然如此,接下來我們便向燕京方面施加壓力,限期讓他們交出那個混蛋!」
「好!」
這一次,其餘三人異口同聲,贊同了安培晴海的決定。
……
一個小時後。
萬里之外的紐約卻已是黑夜,一輪冷月斜掛,餘光傾灑,透過窗戶射進了甘比諾家族的一棟別墅裡。
老式的傢俱,厚重的地板,黑色的碩大窗簾,羅馬式的浮雕,還有紅磚黑鐵的壁爐……
這棟別墅帶著濃烈的西西里風格。
別墅的書房裡擺著幾個年代已久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那些書籍大多年代已久,有的甚至連封皮都沒有了。
書架前方,身為甘比諾家族及黑手黨議會暫時負責人的安東尼·甘比諾,坐在甘比諾家族第一任族長卡羅·甘比諾畫像下方的紅木椅子上,叼著一支正宗的古巴雪茄,看著書房牆壁上的掛壁電視。
藉著他的目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此時電視上正在播放一條新聞。
「東京時間昨晚20時15分,十七位日本在華留學生在中國東海與一名叫裴東來的中國籍男子發生衝突,有四位日本留學生被打傷,其中兩人傷勢嚴重。該中國籍男子打傷日本留學生後,讓所有日本留學生下跪認錯,以下是當時的畫面……」
電視屏幕上,一位在美國知名度很高的大胸女主播嫻熟地報道著新聞,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電視畫面上閃現出了幾張圖片,其中有安籐等人集體跪倒在地的畫面,還有安籐等人滿臉是血的特寫。
圖片連續閃過後,畫面再次切換到美女主持人的身上,只見她繼續說道:「事發後,日本駐東海領事館負責人與東海警方負責人一同前往現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東海領事館負責人同樣被那名叫裴東來的中國籍男子打傷,並且與他的屬下如同那些留學生一樣下跪。」
「為什麼東海警方沒有阻止那名中國籍男子的行為?根據可靠消息,該中國籍男子是中國東海集團董事長,東海集團是中國民營企業排名第三的巨頭,資產過百億美元。分析人士認為因為那位叫裴董來的中國籍男子身份太過特殊,所以警方才沒有出面阻止。」
「因為以上這一切,日本國內多座城市爆發示威遊行活動,其中以學生為主。除此之外,日本政府新聞發言人聲稱,日本內閣已召開緊急會議,就昨晚發生的事情提出強烈譴責、抗議,要求燕京方面必須抓捕兇手,交給日本政府處理!」
說到這裡,美女主播停頓了一下,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大家認為燕京方面會交出兇手嗎?如果燕京方面不交出兇手的話,日本政府又會怎麼做呢?請關注BBC電視台關於此事的後續報道……」
「嘿,華夏武神的兒子,難道你的腦袋裡裝的是大便麼?否則你怎麼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呢?」
看完新聞,安東尼關掉電視,用力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一臉戲謔地笑道:「難道你不知道ZR關係緊張到何種程度了嗎?在這個時候,一點小小的摩擦將會成為戰爭的導火線。在這個敏感時候,你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簡直就是在找死!」
「嗯,為了對羅蒂的死有所表示,為了洗刷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的恥辱,我會送你一份小小的禮物,以便於讓你盡快去找撒旦談論人生!」話音落下,安東尼掐滅雪茄,然後撥通一個電話。
「親愛的奧托叔叔,今天的陽光這麼燦爛一定是上帝得到了您的指示,對麼?」電話接通,安東尼用一種玩笑的口吻對著電話那頭在美國政壇影響力極為恐怖的奧托說道。
「小安東尼,你越來越會說話了。」
身為美國政壇的實權人物,奧托對於安東尼並不陌生,相反他和甘比諾家族乃至整個黑手黨議會都捆綁在一條利益戰艦上,為此,他對於安東尼的玩笑並沒有在意,而是笑著讚了一句,然後問道:「安東尼,你父親的身體好些了嗎?」
「多謝好托叔叔關心,我父親的身體好多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陪您聊天、打高爾夫了。」安東尼笑著道。
奧托聞言,目光一凜,臉上笑容不減:「我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對了,小安東尼,你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奧托叔叔,我想請您幫一個忙。」安東尼不再兜圈子。
「小安東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說吧,你想讓叔叔幫你做什麼?」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奧托卻是十分疑惑,因為在他看來,以安東尼的身份在美國乃至北美這片土地上做不到的事情不多。
「想必奧托叔叔已經知道了昨晚日本留學生和領事館人員被打、被迫下跪的事情。」
安東尼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東方漆黑的天空,一字一句道:「那個如今已名震全球的中國籍男子是甘比諾家族和整個黑手黨議會的仇人,我要送他去見撒旦!」
嗯?
身為美國政界的實權人物,奧托的敏銳性毋庸置疑,他瞬間明白了安東尼的意思,不過卻是沒有一口答應,而是帶著幾分為難道:「小安東尼,上面剛才就此事召開了視頻會議,會議決定不參與此事,那樣一來,很有可能兩國會開戰,我們會從中獲利。你要幹掉那個傢伙,只能讓他當成犧牲品,如此一來,需要我國出面聲援日本……這正好和會議的決定相反,很難辦到……」
「奧托叔叔,如果我動用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的所有關係網協助你呢?」
安東尼語氣中的尊敬蕩然無存,變成了平等談判的口吻,「你比我清楚,這次的機會和時機雖好,但戰爭的借口和機會很多,完全可以放棄。」
奧托雖然知道如果安東尼動用黑手黨議會的關係網,的確可以改變上面那些人的決定,但是……他選擇了沉默。
他在等,等安東尼拋出籌碼。
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他不會為安東尼白費力氣。
「如果您喜歡主導戰爭,四年之後,整個黑手黨議會會盡最大努力,全力支持您做到這一點。」
幾秒鐘後,安東尼拋出一個讓奧托無法拒絕的條件。
「讓全球一半以上的國家聲討,裴東來小朋友,你即將創造人類歷史上的奇跡……」
掛斷電話,奧托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打趣道:「整個世界因你起舞,我都有些羨慕你了,你應該為即將到來的死亡而感到榮幸!」
第604章 危急時刻,徹底融合!
正午時候,毒辣的陽光炙烤著大地,氣溫飆過了30度,偌大的杭湖城就像是一座火爐。
炎熱的天氣並沒有影響到住在青龍山莊那些神秘人士——整個青龍山莊綠樹成蔭,外加有西湖蒸發的水蒸氣籠罩,堪稱避暑勝地。
因為這一點,每年到了夏天,身為華夏聯盟掌舵者的席人霆只要沒事便會住在青龍山莊。
今年更是如此。
由於年紀已大,他逐漸開始放權,將舞台交給子孫,只是在重大問題上做決斷,為此結束燕京之行後,他便回到了青龍山莊。
「爺爺,目前的形勢對東來很不利。」
別墅的書房裡,剛剛從美國趕回來的席狐站在席人霆的對面,眉頭緊皺,滿是擔憂。
耳畔響起席狐擔憂的話語,席人霆皺眉不語,似乎默認了席狐的觀點。
因為……
截至目前,全球媒體鋪天蓋地報道昨晚裴東來打傷日本留學生、領事館工作人員及逼迫他們下跪的事情,除了日本之外,因為美國等一些強國出面,幾乎有一半以上的國家發表聲明,強烈支持日本,強烈譴責裴東來的所作所為,並要求上面立即交出裴東來,交給日本處理。
「爺爺,上面打算怎麼做?」眼看席人霆不吭聲,席狐問出了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小狐,如果不交人的話,你認為會開戰嗎?」席人霆答非所問。
「呃……」
或許沒有想到席人霆這個時候會考驗自己,席狐先是一怔,隨後沒有著急開口回答,而是沉思了半晌,才緩緩道:「不會。」
「理由。」
「日本在某些領域的軍事實力強於我們,但論整體軍事實力,根本比不上我們,如果單打獨鬥,日本必敗無疑。除此之外,日本近些年來經濟發展緩慢,打仗的話會讓日本萎靡的經濟徹底崩潰,這是日本三大財閥不願意看到的,他們絕對不允許戰爭發生!」
席狐一臉睿智地分析道:「在過去一些年之中,日本屢次挑釁只因為背後站著美國——美國想挑唆日本開戰,從而獲取利益。」
席人霆不動聲色。
「而從美國這次既然站出來聲援日本,要求交出東來,則表明美國也不想開戰。」
席狐見席人霆沉默,繼續分析道:「畢竟,美國出面帶動了很多國家,整個國際社會都在指責我們,面對如此大的壓力,按照常理我們會交人,並就昨晚的事情道歉,如此一來,戰爭便不會發生。反之,若是美國不出面的話,只是日本的話,施加的壓力有限,我們不交人,但會引發戰爭。」
「不錯,戰爭不會發生。」席人霆聞言,欣慰一笑,「小狐,你這幾年進步很快,沒有辱沒貪狼的名頭。」
「爺爺,您的意思是不交人?」席狐意識到了什麼。
席人霆瞇起眼睛:「即便開戰,席家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東來當犧牲品,何況不開戰?再者,除了席家之外,秦家在上次的事情中獲利最大,也不會讓交出東來的,至於……老蕭,嘿,他可是強勢派啊!」
耳畔響起席人霆的話,席狐放下心來,隨後又道:「如果不交人的話,即便不會發生戰爭,想必那些國家也會做些什麼。」
「中國已不是一百年前那個軟弱的中國了,目前全球經濟萎靡,唯獨中國經濟領跑,即便那些國家使用措施,也是傷敵一千、自傷八百,他們會掂量掂量的。」說到這裡,席人霆輕輕歎了口氣,道:「我不擔心國外,只擔心國內。」
「您是說葉家?」席狐心領神會。
「嗯。」
席人霆點了點頭,眉頭皺得更緊,「大興安嶺殺人案讓葉家遭受重創,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葉家只是傷了一些元氣而已——前些日子,東來信誓旦旦地說能拿到軍事技術資料,試圖當作籌碼整垮葉家的籌碼,上面一口否決。如今,東來惹出大禍,葉家自然是會做文章的。」
「你們都出面力保東來,就算葉家強烈抗議,也無濟於事吧?」席狐有些不解。
「東來的確不會有事。」
席人霆一臉睿智:「但是葉家會趁此機會壯大勢力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一樣能夠看清形勢,判斷出戰爭不會發生;也不是所有人都像老蕭那樣強勢、硬派。這個時候,葉家搖旗,效果可想而知。」
一呼百應!
席狐的腦海裡當下閃過這個詞語。
在他看來,如果葉家執意要求交出裴東來的話,一定會達到一呼百應的效果。
……
彷彿為了印證席人霆、席狐的猜測一般,皇家園林,即將要參加會議的葉石,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陰沉,而是罕見地露出了笑容。
因為……他知道昨晚的事情,也看清了當前形勢。
「嗡……嗡……」
就當葉石準備起身前去參加會議的時候,他的私人手機響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讓葉石站起的身子又坐回了椅子上,他不急不躁地從抽屜裡拿出私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葉孤城的來電。
「你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不會是想給那個孽種求情吧?」發現是葉孤城的來電,葉石接通電話,開門見山道,語氣稍顯不滿。
「昨晚我與他通過話,他和我達成協議,如果葉家不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裴葉兩家的恩怨一筆勾銷。」葉孤城實話實說。
「一筆勾銷?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葉石聞言,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好聽的笑話,大笑了起來,笑容很冷:「那個孽種殺死了崢嶸,讓小禁失去了站在巔峰的機會,讓我們葉家元氣大傷!這個時候,他想一筆勾銷,可能嗎?他有什麼資本說這句話??」
「席家是他的靠山。」葉孤城語出驚人,「裴武夫留下的底牌。」
「嗯?」
再次聽到葉孤城的話,葉石瞳孔陡然放大,隨後他又瞇起眼睛,眸子裡精光閃爍,「你確定?」
「確定。」
「那就最好不過了。」
葉石再次笑了,笑得像是一隻狡猾的狐狸,「雖然我不認為包括席家在內的所有勢力會在這個時候,出面保他,但我更願意看到那一幕發生!因為……相對於殺死那個孽種而言,我更希望看到那三個老東西因此而得罪一大批人,而那批人會加入我們,讓我們葉家重現輝煌!」
葉孤城無言以對。
原本在他看來,面對當前嚴峻的形勢,如果葉家出面做文章的話,包括席家在內的勢力不會保裴東來。
因為認準了這一點,他雖然不相信席家會為了裴東來,冒著家族隕落的風險去對付三合會,但為了救裴東來,他不但罕見地打電話給葉石,製造出席家會為了裴東來拚命的假象,試圖迷惑葉石,讓葉石放棄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
如今,聽到葉石這番話,葉孤城知道葉石說的是事實。
同樣,他也知道,如果裴東來被保下來,葉家的確有可能會重現輝煌,屆時,以裴東來所引起的不良後果,葉家足以找到讓任何人都無法反駁的理由打壓裴東來,裴東來根本無法在國內立足!
至於……國外,屆時,裴東來面臨的就不光是地下勢力那麼簡單了,而是半個世界的封殺!
……
高爾夫郡別墅的書房裡。
裴東來坐在書桌前,書桌上擺著一堆關於日本的資料,資料包括三合會、山口組、三菱財閥、第一勸和財閥、三井財閥、安家、木籐家等勢力在內,可謂是十分詳細。
由於資料實在太多、太過複雜,裴東來從昨晚看到現在,一刻不停,也只看了五分之一不到。
樓下的大廳裡,秦冬雪脫下圍裙,將一碗剛剛煮好的白米粥從廚房端了出來。
「冬雪姐,東來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睡覺,我跟你一起上去勸勸他,讓他喝完粥睡一會。」眼看秦冬雪端著白米粥從廚房走出,夏依娜站起身,滿是擔憂地迎上去。
「他不會聽的。」秦冬雪輕輕歎了口氣。
她太瞭解裴東來了。
她知道裴東來一旦用心鑽研一件事情,完全可以用瘋魔來形容,高考前夕拚命、虛擬經濟研討會前拚命,大興安嶺殺人案前的密謀……
每一次都是如此!
而相比當初那幾件事情而言,如今擺在裴東來面前的形勢更為嚴峻,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怎麼可能捨棄比金錢還寶貴的時間去休息?
「行不行,試試吧。」夏依娜聞言,愣了一下,眉目之間的擔憂更濃了,「這麼下去,他遲早會被壓力比壓垮,會被逼瘋的。」
「好,我們一起上去。」秦冬雪略微沉吟,點頭同意了夏依娜的提議。
嘎吱!
半分鐘後,伴隨著一聲輕響,書房門被推開,秦冬雪端著白米粥,帶著夏依娜走入書房。
書桌前,裴東來聽到開門聲,深知秦冬雪和夏依娜來了,準備放下資料,短暫地休息一下。
結果他剛一放下資料,便覺得腦袋像是針扎一般,劇痛無比。
嗯?!
突如其來的劇痛先是令得裴東來皺眉,隨後……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臉上完全被激動所佔據。
昨晚因為受到蕭飛的靈魂影響,他便意識到自己的靈魂要與蕭飛的靈魂再次進行融合,卻沒有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
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的頭疼要比他前幾次與蕭飛靈魂融合時的頭疼嚴重得多!
海量的記憶宛如潮水一般湧入他的腦海,他只覺得腦袋像是要炸裂一般,痛苦的神情瞬間取代臉上的激動,他的臉色瞬間一片煞白,身子像是觸電一般,抽搐不止,冷汗如雨下!
「嘩……」
「匡當——」
看到這一幕,秦冬雪先是一怔,隨後手一鬆,盛粥的碗從她的手中掉落,摔在地板上,聲音刺耳。
「東來!」
碗摔碎的聲音讓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驚醒,兩人像是瘋了一般,滿是焦急地衝向了裴東來。
「砰——」
不等秦冬雪和夏依娜衝到裴東來身前,裴東來身子一歪,一頭砸在書桌上,癱軟在地。
「東來!」
秦冬雪和夏依娜衝到裴東來身前,一把扶起裴東來,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喚。
沒有回答。
裴東來腦袋一歪,完全失去意識。
只是——
他那張蒼白的臉上殘留著一道淺淺的笑容。
這麼大的信息量,應該是要徹底融合了吧?
好期待啊……
昏迷前,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第605章 徹底融合,邁入化勁!
由於裴東來答應了中醫世家苗老爺子,要振興中醫,為此進軍醫藥行業是東海集團今年發展規劃中最重要的一環,投入金額巨大,尤其是對中醫的投資力度讓業內歎為觀止。
隨著集團資金的投入,屬於東海集團旗下的東海醫院除了硬件設施得到極大改善之外,還利用高薪聘請了許多醫學領域的專家,尤其是中醫領域由苗老爺子親自坐鎮,名聲極響,儼然有向第一私立醫院發起衝擊的架勢。
硬件、軟件設施和名氣的提升令得很多人開始前往東海醫院看病。
將近八點鐘的時候,醫院的停車場早已車滿為患,醫院大廳排隊掛號的人直接排到了大廳外,大有一號難掛的趨勢。
與此同時,醫院一間高級病房門口也是人滿為患,而且……是清一色的女人。
為首的女人人長著一雙迷惑眾生的勾魂眼,性感的嘴唇塗成了誘人的紅色,胸前的兩座山峰高高鼓起,與平坦的小腹、纖細的柳腰之間形成了明顯的落差,兩條筆直的美腿被黑絲包裹,配上黑色短裙和鮮紅的披風,她就像是活在人間的妖精,無時無刻都能第一時間吸引男人的目光。
只是——
此時此刻,她沒有像以往那般掛著招牌式的誘死人不償命笑容,而是一臉的擔憂,以至於秀眉完全擰在了一起。
與季紅錯一個身位的是秦冬雪。
自從成立冬夏會之後,秦冬雪雖然依然保持著不化妝的習慣,但穿著打扮和以前有了一些變化,不再曾經那般隨意、充滿青春氣息,而是多了幾分成熟,配上她身上那在特殊環境下養成的高貴、典雅氣質,讓她初看上去雖然沒有季紅那般扎眼,但論吸引力和氣場,毫不遜色。
或許是和季紅一樣,十分擔心裴東來的安危,秦冬雪那張無論何時何地都能保持鎮定的臉蛋,罕見地出現了緊張、擔憂等負面情緒。
不光是她們,就連被南半國男人評價為冰美人的柳玥,也是皺著柳眉,冰冷的臉上完全被擔憂的情緒所佔據,以至於她都沒有在意季紅霸道地站在了她和秦冬雪的前面。
相比三人而言,夏依娜臉上的擔憂最為明顯,甚至那張因為一夜未睡而憔悴的臉蛋上還殘留著淚痕,小手更是緊張地攥在了一起,捏成了兩個小拳頭。
這一切,只因為裴東來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而且無論是西醫、還是中醫都無法查出裴東來到底得了什麼病。
嘩啦——
幾分鐘後,隨著一聲輕響,病房門被人拉開,東海醫院院長和苗老爺子等一干醫學領域的絕對專家從病房裡走出。
「王院長,裴董怎麼樣了?」眼看王院長帶人走出,季紅率先開口詢問,絲毫沒有在意身旁站著秦冬雪、夏依娜。
「季總,根據各項檢查數據以及苗老先生等人把脈檢查,確定裴董的身體狀況十分好。」
王院長雖然知道秦冬雪是裴東來的未婚妻,但是季紅是東海集團的總裁,眼看季紅髮問,他還是先向季紅匯報:「不過,裴董依然沒有醒來。」
「查出原因了嗎?」
王院長的話音剛落下,秦冬雪便上前一步,開口詢問。
王院長搖頭:「沒有。」
「苗爺爺,依您看,東來他會有危險嗎?或者說,他什麼時候能夠醒來?」秦冬雪見王院長搖頭,又將目光投向了中醫領域的絕對權威、號稱華佗再世的苗老爺子。
「東來的情況十分古怪。」
苗老爺子皺起眉頭,若有所思道:「去年的時候,武夫曾因東來時常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聯繫過我,當時我去了沈城給東來把脈,發現東來沒有任何異常,後來武夫說東來沒再出現過那種情況。我覺得東來這次昏迷和以前有關聯。」
嗯?!
聽到苗老爺子的話,那些醫學專家一個個均是聽得目瞪口呆,他們還是頭一回聽說這種怪病。
而秦冬雪、夏依娜、季紅和柳玥臉上的擔憂則是更濃了,其中秦冬雪也明白,為何當時會在沈城一中門口見到苗老爺子的原因了。
「苗爺爺,那現在怎麼辦?怎麼才能讓東來醒來?」夏依娜也忍不住開口了,眼圈泛紅,聲音沙啞。
聽夏依娜這麼一問,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了苗老爺子身上,期待著苗老爺子的回答。
一方面,苗老爺子是中醫領域的絕對權威,另一方面,苗老爺子曾給裴東來把脈、診斷過,對裴東來的情況是所有專家裡最清楚的,自然最有發言權。
「只能等東來自己醒來了。」
苗老爺子歎了口氣,隨後又怕嚇到眾人,出言安慰道:「不過你們放心,既然東來的身體沒有出現任何異常,那就證明沒有危險。」
「謝謝苗爺爺。」
聽到苗老爺子這麼一說,秦冬雪四人暗自鬆了口氣,其中秦冬雪更是鞠躬道謝。
「冬雪,這是苗爺爺應該做的,你就不要客氣了。」說話間,苗老爺子輕輕摸了摸秦冬雪的腦袋,以示安慰,「好了,我們走了,你們進去吧,如果東來醒了,及時通知我們。」
「好。」
秦冬雪用力點了點頭,然後和季紅三人讓開,讓苗老爺子等人離去。
待苗老爺子等人離開後,秦冬雪四人幾乎同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病房中依然昏迷的裴東來,目光中的擔憂沒有絲毫的掩飾。
和之前不同,這一次季紅沒有再繼續站在最前面,更沒有率先進入病房,而是將這份權力交給了秦冬雪。
「我們進去吧。」
秦冬雪見狀,似是看出了季紅的心思,率先走進病房。
「唰!」
走著,走著,秦冬雪四人忽然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就像是行駛的汽車猛然踩下了剎車一般。
「他的手指動了!」
「眼睫毛也動了!」
「好……好像是要醒了!」
「醒了!他……他睜眼了!!」
病房裡,四女像是被施用了魔法一般,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病床上的裴東來,先後開口,最後開口的夏依娜激動得渾身亂顫。
夏依娜的話音剛落下,裴東來便睜開了眼睛,一眼便看到了秦冬雪四人,只是因為昏迷時間太長,病房裡光線太強,猛得睜眼有些不適應,導致看得不清楚。
為了適應光線,他只好閉了一下眼睛。
咯登!
愕然看到裴東來又閉上了眼睛,秦冬雪四女心猛然一沉,就像是從天堂墜入地獄一般,臉上的驚愕、喜悅、興奮情緒紛紛變成了驚恐。
「你……你們怎麼來了?」
稍後,在秦冬雪四女滿是擔憂的表情中,裴東來再次睜開了眼睛不說,直接坐了起來,脫口而出。
沒有回答。
病房裡安靜得能夠清晰地聽到四女激動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聲。
「呃……」
裴東來見狀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很白癡,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再次問:「我昏迷多久了?」
「我親愛的老闆,你已經昏迷了將近20個小時了。」見裴東來再次傻不拉幾地問,季紅瞪了裴東來一眼,道:「你讓我們徹夜未眠……」
「你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不等季紅感慨完畢,秦冬雪率先朝裴東來走去,打斷季紅的話。
季紅鬱悶地閉上嘴巴,將後面的感慨咽進肚子。
「沒……沒事,我沒事。」
耳畔先後響起季紅和秦冬雪的話,看到四女憔悴的模樣,裴東來明白四女多半一夜未睡,心中不由一暖,更多的則是愧疚。
「有沒有事,你說了不算,醫生說了才算。」
季紅撇了撇嘴,挑釁般地看著秦冬雪,搶先回答了一句,隨後見秦冬雪沒有反應,有點小鬱悶道:「我去叫醫生。」
「用呼叫器就行了。」柳玥也朝裴東來走去。
「我#¥%&*%&¥……」
季紅想罵人!
……
片刻後,王院長和苗老爺子等人聞訊趕來,見裴東來安然無恙,均是鬆了一口氣,同時第一時間給裴東來做了一些檢查,最終確認裴東來沒事。
「苗爺爺說,你以前出現過身體失控的情況,這次昏迷很有可能和以前的毛病有關。」待王院長、苗老爺子等人再次離開後,秦冬雪忍不住問道:「怎麼回事?」
「呃……」
裴東來聞言,嘴巴微張,試圖告訴四女真相,但又怕四女得知真相後更加擔心,只好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抓了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撒謊道:「練……練武練的。」
「呃……」
秦冬雪、柳玥和夏依娜三人滿臉驚訝,而季紅則表示很懷疑地看著裴東來。
「裴家的秘術,也是我能夠在短時間內實力提升的原因。」俗話說,一個謊言,需要一百句謊話去圓,此時的裴東來就是這樣,見幾女都不信,只好撒謊到底。
果然,聽裴東來這麼一解釋,就連季紅也表示不懷疑了,而是忍不住問道:「沒什麼副作用吧?」
「沒,這應該是最後一次昏迷了。」裴東來給出一個很肯定的答覆。
肯定,是因為他能夠察覺到腦海裡那海量的記憶,甚至……他還察覺到,由於這次融合,他的腦域之中的『神』增加了一倍不止,而且蕭飛一生的武學感悟、經驗等全部被他接納。
完全融合!
如……如果不是四女在,裴東來很想跳起來試一下,自己是不是直接進入了化勁境界……
第606章 萬事俱備,東風刮起!
儘管裴東來表示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所謂的『裴家秘術』也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但是面對裴東來要出院的提議,一向不對眼的秦冬雪和季紅兩人難得統一意見,要求裴東來必須留在醫院裡多觀察兩天。
面對四女的強烈要求,裴東來最終還是選擇妥協。
一方面,他不想讓四女繼續為自己擔心,另一方面,他雖然能夠猜到現在外面已經吵翻了天,可是他即便出院也是制定反擊方案——這在醫院同樣可以進行。
儘管秦冬雪生怕裴東來壓力過大、操勞過度,想拒絕裴東來讓她將資料搬進病房的要求,但深知裴東來性子的她,最終還是選擇妥協了。
季紅是最後一個離開醫院的,裴東來毆打日本留學生、領事館工作人員並逼迫下跪的消息傳出後,東海集團也被捲入,出現了很多負面問題,她將所有問題一一與裴東來商議過後,達成共識。
四女離開後,裴東來卻沒有急於去試驗自己的實力是否大有長進,而是將這次融合後出現的記憶捋順,其中對於日本方面的記憶反反覆覆捋了好幾遍。
「嗡……嗡……」
兩個小時後,就當裴東來將最新的記憶完全捋順的時候,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將裴東來驚醒。
裴東來拿起床頭櫃的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秦錚的私人電話。
看到秦錚的來電,裴東來並沒有覺得奇怪——他已從秦冬雪那裡得知,秦錚在他昏迷的時候打來電話,本想通知他上面的決定,結果得知了他突然昏迷的事情。
「東來,冬雪之前給我發短信說你沒事了,我那會正在參加一個重要會議,沒法給你打電話。」電話接通,秦錚率先開口,先是解釋了一番沒有第一時間打電話的原因,然後才關心地問道:「你的身體真沒事了?」
「沒事了,秦叔叔不必擔心。」裴東來笑著答道。
「沒事就好。」秦錚聞言,放下心來,不過眉頭卻沒鬆開。
裴東來無法看到秦錚的表情,卻能猜到秦錚的心思,主動問道:「秦叔,現在局勢到了何種地步了?」
「國際輿論一邊倒地指責你的所作所為,同時也在指責上面非但不將你抓捕交給日本,甚至連表態都沒有。」
秦錚的語氣顯得十分凝重:「雖然葉石強烈要求將你交出去,但他一個人提議沒用——根據上面會議的決定,上面不會將你交給日本。」
「葉家應該通過在此次事情上做文章獲利很大吧?」裴東來心如明鏡卻面色平靜。
「嗯,葉家在這件事情上打著『大局為重』的旗幟,強烈要求交出你,不但得到了一些老人的大力支持,還得到了下面許多人的支持,可謂是一呼百應。」秦錚說著,忍不住歎了口氣,「畢竟在當前的大環境下,下面那些人沒有幾個願意打仗的。」
「秦叔,雖然葉家打著大局為重的旗幟,但其用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吧?」裴東來問。
「那是肯定的,不說背後那些老人,就連下面人也是一清二楚的。但你也知道,這其中的水太渾。」
說到這裡,秦錚猶豫了一下,道:「再者就是你這次的所作所為的確有些衝動了,而且造成的影響實在太大,即便大家都知道葉家的用意,也很難說什麼,算得上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秦叔,如果我能妥善地處理此事並且幫助上面收復龜島的話,上面會不會就葉家藉著國外危機壯大勢力的做法給予懲罰?」裴東來沉默半晌,語氣平靜地問道。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驚人之語,秦錚先是驚得嘴巴微張,隨後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問道:「東來,你說你能妥善處理此次事情而且還能收復龜島??」
「嗯。」
裴東來給出簡單而肯定的答覆。
「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葉家此番的所作所為非但是無用功,還會讓幕後很多老人對其失望,屆時,葉家怕是要孤掌難鳴。」
秦錚的語氣隱隱有些激動,因為……他很清楚,如果裴東來不能妥善處理這件事情,隨著葉家再次如日中天,遭殃的可不止是裴東來一個人,他恐怕也會受到重大影響。
畢竟,他現在接替的是葉禁的位置!
「我給過葉家選擇,既然葉家陰魂不散,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讓裴家絕後,那我就先讓葉家孤掌難鳴。」裴東來微微瞇起眼睛,眸子裡寒意凜然,「等到時機成熟,我再讓它徹底垮台!」
「呃……」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察覺到裴東來語氣中那份自信,秦錚再次被驚得不輕。
東來怎樣才可以做到這一點??
他在心裡問自己,卻沒有答案。
……
中午過後,秦冬雪按照裴東來的要求,讓人將高爾夫郡別墅裡的所有跟日本方面有關的資料全部搬到了病房,並且還特地讓醫院提供了一塊黑板。
親自盯著讓人將這一切辦好後,秦冬雪卻是罕見地違背裴東來的意願,沒有返回別墅補覺,而是在病房的臥室裡休息,不過……卻是保證不會干擾裴東來。
對此,裴東來雖然心中疼惜秦冬雪,但也知道秦冬雪和他一樣,都是極為固執的人,認準的事、做出的決定,即便撞了南牆也不會改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兩人彼此吸引,經歷千般困難走到一起,也正是因為這一點。
雖說不打擾、影響裴東來,老老實實去睡覺,可是進入病房臥室後,秦冬雪沒有絲毫睡意不說,心中十分好奇裴東來將如何應付擺在面前的絕境,於是故意將臥室門留了一條縫隙,像是做賊一般,通過縫隙觀看著裴東來的一舉一動。
通過觀察,秦冬雪發現裴東來大多時間都是埋頭研究那一堆資料,偶爾會起身走到黑板面前沉思,然後會在黑板上畫畫寫寫,也不知道都寫了一些什麼。
雖然心中擔心裴東來,好奇裴東來要怎麼做,但秦冬雪畢竟不是練武之人,連續二十四小時不睡不說,還是在緊張、擔憂之中度過,體力和心力都有透支,沒多久,她便在床上睡著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
裴東來雖一直在研究反擊方案,但也能發現秦冬雪的小動作,只是沒有阻止。
眼看臥室裡沒了動靜,他放下水彩筆,走進臥室,細心地幫著秦冬雪蓋上被子,然後悄然無息地退出,繼續投入到研究之中。
由於徹底融合了蕭飛的靈魂,裴東來不但對中國未來四年的走向十分清楚,而且因為蕭飛的特殊身份,對於日本、美國等一些國家的未來走向、重大事件也是一清二楚,尤其涉及到各大地下勢力、恐怖組織方面,十分詳細。
這一切,對於裴東來而言,簡直可以說是雪中送炭,大大降低了他研究反擊方案的難度,也減少了方案確定的時間。
「裴先生,半個小時後就要用餐了,您是在病房裡用餐,還是?」
五點多的時候,負責看護裴東來的護士進入病房,見裴東來像是她前幾次進來時一樣,站在黑板面前寫寫畫畫,心中暗暗感歎裴東來是她遇到最古怪的病人,不過卻沒敢表現出來,而是恭敬地問道。
恭敬,是因為她知道裴東來自從住進醫院後,包括院長在內眾多專家都很關注,更因為她通過網絡、電視等載體看到毆打日本留學生、領事館工作人員的新聞,將上面的照片與裴東來比較,基本猜出了裴東來的身份。
「我自己去餐廳用餐吧。」
裴東來已將整個方案研究完畢,在完善細節,護士的話讓他不得不停了下來,不過……他沒有生氣,而是很友善地對護士笑了笑。
「好的,我去通知餐廳。」護士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卻沒有急於離去。
裴東來見狀,有些疑惑:「還有事嗎?」
「那……那個,之前我幾次進來見您在忙,猜測您不喜歡被打擾。」
小護士說著,沒來由想起自己之前幾次進入病房,裴東來的眉頭總會有意無意地皺起,深知裴東來不想被打擾,但也不想為難她,所以始終沒有責怪。
「嗯,我是不想被人打擾。」裴東來苦笑著點了點頭:「但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唔……門外有兩個人要探望您,我說您不希望被打擾,他們告訴我,他們姓席,說您聽了一定會見他們的——您見麼?」或許是由於自作主張,小護士有點小緊張。
「——」
裴東來欲哭無淚,二話不說,丟下水彩筆,一個箭步衝到病房門口,拉開病房門,赫然看到席人霆、席狐兩人站在走廊裡。
「席爺爺、席狐哥。」
見到兩人裴東來第一時間行禮問好。
「呃……」
小護士跟著出了病房,見裴東來不但行禮,還稱呼爺爺、哥哥,當下嚇得小心肝一陣狂跳,滿是擔憂地看著裴東來,見裴東來揮手後,像是逃兵一般趕緊溜了。
因為擔心裴東來接下來的處境,席人霆於早上的時候試圖聯繫裴東來,結果裴東來當時還在昏迷,為此,席人霆不但得知了裴東來昏厥的事情,還特地帶著席狐趕了過來。
見裴東來安然無恙,席人霆先是鬆了口氣,隨後帶著席狐跟著裴東來進入病房,有些不放心地問道:「東來,你確定身體沒事?」
「沒事,醫生都檢查過了。」裴東來笑道。
「那就好。」
席人霆聞言,徹底鬆了口氣,目光卻是被那塊密密麻麻的黑板所吸引,「那是什麼?」
「席爺爺,那是我研究解決眼前困境的方案。」
說話間,裴東來的表情有些複雜,「具體的方案我已經研究得差不多了,只要再把細節方面斟酌考慮一番就可以了。」
「哦?」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不光是席狐,就連席人霆也是一驚,他們原本十分擔心裴東來的處境,哪會想到裴東來不但要做出反擊,還研究出了具體的方案?
「席爺爺,這個方案的成功率可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見席人霆、席狐兩人很是吃驚,裴東來苦笑一聲,道:「不過……目前來說,可謂是萬事俱備,還欠東風。」
「東風是什麼?」
或許是因為見識了裴東來重創葉家的那盤屠龍棋,席人霆對裴東來的能力十分信任,他沒有詢問方案是什麼,而是好奇裴東來口中的東風是指什麼。
「席家。」裴東來咬了咬牙道:「我需要席家的幫助!」
「我說過,無論你做什麼,席家和華夏聯盟一切資源,任你調用!」席人霆聞言,先是一怔,隨後似是有些被裴東來氣著了,板起臉,一字一句道。
再次聽到席人霆的承諾,裴東來心中充斥著感動,卻沒有出言道謝。
夕陽映照,在席人霆和席狐的注視中,裴東來彎下脊樑,對著席人霆深深鞠躬。
千言萬語在一躬。
萬事俱備,東風刮起!
第607章 見識國外高手風采!
清晨時分,紅日東昇,晨輝傾灑,偌大的皇家園林一片安靜,整座園林瀰漫著肅穆的氣息,一個個精挑細選的大內侍衛宛如戰神一般守護在一棟棟別墅前,守護著辦公別墅裡的大佬們。
其中一棟辦公別墅裡。
葉石用過早餐後,抵達辦公用的書房。
書房裡,辦公室主任早已等候多時——身為葉石的大秘,他需要在葉石每天工作之前向葉石請示今天的工作安排,從而提前做好部署工作。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他每天最重要的一項工作。
「XX,日本方面剛剛傳來最新消息,美、日、英三國將於五天後進行聯合軍演。」
和往常不同的是,葉石的大秘今天在請示前,先是匯報了一條信息,「美、英兩國軍方發言人已經證實了這條信息。」
「看來日方是想再次施加壓力了。」
葉石聞言,先是一怔,隨後忍不住笑了,「如此一來,就算那幾個傢伙想保那個孽種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是啊,日方有點狗急跳牆的架勢,如果因為保那個孽種,導致戰爭發生,這樣的後果恐怕沒有人敢承擔。」
葉石的大秘點頭附和,身為葉石的第一秘書,他對葉石和葉家的瞭解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可以說是葉石的第一心腹,自然知道葉石喜歡聽什麼樣的話。
「他們之前力保那個孽種,讓葉家趁機壯大勢力,如今日方聯合美英利用演習再次施壓,他們扛不住壓力,交出那個孽種,等於是葉家在這件事情上一箭雙鵰。」
葉石說著,笑容中流露出了幾分得意:「看來老天都覺得那個孽種的所作所為太過火了,要站在我們葉家這邊。」
再次聽到葉石的話,秘書沒有再接話,而是等待著葉石的指示。
與此同時。
杭湖青龍山莊。
席人霆和席狐也在第一時間得知美、日、英三國將在五天後舉辦軍演的事情。
「爺爺,根據東來的計劃,是時候跟三菱財閥的巖琦家聯繫了。」書房裡,席狐先是幫著席人霆泡了一壺極品大紅袍,然後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嗯。」
席人霆點了點頭,又道:「不過還是跟東來確認一下好,畢竟他才是這盤棋局的操縱者。」
「好。」
因為見識過裴東來曾經那盤屠龍棋的威力,因為對於裴東來如今的反擊方案瞭如指掌,因為席家立下的祖訓,席狐對於席人霆的話沒有任何異議,而是第一時間拿出手機聯繫裴東來。
兩分鐘後。
席狐與裴東來結束通話,收起手機道:「爺爺,東來已經出院了,他說可以與三菱財閥聯繫,最好定在三天後前往日本。」
聽到席狐的話,席人霆沒再廢話,而是直接拿出私人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到三菱財閥掌舵者巖琦家家主巖琦川的私人手機號碼,撥通。
「席老先生,能接到您的電話,真是讓我感到十分榮幸。」
電話很快接通,電話那頭的巖琦家家主巖琦川的語氣看似有些激動,可是……他那雙原本渾濁的眸子卻是變得異常明亮,眸子裡精光閃爍,似乎在猜測席人霆打電話的用意。
「巖琦先生言重了,三菱財團是華人聯盟最大的合作夥伴之一,我這麼久沒有過去拜訪,應該向巖琦先生請罪才是。」席人霆笑呵呵地說著,絲毫沒有擺譜,而是將三菱財團和巖琦川捧得很高。
嗯?
愕然聽到席人霆的話,巖琦川幾乎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卻沒有點破,而是笑呵呵道:「全世界富豪都知道席老先生掌舵的華夏聯盟是可以媲美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存在,三菱財團能被席老先生當成最大的合作夥伴之一,深感榮幸。同樣,我代表三菱財團隨時歡迎席老先生前來觀摩、指導。」
「觀摩、指導談不上,只是我認為我們雙方合作這麼久,已建立了深厚的合作基礎,有必要見面洽談一番,以便於加強進一步合作,不知巖琦先生怎麼看?」席人霆笑著問。
巖琦川第一時間給出答覆:「我想,無論是三菱財團的股東還是員工,他們聽到這個消息都會興奮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覺——不知席老先生什麼時候來日本?」
「我老了,身體和精力都跟不上了,是時候將舞台交給年輕人了。」
席人霆笑了笑,道:「我打算讓我孫子席狐前去與巖琦先生洽談雙方下一步合作計劃,他的所有決定將代表華夏聯盟董事會的決定。」
嗯?!
聽到席人霆打算讓席狐帶人前往日本,巖琦川不由一怔,他雖然知道席人霆有意讓席狐接手席家和華夏聯盟,也知道席狐在過去幾年間的出色表現,但他對於席人霆的決定還是感到十分驚訝,不過……稍後他轉念一想,既然席人霆說席狐能代表整個華夏聯盟,席狐自然是要按照席人霆和華夏聯盟董事會的決議前來談判。
「巖琦先生不會怪華夏聯盟不夠重視雙方的合作吧?」席人霆見巖琦川不說話,再次出聲道:「若是這樣,我深感抱歉,實在是歲月不饒人啊。」
「當然不是。」
巖琦川笑著回應:「我只是覺得遺憾,遺憾這次不能向席老先生請教、學習,並不是懷疑華夏聯盟的誠意。」
「既然巖琦先生沒有意見,那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席人霆拍板道。
「好。」巖琦川先是給出明確回復,然後又問:「不知您孫子什麼時候帶人前來日本?」
「三天後。」想到裴東來之前的要求,席人霆給出時間。
「三菱財團所有董事會成員將會用最真誠的態度,用最好的美酒,最美味的食物,歡迎華夏聯盟的朋友。」巖琦川保證道。
「我代表華夏聯盟表示感謝,至於關於合作的問題,我們雙方到時再談。」席人霆打算結束通話。
察覺到席人霆的意圖,巖琦川又說了兩句客套的話,隨後才與席人霆結束通話。
「通知東來,三菱財團那邊已經答應了,三天後由你帶隊前往日本。」掛斷電話,席人霆對席狐道。
「好。」
席狐點頭,第一時間掏出手機聯繫裴東來。
……
幾分鐘後,那輛名動全國的勞斯勞斯幻影元首級抵達高爾夫郡別墅門前。
汽車停下,充當裴東來司機和保鏢的傑克第一時間下車,為裴東來拉開車門,裴東來下車,赫然看到一身白色長袍的孤獨風影在別墅院子裡,似乎在專門等他回來。
「孤獨叔。」
進了別墅,裴東來第一時間向孤獨風影行禮問好。
「我聽小紅說,你使用裴家秘術,結果導致昏厥,但昏厥之後成功跨過化勁的門檻,邁入了化勁入門境?」孤獨風影有些懷疑地看著裴東來。
裴東來點了點頭,道:「是的,孤獨叔,憑借我父親交給我的裴家秘術,我徹底邁入了化勁入門境。」
「沒想到裴家還有這等神奇秘術。」
身為華夏武學界的絕頂高手之一,孤獨風影從未聽說過哪個武者可以通過秘術跨過化勁門檻,此時見裴東來承認,難免有些好奇,好奇之餘卻沒有詢問秘術到底是什麼,而是道:「來,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邁入了化勁入門境。」
「好。」
裴東來笑著答應,隨後……腳下一彈,整個人宛如一支利箭,瞬間抵至孤獨風影身前,鐵拳掄起,全力揮出。
面對裴東來的全力一擊,孤獨風影右手一抖,化掌相迎。
「啪!」
拳掌相接,勁力爆發,宛如鞭炮炸響。
「唰!」
感受著裴東來攻擊中蘊含的勁力,孤獨風影輕鬆抵消,不過……臉色卻是陡然一變,「以你的爆發出的化勁來看,你不但成功踏入了化勁入門境,而且已經將境界穩固。這才過去不到三天,你便做到了這一點,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裴家秘術果然神奇!」
面對孤獨風影驚訝的感歎,裴東來心中苦笑不已。
他很清楚,之前的他已經達到了瓶頸,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頓悟,只要頓悟過後便可以邁入化勁入門鏡。
而因為他與蕭飛的靈魂徹底融合,他接納了蕭飛所有的武學感悟、記憶,所以才能在短短時間內做到這一點。
除此之外,他很也知道,因為與蕭飛靈魂融合後,他腦域裡『神』增加了不止一倍,日後他的修煉速度將增加一倍不止,除此之外有蕭飛的武學感悟,他在成為罡勁高手之前,不會再遇到瓶頸!
因為……
四年後的蕭飛在死的時候,已經是罡勁入門境界!
「東來,以你剛才展現出的攻擊力來看,你即便不使用裴家拳中的武技,也完全可以和化勁大成高手一戰,而且不會落入下風。」
見裴東來不說,孤獨風影苦笑道:「倘若你使用裴家拳之中的『雷霆』,化勁大成高手估計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如果不是這樣,恐怕我都沒有信心走出國門。」
因為身體的各項技能都強於同等級的武者,裴東來的確可以做到越級挑戰,此時聽到孤獨風影的話,並沒有否認這一點。
「你要去日本?」
孤獨風影雖然一心向武,很少關心世俗之事,但也從季紅那裡得知裴東來目前的處境很不妙,當下聽出了裴東來話中的弦外之音。
「嗯。」裴東來瞇起眼睛:「是時候去見識那些國外高手的風采了!」
第608章 大風起兮雲飛揚
光陰似箭,時光如梭,兩天時間一晃而過,隨著三國宣佈聯合軍演,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東方,原本複雜、多變的形勢變得極為緊張,大有大戰一觸即發的趨勢。
或許是局勢太過緊張的緣故,周邊一些國家都做出了預防措施,而遠方一些國家的磚家們,紛紛對局勢發表看法,更有甚者直接斷言會發生戰爭,甚至有可能引發大戰。
日本,東京。
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幾輛掛有特殊車牌的轎車先後在一家門檻和保密性極高的私人會所停下,日本地下世界教父籐川源、三菱財閥掌舵者巖琦川、第一勸和財閥掌舵者伊田、日本內務大臣安家家主安培晴海先後從汽車裡走下,在保鏢的保護下走進會所。
很快,四人進入會所最大的一間房間,房間裡早已準備好了各種各樣的點心、食物和酒水。
「真沒有想到,局勢都緊張到了這般地步,支那還不交出那個混蛋——難道支那就一點不擔心戰爭嗎?」
進入房間,盤腿而坐後,籐川源驅散美女侍者,有些不解道:「或者說那個混蛋有什麼籌碼值得支那那些大人物冒著戰爭的風險與我們對峙?」
「前不久,支那秦家、蕭家和白家利用那個混蛋製造的證據重創了葉家,紛紛獲利,其中秦家是最受益的一方。」
聽到籐川源的話,安培晴海若有所思道:「那個混蛋和秦家下一代家主及支那未來掌舵者最有力競爭者秦錚的女兒訂婚,想必秦家方面會力保他,除此之外,蕭家家主蕭源清是軍方第一鷹派人物,是不會畏懼戰爭的,這些應該是支那方面至今未交人的原因。」
「支那方面應該快頂不住壓力了。」三菱財閥掌舵者巖琦川冷笑道:「若不是這樣,華夏聯盟的掌舵者席人霆也不會主動提出要來日本了。」
「沒錯。」第一勸和財閥掌舵者伊田點頭,道:「如果不出意外,席家應該是打著談生意的幌子,代表支那來談判的。」
「安培君,與華夏聯盟的談判,你大可放心,無論華夏聯盟開出什麼條件,我都會堅持讓支那交出那個混蛋。」
巖琦川先是對安培晴海表明態度,然後話鋒一轉,提醒道:「不過……無論最終支那方面是否交人,戰爭都不能發生。」
「沒錯,戰爭只會讓美國人受益,對我們和整個日本沒有一點好處。」伊田也跟著表態。
「這一點請你們放心。」
安培晴海點了點頭,然後又冷笑道:「不過既然支那已經頂不住壓力了,按照目前的形勢,只要談判無果,在軍演過後,肯定是要交人了。」
「只要幹掉了那個混蛋,三合會就可以順利滲入支那。」籐川源十分期待。
安培晴海卻是皺眉,提醒道:「根據對那個混蛋的資料研究顯示,那個混蛋往往會在危急時刻做出瘋狂的舉動,用一個支那成語形容便是『狗急跳牆』,前不久震驚全球的韓國崔家血洗案便是例子。為了防止這個混蛋做出類似的舉動,籐川君你必須派人盯緊他的那些手下,嚴禁他手下那群戰爭機器和支那武學界的武者潛入國內。」
聽到安培晴海的話,巖琦川和伊田也是紛紛點頭,顯然……前不久裴東來血洗韓國崔家的行為多少在他們心中留下了陰影。
「請安培君放心,目前他手下那群戰爭機器和支那武學界所有強者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控下。」
籐川源一臉自信道:「根據最新傳回的信息,他身邊那個叫孤獨風影的武學強者,也就是血洗韓國崔家的主凶,昨天開了一家名為『孤獨』的武館,不少支那武學界的強者都前去道賀,道賀過後便紛紛離開了。至於那群戰爭機器,不但我們的人盯著他們,韓國崔家花了巨大代價僱傭了全球幾大傭兵團時刻盯著他們,一旦他們離開南港,將會第一時間出手幹掉他們!」
「那就好。」
聽到籐川源的話,安培晴海、巖琦川和伊田三人紛紛放下心來。
……
夜幕降臨的時候,在短短一天時間裡名震中華武學界的『孤獨武館』關門,停止營業。
武館頂樓的一間辦公室裡,一身雪白長袍的孤獨風影負手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樓下遺憾離去的武者、武學愛好者們,眉頭不經意間皺起。
當他得知裴東來要前往日本展開反擊後,本想跟著裴東來一起去,不過卻被裴東來拒絕,而是按照裴東來的要求開武館,廣收門徒。
對於他而言,他早已習慣獨來獨往,習慣了孤獨,所以才會做出在天山封劍十年的舉動。
而即便是跟隨裴武夫之後,他的性子雖有些轉變,但依舊不喜歡熱鬧,而是喜歡清靜。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開武館對於他而言是一件違背意願的事情,尤其是因為他的名頭在中華武學界實在太過響亮,許多武者慕名前來,讓他感到十分頭疼。
「師傅。」
辦公室裡,季紅看到孤獨風影皺眉看著樓下,當下走到孤獨風影身前,歎氣道:「我知道您不喜歡這樣,但是根據東來的安排,我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戲。一方面為了麻痺小日本,以便於東來的在日本的行動可以順利展開。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應對武當派想利用年底武林大會稱霸武林。」
孤獨風影沒有吭聲。
他知道裴東來的反擊方案,明白日本方面若是知道他一直呆在東海,出現在那些大眾視線裡,便會讓日本方面放鬆警惕。
同樣,他也知道,武當派利用葉家提供的幫助,大張旗鼓宣傳不說,籠絡了一批武者,其中不乏武學界的知名人士,影響力和實力與日俱增。
「何況師傅您難道不覺得多收一些徒弟,讓『孤獨劍法』永久地傳下去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嗎?」季紅見孤獨風影不說話,笑著道:「最好是成立一個孤獨門之類的門派。」
孤獨風影聞言,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慮,似乎在考慮季紅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這事稍後再說,眼下只需要應付,幫助東來演戲便好。」
想了想,孤獨風影沒有表態,反倒是有些擔心裴東來,「小紅,為師我一向不擅長陰謀詭計,對東來的反擊方案也是似懂非懂。日本方面擁有三位忍皇,很有可能都是相當於半步罡勁的實力,以你之見,東來這次日本之行真的沒有危險嗎?」
「師傅,危險肯定是有的,但東來運籌帷幄向來十分小心,幾乎將每一步都想到,都有應對之策,這將大大降低危險。」
季紅正色道:「在絕對武力面前,陰謀詭計都是浮雲,但在武力相差無幾之時,智慧是取勝的決定性因素。」
「是啊,絕對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浮雲——如果武夫活著,東洋鬼子敢如此造次?」孤獨風影聞言,忍不住歎了口氣。
不敢。
季紅心中湧出答案。
但……她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
當整個世界為之起舞的時候,身為主角的裴東來卻哪裡也沒去,而是呆在高爾夫郡的別墅裡陪伴秦冬雪和夏依娜。
晚飯過後,裴東來本想與秦冬雪、夏依娜兩人出去散步,卻接到了蕭狂的電話。
「東來,你不要怕,我爺爺說了,上面已經下定決心不會犧牲你。」
電話接通,蕭狂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裴東來的耳中,語氣一如既往地狂,那感覺恨不得立刻打仗,以便於衝鋒殺敵,「至於……三國軍演,讓他們盡情得瑟,我們已經做好了干仗的準備,小鬼子敢玩火,兩個字,干死!」
「靠,我什麼時候怕過?」
耳畔響起蕭狂熟悉的聲音,裴東來哭笑不得。
「也是,你小子連血染韓國的事情都敢做,還有什麼好怕的?」
蕭狂笑呵呵地說著,隨後……想起了什麼,忍不住提醒道:「對了,龍王讓我轉告你,讓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日本國內隱藏的高手不少,除此之外,韓國崔家花費巨大代價聘請了幾支實力強大的僱傭兵團,時刻盯著你和你手中撒旦傭兵團的一舉一動,一旦你們出國,他們便會出手。」
「呃……」
裴東來微微一驚,倒不是驚訝蕭狂提供的信息——那些信息他已通過席家情報網得知,他只是驚訝龍王葉孤城怎麼會讓蕭狂來轉達這個消息。
「靠,你看我這記性,忘記告訴你了,我加入龍牙了。」
眼看裴東來不說話,蕭狂意識到了什麼,拍了拍額頭,道:「而且,龍王葉孤城收我為徒。」
「你爺爺打算讓你接手龍牙?」裴東來意識到了什麼。
「嗯。」
蕭狂沒有否認這一點:「更重要的是龍王看重我的潛力無限——龍王對龍牙下任繼承者有很大的話語權,如果他不同意,即便我爺爺讓我接手也無濟於事。」
「恭喜了。」
「少跟我酸。」
蕭狂笑罵了一句,隨後一本正經道:「東來,一旦爆發戰爭,哥們帶著一群龍牙弟兄去幫你干小鬼子!還有,以後如果有不長眼的地下勢力招惹你,全部干翻!」
「靠,你以為你現在已經掌管龍牙了啊?」裴東來哭笑不得,隨後定了定神,正色道:「放心吧,狂哥,我的事我會自己擺平。」
「東……東來,你不會真的要胡來吧?」蕭狂聞言,不由一驚。
「不是胡來,是不用一槍一炮,讓小日本認輸!」裴東來一臉自信地說著,隨後想了想,補充道:「狂哥,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龍王葉孤城。」
「呃……」
電話那頭,蕭狂被驚得目瞪口呆,他實在想不通在這個時候,裴東來有什麼辦法可以逆襲。
畢竟,就連葉孤城都告訴他,裴東來陷入了死局,無力回天。
「嗡……嗡……」
稍後,不等蕭狂從震驚中回過神,裴東來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他等到了一個期待已久的來電。
一個可以讓他大膽走出國門的來電!
第609章 走出國門,揚我國威!(一)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偌大的燕京城遠離了白天的喧鬧,迎來了夜晚的寧靜。
夜幕下,高聳入雲的華夏聯盟大廈燈火璀璨,宛如一根擎天柱,令得過往的行人忍不住舉目相望,卻是一眼望不到頂樓。
頂樓那間像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大廳裡,席人霆坐在長廊的亭子裡喝著茶,似是在等人。
這是席人霆今年第二次北上抵京。
同樣也是過去五年之中的第二次。
兩次全部都是為了裴東來。
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他作為局外人想在裴東來絕境時刻救出裴東來,卻沒有想到只是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這一次,他不再是局外人,他成為了裴東來棋盤中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幫助裴東來來燕京完成棋局。
「家主,他們到樓下了。」當席人霆喝完第三小杯極品大紅袍後,保鏢第一時間走上前來,恭敬地匯報,語氣顯得有些緊張。
緊張是因為,身為席家暗衛外衛成員的他,是第一次給席人霆擔當保鏢。
至於……席人霆為什麼不讓一直守護他的席家暗衛首領擔當保鏢,那位席家暗衛的外衛成員並不知情。
「讓人重新泡一壺茶。」席人霆聞言放下茶杯,緩緩起身,吩咐了一句,逕自走向大廳門口,打算親自迎接客人。
在共和國,能夠讓席人霆親自迎接的客人不多,但蕭源清、秦鴻山和白河愁都算得上其中之一,今晚他們三人均是席人霆的客人,席人霆自然要親自迎接。
很快,在席人霆的等待中,蕭源清、秦鴻山和白河愁三人在大內侍衛的保護下,共同抵達。
見到蕭源清、秦鴻山和白河愁三人,席人霆微笑著上前打招呼,彼此寒暄了幾句,便走向了長廊的亭子。
「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東來要反擊的事情。」
入座後,席人霆先是以主人的身份親自給三人倒好茶,才說出此次約見三人的目的,「我這次前來找你們,一來是代表東來告訴你們他的具體計劃,其次便是商議如同通過即將展開的反擊給予葉家懲罰了。」
「席老,這個時候東來真有辦法反擊?」
席人霆的話音剛落,秦鴻山便忍不住開口詢問,他已從秦錚那裡得知裴東來要展開反擊的事情,但即便是此時聽到席人霆說出這一點,依然感到有些驚訝。
蕭源清也從蕭狂那裡得知裴東來要展開反擊的事情,他心中的驚訝完全不比秦鴻山少,至於……白河愁,他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算得上三人之中最為震驚的了。
一時間,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席人霆,等待著席人霆解惑。
「他的方案是這樣……」
席人霆見狀,不急不慢地放下茶壺,微笑著敘說裴東來制定的反擊方案,隨著他的敘述,可以清晰地看到蕭源清、秦鴻山和白河愁三人臉上的驚訝非但沒有退去,相反,越來越濃,待席人霆講完,三人均是嘴巴微張,一副震驚萬分的模樣。
一方面,他們震驚於裴東來這個方案實在太過大膽,雖然依然用的是釜底抽薪的計謀,但相比於血洗韓國崔家而言,難度大的不止是一點半點;另一方面,他實在很好奇,裴東來為何會對日本各大勢力、家族之間的關係那麼清楚,以至於在彼此之間找出可乘之機,從而制定了這個詳細的方案。
「實不相瞞,我是給他提供過日本各大勢力、家族的資料,至於他是如何分析出這些家族之間的複雜關係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席人霆喝了口茶,苦笑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的分析完全正確的話,這個方案可實施性很高。」
「嗯。」
蕭源清、秦鴻山和白河愁三人都是久經官場的老狐狸,自然能看出其中的貓膩。
「嘿,如果那小子真能夠讓日本國內大亂,不費一兵一卒收回龜島,絕對可以抽葉石那老東西一記響亮耳光。」點頭過後,蕭源清忍不住發表感慨。
「東來可不僅僅是想抽葉家耳光那麼簡單,他要讓葉家徹底重創葉家,讓葉家元氣大傷。」
席人霆沉聲道:「這也是我今天與你們見面洽談的第二個目的——按照東來的意思,他打算讓我們以這件事情為籌碼,聯合向葉家背後那些老人談判。」
「一旦東來這個方案能夠成功的話,不但可以證明我們是以大局為重,穩穩佔住一個『理』字,還能彰顯出葉石在大是大非面前的愚昧,那樣一來,想要讓那些老人再支持葉家,可就比登天還難了。」再次聽到席人霆的話,秦鴻山也隱隱有些激動,他很清楚,如果此次事情能夠成功的話,不但裴東來、秦家都會化解未來的危機,相反,秦家還有可能因此奪走第一家族的交椅。
「話是這樣沒錯,但關鍵還是要看那小子的表現。」白河愁一臉睿智地說著,顯然……很清楚,如果裴東來做不到所說的兩件事,一切都是白搭。
聽到白河愁的話,席人霆、蕭源清和秦鴻山三人均是選擇了沉默,露出了一副期待的表情。
與此同時。
東海,高爾夫郡的別墅裡。
晚餐過後,夏依娜和秦冬雪共同為裴東來收拾行李。
所謂行李只是一個背包,裡面裝著兩套衣服和洗漱用品,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東來,你這次去日本真的不會有事嗎?」
收拾完畢後,夏依娜看著裴東來,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擔憂。
聽到夏依娜的問話,秦冬雪也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目光中也是夾雜著幾分擔憂。
她看過裴東來的反擊方案,對於裴東來的計劃有很大的信心,但並不代表她不擔心裴東來,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更沒有百密無一疏的計劃。
「放心吧,不會有事。」
裴東來接過背包,笑著給出答覆,隨後見兩女目光中的擔憂並未減少,苦笑道:「你們什麼時候見過我打沒把握的仗?」
「你……你可不可以不去,只在幕後指揮?」夏依娜又問。
裴東來搖了搖頭:「我不能讓席狐衝鋒陷陣,自己躲在幕後,何況有些事情必須由我親自出面,再者,我也想見識一下那些隱藏的國外高手到底強到了何種地步。」
「萬事小心。」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察覺到裴東來語氣中那份堅決,秦冬雪深知無論自己和夏依娜說什麼都無法改變裴東來的決定,為此,她沒有勸阻,而是凝視著裴東來的眼睛,輕聲道:「我和依娜,等你回來。」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放下背包,一左一右將秦冬雪和夏依娜摟入懷中,然後分別在兩人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鬆開兩人,拎起背包,轉身,大步離開,直到……走出大廳也未回頭。
出了別墅,裴東來沒有像往常出行那樣乘坐汽車離開,而是宛如鬼魅一般,融入黑夜之中,悄然無息地離開了高爾夫郡別墅。
……
兩個小時後,以席狐為首的華夏聯盟代表團成員進入機場,在機場一位負責人的陪同下,前往貴賓通道。
人群之中最為顯赫的便是領頭的席狐。
他穿著一套由歐洲某位著名裁縫大師量身定做的西裝,裡面配著一件亞麻色的襯衫,腳下是一雙純手工製作的鱷魚皮鞋,看似簡單的打扮,完全將他那份優雅、高貴的貴族氣質承托得淋漓盡致,以至於讓包括旁邊那名華夏聯盟副總裁在內的所有代表團成員黯然失色。
整個代表團之中除了十幾名華夏聯盟的高層、中層之外,還有接近二十人的保鏢團隊,那些保鏢各個西裝革履,戴著墨鏡,配著耳麥,乍一看上去好像是在拍電影。
很快,席狐一行人順利通過安檢,與機場負責人告別,進入通道登機。
「東來,你戴上這張人皮面具之後,不要說是那些日本人,就連我都無法認出你。」
進入機艙後,席狐停下腳步,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經過易容的裴東來,由衷地感歎道:「西南苗家,果然不愧是第一中醫世家,醫術通神啊。」
「如果不是對苗爺爺的醫術有著絕對信心,我也不敢貿然行動了。」
戴著人皮面具,打扮成談判團一名成員的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認同了席狐的觀點。
他之所以沒有急於前往日本,完全是因為在等苗老爺子製作的人皮面具,直到昨晚苗老爺子才打電話告訴他,十五張人皮面具全部完工。
席狐聞言,暗暗感歎裴東來計劃周密的同時,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身後包括席家暗衛首領在內的十八名席家內衛。
十八名席家內衛之中,只有四人保持著原本面貌,其他包括席家暗衛首領在內的十四名內衛,全部佩戴上了裴東來交給他們的人皮面具,變成了十四名席家外衛的模樣,甚至……為了保證能夠對上號,防止被認出來,裴東來特地要求那十四名席家外衛的身高、身材和十四名內衛的保持一致,完全做到了以假亂真。
萬眾期待。
裴東來帶著十八名席家內衛殺向東京!
第610章 走出國門,揚我國威!(二)
東京位於日本本州島東部,是日本國的首都,同時也是日本文化、經濟、教育、商業、時尚與交通等領域的樞紐中心,為全球最重要的經濟中心之一,亞洲最大的城市,也是世界領先的城市之一,世界重要的金融、經濟和科技中心,是世界上擁有最多財富500強公司總部的地區。
華夏聯盟作為華人商圈最大的財團,在東京擁有分部,而且東京分部是除了總部南港之外,全球最重要的幾個分部之一。
接近零點的時候,身為華夏聯盟東京分部負責人的席永峰率領東京分部相關高層人員,與三菱財團一名叫巖琦佑的副總裁及三菱財團相關人員在東京機場等候,等候著席狐一行的到來。
零點的時候,裴東來和席狐乘坐的專機準時降落東京國際機場,平穩著陸,在跑道上經過一段時間的滑行後,抵達機場指定的停機位。
機艙大門打開,席狐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帶著眾人下機,席永峰和巖琦佑肩並肩相迎。
「尊貴的席少爺,歡迎來到東京,相信您會愛上這座美麗的城市。」迎上席狐,巖琦佑並沒有表現出日本人對中國人特有的歧視,而是表現得十分尊敬。
因為……論實力,華夏聯盟能甩三菱財團幾條街,彼此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而席狐雖年紀輕輕,卻能代表華夏聯盟前來談判,足以表明他已是華夏聯盟和席家未來掌權者的不二人選,為了雙方今後合作更加愉快,他必須表現得十分尊敬。
「很抱歉,這麼晚還要麻煩巖琦先生一行前來接機。」面對在巖琦家和三菱財團地位顯赫的巖琦佑,席狐表現得十分客氣。
「席少爺太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巖琦佑笑了笑,並沒有問席狐為何這麼晚過來。
巖琦佑不知道席狐為什麼這麼晚過來,席狐卻是深知其中貓膩——裴東來避免發生意外,特地選擇這個時間點,確保不讓三菱財團的人發現任何貓膩。
「巖琦先生,時間不早了,我先帶著他們前往酒店休息。」
因為深知裴東來的用意,短暫的寒暄過後,席狐準備結束談話,「至於我這次的行程和安排,已經全部告訴了巖琦川老先生,明天,我會先對華夏聯盟東京分部進行視察,晚上與巖琦川老先生共進晚餐,就雙方下一步合作進行洽談,希望到時候能夠見到巖琦先生,好讓我按照中國的禮儀敬兩杯酒,否則我會不安的。」
「呵呵……席少爺實在是太客氣了。」
巖琦佑笑著道:「這兩天我們兩國的關係有些緊張,為了避免出現意外,讓我的人護送席少爺一行前往酒店吧。」
「好的。」
對於巖琦佑的提議,席狐並沒有拒絕,而是點頭回應,然後將目光投向華夏聯盟東京分部負責人席永峰,一臉尊敬道:「永峰叔,辛苦了。」
「你小子。」
席永峰算得上席家的核心成員之一,也是席狐的親叔叔,基本上是看著席狐長大的,此時見席狐與他客氣,笑著拍了拍席狐的肩頭,然後帶著席狐前往早已準備好的汽車。
巖琦佑一行人側身讓開,目送著席狐一行人上車,目光依次從每一個華夏聯盟代表團的臉上掃過,與事先得到的名單進行確認,發現完全能對上號。
很快,席狐與席永峰鑽進了一輛勞斯萊斯幻影,而包括裴東來在內其他華夏聯盟代表團的成員則是上了一輛大巴。
眼看眾人上車,巖琦佑揮手與席狐一行人告別,最前面的英菲尼迪轎車啟動,負責在前面帶路,除此之外,最後面還跟著一輛三菱財團的轎車。
目送著汽車離開,巖琦佑拿出電話,撥通巖琦川的電話進行匯報。
「還是東來想得周到啊,小日本的警惕心還真是夠強的。」回想起之前巖琦佑的手下仔細觀看自己一行人的情形,通過反光鏡看到巖琦佑迫不及待地打電話進行匯報,席狐忍不住感歎道。
耳畔響起席狐的話,席永峰猶豫了一下,道:「小狐,雖然根據席家祖訓,我們有義務幫助裴家,可是我們這麼幫裴東來,風險實在太大了。」
「叔叔,祖訓可不是我們有義務幫助席家,而是『無論何時何地,席家任由裴氏差遣』!」
面對席永峰的擔憂和質疑,席狐收斂起了那份對於席永峰的尊敬,而是恢復了貪狼席家大少的本色,一臉嚴肅道:「再者,即便拋開這一點不談,這次事情若能成功,得到的回報遠遠大於風險,足以值得我們冒險!」
「但願一切順利。」
席永峰歎了口氣,似乎依然有些不放心。
席狐卻是沒有再說什麼。
勞斯萊斯後方的大巴車之中,第一次來到東京的裴東來,將目光投向窗外,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感到十分的熟悉——他雖然第一次來東京,可是……蕭飛來東京不止一次,對於東京可謂是瞭如指掌。
心頭浮現出熟悉的感覺,想到即將展開的計劃,裴東來臉上的自信又增加了幾分。
……
一個小時後。
身在日本第一富人區東京灣某棟別墅的山口組老大麻谷瀛,接到了屬下的電話,得知了席狐一行人的到來。
別墅裡,接到電話後的麻谷瀛,失去了將某位最近紅遍日本娛樂圈女藝人壓在身下的興趣,而是穿著睡袍,端起一杯紅酒,獨自來到別墅的陽台。
儘管夜已深,可是整個東京灣燈火璀璨,高樓、燈火將天空與大海連接在一起,勾勒出了一副美輪美奐的夜景圖。
然而——
面對美麗的夜景,麻谷瀛卻是沒有絲毫欣賞的興趣,甚至……他的心情和夜景正好是相反的,很不美麗。
身為山口組老大的他,在日本地下世界是名副其實的第二人,身份、地位僅次於三合會會長籐川源,但他並不滿足於現狀,他想成為第一,成為日本黑道的代言人!
為了實現這個願望,他暗中謀劃了很久,並制定了一個顛覆三合會的計劃,只是……他看得出,如今的形勢對於山口組極為不利!
在他看來,如果身為中國地下世界皇帝的裴東來成為這次事件的犧牲品,那麼三合會將會成功潛入中國,那樣一來,三合會與政界、軍方的關係將變得更加密切,得到的扶持與支持力度將大大增加。
他的願望將不可能實現,將永遠地屈尊於籐川源下面。
原本山口組的實力就要弱於三合會,若是走到那一步,會導致他那個計劃遙遙無期不說,很有可能會被扼殺在搖籃之中,他的願望將不可能實現,將永遠地屈尊於籐川源下面!
甚至……暗中支持山口組的三井財閥還是政界的柳生家族,沒準都會將山口組當作棄子,轉投三合會的懷抱。
這是他做夢都不想看到的!
「主人,您怎麼了?」
就當麻谷瀛為目前的形勢而感到頭疼的同時,那位紅遍日本乃至亞洲的女藝人穿著綢制的和服,光著玉足,緩緩從臥室走到陽台。
月光傾灑,映照在她的身上,讓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那對挺拔的峰巒將和服撐起,峰巒的頂部明顯凸起不說,由於和服領口偏低,露出了白皙、深邃的壕溝,對稱、性感的鎖骨和白皙的脖頸位於壕溝上方,彼此組合在一起,堪稱完美。
相比她的上半身而言,她的下半身顯得更加的誘人一些——由於和服的下面太短,將她一雙筆直、白皙的大長腿完全暴露在了月光下,配上和服下方的蕾絲邊,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玉足的黑色指甲更是在黑夜中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儘管有著傲人的資本和極高的人氣,可是女藝人面對麻谷瀛,表現得十分尊敬不說,還帶著幾分恐懼。
恐懼是因為她聽經紀人說麻谷瀛最近一段時間心情極為糟糕,在她之前有三個名氣、姿色不亞於她的藝人前來伺候麻谷瀛,結果其中一人因沒有讓麻谷瀛滿意,直接被麻谷瀛毀容,丟到海裡餵魚。
她不想赴那位藝人的後塵。
所以當她發現原本要在她身上發洩的麻谷瀛因為接到一個電話而失去興趣後,猶豫半天,還是鼓足勇氣,主動來找麻谷瀛。
「過來。」
耳畔響起女藝人弱弱的聲音,麻谷瀛頭也不回地說道。
「是,主人!」
女藝人聞言,連忙回應,然後加快腳步走向麻谷瀛。
「張嘴。」
很快,女藝人走到麻谷瀛身前,麻谷瀛伸出左手將女藝人的腦袋摁了下去,待女藝人張開嘴後,將冰冷的紅酒灌入女藝人的嘴中,然後指了指兩腿間。
女藝人心領神會,沒有將酒水咽夏,而是伸出白嫩的小手解開麻谷瀛的睡袍,握住麻谷瀛兩腿間的黑鳥,將腦袋湊近,一下含進嘴裡。
「嘶~」
感受著女藝人櫻桃小嘴的包裹和冰冷酒水的刺激,麻谷瀛舒坦地閉上雙眼。
「麻谷瀛先生,我認為,對您而言,一百個漂亮、性感的女人也比不上日本黑道代言人這個身份,您覺得呢?」
稍後。
就當女藝人的香舌生疏地攪動時,一個聲音陡然響起。
「誰?」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得麻谷瀛驚得黑鳥軟掉不說,渾身僵硬,下意識地扭頭,將目光投向了聲音來源。
「啪!」
麻谷瀛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幻影,隨後……脆響傳出,蹲在他胯下的女藝人連悶哼都沒有發出便暈了過去。
「是……是你??」
麻谷瀛艱難地扭頭,藉著月光看清來人的長相,驚得瞪圓眼睛。
「很抱歉,麻谷瀛先生,我來得不是時候,讓你無法享受這位美女的服務。」
月光下,沒有佩戴人皮面具的裴東來,微微一笑道:「為了表示歉意,我會送給你一份禮物——讓你成為日本黑道代言人!」
「呃……」
麻谷瀛當場石化。
第611章 走出國門,揚我國威!(三)
因為對於目前的形勢瞭如指掌,麻谷瀛認為裴東來很有可能成為犧牲品,擔心引起的連鎖反應給他和他的山口組造成巨大影響。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看到原本命在旦夕的裴東來突然出現在這裡,他驚得瞪圓了眼睛——他無法想像,裴東來是如何在嚴密地監視下離開中國,潛入日本的;他更無法想像裴東來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前提下潛入他的別墅的!
畢竟,身為山口組老大的他,別墅周圍的安保力量極強,明面和暗地裡的保鏢數量加起來超過了二十人,其中更是有忍術六段、七段乃至兩名忍術八段的強者!
然而——
相比裴東來突然出現所帶來的驚訝而言,「讓你成為日本黑道代言人」這句話帶給麻谷瀛的震撼更大,以至於他完全被驚呆了,宛如一尊石雕。
「裴先生,雖然我不知道你憑借什麼方法潛入了日本,並且來到了這裡,但我覺得你的玩笑有點太冷了。」
幾秒鐘後,麻谷瀛從震驚中回過神,強行壓制住內心的驚駭、恐慌等情緒,故作嘲諷,道:「貴國有句諺語叫『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我覺得這句話是對裴先生你現在最好的形容。」
「沒有想到麻谷瀛先生竟然對中國文化如此瞭解。」
面對麻谷瀛故作嘲諷的口吻,裴東來絲毫不在意,而是微笑著道:「不知道麻谷瀛先生有沒有聽說過中國另外一個成語——自欺欺人。」
麻谷瀛皺眉不語。
「所謂自欺欺人是指欺騙自己,也欺騙別人。」
裴東來見麻谷瀛不說話,一臉輕鬆地笑道:「麻谷瀛先生難道想告訴我,你一點也不想當日本黑道代言人嗎?」
「只要是個正常的人,都能看出這一點。」
麻谷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是指,你說讓我成為日本黑道代言人這句話——裴先生,雖然我承認你在中國國內的身份、地位,可是在你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你跑到日本,跑到我的面前,說要讓我成為日本黑道代言人,你難道不覺得可笑麼?」
「可笑?」
裴東來搖了搖頭,道:「不,不,不,這一點都不可笑。麻谷瀛先生,你應該知道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或者說合作夥伴這個道理。」
嗯?
麻谷瀛心中一動。
「我承認,單單只憑借我自己,無法讓你做到這一點。但是……如果我們彼此合作的話,我想,由山口組取代三合會成為日本地下勢力王者,你成為日本黑道代言人,還是很有希望的。」
裴東來的話就彷彿帶著某種魔力一般挑逗著麻谷瀛內心的野心和慾望,「既然我能夠在重大壓力面前安然無恙不說,還能悄然無息地潛入貴國,輕而易舉地出現在麻谷瀛先生你的面前,那麼證明我還是有一些籌碼的。」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麻谷瀛再次沉默,似乎是默認了裴東來的話,似乎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據我所知,麻谷瀛先生為了讓山口組取代三合會成為日本地下世界第一勢力做了很多準備。」
眼看麻谷瀛沉默,裴東來再一次開口了,語氣輕描淡寫,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例如麻谷瀛先生在三合會內部安排了不少人。其中,有一個叫中田的傢伙是三合會的高層之一,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向你匯報三合會的一些機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叫池田的傢伙是三合會忍堂的忍魂精英之一……」
咯登!
夜幕下,裴東來那看似輕描淡寫的話如同驚雷一般在麻谷瀛的耳畔炸響,他的心臟猛然一抽,震驚的情緒再次在他的臉上湧現,而且比起之前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切,只因為……裴東來說的事實!
裴東來剛才說的兩個人是他密謀顛覆三合會計劃之中最關鍵的兩個人物,可以說一旦計劃啟動,這兩個人的表現很大程度上將決定他的顛覆行動能否成功。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
這個秘密,甚至就連他的合作夥伴,三井財閥的掌舵者柳生源和日本政界另一巨無霸家族木籐家族族長木籐宮也不知情。
而如今……裴東來卻說出了這一切!
他……他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麻谷瀛瞪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裴東來,心中完全被這個疑問所佔據。
由於徹底融合了蕭飛的靈魂,裴東來很清楚,在兩年後,日本地下世界爆發了迄今為止最大的一次爭鬥,山口組憑借多年密謀試圖顛覆三合會,最終因實力不濟,以失敗告終。
通過這一件事情,裴東來可以肯定,麻谷瀛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不會屈尊於籐川源之下,所以才敢明目張膽地前來找麻谷瀛。
此時,眼看麻谷瀛徹底被嚇住,裴東來微微一笑,問:「麻谷瀛先生,我想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你覺得呢?」
「呼~」
裴東來的話讓麻谷瀛再次從震驚中回過神,他用力地吐出一口悶氣,目光閃爍地看著裴東來,似是要將裴東來看透,結果發現裴東來的眼睛就像是兩個深邃的宇宙黑洞一般,讓他無法看出任何端倪。
「請。」
沉吟半晌,麻谷瀛還是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顯然……裴東來亮出的部分籌碼打動了他,更為準確地說是逼迫他不得不與裴東來合作——只要裴東來將山口組潛伏在三合會的人爆出去,三合會絕對會第一時間調查,屆時無論裴東來能否在這次危機之中活下去,麻谷瀛多年的密謀和佈局將會功虧一簣,徹底失去問鼎日本黑道代言人的機會,甚至還有可能遭遇籐川源的瘋狂報復!
「恕我冒昧,裴先生,我很好奇,你怎麼知道我在三合會裡安插了奸細?」
進入別墅大廳,麻谷瀛按照日本風俗跪在跪墊上,沖對面盤腿而坐的裴東來問道,似乎……他也知道,到了這個時候,再裝瘋賣傻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問個一清二楚,這樣還能考慮該如何和裴東來合作。
「麻谷瀛先生,我不但知道這一切,我還知道你試圖顛覆三合會的整個計劃。」
裴東來答非所問,說出的話讓麻谷瀛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除此之外,我還知道,你的計劃遲遲沒有啟動,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你忌憚三合會忍堂。你的手中雖然也有一些強者,甚至還有一位忍皇。可是……你與那位忍皇只是合作關係,不像三合會那般,那位忍皇是籐川源的心腹——你或者你的山口組無法抗衡三合會的忍堂。第二,你忌憚三合會的關係網。三合會暗地裡有三菱財閥、第一勸和財閥和安家支持。前兩者與支持山口組的三井財閥基本控制著日本經濟,而安家則是目前日本政界第一家族。」
依舊沒有回答。
麻谷瀛的眼角肌肉忍不住瘋狂地跳動了起來,甚至額頭上都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他覺得,面對真實的裴東來,遠比面對資料中的裴東來可怕!
「麻谷瀛先生,你不必緊張——我說過,敵人的敵人是可以當合作夥伴的。」
似是看出了麻谷瀛內心的驚恐,裴東來笑瞇瞇道:「我和你有著共同的敵人,我的敵人是籐家和三合會,而我們是合作夥伴!」
「你想怎麼合作?」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麻谷瀛情不自禁地鬆了口氣,脫口問道。
話一出口,他又暗暗有些懊悔——談判最忌諱沉不住氣,最沉不住氣的往往是談判受損失的一方。
「以你在三合會忍堂安插的奸細,能做兩件事情。一,為我提供籐川源的具體行蹤。二,可以讓我的人順利地進入籐家莊園。」
似是覺得火候夠了,裴東來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只要你的人做到這兩點,我可以對籐川源實施斬首行動並剷除忍堂!」
「呃……」
儘管隱約猜到了裴東來的計劃會非常瘋狂,但聽到裴東來的話,麻谷瀛還是沒來由一驚。
「一旦我斬殺了籐川源,剷除了忍堂,以山口組的實力,想顛覆三合會,似乎並不困難吧?」裴東來笑著問。
麻谷瀛的眉頭完全擰在了一起:「如果你能做到你所說的,山口組的確可以顛覆三合會。但……你如何能保證你能做到那兩點??」
「就憑我能輕而易舉地離開中國,潛入日本,出現在你的面前。」
裴東來一字一句道:「另外,從我進入東京灣到進入這棟別墅,你的人不要說反抗,連匯報的能力都沒有……難道這不能說明很多問題嗎?」
「你應該知道,無論是三合會還是山口組,都不是單獨存在的,它們都是保障和依仗財閥的工具。」
沉默半晌,麻谷瀛最終相信了裴東來擁有狙殺籐川源和剷除忍堂的能力,只好說出最後一個擔憂:「所以,只是我答應與你合作還不行,必須經過三井財閥負責人柳生源的同意,甚至還需要經過木籐家家主的同意!」
「讓三井財閥成為華夏聯盟的重要合作夥伴,讓木籐家取代安家成為日本政界第一家族——麻谷瀛先生,你認為這兩個條件能夠打動柳生源和木籐宮嗎?」裴東來的臉上再次湧現出了自信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能!
剎那間。
麻谷瀛心中湧出了答案。
在他看來,只要裴東來能夠做到這兩點,柳生源也好,木籐宮也罷,絕對會選擇與裴東來合作。
這個傢伙到底還有多少底牌??
沒有回答,麻谷瀛忍不住暗問自己。
第612章 走出國門,揚我國威!(四)
四月底的東海,氣溫已徹底飆升,縱然到了傍晚時分,氣溫依然保持在二十五度以上。
炎熱的天氣讓高爾夫郡不少被權貴人士包養的金絲雀們在傍晚夕陽逐漸落下的時候,互相串門,三五成群地換上比基尼,或是在露天泳池裡游泳,或是躺在泳池旁的睡椅上聊天,聊天的內容看似五花八門,實際上十分單調,基本上離不開奢侈品、美容、減肥以及包養他她們的男人。
與此同時,夏河為夏依娜購買的那棟別墅裡。
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卻是沒有像那些金絲雀那般趁著紫外線較弱的黃昏去游泳,而是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著新聞。
「根據日本共同社報道,美國太平洋第七艦隊、英國皇家海軍和日本自衛隊已於燕京時間今天16:30分在美國沖繩海軍基地集合。日本軍方發言人聲稱三國部隊將於明天清晨06:00出發前往龜島,在龜島附近的太平洋海域進行聯合軍演……」
在秦冬雪和夏依娜的注視中,電視畫面上出現了三國軍隊在美軍沖繩軍事基地集合的畫面,其中包括美軍的航母和最為先進的轟炸機、戰鬥機。
「冬雪姐,根據東來的安排,他要趕在三國軍演之前動手。」
這則新聞結束後,夏依娜擔憂地看著秦冬雪,問道:「這也就是說,東來他們會在今晚動手,對吧?」
「嗯。」
秦冬雪點了點頭,一向沉著冷靜的她,也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緊張。
「這個傢伙也真是的,走之前也不給我們留下聯繫方式,要是留下聯繫方式,我們多少能夠知道事情的進展。」見秦冬雪點頭,夏依娜撅著嘴,看似埋怨,實際上更多的則是擔心。
「嗡……嗡……」
這一次,不等秦冬雪開口說什麼,茶几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唰!」
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令得秦冬雪、夏依娜兩人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手機。
或許是猜測電話是裴東來打來的,兩人均是有些激動,激動之餘,秦冬雪探身,一把抓起手機。
「不是……他,是我爸的電話。」
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秦錚的來電,秦冬雪先是稍顯失落地對著夏依娜說了一聲,然後才接通電話。
「冬雪,東來給你打電話了嗎?」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身在南東的秦錚率先開口詢問,他也是剛剛看完新聞,深知局勢已到了千鈞一髮之際。
察覺到秦錚語氣中的擔憂,秦冬雪輕輕歎了口氣:「沒有。」
「那你能聯繫到他嗎?」
秦錚聞言,多少有些情急,直言不諱道:「目前局勢已到了非常關鍵時期,若是東來那邊還不動手的話,演戲勢必會進行,日本很有可能會趁著演戲的機會登陸、佔領龜島。」
「他走的時候沒給我留下聯繫方式。」
耳畔響起秦錚的話,秦冬雪心頭也是沒來由一緊,她很清楚,裴東來這一戰代表的不僅僅是個人,還代表著國家,意義重大。
「這樣啊……」秦錚有些失落地歎了口氣,又補充道:「如果他聯繫你,你第一時間通知我,上面都在等他的消息呢。」
「好。」
秦冬雪沉聲答應,隨後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看似在安慰秦錚,更像是在安慰身旁的夏依娜和自己,「爸,東來一向不打沒把握的仗,而且這次的計劃十分周密,應該沒問題的。」
「希望如此吧——他被寄予太多太多厚望了。」秦錚苦笑一聲,掛斷電話。
「嘟……嘟……」
聽著手機中傳出的「嘟嘟」聲,秦冬雪放下手機,伸出手,緊緊地與夏依娜的手握在了一起。
燈光下。
她們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緊張,但能做的卻只有等待!
……
夜幕徹底降臨東京後,璀璨的燈光照亮了東京的大街小巷,整座城市燈火通明。
一個由一輛勞斯萊斯幻影,三輛奔馳S600組成的車隊從某家五星級酒店的停車場駛出,駛進主幹道,朝著某家在東京上流社會極為出名的日本料理店駛去。
根據席狐與巖琦家族族長巖琦川的約定,雙方將在那家有著近百年歷史、名為玄冶的日本料理店用餐,並且就雙方下一步合作計劃進行洽談,除此之外,華夏聯盟代表團的成員也將和三菱財閥的核心成員共同用餐、交流。
和昨晚從機場前往酒店不同的是,前往玄冶日本料理店的時候,席狐只帶了四名常年保護他的保鏢,其他保鏢一概沒帶。
用他的話說,這是對三菱財閥的尊重與信任。
對此,前來迎接席狐一行的巖琦家族成員非但沒有不滿,還表現得十分高興。
「勝敗就在今晚了,東來,我在談判桌上等你的好消息。」
勞斯勞斯幻影裡,席狐掐滅手中的雪茄,將目光投向窗外,看著燈紅酒綠的東京街頭,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期待。
與此同時。
兩輛掛著東京本地牌照、不起眼的商務轎車行駛在連接東京和富士山的高速公路上,整條高速公路上車流不息。
很快,兩輛商務轎車抵達高速路口,順利駛出通道口,車裡十二名戴著人皮面具的席家暗衛,紛紛脫下身上的衣服,均是換上了統一的黑色作戰服。
待他們換好衣服後,兩輛商務轎車駛到了與籐家莊園所在位置相反的富士山腳下。
山腳下,上百名山口組的精英成員早已等候多時,席家暗衛抵達,只是由領頭的一名忍術八段的強者上前與席家暗衛交談。
簡單地交談過後,雙方就行動達成一致,席家暗衛得到了他們最為順手的武器,然後與上百名山口組成員一同沿著山路,朝著富士山另一頭山腳下的籐家莊園潛伏。
根據行動計劃,他們會在距離籐家莊園五公里的地方停止前進,然後等待那名叫池田的忍堂忍魂精英接應,以便於順利進入籐家莊園,進行血洗。
或許是因為籐家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對付裴東來身上,深知裴東來和撒旦傭兵團、華夏武學界的強者們依舊『呆在中國』的緣故,或許是因為潛伏在三合會忍堂的池田早已做了佈置,十二名席家內衛和上百名山口組成員在潛伏接近籐家莊園的路上並沒有遇到三合會忍堂成員,一路暢通無阻,順利地抵達了事先計劃的地點。
抵達地點後,他們立刻停止前進,分別潛藏在樹林和草叢之中,等待著池田的接應。
約莫二十分鐘後。
在席家內衛和上百名山口組成員的等待中,身為奸細的池田,趁著夜色,悄然無息地離開了籐家莊園,來到了距離籐家莊園一公里處的地方。
「不許動!」
黑暗中,一個聲音陡然響起,兩名忍堂普通成員從草叢中躥出,拎槍朝著池田逼近,而另外兩名忍堂成員則是用槍瞄準了池田,紅外線光芒在黑暗中顯得異常顯眼。
「是我,池田。」池田停下腳步,自報家門。
「池田隊長?」
聽到池田的話,其中一名忍堂成員用強力手電對準池田,確定是池田後,稍顯驚訝。
「這兩天局勢緊張,忍皇讓晚上負責對各個點檢查,看看你們是否堅守崗位。」
池田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兩名忍堂成員走去,與此同時,另外兩名忍堂成員見來人是池田,也紛紛從草叢中走出。
「請池田隊長放心,我們會打起十二分精神堅守崗位,不要說是一個活人,就是一條狗也不可能從我們這裡通過。」
「是的,池田隊長,我們可都是通過您嚴格訓練的忍者,您應該對我們放心才對。」
待池田走近後,兩名忍堂成員笑著對池田說著,而另外兩名忍堂成員也走了過來,沒有任何警惕。
「嗖!」
「嗖!」
「嗖!」
「嗖!」
陡然間。
槍聲響起。
四顆經過消音的子彈,先後從槍管中射出,分別射向了四名忍堂成員。
身為忍堂的十二忍魂之一,池田的實力毋庸置疑,原本以他的實力想幹掉四名下忍,輕而易舉,何況此時此刻四名下忍一點防範都沒有?
「噗嗤!」
「噗嗤!」
「噗嗤!」
「噗嗤!」
槍響過後,便是四聲悶響,滾燙的鮮血分別從四名下忍的眉心湧出,他們還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完全斷氣。
只是——
四人的眼睛均是瞪得滾圓,那感覺彷彿在問:池田隊長為什麼殺我們??
彷彿為了回應四人一般,幹掉四人後,池田第一時間拿出特殊通訊器與今晚行動的山口組負責人取得聯繫。
就當這一切發生的同時,一輛經過改裝的日產總統轎車在前後各兩輛英菲尼迪轎車的保護下,行駛在前往籐家莊園的公路上。
總統轎車裡,身為三合會會長、籐家家主的籐川源,端著一杯紅酒,輕輕搖了搖酒杯,一口氣喝了個精光,然後放下酒杯,拿出私人手機撥通了三合會和日本軍方在華間諜頭目田元的電話。
「會長。」
電話很快接通,已暗中臣服裴東來的田元如同往常一樣,語氣恭敬地率先開口。
籐川源開門見山地問:「田元,支那方面有什麼最新動態嗎?」
「報告會長,支那國內反日情緒高漲,今天下午多座城市出現反日遊行,支那軍方保持著紅色警戒並且暗中往東邊調動部隊,看上去已做好了打仗的準備。」
電話那頭,田元先是匯報了大方面的情報,然後深知籐川源心意的他,又小心翼翼地匯報道:「那個叫裴東來的混蛋,這兩天始終呆在東海的別墅,沒有出門,而他身邊那個叫孤獨風影的武者依舊在孤獨武館,其他支那武學界的強者也都回到了各自所在地。至於撒旦傭兵團,他們始終呆在南港的秘密基地……」
「嘿,該死的支那狗,他以為像條哈巴狗一樣龜縮在支那就沒事嗎?」籐川源聞言,一臉不屑地冷笑道:「明天三國軍演過後,他會徹底變成一條死狗!」
變成死狗?
「砰!」
回應籐川源的是一聲槍響!
夜幕下。
一顆經過改裝的爆裂彈從裴東來身前的反器材狙擊步槍的槍管躥出,帶著華夏子孫忍無可忍的憤怒和裴東來的滔天殺意,急速射向了行駛在最前方那輛英菲尼迪。
千鈞一髮之際,戰鬥打響!
第613章 走出國門,揚我國威!(五)
「咚!」
在裴東來通過狙擊鏡的注視中,子彈擊中汽車,陡然爆炸,恐怖的空氣衝擊波直接將汽車掀翻,火光沖天而起,映紅了夜晚的天空。
「有埋伏,加速前進!」
爆炸過後,身在日產總統汽車裡的忍堂首領、身為日本三大忍皇之一的宮本千太當下怒喝一聲,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剩下四輛汽車之中的忍堂成員耳中,也落入了籐川源的耳中。
或許是襲擊來得太過突然,籐川源嘴巴張得老大,臉上再沒有之前與田元說話時的不屑一顧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驚駭。
「匡當——」
隨著宮本千太的命令落下,不等駕駛第二輛英菲尼迪的忍堂成員踩下油門,爆炸的汽車化為一堆廢墟掉落在地上,宛如天女散花。
「砰!」
與此同時,子彈出膛的聲音再次劃破天際。
「咚——」
槍響過後,就當第二輛英菲尼迪要加速之際,子彈準確無比地擊中了它,瞬間爆炸。
「嗡……嗡……」
駕駛日產總裁的忍堂成員幾乎本能地將油門轟到底,經過改裝防禦力比普通裝甲車還要強的汽車宛如一頭受驚的鋼鐵怪獸,咆哮著衝向前方的火堆。
「砰!」
裴東來第三次扣動了扳機,子彈再次躥出槍管。
因為從山口組老大麻谷瀛安排的奸細池田那裡得知籐川源的專車經過改裝,即便使用爆裂彈也無法擊穿,外加生怕狙擊槍無法承受第三顆爆裂彈導致槍管溫度過高,裴東來第三次射擊沒有用爆裂彈,而是用了一顆穿透力極強的狙擊彈。
「噗嗤——」
儘管日產總裁已經提速,但射出去的子彈像是安裝了跟蹤儀一般,直接擊中了汽車的輪胎,輪胎瞬間爆裂。
輪胎爆裂令得汽車一陣劇烈顛簸,駕駛汽車的忍堂忍魂算是駕駛經驗豐富,竭力地控制著方向盤,沒有讓汽車衝向道路兩旁的樹林。
「這不是普通殺手——普通殺手沒有如此精準的槍法。」察覺到日產總裁的汽車輪胎被打爆,宮本千太的表情稍顯凝重。
「那是什麼人?」
籐川源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不過……臉上卻罕見地出現了一絲驚慌,「不會是那個支那雜種吧?」
「砰!」
「噗嗤——」
彷彿為了回應籐川源一般,槍響、爆胎的聲音再次響起,日產總裁的第二個輪胎被打爆。
「會……會長,堂主,汽車無法控制了!」
隨著第二個輪胎被打爆,日產總裁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完全失去了控制,直挺挺地衝向了道路兩旁的樹林。
「立刻聯繫莊園,讓他們支援!」
耳畔響起那名忍堂成員的話,宮本千太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雙眼冰冷地注視著窗外,心中湧現出了一股危險的感覺——直覺告訴他,樹林裡絕對有埋伏!
聽到宮本千太的命令,籐川源身旁,兩名忍堂忍魂,一人抓住籐川源,不讓籐川源因為汽車顛簸被甩出去,另外一人抓著汽車扶手,通過無線電第一時間聯繫籐家莊園裡的忍堂成員,傳達宮本千太的命令,讓他們立刻支援。
「咚——咚——」
就當那名忍魂成員做著一切的同時,連續兩聲爆炸聲又一次響起,日產總裁後方,另外兩輛英菲尼迪先後騰空而起,淪為一堆廢墟,沖天的火光將周圍照得一清二楚,滾滾濃煙瀰漫開來。
「匡當——」
「砰——」
稍後,兩輛英菲尼迪爆炸後的廢墟散落在地,日產總裁在那名忍魂最大努力的操控下,減下速度,衝進了道路一旁的樹林,連續撞斷了好幾棵碗口粗的樹木,才熄火停下。
「下車!」
汽車停下,宮本千太瞇眼掃了一下周圍,果斷下達命令。
忍魂是忍堂乃至整個日本最為出色的忍者,接受過最為嚴格的訓練,骨子裡早已深深留下了無條件執行宮本命令的烙印,完全不會考慮外面是否有危險。
同樣,對於實力已達八段忍術的他們而言,他們用刀要比槍順手的多。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三名忍堂忍魂聽到命令,二話不說,當下拎著東洋刀,打開車門,閃出車外,而宮本千太則是抓住籐川源,跟著三名忍魂下車,同時通過氣血感應著周圍的一切。
「小心!」
三名忍魂剛閃出車外,來不及聚集在一起,宮本千太便暴喝一聲,眸子縮小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
話落,人現。
早已潛伏多久的席家暗衛首領聶無雙彷彿鬼魅一般,瞬間抵至一名忍魂精英面前,手臂掄起,化手為掌,對著忍魂精英的腦袋,猛然拍下!
「啪!」
聶無雙一掌拍出,正中那名忍魂精英的腦袋,彷彿拍西瓜一般,直接將那名忍魂的腦袋拍碎。
秒殺!
只是一擊,半步罡勁的聶無雙便秒殺了一名八段忍術的忍魂。
與此同時,一名跟隨聶無雙的席家暗衛,也是貼近了一名忍魂身側,手中的匕首陡然揮出,抹向那名忍魂的脖子。
「鏗!」
不知是宮本千太的提醒起到了作用,還是那名忍魂感應到了危險,在危急時刻,他橫刀擋在脖頸旁,匕首砍在東洋刀刃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火光四濺。
一擊不中,那名席家暗衛不作停留,變砍為刺,刺向那名忍魂的大動脈,只是……不等他攻擊抵達,那名忍魂便抽身暴退,令得席家暗衛的攻擊落空。
與此同時,聶無雙將速度發揮到極致,悄然無息地繞到汽車另一側,打算斬殺一名忍魂。
然而——
這一次,不等他出手,宮本千太突然出現在那名忍魂精英身前,化手為刀,斬向聶無雙。
「哼!」
面對宮本千太的出手,聶無雙冷哼一聲,攻勢不減,同樣化手為刀,迎上。
「砰!」
兩人的手刀撞在一起,宛如兩把真刀撞擊一般,發出一聲悶響,隨後……威猛的勁力同時爆發,宛如鞭炮爆炸,發出一陣「啪啪啪」的響聲。
嗯?!
交手過後,兩人的身影瞬間分開,心中同時微微一驚。
宮本千太沒有想到敵人的實力竟然強到了這般地步。
聶無雙亦是如此!
通過席家的情報網,他得知宮本千太只是忍術九段的實力,所以只是帶著一名席家暗衛和裴東來對籐川源實施暗殺,此時一交手發現宮本千太的實力和他旗鼓相當,心中驚訝的同時,眉頭也是瞬間挑了起來——如今他和手下的席家內衛是2V3,非但不佔優勢,而且處於下風。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和屬下非但無法斬殺籐川源,相反會有巨大的危險!
「裴少,情報有誤,宮本千太實力和我相當,請求支援!」明白這一點後,聶無雙第一時間利用無線電通知裴東來。
「果然是那個支那雜種!」
籐川源聽到聶無雙開口,氣得怒罵一聲,隨後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王一般,滿臉猙獰道:「幹掉他們!然後活抓那個王八蛋,我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你去對付那個傢伙,這個傢伙交給我。」
宮本千太冷笑著對身旁的忍魂做出指示,目光卻是如刀一般盯著聶無雙,像是一頭野獸盯上了獵物,「如果你逃走的話我攔不住你,但你若是想戰鬥,那麼不光是你,還有你背後那個傢伙,你們統統都要死!」
「嗖!」
「嗖!」
宮本千太的話音剛落,兩名忍魂便急速射向那名席家內衛,準備聯手斬殺。
聶無雙見狀,就地一彈,化作一道黑影,奔向那名席家內衛,試圖救援。
「你是我的!」
宮本千太冷喝一聲,腳尖一點,彷彿滑翔一般,瞬間消失,再出現之時,已攔在了聶無雙的身前,再次化手為刀,彷彿毒蛇的蛇頭出擊一般,戳向聶無雙的喉結。
「啪!」
聶無雙同樣化手為刀,豁然斬出,往上一撩,化解宮本千太的攻擊,同時大喝一聲,道:「立刻撤退,與裴少匯合!」
耳畔響起聶無雙的命令,那名席家內衛二話不說,當下一躥,朝著裴東來所在的方向奔去。
「石太,追他!」
宮本千太抽身暴退,冷冷命令道:「務必將他斬殺並按照會長指示活捉那個支那混蛋!」
「嗨!」
名叫石太的忍魂聞言,連忙點頭,就地一彈,追向那名席家內衛。
「保護好會長,另外再次通知他們,讓他們兵分兩路,一部分去追捕那個混蛋,一部分往這邊趕!」眼看那名叫石太的忍魂追擊而去,宮本千太又對另外一名忍魂下達命令。
「嗨!」
剩下那名忍魂恭敬領命,先是快步走到籐川源的身前,然後拿出無線電,試圖聯繫莊園裡的忍堂成員,轉達宮本千太的命令。
「如果你剛才想逃還來得及。」
與此同時,宮本千太一邊提升自身的戰意,一臉冷笑地盯著聶無雙,像是在看一個死人:「現在,你連逃的機會也沒了。」
「噠噠噠……」
宮本千太的話音剛落,急促的槍聲突然劃破天際,從莊園方向傳來。
「雖然裴少的計劃出現了一點小小的誤差,但是結局不會改變——今夜,三合會將會從世界黑道史冊除名!」
聽到莊園方向傳來的槍聲,聶無雙冷笑一聲,開始瘋狂提升戰意。
第614章 走出國門,揚我國威!(六)
「唰!」
聽著莊園方向傳來的槍聲和聶無雙自信滿滿的話語,籐川源和他身旁那名忍魂的臉色同時一變。
甚至……就連宮本千太也是皺起了眉頭!
因為已經突破了忍術九段,半隻腳踏進了忍術十段,宮本千太的感應力遠超一般武者,他下車後感應到周圍只有聶無雙和那名席家內衛,以為對方只是要暗殺籐川源,如今他才發現,對方不光是衝著籐川源來的,而是整個三合會!
「立刻聯繫他們,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宮本千太卻是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冷靜地下達著命令。
「嗨!」
那名忍魂聞言,第一時間點頭領命,然後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拿出無線電與莊園裡一名叫阪上井村的忍魂取得聯繫。
因為之前聽到了通往莊園的公路上傳出了槍聲、爆炸聲並接到了同伴的通知,名叫阪上井村的忍魂得知了籐川源一行遭遇截殺的事情,於是第一時間下達命令,要求外圍警戒的忍堂成員加強警戒,其他所有忍堂成員第一時間乘車趕往事發地。
然而——
讓阪上井村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命令下達後,外圍警戒的忍堂成員沒有一個人回答。
這讓他感到了極度的不安,之後再次聯繫外圍成員依然無果不說,莊園裡傳出了槍聲,得知有大批身份不明的人闖入了莊園,展開了襲擊。
得知這一切後,阪上井村正準備做出安排,卻發現忍魂成員專用聯絡的無線電「滴滴」地叫了起來,當下接通。
「怎麼回事?」
無線電接通,同伴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阪上井村的耳中。
「莊園遭到了襲擊,有大批不明身份的人幹掉了外圍成員,潛入了莊園,正在與我們進行激戰!」阪上井村有些發蒙地說著,若不是耳畔不斷地響起的槍聲,他無法相信在日本還有人敢暗殺籐川源,襲擊籐家莊園。
「阪上井村隊長,襲擊者的人數非常眾多,他們關閉了莊園大門,而且他們之中有許多高手,兄弟們快頂不住了!」
阪上井村的話音剛落下,另外一個用於與普通忍堂成員聯絡的無線電之中傳出了一個聲音,語氣之中帶著幾分驚恐。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必須頂住!」
阪上井村聞言,氣得臉色發青,冷冷地下達命令,語氣毋庸置疑。
話音落下,他又抓起與忍魂成員聯繫的無線電,語氣凝重地匯報道:「高雄,你告訴堂主,襲擊者封閉了莊園大門,而且人數眾多,火力很猛,我們短時間恐怕無法前去支援!」
「會長,堂主,莊園正在遭遇襲擊,襲擊者人數眾多,火力很猛,阪上井村他們短時間無法前來支援!」名叫高雄的忍魂聽到阪上井村的話,第一時間向籐川源和宮本千太轉達。
「呃……」
愕然聽到這個匯報,無論是籐川源還是宮本千太都被驚得不輕,同時心中滿是疑惑:撒旦傭兵團和支那武學界的強者們不是都沒有離開嗎?那個支那混蛋從哪裡找來這麼多幫手??
「嗖!」
就當籐川源、宮本千太和那位叫高雄的忍魂因為莊園那邊遭遇襲擊而感到震驚的同時,渾身戰意沸騰的聶無雙突然身形一動,彷彿一隻利箭,射向籐川源。
「保護會長!」
氣血感應到聶無雙的出手,宮本千太猛然一驚,暴喝一聲,急速一閃,試圖阻攔聶無雙。
——晚了!
不等宮本千太阻攔,聶無雙便抵達籐川源身前一米處,化手為刀,斬向籐川源。
「呼!」
與此同時,名叫高雄的忍魂揮起手中東洋刀,斬向聶無雙的脖頸,試圖逼退聶無雙。
「哼!」
感應到高雄的攻擊,聶無雙腦袋一偏,放棄斬殺籐川源的念頭,冷哼一聲,變手刀為掌,猛然拍向鋒利的東洋刀。
「啪!」
「卡嚓——」
聶無雙一掌拍出,直接拍在了東洋刀刀背上,恐怖的勁力爆發,直接將精鋼打造的東洋刀震成了兩截。
「啪!啪!啪!」
與此同時,宮本千太及時趕到,宛如一座大山一般立在籐川源身前,全身筋骨爭鳴,一記鞭腿踢向聶無雙的下體。
「唰!」
聶無雙支撐腳抬起,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弧,身子順勢一扭,令得宮本千太一腳踢空,同時順手一抓,將掉落的半截東洋刀刃抓在手裡。
隨後……
只見他手腕陡然一揮!
「嗖!」
破空聲響起,半截東洋刀化作一道白色光芒,射向近在咫尺的高雄。
高雄只是八段忍術的忍者,與聶無雙實力相差太大,聶無雙如此近的距離利用暗器的手段襲擊,他哪能躲開?
「噗嗤!」
不等高雄做出任何躲閃動作,半截東洋刀刀刃直接貫穿他的喉嚨,滾燙的鮮血噴灑而出。
嗯?!
看到這一幕,原本還想乘勝追擊的宮本千太眼神一凜,放棄進攻的念頭,一把抓起籐川源,瞬間暴退。
「砰——」
高雄本能地伸出雙手去捂喉嚨的血窟窿,試圖阻止血液流失,結果……不等他的手碰到喉嚨,便轟然倒地,就地斷氣。
「你和我實力相當,你不可能帶著他從我手中逃走!」
眼看宮本千太閃出十米外,聶無雙卻是沒有急於發動攻擊,而是冷笑道:「等到裴少和我的屬下幹掉那名忍魂,便是你們生命結束之時!」
耳畔響起聶無雙的話,之前還口出狂言說聶無雙無法逃走的宮本千太有種被抽耳光的感覺,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難看之餘,眉頭也情不自禁地擰在了一起。
「會長,我留下來阻攔他,您立刻離開這裡!」
或許知道聶無雙說的是事實,知道目前的形勢已經非常危險,宮本千太的臉上再無半點自傲,有的只是凝重,「另外,想必莊園那邊的情況十分糟糕,您讓他們不要戀戰,立刻帶著家族核心成員逃離!」
「好!」
雖然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短短數分鐘內所發生的一切,但理智告訴籐川源,到了這個時候,即便他能找無數的理由,也無法否定已發生的現實,他現在能做的只是保住性命,同時讓更多的籐家核心成員保住性命——只要他和那些籐家核心成員活著,三合會就滅不了!
「裴少,宮本千太拖住了我,讓籐川源獨自逃走了,您那邊必須盡快解決戰鬥!」眼看籐川源逃走,聶無雙有心阻攔,但也知道不現實,只好通知裴東來。
「好!」
穿梭在樹林之中的裴東來聽到聶無雙的匯報,第一時間給出答覆。
「鏗!鏗!鏗!」
話音落下,裴東來清晰地聽到前方傳來的清脆聲,同時隱約看到兩道人影在樹林之中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沒再與聶無雙交談,而是切斷無線電,急速奔向前方。
「鏗!」
很快,隨著一聲脆響,那名席家內衛手中的匕首和忍魂手中的東洋刀再次撞擊在了一起,濺起一道火花。
「卡嚓——」
碰撞過後,無論是席家內衛手中的匕首還是忍魂手中的東洋刀均是無法承受巨大的力量,斷成兩截。
「嗖!」
「嗖!」
剎那間,兩人不約而同地擲出手中剩下的半截武器。
「匡——」
空中,半截匕首和半截東洋刀劇烈地撞擊在一起,紛紛掉落。
或許是由於雙方剛才激戰消耗了太多勁力,眼看匕首和半截東洋刀掉落,兩人不約而同地暴退,試圖拉開距離,稍作喘息,然後再戰。
嗯?
暴退過後,那名忍魂剛停下腳步,心中便湧現出了一股極為危險的感覺,同時憑借氣血感應到側後方有人急速衝來,當下轉身,朝著來人,揮出一拳!
狂奔中的裴東來,同樣通過氣血感應到了忍魂的攻擊,卻是沒有停下腳步,而是藉著衝擊之力,右手陡然揮出,化手為掌,對著忍魂揮出的鐵拳,猛然拍下!
——掌克拳!
瘸子教的!
「給我碎!」
揮掌的同時,裴東來暴喝一聲,以聲助威,氣勢如虹,宛如猛虎下山。
「啪……啪……啪……」
裴東來將裴家拳之中的殺招『雷霆』奧義運用到這一掌之中,一掌拍出,一下將前方的空氣拍碎,發出一陣宛如鞭炮爆炸的響聲。
嗯?
感受到裴東來這一掌的威猛,那名忍魂心中一震,卻已無法收招。
「砰——」
掌拳相交,裴東來攻擊中相當於五倍『七傷』五重的勁力瞬間爆發,恐怖的勁力像是化作一座大山一般,對著忍魂的拳頭碾壓而下。
曾經,裴東來只是半步暗勁巔峰的時候,憑借五倍『七傷』力量的雷霆,相當於普通一擊十五倍的力量,一拳打死了化勁入門境的冷無極!
如今,裴東來是化勁入門境,面對相當於化勁大成的忍魂又當如何?
「卡嚓——」
夜幕下,骨頭斷裂的聲音陡然響起,那名忍魂的拳頭直接被震碎,彷彿被炮彈炸了一般,血肉模糊。
剎那間,血肉橫飛。
「嘶~」
劇烈的疼痛令得忍魂渾身氣血翻滾,氣勁外洩,心中大駭——他……他的實力不是六段忍術嗎?怎麼可能這麼強??
沒有答案,忍魂試圖抽身而退——他知道自己不是裴東來的對手!
「給我回來!」
察覺到忍魂的意圖,裴東來暴喝一聲,變掌為抓,一把抓住忍魂血肉模糊的手腕,用力一拉!
呼啦——
一拉之下,忍魂的身子瞬間貼近裴東來,同時發現一個拳頭影子當下在他的眸子裡放大……再放大!
「蓬!」
一拳出,人頭爆!
夜幕下。
血霧漫天,那名忍魂的腦袋直接被打成了一堆碎肉!
第615章 走出國門,揚我國威!(七)
夜色漸濃,黑暗籠罩著整片大地,柔和的月光傾灑在富士山上,映照著富士山上的白雪,與燈火輝煌的城市相映,勾勒出了一副美麗的畫卷。
原本在這樣一個夜晚,帶著心愛的人欣賞富士山的夜景是一件極為愜意的事情,而事實上,天色剛黯的時候,許多遊客的心情的確很愜意。
但……這份愜意很快便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和槍聲所影響,遊客們早已沒了欣賞夜景的心情,而是像受驚的小鹿一般,飛奔下山,在下山途中不少遊客都選擇了報警,還有一些膽大的遊客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時不時地將目光投向槍聲傳出的籐家莊園,試圖一看究竟。
籐家莊園裡,激戰依然在進行,整座莊園裡槍聲大作,子彈橫飛,火光四濺,一個又一個活人被子彈擊中倒在血泊之中,其火爆程度遠遠超過黑幫電影中火拚的畫面。
由於接到了籐川源的命令,阪上井村與包括池田在內的其他三名忍魂和近二十名忍堂成員,帶著籐家的核心成員前往莊園的側門,試圖從側門離開。
讓阪上井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帶著人抵達側門的時候,側門出現了六位黑衣人。
月光下,六位黑衣人均是蒙面,讓人無法看清他們長相,只能看到那蘊含殺意的眸子。
他們手中均是拎著明晃晃的匕首,像是死神的鐮刀一般,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眼看六位黑衣人出現,籐家那些核心成員一個個均是嚇得不輕,二話不說,紛紛掏出了手槍,甚至……就連那些忍堂普通成員也是第一時間拔槍。
相比他們而言,除了池田外,包括阪上井村在內,其他三名忍魂心中的驚駭只多不少,不過……他們卻沒有掏槍,而是抽出了東洋刀。
「砰……砰……砰……」
或許是今晚的襲擊讓籐家那些核心成員極為憤怒,也頗為恐懼,他們拔出槍後,二話不說,果斷扣動扳機,一顆顆子彈像是不要錢似地從槍管中躥出,一股腦地射向了六名身穿黑衣的席家內衛。
對於暗勁高手而言,近距離用槍基本等於白費,何況實力均已達到化勁大成的六名席家內衛?
「嗖!嗖!嗖!嗖!嗖!嗖!」
面對雨點般密集的子彈,六名席家內衛第一時間做出躲閃,宛如鬼魅一般融入了黑夜之中,給人一種他們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錯覺。
「人……人呢?」
眼看子彈全部打空,側門口連個鬼影子也沒有,一名籐家核心成員忍不住開口詢問,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恐懼,以至於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滴……滴……」
回答那名籐家核心成員的是無線電鳴叫的聲音。
阪上井村聞聲,心中一動,連忙接通無線電。
「阪上井村,你們到哪了?離開莊園了嗎?」
無線電連通,籐川源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阪上井村的耳中,語氣之中再無半點身為三合會會長、日本黑道代言人的威嚴,有的只是擔憂和恐懼。
「會長,我們已經到了莊園側門,不過……」
「嗖!嗖!嗖!嗖!嗖!嗖!」
不等阪上井村的話音落下,六名消失的席家內衛忽然躥出,像是六道黑色光芒一般急速衝來,速度快若閃電。
「攔住他們!」
氣血感應到六名席家內衛殺來,阪上井村臉色一變,來不及回答籐川源的話,暴喝一聲。
或許是由於六名席家內衛的速度實在太快,以至於那些籐家核心成員在黑暗中沒有看清他們出現,那些忍堂的普通成員,感應到了危機,並因聽到阪上井村的命令,當下欲要舉槍射擊。
——晚了!
「噗嗤!」
槍聲未曾響起,刀鋒入骨、鮮血狂飆的聲音便率先傳出,一名忍堂普通成員的食指未搭在扳機上便被鋒利的匕首抹斷了脖子。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緊接著,一聲聲悶響相繼傳出,一股股滾燙鮮血先後飆射而出,五名忍堂普通成員像是被割稻子一般,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過什麼?」
樹林裡,一陣狂奔過後的籐川源找了個草叢隱藏著身體,喘著粗氣,大聲問道。
「谷野,秋木,你們兩個幫他們抵擋敵人!」
依舊沒有回答,眼看六名忍堂成員先是被手無寸雞之力的小雞仔一樣被宰殺,阪上井村心中暗暗震驚於對方的身手之強,同時大聲吼道:「池田,你與我保護他們撤退!快!」
那些籐家核心成員多少被眼前恐怖的畫面所震撼,此時聽到阪上井村的話,如夢驚醒,一個個嚇得連開槍的勇氣都沒有了,轉身就跑。
相比他們而言,那些忍堂成員和谷野、秋木兩名忍魂雖然有些心驚,但還是拔刀迎上,與六名席家內衛展開激戰。
「鏗!鏗!鏗!」
「噗嗤!噗嗤!噗嗤!」
一時間,刀劍撞擊聲、刀鋒入骨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像是在譜寫一首死亡進行曲;刀光劍影,滾燙的鮮血不斷地噴灑,血雨漫天,染紅了大理石地面,宛如末世降臨。
「混蛋,阪上井村,你在幹什麼?回答我的話!」
與此同時,帶著籐家核心成員車裡的阪上井村聽到了籐川源在無線電那頭的怒吼。
「會……會長!」
察覺到身後的忍堂成員先後倒在血泊之中,一股無法言語的寒意籠罩阪上井村,讓他的心中少見地湧現出了恐懼的情緒,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就彷彿在打哆嗦,「側門有埋伏!我們被逼得退回了莊園!」
「混蛋,誰讓你退回去的??」
籐川源肺都快氣炸了,在他看來,以當前的形勢,退回去等於重新跌進深淵,想再活著逃出去就很難了,「殺出去!不惜一切代價殺出去!」
「會……會長,他們的實力太強了!忍堂的人根本就無法抵擋!」
阪上井村一邊跑,一邊扭頭觀看著戰局,赫然發現忍堂成員已經倒下了一大片,只有寥寥幾人和谷野、秋木兩人苦苦支撐,心中的恐懼沒來由增加了幾分,以至於吐字都有些不清楚了,「就……就……就連谷野和秋木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鏗!」
「噗嗤——」
彷彿為了回應阪上井村的話一般,那名叫谷野的忍魂與一名席家內衛火拚了一刀,結果不等他收刀,另外一名席家內衛從他身後出現,一刀扎進了他的後心。
「呃……」
與此同時,樹林裡,籐川源完全被阪上井村的話驚呆了,他的心中完全被一個疑惑所佔據——那個支那混蛋從哪裡找來這麼多高手?
「會……會長,我們的處境十分危險!我們請求支援!」眼看谷野被斬殺,阪上井村嚇得渾身一震,有些情緒失控地吼了起來。
「混蛋!!」
相比阪上井村而言,籐川源的情緒更加失控——此時的他就像是喪家之犬一般,獨自在樹林裡逃命,怎麼去支援?
「如果沒有支援,我們死定了……」
「我草泥馬%……¥%……¥#!!」
這一次,不等阪上井村把後面的話喊出口,籐川源便氣得罵了起來,罵了一堆連他自己都沒聽清的髒話。
耳畔響起籐川源的怒罵,阪上井村努了努嘴,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就像是受氣的小媳婦。
「會長怎麼說?」
池田見狀,放慢腳步,與阪上井村並肩撤退。
「我讓會長找人支援我們,會長他……」
「唰!」
說著,說著,阪上井村心中被危險所籠罩,隨後眼前閃過一道白光。
「噗嗤!」
彷彿切豆腐一般,池田揮刀斬下阪上井村的腦袋,令得阪上井村的話音戛然而止。
「咕嚕……」
鮮血噴灑,人頭落地,阪上井村的腦袋滾落在地上。
月光下,他的眼睛瞪得滾圓,臉上殘留著驚愕的表情,似乎……直到死,他也想不通池田為何會向他揮刀。
池田卻是沒有心思去看阪上井村的表情。
一刀斬殺阪上井村後,他不作停留,拎刀追上前方的籐家核心成員,就像是一頭嗜血的餓狼進入了羊群,在那些籐家核心成員驚恐、震驚的哀嚎中,連連揮刀,刀刀斃命。
半分鐘。
只是半分鐘,他便連殺十幾名籐家核心成員,整個人完全被鮮血染紅。
「現在什麼情況??」
與此同時,樹林之中的草叢裡,籐川源發洩了怒火過後,又恢復了幾分冷靜,再次利用無線電聯繫阪上井村。
「很抱歉,阪上井村死了。」
渾身是血的池田通過無線電,冷笑道:「還有你弟弟他們,全部都死了——嗯,他們是被我殺死的!」
「你……你是??」
耳畔響起池田的聲音,籐川源直接嚇得癱軟在了草叢之中,顯然他很清楚,籐家核心成員全部滅亡這代表著什麼。
「會長,真沒有想到,我來到三合會近十年,您都沒有記住我的聲音,是我隱藏得太好,還是您太疏忽了?」
池田望著滿地的死屍,臉上露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不過……沒關係,從現在開始到您死亡,您都會記得我的聲音——我是池田。」
池田?
池田?!
聽到這個名字,籐川源就像是聽到日本首相要跪在江陵大屠殺遇難同胞叢葬地紀念碑前,懺悔認錯一般,完全傻了。
「很震驚,對麼?」
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裴東來彷彿幽靈一般,出現在了籐川源的身後。
第616章 走出國門,揚我國威!(八)
身為三合會的會長,籐川源手中最大的依仗便是戰鬥力超群的忍堂以及政界、商界兩個領域的關係網。
而十二忍魂是整個忍堂的中堅力量——每一名忍魂都很珍貴!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籐川源怎麼可能不知道池田?
他知道。
正因為他知道池田,所以當聽到池田殺了阪上井村和所有籐家核心成員後,他心中完全被震驚所佔據!
甚至……
他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是不是聽錯了?
然而——
當他聽到裴東來的話,扭過頭,看到裴東來叼著一根雜草,一臉戲謔地看著他時,僅有的一絲理智告訴他:池田說得一切都是真的!
明白這一切的同時,籐川源做出一個本能地動作——拔槍。
「你引以為豪的忍魂都殺不掉我,你行嗎?」裴東來微笑著蹲下身,臉上戲謔的笑容非但沒有減少,相反比剛才更加濃郁。
行嗎?
籐川源的手僵在了空中。
夜色中,他瞪圓眼睛,死死地盯著裴東來,嘴巴微微張開,喉結蠕動,試圖說些什麼,結果不知是因為太過緊張還是心中的疑惑實在太多的緣故,他努力了半天,硬是沒有說出一個字。
「整個籐家莊園遭到血洗,幾乎所有籐家核心成員全部被殺,你的忍堂幾乎全軍覆沒,相應的,過了今夜,三合會將會世界黑道史冊除名。」
對於裴東來而言,此時的籐川源就像是一隻隨意可以捏死的螞蟻,他只要等到聶無雙那邊傳來幹掉忍皇宮本千太的消息便會終結籐川源的性命,所以他一點也不急,而是要讓籐川源在死之前徹底絕望,「是不是覺得這一切更夢境一樣,很不真實?」
「呼……呼……」
耳畔響起裴東來那讓人心驚肉跳的話語,籐川源只覺得裴東來在用一把刀子不斷地戳著他的心臟,將他的心臟戳得支離破碎,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變得濃重了起來,雙目血紅地盯著裴東來,就像是厲鬼盯上了害死他的仇人。
「池田是十年前加入忍堂的!那個時候,你不可能認識他!所以,他不可能是你安插在三合會中的奸細!」
籐川源死死盯著裴東來,嘶啞地開口道:「他應該是山口組安插在三合會的奸細!另外,你能夠襲擊籐家莊園也是因為山口組出手!」
「恭喜你,答對了。」
裴東來笑著回道,心中卻是暗暗感歎,籐川源能夠成為三合會的會長並非偶然,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籐川源這樣在死亡、在絕境面前保持冷靜的。
「嘶~」
面對裴東來調侃式的回答,籐川源氣得渾身直打哆嗦,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將裴東來撕碎,可是理智告訴他,那樣做的下場只有一個——找死!
「根據我得到的情報,支那武學界的強者根本沒有離開支那——你從哪找了這麼多高手?」憤怒之餘,籐川源問出了內心最大的一個疑惑,他雖然知道席狐帶人抵達日本的事情,可是他對於華夏聯盟代表團每一個成員的資料都清楚,深知跟隨席狐前來的席家內衛只有四人。
「你真的想知道?」聽到支那兩字,裴東來依然在笑,只是笑容逐漸轉冷。
或許是籐川源不想當一個糊塗鬼,稀里糊塗地死去,他太過想知道答案,以至於沒有察覺到裴東來笑容中瀰漫的冷意,而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
籐川源氣得渾身一震,差點暈了過去,同時也明白,裴東來不殺他,是在故意戲弄他,當下咬牙切齒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從哪裡找到這麼多高手,但是你以為日本只有忍堂的高手?我告訴你,日本軍方還有許多隱藏的高手!很快,整個日本就會封閉,那些高手會一起出動,你們跑不掉的!」
「難道你忘記你剛才說,山口組的人在幫我?」
面對籐川源臨死之前的威脅,裴東來不屑地笑道:「既然山口組都出面幫我了,你覺得山口組背後的三井財閥和柳生家族不會幫我嗎?如果他們幫我的話,日本軍方還會出動人對付我??」
「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籐川源瘋狂地搖頭,憤怒地嘶吼:「大和民族是這個世界上最團結的民族!麻谷瀛那個混蛋充滿野心,為了一己之利,不顧國家利益,但三井財閥和柳生家族絕對不會!!」
「是嗎?」
裴東來像是在猴子表演,再次笑了:「如果我可以讓三井財閥和華夏聯盟成為合作夥伴,讓柳生家族取代安家成為日本第一政界家族,你說,他們會幫我嗎?」
「你……」
「你是不是想說,這也不可能?」
這一次,裴東來笑著打斷籐川源的話,「麻谷瀛是有野心不錯,但是如果沒有三井財閥和柳生家族的允許,他敢和我合作血洗籐家嗎?」
不會!
心中湧現出答案,籐川源無力地閉上了嘴巴。
「挑唆內鬥,借刀殺人可是你們日本人慣用的伎倆。上個世紀那場戰爭之中,你們威脅、利誘讓一群沒骨氣的中國人成為漢奸,成為你們的狗腿子和儈子手,犯下了滔天罪行!在過去大半年之中,你想借助葉家幹掉我,甚至還想挑起中國內鬥。」
裴東來將臉龐湊近籐川源,居高臨下地看著籐川源,冷冷道:「如今,你和你的家族,你的三合會被我借助你同胞的手滅了,日本國內也將引起一系列內鬥——這種感覺是不是很爽??」
「嘔……!」
籐川源聞言,試圖說些什麼,結果因為太過激動,身子一彎,直接被氣得吐血。
「你們大日本不是要和美英聯合軍演嗎?」
見籐川源氣得吐血,裴東來的臉上沒有任何仁慈,彷彿要活生生將籐川源氣死,繼續碾壓著籐川源那已經支離破碎的心靈,「試想一下,就在三國軍演即將舉辦的時候,日本國內發生內亂,然後宣佈龜島是中國的領土,會是怎樣一種情形??」
「你……你放屁!!」
籐川源面色發白,伸出手,指著裴東來大聲嘶吼,結果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再次吐出幾口血。
嗯?
眼看籐川源再次吐血,裴東來本還想說些什麼徹底讓籐川源絕望,卻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當下站起身,赫然看到忍堂首領、日本三大忍皇之一的宮本千太正在朝這邊奔來。
藉著月光,裴東來憑借遠超常人的視力,清晰地看到宮本千太的衣服上殘留著幾道血痕不說,胸口處有著明顯的血跡,似是受傷不輕。
就當裴東來看到這一幕的同時,籐川源眼中閃過一絲狠光,伸手拔槍。
然而——
不等籐川源拔出槍,裴東來陡然轉身,右腳順勢一掄,對著籐川源就是一記暴抽!
「砰!」
「卡嚓——」
悶響傳出,骨頭斷裂的聲音緊接著響起,籐川源就像是被踢中的皮球一般,身子騰空而起,飛向前方。
嗯?
前方,奔跑中的宮本千太聽到響聲,當下停下腳步,瞳孔縮小,赫然看到籐川源體驗著空中飛人的刺激,朝他飛來。
「會長!」
宮本千太見狀,就地一彈,試圖一把接住籐川源,結果因為傷勢嚴重,速度大減,最終沒能在籐川源落地前接住籐川源。
「砰——」
籐川源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身子完全蜷縮在一起,不斷抽搐,口中直噴血沫。
宮本千太見狀,臉色大變,先是看了一眼從草叢之中走出的裴東來,然後上前一把扶起籐川源。
「裴少,宮本千太傷勢嚴重,已不是您的對手,您不必擔心。」
與此同時,後方追擊前來的聶無雙看到裴東來與宮本千太相遇,生怕裴東來亂了陣腳,第一時間通過無線電提醒裴東來。
因為宮本千太已半隻腳踏進了忍術十段,裴東來雖見宮本千太像是受傷了,但沒敢貿然出手,而是打算逃走,此時通過無線電聽到聶無雙的話,卻是放下心來,站在了原地。
「他……他要挑起日本內鬥!」
籐川源吐著血,目光卻是死死地盯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不殺死裴東來,死也不會瞑目,他像是瘋了一般,滿臉扭曲地嘶吼道:「殺了他!殺了這個混蛋!!讓他給我陪葬!!!」
「嗨!」
耳畔響起籐川源的話,宮本千太先是一驚,隨後點頭應答。
話音落下,他似乎害怕後方追擊的聶無雙會趕到,當下將籐川源放下,就地一彈,掠向裴東來。
「拿命來,支那狗!」
儘管宮本千太因為和聶無雙以及那名籐家內衛激戰了許久,身受重傷,而且體內勁力幾乎消耗一空,但身為絕世強者的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氣勢磅礡。
夜幕下,他化手為刀,整個人化作一刀寶刀,人刀合一,像是古代刺客勇往直前的一擊,勢必要將裴東來斬殺!
感受著宮本千太陡然爆發出的氣勢與戰意,面對宮本千太的必殺一擊,裴東來沒有躲閃,而是閉上了眼睛!
是的……
在這生死攸關時刻,裴東來閉上了雙眼,一邊調動著體內的勁力,一邊通過氣血感應著宮本千太與自己的距離。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裴東來陡然睜開雙眼,揮拳相迎。
殺招,雷霆!
他第一次將七傷中的七層勁力,融合在了這一拳之中!
七層勁力融於一體的『雷霆』……
相當於普通一擊的二十八倍力量!
這是最強威力的『雷霆』!!
「砰——」
一拳轟出,二十八倍勁力爆發,直接抵消了宮本千太攻擊中的勁力不說,一下將宮本千太的手臂震得粉碎,而……而且拳勢不減,轟向宮本千太因為慣性而前衝的身子!
「砰!」
一拳擊中,剩餘的勁力完全轟入宮本千太的身子,宮本千太的身子渾身一震,渾身經脈斷裂,五臟六腑皆碎,稍後……前進的身子猛然倒飛而出。
「噗嗤!」
空中,宮本千太噴出一口血霧,連續撞斷兩棵樹木,宛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跌倒在地。
籐川源原本期待宮本千太斬殺裴東來,讓裴東來給他陪葬,此時看到裴東來一拳將宮本千太打飛,先是驚得張大嘴巴,然後他用盡全身力氣,艱難地扭頭,赫然看到宮本千太七竅流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死了?
宮本千太被那個支那混蛋一拳打死了?
這……這怎麼可能?!
籐川源渾身抽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宮本千太的屍體暗問自己。
「嘔……砰!」
隨後,他身子一彎,再次噴出一口鮮血,一頭砸倒在地。
他被活生生地嚇死了。
第617章 走出國門,揚我國威!(九)
自古至今,無論在任何一個地方,黑道都是無法徹底剷除的,就彷彿光明與黑暗,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
同樣,有警察的地方就有一定會有匪徒。
從最原始的暴力犯罪到後來的高智商犯罪再到最高層次的權錢交易……
隨著時代變遷,黑勢力犯罪的手段不斷變化,相應的,警察對付黑勢力的手段也是日新月異。
養盅。
這是警方對付黑勢力最慣用的手段。
警方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對於黑道份子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行為視而不見,但當到了一定時間,黑勢力開始犯大錯,局面稍顯緊張的時候,警方會展開雷霆一擊,連鍋一起端,給予黑勢力重創,然後繼續養盅。
然而——
這裡的黑勢力,指的是依然處於暴力犯罪或介於暴力犯罪和高智商犯罪之間的犯罪分子。
對於危害性更強、手段更高明的高智商犯罪,警方往往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竭盡全力消滅。
至於……權錢交易的黑勢力,警方只有『呵呵』了。
這根本不是警方想動就能動得了的!
而因為黑社會在日本間接地相當於合法化,這種情況尤為明顯。
因為三合會在日本地下世界的特殊地位,儘管東京警視廳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可是當整個籐家莊園被血洗後,依然沒有一名警察趕到,甚至……警察都沒有趕到裴東來襲擊籐川源的地方,而是象徵性地出現在距離籐家莊園近十公里的地方打醬油。
在底層警察打醬油的同時,身為東京警視廳負責人的安培野第一時間聯繫三合會核心成員,試圖瞭解真實情況,從而做出部署。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聯繫了將近二十位三合會的核心成員,結果只有不到五個人接電話,接電話的人表示不在東京,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無奈之下,他只好撥通日本警方一把手的電話,打算將事情匯報,看上面是什麼意思。
「廳長,在過去三十分鐘時間裡,接到許多報警電話,說富士山腳下、籐家莊園的位置傳出了爆炸聲和槍響。」
或許是因為知道三合會和警方之間達成的默契,或許是由於出身安家的緣故,安培野匯報的時候並沒有顯得緊張,只是如實匯報道:「為了瞭解清楚情況,我試圖聯繫三合會的主事人員,結果所有主事人員的電話都無法打通——您看怎麼辦?」
「立刻派人前往籐家莊園查明情況。」
聽到安培野的匯報,日本警方負責人第一時間做出決定。
「嗨!」
安培野當下領命,待通話結束後,第一時間下達命令,要求之前那些打醬油那些警察立即前往籐家莊園查明情況。
距離籐家莊園十公里處的交叉路口,幾輛警車警燈閃爍地停在路邊,車裡的警察一邊吸煙一邊談論著最近新出的『愛情動作片』都有哪些,哪部最好看,那位女優的叫聲最淫蕩,那位女優的表情最誘人,那位女優的身材最好,哪位女友的木耳最黑……
之所以如此悠閒,是因為他們都清楚,跟三合會有關的犯罪事件,不是他們底層小警察能夠處理的。
談論著,談論著,上面的命令下達,他們紛紛丟掉煙頭,乘車前往籐家莊園。
約莫幾分鐘後,幾輛警車先後抵達了裴東來利用狙擊槍狙殺籐川源保鏢的事發點。
「嘶~」
望著滿地的汽車碎片和或是被燒焦、或是不成形的屍體,十幾名警察均是驚得瞪圓了眼睛,一個勁地抽冷氣。
身為最底層的警察,他們雖執行任務次數不少,可是像這般恐怖的場面,卻是第一次見到。
最為重要的是……這裡距離籐家莊園只有不到三公里!
「留下兩人看護現場,其他人跟我立即前往籐家莊園!」震驚過後,領頭的警察第一時間做出決定,理智告訴他,籐家和三合會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話音落下,他滿是驚慌地躥上車,利用車內的通訊器,第一時間將看到的一切如實匯報。
匯報完畢,幾輛警車提速,呼嘯著衝向了籐家莊園。
一分鐘後。
身在家中的安培野接到了電話,層層匯報的消息傳進了他的耳中。
咯登!
耳畔響起屬下匯報的消息,再一聯想自己之前無法聯繫到籐家的核心成員,他的心中湧現出了一個讓他心驚膽戰的念頭,心臟沒來由一抽。
心驚、緊張過後,安培野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做出指示:「立刻詢問現場情況,必須第一時間匯報!」
「嗨!」
耳畔響起屬下恭敬的回答,安培野沒再廢話,而是結束通話,點燃一支香煙,用力地吸著,似乎想用尼古丁讓自己冷靜下來。
「叮鈴鈴……」
當安培野將第二支香煙吸到一半的時候,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什麼情況?」
安培野掐滅香煙,一把抓起電話,開門見山地問。
「死……死了!都……都死了!!」
電話那頭,安培野的屬下儘管已用一分鐘時間去消化下面傳來的消息,並且使出吃奶的勁去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在匯報的時候,他依然緊張得語無倫次。
「誰死了??」
屬下的匯報讓安培野的心一下懸了起來,以至於再次開口的時候,直接提高了聲音,像是吼出來的一般。
「咯咯……咯咯……」
沒有回答,安培野的屬下緊張得直哆嗦,兩排牙齒不斷地撞擊在一起。
「啪!」
情急之下,安培野的屬下直接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強迫讓自己鎮定下來,才喘著粗氣匯報道:「籐家莊園的人死了,整個籐家莊園的人全部死了!!」
「什……什麼??」
安培野直接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莊園裡沒有一個活人,到處都是屍體和血跡……」
「呃……」
耳畔再次響起屬下的匯報,安培野驚得張大了嘴巴,話筒直接從手中脫落,狠狠地砸在書桌上,響聲刺耳。
但是……
他沒有理會。
他只是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斷地在心中暗著自己:籐家莊園的人全部死了?
在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
這……他媽的怎麼可能?!
想到此處,安培野閉上眼睛,用力地搖著腦袋,稍後……他恢復了幾分理智,像是瘋了一般,一把抓起電話,準備打電話匯報。
雖然他不相信,也無法接受日本地下世界的代表三合會總部會在短短不到一個小時時間裡被血洗,但是……僅有的理智告訴他,底下的警察不會也不敢拿這種事欺騙他!
何況,在這一刻,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韓國崔家血洗案。
這讓他狠狠地打了一個冷顫!
……
就當這一切發生的同時,那家有著近百年歷史、名為玄冶的日本料理店裡。
巖琦家族族長、三菱財閥掌權者巖琦川親自率領三菱財閥幾名高層和有關人員接待以席狐為首的華夏聯盟代表團。
由於人數太多,總共分為三桌,其中兩桌在一個房間,而巖琦川和席狐所在的那桌則是在單獨的包廂。
酒過三巡,飯過五味,無論是以席狐為首的幾名華夏聯盟的高層,還是巖琦川帶領的幾名三菱財閥高層都停止了用餐,也停止了寒暄與玩笑,準備將話題往雙方合作的方向引。
「席少爺,在你來日本之前,我曾與你爺爺通過電話。你爺爺在電話中告訴我,我們雙方合作已久,已建立了非常好的合作關係,你此次率團前來日本,是為了進一步加強與三菱財團的合作——不知貴方的計劃是什麼?」
房間裡,巖琦川接過穿著和服的女侍者手中的手帕,擦了擦嘴巴,將手帕抵還給侍者,然後做出一個手勢,待侍者紛紛退下後,主動開口,奔向主題。
愕然聽到巖琦川的話,房間裡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席狐,等待著席狐的開口。
「嗡……嗡……」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打破了房間裡的安靜。
嗯?!
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讓除了席狐外的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聲音來源——巖琦川的貼身保鏢。
在眾人的注視中,巖琦川的貼身保鏢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上前,湊到巖琦川身旁,細聲匯報了一句什麼。
巖琦川聞言,臉上湧現出幾分疑惑,想了想,起身道:「抱歉,席少,等我一下,我接個電話。」
話音落下,巖琦川見席狐微笑點頭,便一把接過電話,稍顯疑惑地走向了隔壁的會客室。
「安培大人,您這麼晚打電話給我……」
「剛剛接到消息,籐家莊園被血洗了!籐川源至今聯繫不上,很有可能已經被幹掉了!」
不等巖琦川把話說完,聽筒中便傳出了安培晴海的聲音,語氣中蘊含著憤怒,更多的則是驚恐與不安——自成為內務大臣後,他第一次品嚐到了恐懼的滋味!
第618章 走出國門,揚我國威!(十)
「什……什麼?」
饒是巖琦川身為巖琦家族和三菱財閥的掌權者,擁有一顆絕對堅強的心臟,心理素質遠超常人,但依然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得愣在了原地。
他曾想過被逼急的裴東來會不會做出血洗韓國崔家那樣瘋狂的舉動,得出的結論是:會。
因為……
研究過裴東來資料的他,覺得裴東來在很多時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但他也只是覺得裴東來會那麼做,而會做和能不能做成是兩個概念。
日本可不比韓國,日本無論在軍事還是強者實力都是韓國無法比擬的,他不相信裴東來能夠潛入到日本為非作歹。
而如今,這一切成為了現實,這帶給他的驚駭可想而知?
「你立刻趕到首相官邸,參加緊急會議!」
對於巖琦川的失態,安培晴海並未感到吃驚,而是沉聲道:「另外,這件事情應該是那個支那雜種的所作所為。這兩天進入國內的支那人只有華夏聯盟代表團,我們初步懷疑和華夏聯盟代表團有關。你讓人暗中盯著他們,務必保證他們在我們的監控範圍之內!」
「好!」
再次聽到安培晴海的話,巖琦川從震驚中回過神,表情變得格外凝重,顯然他知道籐家莊園被血洗,這將在日本國內和全球範圍內引起多麼大的轟動!
裴東來血洗了籐家莊園,接下來會幹什麼?
通話結束,巖琦川心中完全被這個疑問所佔據,以至於他沒有急於離開,而是竭力地平息著自己的情緒。
與此同時,餐廳裡,席狐拿出手機,看到了裴東來發來的短信。
約莫半分鐘後,巖琦川走出會客室,重新進入用餐廳,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眸子裡精光閃爍,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席少,我有一件非常緊急的事情需要立刻處理,必須要離開了。」
巖琦川徑直走到席狐的對面,卻沒有跪坐,而是盯著席狐的眼睛,像是要把席狐看穿似的,「我讓他們留下來陪你,我們明天再談。」
嗯?!
愕然聽到巖琦川的話,三菱財團那邊的高層一個個均是驚得臉色一變——三菱財團為了能夠與華夏聯盟加強合作,可謂是費勁了心計,如今眼看就要洽談合作的事情了,巖琦川卻要去處理其他事情,將洽談擱淺?
有什麼事情比與華夏聯盟合作還要重要??
「巖琦先生,您口中的事情是指籐家莊園被血洗一事吧?」
彷彿為了給三菱財團那些高層解惑一般,在那群三菱財團高層疑惑的注視中,席狐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微笑著迎上巖琦川那鋒利的目光,一臉輕鬆地說著,那感覺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呃……」
愕然聽到席狐的話,除了巖琦川外,那些三菱財團的高層,一個個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紛紛被驚得目瞪口呆。
而巖琦川瞳孔陡然收縮,死死地盯上了席狐。
他原本只是想藉機試探一下席狐,若是席狐不露出馬腳的話,便讓人留下暗中監控席狐,同時隱晦地提醒席狐不要再輕舉妄動,卻沒有想到席狐居然親口說出了籐家莊園被血洗的事情!
這讓巖琦川直接肯定了安培晴海等人的猜測——籐家被血洗一事和席狐脫不了干係!
明白這一點,巖琦川臉上的笑容徹底蕩然無存,眸子裡湧現出了怒火,目光變得格外凌厲,語氣冷得宛如來自九幽深淵:「看來席少知道這件事情。」
「是的,巖琦先生。」
感受著巖琦川的怒意,席狐非但沒有感到一絲害怕,相反臉上笑容不減,「而且我知道的要比巖琦先生想像中的更多——不知道巖琦先生有沒有興趣到會客室一談?」
「好。」
巖琦川盯著席狐的眼睛看了將近五秒鐘,然後做出一個手勢。
呼啦——
他的手勢一出,房間門當下被人拉開,幾名巖琦家族的保鏢先後進入。
「今晚的東京很不安全,保護好我們的客人。」
巖琦川陰沉地說著,然後率先在貼身保鏢一名忍魂的保護下,率先走向會客室。
「你們該吃東西吃東西,該喝酒喝酒。」
雖然知道巖琦川讓保鏢進入是為了監視自己一行人,席狐卻是一臉笑意,彷彿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和隨行人員的安全,甚至……他都沒有讓那名貼身保護他的席家內衛跟著他進入會客室,而是選擇獨自進入。
會客室裡,巖琦川見席狐一人走進房間,瞳孔微微收縮,卻是沒說什麼,而巖琦川的保鏢似乎看出了事態十分嚴重,目光冰冷地盯著席狐,那感覺彷彿席狐若有什麼危險舉動,便會當場將席狐格殺一般!
面對兩人不善的目光,席狐絲毫不介意,倒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不慌不忙地走到跪墊前,盤膝而坐。
「席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眼看席狐入座,巖琦川忍不住開口問道,語氣依然低沉。
席狐微笑著回道:「巖琦先生,以您的智慧應該能夠猜到才對。」
「是那個叫裴東來的支那人幹的?」巖琦川的眉頭擰在一起。
席狐略微收斂笑容:「他和我都是中國人。」
「果然是他!」
儘管席狐沒有證明回答巖琦川的問題,但巖琦川還是通過席狐的回答確定兇手或者說幕後指使者是裴東來,表情當下更冷了幾分,「他的人是跟華夏聯盟代表團混進來的?」
「是的,巖崎先生。」席狐微笑點頭。
「嘶~」
耳畔響起席狐的回答,眸子裡呈現出席狐那輕鬆的笑容,巖琦川氣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中殺機乍現,「席少,你應該清楚,你或者說華夏聯盟這麼做意味著什麼——這將意味著華夏聯盟將和日本為敵!」
「巖琦先生,您的情緒太激動了。」
面對殺意凜然的巖琦川,席狐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歎氣道:「什麼時候三合會能夠代表整個日本了?」
「呃……」
或許沒有想到席狐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巖琦川準備不足,一時被問了一個大張嘴。
「巖琦先生,我知道三合會是保障和依附三菱財團和第一勸和財團乃至日本政界第一家族安家的存在。」
這一次,不等巖琦川開口,席狐便搶過主動權,率先道:「但是它代表不了日本。甚至,你們這個利益集團也代表不了日本——除了你們這個利益集團之外,日本國內還有其他利益集團,其中最為強大的是以山口組、三井財團和木籐家為代表的利益集團,而他們一直是你們的勁敵,對麼?」
「嘿,目前兩國的關係你應該很清楚。可以說,兩國的關係降到了二戰以來的最低谷,已到了隨時都可能發生戰爭的地步。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那個混蛋!」
巖琦川說到這裡,氣得火冒三丈,當下提高了聲音,低吼道:「而如今,那個混蛋在三國軍演之前,血洗了整個籐家莊園——這是對大和民族和日本的挑釁!整個國家和人民都不會放過他!」
「巖琦先生,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
席狐先是有意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見已快到了裴東來短信中和他約定的時間,不再兜圈子,語出驚人道:「實不相瞞,巖琦先生,東來能夠血洗籐家莊園是得到了山口組的幫助,否則只憑他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你……你說什麼??」
或許是席狐這次抖出的乾貨太過勁爆,巖琦川直接驚得從跪墊上站了起來,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席狐:「山口組幫助那個混蛋血洗籐家莊園?這不可能!就算山口組老大麻谷瀛那個混蛋為了自身利益不惜讓整個國家遭受恥辱,但三井財團和木籐家絕對不可能允許他這麼做!」
席狐笑而不語。
「沒有三井財團和木籐家的允許,麻谷瀛絕對不敢這麼做!」眼看席狐依然在笑,巖琦川像是被激怒一般,低聲嘶吼。
「您分析得沒錯,但……如果他們允許呢?」席狐笑著問。
允許?
巖琦川滿臉驚駭。
「巖琦先生,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很明顯了,以山口組、三井財團和木籐家為主的利益集團與東來達成了合作協議。」籐川源再次出口,似是要碾碎巖琦川心中的質疑和僥倖,完全揭秘。
巖琦川聞言,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席狐,咬牙切齒道:「山口組麻谷瀛若是這麼做,是為了取締籐川源成為日本黑道代言人,這一點不難猜到。但那個混蛋用什麼打動了三井財團和木籐家?」
「讓三井財團成為華夏聯盟最重要的合作夥伴,讓木籐家族成為日本政界第一家族,這個理由夠麼?」席狐微笑著問。
「你……」
巖琦川一愣,隨後咬牙切齒道:「就算那個混蛋有華夏聯盟的幫助,也不可能讓木籐家族取締安家成為日本政界第一家族——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日本之外的勢力可以做到這一點!」
「如果安家家主安培晴海被幹掉呢?」
席狐微笑著站起身,背著手,一臉輕鬆道:「巖琦先生,既然東來可以血洗籐家莊園,那麼他要幹掉安培晴海,好像跟宰一隻雞沒什麼區別——您說呢?」
第619章 走出國門,揚我國威!(十一)
之前,當巖琦川從安培晴海那裡得知籐家莊園被裴東來血洗後,他為之震驚的同時,也在擔心,擔心裴東來接下來會怎麼做,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此時,席狐的話就彷彿黑暗之中的一盞明燈,讓迷失在黑暗中的他找到了回家的曙光——他知道了裴東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對安培晴海動手!
明白這一點後,巖琦川的心臟先是一陣狂跳,隨後……他沒有理會席狐,而是第一時間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撥通安培晴海的私人電話。
席狐見狀並未阻止,也無法阻止。
內務大臣官邸裡,相當於日本政界二號人物的安培晴海雖然要前往首相官邸參加緊急會議,但因為生怕會赴籐川源的後塵,他沒有貿然前往,而是第一時間打電話要求軍方派人前來接他前往,同時要求警務廳派人對沿途道路進行仔細排查,確保萬無一失。
「軍方的人怎麼還沒有來?」
官邸的書房裡,一向沉著冷靜的安培晴海罕見地在書房裡來回踱步不說,忍不住發起了牢騷,然後沖在書房裡保護他的忍魂道:「再給軍方打電話,問問他們什麼時候能夠趕到!」
「是,大人!」
那名忍魂聞言,連忙點頭,試圖走到書桌前打電話,結果不等他走進書桌,安靜的書房裡便傳出了「嗡嗡」的手機震動聲。
「大人,您的電話。」忍魂停下腳步,看向安培晴海。
安培晴海也被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吸引了,聽到忍魂的提醒,皺眉走到書桌前,拿起私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巖琦川的來電,當下接通:「喂。」
「呼……」
巖琦川聽到安培晴海的聲音,先是鬆了口氣,懸掛的心也是微微落下,然後道:「安培君,我已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哦?」
安培晴海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後連忙問道:「什麼真相?」
「的確是那個支那混蛋派人血洗了籐家莊園。他和他的人是以華夏聯盟代表團為掩護混入國內的,之後聯合了山口組、三井財團和木籐家族,對籐家發動了襲擊。」巖琦川飛快地說道。
「這……這怎麼可能?」
如同之前巖琦川一樣,聽到這個內幕,安培晴海直接驚得愣在了原地,那感覺彷彿在說,如果這個電話不是巖琦川打來的,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日本國內的勢力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和裴東來聯手!
「安培君,我現在和華夏聯盟代表團的席狐在一起,這個消息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應該不會有錯。」
說話間,巖琦川忍不住看了席狐一眼,見席狐依然一副穩坐釣魚台的姿態,當下想起了席狐最後的話,連忙提醒道:「對了,安培君,根據席狐所說,那個支那混蛋接下來要對你下手,你一定要小心!」
咯登!
如同巖琦川一樣,安培晴海猜測裴東來帶人血洗了籐家莊園後,也曾想過裴東來接下來會怎麼做,甚至想到了裴東來很有可能要對他下手。
然而——
此時,聽到巖琦川說出這句話,聯想到裴東來的瘋狂舉動和恐怖能量,安培晴海的心頭沒來由一震,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出現在他的心中,以他的心頭為圓心,開始蔓延,以至於他連巖琦川掛斷了電話都沒有發現。
「滴……滴……」
稍後,不等安培晴海從驚恐中回過神,負責保護安培晴海那名忍魂佩戴的無線電鳴叫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得安培晴海回過神,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那名忍魂,瞳孔瞪得滾圓,眸子裡的恐懼呈直線上升。
耳畔響起無線電鳴叫聲,眸子裡呈現著安培晴海的驚恐目光,那名忍魂的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連忙接通無線電,沉聲問:「怎麼回事?」
「報告宮澤隊長,外圍的兄弟突然聯繫不上了!」一個不安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傳達在名叫宮澤的忍魂耳畔響起。
嗯?
宮澤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隨後立即命令道:「所有人加強警戒,丘本你帶人去看看什麼情況。」
「嗨!」
「怎麼了?」
書房裡,聽到宮澤的話,安培晴海滿臉不安地問道。
「外圍的警衛失去了聯繫。」宮澤皺眉說著,心中也是有些不安。
「呃……」
安培晴海聞言,驚得嘴巴微張,隨後他快步衝到窗戶邊,透過窗戶清晰地看到別墅內外,隨處可見全副武裝的警衛。
這個發現讓他稍微心安了一些。
「立刻打電話聯繫軍方,問問他們,為什麼接應的人還沒有到!」稍微放下心的同時,安培晴海收回目光,滿是憤怒地說道。
「嗨!」
宮澤再次點頭領命,正要拿起書桌上的電話,卻聽到無線電裡傳出一個驚恐的聲音:「宮……宮澤隊長,他們四個死了,全部都死了!」
耳畔聽到屬下的匯報,宮澤臉色陡然一變,伸出手的僵持在空中,當下沉聲問道:「發現敵人的蹤跡了嗎?」
「啪!」
「啪!」
回答宮澤的是兩聲脆響——距離安培晴海府邸一百米的路口,聶無雙像是拍西瓜一般,先後將兩名警衛的腦袋拍碎!
「砰……砰……」
稍後,兩名警衛屍首倒地的聲音,他們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與之前死去的四名警衛挨在了一起。
「聶叔,戴上這個。」
眼看聶無雙像是宰雞一樣幹掉了兩名警衛,裴東來上前掐斷無線電,從背包中掏出防毒面具遞給聶無雙。
深知裴東來計劃的聶無雙點頭,一把接過,迅速戴上,而裴董來也是戴上了一副防毒面具,然後將背包掉到胸前。
藉著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背包裡裝滿了煙霧彈、高強度瓦斯彈之類的玩意……
「怎……怎麼了?」
稍後,就當裴東來與聶無雙消失在黑夜之中的時候,書房裡,安培晴海見宮澤愣在了原地,心中剛剛驅散的驚恐情緒再次湧現不出,比之前更為濃烈。
「大人,敵人來襲了!」
「什麼?」
儘管意識到了危險,可是真的從宮澤口中聽到,安培晴海還是被嚇了一跳,以至於聲音之中隱隱出現了幾分顫音,「確定嗎?」
「嗖……嗖……嗖……嗖……嗖……嗖」
彷彿為了回應安培晴海的話一般,原本安靜的別墅裡突然響起了破空的聲音,一顆顆煙霧彈、高強度瓦斯彈彷彿流星雨一般從天而降,降落在別墅內外,落地後發出的「匡當」之聲不絕於耳。
突如其來的響聲,令得安培晴海心頭一緊,他下意識地要衝到窗前去觀看。
「大人,不要!」
宮澤見狀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拉住安培晴海,滿是擔憂道:「您站在窗口很危險,會被狙擊手射殺的。」
宮澤的話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江水一般澆在了安培晴海的身上,讓安培晴海恢復了幾分冷靜。
安培晴海當下退回,一把抓起書桌上的電話,撥通某位軍方大佬的電話,像是急眼了一般,怒吼道:「混蛋!我現在正在遭受支那人的襲擊!我需要支援!我他媽的需要軍方派人支援!聽到了嗎??」
「呃……」
電話那頭,那位軍方大佬被安培晴海這一陣像是機關鎗掃射一般的怒喝整蒙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定了定神,連連應道:「安培君,讓您的警衛頂住!我已經讓魂組的人急速趕往您的府邸了,應該快到了!」
「咳……咳……宮……宮澤隊長,對手十分狡猾,利用煙霧彈和瓦斯彈干擾我們,我請求進入別墅!我請求進入別墅,請回答!」那位軍方大佬的話音落下,安培晴海還沒來得及回話,便聽到身旁宮澤的無線電裡傳出了一名警衛的求救聲。
「啪!」
安培晴海氣得一下扣掉電話,一把抓過無線電,像是一頭憤怒的狂獅一樣,怒吼道:「混蛋,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必須將他們攔在別墅外面!必須堅守到軍方的人趕到之前!!」
「我……我們沒有防毒面具,如果不退回別墅的話,只會送死!」那名警衛似乎被嚇蒙了,並未聽出是安培晴海的聲音。
「混蛋,這是命令!!」
安培晴海氣得臉色發青,在他看來,以裴東來能夠血洗籐家莊園的本事,若是讓警衛全部退回別墅,誰能保證裴東來不會將府邸給炸了??
「他……他們進來了……」
「進哪裡了??」
安培晴海嚇了一跳,大聲問道。
沒有回答,無線電中斷,安培晴海直接急了:「混蛋,回答我的話!!」
「大人,我們危險了!」
宮澤開口了,他站在窗邊,微微露出一點點身子,清晰地看到整個別墅大院裡煙霧瀰漫,一個又一個警衛倒下。
危險了?!
嘩啦——
安培晴海聞言,手中無線電直接脫落,掉在了書桌上,整個人完全愣在了原地。
砰——
下一刻,不等安培晴海從恐懼中回過神,書房的門像是被施用了魔法一般,突然飛了起來,重重地砸在了一個書架上,書架轟然倒地,書籍散落一地。
「呃……」
看到這一幕,安培晴海嚇得兩腿發軟,而宮澤則是臉色陡然一變,第一時間護在了安培晴海的身前。
「日本鷹派第一人,告訴我,你想怎麼死??」
裴東來大步走進書房,宛如死神降臨。
第620章 走出國門,揚我國威!(十二)
時間再往前推一點點……
那家有著近百年歷史、名為玄冶的日本料理店的會客室裡,巖琦川與安培晴海結束通話後,卻沒有急於離開。
「原本我還很好奇,為什麼你爺爺不親自來日本,如今看來,你們早就算計好了。不過……很遺憾,你們的計劃落空了——安培晴海還活著。」
放下手機,巖琦川站在席狐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席狐,帶著幾分疑惑、幾分憤怒地質問道:「華夏聯盟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那個該死的混蛋,還是因為支那政府暗中指使你們這麼做的?」
席狐笑而不語。
「我告訴你,你們這是在嚴重挑釁大和民族和日本!」
眸子裡呈現出席狐滿不在乎甚至是戲謔的笑容,巖琦川的心中的怒火宛如火山噴發一般,直接爆發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勢力敢這麼做,羅斯柴爾德家族不行,華夏聯盟更不行——你們會為你們的愚蠢行為而付出慘重的代價!」
「巖琦先生,您難道一點也不好奇我在這裡與您見面的真實目的嗎?」
面對巖琦川的威脅,席狐像是當成了瘋狗在叫喚,不動聲色地問道:「或者說,難道您不覺得,我在沒有得知安培晴海被幹掉的情況下就向您攤牌,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嗎?」
嗯?!
巖琦川聞言,不由一怔。
理智告訴他,席狐既然是此次行動的參與者,那麼在籐家莊園被血洗後應該第一時間離開日本,而不是前來赴約。
「巖琦先生,我承認安培晴海剛才的確還活著,但是……誰又能保證他能活到現在呢?」
說話間,席狐抽出一支雪茄,點燃,輕輕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微笑道:「要不您再打個電話確定一下?」
「唰!」
耳畔響起席狐輕佻的話語,望著席狐那戲謔的笑容,巖琦川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後……他瞇著眼睛,盯著席狐看了近半分鐘,語氣低沉地說道:「我會讓你最後一絲僥倖破滅!」
話音落下,巖琦川再次拿出手機撥通安培晴海的電話。
安培晴海的府邸書房。
無論是安培晴海本人還是他的貼身保鏢宮澤,兩人看到裴東來出現在書房門口,聽著裴東來殺氣騰騰的話語,均是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沒敢吭聲回答。
「嗡……嗡……」
手機震動的聲音突然想起,像是某種召喚一般,將安培晴海和宮澤兩人從驚恐中拉回現實。
燈光下,安培晴海嚇得臉色發白,沒敢去接電話,而宮澤發現只有裴東來一個人進入書房後,臉上的恐懼與凝重當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意,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就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對於裴東來的資料瞭如指掌,知道裴東來的實力按照中華武學界的實力劃分,是暗勁巔峰境界,只相當於六段忍術的忍者。
而身為忍魂的他,早已進入了八段忍術境界!
六段忍術挑戰八段忍術……
想到這裡,宮澤臉上的笑意更加冰冷,同時還帶著幾分嘲弄:「就憑你也想殺大人?」
「不光是他,還有你。」
察覺到宮澤笑容之中的嘲弄,裴東來面無表情地回道。
「哼!」
面對『不可一世』的裴東來,宮澤冷哼一聲,右腳猛然跺地。
「啪!」
脆響傳出,宮澤腳下的木質地板寸寸斷裂,他藉著反彈之力,整個人就地一彈,宛如一支射出的利箭一般,急速射向裴東來。
「呼!」
短短數米,宮澤眨眼便到,右手順勢掄起,化手為刀,對著裴東來當頭劈下!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面對宮澤的主動攻擊,裴東來不退不閃,而是冷笑著揮起右手,同樣化作手刀,正面相迎。
找死!
氣血感應到裴東來的舉動,宮澤臉上的冷笑更濃,手刀如風而至,與裴東來揮出的手刀撞擊在一起。
「砰!」
手刀相撞,勁力爆發,宛如兩把真刀砍在了一起。
「噗嗤——」
碰撞過後,鮮血飆出,宮澤的手掌彷彿被利刃斬斷一般,與他的胳膊分家,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以他的手臂為圓心瀰漫,令得他渾身氣血一陣翻滾,氣勁外洩。
沒有在意手臂傳來的疼痛,也沒有在意渾身氣勁外洩,宮澤滿是驚駭地看著裴東來:「你……你隱藏了實力?!」
「呼!」
沒有回答,裴東來反手又是一記手刀,斬向宮澤的脖頸。
「噗嗤——」
手刀斬出,屍首分家,血柱沖天而起。
「呃……」
看到這一幕,書桌旁的安培晴海嚇得目瞪口呆,身子完全僵硬,以至於完全沒有理會震動不止的手機。
「咕嚕……砰!」
人頭滾落,無頭屍體轟然倒地,裴東來沐浴在血雨之中,繼續走向了安培晴海。
「不……不要過來!」
眼看渾身被鮮血染紅的裴東來走來,安培晴海只覺得死神在一步步逼近自己,他下意識地發出一聲哀嚎,然後不受控制地朝後退去,似乎想離裴東來遠一點……再遠一點……
你進我退。
一時間,裴東來和安培晴海玩起了追逐的遊戲,只是……很快安培晴海的身子便撞在了牆上。
他無處可退!
這個發現讓安培晴海心中的恐懼升至頂點,令得他的呼吸變得極為濃重。
「呼……呼……」
眼看裴東來一步步走近,身居高位的安培晴海憑借強大的意志力,強行壓制內心的恐懼,像是古代戲中的小太監細聲叫道:「殺……殺了我,你絕對逃不出日本!」
「籐川源也這麼說,結果他死了。」
說話間,裴東來走到安培晴海面前一米處,停下腳步。
「他……他只是三合會的會長,而我是內務大臣,是安家家主!」安培晴海嘶聲吼著,像是最後的掙扎。
「他只是想要我的命,而你卻想要所有中國人的命——你更應該死!」
話落,人動。
裴東來右手陡然一揮,宛如探囊取物一般,一把抓住安培晴海的脖子,讓安培晴海的廢話咽進肚子,像是拎小雞一般,將安培晴海從地上拎了起來。
「呃……」
安培晴海只覺得自己彷彿被一把鉗子卡住了一般,動彈不得不說,當下窒息,他試圖張開嘴巴呼吸,卻覺得一切都是徒勞,只能瞪大眼睛看著裴東來。
在安培晴海的注視中,裴東來緩緩地……緩緩地增大了力度。
隨著裴東來增大力度,安培晴海的臉蛋漲得通紅,眼睛瞪得滾圓,到了窒息的邊緣。
裴東來見狀,手陡然一鬆。
「呼……」
安培晴海的身子墜落,張大嘴巴,用力呼吸,像是從地獄回到了天堂,心中當下湧現出了一個念頭:他不敢殺我?
「卡嚓——」
不等安培晴海心中湧現答案,裴東來再次捏住了安培晴海的脖子,用力一握,直接將安培晴海的脖子捏斷!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像是丟垃圾一般將安培晴海丟到一旁,大步走到書桌旁,一把抓起書桌上震動的手機,摁下接通鍵。
「安培君,怎麼回事?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電話那頭,連續撥打了三次電話的巖琦川見電話接通,先是鬆了口氣,然後疑惑地問道。
「他死了。」裴東來面無表情地回道:「我是裴東來。」
「呃……」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巖琦川嚇得張大嘴巴,身子像是失去控制一般,完全僵硬。
稍後,待他回過神後,卻發現通話已經結束。
燈光下,他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席狐。
「巖琦先生,安培晴海還活著嗎?」察覺到巖琦川驚恐的目光,席狐緩緩掐滅雪茄,微笑著問道。
或許是還未從驚恐中回過神,巖琦川沒有吭聲,只是呆呆地看著席狐。
甚至,就連巖琦川的保鏢的臉上也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緊張。
「你……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看著,看著,巖琦川開口了,語氣中充斥著驚恐與不安。
「用巖琦先生的話說,我們在做愚蠢的事情。」
望著徹底被嚇住的巖琦川,席狐深知裴東來的所作所為已徹底達到了威懾的目的,不過卻沒有直接說明用意,而是笑著打趣道:「然後……我們可能大概也許差不多會承受大和民族和大日本帝國的怒火呢——是吧,尊敬的巖琦先生?」
巖琦川努了努嘴,無言以對。
「巖琦先生,事到如今,你應該明白,我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會成為事實——山口組會取締三合會成為日本地下勢力的代表,三井財團會成為華夏聯盟的重要合作夥伴,木籐家族會取代安家,成為日本第一政界家族!」席狐收斂笑容,語氣變得格外嚴肅,恢復了談判的姿態。
第一次聽到這段話時,巖琦川有一種極為荒謬的感覺,此時再聽到,他卻覺得這番話就像是死神的宣判一般,讓他心裡發毛,同時僅有的一絲理智告訴他,既然裴東來遲遲未對他動手,還派席狐前來與他談判,定然有所圖,當下問道:「你們想讓我做什麼?」
「你所代表的三菱財團要無條件支持三個決議。第一,停止明天的軍演。二、宣佈龜島是中國領土。三、讓我們順利離開日本。」眼看時機徹底成熟,席狐不再兜圈子。
嗯?!
聽到席狐的話,巖琦川心中一動,當下明白了席狐今晚的用意——裴東來雖然與山口組、三井財閥和木籐家族達成了合作協議,可是如果只有三大勢力所代表的利益集團提出這三個決議,沒有其他勢力支持的話,絕對不會被通過,但如果三菱財團支持的話,決議多半會通過。
「巖琦先生,事到如今,你可以選擇拒絕,甚至可以將我抓起來交給日本軍方。」
席狐見巖琦川眸子轉動,上前兩步,湊近巖琦川道:「不過……我需要提醒您,這次潛入日本的強者遠比你想像中的多。嗯,他們可以將日本武學界和軍方的強者斬殺。
這也就是說,如果您選擇拒絕的話,我們接下來會血洗整個日本,甚至會攻擊你們的核電站,將日本從地圖上抹去!!」
「瘋子!你們這群瘋子!!!」
面對席狐或者說裴東來的威脅,巖琦川嚇得哀嚎不止。
「不要懷疑我的話。」
席狐冷冷道:「因為……東來讓我轉告你,對於日本人,中國人從不缺拚命的勇氣——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第621章 走出國門,揚我國威!(十三)
夜已深,警笛的聲音劃破了東京的夜空,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襲擊著普通市民,令得他們恐慌不安,同時也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令得整個東京的警察都出動了。
無論是籐家莊園還是安培晴海的府邸,統統被封鎖了,警察們試圖在現場尋找蛛絲馬跡,卻不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因為……
在警方大肆出動的同時,一個規格比內閣會議更高的會議,在首相府秘密進行,除了日本政界的大佬們之外,三井財閥、三菱財閥和第一勸和財閥的掌舵者也參加了會議。
和像是無頭蒼蠅亂撞,連兇手都不知道的警方不同,所有參加會議的大佬都深知今晚所發生的一切是裴東來策劃的好戲。
會議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
參會人員在會議室中進行了極為激烈的爭吵,甚至拍起了桌子。
兩個小時後,會議結束。
日本警衛廳廳長根據會議做出的決定,召開新聞發佈會,聲稱東京遭遇恐怖襲擊,內務大臣安培晴海被暗殺,警方、軍方已鎖定兇手,紛紛出動,全力實施抓捕。為了確保抓捕行動順利進行,日本暫時封閉各大、機場碼頭,嚴禁外籍人士出入。
新聞發佈會一經直播,在整個日本乃至全球範圍內引起了軒然大波,恐慌不安的氣息迅速以東京為圓心朝著整個日本蔓延。
與此同時,根據會議作出的決定,日本軍方負責人在結束會議後,第一時間乘坐直升機前往美國在沖繩的軍事基地,在基地的臨時指揮部裡,見到了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員和英國皇家海軍司令員。
「米哈德斯上將,貝文上將,想必你們已經聽說今晚東京所發生的事情了。」
軍事基地的作戰指揮部裡,日本軍方負責人面色複雜地說道:「今晚,東京遭受恐怖分子的襲擊,死傷數百人,其中包括內務大臣安培晴海。為了抓捕兇手,平息動亂,我方提議取消明天的軍演。」
取消軍演?!
愕然聽到日本軍方負責人的話,無論是美國太平洋艦隊司令員米哈德斯上將,還是英國皇家海軍司令員貝文上將,臉色均是一變。
如同日本軍方負責人所說,他們的確聽說了東京遭遇恐怖襲擊的事情,甚至對恐怖分子表示了強烈的憤慨。
但也只是憤慨而已。
他們不是日本人!
「田野一郎上將,此次軍演是貴國邀請我們兩國參加,聚集了全世界所有國家的目光。如今,距離軍演只有不到十二個小時了,你告訴我,貴國軍方要提議取消軍演?」
短暫的愣神過後,米哈德斯上將有些怒了:「開什麼玩笑?難道貴國軍方當軍演是兒戲嗎?這麼重要的軍演是說取消就能取消的?」
「沒錯!田野一郎上將,我對於貴國軍方的決定表示強烈抗議和質疑,希望貴國軍方能夠仔細考慮、斟酌,不要做出影響日英兩國友誼的事情。」貝文上將也是一臉憤怒,英國皇家海軍之所以前來參加這個狗屁三國軍演,完全是因為英國政府得到了美國方面的邀請,如今軍演還沒開始,日本方面卻要取消?
玩人也帶這樣玩的!
「很抱歉,兩位,這是剛剛結束的內閣會議做出的決定——如果不出意外,此時,我國首相已與美英元首取得聯繫,就此事進行商議。我來見二位,只是提前將提議轉達,希望二位能夠體諒我方的苦衷,謝謝。」
相比米哈德斯和貝文而言,田野一郎心中的怒火只多不少,在他看來,自從甲午中日戰爭後,中國從未在戰爭中贏過日本,如今,中國方面一兵一卒未出,卻要日本低頭!
這讓身為日本軍方負責人的他感到了莫大的恥辱!
更讓他憤怒的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還不能表現出怒火,不能說出實情,相反,要裝出一副很為難、很抱歉的樣子跟米哈德斯與貝文商談……
他只覺得心中那份屬於日本軍人尊嚴被那個叫裴東來的中國人給一腳跺碎了!
……
就當田野一郎按照上面指示,前去與米哈德斯和貝文提前通氣、打招呼的同時,身為裴東來棋盤中一顆重要棋子的席狐,回到了下榻的酒店,並且接到了三菱財閥及巖琦家族掌舵者巖琦川的電話。
「席少,木籐家族在會議中提出的三個決議全部通過……」
電話接通,巖琦川將會議結果告訴席狐,語氣中再無半點身為三菱財閥及巖琦家族掌舵者的威嚴,相反給人一種有力無氣的感覺,像是打敗仗的士兵一般。
察覺到巖琦川語氣中的異常,席狐心知肚明,在他看來,這次事情給予日本方面的打擊和羞辱絕對是空前絕後的!
「巖琦先生,感謝您的支持。」
儘管心中明白這一切,但席狐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很客氣道:「為了表示感謝,華夏聯盟會在未來加強與三菱財團的合作,讓彼此的合作更上一個台階,成為重要的合作夥伴。」
「好。」
若是以前的時候,巖琦川聽到這樣的保證,多少會表現出幾分興奮,但如今他卻沒有絲毫的興奮,只是敷衍地回答了一句,便結束了通話。
這一切,除了日本因為裴東來而承受恥辱之外,還因為與三菱財閥在同一條利益戰艦上的安家會因今晚的事情而隕落,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尋找第二個合作夥伴,確保三菱財閥在日本國內的地位。
這些不是席狐所關心的,他與巖琦川結束通話後,第一時間拿出特殊通訊器與至今依然掩藏在幕後的裴東來取得聯繫。
「東來,巖琦川這條老狐狸剛剛給我打來電話,說你提出的三個要求全部通過了。」電話接通,席狐第一時間轉達巖琦川的電話內容,同時心中唏噓不已。
如果說上一次裴東來那盤屠龍棋只是讓席狐對裴東來改變看法,輸得心服口服的話,那麼經過此次事件,席狐可謂是對裴東來佩服得五體投地。
因為……整個事情的演變都在裴東來的計劃之中,尤其是裴東來算準籐家莊園被血洗後,日本警方不會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以便於給自己一方爭取時間,利用時間差暗殺安培晴海這一點,簡直堪稱神來之筆!
「通過就好,今晚你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裴東來笑了笑,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那感覺似乎事情應該就是這樣子。
「那你呢?」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和聶叔他們暫時就不現身了,依然藏在暗中,給予他們威懾,嚴防他們出爾反爾。等到軍演取消及龜島歸屬問題的新聞發佈會召開後,我再現身。」
裴東來歎氣道:「另外,你先將事情的進展告訴席爺爺吧,想必他們都擔心壞了。至於正式與葉家背後那些人談判,則等日本方面做出表態之後吧。」
「好。」
席狐也知道這是最穩妥的做法,沒有任何異議。
裴東來結束與席狐的通話後,想了想,利用特殊通訊器聯繫身在東海的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
他很清楚,若是不給兩人打個電話的話,兩人今晚絕對會擔心的睡不著覺。
「東……東來,你沒事吧?」
東海高爾夫郡別墅裡,一向沉著、冷靜的秦冬雪接通電話後,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激動,更多的則是擔憂和牽掛。
感受著秦冬雪的關心,裴東來緊繃的神經微微放鬆,心中暖烘烘的,臉上也瀰漫出了一道笑容:「沒事,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
「呼~」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秦冬雪懸掛的心落下,長長鬆了口氣,道:「那就好。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就這兩天吧。」裴東來的語氣流露著幾分柔情:「你和依娜不要擔心我,早點睡吧。」
「好。」
秦冬雪應了一聲,然後見夏依娜一臉激動地貼在自己身旁,偷聽著電話,忍不住笑道:「依娜就在旁邊,你跟她說兩句吧?」
「冬……冬雪姐,我就不說了吧?」
不等裴東來給出答覆,聽到兩人對話的夏依娜羞得漲紅了臉,望著秦冬雪手中的特殊通訊器,違心地說著,「我去洗澡啦。」
「依娜害羞了。」
秦冬雪哭笑不得,隨後柔聲道:「你在那邊一切小心,我們等你回來。」
「好。」
裴東來應了一聲,便掛斷電話,想了想,又利用特殊通訊器聯繫季紅。
「親愛的老闆,身在日本的你是不是性飢渴了?」
相比秦冬雪而言,季紅在某些事情上面對於裴東來的瞭解只多不少,接到裴東來電話後,她知道裴東來的計劃順利實施,於是放下心來,一如既往地調侃,道:「如果你飢渴了,我可以給你發幾張比基尼照或者情趣內衣照哦,甚至我們還可以通過視頻——親,你懂得……」
「——」
裴東來聞言,臉部肌肉一陣抽搐,隨後……想了想,為了避免被季紅勾得慾火焚身,乾脆掛斷了電話。
「東來,接下來你要拿葉家開刀了吧?」
眼看裴東來掛斷電話,季紅倒也沒有在意,而是情不自禁地走到窗邊,望著北方的天空,臉上的笑容漸漸退散,眸子裡流露出了刻骨銘心的恨意,「當初你踏進紫禁城的時候,某人和我打賭卻沒有兌現賭約,這一次,不知道他會不會為了家族利益,跪下來求我呢?」
第622章 史書留名,時機成熟
次日清晨,就當全世界的目光聚集在美英日三國在龜島附近太平洋海域進行軍演的時候,日本軍方負責人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因東京遭遇恐怖襲擊,三國軍演取消。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全球一片嘩然,各國為之感到震驚的同時,也紛紛猜測著襲擊的內幕,眾說紛紜,不過一致的觀點是,隨著三國軍演的取消,這場以全球一半以上國家向燕京方面施加壓力的隱形戰爭以失敗告終。
皇家園林,葉石的辦公別墅裡。
得知這個消息的葉石,第一時間撥通了安全部部長的電話。
「葉XX。」
電話接通,安全部部長率先開口,語氣頗為恭敬。
「趙部長,日本方面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葉石開門見山道:「你將那邊的具體情況向我匯報一下。」
「是,葉XX。」
趙部長沉聲應道:「根據在日工作人員傳回的信息,昨夜日本東京的確發生了動亂。不過……根據那邊得到的情報,所謂恐怖襲擊是假,動亂是日本地下勢力爭鬥所致——日本第二大地下勢力山口組於昨夜對三合會展開突然襲擊,襲擊了三合會的總部籐家莊園,除此之外,還襲擊了三合會一些重要據點,幾乎一夜之間幹掉了三合會大部分骨幹成員。」
「那安培晴海的死是怎麼一回事?」
儘管葉石知道,在日那些特工傳回的情報多半假不了,可是不知為何,他的心總是有些靜不下來。
「根據那邊傳回的情報,安培晴海也是被山口組派人暗殺的。」
趙部長一字一句道:「因為安培晴海所代表的安家是三合會在日本政界的保護傘。對於山口組而言,如果只是對三合會發動襲擊,事後未必能夠取代三合會成為日本地下勢力的代表。而一旦幹掉安培晴海就不一樣了——安培晴海一死,安家和日本政界勢必動盪,這個時候,暗中支持山口組的木籐家族可以趁火打劫,一舉取締安家成為日本政界第一家族。」
「趙部長,你覺得在當前局面下,山口組對三合會發動襲擊合理嗎?」
儘管趙部長的匯報從邏輯上講是沒問題的,可是葉石總覺得不對勁,畢竟……目前中日關係跌入了二戰以來的最低谷,這個時候,應該一致對外,而不是發生內鬥。
愕然聽到葉石的詢問,趙部長不禁一怔,隨後沉吟了一下,道:「葉XX,按照正常思維來看,山口組的確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對三合會動手,但我更願意相信屬下傳回的情報,畢竟……他們已經在日本秘密工作多年,情報應該不會有誤。」
「趙部長,我不是懷疑情報的準確性,也不是質疑你和你屬下的工作能力。」
葉石眉頭微微皺起,說話間,心中一動,當下明白了為何內心總是無法穩定下來的原因,脫口問道:「我的意思是想問你,你覺得這件事情和裴東來有沒有關係?」
「呃……」
趙部長對葉石這個驚人的猜測嚇了一跳,隨後他沉思片刻,道:「葉XX,我個人認為這件事情跟裴東來沒有任何關係。第一,根據情報顯示,最近兩天裴東來一直呆在東海高爾夫郡別墅,未曾離開過。第二,無論是中華武學界那些武學強者還是裴東來手中的撒旦傭兵團都被嚴密監控,他們並沒有離開。第三,則是最重要的一點——裴東來不可能和日本山口組、木籐家這樣的勢力搭上關係。何況,若真是裴東來做的,那邊的工作人員不可能一點也不知情。更為重要的是,若真是裴東來做的,日本方面不會放過裴東來,反倒是會利用這件事情大做文章。」
「你的分析不錯。」
聽完趙部長的分析,葉石心中的不安緩緩退去,想了想道:「你讓人密切關注此次事件,一旦有什麼新消息立刻向我匯報。」
「是,葉XX。」
趙部長恭敬給出答覆。
葉石沒再說什麼,直接掛斷電話,想了想,又拿起辦公電話,撥通秘書的電話:「立恆啊,你進來一下。」
「砰……砰……」
半分鐘後,敲門聲響起。
「進來。」
嘎吱!
隨著葉石的話音落下,辦公室門被人推開,身為葉石大秘兼軍師的周立恆推門而入。
「立恆,你對日本發生的事情怎麼看?」眼看周立恆進入辦公室,葉石開門見山地問。
身為葉石的大秘,周立恆對於葉石的瞭解是外人無法想像的,他第一時間讀懂了葉石話中的另一層意思:「XX,您是懷疑這件事情跟裴東來有關?」
「起初有些懷疑,剛才聽了小趙的分析,打消了疑慮,不過……還是想聽聽你的看法。」葉石倒也沒有隱瞞。
周立恆聞言,沉吟片刻,道:「XX,以我之見,日本方面的事情應該跟裴東來沒有任何關係——他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還有呢?」
「XX,退一萬步講,即便是那個孽種弄出的事情,對您而言也無妨。」周立恆淡然一笑:「他那樣做,最多只能轉移注意力,不成為中日關係跌入谷底的犧牲品罷了。」
「立恆啊,還是你瞭解我。」
葉石聞言徹底放下心來,臉上也隨之浮現出了笑容:「事到如今,生米已經煮成熟飯——葉家利用這次的事情再次問鼎,那些人就是想做什麼也無力回天。至於……那個孽種,哼,等我穩一穩局勢,便讓他吃不了兜著走——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給他留活路!!」
……
就當葉石撂下狠話的同時,皇家園林另外一棟辦公別墅裡,和葉石一樣,同樣身為權力金字塔頂端一員的秦鴻山也得知了日本放棄軍演的事情,並在新聞播出後第一時間接到了秦錚的電話。
「爸,您看新聞了嗎?東來成功了,他成功了!」
儘管秦錚對於裴東來的計劃略知一二,但得知裴東來的計劃真的成功後,一向沉著冷靜的他顯得格外的激動,一方面,這個計劃的成功將讓裴東來脫離絕境,另一方面,可以通過這件事情給予葉家比上一次還要猛烈的重創,徹底讓葉家元氣大傷,確保他現在的地位和未來的位置不會出現變動。
「廢話,這麼重要的消息,我能不知道嗎?」
秦鴻山笑罵了一句,隨後忍不住歎氣道:「我這輩子做得最錯的是一件事,便是當年將裴家父子拒之門外,好在你和愛玲沒有赴我的後塵,在最關鍵時刻試圖犧牲家族利益去幫他,否則,無論我還是整個秦家都會後悔一輩子——他已成為秦家最大的福星!」
「爸,不止是秦家。」
秦錚深有同感,而且感觸要更深一些,言語之中除了激動也多了幾自豪:「他還是這個國家最大的福星!如果他接下來能夠做到不費一兵一卒收復龜島,幾百年後,史書上絕對會留下濃重的一筆!」
史書留名!
聽到這句話,秦鴻山先是一怔,隨後滿是羨慕嫉妒。
縱觀歷史。
機關算盡,爾虞我詐,權柄滔天。
榮華富貴,鐵血戎馬,登峰造極,建銅雀台。
求的不過是史書上留下一筆!
然而……
站在權力金子他頂端的秦鴻山很清楚:古往今來,不要說是普通老百姓,縱然是各朝帝王,也未必能夠在史書上留下寥寥幾筆!
「以前我總覺得他和我們家冬雪在一起是癩蛤蟆吃天鵝肉,如今看來,卻是我家冬雪高攀他了,真是世事無常啊。」
「爸,您以後就不要說誰高攀誰了——東來和冬雪、歷盡千難萬險和考驗才最終走在一起的,根本不存在誰高攀誰——即便東來一無所有,冬雪也會堅持當裴家媳婦的,反過來,東來亦然!」秦錚由衷地說道。
秦鴻山如夢初醒,笑道:「對,對,你說得對,是我老糊塗了。」
「爸,既然日本方面已放棄軍演,那表明宣佈龜島歸屬也就不遠了,你們是時候去找葉家背後那些人了吧?」秦錚轉移話題問道。
秦錚聞言,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目光凌厲道:「是時候了,我現在就聯繫蕭源清他們。」
……
西山二號別墅裡。
加入龍牙,成為葉孤城徒弟的蕭狂像是打了興奮劑一般,激動地衝進了蕭源清的別墅,扯著嗓子道:「爺爺,日本宣佈取消軍演了!按照東來的計劃,接下來日本要宣佈龜島歸屬——東來實在太拉風了!」
「瞧你小子那點出息。」
眼看蕭狂毫無規矩地重進書房亂嚷嚷,剛剛得知日本宣佈取消軍演消息的蕭源清罕見地沒有板起臉來教訓蕭狂,而是一臉笑意道:「以後沒事跟東來學學,他在運籌帷幄方面的能力比你強太多了。」
「——」
蕭狂聞言,一臉尷尬,原本他還在裴東來離開國內前,打電話給裴東來,很拉風地告訴裴東來他已進入了龍牙,日後要幫著裴東來對付那些境外勢力,如今看來卻是畫蛇添足了——以裴東來這一戰所展現出的能力和能量,哪還需要他幫忙啊?
「叮鈴鈴……」
稍後,不等蕭狂再說什麼,書房裡響起了電話鈴聲。
「老蕭,時機成熟了。」
電話接通,秦鴻山的聲音在蕭源清耳畔響起,聲音雖小,卻殺氣騰騰。
第623章 一擊致命,葉家跌下神壇!
夕陽西下,傍晚時分,一輛讓交警們見了會行禮、讓富豪見了會乖乖停車的特殊牌照轎車,迎著夕陽駛進了燕京某條年代已久的巷子。
汽車在巷子中間一座四合院門口停下,一名大內侍衛跳下車,快步走到汽車後門,拉開車門,恭敬地迎候汽車的主人下車。
夕陽下,葉石緩緩從汽車中走下,大內侍衛關上車門,如同鋼槍一般立在四合院門口,而葉石則在生活秘書的陪同下,緩緩走進四合院。
自從因為大興安嶺案件,葉禁丟掉問鼎權力金字塔頂端的機會後,葉石一直未曾回四合院住,而是一直住在皇家園林的辦公別墅裡。
今天他之所以回到四合院是因為要在這裡與葉禁夫婦一起吃晚飯。
四合院的大廳裡,葉禁、徐麗夫婦早已抵達,兩人見葉石在生活秘書的陪同下走進大廳,紛紛起身,道:「爸。」
「嗯。」
葉石輕輕應了一聲,目光分別在葉禁、徐麗夫婦臉上停留了幾秒鐘,見兩人已不像前些日子那般憔悴,暗中點了點頭,深感欣慰:「準備吃飯吧。」
「好。」
聽到葉石的話,葉禁、徐麗夫婦二人第一時間點頭應答,其中徐麗更是前往餐廳幫助御廚端飯端菜,而葉石則是前往臥室更換衣服。
十分鐘後,葉石換了一身家居裝,簡單地清洗了一番,來到餐廳,餐桌上早已擺滿了八菜一湯,每一份菜的份量不大,但花樣十足,營養搭配經過嚴格把關。
眼看葉石進門,深知葉石習慣的徐麗第一時間打開了電視——除了因為工作身在外地,葉石每晚用餐的同時都會觀看新聞聯播。
由於距離新聞聯播開始尚且還有幾分鐘,葉石三人先是入座用餐。
「小禁,如果你們實在想要孩子可以再要一個。」吃了幾口飯後,葉石放下碗筷,看著葉禁和徐麗道:「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應該沒問題。」
葉禁聞言,欲言又止,最後將目光投向徐麗,發現徐麗臉色瞬間變白,眼圈隱隱泛紅——她已絕經好幾年了,不可能再生孩子,葉石這麼說等於是讓葉禁找其他女人或者進行試管嬰兒的方式要孩子。
原本她因為失去葉崢嶸以及葉禁失去問鼎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希望,便在葉家地位直線下降,若是真的按照葉石所說去做,那麼她以後在葉家就徹底抬不起頭了。
「爸,我們不要了。」
葉禁見徐麗的樣子,搖頭否決了葉石的提議,隨後……目光陡然變得格外凌厲,語氣也是變得陰沉無比:「爸,雖然日本方面取消軍演,那個孽種不用再充當犧牲品,但我們絕對不能放過他!」
「放心吧,等我將局面穩一穩,就讓他連本帶利地吐出來!」提到裴東來,葉石也是面色陰冷,那感覺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挫骨揚灰。
徐麗聞言,紅著眼,咬著牙,滿臉恨意道:「不光是那個孽種,還有季紅那個孽種也要死!她和那個孽種是一丘之貉!」
「我們曾給過她機會,而且不止一次,既然她鐵了心要與那個孽種為伍,喪心病狂地與我們葉家為敵,那麼我們就滿足她的願望!」耳畔響起徐麗的話,眸子裡呈現出徐麗恨之入骨的模樣,葉石沉吟片刻,最終狠心做出了決定。
他要將身為他孫女的季紅一起打掉!
因為……他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對徐麗有所彌補——徐麗這些年為葉家付出不小,即便是現在也對葉家有著舉足若輕的作用,而季紅只是葉禁早年留下的野種且一直幫著裴東來對付葉家,兩邊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葉禁目光一凜,沒有吭聲,算是默認了葉石的決定。
隨後……不等葉禁、徐麗夫婦再說什麼,新聞聯播的聲音響起。
「在今晚新聞聯播開始之前,先轉播一條日本共同社剛剛發佈的新聞——根據日本共同社報道,日本政府新聞發言人於燕京時間18:55分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已將製造東京襲擊案的恐怖分子全部擊斃。」
新聞聯播開始後,主持人沒有像以往那般介紹這次新聞的主要內容,而是打破慣例,先是情緒激動地轉播了一條新聞:「除此之外,日本政府新聞發言人發表聲明,龜島自古以來是中國的固有領土,為了避免引起糾紛、爭端,從今往後,日本軍艦嚴禁靠近龜島海域,漁船嚴禁在龜島附近海域捕魚!」
「匡當——」
隨著新聞聯播主持人激情高昂的聲音落下,原本安靜的餐廳裡響起了一聲脆響——筷子從葉石手中脫落,掉在了碗上,然後又掉在了地上。
若在以往,看到葉石的筷子掉落,徐麗絕對會第一時間俯身撿起,然後去幫葉石重新拿一雙筷子。
但是……
此時此刻,徐麗彷彿沒有看到這一幕似的,她的眼睛瞪得滾圓,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視畫面。
不光是她,就連曾經有望衝擊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葉禁和現在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葉石,也是瞪大眼睛,滿臉驚愕地看著電視,似乎不敢相信這條新聞是真的!
或許是這條新聞太過重要、太過振奮人心,或許是專門為葉石、葉禁父子解惑一般,新聞聯播主持人再次重複了這條新聞,之後才開始介紹這次新聞的主要內容。
「呃……」
餐廳裡,葉石和葉禁、徐麗夫婦三人嘴巴微張,大眼瞪小眼,氣氛顯得異常詭異。
儘管他們有無數的理由否定這條新聞的真實性,可是身份特殊的他們很清楚,新聞聯播是絕對不會亂報道新聞的,尤其是這種關係到國家形象的新聞!
「葉XX,周秘書剛打來電話……」
彷彿為了印證三人的猜測一般,葉石的生活秘書步伐焦急地走進餐廳,試圖匯報從日本傳回的消息,結果見三人一臉活見鬼的模樣,餘光再一看新聞聯播,隱約猜到了什麼,識趣地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
「叮鈴鈴——」
稍後,不等葉石三人回過神,大廳裡再次傳出了電話鈴聲。
生活秘書聞聲,二話不說,連忙轉身,主動前去接聽電話。
很快,生活秘書去而復返,見葉石三人多少從震驚中回過了神,連忙匯報道:「葉XX,何老要與您通話。」
何老?!
聽到這兩個字,不光是葉禁、徐麗夫婦,就連葉石的瞳孔也是陡然放大!
這一切,只因為,何老是幕後支持葉家那群人的領軍人物,擁有的威望和能量足以用恐怖來形容!
大興安嶺案件過後,葉家只是損失一個葉禁,完全就是因為何老等人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何老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幹什麼?
葉禁、徐麗夫婦和葉石紛紛在心中暗問著自己,卻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稍後,葉石沉默著起身,在生活秘書的陪同下,快步走到大廳接電話,而葉禁、徐麗則是識趣地繼續呆在餐廳,卻根本沒有吃飯的心思了。
「啪!」
一分鐘後,大廳裡傳出一聲悶響,直接驚得葉禁、徐麗夫婦起身,前往大廳一看究竟。
很快,葉禁、徐麗夫婦走進大廳,清晰地看到,身居高位、手握大權的葉石像是遭到重大打擊一般,那張原本充滿威嚴的臉龐一片煞白,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呼吸變得格外急促。
甚至……就連之前握著話筒的右手也像是觸電一般,不受控制地哆嗦著!
「爸,您怎麼了?」
葉禁見狀,嚇了一跳,連忙跑了過去攙扶。
「不可能!這……這絕對不可能!」
沒有理會葉禁的詢問,葉石就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瘋狂地搖著頭,情緒完全失控。
「爸……」
「日本的事情絕對不可能是那個孽種做出來的!!」
這一次,不等葉禁把話說完,葉石便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般,嘶聲大吼。
葉禁的耳朵被葉石這聲大吼震得嗡嗡作響,而葉石一吼過後,像是虛脫了一般,無力地坐在了沙發上,臉上再無半點身為葉家家主的威嚴。
他的臉上第一次湧現出了一種叫做不安的情緒!
察覺到這一點,葉禁直接被驚呆了!
因為……
在他的記憶中,在過去一些年裡,包括他失去問鼎權力金字塔頂端的機會,葉石也沒有露出過不安的情緒。
從未有過!
「爸,您說日本之所以放棄軍演以及承認龜島是我們的領土,完全是因為那個孽種?!」震驚過後,葉禁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不光如此,那些看我們不順眼的人直接利用這件事情做文章,找到了何老他們,說我們在大是大非面前不顧大局,只顧個人安危。」說話間,葉石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渾身哆嗦著說出了後半句話:「何老他們放棄支持我們了……」
「什……什麼??」
葉禁瞪圓眼睛,驚呼一聲,整個人完全傻了。
而一旁的徐麗則是張大嘴巴,瞪圓眼睛,宛如一尊活靈活現的雕塑。
大廳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這副詭異的畫面持續了足足十秒鐘!
十秒鐘後,葉禁用力地吸了幾口氣,竭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結果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平復心緒,以至於開口之時聲音顫抖得厲害:「爸……爸,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唰!」
耳畔響起葉禁的問話,徐麗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葉石。
這一刻。
曾身為京城第一豪門貴婦的她,臉上寫滿了恐懼。
因為……她知道,何老等人不再支持葉家,等於一腳將葉家踢下神壇!!
第624章 後悔……晚了!
生活如戲,戲如生活。
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可以當作一場戲,小到個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大到家族之間的明爭暗鬥,甚至可以上升到國與國之見的博弈。
商人之間的利益之爭,權貴之間的權力之爭,大抵都逃不過這個範疇。
而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場戲都分為戲內戲外、幕前幕後。
在普通人看來,上層博弈的戲碼只是那些經常在電視上拋頭露臉大佬們演繹的,而事實上,入戲的人都知道,相比於幕前的戲碼而言,幕後的戲碼絲毫不遜色,甚至會更加的精彩、殘酷。
曾經,在燕京飯店,葉家為了羞辱裴家,不惜動用了一切資源,包括何老在內一群支持葉家的幕後老人們紛紛前去捧場,結果被裴武夫帶著更多的大佬和老人,硬生生地打臉,蒙羞恥辱。
這一次,裴東來利用日本之行,從幕後支持葉家那批老人入手,憑借四大家族和體制內扛把子及其背後那群支持者,再一次將釜底抽薪一招運用得如火純金,直接讓葉家失去了以何老為首那群老人的支持。
對於何老那群人而言,論但個影響力及能夠調動的資源和能量拍馬也趕不上陳家老太爺。
但俗話說的好: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許許多多像何老那樣的老人加起來所形成的影響力和威懾力是陳家老太爺一人遠遠無法比擬的,這也是葉家在過去一些年之中屹立於共和國的最大依仗。
如今,失去這份依仗的葉家,如同徐麗心中所想的那樣,無疑於被踢下了神壇。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面對葉禁的詢問,望著葉禁、徐麗夫婦滿是期待的表情,葉石沒有開口回答。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突然到他沒有做任何準備。
更重要的是,以何老為代表那群老人的態度異常堅決,堅決到了無法動搖的地步!
「爸……爸,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眼看爭鬥一生從未低頭的葉石滿臉呆澀,沉默不語,葉禁一顆心直接懸在了嗓子眼上,語氣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擔憂:「沒有何老他們的支持,以那小子趕盡殺絕的作風,若是能夠繼續借助那些看不慣我們的人,我們的處境就非常危險了。」
處境危險?
葉石何嘗又不知道這一點?
依舊沒有回答。
葉石的腦海裡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了裴東來那張不算熟悉,但也絕不陌生的面孔。
他想起了裴東來冒著在秦家吃閉門羹,被葉家羞辱的危險,踏進紫禁城,站在燕園的主席台上,面對全國各地經濟專家坦然自若,狠抽葉崢嶸耳光,一鳴驚人的情形。
他也想起了裴東來在率領騰龍特戰小隊,以零傷亡的方式全滅龍牙預備隊的剽悍之氣和絕世風采。
他更想起了在燕京飯店見到裴東來時,裴東來即便在面對整個大廳的權貴,被孤立的前提下,也未曾彎過脊樑、選擇認輸,而是倔強地攥著拳,一副要與命運,與現實抗衡的架勢!
「我錯了,這些年我都錯了,你雖然說你心中『只有國,沒有家』,可是你心中還是有這個家的——你只是把國擺在第一位罷了!你才是最適合接管葉家的人!」
「你的確錯了,但卻不是因為這件事情——你錯在不應該忘恩負義地將晚晴趕出葉家,更不應該將裴家趕盡殺絕!」
……
「你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不會是想給那個孽種求情吧?」
「昨晚我與他通過話,他和我達成協議,如果葉家不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裴葉兩家的恩怨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那個孽種殺死了崢嶸,讓小禁失去了站在巔峰的機會,讓我們葉家元氣大傷!這個時候,他想一筆勾銷,可能嗎?他有什麼資本說這句話??」
「席家是他的靠山——裴武夫留下的底牌。」
「嗯?你確定?」
「確定。」
「那就最好不過了——雖然我不認為包括席家在內的所有勢力會在這個時候,出面保他,但我更願意看到那一幕發生!因為……相對於殺死那個孽種而言,我更希望看到那三個老東西因此而得罪一大批人,而那批人會加入我們,讓我們葉家重現輝煌!」
……
想著,想著,葉石的耳畔不禁迴盪起了當日大興安嶺案件結束,葉禁前往廊山監獄犯下大錯後,他與葉孤城的對話,還迴盪起了前幾日,裴東來毆打了日本留學生和日本駐東海領事館工作人員後,引起巨大的輿論壓力,葉孤城與他的通話。
難……難道我的真錯的了??
回想起這一切,葉石的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自己,第一次開始質疑自己的決策。
稍後,在葉禁、徐麗夫婦驚詫的目光中,葉石的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悔意,隨後……他心中一動,隱約想到了什麼,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湧現出了一道精光。
他依舊沒有回答葉禁的話,而是一把抓起之前掉落的話筒,撥通一個號碼。
葉禁、徐麗夫婦見狀,均是沒敢吭聲,而是期待著葉石能夠力挽狂瀾。
「是我。」
很快,電話接通,一向沉穩如山的葉石,罕見地率先開口,語氣格外複雜。
沒有回音。
電話那頭,身為龍牙首領的龍王葉孤城,站在龍牙基地的操場上,望著燦爛星空,沉默不語。
「日本方面發生的事情你比我清楚。」
眼看葉孤城不說話,葉石咬了咬牙,稍顯憋屈道:「但你有可能不知道,就在剛才,何豐順打電話告訴我,他們今後不再給予我們支持了。」
「我知道。」
葉孤城開口了,語氣看似一如既往地冷漠,但若仔細分辨的話,會察覺到他的語氣比往常多了一絲情緒波動,很輕微,卻真實存在。
「你怎麼知道的?」葉石微微感到驚訝。
葉孤城收回目光,原本稍顯恍惚的目光變得鋒利了起來,那感覺似乎已做出了某種決定,語氣也徹底冷漠了下來,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我不但知道這一點,我還知道你此時打電話給我,是想讓我去找東來談談,以和談的方式結束這場爭鬥。」
「——」
眼看葉孤城猜到了自己的用意,葉石眉頭一挑,臉上驚訝更濃,卻沒有開口。
對於身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葉石而言,他比下面的權貴更在乎臉面,這也是他當初因為秦家單方面毀約,與秦家冷戰,執意要讓裴家父子付出代價的原因。
然而——
時至今日,裴家也好、葉家也罷,已今非昔比。
他很清楚,失去何老那群人的支持,以當前的局勢,若是裴東來執意要讓葉家垮台,借助四大家族和其他一些人的幫助,葉家將徹底的隕落,毫無懸念!
反之,若是裴東來如同前幾日所說,裴葉兩家恩怨一筆勾銷,那麼葉家雖然會大不如以前,但也不至於徹底隕落——裴東來是連接幾大勢力的紐帶。沒有裴東來,幾大勢力未必可以擰成一股繩。
如此一來,沒有何老等人的支持,葉家就算憑借自身的根基,也不是任何一個勢力說能連根拔起就能連根拔起的。
「葉家之中,他唯獨對你沒有恨意,相反因為你當日在燕京飯店及在大興安嶺事件中所做的一切,他內心對你心存感激,甚至將你當舅舅一樣看待。如果由你去找他的話,他多半會賣你面子,放葉家一條生路的——根據我對他的瞭解,他雖然行事帶有濃重的梟雄風格,卻也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略微沉默過後,葉石開口了,語氣複雜,似乎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權勢滔天的他有朝一日會低下頭來求人,而且求的是一個曾經連讓他正眼瞧一眼都沒興趣的草根少年!
「當年,晚晴與武夫相愛的時候,你不談感情,而是談身份、地位,談門當戶對,談家族利益;後來雙方鬧翻後,你依然不談感情,而是談法律、談權勢;如今,你被一個曾經讓所有葉家人都沒放在眼裡的毛頭小子給逼入絕境了,你開始談感情。」
說話間,葉孤城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難道你不覺得晚了嗎??」
晚了……
葉石無言以對。
「就在幾天前,他試圖跟你談感情,但你不跟他談,現在你再去找他談,他也不會跟你談的。」
葉孤城自問自答,語氣中再次湧現出了淡淡的情緒波動:「同樣,我也不會去找他談——我不想驚動晚晴的亡魂,更不想讓死去的她再茲成為利益的籌碼!」
「孤城……」
「嘟……嘟……」
葉石試圖再說些什麼,卻發現葉孤城已掛斷了電話,氣得臉色發青。
龍牙基地的操場上,葉孤城卻沒有離去,而是看著滿天的星辰,說著一些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話。
「仇恨是激發一個人潛力最大的動力源泉,也是讓一個人墜入深淵的禍根——短短一年間,東來從卒子變成炮再到如今的車,已有屠龍之勢,而葉家隕落已成定局。」
「武夫,不管你躲在幕後還是去了天堂,你都可以感到自豪——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厲害的棋手了!」
「更為難得的是,你還是一位好老師,更是一位好父親!」
話音落下,龍王葉孤城的臉上充斥著敬意。
這一次。
不是因為裴武夫爆棚的武力值。
第625章 葉家求饒!
東海浦東國際機場是中國三大國際機場之一,與燕京國際機場、南港國際機場並稱中國三大國際航空港。
夜已深,偌大的浦東機場燈火通明,一架架客機先後起飛、降落,整個機場一片忙碌。
夜晚十一點鐘的時候,一架從燕京飛往東海的客機在浦東機場上空急速降落。
感受著飛機的墜落,坐在頭等艙的葉禁沒有絲毫心驚肉跳的感覺,相反,他像是沒事人一樣,將目光投向窗外,望著燈火璀璨的東海,怔怔出神。
東海對於他而言,並不陌生,甚至……如果不是因為大興安嶺案件受到牽連,東海將成為他踏進權力巔峰的最後一站。
「匡……」
隨著一聲悶響,客機平穩降落,機翼大開,讓葉禁從失神中回到現實,也讓他知道,『如果』這兩個字只是幻想者做白日夢的假設,也是失敗者為安慰自己的借口。
成王敗寇。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飛機停穩後,在東航空姐迷人的微笑中,旅客們依次離開座位,拿著行李,按照先後順序下機,其中坐在頭等艙的葉禁是最早離開機艙的。
「葉書記。」
葉禁剛一出機場通道,一名戴著帽子和墨鏡的中年男人便迎上前來,壓低聲音與葉禁打招呼,語氣異常尊敬。
儘管對方經過簡單地喬裝打扮,但葉禁還是一眼認出了前來接機的是東海常務副市長傅庸,葉家在東海的一顆重要棋子。
面對傅庸尊敬的姿態,葉禁點頭回應,默不作聲地走在前面。
一向前呼後擁的傅庸見狀,不知道是哪裡招惹到了葉禁,沒敢吱聲,像是小弟一般跟在葉禁身後。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知道,即便曾經的葉家第三代接班人葉禁失去了問鼎權力金字塔頂端的機會,也不是他能夠比擬的,同樣……還因為他不知道葉家已到了隕落的邊緣!
「葉書記,我已讓人準備好了酒店。」
出了機場,傅庸忍不住再次開口,滿臉討好笑容,道:「您看是直接回酒店休息還是先去吃點宵夜?」
「把我送到東海會所。」
葉禁鑽進掛有市委牌照的奧迪A6,面無表情地說道。
東海會所?!
聽到這個地名,傅庸臉色沒來由一變,心中充斥著疑惑——東海會所是東海集團旗下一家私人會所,而體制內身份達到一定級別的人都知道葉家和東海集團董事長裴東來是仇敵,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葉禁去東海會所幹什麼?
儘管心中充滿了疑惑,但是傅庸卻是識趣地沒有多問,而是讓司機開車前往東海會所。
汽車啟動,葉禁仰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傅庸見狀,沒敢打擾不說,還特地讓司機將車開穩一些,不要打擾到葉禁。
接近十二點的時候,掛有市委牌照的奧迪A6駛到門檻極高的東海會所門口,配有對講機的保安見狀,眼前一亮,第一時間認出牌照,連忙迎上。
「傅市長,你先回去吧。」
汽車停下,葉禁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說著,不等傅庸回話便要下車,走向會所門口。
雖說保安看到葉禁是從掛有市委牌照的奧迪A6L中走下的,但會所的規矩是所有客人出入會所必須有憑證,為此還是硬著頭皮上前。
「我姓葉,季紅約我在這裡見面。」
葉禁面無表情地報出姓氏,腳步未曾停下不說,那股常年身居高位的氣勢令得試圖阻攔的保安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當下愣在了原地。
「葉先生,季小姐在大廳等您,請跟我回來。」
短暫的愣神過後,保安想到了什麼,嚇得臉色一變,連忙鞠躬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大廳?
聽到這兩個字,葉禁眉頭微微一挑。
對於曾經的葉禁而言,無論跟什麼人用餐,都會挑選一個私密空間,而不是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如今,他雖然失去問鼎權力金字塔頂端的機會,但論權勢,絕對不亞於一些封疆大吏。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自然是不願意去大廳與季紅見面,下意識地要開口說換地方,但話到嘴邊,又被他嚥了回去。
因為……
他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明白如今跌下神壇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葉家!
作為東海最頂級的私人會所之一,東海會所的會員費雖然高得讓老百姓無法想像,但幾乎所有的成功人士都擠破頭的加入,只是能夠踏進這個門檻的卻最終寥寥無幾——會員在於精而不在於多!
或許是門檻實在高得出奇,大廳裡的客人並不多,穿著講究、氣度非凡的客人們均是在幽暗的燈光下聽著鋼琴演奏,把酒交談,一副紳士做派。
對於客人們而言,他們來這裡是為了利用這個平台擴展人脈、分享信息、洽談生意的,為此,他們對於前來的客人都非常留意。
如此一來,葉禁剛一踏入會所,便被不少客人看到。
看清葉禁長相的客人,無一例外,都是滿臉驚愕的表情。
身為主人的季紅沒有。
她穿著一件紅色的禮服,坐在大廳最顯眼的一個位置,端著一杯從法國某個酒莊空運過來的桶裝紅酒,望向葉禁的目光玩味至極。
原本季紅就暗中吸引著會所所有客人的目光,此時葉禁朝著季紅走去,當下令得會所的所有客人認出了葉禁,其中之前那些認出葉禁的人從驚訝中回過神,暗中思考著葉禁前來找季紅的目的,而之後認出的那些人則是如同之前那些人一樣,一個個驚得不輕。
「葉書記,如果你再晚來五分鐘,這輩子恐怕都見不到我了。」眼看葉禁坦然入座,季紅並未盡到主人的義務給葉禁倒酒,而是一臉戲謔地搖著酒杯。
察覺到季紅言語之中的嘲諷,感受著季紅目光中的厭惡與恨意,葉禁的眉頭不經意間皺得更緊了,他逕自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輕輕喝了一口,道:「小紅……」
「葉書記,大晚上的,你不要嚇我。」面對葉禁親暱的稱呼,季紅冷笑道:「想找你們家小麗,回家找去。」
「我想,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葉禁的眉頭完全擰在了一起。
「誤會?有嗎?」季紅笑得有些嫵媚,變臉比翻書還快。
「當年,是我辜負了你母親。」
葉禁沉吟片刻後,道:「但自從你出現之後,我一直試圖彌補當年的過錯,始終關注著你的一舉一動,甚至不止一次讓你回家。」
話音落下,葉禁一臉慈祥地看著季紅,宛如父親看著女兒。
這一刻,他全然忘記了幾個小時前,當徐麗提出要連季紅一起打掉,葉石贊同後,他無動於衷的一幕了。
「嘖嘖,葉書記,憑你的演技即便不當官,也能去好萊塢混個影帝當當。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可以介紹你過去。」季紅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葉禁,清晰地在葉禁的目光中察覺到了一種叫做心虛的情緒。
「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呢?」葉禁稍顯痛苦地問。
「呵呵,相信你?葉書記,當裴東來和我深陷絕境的時候,您在哪裡?」季紅冷笑更濃:「想必您在和那個賤人謀劃著怎麼將我們一起打掉吧?」
「你……」
「葉禁,你不用假惺惺地演戲,這只會讓我感到噁心。」季紅冷聲道:「另外,如果你今天特地從燕京趕過來,是為了跟我聊這些,那麼我們的談話可以到此結束了。」
再次面對季紅無情的話語,葉禁的眼角肌肉一陣狂跳,稍後……他憑借強大的控制力,強行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道:「只要你讓裴東來放過葉家,我願意去你母親墳前磕頭認錯!」
「嘿,葉書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東來入京的時候,我曾與您打賭,根據賭約如果你輸了便要去我母親墳前磕頭認錯!」
季紅說著,語氣徹底冷了下來,讓人不寒而慄:「你不兌現賭約也就罷了,如今想憑借這一點讓東來放過你——你敢再不要臉些嗎?」
「我……」
葉禁又氣又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季紅端起酒杯,慢慢品味,同時欣賞葉禁的情緒變化。
「你們想怎麼樣?」
沉默半晌,葉禁再次開口,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
「你現在當著所有人的面,對我已故的母親磕頭認錯。」季紅像是有所準備一般,冷笑道:「只要你這麼做了,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呃……」
或許沒有想到季紅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葉禁一時驚得嘴巴微張,他瞬間明白了季紅要在大廳與他見面的目的。
與此同時,他的餘光能夠清晰地看到,整個會所大廳的客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他和季紅。
這讓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眼角肌肉瘋狂跳動不說,甚至……就連面部微微都有些扭曲了!
要知道,他是曾經的葉家第三代接班人,是最有力競爭權力金字塔最頂端那個寶座的人!
這樣的身份,讓他無論走到哪裡,迎接他的都是仰視與鞠躬,而如今……季紅卻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跪認錯?!
這種截然的反差讓他一時間恍若隔世,根本無法接受!
「怎麼?葉書記,您不願意?」季紅微笑著放下了酒杯,緩緩站起了身子。
「我……我願意!」
眼看季紅作勢要走,葉禁咬了咬牙,艱難地開口回應。
「抱歉,我不願意了。」季紅聞言,身子前傾,露出了招牌式的迷死人不償命笑容:「嗯,我改變主意了。」
「你……!」
聽到季紅的話,葉禁當下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憤怒地站起身,下意識地論起手,想給季紅一記耳光。
「你們一次又一次想讓東來死,如今被逼到絕境了,前來找我求饒,你覺得我說了算麼?」季紅見狀,不躲不閃,再次開口,語氣冷得如同來自九幽深淵:「求饒可以,去求東來!」
自作孽,不可活!
葉禁的手僵在空中,臉上寫滿了屈辱。
第626章 紅顏知己
夜晚一點的時候,偌大的浦東機場依然處於忙碌之中,一架從日本東京飛往東海的商務客機,安全、平穩地降落在機場的跑道上,沿著機場跑道滑向機場早已準備好的停機位。
「我還真擔心小日本會等我們起飛後,將我們從天上轟下來。」頭等艙裡,席狐將目光從窗外收回,扭頭看著裴東來,微笑著打趣。
之所以說是打趣,是因為席狐知道,當日本方面宣佈取消軍演及龜島歸屬後,就意味著他們在日本沒有任何危險——取締安家登上日本政界第一家族寶座的木籐家將他們當成合作夥伴,而不是敵人。
席狐知道這一點,身為此次事件幕後策劃者的裴東來自然也是心如明鏡,為此,聽到席狐的話,只是笑了笑,未作聲。
「對了,東來,你不是說你沒有通知冬雪和依娜妹子你今晚回來嗎?」
見裴東來不說話,席狐心中一動,提議道:「既然這樣,我們不如今晚一醉方休吧?我們兄弟倆還沒坐一起好好喝一場呢。」
因為飛機抵達東海的時間太晚,裴東來生怕影響到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休息,並沒有告訴兩人,自己今晚回東海,而是打算悄然無息地回去。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面對席狐的提議,裴東來很乾脆地點頭答應了下來——他也覺得有必要和席狐坐一起好好喝一場酒。
儘管,他們已經不必再用喝酒來加深情誼和信任。
「要不是時間太晚,就給小狂打電話了,以那小子的個性,知道我們倆今晚不醉不歸,恐怕就是搶一架直升飛機也會飛到東海來。」見裴東來點頭,席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蕭狂,滿是笑意。
「滴……滴……」
聽到席狐提起蕭狂,裴東來本想說兩句,卻聽到身上的特殊通訊器響了起來。
「東來,你不會在逗哥哥我開心吧?」席狐聞聲,一臉鬱悶,他可是知道,裴東來身上的特殊通訊器是專門用來與秦冬雪等人聯繫的。
「我真沒告訴她們。」
裴東來哭笑不得,心中卻覺得秦冬雪和夏依娜多半不會在這個時候聯繫自己,很有可能是季紅。
「親愛的老闆,我一直聯繫不上你,想必你剛才在飛機上吧?」
通訊接通,聽筒裡傳出了季紅嬌滴滴的聲音,直接印證了裴東來的猜測,也讓一旁的席狐臉上的鬱悶更濃,似乎他意識到今晚的酒是沒法喝了。
「嗯。」
對於季紅能夠猜到這一點,裴東來倒也沒有覺得奇怪,而是直接承認:「剛到東海。」
「親,親愛的老闆,長夜漫漫,人家無心睡眠。」
得知裴東來已到了東海,季紅那因為喝酒而緋紅的臉蛋上湧現出了一種叫做興奮的情緒,語氣甜膩,充滿了誘惑,就像是火辣御姐在勾引小正太:「要不你過來陪姐姐喝喝酒,探討一下人生,然後再深入交流一下?」
「——」
儘管裴東來早已習慣了季紅的調戲,但當著席狐的面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再一聯想剛才答應了席狐要去喝酒,歎氣道:「姐姐,別鬧了,趕緊睡覺,我要跟席狐哥去喝酒。」
「親愛的,你真不來嗎?」
不知為何,聽到裴東來不願意來,季紅那滿是誘惑笑容的臉上湧現出了幾分失落,不過語氣之中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端倪,依然是引誘人犯罪的語氣:「只要你來了,人家今晚任你擺佈。」
「你要是興奮得睡不著,就一起出來喝酒吧。」裴東來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
「哎呀呀,東來弟弟,人家今晚只想跟你喝酒呢,其他人不想見呢。」
對於裴東來的提議,季紅略微猶豫,依然用誘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道:「剛才葉禁來找我了,我興奮得想唱歌、想跳舞,你來陪陪我嘛,好不好嘛。」
嗯?!
耳畔響起季紅像是小女孩撒嬌般的話語,裴東來的眉頭卻是不經意間挑了起來。
一方面他被葉禁前來找季紅這個消息驚到了,另一方面,他隱隱察覺到季紅在嬉笑的背後掩藏著什麼。
「我過去找你。」
略微沉吟,裴東來做出決定。
「東來,不厚道啊,典型的重色輕友。」席狐見裴東來改變主意,故意打趣道。
裴東來苦笑著歎了口氣:「葉禁去找季紅了,也不知道想幹什麼,我過去瞭解一下情況。」
「哦?」
愕然聽到裴東來說出原因,席狐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季紅是葉禁的私生女,葉禁這個時候來找季紅多半是想用苦肉計讓我們放過葉家。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還要等你問了季紅才知道。」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
……
四十分鐘後,裴東來乘坐著一輛賓利轎車抵達紫園富人區。
「你回去吧。」
汽車停下,裴東來衝著負責開車送他的席家內衛微微一笑,示意對方先走。
「是,裴少!」
席家內衛點頭應答,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崇拜至極。
前段時間,他是裴東來的陪練,每天與裴東來切磋,以便於讓裴東來早日邁進化勁境界,這才過了每天,裴東來不但成為了化勁強者,而且可以打爆化勁大成的高手,神一般的修煉速度讓他不得不崇拜。
待席家內衛駕車離開後,裴東來與保護季紅的楓葉成員點頭示意後,直接進入別墅大院,逕直走向別墅主建築。
嘎吱!
裴東來剛在主建築門口停下腳步,大門便應聲而開,渾身上下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紅色蠶絲睡衣的季紅,宛如一朵嬌艷的玫瑰一般出現在他的面前。
燈光下,季紅那頭飄逸的長髮放了下來,隨意地搭在肩頭,原本嫵媚的臉蛋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一片緋紅,勾人的眸子帶著幾分迷離,對稱、性感的鎖骨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在佈滿紅暈的嫩白肌膚的承托下,格外勾人。
或許是因為身在家中的緣故,她沒有穿胸衣,那對波瀾壯闊的凶器脫離了束縛,但依然擠在一起,勾勒出一道深邃的壕溝,白裡透紅,凶器上的兩顆粉色珍珠微微凸起,若隱若現,讓人看了簡直想犯罪。
「親愛的東來弟弟,奴家等你好久啦。」
季紅端著酒杯迎上裴東來的目光,翹起塗抹著紅色指甲油指甲的玉足,身子微微前傾,挑逗般地衝著裴東來吹了口香氣,一堆碩大的凶器完全呈現在裴東來視線下方。
「姐姐,你這樣很容易讓人犯罪的。」
裴東來苦笑一聲,強行壓制住小腹處竄起的慾火,主動走進大廳,與季紅擦肩而過,一股醉人的體香當下湧進他的鼻中,身下的兄弟像是受到某種召喚一般,瞬間甦醒,昂起了腦袋,讓他剛才的努力化作烏有。
「人家都說了,只要你來了,任你擺佈。」季紅關上大廳門,媚笑著跟在裴東來身後,繼續挑逗著。
裴東來沒有回話,而是徑直走到沙發前入座,端起季紅提前倒好的紅酒,喝了一口,轉移話題問道:「葉禁找你做什麼?」
「求饒唄。」
季紅坐在裴東來身旁,蹺起二郎腿,光滑白溜溜的美腿失去睡衣的遮攔,散發著無聲的誘惑,燈光下,她臉上的笑容不減,語氣隱隱有些興奮:「他約我見面,我把地點定在東海會所。他屁顛屁顛地從燕京趕過來,在東海會所大廳找到了我。」
裴東來聞言,沒有吱聲,等待著季紅後面的話。
「嘿,你都不知道,那個陳世美一開始多噁心,說什麼他一直想彌補我,甚至多次讓我回家。」
季紅依然在笑,不過笑容中多了幾分嘲諷和冷意:「我被他噁心得不行了,就讓他不要演戲了,有什麼話直說。然後,他就告訴我,只要我願意說服你放過葉家,他就去我母親墳前磕頭認錯。」
「就算沒有當初你入京時我與他的那個賭約,他如果還有哪怕一點點良心,也應該去我母親墳前磕頭吧?結果他倒好,臉皮厚得能當汽車輪胎了。」
季紅說著,滿是嘲諷道:「你說,他好歹以前也是封疆大吏,還是一號最有力的競爭者,怎麼就這麼無恥呢?」
裴東來依舊沉默。
「鑒於他實在太過無恥,我就告訴他,只要他願意當著會所那些客人的面,下跪給我母親磕頭認錯,我就答應他。結果啊,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是還是南東書記,是葉家第三代接班人,是一號最有力的競爭者,拉不下來臉,直到見我要走了,才滿是痛苦地答應了。」
說到這裡,季紅微微停頓,冷笑道:「他最終還是拋棄了尊嚴,可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我在逗他,把他當成猴子一樣戲耍——我說這事我說了不算,東來你說了才算。嘿,你都沒有看到他那時候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呦。」
話音落下,季紅彷彿是說累了、說渴了,揚起脖子,端起酒杯,把紅酒往嘴裡送,結果……卻因為握著酒杯的右手微微有些哆嗦,灑出了不少酒水。
「決定權交給你,只要你覺得氣消了,所有恩怨一筆勾銷。」裴東來凝視著季紅那竭力掩飾的笑臉,一臉認真地說道。
沒有回答。
季紅哆嗦著將最後一點酒水送進嘴中。
稍後。
她嚥下了酒水,流出了眼淚。
她瞭解他,他也一樣。
第627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因為季紅母親被葉禁玩弄、拋棄的緣故,季紅生下來就沒有體驗過父愛,後來在很小的時候,母親又撒手離他而去,留下她孤零零一個人,差點餓死街頭,最終幸運地被孤獨風影所救。
在她為了給其母親找回名分、出氣,進入東海之前,她一直跟隨在孤獨風影的身後,在孤獨風影的幫助下,活了下來,並練就了一身不俗的本事。
因為這一點,她對於孤獨風影充滿了感激,內心深處既把孤獨風影當師傅,又把孤獨風影當作再生父親。
然而——
由於在她跟隨孤獨風影那些年裡,孤獨風影不是閉關練劍就是四處挑戰,兩人相處的時間特別少,外加孤獨風影生性孤傲、沉默寡言,她雖然將孤獨風影當成再生父親,卻未曾體驗到『父愛』的感覺。
至於……家的感覺,對她而言,就像是水中月、鏡中花,或許只有在夢中才能體會到。
她的童年缺少愛,甚至可以說是畸形的。
這導致她成為了一個極度缺少安全感的女人。
為了掩飾這一切,她帶著一副風騷、嫵媚、蕩婦的面具,偽裝著自己,不讓自己受到傷害。
俗話說,一個人最缺少什麼,就最渴望得到什麼。
這句話固然有些絕對,但也是符合心理學的。
對於從小缺少愛,缺少『家』的感覺的季紅而言,她內心深處最渴望得到的不是金錢、權勢,而是被人關愛,擁有一個和普通人一樣的家。
只是——
深知這一切不可能的她,將這個最渴望的念頭埋葬在內心深處,不去想起,而是為了能夠為她母親找回名分、出口惡氣,一頭闖入燈紅酒綠的東海,憑借各種不俗的身手和聰明的腦袋瓜,一步步攀爬上位,最終在東海乃至長江三角洲站穩腳跟,成為名震南半國的美女蛇。
後來,她遇到了裴東來,因為裴武夫的話,因為與裴東來的目的接近,最終選擇與裴東來聯手對抗葉家,只為有朝一日能夠讓高高在上的葉家第三代接班人葉禁,到埋葬她母親那個土包前磕頭認錯!
在葉禁主動給她打電話後,她知道自己只需一句話便可以做到這一點,可是……她卻告訴自己不能那麼做——在這場恩怨情仇之中,有的不止是她一個人,還有裴東來!
如此一來,儘管她很想讓葉禁到她母親墳前磕頭認錯,可是在與葉禁見面之前,她便做出決定,不能因為自己而不去考慮裴東來的感受,所以選擇利用戲謔的方式戲耍葉禁。
結果……當曾經那個在她眼中高高在上,在她心裡恨之入骨的『父親』,願意為了家族利益,不但願意去她母親墳前磕頭認錯,甚至願意在東方會所大廳,當著那些客人的面,將尊嚴拿去餵狗,選擇磕頭認錯時,她的心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是的。
那一刻,她沒有終於完成願望的喜悅。
那一刻,她的內心充斥著悲哀!
因為……
儘管她在很早很早以前便將內心那份對『家』,對『愛』的渴望深深地埋葬在內心深處。
可是,一直以來,那份渴望從未消失過!
從內心深處而言,她最渴望的是葉禁能夠良心發現,主動去她母親的墳前磕頭認錯!
而不是被她逼著去!!
但通過與葉禁的交談,她明白,她的母親,那個懷著她不遠千里趕到紫禁城,卻連葉家大門也沒踏進便被趕出紫禁城的鄉下女人,在葉禁心中,只不過是一個過客,或者連過客都算不上,只是一時興起的玩物!
一萬個、甚至一億個她母親加起來在葉禁心中的地位也比不過葉家的利益!
葉禁的心中根本沒有半分愧疚!
一點都沒有!!
有的只是尊嚴面對利益時的妥協!!
也讓她埋在心底對家,對『父親』的最後一絲幻想灰飛煙滅。
而剛才,當她用戲謔的口吻講述葉禁求饒的事情,以此掩飾內心那份悲哀時,裴東來卻說出了「決定權交給你,只要你覺得氣消了,所有恩怨一筆勾銷」這樣一句話……
裴東來願意為了她,不再追求葉家的所作所為!
裴東來與葉禁的鮮明對比,就彷彿一記有力的重錘,轟在了她內心最柔弱的地方,讓一直以來戴著面具掩飾內心缺乏安全感的她,第一次露出了柔弱的一面。
她情不自禁地流出了淚水。
儘管『美女蛇』三個字曾經響徹南半國,如今已名震全國,是許多圈子茶餘飯後討論的對象。
強勢能幹、風騷嫵媚、只能遠觀不能褻瀆……
這些幾乎成為了那些上流社會人士對於季紅的形容詞。
但是看到季紅淚流滿面,裴東來卻沒有露出絲毫的驚訝。
如同季紅在某些方面瞭解他一樣,他對於季紅的瞭解是外人無法比擬的——他沒有出言安撫,而是任由季紅站在那裡,閉著雙眼,顫抖著身子,以淚洗面。
「東來弟弟,你能不能讓我這麼感動?」
哭著,哭著,季紅睜開眼,破涕為笑地罵道:「你這麼做會讓我愛上你的!而我又是一個佔有慾很強的女人,你就不怕我挖牆腳?」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望著季紅那強顏的笑臉,裴東來忍不住在心中歎息一聲——他知道自尊心極強的季紅,再次戴上了面具,不願意露出脆弱的一面。
為了考慮季紅的感受,裴東來並沒有拆穿,而是沒心沒肺地笑道:「只要你覺得鋤頭夠鋒利,隨便挖。」
「切,追姐姐我的人能夠從東海排到燕京,你當姐姐稀罕啊?」面對裴東來的調侃,季紅徹底恢復了平時的樣子,先是擦去臉上的淚水,然後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話音落下,她像忘記了剛才哭泣的事情一般,很不雅地坐在沙發上,露出大半截白溜溜的大腿,端起酒杯,道:「姐姐今天高興,你陪姐姐不醉不歸。」
「誰怕誰啊?」
裴東來非但沒有阻止季紅喝酒,還主動打開紅酒開始往酒杯裡倒酒,在他看來,酒精的麻痺或許會讓季紅好受一些——只要喝醉了什麼都不想了,明天起來又是新的一天。
「干,誰不幹,誰是LV(驢)。」
眼看裴東來將酒倒滿,季紅端起酒杯,很是囂張道。
「砰——」
清脆的碰撞聲響起,兩個酒杯一觸即分,裴東來與季紅紛紛將杯中的紅酒灌進嘴中,絲毫不在乎暴殄天物。
「誰不干誰學小狗叫。」
一杯下肚,季紅第一時間將酒水添滿,再次端起酒杯。
隨著酒杯碰撞聲的響起,兩人將第二杯一飲而盡,一瓶紅酒也隨之見底,季紅起身走到酒櫃前,抓起一瓶紅酒,道:「接著。」
「嗖!」
話音落下,季紅將酒瓶拋向裴東來。
裴東來見狀,起身一把接住。
似乎是鐵了心要不醉不歸,季紅將酒櫃裡儲藏的紅酒全部拿了出來,整整十二瓶。
稍後,類似「誰不喝誰是……」這樣的話語不斷地從季紅的嘴裡喊出,酒杯的碰撞聲不斷地響起,價值不菲的紅酒像是白開水一般被裴東來與季紅灌進肚子。
一杯,兩杯,三杯……
一瓶,兩瓶,三瓶……
很快的,季紅拿出的十二瓶紅酒喝掉了一半,裴東來與季紅兩人各自喝了三瓶。
而在裴東來來之前,季紅便一個人喝了五瓶,如此一來,短短時間內,季紅喝下了八瓶紅酒,而且沒有用內勁逼出酒精,只是上了幾趟衛生間。
「東……東來弟弟,你還能喝嗎?」
季紅又拿起一瓶紅酒,滿臉通紅地看著裴東來,醉意盎然,晃著身子,絲毫不在意睡裙已經從肩頭緩落,露出了部分豪乳。
「你醉了。」
裴東來沒有去看季紅露出的豪乳,而是看著季紅那佈滿紅暈、殘留著淚痕的面龐,歎氣道。
「誰……誰醉了?」
季紅滿臉通紅,露出有點傻、有點瘋的笑容看著裴東來,然後挪動身子湊到裴東來身旁,伸手撫摸上裴東來的臉蛋:「小正太,到底是你不敢喝了,還是姐姐醉了?」
「你醉了。」說話間,裴東來拿下季紅手中的酒瓶。
「這……這點酒也能把我喝醉?」季紅一把捏住裴東來的臉蛋,哼哼道:「怕是小正太你要急著回去交公糧吧?」
裴東來歎氣,將酒瓶放在桌子上。
「小正太,你老實回答姐姐,姐姐長得好看不?」季紅將裴東來腦袋扭過來,與她面對面,口吐香氣地盯著裴東來問。
「好看。」
「你想要姐姐嗎?」
「你真醉了……」
「你想不想跟姐姐上床?」
「你……」
「想,還是不想??」
「——」
「沉默就代表想,好吧,姐姐今晚就便宜你了。」
話音落下,季紅一把將裴東來摟到面前,火熱、性感的紅唇微微張開,吻向裴東來。
「啪!」
不等季紅吻到裴東來,裴東來伸手,對著季紅的後頸輕輕一怕,季紅身子一軟,嬌軀直接跌入了裴東來懷中。
感受著懷中嬌軀的炙熱溫度和柔軟,凝視著季紅那緋紅的臉蛋和近在咫尺的誘人胴體,裴東來緩緩伸出手,輕輕地擦去季紅臉上殘留的淚痕。
擦著,擦著,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季紅的眼眶湧出,沿著緋紅嫵媚的臉龐滑落,染濕裴東來的手指。
裴東來身子微微一僵,低頭看向季紅,卻發現季紅呼吸均勻,深知季紅這是無意識地行為,於是俯身將季紅抱起。
嗯?!
隨著裴東來起身,季紅髮出一聲含糊不清的輕吟,像是小綿羊一般蜷縮在裴東來懷中,雙手無意識地抱著裴東來。
昏迷中的她,抱得很緊……很緊……
第628章 突破『零距離』
「嗯……」
隨著一聲輕吟,季紅睜開了眼睛,昨晚零散的記憶宛如潮水般湧向她的腦海,讓她感到一陣頭疼。
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減輕頭疼後,想到昨晚裴東來並沒有趁自己醉酒與自己發生什麼,季紅並沒有感到意外,而是苦澀一笑,然後下床,脫掉紅色睡裙,從衣櫃裡拿出一件黑色的睡裙,走出房間。
臥室裡雖然有浴室,但並沒有浴缸,她打算去一樓的浴室泡澡。
一樓的廚房裡,裴東來看著白米粥已經熬得差不多了,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猶豫是否要去叫季紅起床,結果餘光赫然看到季紅赤裸著身子,哼著小曲,從樓上走下。
嗯?!
這個突如其來的發現,當下令得裴東來的瞳孔陡然放大。
「唰!」
與此同時,敏銳感極強的季紅,也是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他……他沒走?!
愕然看到裴東來,季紅先是一愣,她以為裴東來已經離開了,所以才敢大膽地在別墅裡光著身子晃悠。
隨後……
她做出一個女人經典動作:夾腿護胸。
動作做出,她發現她的凶器實在太大了,根本無法遮掩不說,兩腿間的森林也是太過繁茂,同樣無法遮掩。
「不准看!」
察覺到這一點,她才醒悟,連忙用睡裙擋在身前,大聲喝道。
「姐姐,是你主動讓我看的好不好?」
將季紅誘人的嬌軀盡收眼底,裴東來不受控制地硬了,一臉鬱悶地還擊道。
「我……我以為你走了。」
季紅臉蛋一紅,然後見裴東來還在看,當下急了:「轉過去。」
「好吧。」
裴東來聞言,微笑著轉過身,背對著季紅,嘀咕道:「昨晚又不是沒看過……」
季紅見裴東來轉過身,像是做賊一般,連忙轉身、逃離,只是……剛一轉身便聽到了裴東來的嘀咕,羞得張臉漲得通紅,差點跌倒在地。
片刻後,季紅穿好新的黑色睡裙去而復返,卻見大廳裡已沒了裴東來的身影,不過餐桌上卻多了一碗粥。
望著那冒著白氣的熱粥,季紅心中充斥著感動,然後……赫然聽到門外傳出了汽車啟動的聲音。
「親愛的東來弟弟,你對姐姐這麼好,姐姐要是不逆推你都良心過意不去啊?」
聞聲,季紅明白裴東來走了,倒也沒有追著去挽留,而是一臉嫵媚地笑道,那感覺彷彿裴東來要不走的話,要將昨晚沒做的事情補上一般。
……
當裴東來驅車離開紫園富人區的時候,太陽已高高掛起,時間已接近中午。
「滴……滴……」
看了眼時間,裴東來剛要聯繫秦冬雪,卻發現特殊通訊器響了起來,拿起一看,赫然發現是秦冬雪的來電。
「東來,你什麼時候回東海?」通訊器接通,秦冬雪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傳入了裴東來耳中。
「已經到了,正往家裡趕呢,十二點左右能到家。」
「你怎麼也不通知我們一聲,我們好去機場接你。」聽到裴東來的話,秦冬雪小小抗議道。
裴東來心中有愧,無言以對。
「剛才我爸打來電話說,他今天下午要在東海參加一個會議,晚上到家裡吃飯。我媽聽到我爸要來,也要過來。」秦冬雪說著,語氣稍顯尷尬:「依娜說她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夏叔和宋姨了,打算今天回去看看。」
「讓她等我回去,我們一起送她去機場。」
裴東來心中明白夏依娜是覺得和秦錚、肖愛玲夫婦呆一起會尷尬,所以找借口回西南。
四十分鐘後,裴東來驅車回到高爾夫郡富人區。
「裴東來同學,不厚道啊,回來也不告訴我和冬雪姐。」見裴東來進屋,正在幫著秦冬雪一同做飯的夏依娜探出腦袋,哼哼道:「我強烈建議讓你跪方便麵。」
以前的時候,秦冬雪一直稱呼裴東來為裴東來同學,夏依娜覺得好玩,便也學著這麼叫裴東來,至於跪方便麵,那是她母親宋欣經常威脅夏胖子的話。
「呃……」
面對夏依娜的提議,裴東來尷尬地摸著腦袋。
「依娜,你看把他嚇得。」秦冬雪見裴東來那副囧樣,不由笑了。
夏依娜得意地笑著:「冬雪姐,要是裴東來同學不跪方便面的話,你就讓他一個人睡一個屋。」
秦冬雪沉默不語,臉蛋悄然無息地爬上一縷淡紅。
嗯?!
夏依娜見狀,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俏臉當下漲得通紅——自己都跟東來那個了,怎麼可以不讓冬雪姐和他那個呢??
……
午餐過後,裴東來驅車帶著秦冬雪、夏依娜兩人上街給夏河和宋欣買了一些東西,然後才將夏依娜送到機場。
由於工作太忙的緣故,肖愛玲不要說照顧秦冬雪,甚至連下廚都不會。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聽說秦冬雪學會做飯後,肖愛玲強烈要求晚飯在家裡吃,得到了秦錚的支持。
為此,將夏依娜送走後,裴東來又帶著秦冬雪到超市買了一些鮮肉、海鮮和蔬菜才返回別墅。
傍晚七點鐘的時候,結束會議的秦錚才與肖愛玲乘車來到別墅。
「你們再來晚點,菜就涼了。」秦冬雪已將菜端上了餐桌,見秦錚夫婦進屋,笑著打趣道。
「冬雪,你可比媽厲害多了。」眼看餐桌上擺著八菜一湯,一份麵點,肖愛玲滿是笑容。
面對肖愛玲的讚賞,秦冬雪忍不住看了裴東來一眼,道:「有三個菜是東來做的。」
嗯?!
愕然聽到秦冬雪的話,不光是肖愛玲,就連秦錚也是微微一怔,那感覺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
「很久沒做了,要是不好吃,叔叔阿姨可別在意。」
裴東來笑了笑,以前他和裴武夫在沈城的時候,每週回去都要搶著做飯,廚藝談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差。
「東來,國家要設置十項全能獎,我第一個推薦你。」秦錚聞言,哭笑不得,在他看來,裴東來簡直是無所不能。
肖愛玲笑著點頭,頗有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的味道。
「東來,你這次可是給國家立下大功了。」動筷之前,秦錚主動端起酒杯,道:「為了慶祝你凱旋歸來,我們先乾一杯。」
聽到秦錚的話,想到自己曾經因裴東來的出身,將裴東來拒之門外,肖愛玲心中唏噓不已,更多的則是慶幸,慶幸之餘也是端起酒杯,望向裴東來的目光滿是驕傲。
不知不覺中,她已將裴東來當成了驕傲!
裴東來見狀也不矯情,直接端起了酒杯,甚至就連一向不喝酒的秦冬雪也罕見地端起酒杯。
「東來,你打算和冬雪什麼時候結婚?」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肖愛玲忍不住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或許沒有想到肖愛玲會這麼問,裴東來不由一怔,而一向沉著、冷靜的秦冬雪,在這個特殊時刻,如同許許多多普通女孩一樣,稍顯羞澀地低下了頭。
「等我們畢業吧。」
裴東來想了想,給出答覆,對他而言,如果不完成當日對蕭飛的承諾,不幫助裴武夫報仇,是無法安心結婚的。
「好。」肖愛玲笑了笑道:「等你們結婚了,我就提前內退,給你們帶孩子。」
「媽,你會帶孩子嗎?」秦冬雪紅著臉,笑著問。
「呃……」
肖愛玲嘴巴微張,無言以對,滿臉的尷尬。
「哈哈……」
如今已基本內定為下一任接班人的秦錚開懷大笑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肖愛玲與秦冬雪結束用餐,去客廳說悄悄話,而秦錚則是依然與裴東來坐在餐廳裡喝酒。
「東來,你這次日本之行,不但讓我們國家揚眉吐氣,也給予了葉家最致命一擊——上面很快便會對葉家動手了。」
對於在官場摸爬滾打大半輩子的秦錚而言,堪稱海量,一瓶半特供茅台下肚,頭腦完全保持著清醒,見肖愛玲、秦冬雪母女離開,談起了正事:「葉家默默接受還好,若是敢抵抗,恐怕連葉石都位置難保。」
聽到秦錚的話,裴東來倒也沒感到意外,畢竟古往今來的歷史擺在那裡,帝王博弈的殘酷性遠遠超出底層人的想像。
「東來,這杯酒我自罰,算是為我和秦家以前的所作所為而向你道歉。」
見裴東來不吭聲,秦錚忽然端起酒杯,滿是歉意——曾經,秦家因裴東來的出身而將裴東來拒之門外,後來在裴東來面對危機的時候也未曾挺身而出,而裴東來非但沒有計較這些,相反還即將將他送到權力金字塔最頂端,同樣還將讓秦家成為第一家族,兩者之比,讓秦錚十分汗顏。
「秦叔……」
「咕咚!」
不等裴東來阻攔,秦錚揚起脖子,一飲而盡。
「這杯酒,我敬你,感謝你為我和秦家所做的一切!」秦錚又給自己倒滿一杯酒,一臉正色道。
話音落下,他甚至不等裴東來開口,便再次一口乾了。
「好了,東來,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今晚我們不醉不歸!」連續兩杯酒下肚後,秦錚似乎是解開了心結,表情坦然了許多。
裴東來聞言,點了點頭,不再糾纏尷尬的話題,而是主動給秦錚的酒杯添滿酒。
秦錚雖然堪稱海量,但和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的裴東來相比,被甩出去幾條街都不止——裴東來沒有用內勁逼出酒精,依然輕鬆地將未來老丈人秦錚給灌倒了,並且幫著肖愛玲一起將秦錚送到了臥室。
「東來,你叔叔這邊就別管了,有我呢。」將秦錚安置妥當以後,肖愛玲對著裴東來和秦冬雪道:「你們也早點睡。」
「嗯。」
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紛紛點頭,退出臥室。
儘管秦冬雪知道裴東來沒有醉意,但出了臥室後,還是主動攙扶著裴東來走向臥室,不過……卻像是有些心虛一般,始終不看去看裴東來。
她雖與裴東來有過『肌膚之親』、『乾柴烈火』,但因為從那之後裴東來事務繁多,始終沒有讓彼此的身體突破『零距離』。
而今晚,夏依娜不在,本來是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但……偏偏秦錚、肖愛玲夫婦住在隔壁。
想到自己要在父母的隔壁跟裴東來突破零距離,且有可能情不自禁地叫出聲,骨子裡矜持的秦冬雪,羞得滿臉通紅,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第629章 深入交流,日後總結
天色麻麻亮的時候,裴東來如同往日一樣睜開了眼睛,清晰地感受到秦冬雪那柔軟的嬌軀蜷縮在自己的懷中,腦袋枕在自己的肩頭,一條白溜溜的大腿不安分地壓在自己的腿上,幾乎掙脫了睡裙。
感受著這一切,裴東來身下的兄弟身子挺得更直了,似乎在無聲地抗議——它這兩著實被欺負壞了。
先是前天晚上,季紅穿著一件性感撩火的紅色睡裙不說,習慣性地不穿內褲、不戴胸罩,而且……還在喝醉之後試圖強暴它。
然後……第二天早上,季紅似是覺得昨晚欺負它欺負得還不夠,渾身赤裸地哼著小曲就下樓了……
再然後,昨晚它好不容易可以跟它長期相戀的小妹妹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試圖親熱一番,結果『小妹妹』的主人緊張萬分地說怕被人聽到,詢問它的主人能不能用嘴。
對於當時的它來說,別說用嘴了,就是手也行啊,最後它的主人為了考慮小妹妹主人的感受,讓它苦逼地硬了一晚上。
魂淡,苦逼地硬了一晚上啊,有木有?!
絲毫不在乎身下兄弟的抗議,裴東來輕輕將秦冬雪那光滑、白溜的大腿挪到一邊,輕輕抽出胳膊,悄然無息地下床,穿著一身運動服離開了房間。
或許由於時間還早,秦錚、肖愛玲夫婦並未起床。
為了不驚擾兩人,裴東來刻意不發出任何聲音,悄然無息地下樓,離開別墅,開始了新一天的修煉。
隨著他與蕭飛的靈魂徹底融合,不但邁入了化勁境界,而且在邁入罡勁之前幾乎不會遇到任何瓶頸。
這讓他接下來的修煉之路順利了許多。
一個小時後,當天色大亮的時候,裴東來提前結束晨練返回別墅。
別墅裡,秦錚、肖愛玲夫婦已經起床,收拾完畢,在樓下正商量著什麼。
「我說東來肯定是去晨練了,你還不信。」眼看裴東來走進別墅,秦錚罕見地露出了一臉輕鬆的笑意。
肖愛玲聞言,稍顯尷尬,瞪了秦錚一眼,示意秦錚不要提剛才的糗事。
「東來啊,我說你去晨練了,你阿姨不相信,非要跟我打賭,這不,剛打完賭你就回來了。」秦錚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聽到秦錚揭穿自己的糗事,肖愛玲臉上的尷尬更濃,不過很快便調整了情緒,道:「本來我想著你剛從日本回來會好好休息一下的,沒想到你跟你叔叔說的一樣,依然堅持鍛煉。」
「已經習慣了,每天早晨自己就醒了。」裴東來笑了笑。
「年輕就是好啊。」秦錚聞言,有些羨慕地感歎了一句,隨後道:「東來,我和你阿姨手頭都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就不留下來陪你們了。等冬雪醒了,你告訴她一聲就好。等有空了,我們再來看你們。」
「等忙完這一段,我會經常帶冬雪去看望你們的。」
裴東來點了點頭,他知道無論是秦錚和肖愛玲,都身兼要職,日理萬機,壓根不能像普通人那樣清閒。
親自將秦錚夫婦送出別墅後,裴東來返回別墅臥室,發現秦冬雪依然在熟睡。
對此,裴東來也明白,昨晚秦冬雪雖然沒有被自己推倒,但無論身體和精神都備受煎熬,累得夠嗆,所以才導致今晚沒有像往常那樣早早醒來。
「吧唧……」
隨後,就當裴東來當算離開臥室,前往一樓浴室洗澡的時候,赫然聽到醫生拌嘴聲,忍不住朝秦冬雪看去,赫然看到秦冬雪在拌嘴的同時,將夏涼被撥到了一邊,身子翻了過來,正面對著裴東來。
或許由於秦冬雪翻身的動作太大,單薄的睡裙裙擺被掀了起來,兩條光滑、白皙的美腿幾乎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中,唯有大腿根部被白色的內內的包裹著,而……兩腿美腿之間的神秘花園雖然也被白色內內包裹著,可是那一道壕溝卻是有著明顯的痕跡,給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誘惑。
「唰!」
眼看多日未見的『小妹妹』只被一條單薄的蕾絲邊小內內護著,裴東來身下的兄弟當下激動地昂起了腦袋,脖子不斷地伸長……再伸長……似乎在無聲地懇求著:「哥,你就讓我跟小妹妹深入交流一下吧……」
裴東來不是柳下惠,那方面也沒問題,相反,因為練武的緣故,他對那方面的慾望和需要都比普通人更大一些。
前天他能夠在季紅的挑逗、逆推下保住小弟弟的貞操,一方面是因為他與季紅之間關係模糊,不適合發生那種事情,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出當時的季紅是借酒消愁,自然不能趁著季紅醉酒滾大床。
至於……昨晚,面對過度緊張的秦冬雪,他雖然慾火焚身,但為了考慮秦冬雪的感受,還是強行壓制住了慾火。
畢竟,戀人之間滾大床是兩個人的事情,而不像肉錢交易那樣是男人的事情。
此時,眸子裡呈現出那誘人的一幕,感受著身下小弟的懇求,裴東來只覺得小腹處一陣燥熱,這兩天苦苦壓抑的慾火彷彿火山噴發一般,直接爆發了。
這一次,他沒再苦苦地去壓制體內的欲,火,而是情不自禁地朝著大床走了過去。
走到大床邊,裴東來俯下身,對著秦冬雪那嬌艷的嘴唇,輕輕吻下。
一下。
秦冬雪沒反應。
兩下。
秦冬雪還是沒反應。
裴東來加大力度和時間長度。
「嗯……」
或許是由於呼吸不暢,或許是由於感覺到自己的嘴唇正在被侵襲,秦冬雪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輕吟,將嘴唇挪到一旁,同時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嗯?!
眼看裴東來俯身貼在自己身上,眼神異樣地看著自己,秦冬雪的睡意漸漸消散,明亮的瞳孔放大。
「叔叔阿姨走了。」裴東來說。
「什麼時候走的?」
「——」
沒有回答,裴東來直勾勾地看著秦冬雪。
「唰……」
感受著裴東來那火一般炙熱的目光,秦冬雪瞬間明白了什麼,帶著幾分睡意的迷人臉龐當下一片緋紅,目光躲閃,不敢去看裴東來,甚至……就連心跳也是不受控制地加快,被睡裙遮掩的兩隻小白兔隨著呼吸的加快,不停地顫動著,幅度驚人。
感受著秦冬雪的變化,早已忍無可忍的裴東來不再等待,再次吻上了秦冬雪那微微顫立的嘴唇,大手順勢撫上昨晚壓了他一晚上的大腿。
「嗯……」
感受著裴東來激情、火熱的吻和大手傳來的熱量,尚未處子的秦冬雪輕吟一聲,嬌軀陡然繃緊,兩條腿情不自禁地要併攏。
趁著秦冬雪輕吟的瞬間,裴東來的舌頭順勢攻入牙城,一下捲上秦冬雪的香舌,像是兩條闊別已久的蛟龍,相互纏繞、追逐、吸允,與此同時,他的右手輕輕地、緩緩地沿著光滑的大腿內側,由下而上摩擦。
每一次摩擦像是帶起陣陣電流一般,讓秦冬雪像是觸電一般,酥癢的感覺襲遍她的全身,令她的嬌軀一次又一次地顫抖,光滑、白皙的美腿一次又一次夾緊。
察覺到秦冬雪的猛烈反應和那份無法消除的緊張,裴東來結束熱吻,挪開嘴唇,慢慢朝著秦冬雪的耳垂移動。
「呼……呼……」
一吻結束,秦冬雪的臉蛋像是新疆吐魯番的葡萄,完全紅透了,似是要滴出水一般,那雙往常亮若星辰的眸子一片迷離,漸漸被情慾所侵襲。
「嗯……」
很快,裴東來輕輕咬住了秦冬雪的耳垂,輕輕吹了口熱氣,原本急促喘息的秦冬雪再次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呻吟,聲音比起之前大了不少。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輕吟,裴東來不做停留,大手繼續一路向上,沿著光滑的腿內側,朝著神秘花園邁進;嘴唇卻是一路向下,從耳垂到脖頸,再到那對性感的鎖骨,欲要攀上兩座顫動的山峰。
尚未處子的秦冬雪,面對裴東來的雙管齊下,逐漸迷失在了快樂的海洋之中,雙手情不自禁地在裴東來的身上抓著,從肩膀到胸肌再到腹肌,最後更是鬼使神差地伸進了裴東來的衣服裡,撫上了那如同鋼鐵一般堅硬、稜角分明的腹肌。
與此同時,她的身子來回扭捏著,像是躲避著裴東來大手的入侵,又像是欲迎還拒地配合著裴東來。
吻過鎖骨,裴東來輕輕咬住了秦冬雪睡意的紐扣,輕輕一拽。
卡——
紐扣掉落,白裡透紅的肌膚呈現。
卡——
第二顆紐扣脫落,白色蕾絲花邊胸衣包裹的兩座顫動的山峰呈現,裴東來伸出空閒的左手抄到秦冬雪的後背,輕輕地解開胸衣。
卡——
隨著第三聲輕響,胸衣脫落,兩座白裡透紅的山峰掙脫束縛,跳躍而出,峰巒頂部的兩顆櫻桃,粉的誘人。
「呼……呼……」
眸子裡呈現出這一幕,裴東來的呼吸也是逐漸變得濃重,雄性的氣息噴在兩顆櫻桃上,像是給兩顆櫻桃施肥一般,令得它們不斷地成熟。
隨後……就當兩顆櫻桃粉徹底熟透後,裴東來俯身,一下含進嘴中,盡情品嚐。
「啊……」
櫻桃入嘴,秦冬雪徹底淪陷,嬌軀一陣顫慄,兩條玉腿再次夾緊,結果因為太過用力,直接將裴東來的右手攤開夾在了中間,令得裴東來的指尖不偏不正地觸摸在了神秘花園的門口,一片濕潤。
「啊……癢……癢……」
感受著自己的櫻桃慢慢在裴東來的嘴中翻滾,神秘花園被裴東來的指尖擾動,秦冬雪張開嬌艷的嘴唇,忘我地呻吟了起來,身子也是無規則地扭動了起來。
隨著秦冬雪的扭動,裴東來手指與神秘花園的接觸越來越親密,令得神秘花園之中的小溪決堤,溪水一湧而出……
一股無法言語的快樂襲遍秦冬雪的全身,令得秦冬雪的身子劇烈地顫抖了起來,雙腿也是不受控制地一張一合,彷彿在迎合著某種節奏。
稍後。
不等她從快樂中回過神,她感到守護神秘花園的白色『戰衣』,沿著兩條玉腿,緩緩褪下。
「大哥哥快來……」
失去的白色戰衣的遮掩,身著粉紗的小妹妹衝著裴東來身下的兄弟發出真摯地邀請。
「妹妹……妹妹你別急,哥哥……哥哥我就來。」
裴東來身下的兄弟心急如火地回應著,飛快地掙脫束縛,在他主人的幫助下,抬頭挺胸地衝向粉衣妹妹的懷抱。
「哥哥你好大。」
「妹妹你好滑。」
「疼……!」
「乖,破了就不疼了。」
「我流血了。」
「這是愛的結晶。」
……
「哥哥,我知道了你長短。」
「妹妹,我知道了你深淺。」
紅日昇起,交流結束。
大哥哥和小妹妹做著日後總結。
第630章 戰後餘波
在曾經的保守年代,新婚之夜會讓相愛的男女從情感交流昇華到身體交流。
所謂從相愛變成做愛就是因此而來。
蜜月期間,新婚夫婦會像是乾柴遇到烈火一般,沒日沒夜地深入交流。
這是越做越愛階段。
女人懷孕後,男人忘13流淚。
這是相愛不能做階段。
愛情變親情,七年之癢到來,深入交流變成偶爾交流。
這是相愛不想做階段。
孩子長大,人老珠黃,身體功能減退。
這便是最後的相愛不能做階段。
隨著時代的變遷,觀念的開放,這些階段被早早提前——比如新婚之夜的身體交流早就在早戀之中進行了。
對於裴東來和秦冬雪而言,兩人在一起時間不斷,但從情感交流到身體交流經歷了漫長的時期,結果導致身體交流後直接上了癮。
在過去三天時間裡,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裡,大哥哥和小妹妹交流、總結,再交流、再總結,依次循環,直到三天後夏依娜歸來。
俗話說,適當的滾大床是女人最好的美容方式。
作為過來人,夏依娜早已體會到了這一點,為此當她看到秦冬雪皮膚紅潤,精神飽滿後,心領神會,進門後便笑嘻嘻地看著秦冬雪。
「依娜,伯父伯母還好嗎?」或許是因為做賊心虛,見到夏依娜歸來後,秦冬雪主動問道。
「還好。」
夏依娜也知道秦冬雪骨子裡是一個極為傳統的女人,矜持而端莊,於是沒有明知故問讓秦冬雪難堪,而是說起了來之前聽到的一件大事:「對了,東來,我在飛機上聽人說西南副書記葉浩然落馬了,應該是上面對葉家動手了吧?」
「嗯。」
為了掩飾與秦冬雪之間的瘋狂,裴東來裝作很知情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暗感歎這次上面動手速度之快,力度之大恐怕會超出很多人的想像。
而事實上的確如此,在葉浩然被打掉之前,好幾位葉家梯隊的核心成員都秘密被帶走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介於核心和邊緣之間的人則是被調離了原崗位,丟到了一個沒有實權的崗位養老。
皇家園林,3號辦公別墅裡,葉石如同往日一樣坐在辦公椅上。
和以往不同的是,葉石的臉上再也沒有手握生殺大權的威嚴,相反,他像是在短短三天裡蒼老了好幾歲,一半以上的頭髮都白了,額頭的皺紋密佈,甚至……眼窩深陷,眼圈裡殘留著血絲,眼睛下方有著明顯的黑眼圈,皮膚蠟黃,面色憔悴。
他坐在椅子上,沒有批閱文件,也沒有運籌帷幄,而是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怔怔發呆。
「砰……砰……」
忽然間,敲門的聲音響起。
「進來。」
葉石依然望著天花板,有力無氣地開口,聲音嘶啞。
嘎吱!
隨著一聲輕響,房門應聲而開,身為葉石大秘的周立恆走進房間。
「XX。」
看到曾經不怒自威的葉石像是丟了魂魄一般,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周立恆心緒複雜,開口呼喚。
「有事嗎?」
「根據上月的工作安排,您今天要前往湖江視察工作。」
周立恆定了定神,匯報了一聲,隨後見葉石不吭聲,猶豫了一下,道:「我已安排好了一切,隨時可以前往湖江。不過……如果您要去的話,需要收拾一下。」
「唰!」
周立恆的話音剛落,便察覺到葉石那暗淡無光的目光陡然間變得鋒利如刀,狠狠地朝他掃來。
周立恆心中一震,連忙低下了頭。
「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不符合XX的身份?」葉石冷聲問。
沒有回答,周立恆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地,自然是與現在的身份不符,出去也只會丟人。」
眼看周立恆不敢說話,葉石收回目光,自嘲地笑了起來,只是……笑著,笑著,他的笑容變得陰冷無比:「想必有些人已經迫不及待地等著我離開現在的位子,或者主動犯錯——我為什麼要讓他們如願以償呢?」
周立恆依舊不敢接話,他深深知道葉石話中的某些人是誰,更知道目前的形勢有多麼的複雜、危險。
「命理學中說七殺是攪亂世界之賊,嗯,我承認,那個孽種做到了!可是……七殺、破軍、貪狼相遇,天下易主,不可逆轉……」
葉石彷彿恢復了幾分本色,語氣低沉而有力:「嘿,身為子紫薇命格的裴武夫都沒翻天,而是葬身異國,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讓這個天下易主!」
再次聽到葉石的話,周立恆明白,葉石這是放棄與裴東來爭鬥了,而是打算冷眼旁觀,看裴東來與境外勢力爭鬥,步裴武夫的後塵!
……
就當葉石被迫接受上面的懲罰,無力反擊,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境外勢力的同時,美國紐約,北美黑手黨議會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
這是現任黑手黨議會議長,安東尼·甘比諾的父親重傷閉關之後的第二次會議,會議依舊由暫時接管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的安東尼·甘比諾主持,包括甘比諾家族、布亞諾家族、科洛博家族、傑諾維塞家族和盧切斯家族五大家族在內的所有黑手黨家族的代表全部來到了甘比諾家族莊園。
和上一次會議不同,這一次會議的氣氛稍顯凝重。
這一切,只因為裴東來借助席家血洗日本的內幕已經傳了出來。
這也是黑手黨議會召開此次緊急會議的原因。
「安東尼,尤西·甘比諾議長的傷勢恢復得怎麼樣了?」會議開始之前,身為布亞諾家族族長的菲奧開口問道。
「唰!」
聽到菲奧的問話,幾乎所有黑手黨議會代表都將目光投向了為首的安東尼,一方面他們都很想知道實力早已邁入戰神境的尤西·甘比諾的傷勢恢復情況,再者則是因為此次會議是菲奧提議召開的。
菲奧。
布亞諾家族的族長,黑手黨議會二號人物!
布亞諾家族也是黑手黨議會中除了甘比諾家族的第二大勢力!
以前的時候,因為甘比諾家族的白道關係網以及尤西·甘比諾個人能力、武力的威懾,包括菲奧在內的所有黑手黨大佬對於甘比諾家族掌權沒有任何異議。
可是……
隨著尤西·甘比諾重傷閉關,安東尼臨時掌權,黑手黨議會內出現了一些不協調的聲音,不過……因為沒有人知道尤西·甘比諾的傷勢什麼時候會好,不協調的聲音很小。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尤西·甘比諾的傷勢遲遲不見好,外加安東尼為了一個中國女人,不惜打亂黑手黨議會滲透中國的一些計劃,引起了許多大佬的不滿。
這其中以菲奧為最!
如今,得知安東尼招惹上的裴東來竟然與掌舵華夏聯盟的席家關係密切,菲奧等人心中的不滿急劇上升,最終由菲奧提議召開了這個緊急會議!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在會議正式開始之前,菲奧開口便問尤西·甘比諾的傷勢如何,這就值得很多人深思了。
「多謝菲奧叔叔關心我父親的傷勢。我父親的傷勢恢復得十分順利。」
在所有黑手黨大佬的注視中,安東尼沉聲道:「原本他要出席這次的會議,但因為他在療傷的過程中有突破的跡象,所以依然在閉關。」
嗯?!
聽到菲奧說出這樣一番話,包括菲奧在內,眾人心中一動,均是目光犀利地盯著安東尼,似乎想看穿安東尼的內心,確定安東尼是否在撒謊。
安東尼能夠被尤西·甘比諾選中,當作接班人,很大程度是因為他出色的武力值——三十出頭的他,已是九級戰士,距離戰神境,只有一步之遙!
而因為武力值出色,他的定力遠非常人可比,面對一道道凌厲的目光,他完全做到了面不改色。
「安東尼,因為你的過失,我們招惹上了華夏武神的兒子。以他在日本所展現出的實力而言,這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敵人。」
安靜的會議室裡,半隻腳已經踏入戰神境界的菲奧再次開口,語氣依然低沉:「為了避免我們會成為下一個三合會。我建議,在議長傷勢恢復之前,我們的人嚴禁與華夏武神的兒子發生衝突,甚至……我們還有必要派人前去與他談和,等到議長傷勢徹底恢復後再做打算!」
耳畔再次響起菲奧的話,面對菲奧的指責,安東尼臉色微微一變,目光陰沉地看向菲奧。
「我同意菲奧副議長的提議。」
「我也同意。」
……
稍後,不等安東尼開口說什麼,不少黑手黨大佬開口附和菲奧。
安東尼聞言,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心中怒火燃燒,不過……卻沒有發作。
一方面,他也知道,以裴東來在日本一戰之中展現出的實力,如果不惜一切代價對黑手黨議會開刀的話,絕對會重創黑手黨議會。
更為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父親尤西·甘比諾的傷勢到底恢復到了何種程度——自從尤西·甘比諾閉關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尤西·甘比諾了,甚至連傳話都沒有。
如果不是知道尤西·甘比諾武力值彪悍,他甚至懷疑尤西·甘比諾是不是死了。
……
不光是安東尼不知道尤西·甘比諾的傷勢情況,身為神網暫時掌權者的神之子狄西,同樣也不知道神網首領奧丁的傷勢到底恢復到了何種程度。
但因為自身實力僅次於奧丁,外加擁有一顆妖孽的頭腦,狄西對於神網的掌控力遠遠超過安東尼對於黑手黨議會的掌控力。
神網總部的古老城堡裡。
「尊貴的神之子,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華夏聯盟應該是華夏武神給他兒子留下的底牌。」
城堡的一間大廳裡,身為四大親王之一的德庫拉看著為首的狄西,道:「有華夏聯盟的幫助,我們想再次滲透華夏將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同樣,我們也很難幹掉華夏武神的兒子。」
聽到德庫拉的話,其他三位親王選擇沉默,而另外一位神之子菲利普斯一臉陰沉道:「那個混蛋殺死了奧斯特,不管有多麼困難,我們必須幹掉他!」
「菲利普斯,你這個混蛋,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許你們幹掉他!」
大廳裡再次響起一個聲音,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女人,一個又矮又肥又胖的女人,女人的聲音尖銳而惡毒:「我要讓他成為我第一百個性奴——想想看吧,用皮鞭抽打華夏武神兒子的滋味會是多麼的美妙?」
話音落下,身為神之女,名為尤娜莉的女人變態地含了一下肥胖的手指,目光極為邪惡。
耳畔響起尤娜莉的話,餘光看到尤娜莉的變態舉動,包括德庫拉在內的四位親王都是感到一陣惡寒。
他們可是都很清楚,身為神之女的尤娜莉有兩個嗜好——抓強大男人當性奴,性虐致死;抓漂亮女人當奴隸,玩弄致死。
「尤娜莉,雖然我覺得你的想法非常不錯,但是按照他現在擁有的勢力和成長速度,你的願望很難實現。」
狄西開口了,像是在說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臉饒有興趣的表情:「嗯,難度要比你將教廷聖女抓回來當你的奴隸還要大。」
「哼。」
尤娜莉冷哼一聲,表情很是不滿。
「真沒有想到,當初我眼中的廢物,如今卻成長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沒有理會尤娜莉的不滿,狄西微微一笑道:「唯一遺憾的是,他還是太弱小了啊……」
「尊貴的神之子,如果不是忌憚戰爭之王葉孤城,您若親自動手,即便有華夏聯盟給他當後盾,您也可以一隻手捏死他!」德庫拉聞言,微笑著送上一記馬屁。
「戰爭之王……我倒是不怕他。」
狄西淡淡一笑,言語之中難掩孤傲:「我只是在好奇,華夏武神的兒子需要多久才能真正值得我親自出手。」
話音落下,一股恐怖的殺意瞬間從狄西的身上湧現。
「呃……」
感受著狄西身上那股可怕到難以抵抗的殺意,無論以德庫拉為首的四大親王還是菲利普斯和尤娜莉兩人均是滿臉驚駭,心中完全被一個念頭所佔據:他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
第631章 中國夢
旭日東昇,晨輝傾灑,街道上車輛開始增多,公交車站、地鐵出入口隨處可見趕路乘車的上班一族,人行道上依稀也能看到一些騎車上學的學生。
新的一天開始了。
裴東來駕駛著夏依娜那輛紅色的路虎行駛在前往東海大學的道路上,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坐在後排,相互依偎著,其中秦冬雪手中捧著一本經濟雜誌瀏覽著,而夏依娜則依靠在秦冬雪的肩頭補覺。
「好困……」
稍後,汽車在一個十字路口剎車,夏依娜被搖醒,哈欠連連地伸了個懶腰,然後見秦冬雪手裡拿著雜誌,含糊不清地問道:「冬雪姐,你難道不睏嗎?」
秦冬雪搖了搖頭。
「喏……我想起來了,你昨晚只跟那傢伙來了一次,可不是不睏。」
伸過懶腰後,夏依娜臉上的困意消散了不少,笑嘻嘻道:「我被那個傢伙來來回回折騰了將近兩個小時,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愕然聽到夏依娜的話,秦冬雪故作鎮定地看著雜誌,耳根處卻是悄然無息地爬上一縷緋紅。
四天前,她才與裴東來突破零距離,而且前三天基本跟裴東來是在床上、沙發上、浴室裡度過的。
原本女人起初經歷這種事情的時候,由於神秘花園還是新鮮出爐的,多少會有些痛,這幾天一直保持負距離讓她的身子骨有些吃不消,昨天只是一個回合便繳械投降,將剩下的任務交給了夏依娜,可憐的夏依娜又叫又晃地激烈運動了兩個小時……
「冬雪姐,你說這個傢伙是不是鐵打的?」
相比秦冬雪而言,夏依娜要直率、奔放一些,對於男女之事倒也沒有那種羞於談論的想法,此時見秦冬雪不說話,將目光投向了讓她『受苦』的罪魁禍首裴東來,嘀咕道:「要不怎麼我們兩個聯合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秦冬雪欲哭無淚,繼續看雜誌,比之前更加認真。
裴東來眼觀鼻、鼻觀心。
當男人腳踩兩隻船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方式,否則說什麼都會留下一地杯具。
「唔……裴東來同學,如果我和冬雪姐滿足不了你,怎麼辦?」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想法,夏依娜見裴東來不說話,似乎知道裴東來心虛,故意調侃道。
「昨晚,我只是超長髮揮而已。」
裴東來裝不下去了,只好隨口應答,應答的同時,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閃現出了季紅那誘人的胴體,甚至就連慕傾顏的嬌軀也不受控制地在他的腦海裡浮現。
當初慕傾顏被下藥後,他雖然憑借強大的自制力沒有碰慕傾顏,但卻將慕傾顏那誘人的嬌軀一覽無盡,甚至……還看到了自慰版的慕傾顏……
也不知道慕傾顏和莊曉雲現在怎麼樣了?
腦海裡浮現出慕傾顏,裴東來不禁在心中暗問著自己——因為事務繁多,他已經許久沒有與慕傾顏取得聯繫了。
七點四十分的時候,裴東來驅車帶著秦冬雪、夏依娜來到東海大學停車場,停車場已停了不少汽車,也有一些師生和裴東來一樣剛剛將車停下。
看到裴東來,學校的老師紛紛微笑著打招呼、示意,裴東來一一微笑回應。
除此之外,一些開好車、跑車的二代們看到裴東來,表情相當怪異,既崇拜、又敬畏,還有幾分功利心態。
最終,敬畏大於崇拜和功利心態,他們沒敢上前套近乎,大多數都是微笑示意。
「你去找校長吧,我跟依娜去上課了。」
出了停車場,秦冬雪任由夏依娜挽著胳膊,微笑著對裴東來說,她知道裴東來今天來學校不是和她們一樣來上課的,而是要去找賈培元請長假。
裴東來點了點頭,與秦冬雪、夏依娜兩人分道揚鑣,前往辦公樓。
如同在停車場一樣,辦公樓裡那些學校的老師見到裴東來紛紛微笑著打招呼,態度十分親暱。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身為普通老師的他們知道裴東來的幕後身份,而是因為裴東來是賈培元最後一個閉門弟子,再者裴東來在虛擬經濟研討會上一鳴驚人,大大為東海大學爭光——他們都為東海大學能有裴東來這樣的天之驕子而感到驕傲!
輕車熟路地來到頂樓的校長辦公室,裴東來停下腳步。
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透過門縫,裴東來清晰地看到賈培元戴著眼鏡,正在瀏覽著一份學術資料。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沒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敲響房門。
「進來。」
聽到敲門聲,辦公室裡,賈培元頭也沒抬地說道,那感覺彷彿他手中的學術資料充滿了吸引力。
而事實上,的確如此——對於真正的學者、專家而言,學術研究高於一切,至於那些所謂的磚家叫獸則另當別論。
「老師。」
從裴東來進門到走到賈培元身前,賈培元都沒有抬頭,無奈之下,裴東來只好開口呼喚賈培元。
嗯?!
愕然聽到老師這個稱呼,賈培元那藏在眼鏡片後面的瞳孔陡然放大,稍後帶著幾分驚愕地抬起頭,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裴東來,臉上的驚愕呈直線上升:「咦,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東來你竟然來學校了。」
察覺到賈培元臉上那不帶絲毫做作的驚愕,聽著賈培元那看似打趣,實際苦澀的話語,裴東來心中多少覺得有些愧對眼前的老人。
當初,他一無所有獨自南下的時候,是眼前的老人將他從人流如織外白渡橋接走,而且對他頗為賞識、照顧,甚至……不惜為了幫他違背恪守的做人原則!
然而——
對於賈培元的器重,裴東來雖然無心,但終歸還是辜負了。
「是來退學還是請假?」眼看裴東來不說話,賈培元放下手中的被他視為珍寶的學術資料,苦笑著問。
「對不起,老師,我……」
「東來。」
賈培元揮了揮手,歎了口氣,打斷裴東來的話:「你不用多說。你不願意靜下心來做學問有你的理由,老師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也不會強求你。」
「老師,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
儘管賈培元不讓裴東來說理由,但裴東來還是一臉誠懇地看著將自己當作親人、孩子一樣對待的老人,輕聲道:「不過……請您放心,我不會退學——東海大學永遠是我的母校,您永遠是我的老師!」
「沒當白眼狼,還算可以。」
賈培元欣慰地開了個玩笑,然後又歎了口氣道:「你現在做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老師即便想幫你,也是有心無力。所以,你自己多加小心,更不要強求自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做到問心無愧便好。」
「東來銘記於心。」裴東來用力地點頭。
賈培元笑了笑,問:「打算請多長時間的假?」
「不知道,不過……我會盡最大努力在短時間內結束這一切。」
裴東來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如今的他雖然有了席家這張王牌,但要剷除神網依然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畢竟論武力值和能夠調動的能量,神網比起席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不是如此,神網也不會被冠上全球第一大地下勢力的桂冠了。
「時間久點無所謂,只要你願意,學校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賈培元叮囑道:「如同我剛才所說,你不必操之過急,凡事一步一個腳印來。」
「嗯。」
裴東來心中暖烘烘的,卻沒有矯情地道謝和鞠躬,他知道他的老師不需要這些。
「對了,你提出那個經濟體系,經過反覆研究、論證是成立的,而且可以運用到實體經濟上面。為了能夠早日讓它發揮應有的價值,上面專門成立了一個虛擬經濟研究小組,全面對你提出的經濟體系進行研究、探索。」
說話間,賈培元笑著眨了眨眼睛,道:「研究小組遇到好幾個棘手問題沒有解決,不知道老師能不能佔用你一白天的時間,請教你一些問題?」
「老師,您這麼說,我以後就沒臉來見您了。」裴東來苦笑,稍後卻是怦然心動。
如今的他已經和蕭飛的靈魂徹底融合,對於蕭飛弄到的那份經濟體系的記憶更為清晰,同樣隱約還知道以美國為首的一些國家利用那套經濟體系製造金融風暴,掠奪他國財富的一些內幕。
如果能夠趕在美國人之前,將這套經濟體系研究成熟,運用到金融戰爭之中去,憑借席家和整個國家當後盾,是否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打美國等一些發達國家一個措手不及呢?
走到賈培元身前,裴東來腦海裡沒來由冒出一個大膽的設想。
在他看來,一旦這個設想實現,曾經被列強侵略,評價為東亞睡獅的祖國將大大縮短在經濟上趕超美國的時間,成為全球最大的經濟體。
在這個基礎上,若是自己再能幫助軍方得到美方那份全面的軍事技術資料的話,軍事實力也會突飛猛漲,縮小與美國之間的差距。
兩者加在一起,裴東來甚至覺得國家的綜合實力有超越美國的可能,屆時,將成為真正的霸主!
想到這裡,饒是裴東來早已做到了不動如山,卻顯得有些激動,以至於悄然握緊了雙拳。
中華民族復興。
中國夢。
裴東來也有!
第632章 驕傲!
要麼不做,要麼盡力做到最好;能出十分力,絕對不出八分,而是會拼盡十二分力。
這是裴東來的做事信條。
因為心中對於賈培元有愧疚,裴東來在參與經濟體系研究的時候格外的賣力,投入了全部精力,不但細化、完善了經濟體系,還根據蕭飛的記憶,將未來那場席捲全球的金融風暴事件以策劃書的形勢寫了下來,以輪廓和進展步驟為主,具體的操作細節就不是他這個經濟學門外漢能夠想到的了。
饒是如此,當賈培元看到裴東來那份金融風暴策劃書後,依然驚為天人。
就如同當初裴東來將『研究』的新經濟體系拿出來給他看時一樣。
「東來,真不知道你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只是讓你參與細化經濟體系,你就搗鼓出這樣一份前所未聞的金融風暴策劃書。」
傍晚時分,賈培元將手中的金融風暴策劃書放在桌子上,由衷地感歎道:「你不進入金融領域實在是我國和世界金融領域的一大損失。」
「老師,您就不要折煞我了,我只是習慣將一些匪夷所思的想法記錄下來,然後找機會融合在一起罷了。」
裴東來稍顯尷尬地撒謊,他不能將與蕭飛靈魂融合的事情告訴賈培元,如果他真那麼做了,天知道賈培元會嚇成什麼樣。
「東來啊,你就不要謙虛了。我敢打包票,如果讓研究小組那些人看了你這份策劃書,絕對會嚇一大跳。」賈培元苦笑道。
裴東來聞言,不再糾結這一點,而是猶豫了一下問道:「老師,回頭您可以和研究小組成員研究一下方案的可實施性,如果實施的可能性夠大的話,可以補充好細節,拿出完整的方案,至於……具體實施,我可以想辦法。」
「東來,我隱約聽說你和掌管華夏聯盟的席家走得很近?」賈培元心中一動,明白了裴東來的用意。
裴東來點了點頭:「如果方案可實施性很高,我能保證說服席家乃至上面的大人物參與。」
「好。」
賈培元對於裴東來的事情也只是道聽途說,並不知道裴東來如今所擁有的能量和話語權是何等的恐怖,聽裴東來這麼一說,當下眼中精光大盛,激動不已——他深深知道,如果這個方案能夠實施的話,對於中國經濟有怎樣的意義!
激動過後,他定了定神,道:「研究小組已經得知了你今天參與研究的事情,他們對於結果很是期待,這樣吧,我現將東西送過去,你就先回家去吧,等過兩天老師閒了請你吃飯。」
「要請吃飯,也是學生請,哪有讓老師請吃飯的道理。」
裴東來也知道,自己除了能夠憑借蕭飛的記憶提供那套完善的金融體系和寫出大致的金融風暴策劃書之外,根本無法參與到研究小組的研究之中去,倒也沒有毛遂自薦要跟著去。
賈培元聞言,哈哈一笑:「東來啊,你做出這麼大貢獻,老師請你吃頓飯沒什麼大不了的,何況若是讓研究小組的成員看到你提供的這些東西,估計都會搶著請你吃飯,老師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
裴東來哭笑不得,隨後還想說什麼,卻聽到手機震動了起來,拿出手機一看,赫然發現是陳瑛的來電。
「東來,蕭爺爺今天下午在江陵軍區視察工作,晚上將住在江陵。」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陳瑛開門見山道:「蕭爺爺和我爺爺讓我接你過去吃晚飯,我現在在東海大學校門口。」
「知道了,陳姐,我馬上出去。」
聽到陳瑛的話,裴東來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今晚飯局的用意,於是很乾脆地答應了下來。
「老師……」
「去吧,有空記得回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
裴東來本想向賈培元告辭,結果話未說完,賈培元便笑著擺了擺手,示意裴東來不必多說。
裴東來點了點頭,離開辦公室。
走出辦公樓,裴東來先是給秦冬雪發了一條短信,說明自己今晚要去江陵陪蕭源清和陳國濤用餐,讓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自己解決晚餐,秦冬雪的回復很簡練,只有一個『好』字。
如同上一次陳瑛開車到東海大學找裴東來一樣,這一次,陳瑛依然開得是那輛價格不算昂貴,但卻風格鮮明、霸氣十足的jeep牧馬人。
和上一回不同的是,今天的陳瑛沒有穿制服,而是白色襯衣和牛仔褲的搭配,配上她的剪髮頭和小麥色的肌膚,整個人透漏著一股英姿颯爽的中性美。
而因為她站在那輛充滿野性氣息的jeep牧馬人旁邊的緣故,她的回頭率幾乎達到了百分之百。
面對一道道注視的目光,她不為所動,只是等待著裴東來出現。
很快,在陳瑛的等待中,裴東來走出校門,一眼便看到了陳瑛和那輛充滿野性氣息的牧馬人。
看到陳瑛,察覺到陳瑛的回頭率超高,裴東來絲毫不在意自己走向陳瑛會不會於明天在校園裡引起熱議,而是在不少人的注視中直接朝著陳瑛走了過去。
「晚飯八點鐘開始,我們現在趕過去。」沒有在意周圍的詫異目光,陳瑛看著裴東來走近後,開門見山道。
「好。」
裴東來點了點頭,繞到汽車另一邊,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稍後,在不少人的注視、熱議中,牧馬人啟動,像是一頭線條優美的鋼鐵怪獸一般,咆哮著衝進了街道之中。
「聽爺爺說,日本的事情是你幕後主導、實施的。」
汽車裡,陳瑛目光正視前方,面色平靜地開口,用的是陳述的語氣,但似乎又想得到裴東來的確認。
「嗯。」裴東來正色道:「日本人不但要置我於死地,還想引起國內混亂,實在該殺。」
「我已經邁入暗勁巔峰了,卻看不透你的實力,你已經邁進化勁境界了?」陳瑛再次開口詢問,語氣中流露出了幾分驚疑。
因為蕭飛的緣故,外加陳瑛當初在雲山救了自己,裴東來對於陳瑛一直很尊重,此時聽陳瑛這麼問,倒也沒有隱瞞,而是如實答道:「去日本之前,剛邁入化勁。」
饒是陳瑛心中基本已經認準了這一點,但是聽到裴東來親口回答,臉上還是湧現出了幾分震驚。
她第一次與裴東來見面的時候,裴東來還只是明勁境界,如今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成功邁入了明勁,將她甩在了後面,這樣的修煉速度簡直駭人聽聞,甚至……如果不是親眼見證這一切,她都不敢相信有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無論是為國為民,還是個人實力提升,你都超過了他。」
震驚過後,陳瑛由衷地感歎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如果九泉之下的他知道你現在的成就,一定會很欣慰,甚至會引以為豪。」
耳畔響起陳瑛的話,裴東來深知陳瑛口中的他指的是蕭飛,不禁看了陳瑛一眼,發現陳瑛沒有流露出情緒波動後,深知陳瑛可能已經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不禁鬆了口氣,然後語氣複雜道:「蕭大哥是改變我命運的人,如果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
「我知道你勢必要為他報仇,但我希望你記住一點:人的命只有一條,拼掉了就沒了。」
陳瑛說著似是勾起了傷心事,聲音弱了下來:「死,很簡單,兩眼一閉什麼都不知道了,自身不會有太大的痛苦,但真正痛苦的是那些關心他的活人。為了不讓你身邊的人痛苦,你必須保證活著,即便無法為他報仇也沒有關係。」
「嗯。」
裴東來鄭重地點了點頭,雖然他知道要趕在神榜前十那些高手傷勢恢復之前剷除神網,但這件事情不能操之過急,而需要仔細謀劃,爭取做到萬無一失。
或許是因為勾起了傷心往事,或許是本性使然,接下來的路途中,陳瑛幾乎沒有與裴東來交談,只是專心地開車。
兩個小時後,汽車進入江陵,駛往華山飯店。
華山飯店東臨紫金山中山陵風景區,南臨珠江路科技一條街,西依梅園新村、總統府,北靠九華山、玄武湖、國際展覽中心,是江陵軍區主要接待單位之一。
蕭源清便下榻在華山飯店,晚餐也將在華山飯店進行。
身為軍方二號人物,蕭源清身邊的安保力量完全不比一號少——汽車在接近華山飯店的時候,連續通過了三道哨卡,而且每一道哨卡的軍方特工都對汽車進行了仔細檢查,確保萬無一失。
將汽車停在華山飯店停車場後,裴東來與陳瑛進入飯店,在飯店經理的親自領路下抵達用餐的包廂。
包廂裡只有蕭源清、陳國濤兩人,兩人均是穿著軍裝,在裴東來與陳瑛進門的時候,正滿是笑容地討論著什麼。
「報告首長,騰龍特種大隊副隊長裴東來特來報道!」進入包廂,看到蕭源清和陳國濤,裴東來第一時間敬禮。
「小子,主席為了和你吃頓飯,等了你一個多小時,放眼全軍乃至整個共和國,唯有你有這份待遇啊!」眼看裴東來進門,陳國濤站起身,笑哈哈道。
「老陳啊,你要是有本事不用一兵一卒將龜島收復,別說等你一個小時,就是等你一天一夜,我也沒二話。」蕭源清笑著打趣。
「老蕭啊,你這話就不厚道了。雖然龜島不是我收復的,但是我手下的兵收復的。」
面對蕭源清的調侃,陳國濤非但沒有感到尷尬,相反一臉得意道:「你沒聽到這小子剛才在向我報道嗎?」
「這麼說來,他是你陳國濤的兵,也是我蕭源清的兵啊——收復龜島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功勞?」蕭源清笑著問。
「呃……」
陳國濤嘴巴微張,無言以對。
「上尉裴東來,你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和共和國的驕傲!」
見陳國濤不吭聲,身為軍方二號人物的蕭源清「唰」地一下起身,對著裴東來還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陳國濤見狀,當下也像蕭源清一樣,對裴東來還軍禮。
燈光下。
他們的臉上沒有笑容,也沒有身為首長特有的嚴肅和威嚴。
有的只是敬意!
第633章 率隊參賽
看到蕭源清和陳國濤敬禮的舉動,察覺到兩人臉上發自肺腑的敬意,站在門口的陳瑛沒有感到絲毫驚訝,更沒有感到不妥。
因為……在她看來,裴東來此次日本之行所立下的功勞,的確可以享受這份待遇。
「報告首長,保家衛國是軍人的職責——我只是做了應做的事情。」幾乎下意識地,裴東來說出了這句話,腦海中也浮現出了蕭飛當初在黨旗和軍旗下的宣誓。
話音落下,裴東來知道,在這一刻,自己又受到了蕭飛的影響。
「好了,小子,少給老子裝得大義凜然,老子三番五次求你回來,你什麼時候理過老子?」
聽到裴東來大義凜然的回答,陳國濤放下手臂,沒好氣道:「現在給老子說軍人的職責了。你既然這麼看重軍人的職責,有種現在來老子手下老老實實當兵?」
「——」
裴東來無言以對,滿臉尷尬。
對於他而言,陳國濤和賈培元一樣都是不計回報地幫助他,是真正的恩人,他也知道陳國濤一心想讓他從軍,但從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無心之中也是辜負了陳國濤的期望。
眼看用平視姿態與自己談話,與蕭家劃清界限的裴東來面對陳國濤的斥罵,露出了一副尷尬的表情,蕭源清苦笑不已,心中滿是悔意——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可以肯定裴東來是恩怨分明的人,而且對於利益看得並不重。
後悔之餘,他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賣,同時他永遠不可能像陳國濤那樣與裴東來相處。
因為……
皺了的紙,無論如何努力去抹平,都無法恢復原樣!
「好了,老陳,你那激將法沒用,時間也不早了,先開飯吧。」眼看裴東來沒有表態的意思,蕭源清很清楚,因為一系列原因,裴東來是不可能呆在部隊的。
「——」
陳國濤聞言,一頭黑線,稍後,他為了掩飾尷尬對門口的陳瑛道:「小瑛,去讓上菜吧。」
陳瑛點頭,轉身前去通知飯店服務員上菜。
雖然身居高位,但陳國濤骨子裡是一個直爽的人,對於一些規矩並不是太在意,否則他也不會動不動在手下和士兵面前自稱『老子』了。
為了不讓接下來的氣氛顯得不倫不類,陳國濤笑著招了招手:「好了,小子,從現在開始收起一切規矩,今晚,你陪我和老蕭好好喝一場。」
「好的,陳爺爺。」
裴東來點頭上前入座,稱呼隨之而變,讓陳國濤很是受用,同時也讓蕭源清滿是羨慕嫉妒恨。
無論是陳國濤還是蕭源清都不是喜歡講排場的人,為此,儘管二人身居高位,但是晚餐只有六菜一湯,唯有酒是部隊裡特供的茅台。
「小子,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給老子許下的承諾?」菜過五味,酒過三巡,陳國濤拍著裴東來的肩膀,滿嘴酒氣地問道。
裴東來點頭回道:「我答應過您要奪得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
「是全國嗎?」
陳國濤一副思索狀:「你小子再好好想想,老子怎麼記得,你曾答應老子要奪回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
「呃……」
縱然裴東來猜到蕭源清和陳國濤今天叫自己過來吃飯是為了七月份舉行的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事情,但見陳國濤以耍賴的方式說出來,不禁一陣愕然。
「是這樣的,東來,軍委已經正式收到了這次全球特種兵大比武舉辦方俄國軍方的邀請函。根據邀請函的內容,七月份,俄國軍方將在該國舉辦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特邀包括我國特種部隊在內的三十二支特種部隊參賽。」
蕭源清一本正經地開口,阻止陳國濤耍無賴的行為:「經軍委研究決定,準備讓你率隊前往俄國參加此次全球特種兵比賽。除此之外,軍委將為你提供各特種部隊的精銳成員名單,由你從中挑選出六人參賽,你看怎麼樣?」
「我曾答應過蕭老太爺,親自奪回全球特種兵比賽的冠軍獎盃。」
裴東來面色稍顯複雜地看著蕭源清,道:「所以,我會親自率隊參賽,並且保證奪回冠軍獎盃!」
「好!」
蕭源清聞言,心緒複雜,卻沒有表現在臉上:「一會我會讓人將候選人員的名單、資料交給你,你選定參賽成員後,直接上報給我便可。」
「嗯。」
裴東來點頭。
見裴東來點頭答應下來,陳國濤一個勁地給裴東來擠眉弄眼,意思十分明顯,想讓裴東來挑選騰龍特種大隊的成員參賽——候選人員之中有兩人來自騰龍特種大隊!
「老陳,咱倆走幾個?」察覺到陳國濤的小動作,蕭源清心如明鏡,端起酒杯道。
眼看私心被識破,陳國濤裝作什麼也沒做的樣子,衝著裴東來呵呵笑道:「小兔崽子,如果你無法將全球特種兵比賽的冠軍獎盃帶回來,老子關你一個月禁閉!」
「好了,喝酒……喝酒……」
話音落下,陳國濤笑著端起酒杯,與蕭源清碰杯。
……
因為身份特殊的緣故,無論是蕭源清還是陳國濤都不能像普通人那樣因為一時高興喝得酩酊大醉,基本上是適可而止。
為此,晚餐只持續了兩個小時,期間只喝了四瓶特供茅台,只能算作助興。
「老陳,前兩天上面開會研究,打算讓你去軍委工作。」待裴東來與陳瑛離開後,蕭源清點燃一支香煙,語出驚人道。
嗯?!
愕然聽到蕭源清的話,陳國濤沒來由一驚——以他現在的職位,前往軍委的話,必然是要到四大部任職,今後會掛上委員的頭銜,明顯是高昇!
「上面怎麼突然之間要進行這樣的調動?」
驚訝過後,陳國濤脫口問道,因為性子太過火爆的緣故,他雖然在南邊那場戰爭中立下了汗馬功勞,這些年也做出了不少功績,但卻得罪了許多人,包括上面的一些大佬,所以他壓根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能夠高昇入京,而是打算在江陵退居二線。
「你不明白?」蕭源清苦笑著問。
「難……難道是因為東來?」經蕭源清這麼一提醒,陳國濤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麼,卻不敢肯定。
「不怕你笑話,雖然你我私交關係極好,但即便我有心要幫你,也做不到這一點。」蕭源清歎氣道:「的確是因為他——據我所知,這是他與XX協議之中的內容之一。」
再次聽到蕭源清的話,陳國濤卻突然沉默了下來。
「是不是覺得很唏噓?」
蕭源清見狀,似是能夠猜到陳國濤的心意一般,苦笑道:「俗話說世事無常,這話一點也沒說錯。曾經,他需要你出頭、照顧,而轉眼間,他卻可以讓你入京。」
「老蕭,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有些唏噓——我沒有想到,他會走到這一步。」
陳國濤點燃一支香煙,狠狠吸了兩口,語氣複雜道:「但……我也不怕你說我矯情,不管你信不信,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抱著任何目的去幫他,我只是覺得,像他這樣的人不應該死在某些卑鄙的人手中!」
「我當然信。」
蕭源清笑容之中的苦澀更濃:「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給予了你豐厚的匯報——他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人若犯我,十倍還之』這是對他最好的形容。所以,你不必為此而感到不妥,畢竟,你除了脾氣臭點之外,工作能力足以服眾。」
陳國濤低頭吸煙,不做聲。
「小瑛要參加全球特種兵比賽,是她的意思還是?」蕭源清轉移話題問道。
「她的意思。」
陳國濤吐出一口煙霧,歎氣道:「她雖然性子倔強,但說實話,我並不怕她因我不讓她參賽而跟我翻臉。唉,我只是覺得,她因為小飛的事情一蹶不振,在過去兩年之中一直活在陰影之中,實在太苦。我想讓她早日走出陰影,而你也應該知道,特警的工作對於她而言沒有任何挑戰性和危險,唯有真正的戰場和這種高水平的競技比賽,才可以讓她找回當年的自己,從而脫離陰影。」
「的確是這樣。」蕭源清點了點頭,遲疑道:「只是……不知道裴東來會不會選她去?」
「應該會吧。」陳國濤若有所思,然後看著蕭源清苦笑道:「老蕭,你可不要說我作弊啊,畢竟,論實力,我孫女可不比你孫子差。」
蕭源清哭笑不得。
飯店停車場,jeep牧馬人啟動,陳瑛因為沒有喝酒,繼續充當著司機的角色,而裴東來則是打開從蕭源清秘書那裡得到的候選人員名單、資料開始瀏覽。
嗯?!
只是一眼,裴東來便在名單之中看到了陳瑛的名字,當下驚愕地看著陳瑛:「陳姐,你也要參加全球特種兵比賽?」
「嗯。」
陳瑛點了點頭,道:「我已邁入暗勁巔峰,而且以前是龍牙的一員,論實力在候選人員之中名列前茅,應該有資格參賽吧?」
「你怎麼想起參賽了?」裴東來對於陳瑛的實力是有信心的,只是不知道陳瑛參賽的原因。
陳瑛沉默半晌,緩緩開口,眸子裡流露出了幾分哀傷:「有些事情逃避是沒有用的,只能去面對。」
原來陳姐還沒有走出陰影。
裴東來恍然大悟,然後在陳瑛的名字後面畫了個勾——無論為了回報陳瑛曾經的幫助,還是感恩蕭飛,他都要幫助陳瑛走出陰影!
只是——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選擇差點讓他後悔終生。
第634章 龍魂特戰小隊
天山山脈全長2500公里,橫亙亞洲腹地,為塔里木盆地和準噶爾盆地的天然分界線。
天山著名的天池處於北疆最高峰博格達峰的山腰,以高山湖泊為中心的自然風景區,終年積雪,冰川延綿。
高山湖畔森林茂密,綠草如茵,而由於海拔高度不同,分為冰川積雪帶、高山亞高山帶、山地針葉林帶和低山帶。
根據上面的安排,以裴東來為首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五名特戰隊員將在高山湖畔進行為期兩個月的特訓,然後便直接前往俄國參加比賽。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為此次全球特種兵大比武將在俄國舉辦,俄國天氣寒冷,天山的氣候與俄國極為相近,再者,高山湖畔擁有五種不同的地形,對於裴東來等人適應各種不同地形作戰有極大的好處。
五月一日,當上班族和學生族享受假期的時候,北疆軍區上到大佬下到士兵非但沒有享受假期,相反比以往的時候更為緊張。
對於士兵而言,他們緊張,是因為恐怖分子習慣利用節假日發動襲擊,而對於軍區大佬而言,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因為他們接到上級命令,代表全軍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特戰隊員將於今天抵達北疆軍區。
因為北疆軍區因為所處地理位置實在太過重要,屬於正規的副大軍區建制,也是唯一一個副大軍區級別的軍區。
而由於北疆地域廣闊,作戰師旅數量高於任何一個集團軍,所以北疆軍區實際上是沒有公開的大軍區,軍區大佬在軍中也算大佬級別的人物。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按照正常邏輯,縱然軍區需要接待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特戰隊員,並為其提供訓練場所及相應的軍事設施,以軍區大佬的身份完全沒道理緊張。
然而——
這個世界上許多事情是不能拿正常邏輯來判斷的。
對於北疆軍區的大佬而言,他們緊張是因為特戰隊員之中有幾人的身份實在太特殊了——陳瑛是江陵軍區一把手陳國濤的孫女,而陳國濤入京就職的消息已經隱隱傳出,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只是陳瑛一人,便值得軍區大佬重視。
何況,還有敢拿著槍以自殺相逼威脅西北軍區大佬,最終逼迫對方派直升飛機送其回燕京的蕭家太子爺蕭狂?!
而事實上,相比陳瑛和蕭狂而言,裴東來才是最讓北疆軍區大佬徐世海頭疼的。
因為……身居高位的他,知道在過去一年之中,格局幾次變幻都是因為裴東來,甚至……他還隱約聽說,是裴東來最終決定了現在的格局!
甚至他還隱隱聽說,日本的事情是裴東來幕後操縱的!
在他看來,即便伺候不好陳瑛、蕭狂,最多也只是被批評兩句,但……要是伺候不好裴東來,他無法預料那個能讓葉家隕落、讓日本臣服的傢伙會做些什麼。
為了表示對裴東來六名特戰隊員的重視或者說尊重,北疆軍區掌權者徐世海不但親自前往某個空軍基地前去接機,而且還帶上了整個班子成員。
這樣的陣容,即便是四大部的一把手前來視察也未曾有過!
中午的時候,在徐世海等人的耐心等待中,一架由江陵軍區飛往北疆軍區的軍用飛機準時在北疆軍區某個空軍基地降落。
眼看飛機降落,以徐世海為首的軍區大佬們紛紛打起精神,待飛機停穩後,迎了上去。
「軍區整個班子成員都來了。」
身為陳國濤的孫女,陳瑛不但出身於軍中豪門,曾經還是龍牙的一員,對於軍中大佬熟悉的很,只是一眼她便看出北疆軍區的班子成員都到了,忍不住面色古怪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裴東來深知官場一些規則,聽到陳瑛的話,苦笑著歎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好。
很快,機艙門打開,裴東來與陳瑛背著背包走下軍用飛機。
「首長好!」
下了飛機,見徐世海等人迎來,裴東來停下腳步,敬禮問好。
陳瑛見狀,二話不說,連忙跟著敬禮。
嗯?!
愕然看到裴東來和陳瑛的舉動,徐世海等人紛紛停下腳步,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的光芒。
他們對於陳瑛並不陌生,深知陳瑛性子剛烈、正義,不像一些腦殘二代那般囂張跋揚,但他們沒有想到能夠攪動國內乃至國際局勢的裴東來的姿態竟然會如此低。
「裴東來同志、陳瑛同志,歡迎來到北疆軍區。」
短暫的驚訝過後,徐世海帶頭還禮,一臉微笑地開口,身上沒有一點身為軍區一把手的威嚴,更沒有擺架子。
「報告首長,上尉裴東來接到上級部門命令,將與四名來自各部隊的特戰隊員在北疆軍區高山湖訓練基地進行為期兩個月的特訓。」
裴東來依然保持著敬禮的姿勢,大聲道:「屆時,需要首長們給予支持和方便。對於在特訓期間對軍區工作造成的影響,還請各位首長體諒。」
「裴東來同志,你這樣就太見外了。」
徐世海見裴東來依然保持著敬禮的姿勢,也沒有放下手臂,而是敬著禮,笑道:「你們將代表全軍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揚我軍威,為國爭光,無論你們需要我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謝謝首長!」
裴東來聞言,先是道謝,然後放下了手臂,似乎……他也看出來了,若是自己不率先放下手臂的話,幾人恐怕要一直敬禮交談了。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眼看裴東來放下手臂,以徐世海為首的軍區大佬們也紛紛放下手臂。
「裴東來同志,陳瑛同志,我已讓基地的食堂為你們準備了午餐。你們一路辛苦,先去用餐吧?」徐世海提議道。
「謝謝首長的好意。」
裴東來先是道謝,然後搖頭道:「我們另外三名戰友很快便會抵達,我們將在這裡等他們。另外,首長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就不去食堂用餐了。等我的戰友們到了之後,我們將直接前往高山湖訓練基地,屆時需要麻煩首長派人將我們送往基地。」
「自然是要送你們去的,不過……等吃完飯再走吧?」徐世海猶豫了一下道。
裴東來見徐世海執意堅持,笑了笑道:「首長,要不等我們捧回全球特種兵大比武冠軍獎盃後,您再請我們吃飯吧?等到那時候我們有底氣吃您的飯,現在實在沒底氣上桌啊。」
「呵呵……好!」
望著裴東來一臉笑意,聽著裴東來婉言拒絕的話語,徐世海心中暗暗佩服裴東來為人處世老道的同時,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對身旁一名大佬道:「馬政委,龍魂特戰小隊的作風值得我們學習,回頭在全軍去開展一個『發揚艱苦樸素作風』的活動,要求全體幹部、士兵向龍魂特戰小隊學習。」
「好。」
馬政委心中對於徐世海這麼做的用意心如明鏡,自然不會唱反調。
裴東來見狀,沉吟了一下,最終沒再說什麼。
與此同時,轟隆聲再次從遠方傳來,一架直升機彷彿獵鷹一般呼嘯而來。
很快,在裴東來等人的等待中,直升機在不遠處降落,兩名全副武裝的軍人從直升機跳下,背著背包,大步朝著裴東來這邊跑來。
「首長好!」
很快,兩名軍人跑到裴東來身前,先是向徐世海等人敬禮問好。
「你們好。」
徐世海等人紛紛還禮,態度依然親暱。
「報告隊長、指導員,王奎前來報道!」
「報告隊長、指導員,孫刃前來報道!」
與徐世海等人問好過後,王奎和孫刃兩人先後對著裴東來、陳瑛敬禮問好——論軍銜他們雖然比裴東來高,但根據上級安排,裴東來是此次龍魂特戰小隊的隊長,陳瑛是指導員。
對於裴東來而言,無論是王奎還是孫刃,他都不陌生。
前者來自猛虎特種大隊,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的個人格鬥比賽之中,身為上上一屆格鬥比賽亞軍的王奎雖然很想與葉天交手,但最終在與裴東來進行的半決賽中棄權,將機會讓給了裴東來。
「我只問你一句:你敢不敢賭上一個男人的尊嚴,賭上中國軍人的驕傲,在格鬥場上打敗那個目空一切的傢伙,讓他知道該如何去當一個真正的中國軍人?」
那一刻,他如同一頭下山的猛虎,對著裴東來咆哮。
而裴東來最終不負眾望,在擂台上打殘了葉天。
至於……孫刃,他是上上屆個人射擊比賽的亞軍,上一屆因為裴東來的橫空出世,排到了第三。
即便如此,他依然是全軍最出色的狙擊手之一!
「歸隊。」
裴東來還了個禮,然後對著兩人笑了笑,因為徐世海等人在場,沒有寒暄。
「轟隆隆——」
待王奎和孫刃站在裴東來身後後,遠處再次傳來了轟隆聲,而且比起之前更大。
嗯?
聞聲,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人,均是將目光投向遠方,赫然看到一架軍用運輸機朝著機場飛來。
片刻後,在裴東來等人的注視中,運輸機漸漸接近基地,一道人影從運輸機上一躍而下,打開降落傘,從天而降。
看到這一幕,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人都是一臉愕然。
「東來,哥哥我來了!」
稍後,不等眾人相處個所以然,一個狂蕩不羈的聲音在基地上空炸響。
聲落,人現。
被軍方大佬稱為軍中太子爺的蕭狂,以極為拉風的方式,最後一個報道。
第635章 摩菩聖女,來者不善!
根據裴東來從上面得到的信息,此次代號『和平』的全球特種兵大比武,或者說是軍事競賽,將第一次嘗試不透漏參賽隊伍的具體信息,所有信息由各國情報機構自己收集。
這條新規則,將避免以往各國部隊為了擔心曝光,不派最優秀特種軍人參賽的情況出現。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此次和『和平』軍事競賽將成為史上含金量最高的一次軍事競賽——各國部隊很有可能會派出最精銳的特種軍人參賽,以此展現各國部隊的實力和風采。
原本接到此次比賽新規則後,蕭源清和軍方大佬商議過後,是打算派出龍牙精銳乃至從十八龍魂之中抽人參賽的,但遭到了龍王葉孤城的反對——葉孤城認為那樣會暴露中國最神秘的一股力量,得不償失。
面對葉孤城的反對,蕭源清再次和軍方大佬們開會商談,並聽取了葉孤城的建議,最終決定讓裴東來率隊前往俄國參加比賽,並特地做出龍魂特戰小隊進行為期兩個月特訓的決定,目的是為了讓龍魂特戰小隊的隊員們在兩個月的時間裡,盡最大努力提升單兵作戰能力和團隊作戰能力,以便於能夠在此次軍事競賽中取得優異的成績。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心如明鏡,他知道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一天都不能浪費,所以他拒絕了徐世海盡地主之誼的提議,在蕭狂抵達後,便率隊乘坐北疆軍區派出的直升機前往高山湖畔的訓練基地。
或許是由於對太子兵葉天的印象實在太過糟糕,儘管王奎和孫刃都聽說過蕭狂是某軍區特種大隊單兵之王,但因為知道蕭狂的真實身份,外加剛才見識了蕭狂以拉風的方式出場、報道,他們對於蕭狂似乎有些看不過眼,自見面到上飛機,一句話也沒說。
「王哥,孫哥。」
因為深知此次比賽團隊配合的重要性,裴東來見王奎、孫刃兩人有些不待見蕭狂,當下溝通道:「狂哥雖然性子張揚了一些,但不是像葉天那樣目空一切,看不起普通士兵。」
蕭狂也察覺到王奎和孫刃兩人對他有意見,本想著怎麼化解誤會,此時見裴東來開口,連忙笑道:「兩位兄弟,我之所以乘坐運輸機過來,倒不是為了耍威風和利用特權,實在是迫不得已——我剛執行完一個任務,為了能夠及時報道,只能乘坐運輸機過來。」
接連聽到裴東來和蕭狂的話,感受到蕭狂言語之中那份真誠和放低的姿態,王奎、孫刃兩人面色緩和。
「報告隊長、指導員,由於我之前的過火行為給小隊造成了不良影響,等抵達基地後,我做檢討,然後……」蕭狂站起身,一本正經地說著,只是說到然後的時候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懲罰自己。
裴東來見狀,強忍著笑意道:「狂哥,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接下來兩個月的伙食問題就全部交給你解決吧。」
「伙食問題?」
蕭狂一頭霧水,滿是疑惑地看著裴東來。
不光是他,就連陳瑛、王奎和孫刃三人也是一臉不解,在他們看來,北疆軍區應該會為龍魂特戰小隊做好後勤服務工作才對。
「為了確保在接下來兩個月時間裡提升我們小隊的作戰能力,徹底適應環境,我已經向上級首長建議,在特訓期間,我們的伙食將自行解決。」
裴東來收斂笑容,正色道:「這也就是說,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我們只能通過在訓練之餘,挖野菜、摘野果和打獵來解決伙食問題。」
「我靠,東來,你這是要讓我們過苦行僧的生活啊?」蕭狂怪叫一聲,然後滿是笑意,來了個神轉折:「不過……我喜歡!」
話音落下,蕭狂的眸子裡湧現出了炙熱的目光,同時悄然握緊了雙拳。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心如明鏡。
因為曾經不務正業的緣故,蕭狂被包括其二爺爺在內的許多蕭家人當成敗家子,唯有蕭家老太爺護著、疼著。
後來,隨著蕭飛的『離奇』死亡,蕭狂進入軍中,拼盡吃奶得勁訓練,只為蕭家老太爺的一句話:「蕭家可以沒有將軍,但必須要有兵王!」
儘管有著比裴東來還變態的天賦,儘管付出了完全不亞於裴東來的努力,但蕭狂畢竟進入軍中時間太短,距離真正的兵王還有一定的差距。
這個時候,蕭家老太爺突然撒手離去,雖然讓蕭狂失去了向蕭家老太爺證明的機會,但卻更加堅定了他要當兵王,當軍魂的信心!
他心中對於全球特種兵大賽冠軍的渴望,比起裴東來而言,只多不少!
……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從第一天的訓練開始,蕭狂便格外的賣力,他除了每天參與團隊訓練之外,私下裡還進行著體能、射擊以及格鬥訓練,每天都練到筋疲力盡不說,很多時候直接就在訓練場上睡著了。
因為蕭狂自身實力很強,訓練格外拚命,外加如同裴東來所說的一樣,絲毫不擺軍中太子爺的架子,王奎和孫刃兩人很快便接納了蕭狂,也學著蕭狂一樣,玩命訓練。
陳瑛的訓練強度雖說比不上發瘋般的蕭狂,但比王奎和孫刃兩人毫不遜色。
對於她而言,她此次參加全球特種兵比賽,是想找回曾經的自己,回到真實的自我。
在比賽開始前,訓練是她唯一能夠做的。
面對陳瑛、蕭狂、王奎和孫刃四人玩命式的訓練,裴東來感到高興的同時,也擔心他們的身體無法承受,為此特地讓季紅聯繫苗老爺子,跟苗老爺子要了一些當初裴武夫給他改善體質的特殊藥物,供給四人使用。
而他因為已用那種藥物改善過身體了,基本起不到作用了。
第十天訓練結束後,蕭狂、王奎、孫刃和陳瑛四人利用裴東來提供的特殊藥物泡澡,而裴東來則繼續留在雪地,依次脫掉衣服,僅穿著一條褲衩在雪地裡練武。
「嗖!嗖!嗖!」
月光下,裴東來的身子化作一道道幻影,打著百練不厭的《裴家拳》,利用人體三寶之中的『神』操控著體內的勁力,震盪骨髓,無聲無息中改善著骨髓、血液、肉身的同時,也在改善著精氣的品質,從而提高化勁的品質和儲存量,以便於早日踏入化勁大成階段。
「因為徹底與蕭飛的靈魂融合,『神』基本增長了一倍,讓修煉速度比曾經快了一倍不止。」
連續打了五遍《裴家拳》後,裴東來停了下來,不過依然封閉著毛孔,不讓氣勁外洩,而是若有所思道:「按照這個速度修煉下去,自己應該能在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之前摸到化勁大成的門檻。」
話音落下,裴東來眼中滿是期待。
他很清楚,因為徹底融合、接納了蕭飛關於武學的記憶、領悟,他在修煉到罡勁境界之前,幾乎不會遇到瓶頸,如此一來,只要他摸到化勁大成的門檻,想突破化勁大成境界,易如反掌。
短暫的休息過後,裴東來徑直走到雪山旁,準備拿雪山的岩石當靶子,練習《裴家拳》之中的殺招『雷霆』。
如今的他已經將『雷霆』練到了可以控制自如地發揮出六重『七傷』疊加在一起的威力,相當於普通一擊的二十一倍力量!
至於……相當於七重『七傷』威力的雷霆,他只有在擊殺日本三大忍皇之一宮本千太的時候,超長髮揮,使出過一次。
嗯?
裴東來走到覆蓋著白皚皚積雪的岩石旁後,正要準備練習『雷霆』,卻忽然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心中一動,凝神朝著遠方看去,當下看到一個人影朝著自己走來。
來人穿著一身白衣,完全融入了雪夜之中,若不是裴東來視力、聽力和對危險的感應力遠超常人,根本無法發現來人的存在。
雪夜中,來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被裴東來發現——眼看裴東來目光掃去,來人腳步未停,速度不減,像是一陣風一般,輕飄飄地前進,縮短著與裴東來之間的距離。
裴東來全身緊繃,暗中戒備。
三百米。
二百米。
一百米。
漸漸地,漸漸地,宛如鬼魅般飄忽不定的身影停了下來,與裴東來相聚三十米。
呈現在裴東來視線裡的是一個女人。
在這種吐口氣都能凍成冰的環境裡,女人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長衫,兩隻晶瑩剔透宛如美玉一般的美足輕輕地踩在雪地裡,似乎一點也不畏懼寒冷。
女人身材高挑,皮膚白皙得可以媲美山上的白雪,擁有一張讓女人夢寐以求的瓜子臉和一雙勾人的丹鳳眼,配上挺起的鼻樑和稍厚卻不乏性感的嘴唇,用天姿國色來形容她一點都不過分。
然而——
女人渾身上下最吸引裴東來的是她的額頭。
她的額頭上似乎鑲嵌了一塊紅色的寶石,絢麗的寶石散發著妖冶的光芒,令她身上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摩菩聖女,蘇菩提?」
看到女人額頭上的紅寶石,感受著女人丹鳳眼中隱隱有些敵意的目光,裴東來腦海裡浮現出了有關女人的記憶片段,瞳孔陡然縮小。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他不覺得眼前身為摩菩三大聖女之一的蘇菩提,三更半夜地來找自己談心!
第636章 武夫戰群雄的真相
在這樣一個夜晚,在雪山之上,女人一身白色長衫,光著腳出現,若是露出一副淡然的表情,會讓人誤認為天仙女下凡。
從表面看,被裴東來稱呼為摩菩三大聖女的蘇菩提的確有仙女的潛質,但偏偏,原本看似像不食人間煙火、渾身流露著神秘氣息的她,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十分不爽,那感覺彷彿裴東來欠了她錢似的,甚至比那更嚴重,像是裴東來強行奪走了她的貞操,讓她懷恨在心。
如此一來,她倒更像是一個冤死鬼前來找裴東來索命的。
而當聽到裴東來張口說出她的來歷後,她的眉頭沒來由一挑,那感覺彷彿沒有想到裴東來會一眼認出她。
畢竟,在這之前,她們從未打過交道。
「你也許很好奇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來歷。」
似是察覺到了蘇菩提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驚疑,裴東來面色平靜道:「你不必感到驚訝——凡是參與那一戰的人和勢力我都暗暗記在了心裡!」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那張平靜的臉龐,耳畔迴盪著裴東來並不洪亮的聲音,蘇菩提內心忽然湧現出了幾分不安。
「總有一天,我會將那些圍攻我父親的人全部殺掉——我會擰下他們的腦袋,祭奠我父親在天之靈!」
彷彿為了印證蘇菩提內心那份不安似的,裴東來再次開口,面色、語氣依然平靜,但落入人耳中卻比零下三十度的天氣更為寒冷:「包括摩菩組織首領,也就是你的師傅,玲瓏老妖婆!」
「賤男,你……你說什麼?!」
原本蘇菩提為裴東來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濃郁殺機而感到心驚,但聽到裴東來最後補充的話語,當下勃然大怒,「你竟敢罵我師傅老妖婆?還要殺掉她老人家??」
儘管沒有想到身為摩菩三大聖女之一的蘇菩提會說中文,而且說得如此流利,但裴東來並沒有露出詫異,而是微微瞇起眼睛,答非所問:「我剛說過,凡是圍攻我父親的人,都要死!」
「你……」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蘇菩提氣得俏臉微微泛白,被白衫遮蓋的酥胸一陣顫抖,她試圖辯解什麼,但喊出一個「你」字後,右手陡然一揮,「你找打!」
「嗖!」
隨著蘇菩提一聲暴喝,一條白布宛如猛龍出海一般從袖筒之中射出,白布的前方繫著一顆金燦燦的小球,小球大約有核桃般大小,被蘇菩提猛然擲出,宛如一顆金色流星一般,稍縱即逝,璀璨奪目。
因為一見面便在蘇菩提身上感到了敵意,裴東來始終在警戒不說,暗自繃緊神經,第一時間便通過氣血感應到了蘇菩提的出手。
好快!
察覺到金色小球風馳電掣般地射向自己,裴東來心中暗暗一驚,不敢怠慢,腳心湧泉穴的位置,突然之間發勁,兩隻腳撐抓彈縮,身體彎弓,前胸內斂息,後背拉貼,天庭發勁,足底湧泉配合,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側身閃出。
似是察覺到了蘇菩提的厲害,裴東來一上來便用上了號稱天下第一步伐的『天庭發勁,足底湧泉』。
「呼!」
在裴東來閃身的瞬間,金色小球呼嘯而至,擊在了裴東來剛才所在的地方,目標是裴東來的腿部。
蘇菩提雖然一上來便動手,卻是沒下死手,似乎如同她自己所說,只是『打』。
「賤男,哪裡逃?」
一擊不中,蘇菩提心中暗暗感歎『天庭發勁,足底湧泉』這套步法神奇的同時,卻是激起了好鬥的性子,右手一拉,將擲出的金球回收,左手順勢一抖,又一道白布從她的左袖筒中激射而出,像是安裝了追蹤器一般,直奔裴東來而去。
目標,依然是裴東來的腿。
不是第三條腿。
是小腿。
「噗嗤!」
如同第一次一樣,裴東來在金球未抵達之前便提前躲閃,有驚無險地躲過蘇菩提的攻擊,金球擊打在地面上,當下將地面砸出一個雪坑,雪花夾雜著泥土四濺而起,濺了裴東來一身。
「嗖!」
連續兩次攻擊不中,蘇菩提似是來了興致,出手速度更快,力道比之前更為猛烈,金球再次一閃而過,瞬間抵達裴東來身前。
只是——
讓蘇菩提沒有想到的是,裴東來這一次沒有急於躲閃,而是待金球飛至眼前時,微微扭腰,左腳在半空畫了個半弧,身子微微一側,便輕鬆躲過了蘇菩提的第三輪攻擊。
「哼!」
一下躲過攻擊,裴東來冷哼一聲,右手陡然一揮,宛如探囊取物一般,一把抓住白色綢緞。
「鬆開你的爪子!」
眼看裴東來竟然敢抓自己的白綢,蘇菩提戲謔一笑,右手發力,用力一拽,白綢瞬間被撕拉得變成了一條直線,飛出的小球宛如彈出去的彈簧一般,急速返回,射向裴東來的右手。
面對蘇菩提的反擊,裴東來沒有驚慌,而是繼續握著白綢,同時揮出左手,化手為掌,對著白綢猛然拍下!
「啪!」
一掌拍出,脆響傳出,筆直的白綢猛然一彎,後方射來的金色小球也因為裴東來這一拍爆發出的力量,被震得騰空而起,宛如被拋出去的繡球。
「還你!」
稍後,待金色小球受到地球引力墜落之時,裴東來縱身一彈,扭腰,轉身,彈腿。
——迴旋踢!
「啪!」
只聽一聲脆響,墜落的金色小球被裴東來一腳踢中,宛如出膛的子彈一般,急速射向蘇菩提。
嗯?
眼看裴東來不但化解了自己的攻擊,而且瞬間扭轉局勢,轉守為攻,利用自己的金球反攻自己,蘇菩提眸子裡閃過一道精光,卻是沒有露出絲毫的驚慌,而是待金球即將抵達身前時,伸出右手,猛然捲起袖筒。
「嗖!」
破空聲響起,金色小球彷彿受到某種召喚一般,進入了蘇菩提的右手袖筒之中,停止了前進。
「真沒想到老賤男的兒子小賤男竟然能夠抵擋得了我的攻擊。」
收回金球,蘇菩提卻是沒有再急於發動進攻,而是饒有興趣地盯著裴東來:「雖然我只用了一半的實力,但你也足以引以為豪,算是沒丟那個老賤男的臉!」
對於裴東來而言,蘇菩提的攻擊方式他聞所未聞,是第一次遇到,以至於面對蘇菩提前兩次攻擊時,選擇躲閃,試圖摸清蘇菩提的路數。
剛才,他雖然輕鬆化解蘇菩提的攻擊,並轉守為攻,但見蘇菩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袖筒一卷,便將金球回收,他心中的驚駭不小——身為摩菩三大聖女之一的蘇菩提比資料中顯示的更強,強到他即便使用『雷霆』也未必是對手的地步。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心中已經萌生了後退之意,用陳瑛的話說,他的命只有一條,絕不能不明不白地丟在這裡。
可是——
當他聽到蘇菩提罵裴武夫是老賤男後,心中萌生的後退之意當下被扼殺不說,一股森冷的殺意宛如火山噴發一般從他身上湧現。
月光下,他的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蘇菩提,那感覺就彷彿死神在宣判一個人的死刑,無論那個人逃到天涯海角都難逃一死!
嗯??
愕然察覺到裴東來身上湧現出的恐怖殺意,蘇菩提沒來由一驚,不過很快便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怎麼?想殺我?你行嗎?」
「嗖!」
回答蘇菩提的是一聲輕微的破空聲。
雪地裡,裴東來動了!
只見他身子一閃,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陡然消失,急速奔向蘇菩提。
他第一次主動攻擊!
「哼!」
儘管裴東來已經將速度發揮到了極限,但蘇菩提卻是依然不動,而是冷哼一聲,再次抖動手腕,金色小球如同出膛的子彈一般,再次從袖筒射出,射向急速奔來的裴東來。
氣血感應到蘇菩提的攻擊,裴東來速度略減,身子一偏,躲過金球。
「嗖!」
第一顆金球從裴東來身旁呼嘯而過,第二顆金球如風而至,直接抵達了裴東來的身前,那感覺彷彿蘇菩提已經算好了他的躲避路線!
眼看沒法躲閃,裴東來猛然減速,身子僵直,突然向後仰天斜倚,背心貼近地面,雙腳牢牢釘在地上。
「足如鑄鐵、身挺似板、斜起若橋。」
危急時刻,裴東來只得使出躲避暗器的絕技『鐵板橋』。
「呼!」
第二顆金球從裴東來的頭頂上方呼嘯而過,激起一陣強大的氣勁,刮得裴東來臉蛋生疼,鼻頭更是有股火辣辣的感覺。
然而——
不等裴東來慶幸躲過第二顆金球,之前激射而出的第一顆金球去而復返,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從裴東來後方射來,令得裴東來躲無可躲!
裴東來心中一驚,無奈之下,只得狼狽地就地一滾,宛如懶驢打滾一般,驚險地躲過。
「砰!」
「砰!」
就當裴東來再次躲過蘇菩提攻擊的同時,不等蘇菩提再次發動攻擊,兩聲槍響劃破天際,兩顆狙擊彈劃破空氣的阻力,帶著死亡的氣息,射向蘇菩提。
蘇菩提臉色一變,就地一彈,瞬間彈出去好幾米。
「噗嗤!」
「噗嗤!」
兩顆狙擊彈先後從蘇菩提之前所站的地方飛過,射在遠處的雪地裡,發出兩聲悶響。
「砰!砰!」
子彈落空,又有兩聲槍響響起。
「混蛋!」
蘇菩提深知自己被狙擊手鎖定,氣急敗壞地怒罵一聲,再次一閃。
連續躲過四顆子彈之後,蘇菩提似乎也知道即便實力強於裴東來,但在有狙擊手幫助裴東來的情況下,她無法逃到便宜,於是沒有戀戰,而是連續彈射幾次,消失在遠方蕭狂和陳瑛兩人的視線裡。
「小賤男,我師傅因為幫那個老賤男,深受重傷,你非但不去看望,相反誤認為她老人家和他人圍攻老賤男,而且……還罵她老人家是老妖婆,簡直罪不可恕!」
在裴東來的注視中,一身白衣的蘇菩提飄然離去,憤然的話語卻宛如悶雷一般在雪山上空炸響:「這筆賬,本聖女會跟你慢慢算的!」
第637章 堅強依舊
咯登!
耳畔迴盪著蘇菩提那憤然的話語,裴東來沒有選擇追擊,而是像被人重錘狠狠地轟擊了心臟一般,心臟劇烈一震,整個人瞬間愣在了原地。
自從裴武夫死後,裴東來讓季紅和撒旦傭兵團團長傑森通過各種渠道調查事情的真相,發現幾乎所有的情報機構都是說裴武夫在非洲之巔烏呼魯峰,被神榜其他強者聯手擊殺,跌落山頭。
儘管如此,但裴東來卻不甘心,他本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原則,特地派出撒旦傭兵團成員前往非洲之巔烏呼魯峰,試圖尋找裴武夫的屍首,結果一無所獲。
而此時此刻,身為摩菩組織三大聖女之一的蘇菩提卻說,摩菩組織首領玲瓏祖提非但沒有圍攻裴武夫,而……而且還在那一戰之中幫了裴武夫!
這怎能不讓裴東來震驚??
短暫的震驚過後,裴東來回過神,試圖追上蘇菩提問個究竟,但放眼望去,看到的只是茫茫的雪山,哪有蘇菩提的影子?
眼看蘇菩提已經離去,裴東來只能將無法抑制的好奇心壓在心底,忍不住暗問自己:她說的是真的嗎?
問題湧現,裴東來皺起眉頭,暗暗思索了起來。
「如果她說的是謊言,那麼她的目的是什麼呢?是因為自己血洗了日本,讓摩菩組織感到了害怕,試圖編織謊言來跟自己求和?」
一直以來,裴東來思考問題都有兩個習慣,一個是利用假設的手法,然後考慮最直接的利益。
這一次也不例外,他在思考的同時喃喃自語,問著自己。
「如果她是代表摩菩組織來求和的話,不應該一見面就對自己產生敵意,更不應該對自己大打出手。」
裴東來否定了這種可能性,甚至……他覺得,如果摩菩組織真的想求和的話,不會派出蘇菩提來談和。
畢竟,通過短短的接觸,裴東來看得出,蘇菩提是一個性子極為暴躁的女人,這樣的女人適合打架,不適合談判。
如果不是求和,那是什麼目的呢?
裴東來再次問自己,結果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終否定了蘇菩提撒謊的念頭。
如此一來,裴東來認為蘇菩提說得很有可能是『神榜之戰』的真相。
確定這個觀點後,一向沉穩如山的裴東來,因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一戰的內幕,始終無法穩定心緒。
稍後,不等裴東來調整好心緒,遠處傳來了腳步聲,蕭狂和陳瑛兩人快步朝著裴東來跑了過來,而王奎和孫刃則留在了山上的臨時基地裡,充當著狙擊手,防止蘇菩提再次出現。
「東來,怎麼回事?那個娘們到底是什麼人?她為什麼要跟你動手?」蕭狂率先衝到裴東來身前,張嘴便問,像是機關鎗掃射一般,問題一個接一個,語氣中蘊含著濃濃的擔憂。
或許是因為蕭狂將所有問題全部問完了,或許是陳瑛本是性格內向之人,她沒有再補充什麼,只是擔憂地看著裴東來,與蕭狂一同等待著裴東來答覆。
「她是摩菩聖女蘇菩提。」
感受著蕭狂與陳瑛的擔憂,裴東來面色複雜地開口道:「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找我動手。」
「呃……」
蕭狂聞言,嘴巴微張,一臉愕然,甚至……就連陳瑛也是面色十分詭異。
「想必你們都聽到了她最後留下的話,根據她所說,她的師傅,也就是摩菩組織的首領在神榜之戰中幫過我父親,並遭受重傷。如此一來,她應該不是以敵人的身份來找我的。」
裴東來歎氣道:「但若她不算敵人的話,我實在想不通她來找我動手的理由,或者說動機。」
「根據龍牙收集到的情報,裴叔叔是被除了龍王、教皇之外的神榜強者圍攻致死的,怎麼成了印度那個老太婆幫裴叔了?」
蕭狂先是一臉疑惑地提出質疑,然後罵道:「東來,依我看,那個小娘們是故意忽悠你呢。」
「狂哥,你能聯繫上龍王嗎?」面對蕭狂的質疑,裴東來倒也沒有說出自己剛才的分析,而是問蕭狂能否聯繫上龍王葉孤城。
「可以。」
「立刻幫我聯繫龍王,我要跟他通話。」
裴東來語氣隱隱有些異常,似乎在他看來,身為龍牙首領和龍榜第二、神榜第十的葉孤城應該多少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
二十幾分鐘後。
裴東來與蕭狂、陳瑛、孫刃和王奎四人回到基地,蕭狂利用基地裡的電話先是聯繫到蕭源清,在電話中告訴蕭源清,裴東來想跟葉孤城通話,讓葉孤城回電話。
待蕭狂做完這一切一分鐘後,電話鈴聲打破了基地的安靜,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識趣地退出房間,將空間留給了裴東來。
「東來,你找我?」
電話接通,電話那頭的葉孤城率先開口,語氣隱隱帶著幾分疑惑,疑惑裴東來聯繫他的目的。
「我今晚遇到摩菩三大聖女之一的蘇菩提了……」裴東來主動說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不等裴東來將後面的話說完,葉孤城便直接打斷,聲音陡然提高:「她來殺你?」
「應該不是。」
裴東來回憶著自己與蘇菩提的交手畫面,發現蘇菩提雖然灼灼逼人,但並沒有對自己動殺機,似乎只想教訓自己,再一聯想蘇菩提臨走前撂下的話,用一種極為肯定的語氣道:「因為……她雖然與我動手,但並沒有動殺機。另外,她在臨走時留下話,說她師傅玲瓏祖提因為在『神榜之戰』中幫我父親,深受重傷——您知道這件事情嗎?」
「不知道。」
葉孤城聞言,心中一動,先是如實答了一句,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皺起眉頭,沉吟片刻,道:「不過……我倒是知道你父親與玲瓏祖提的一些事情。」
「什麼事?」聽到葉孤城的話,裴東來顯得有些激動。
「當年,玲瓏祖提到中國與你父親相遇過,並與你父親交手,最終敗在了你父親手中。」
葉孤城回憶起往事,語氣稍顯唏噓:「當時,玲瓏祖提雖然敗給了你父親,但沒有任何怨言,相反輸得心服口服,甚至還因此而愛上了你父親。不過……那時候,你父親已於你母親相愛,拒絕了玲瓏祖提的示愛。」
「呃……」
雖說裴東來隱隱猜到玲瓏祖提和裴武夫之間會有故事,但聽到葉孤城所說,還是被驚得不輕。
「當時,玲瓏祖提身為印度武學界第一人的閉門弟子不說,還是印度武學界公認的天才,自然是心高氣傲的。另外,因為她外貌出眾,追求者數不勝數。」
葉孤城繼續道:「面對你父親的拒絕,她深受打擊,憤然離開了中國,回到印度閉關。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等她再度出關後,你父親已經銷聲匿跡了……」
「照這麼說,蘇菩提所說都是真的。」
如果說之前裴東來只是分析判斷蘇菩提所說屬實的話,那麼聽完葉孤城這番話,幾乎可以肯定蘇菩提沒有撒謊。
「如果按你所說,蘇菩提沒有對你動殺機,蘇菩提所說應該屬實。」
葉孤城也是做出了判斷,隨後又補充道:「不過……那一戰的真實情況,恐怕只有參與那一戰的人才知道。」
「看來我有必要去一趟印度了。」裴東來想了想道。
葉孤城聞言,連忙阻止道:「不可。」
「為什麼?」
裴東來很是疑惑,在他看來,既然玲瓏祖提為了幫裴武夫深受重傷,那麼印度對他而言應該沒有危險,相反如同蘇菩提所說,他應該去看望玲瓏祖提,更為重要的是要從玲瓏祖提那裡瞭解那一戰的真實情況。
「根據我最新得到的消息,摩菩組織的首領並非玲瓏祖提。」
葉孤城語出驚人道:「而是一個叫古格的人。他是印度武學界第二高手,也曾是玲瓏祖提的師兄,並且在年輕的時候試圖追求玲瓏祖提,但始終沒有得到玲瓏祖提傾心。後來,玲瓏祖提師傅死後,玲瓏祖提自創了摩菩派,古格則是成立了摩菩組織。」
裴東來皺眉不語。
他聽懂了葉孤城的意思——古格追求玲瓏祖提未果,多半是因為自己父親,誰能保證古格不會將當年的恩怨牽扯到自己身上?
「東來,神榜之戰的真實內幕,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你不用著急。」
眼看裴東來不說話,葉孤城有意無意地提醒道:「畢竟,你現在的實力還太弱了,即便知道了內幕,想幫你父親報仇,也不現實。」
裴東來依舊沉默,表情稍顯憋屈。
他如今雖然實力進步神速,已是化勁入門境的強者,但要斬殺圍攻裴武夫的神榜前十強者,等於廁所點燈——找死!
畢竟,以他目前的實力,就連神榜前十強者的後人、傳人都打不過!
「東來,你也不必灰心,你的進步速度是所有武者都無法比擬的。以你的進步速度,假以時日,同齡人之中絕對無人是你的對手,甚至……即便是那些神榜前十的強者傷勢恢復,你也有一戰之力。」
似乎能夠猜到裴東來的心情,葉孤城再次開口道:「這一次全球特種兵大比武出台了新規定,各國參賽隊伍不必上報信息,如此一來,各國軍方都有可能派最強的軍人前往,這將導致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的殘酷性和危險性比一般的戰場更為可怕!」
「對於軍人而言,戰場是提升實力的最佳途徑——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更不會辜負武夫的期望!」
「謝謝您,舅舅。」
裴東來緩緩開口,聲音嘶啞,只覺得喉嚨裡像是堵著什麼東西。
葉孤城深知裴東來今晚恐怕被打擊得不輕,沒再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爸,兒子可以做到,真的。」
放下電話,裴東來悄然握緊骨節泛白的雙拳,倔強地挺直微微彎曲的脊樑,卻擠出了一個瘸子式的憨笑。
瘸子不在,他堅強依舊。
第638章 極限訓練,不瘋不成魔
凌晨五點鐘,天山依然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不過……位於天山高山湖畔的臨時基地裡卻已亮起了燈光。
所謂臨時基地,其實就是五頂帳篷和用石頭堆砌出來的灶台,以及一口鐵鍋。
燈光是強力手電筒發出的,分別照亮了四頂帳篷,光線透過帳篷的縫隙射出,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的刺眼。
唯一沒有亮起光線的帳篷是裴東來的『房間』。
很快,陳瑛、蕭狂、王奎和孫刃四人穿戴整齊,打著背包從帳篷裡走出。
「狂少,你知道東來給我們提供的藥是什麼藥嗎?簡直太神了,昨晚累得骨頭快散架了,今天像是沒事人一樣。」
出了帳篷,曾經有著某軍區『槍神』美名的孫刃沖蕭狂問道,雖然稱呼為蕭狂為狂少,但言語之間有著戰友之間特殊的親密。
耳畔響起孫刃的感歎,身為東北軍區格鬥王的王奎也是深有體會,忍不住附和道:「是啊,要是沒有東來提供的特殊藥物,恐怕我們無法堅持如此高強度的訓練。」
「東來那小子據說和西南中醫世家苗家關係極好,想必是從苗家弄到的藥物。」幾人之中,蕭狂對於裴東來的背景最為熟悉,一下便猜出了藥物的出處。
「難道你們沒覺得今天有什麼不同嗎?」就當蕭狂三人議論特殊藥物的同時,陳瑛轉移了話題。
嗯?
聽到陳瑛的話,蕭狂三人先是一怔,隨後……他們均是發現了一個問題:裴東來沒有出現!
以往的時候,裴東來總是會在他們之前起床,在帳篷外的空地上等待他們集合。
而今天裴東來卻破例了……
「東來不會還在睡覺吧?」孫刃看了一眼漆黑的帳篷,有些不信道:「按理說,應該不會啊。」
孫刃不信,王奎也不信,瞭解裴東來的陳瑛和蕭狂兩人更不信——他們寧願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相信裴東來會放棄訓練去睡懶覺。
「東來應該是提前起床去訓練了。」蕭狂說話間,將目光投向了訓練基地通往雪山的小路。
陳瑛三人聞言,均是隱約聽到了腳步聲,如同蕭狂一樣,也是將目光投向了前方。
漸漸地,裴東來的身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裡。
藉著皎潔的月光,他們隱約看到,穿戴整齊的裴東來,打著背包,在雪地裡飛奔而來,速度快若閃電。
看到這一幕,蕭狂、陳瑛四人紛紛變色。
根據他們的記憶,昨晚裴東來在結束與龍王葉孤城的通話後,並沒有直接入睡,而是又練了一個小時的拳,之後便坐在雪地裡打坐、吐息,以此強大五臟六腑。
直到他們入睡時,裴東來依然在修煉。
「他昨晚到底睡了幾個小時,或者說壓根沒有睡?」
剎那間,同樣的疑問在蕭狂、陳瑛四人心中浮現。
沒有答案,在他們一動不動地注視中,裴東來如風而至,出現在了他們身前。
「抱歉,我遲到了。」
根據龍魂特戰小隊的訓練安排,每天早上五點鐘在帳篷外的空地上集合,開始新的一天訓練,裴東來抵達蕭狂、陳瑛四人面前後,發現超時了兩分鐘,當下歉意地承認錯誤。
「東來,你昨晚睡覺沒?」
相比裴東來遲到而言,蕭狂四人更在意裴東來昨晚有沒有睡覺,幾點睡的,尤其是蕭狂,他更是忍不住率先開口發問了。
這一切只因為,裴東來的行為深深地刺激到了他——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很努力地訓練了,跟裴東來相比,簡直還未夠班。
「沒睡。」
裴東來沉吟了一下,給出答覆。
沒睡?!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蕭狂、陳瑛四人紛紛被驚得張大了嘴巴——以裴東來的訓練量,要是不睡覺的話,恐怕會暴斃而亡,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活蹦亂跳。
「裴家拳之中的吐息方法,不但可以通過吐息強大五臟六腑,還能恢復精神,也就是武學之中的『神』。」裴東來見四人一臉愕然,解釋道:「這也是我剛剛發現的。」
「靠,東來,這也就是說,你以後完全不用睡覺了?」
蕭狂聞言,臉上的震驚情緒更濃:「我也從龍王那裡學到了一套吐息方法,怎麼沒有這個功效?」
「我也是瞎忙碰到死耗子,剛剛領悟到一點,等全部領悟,確認不會造成危害後,我再教給你們。」裴東來笑著說了一句,卻是一個謊言。
武者所修煉的吐息和普通人呼吸是不同的,武者在練習吐息的時候,會用『神』操控體內的氣勁配合呼吸的空氣洗涮五臟六腑,已到達剔除五臟六腑之中雜質的目的,讓五臟六腑變得強大。
如此一來,吐息雖不像練拳、比武時那般消耗腦域之中的『神』,但也是消耗的,怎麼可能恢復『神』?
裴家拳之中那套吐息方法雖然神奇,但也沒有恢復『神』的作用。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昨晚在練拳之後,打坐、吐息,完全將腦域之中的『神』消耗一空,然後又在休息不足,『神』未完全恢復的情況下提前起床繼續進行訓練,完全是在挑戰極限。
裴東來之所以撒謊,是害怕蕭狂四人學習自己。
他腦域之中的『神』原本就比同境界的武者多,又因完全融合了蕭飛的靈魂,遠超同境界的武者,遠遠不是蕭狂等人可以比擬的。
而且,他的靈魂是兩個融合為一個,靈魂強度也完全不是蕭狂等人可以比擬的。
他在挑戰極限後,腦域能夠承受挑戰極限過後的痛苦,蕭狂等人卻很難做到。
甚至……
若是蕭狂等人強行按照他的方式訓練的話,會對腦域和身體造成無法預計的傷害。
這是裴東來不想看到的!
……
短暫的交談過後,新一天的訓練開始。
按照訓練計劃,之前已經進行過體能訓練的裴東來,帶領著蕭狂等人,在負重高達五十斤的前提下,跑步上雪山。
和之前獨自進行體能訓練不同,為了考慮到蕭狂等人的身體承受能力,裴東來特地放慢了速度。
饒是如此,當蕭狂、陳瑛抵達雪地後,體能消耗頗為嚴重。
畢竟……天山地處高原,外加越往山上走,高原反應越明顯,氣溫也越低,對於普通人而言不要說進行體能訓練,能夠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活下去都很不容易。
因為從軍方得知,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總共有三個項目,分別為個人突擊比賽、團隊作戰和個人格鬥比賽。
為此,龍魂特戰小隊每一天的訓練必須包括這三項。
整整一上午的時間,裴東來等人都是在雪地裡度過的,他們在零下二十幾度的條件下,先是進行了個人突擊訓練,然後又進行了團隊配合、推進、戰術等訓練。
訓練結束後,裴東來等人跑步返回臨時基地,共同動手做午飯,算是利用午飯時間進行短暫的休息。
午飯過後,裴東來帶領著蕭狂等人來到高山湖畔,進行射擊訓練。
所謂高山湖是指位於山頂、山坡和山谷中的湖泊,是由山爆發噴射出大量熔岩之後,火山口處形成盆狀,時間一長,積水成湖。
天山的高山湖位於山谷中,和所有的湖泊一樣,周圍綠樹成蔭,湖面上空各種鳥類成群,一副世外桃源的畫面,氣候環境比雪山之上好了不知多少倍。
和普通特種軍人的訓練方式不同,裴東來制定的射擊訓練,是在移動中對著湖面上飛翔的鳥兒進行射擊。
移動射擊,本來就是一項難度很大的訓練了,而充當靶子的鳥兒也是移動的,這大大增加了射擊難度。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即便是有著軍區槍神美名的孫刃,在第一天的訓練之中也是一槍未中,至於……以格鬥見長的王奎就更不用說了。
甚至即便是陳瑛和蕭狂兩人在第一天的訓練之中,也是只擊中了一隻鳥兒,唯有裴東來保持著百發百中的命中率。
而且是在高速移動的前提下!
這直接讓蕭狂等人看向裴東來的目光像是在看怪物。
好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蕭狂等人每天都有進步——進行過十天訓練後的他們,均是可以打到鳥。
射擊訓練過後的格鬥訓練,一般都是讓孫刃和王奎兩人對戰,蕭狂和陳瑛兩人對戰,之後四人一同圍攻裴東來。
如此一來,他們基本上會將射擊訓練時恢復的體力消耗一空。
……
當夕陽漸漸落下山頭的時候,第十一天的訓練到了尾聲,除了裴東來之外,蕭狂四人均是累得躺在湖邊喘息,同時將目光投向了湖面上飄著的那些鳥,面色古怪。
「下水!」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隨著裴東來一聲令下,包括裴東來自己在內,筋疲力盡的五人跳入水中,朝著那些鳥兒游去。
他們在通過這種挑戰體能極限的方式結束訓練的同時,還肩負著一個重要的任務——將那些鳥兒全部撈上來……
因為……那些鳥肉是他們明天的午餐!
……
夜晚九點,王奎和孫刃兩人打了幾套改編過後的軍體拳後用特殊藥物泡了澡,然後……便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帳篷,一頭栽倒,徹底沒了動靜。
「東來,我和陳姐兩人挑你。」
見王奎和孫刃入睡後,泡過澡後的蕭狂雖然也是疲憊不堪,卻是沒有睡意,而是向裴東來提議道:「跟下午對抗練習不一樣,我們兩人盡全力,你也不要太保留實力,盡量給我們壓力。」
聽到蕭狂的話,裴東來看了一眼陳瑛,見滿是疲憊的陳瑛沒有意見,於是點頭同意了蕭狂的提議。
「嗖!嗖!嗖!」
「砰!砰!砰!」
稍後,破空聲,拳腳相交的聲音在空地上不斷響起,裴東來、蕭狂和陳瑛三人宛如三道鬼魅一般在空地上躥來躥去。
一個小時後。
蕭狂累得躺在帳篷的空地上,一動不動,有力無氣地說道:「靠……東來,如果我不是對陳姐無條件的信任,我絕對不相信一年前你只是明勁境界。」
裴東來笑了笑,未作聲,而陳瑛則是彎著腰,腳步虛浮地走進帳篷,連滿是泥土的訓練服都未來得及脫,便一頭倒在了帳篷裡。
「一年時間,從明勁到化勁,你還敢再變態點嗎?」
「奶奶滴,龍王說我是天才,你把哥爆出翔了……」
幾句胡言亂語過後,蕭狂閉上了嘴巴,躺在空地上直接睡著了。
裴東來見狀,上前一把扛起蕭狂,將蕭狂背進帳篷。
做完這一切,他走出帳篷,如同前幾天一樣,絲毫不顧完全超負荷的身體,盤膝而坐,準備進行吐息訓練。
前面十天,裴東來每天的訓練量雖然大得驚人,但訓練過後,無論是體內的氣勁,還是腦域的『神』都會殘留一些,以便於他進行吐息訓練。
而今天,因為他加強了訓練力度,體內的氣勁已接近消耗一空不說,還因為昨晚沒休息夠,腦域之中的『神』未完全恢復,在一天訓練過後,也接近消耗一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吐息沒多久,裴東來便察覺到渾身無力,頭部更是傳來一股劇痛,宛如針扎一般。
「看來是氣勁和『神』都消耗完了,又達到極限了。」
感受著身體的虛弱和頭部傳來的劇痛,裴東來的身子開始了輕微的顫抖,面部肌肉也是微微扭曲。
「瘸子,我可以的。」
裴東來抬頭望天,似乎在璀璨的星空中尋找著裴武夫那憨厚的笑臉。
話音落下,他憑借強大的意志力,全然不顧身體虛脫和『神』消耗一空,強行逼迫自己繼續進行下去。
或許是由於裴東來此時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了,或許是頭部的疼痛實在太過劇烈,通過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裴東來的身子在晚風中顫抖得幅度越來越大,似乎隨時都會一頭栽倒,臉色也是一片泛白,臉部肌肉也是完全扭曲在了一起,讓整張臉徹底變形,看上去痛苦極了。
「堅持,我必須堅持!」
裴東來緊咬著牙關,血絲在他的嘴角瀰漫,他沒有在意,而是不斷在心中吶喊,給自己打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就當裴東來的身子已經無法保持打坐的姿勢時,他陡然感到漲疼的頭部傳來一股輕鬆的感覺,身體也恢復了幾分力氣。
甚至,體內還平白無故地湧現出了一些氣勁,雖然很少,但卻真實存在!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那張冷汗淋漓、面色泛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儘管他承受了比昨晚更多的痛苦,可是……依然做到了超越極限!
不瘋不成魔。
他堅信會有苦盡甘來的一天!
第639章 大戰將至,群魔亂舞
岡仁波齊是世界公認的神山,在藏語中意為「神靈之山」,在梵文中意為「濕婆的天堂」(濕婆為印度教主神),號稱眾神居住的地方。
幾個世紀以來,岡仁波齊峰一直是朝聖者和探險家心目中的神往之地,但是還沒有人能夠登上這座神山,或者說還沒有人膽敢觸犯這座世界的中心。
不光是普通人,甚至就連藏布扎克、玲瓏菩提這樣的絕世強者,也未曾登上這座神山。
不過……
身為摩菩教教主的玲瓏菩提卻是將山門立在了距離岡仁波齊不遠的一座名為須彌山的山上。
儘管已到了六月底,可是如同岡仁波齊一樣,須彌山被白雲繚繞,很難目睹其真容,峰頂終年積雪,威凜萬峰之上,極具視覺和心靈震撼力。
正午的時候,須彌山的一處充滿古樸氣息的宮殿裡,三名身穿白衣的女子盤坐在墊子上,香霧環繞在她們的身旁,外加她們額頭處的寶石紛紛散發著妖冶的光芒,讓她們看上去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蘇菩提,你確定要去參加所謂的全球特種兵大比武?」宮殿裡,一名身穿綠色袍子的女人,將目光投向了前段時間獨自前往天山找裴東來晦氣的蘇菩提。
蘇菩提冷笑著點了點頭:「目前已經確定那個小賤男要去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我必須去教訓他!」
「蘇菩提,師傅為了裴武夫,為情所困二十年,之後好不容易等到他出關,卻最終為了他身受重傷。」
眼看蘇菩提態度堅決,另外一名身穿綠色服飾的女子,皺眉道:「想必師傅對於那傢伙十分在意,你瞞著師傅去教訓裴武夫的兒子不說,還為了再次教訓他去參加什麼全球特種兵大比武,若是等師傅出關知道這一切,多半會責怪你。」
「老賤男當年傷害了師傅,師傅為了老賤男深受重傷,那個小賤男不心存感激也就罷了,居然還說師傅和神榜其他強者一同圍攻了老賤男,更為可惡的是,他竟然口出狂言要幹掉師傅報仇!」
說到這裡,蘇菩提氣得酥胸亂顫,眸子裡充斥著憤怒:「就算師傅出關責怪我,我也要狠狠地教訓他!」
其他兩位聖女聞言,彼此對視一眼,沒再說什麼。
她們都很清楚,身為玲瓏菩提最為疼愛的徒弟,蘇菩提向來脾氣暴躁,而且有些叛逆的心思,一旦決定做什麼,不要說她們,即便是玲瓏菩提出面也未必能夠阻止。
……
與此同時,萬里之外,紐約甘比諾家族莊園裡。
身為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暫時掌舵者的安東尼·甘比諾,坐在書房裡,叼著一支雪茄,火光映照著他的臉龐,讓人隱約可以看到他眸子裡閃爍的寒光和那陰冷的表情。
擅長察言觀色的人可以發現安東尼的心情不好。
事實上的確如此。
裴東來在日本的血洗行動轟動了整個地下世界,形成了恐怖的威懾,以至於讓黑手黨議會二號人物,布亞諾家族族長菲奧提議召開了緊急會議,並在會議中提議與裴東來談和,嚴禁黑手黨議會成員再去招惹裴東來。
從某種意義上說,菲奧這句話是專門對安東尼說的。
對此,安東尼雖然心中十分惱火,但因為他父親尚未出關,無法壓制菲奧,他只能壓制自己的怒火,與菲奧等人達成一致——為了顧及黑手黨議會的顏面,黑手黨議會不能主動找裴東來求和,但包括安東尼在內,所有黑手黨議會勢力、成員不准再去招惹裴東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安東尼心中的不爽呈直線上升,隨之對裴東來也是恨到了骨子裡,恨不得立刻讓裴東來像條死狗一樣在他腳下跪舔!
雖然心中很不爽,但因為與菲奧等人達成了協議,在大局面前,安東尼也只是在心中幻想如何教訓裴東來,始終沒有付之於行動。
而前兩天,他從美國情報機構得到的一條信息,讓他看到了發洩怒火的曙光。
根據美國情報機構提供的信息,裴東來將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
雖然不知道能夠調動席家和整個華夏聯盟力量的裴東來,為何會抽瘋去參加所謂的全球特種兵大比武,但安東尼並沒有去費盡心思去想其中緣由,而是第一時間通知一名在南美洲培訓黑手黨議會儈子手的嫡系手下返回甘比諾家族莊園。
「砰……砰……」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令得安東尼從思考中回過神,他將早已熄滅的雪茄丟進煙灰缸,然後仰靠在椅子上,沉聲道:「進來。」
嘎吱!
門應聲而開,一名身材魁梧的黑人大漢進入書房。
原本以黑人的體重,踩在木質地板上會發出悶響,但不知為何,黑人即便穿著戰地靴,但幾乎做到了落地無聲,甚至……他每跨出一步的距離幾乎相同,而且不是刻意而為之。
望著黑人那充滿爆炸性力量的魁梧身軀和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臉龐,感受著黑人無形之中帶來的壓迫,饒是安東尼身為黑人的主人,身為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暫時的掌舵者,也不禁感到一股壓抑。
壓抑之餘,更多的則是興奮!
「默克,看上去你的實力又提升了?」眼看黑人在距離自己三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安東尼身子前傾,滿是期待地問道。
「是的,尊貴的安東尼少爺。」
名叫默克的黑人面無表情地開口回答,那聲音宛如機械發出的,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冷到了骨子裡,讓人不寒而慄:「我已經摸到了九級戰士的門檻,算是半個九級戰士了。」
「很好,默克,你沒有枉費我對你的大力支持。」
安東尼聞言,臉上的興奮之色更濃——黑手黨議會雖然擁有二十四名八級戰士以上的『幽靈』,但也只有三名『幽靈』突破了達到了九級戰士的實力。
身為二十四幽靈之一的默克,如今半隻腳踏入九級戰士領域,等於不久的未來黑手黨議會將擁有四名九級戰士!
更為重要的是……默克是他安東尼的嫡系!
面對安東尼讚賞的話語,默克沉默不語,耐心地等待著安東尼的指示——他很清楚,安東尼緊急將他從南美召回,肯定是有任務要交給他。
「默克,我此次回來是要讓你去執行一個任務。」
安東尼的話印證了默克的猜測:「我會安排你進入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代表美軍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你的任務不是幫主美軍爭奪榮譽,那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在格鬥比賽中幹掉這個婊子養的雜種!」
話音落下,安東尼拉開書桌抽屜,拿出一張照片。
默克默不作聲地上前,一把接過照片,發現是照片上的主人是東方人,另外,照片上寫著一個英文單詞,是用紅筆寫的,觸目驚心。
「尊貴的安東尼少爺,您需要保證我在比賽中與他對決。」隨意地掃了一眼照片,默克將照片主人的模樣印在腦海裡,然後冷漠地開口。
安東尼重新點燃一支雪茄,滿臉笑意道:「你放心,我會讓人去安排這一切的,你只需要在格鬥場上幹掉他就可以了,記住,讓他死得越慘越好!」
默克點頭,將照片還給安東尼。
「記住,默克,他叫裴東來,中國人。」安東尼接過照片,補充道。
默克點頭,大步離開書房。
「如果這個婊子養的雜種死在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格鬥比賽當中,不光是你菲奧無話可說,恐怕就是華夏聯盟也會夾緊嘴巴吧?嗯,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崇尚利益的華夏聯盟不會為一個死人去做什麼!」
目送著默克離開,安東尼自言自語地說著,隨後一邊拿著火柴點燃相片,一邊念出了照片上寫下的單詞:「death。」
死亡!
……
歐洲,神網總部,那個古老的城堡裡。
「尊貴的神之女尤娜莉,根據下面收集的情報,教廷聖女瑟琳娜將於七月初前往俄羅斯聖彼得堡伊薩基輔大教堂進行彌撒儀式。」
身為四大親王之一的德庫拉身穿一身黑色長袍,站在身子肥得像是馬桶一般的尤娜莉身前,卻沒敢因為尤娜莉肥胖的身材和醜陋的面貌而露出鄙夷,相反,因為尤娜莉的身份,表現得十分恭敬。
「嘿嘿,瑟琳娜,你終於捨得離開梵蒂岡了。」
聽到德庫拉的匯報,尤娜莉邪惡地笑了起來,那邪惡、噁心的笑容即便是落在德庫拉眼中,都讓他有些不舒服。
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始終一臉尊敬的模樣。
「德庫拉親王,你可知道此次跟隨瑟琳娜前往俄羅斯聖彼得堡的人有哪些?」邪笑過後,尤娜莉眸子裡精光閃爍。
身為四大親王之一,德庫拉不但深知尤娜莉的變態嗜好,還知道尤娜莉早已想抓瑟琳娜當女奴,此時聽尤娜莉這麼一說,深知尤娜莉要付諸於行動了,當下回道:「回尤娜莉,如果不出意外,此次負責跟隨、保護瑟琳娜前往聖彼得堡的將是教廷神聖騎士團的人。」
「德庫拉,我想聽的是應該、可能、大概、差不多,我需要準確的信息,你明白麼?」尤娜莉目光一凜。
德庫拉連忙低頭:「請尤娜莉放心,我一定為你打探出準確的情報。」
「德庫拉,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辦好這件事情。」
尤娜莉聞言,再次露出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笑容:「對了,德庫拉,我聽說那個華夏武神的兒子要參加所謂的全球特種兵大比武?」
「是的,尤娜莉。」
「狄西那邊有什麼計劃嗎?」
自從裴東來血洗日本之後,狄西便告訴尤娜莉和德庫拉等人,不許他們攙和裴東來的事情,裴東來將由他親自對付,但尤娜莉似乎對於裴東來沒有死心——她實在太想體驗用皮鞭抽打裴東來的滋味了!
「尤娜莉,根據我得到的信息,不少勢力都因為華夏武神的兒子參與到了此次全球特種兵大比武之中。不過……尊貴的神之子並沒有做出任何計劃。」話音落下,德庫拉忍不住看了尤娜莉一眼,暗暗揣測尤娜莉提及裴東來的原因。
「沒有計劃麼?」
彷彿為了回答德庫拉似的,尤娜莉噁心地舔了舔嘴唇,邪惡地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次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地點就在俄羅斯——我是不是該考慮將他和瑟琳娜那個婊子一起抓回來呢?」
「可憐的傢伙,原本尊貴的神之子還想給你成長的機會,但是目前看來,你注定要去找撒旦談論人生了。」
耳畔響起尤娜莉的話,想到不光是其他勢力參與全球特種兵大比武,就連尤娜莉也對裴東來動了心思,心中不由為裴東來感到一陣默哀。
第640章 大賽開幕,所向披靡!
夕陽西下,黃昏將至,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高山湖彷彿被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金光粼粼,湖畔的樹林也是一片金黃,配上四周白皚皚的雪山,宛如一幅活生生的山水畫,將大自然的美麗展現得淋漓盡致。
高山湖畔,結束射擊訓練的裴東來等人,如同過去五十多天一樣,準備開始格鬥訓練。
只是——
今天的訓練方式發生了變化。
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不再互相對戰,而是趁著體力比較充裕聯合在一起戰裴東來一人。
「東來,今天我們四人將全力出擊,你雖是化勁入門境強者,也要小心。」開戰之前,蕭狂笑著提醒道。
「狂哥,你應該半隻腳踏進化勁領域了,算是半步化勁。」
感受著蕭狂不斷提升的戰意,裴東來表情依舊輕鬆:「另外,陳姐也通過苦練達到了半步化勁境界,王哥則是突破了暗勁巔峰,孫哥也不甘落後,已半隻腳邁入了暗勁巔峰。」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蕭狂四人紛紛一驚——他們均是這兩天才突破的,而且在過去兩天裡,他們與裴東來交手的時候並未表現出真實實力,如今裴東來卻一眼看穿了他們的實力,這怎能不讓他們驚訝?
「來吧,放手來攻。」裴東來負手而立,彷彿一點也不畏懼被四人圍攻。
蕭狂聞聲,見裴東來依然一副悠哉的模樣,擺出一個格鬥的姿勢,道:「陳姐、王哥、孫哥,東來這傢伙太囂張了,趁著今天難得的機會,我們好好教訓他一番。」
沒有回答,陳瑛、王奎和孫刃三人紛紛瘋狂地提升戰意,似乎要如同蕭狂所說,全力出擊,看看裴東來到底強到了何種程度。
似乎感受到了四人身上所湧現出的恐怖戰意,不遠處幾隻戲耍的鳥兒受到驚嚇,驚叫著飛走。
感受到四人戰意的裴東來則是緩緩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四人主動出擊。
「嗖!」
「嗖!」
「嗖!」
「嗖!」
很快,四人將戰意提升至沸點,餘光飛快地交流了一下,隨後……幾乎同一時間,彈地而起,宛如四道光束一般,朝著裴東來激射而去。
最先抵達的是蕭狂,他的實力是四人之中最強的,夕陽下,他藉著奔跑之勢,化手為刀,一刀斬向裴東來。
經過這麼多天的切磋、訓練,他深知裴東來的實力遠強於他,無論他怎麼攻擊,裴東來都能夠輕鬆自如地化解,為此他絲毫不擔心裴東來的安危,一上來便傾盡全力!
面對蕭狂殺氣騰騰的手刀,裴東來依然閉著眼,面不改色,甚至……就連身子都未曾動彈分毫。
「呼!」
剎那間,蕭狂的手刀如風而至,夾雜著凌厲的氣勁斬向裴東來的腦袋,強大的氣勁刮得呼呼作響,令得裴東來那在過去兩個月長出來的頭髮飄舞了起來。
裴東來身子微微一側,令得蕭狂的手刀擦著他的身子斬下,與此同時,王奎整個人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撲到裴東來的右側,鐵拳掄起,朝著裴東來的太陽穴全力轟下!
藉著夕陽,隱隱可以看到,王奎在揮出這一拳的同時,胳膊似乎粗了一圈,青筋鼓起,氣勢驚人。
——虎嘯拳!
和蕭狂一樣,一出手,王奎便拿出了絕技。
裴東來剛躲過蕭狂的攻擊,便察覺到王奎的拳頭呼嘯而來,卻是沒有繼續躲閃,而是揮出右手,化手為掌,迎拳而上。
「啪!」
拳掌相接,王奎拳頭中的暗勁陡然爆發,宛如豆子爆裂,發出一聲脆響。
嗯?
王奎只覺得自己這一拳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面,然後……自己的拳頭像是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難以前進半分,硬生生地停在空中。
「啪!」
電石火花間,脆響再次傳出,強大的反震力直接將王奎的拳頭震開,他的身子也是被震得連連後退。
王奎被擊退,功夫最弱的孫刃藉著奔跑之勢,鞭腿猛然彈出,直奔裴東來的足踝。
氣血感應到孫刃的攻擊,裴東來輕輕一彈,輕鬆躲過。
只是——
不等他落地,原本實力在四人之中排行第二,但卻最後發動攻擊的陳瑛,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裴東來的身後,整個人騰空而起,化手為刀,宛如古代刺客行刺一般,刺向裴東來的後心。
與此同時,一擊未中的蕭狂,手刀不變,橫向一抹,斬向裴東來的雙腿,看似是要斬斷裴東來的雙腿,實際上是為了配合陳瑛的攻擊,達到前後夾擊的效果。
空中,裴東來因為地球引力,身子陡然下墜,但……就在蕭狂手刀斬出的同時,他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身子又猛然向上躍起,同時右腿如同彈簧刀彈出一般,彈向蕭狂。
蕭狂的臉色猛然一變,當下收回手刀,左臂緊跟著揮出,雙臂架在身前。
「砰!」
蕭狂的手臂剛剛架起,裴東來的右腳便如風而至,狠狠地踢在了他的手臂上,恐怖的力道直接震得蕭狂倒飛而出。
一腳將蕭狂踢飛,裴東來不作停留,身在空中的他,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扭腰、轉身,彈射而出的右腳,威勢不減,迎向從後方刺殺而來的陳瑛。
似乎沒有想到裴東來身在空中竟然能夠做出這樣的動作,達到轉守為攻的目的,陳瑛也是驚得臉色一變,不過卻是來不及躲閃,只能變手刀為掌,試圖抵擋裴東來的鞭腿。
「啪!」
陳瑛的手掌被裴東來一腳踢中,雖然第一時間卸力,但依然被震得手臂發麻,渾身氣血翻滾,身子直接飛了出去。
「啪!啪!」
幾乎同一時間,蕭狂與陳瑛落地,其中蕭狂的雙腳直接將地面踏出了兩個深深的深坑,一雙腳直接陷入了泥土裡,而陳瑛稍微好一些,只是將半隻腳沒入了地面。
「靠,東來,你未免也太變態了吧?」
眼看自己四人第一輪攻擊被裴東來輕而易舉的化解不說,還落入下風,蕭狂滿是鬱悶道。
聽到蕭狂的話,陳瑛、王奎和孫刃三人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裴東來,他們本以為在四人全力配合攻擊的前提下,裴東來縱然能夠抵擋,也會顯得吃力,而根據剛才的情形來看,他們的攻擊非但沒有給裴東來造成任何威脅,相反,裴東來看上去並未用全力……
「哥哥我本以為達到半步化勁境界可以和化勁入門境抗衡,甚至憑借殺招可以斬殺化勁入門境的武者,如今看來卻是不現實啊。」鬱悶之餘,蕭狂難免有些垂頭喪氣。
裴東來見狀,苦笑道:「狂哥,以你現在的實力,的確可以抗衡化勁入門境武者,至於……動用殺招能否斬殺化勁入門境武者,也是可以做到的。」
「咦,東來,我可從未你在面前用過殺招,你怎麼知道我動用殺招可以斬殺化勁入門境武者?還有,既然你都說我可以做到,那麼為什麼我的攻擊對你毫無威脅?」蕭狂滿是不解地問。
「狂哥,你別忘了,當初蕭大哥可是教過我功夫的,自然也包括所謂的殺招。」
自從裴東來全部融合蕭飛的靈魂後,繼承、接納了蕭飛關於武學的全部記憶、領悟,自然也包括從龍王葉孤城那裡學來的殺招,此時聽蕭狂這麼問,面不改色地撒了個謊,稍後眨了眨眼睛,道:「至於你的攻擊傷不到我,這個其實很好解釋——難道只允許你提升,不准我進步啊?」
愕然聽裴東來這麼一說,蕭狂四人恍然大悟——在過去兩個月之中,他們四人雖然很努力地提升實力,但相比用非人類方式訓練的裴東來,他們自歎不如。
通過兩個月非人類的訓練,裴東來的實力到底強到了何種程度?
恍然大悟過後,他們不禁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
因為根據軍方的安排,明天裴東來五人將下山到北疆軍區乘機前往俄國,為此,格鬥訓練結束後,裴東來五人沒有如同往常那樣游泳去湖裡撈被打下的鳥,而是各自找了地方洗澡。
洗過澡後,裴東來五人重新匯合。
儘管洗了澡,可是包括陳瑛在內,五人的頭髮都是亂糟糟的宛如鳥窩一樣,同時因為兩個月沒有正常用餐,身子瘦了不少,以前合體的訓練服穿在他們身上,變得寬鬆了許多,外加那訓練服早已破舊不堪,到處都是破口,讓他們五人看起來像是神農架跑出來的野人一般。
集合過後,裴東來帶著蕭狂四人返回臨時基地,準備簡單地收拾一番,於今晚下山,前往北疆軍區總部。
當夕陽即將落下山頭的時候,裴東來五人尚未回到基地,便在距離基地不遠的樹林裡看到一架武裝直升機停在了臨時基地的空地上,兩名肩膀上扛金星的軍人站在直升機旁,似乎在等待他們訓練歸來。
師傅怎麼來了?
看到其中一人是龍王葉孤城,蕭狂和陳瑛兩人均是有些震驚,而王奎和孫刃雖說不認識葉孤城,但對於兩位將軍級別的人物突然造訪也是感到了幾分驚訝。
裴東來倒是沒有感到驚訝,相反,他還隱隱猜到了葉孤城來到這裡的用意。
「全體都有,跑……步走!」
隱約猜到葉孤城來意的同時,身為龍魂特戰小隊隊長的裴東來大喝一聲,五人排成一個縱隊,抬頭挺胸,精神抖擻,跑步返回基地,整齊、有力的腳步聲響徹樹林的上空,迴盪不止。
嗯?
耳畔響起那整齊的腳步聲,望著穿著破爛訓練服,皮膚黝黑、粗糙,宛如叫野人一般的裴東來五人出現,身為北疆軍區一把手的徐世海,微微一怔:他們到底進行了怎樣的訓練,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短暫的驚訝、疑惑過後,徐世海心頭突然一緊!
在這一瞬間,他有種錯覺——前方出現的不是五名軍人,而是千軍萬馬發動了衝鋒,那股排山倒海的氣勢讓得他這位鎮守祖國西北門戶的老將軍,心頭震撼!
不光是他,就連葉孤城在裴東來等人出現的瞬間,瞳孔陡然收縮,那張常年四季冰冷的臉龐上露出了幾分驚訝,在他看來,裴東來五人就像是一把軍刀,身為隊長的裴東來是最為鋒利的刀尖,可以將阻擋在前方的一切刺穿!
「他到底通過什麼方式將這支小隊訓練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驚訝過後,身為全軍軍魂,神榜第十的龍王葉孤城,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沒有答案。
他的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期待。
期待這把無堅不摧的中國軍刀,在國際軍事競賽的舞台上所向披靡!
第641章 群英薈萃
「報告首長,龍魂特戰小隊應到五人,實到五人,請指示!」
很快,在徐世海和葉孤城的注視中,裴東來率隊跑到兩人身前三米處停下腳步,跨前一步,進行匯報,聲如呼嘯,劃破天際。
「唰!」
話音落下,包括裴東來在內,龍魂特戰小隊五名成員紛紛敬禮,動作整齊如一,彷彿是一個人在敬禮。
「唰!」
葉孤城和徐世海不由分說,第一時間還禮,面色嚴肅,似乎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著內心的敬意。
「上尉裴東來,根據軍委指示,你們在天山為期兩個月的特訓正式結束,上級首長派我前來檢閱你們的特訓成果。」
放下手臂,葉孤城的表情恢復了以往的冷漠,不過語氣卻有著幾分異常:「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進行了怎樣的訓練,但我認為,你們完全有資格參加代號和平的軍事競賽,同時,我堅信,你們能夠在軍事競賽中獲得驕人的成績!」
「感謝首長的認可與信任!」
裴東來再次開口,聲音依然洪亮,表情卻平靜如水,甚至就連陳瑛、蕭狂、王奎和孫刃四人也沒有露出半點激動。
因為……他們為了即將開始的和平軍事競賽,實在付出了太多太多,他們有底氣挺直脊樑踏上那個舞台,向全球最精銳的軍人展現他們的實力,展現中國軍人的風采!
短暫的交談過後,裴東來五人跟著葉孤城、徐世海兩人登上直升飛機。
包括裴東來在內,五人在上飛機前,均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簡陋的臨時訓練基地,甚至……他們在飛機起飛後,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一望無際的高山湖。
荒無人煙的高山湖畔留下了他們的汗水,留下了他們的努力,也見證了他們的成長!
這是一個值得他們用一生去銘記的地方!
……
第二天一大早,特地留下來的葉孤城與以徐世海為代表的北疆軍區班子成員為裴東來五人送行。
在裴東來上直升機前,葉孤城將一份厚厚的資料交給了裴東來。
這是他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為龍魂特戰小隊提供此次參賽隊伍的詳細資料!
裴東來昨晚在天山訓練基地見到葉孤城的時候,便猜到了葉孤城前來的目的,只是沒有想到葉孤城等到他上飛機前才將資料交給他。
「一名特種部隊隊長是否出色,不是看他能在戰場上消滅多少敵人,有多麼威風,有多麼不可一世,而是看他能否在保證完成任務的前提下,將所有追隨在自己身邊的兄弟一個不少的帶出那片戰場。」
面對有些疑惑的裴東來,葉孤城沉聲道:「這句話,是你率領騰龍特戰小隊與龍牙預備隊戰鬥之前說的——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裴東來點了點頭。
「敵人的實力很強,但我希望你能將他們一個不少地帶回來。」說話間,葉孤城陡然提高了聲音:「上尉裴東來,你告訴我,能不能做到?」
「報告首長,能!」
裴東來氣運丹田,大聲回答,聲如悶雷,響徹北疆軍區上空。
「唰!」
耳畔響起裴東來鏗鏘有力的回答,葉孤城沒再說什麼,而是率先對裴東來敬禮,以徐世海為首的北疆軍區班子成員見狀,也紛紛敬禮送行。
「全體都有,敬禮!」
裴東來單手抱著參賽隊伍資料,下達命令。
「唰!」
晨輝傾灑,以裴東來為首的五名龍魂特戰隊員同一時間對著葉孤城、徐世海等人還禮,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們:請首長放心,我們絕不給中國軍人丟臉!
「登機。」
放下手臂,裴東來再次下達命令,待全副武裝的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上機後,深意地看了葉孤城一眼,然後也跟著上了飛機。
片刻後,在葉孤城等人的注視中,直升機緩緩騰空,飛往北方。
……
「東來,龍王給你的應該是此次參賽隊伍的情報吧?快看看,看看有沒有值得交手的對手。」機艙裡,蕭狂兩眼放光地盯著裴東來手中的資料,滿是興奮地說著,那感覺彷彿一點也不畏懼即將打響的戰鬥,相反,已經迫不及待想大展身手了。
聽到蕭狂的話,陳瑛、王奎和孫刃三人也是滿是期待地看著裴東來手中的資料,迫切想知道對手都是何方神聖。
「此次參加比賽的特種部隊有三十六支,其中上面特地讓我們留意以下幾支特種部隊。」
裴東來打開資料,映入眼簾的是龍牙情報機構對於資料的總結:「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日本神風特種部隊、英國皇家特種部隊、印度紅色魔鬼特種部隊、韓國707特種部隊、德國第九邊防大隊、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
「東來,據我所知,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實力非常一般,前幾屆比賽均是沒有活得好的名次,為什麼上面讓我們重視?」待裴東來將上面要求重視的特種部隊名單公佈後,身為東北軍區兵王代號虎王的王奎提出了疑問。
「之前我說過,此次和平軍事競賽因為各國不提供參賽人員名單、資料,各國可能會派一些秘密武器參賽。」
裴東來抬頭看了王奎一眼,面色複雜道:「而眾所周知,南美的『狂人部落』是全球六大地下勢力之一。根據軍方提供的情報,此次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之中將會出現『狂人部落』成員的身影。」
「什……什麼?!」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解釋,王奎和孫刃兩人驚得不輕:「讓黑勢力成員參加全球特種兵大賽?巴西軍方怎麼能這麼做?」
「王哥、孫哥,實不相瞞,那狂人部落與我之間有些私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次狂人部落派人混進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之中,是衝著我來的。」
裴東來瞇著眼,正色道:「至於……巴西軍方為何要這麼做,理由其實很簡單——狂人部落的勢力非常強大,滲透到了巴西軍方。」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一直呆在部隊的王奎和孫刃兩人被驚得目瞪口呆。
而對裴東來最為瞭解的蕭狂,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面色嚴峻道:「東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衝著你來的不止是狂人部落吧?」
「根據情報顯示,摩菩組織、黑手黨議會、狂人部落都有派出人員。」裴東來如實回答道。
「有那些人的具體資料嗎?」
陳瑛悄然皺起了眉頭,在她看來,既然那些組織是衝著裴東來來的,那麼絕對不會派幾個阿貓阿狗,而是會派出精銳力量。
「黑手黨議會派出的是一個叫默克的人,情報顯示實力是八級戰士,相當於化勁大成;狂人部落則是一個叫羅伯特的傢伙,也是八級戰士,摩菩組織是一個叫蘇菩提的女人,就是前些日子在天山跟我打鬥的那個女人,情報顯示她的實力也是化勁大成。」
說到這裡,裴東來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根據那天我與那個叫蘇菩提的女人交手情況來看,她的實力遠不止化勁大成,這也就是說,這三人的實力都要比情報顯示的更為強大!」
沒有回答,機艙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蕭狂四人的面色變得十分凝重。
他們之中就屬裴東來實力最強,而剛才裴東來說的這三人,實力比裴東來還要強,這比賽還怎麼進行?更為要命的是,這些人是衝著裴東來去的,天知道他們會在比賽中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除了以上三個組織派出強者混入特種部隊參賽之外,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日本神風特種部隊、韓國707特種部隊和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都派出了極為強大的高手,而德國第九邊防大隊則派出了最為神秘的一支特戰小隊,他們在過去幾年執行所有任務中『零傷亡』,名聲享譽全球!」眼看蕭狂四人被打擊得沉默不語,裴東來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
「奶奶滴,這些王八蛋實力這麼強,這比賽還怎麼進行?」
蕭狂有些惱火,道:「更為重要的是,既然上面知道那些人是衝著你去的,竟然不做安排,萬一那些王八蛋動了壞心思怎麼辦?」
「狂哥,格鬥實力強,不等於單兵作戰能力強,我們這次比賽是軍事競賽,不是格鬥大賽,而上面也直接說明,若是我們在格鬥比賽中遇到強大的對手可以放棄,主要在個人突擊賽和團隊作戰比賽中獲得優異成績。」
裴東來先是按照情報中的提醒解釋了一句,隨後又補充道:「至於那些衝著我來的人,你大可放心——這個世界上想讓我死的人不少,但截至目前,我還活著。」
「如果有那個王八羔子對你動殺心,老子第一個干翻他!」蕭狂聞言,一臉殺氣騰騰的模樣,王奎和孫刃也是緊握雙拳,附和道:「我們也一樣。」
「我個人認為他們不會亂來。」
陳瑛皺著眉頭,若有所思道:「畢竟,這是全球性的軍事競賽,關係到各國軍方的榮譽。另外,如果那三個組織是想通過這次機會亂來的話,就不會派人混入特種部隊參賽了,而是會選擇暗殺。」
嗯?!
愕然聽到陳瑛的分析,蕭狂、王奎和孫刃三人先是一怔,隨後紛紛覺得有理。
「那他們想幹什麼?」蕭狂忍不住問。
陳瑛瞳孔微微一縮,帶著幾分擔憂地看向裴東來:「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是想在個人格鬥比賽中對東來下手。」
「陳姐,若你的推斷屬實,那麼,我保證,俄羅斯將會成為他們的墓地!」
裴東來微微瞇起眼睛,聲音冷得如同來自九幽深淵。
第642章 比賽開始,愚昧之舉?
布爾津縣位於北疆西北部,北部和東北部分別與俄羅斯、哈薩克斯坦以及蒙古人民共和國接壤,是中國西部唯一與俄羅斯交界的縣。還是中國唯一的北冰洋水系——額爾齊斯河最大的支流發源地。
當裴東來與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將關於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的情報瞭解了一遍後,負責運送裴東來五人的直升機在布爾津縣與俄羅斯接壤的地方停了下來。
「上尉同志,我只能將你們送到這裡了。」飛機停在一條小河旁邊的草地上,飛行員向裴東來敬禮道:「接下來,你們要乘坐俄羅斯的飛機前往比賽地。」
「麻煩了。」
裴東來還了個禮,然後與飛行員握了握手,便帶著蕭狂四人跳下直升機。
小河對面,一架俄羅斯產的武裝直升機停在那裡,兩名身穿軍裝的俄羅斯軍人站在直升機旁,似乎已等候多時,表情稍顯不耐煩。
「我們是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應貴國軍方邀請,特參加此次和平軍事競賽。」
很快,裴東來通過木橋穿過小河,走到其中一名俄羅斯少校前,敬禮道:「我是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
「我是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組委會成員之一,我叫沙辛。」
名叫沙辛的俄羅斯少校和同伴對裴東來五人還了一個禮,頗有深意道:「從現在開始,每一分每一秒都對你們十分寶貴,所以沒用的話就不用說了。」
嗯?
愕然聽到沙辛的話,裴東來五人均是不明所以。
「好了,登機吧,我們會負責將你們送到比賽地點。」見裴東來五人一臉疑惑,沙辛卻是沒解釋什麼,而是示意裴東來五人登機。
「登機!」
儘管對沙辛的話充滿了疑惑,但眼看對方沒有解釋的意思,裴東來也不多問,直接下達登機的命令。
待裴東來五人先後登上直升機後,沙辛關上機艙大門,另外一名俄羅斯士兵啟動飛機,駕駛著飛機朝著北方飛去。
「東來,老毛子剛才那話什麼意思啊?」上了飛機,蕭狂忍不住沖裴東來問道。
不光是蕭狂好奇,陳瑛、王奎和孫刃三人也是滿臉好奇。
「少校先生,請注意你的用詞。」蕭狂的話音剛落下,沙辛便轉過頭,有些不悅地看著蕭狂。
「抱歉,沙辛少校,我為我戰友的話向您道歉。」眼看沙辛聽得懂中文不說,還對蕭狂的話而不滿,裴東來當下對沙辛道歉。
似是察覺到裴東來的態度十分誠懇,沙辛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沉吟了一下,道:「我之所以說時間對你們非常寶貴,是因為比賽從我們與貴國軍方約定接你們的時間就開始了。如果你們不珍惜時間,你們會失去真正登上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的舞台的機會。」
比賽已經開始了?!
愕然聽到沙辛的話,饒是蕭狂四人心理素質極佳,也沒來由一驚。
而裴東來則是飛快地搜索著蕭飛記憶裡關於此次全球特種兵比武的一切記憶。
雖然他知道因為自己的出現,此次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參賽人員發生了一些變化,但一些基本的規則應該不會變。
通過搜索這部分記憶,裴東來發現按照原來的歷史進程,儘管蕭飛沒有參加此次全球特種兵軍事大賽,但因此次大賽更改了規則,各國軍方派出了精銳,中國特種部隊按照以往的方式派人,導致成績很不理想,從而被當成特殊事例,在包括龍牙在內的特殊部隊傳達、學習。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蕭飛對於此次全球特種兵大賽的規則十分清楚。
稍後。
就當裴東來通過蕭飛的記憶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沙辛繼續道:「很抱歉,按照組委會的規定,我現在還不能向你們透漏其他信息。不過……很快你們便會知道我剛才那番話的意思了。」
聽沙辛這麼一說,蕭狂四人雖然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濃,但也識趣地沒有再開口詢問。
「全體都有,立刻進入休眠狀態。」
而裴東來下達了本次比賽開始後的第一個命令,在他看來,要通過組委會設置的考驗,確保體力、精力充沛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對於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而言,他們曾經都是各支特種部隊的王牌,早已適應了在各種環境下入睡,此時聽到裴東來的命令,他們紛紛將心中對於沙辛那番話的疑惑、好奇拋除,調整了一番心態,直接進入休眠狀態。
「看來這位中國特種部隊的大隊長不算太愚蠢,但願在關鍵時刻他也能像現在這樣鎮定。」
餘光看到這一幕,沙辛的瞳孔微微放大,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幾分讚許。
……
經歷了幾個小時的飛行過後,直升機抵達了俄羅斯北部,放眼望去,腳下白茫茫的一片,隨處可見積雪,甚至隱隱還能看到冰川。
這時,裴東來等人已經從休眠狀態中恢復了正常,而且裴東來特地讓蕭狂四人用氣勁運轉全身,保持精神、身體狀態達到最佳。
「看樣子此次軍事競賽要在北冰洋的島嶼上進行啊。」
片刻後,當直升機飛到海洋上空,蕭狂忍不住開口,心中暗暗慶幸自己等人之前在天山的兩個月特訓,因為那兩個月特訓,他們早已適應了嚴寒的天氣。
「嘀……嘀……」
蕭狂的話音剛剛落下,機艙裡的無線電通訊器響了起來。
「上尉先生,組委會負責人要與您通話。」聽到機艙裡的無線電通訊器的響聲,沙辛扭過頭,看了裴東來一眼,似乎他早已知道組委會的人員會聯繫裴東來。
「謝謝。」
裴東來聞言,先是道謝,然後才起身走上前,拿起無線電通訊器接通:「您好,我是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
「裴東來上尉,我是和平軍事競賽組委會副組長奧斯托夫。」
一個低沉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準確地在裴東來的耳畔響起,道:「想必沙辛少校已經告訴了你,從組委會與中國軍方約定的時間開始,此次比賽已經開始。」
「是的,奧斯托夫先生,沙辛先生已經告訴了我們這一點。」裴東來第一時間回應,同時也明白沙辛話中隱藏的謎底要揭開了打,卻未主動詢問。
「裴東來上尉,我希望接下來,你能記住我所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字——這將決定你們能否真正參加此次和平軍事競賽,另外,我只說一遍。」
奧斯托夫沉聲道:「按照你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大賽隊伍集合地位於東北45度三十公里外的孤島上。等我與你通話結束後,你需要帶領你的隊員跳海,然後……你們必須想辦法在18點之前報道,否則你們將被淘汰!」
話音落下,奧斯托夫立即切斷了通話,聽筒中傳來一陣盲音。
「降低飛行。」
眼看裴東來與奧斯托夫的通話結束,沙辛先是對飛行員下達了一個命令,然後扭頭看向裴東來:「裴東來上尉,你們必須在三十秒之內離開機艙,否則將按違規處理,失去參加此次軍事競賽的資格。現在計時開始。」
「呃……」
蕭狂四人並不知道裴東來與奧斯托夫的通話內容,此時愕然聽到沙辛的話,看到沙辛拿出懷表開始計時,不禁一陣愕然。
「全體都有,起立。」
沒有理會沙辛,裴東來先是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略微沉吟過後,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緩緩道:「根據組委會的要求,我們必須於下午18點之前趕往集合島嶼。集合島嶼位於東北方向四十五度三十公里出,我們現在必須立刻離開機艙,全力游過去。」
「下機!」
簡單地轉達了一下組委會的要求,裴東來沉聲下達命令:「記住,下機後先集合!」
嘩啦——
沒有回答,蕭狂第一個起身,打開直升機機艙,然後縱身一跳,第一個跳下。
陳瑛、王奎和孫刃三人不敢怠慢,跟著跳下。
「裴東來上尉,如果你的隊員堅持不了,可以利用無線電與我們取得聯繫,我們會對你們實施營救……」
就當裴東來跳機之前,沙辛目光中對裴東來的讚許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嘲諷,結果不等他將話說完,裴東來便縱身跳下,留給他一個孤傲的背影。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隨著五聲悶響,裴東來五人先後墜入冰冷的海水之中,而沙辛所乘坐的直升機則是減慢了速度,隨時準備營救。
由於裴東來五人不是同一時間跳下直升機的,為此拉開了一些距離。
從海水中冒頭後,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先是活動了一下身體,用氣勁驅散了湧入體內的寒氣,然後才朝著最前方的裴東來游去。
最前方,裴東來利用踩水,不讓自己的身子被海水淹沒,同時打開背包,掏出一面小型的國旗,拿在手中揮舞。
茫茫大海之中,鮮艷的五星紅旗迎著海風,被吹得呼呼作響,像是黑暗中的明燈,指引著蕭狂四人。
片刻後,蕭狂四人先後游到裴東來身旁。
「我們距離集合的孤島是三十公里,按照組委會要求的時間,我們的時間還是很充裕的。」隊伍集合後,裴東來正色道:「但我們無法預料後面還有什麼考驗,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聚在一起,快速游向目的地。」
「是!」
蕭狂四人沉聲應答,然後跟隨著裴東來,一同朝著東北四十五度方向的孤島游去。
「天啊,原本我以為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隊員沒有拿機艙裡的救生裝備和發動機零件,是因為提前得到了情報,有所準備,如今看來,並非這樣——他們和那些被淘汰的隊伍一樣,在關鍵時刻沒有仔細去分析規則,而是急著下機,難道他們以為可以憑借雙手游過海水冰冷的三十公里,然後還能通過後面的考驗?」
片刻後,直升機上,飛行員看到裴東來五人沒有利用任何非常規手段,只是傻乎乎地游向集合地,先是驚呼一聲,隨後直接給裴東來等人判了死刑:「如果不出意外,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將會成為此次和平軍事競賽被淘汰隊伍名單中的一員!」
沙辛聞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因為……
根據組委會反饋的信息,還沒有任何一支特種部隊能夠通過『正規』方式抵達大賽集合地!
第643章 中國軍刀,初露鋒芒!
湛藍的天空下,一望無際的北洋裡,裴東來五人並成一排,動作統一、速度統一,輕鬆自如地在冰冷的海水中遊行,似乎一點也不受惡劣的環境氣候影響。
「嘿,他們倒是游得挺快的,就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天空之上,直升機始終環繞著裴東來五人飛行,飛行員見裴東來等人游出十公里後,竟然依然保持著起初的速度,多少有些驚訝,驚訝之餘也覺得裴東來等人不可能將這種速度堅持到最後。
沙辛少校笑著贊同道:「相比前十公里而言,後二十公里才是真正的考驗,尤其是最後的五公里,對他們而言將是災難。」
「沒錯。」
說話間,飛行員沒來由想到了之前被淘汰那些隊伍,忍不住打趣道:「更為重要的是,即便他們最後通過丟掉背包、減輕負重的方式游到集合的孤島,也注定會被淘汰。」
對於這一切,裴東來五人並不知情。
「東來,多虧你制定那個撈鳥的訓練項目,否則以我們的實力,雖說可以游過這三十公里,但多半是不容易的。」海面上,五人之中身體各項機能最弱,功夫最差的孫刃依然是滿臉輕鬆的表情,暗暗慶幸著裴東來制定的那個訓練項目。
蕭狂、陳瑛和王奎聞言,一臉認同——他們在高山湖進行遊泳訓練的時候,氣候雖然沒有現在這麼惡劣,游泳的距離也沒有這麼長,但是……他們每天都是在結束訓練時,體能基本消耗一空的時候才進行遊泳訓練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覺得此時游這三十公里要比訓練時游幾公里輕鬆得許多。
十公里。
十五公里。
二十公里。
在這種輕鬆的表情中,裴東來五人保持著最開始的速度游完了二十公里。
「看樣子,他們要比之前利用正規手段前往集合地那些愚昧的傢伙更強一些。」
眼看裴東來等人在游過二十公里後,依然保持著一開始的速度,之前嘲諷裴東來的飛行員,心中隱隱對裴東來五人有些佩服了,畢竟,這是以寒冷著稱的北冰洋啊,可不是游泳池!
不光是那名飛行員,就連沙辛也隱隱覺得,單論身體素質,裴東來五人的確可以算作此次所有參賽隊員之中的佼佼者。
「頭,雖然他們的能力看上去不錯,但我不相信他們可以保持這個速度游完三十公里,你覺得呢?」眼看沙辛不說話,飛行員忍不住問道。
「那不可能!」沙辛回答得十分乾脆。
不可能?
「東來,熱身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加快一下速度,早點抵達孤島?」彷彿為了回應沙辛的話一般,海面上,蕭狂似乎覺得游得有些慢了,忍不住提議道。
「好。」
深知蕭狂四人實力的裴東來聞言,沉吟了一下,覺得提速對於四人沒有任何影響,於是同意了蕭狂的提議。
話音落下,裴東來率先提速,蕭狂四人見狀,紛紛跟上。
「呃……」
直升機裡,看到這一幕,無論是那名飛行員還是沙辛少校,都驚得目瞪口呆,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那感覺彷彿在問:他們要幹什麼?!
「嘀……嘀……」
回應他們的是機艙裡無線電通訊器的響聲。
嗯?
突如其來的響聲讓沙辛和飛行員從驚愕中回過神,其中沙辛第一時間拿起無線電通訊器。
「沙辛少校,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現在什麼情況?」通訊接通,聽筒中傳出了組委會副組長奧斯托夫的聲音。
沙辛表情有些怪異:「報告長官,我們說出規則後,他們並沒有仔細研究規則,而是第一時間跳下了飛機,選擇通過游泳的方式前往目的地。目前,他們已經游完了二十公里。」
「哦?」
集合地的臨時指揮部裡,奧斯托夫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語氣中充滿了質疑:「沙辛少校,現在距離我與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通話才過去不到兩個小時。按照你剛才所說,他們在剛才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裡游完了二十公里?」
「是的。」
沙辛先是給出一個很肯定的答覆,然後看了一眼海面上提速的裴東來五人,嘴角一陣抽搐:「另外,在游過二十公里後,他們非但沒有體力不支的情況出現,而……而且還加快了速度!」
「游過二十公里後加速?沙辛少校,你確定沒有看錯?」
「報告長官,我以軍人的榮耀發誓,我沒有看錯!他們的確加速了!」
沙辛神情有些激動:「他們雖然心理素質差了一些,愚昧了一些,但是他們的身體真的很棒,或者說……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是一群瘋子!」
「真見鬼!」
眼看沙辛以軍人的榮耀發誓,奧斯托夫倒也沒有懷疑沙辛的話,而是表情怪異地罵了一聲,切斷了通訊。
四十分鐘後。
裴東來五人在加快速度的前提下,游完了剩下的十公里,抵達了奧斯托夫口中的孤島。
上了岸,映入裴東來等人眼中的是白茫茫的冰川,冰川上面覆蓋著一層白雪,而在遠方隱隱可以看到一座冰山。
「我靠,集合地點不會在冰山上吧?」
通過變態的實力看到遠方的冰山,蕭狂抓了抓凍著冰渣的頭髮,忍不住問道。
「嘀……嘀……」
蕭狂的話音剛落下,無線電通訊器響起,裴東來拿出接通。
「裴東來上尉,大賽集合地點在你們所處位置正前方十公里外的冰山上。」
通訊接通,聽筒之中傳出了沙辛少校的聲音:「你們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穿過十公里的冰川雪地,攀上雪山。」
「收到。」
裴東來望著遠方的雪山,沉聲應答一聲,然後結束通話,再次下達命令:「全體都有,跑步……走!」
話音落下,裴東來一如既往地在最前面領跑。
……
十分鐘後,十公里外的雪山上。
包括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在內,已按時抵達的十五支特種部隊的成員在空地上站成了一個方隊。
看了一眼即將西下的夕陽,混入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的蘇菩提皺了皺眉,忍不住在心中暗道:「難道那個小賤男所率領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連第一輪考驗都無法通過嗎?小賤男,雖然老賤男可恨了一些,可是沒有人敢懷疑他的實力和能力,而身為中國龍魂特種大隊隊長的你,如果無法帶領你的人出現在這裡,那麼你就太丟他的臉了!」
「看來,那個混蛋能夠血洗日本,完全是憑借華夏聯盟啊,什麼華夏武神的兒子,簡直就是廢物一個——真是有些後悔來參加這項無聊的比賽。」英國皇家特種部隊之中,一名藍眼大漢抬頭看了看夕陽,興致全無。
「上面那些軍方大佬實在太可惡了,真是很難理解他們為何要向懦弱、無能的支那人屈服。」
與此同時,日本神風特種部隊的隊長岡板日川,有些鬱悶地在心中嘀咕道:「如果不是他們的愚蠢決定,就憑借中國軍人的素質,若想通過戰爭佔據龜島,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那會成為第二場甲午戰爭!」
「真不明白,安東尼少爺為何讓我來幹掉一個連第一輪考驗都無法通過的廢物。」
混入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默克,那張冰冷的臉龐上露出了幾分疑惑,他只記住了裴東來的長相,並不知道裴東來的身份,自然也就無法知道安東尼和裴東來的恩怨。
就當提前抵達這些特種軍人們為裴東來所率領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沒有感到集合地而各懷鬼胎的同時,身為組委會副組長的奧斯托夫在幾名教官的陪同下從帳篷裡走出,大步走向了他們。
「唰!」
眼看奧斯托夫出現,十五支特種部隊的特種軍人們紛紛將目光投了過去。
「再次祝賀你們利用你們的強大心理素質和智慧通過了第一輪考驗,順利地抵達了這裡。」
奧斯托夫大步走到方隊前,大聲道:「想必你們都在想一個問題,距離報道時間只有一個多小時了,是否還有參賽隊伍能夠抵達。」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有,是中國龍魂特種部隊!」
奧斯托夫自問自答道:「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是唯一一支通過正規方式在限定時間內抵達這裡並且沒有丟掉負重的參賽隊伍,我要和我的屬下去瞻仰他們的風采,不知你們有沒有興趣?」
沒有丟掉負重,通過正規手段抵達這裡?!
嘩啦——
奧斯托夫的話就彷彿在人群中丟下一顆重磅炸彈一般,直接炸開了鍋。
一方面,中國特種部隊號稱最神秘的特種部隊,在過去幾屆全球特種兵大賽中成績不俗,他們認為此次參賽的中國特種部隊隊員不應該是愣頭青。
另一方面,在他們看來,如果此次參賽的中國特種部隊隊員是愣頭青的話,那麼他們能夠在不丟掉負重的前提下,在北冰洋冰冷的海水中游三十公里——中國特種部隊成員的身體條件也太出色了吧?
沒有理會十五支特種部隊成員怪異的表情,奧斯托夫帶人率先走向前方,十一支特種部隊的成員見狀,紛紛跟上。
很快,以奧斯托夫為首的眾人走到雪山的邊緣,其中包括奧斯托夫在內絕大部分人拿出了軍用望遠鏡,而包括蘇菩提、默克在內為數不多的幾人則是沒有掏軍用望遠鏡,只是凝目看向遠方。
在他們的注視中,以裴東來為首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五名成員,動作如一、步伐整齊地朝著冰山跑來,速度極快。
「奧斯托夫教官,您確定他們是通過正規方式抵達這裡的?也就是說,他們之前在冰冷的海水之中游完了三十公里?」看到這一幕,一名韓國707特種部隊的成員表情相當詭異,在他看來,在極寒環境下游完三十公里,還能像打了雞血一般快速奔跑,這也太扯淡了。
他的話一出口,不少人紛紛將目光投向奧斯托夫——他們的心思和那名韓國707特種部隊的成員一樣。
奧斯托夫沉默不語,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跑步前進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
片刻後,在包括奧斯托夫在內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五人抵達了山腳下。
「東來,看來我們丟臉了啊,這些王八蛋竟然比我們還早。」停下腳步,蕭狂見到山頭上站著數十個穿著不同特種作戰服的軍人,很是鬱悶道。
「狂哥,他們提前抵達,並不是比我們強,而是我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裴東來笑了笑道。
蕭狂四人異口同聲地問:「什麼?」
「根據組委會的規定,我們可以在半分鐘之內跳下機艙,並且通過各種方式趕到這裡。」裴東來笑道。
「我靠,東來,你早說啊。」
蕭狂聞言,欲哭無淚:「我記得機艙裡有救生裝備,而且還有發動機零件,如果我們將兩者組合在一起,就是一簡易版的機動快艇啊……」
不光是蕭狂發現了這一點,陳瑛、王奎和孫刃三人也發現了這一點,但他們都知道裴東來既然這麼選擇,肯定有其用意,於是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難道你們不覺得把考驗當成訓練的感覺很好嗎?」
裴東來目光依次從山上那些外國特種軍人臉上掃過,逐漸收斂笑容,瞇起眼道:「我們的對手都在看我們呢,嗯,我們最後一項訓練可要表現得出色一些才行——全體都有,拔出軍刀,攀上冰山!」
鏗!
話音落下,軍刀出鞘。
稍後。
在全球最精銳的特種軍人滿臉活見鬼的表情中,以裴東來為首的五名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成員,拔出軍刀,衝刺到冰山腳下,開始攀巖幾乎垂直、高達二百米的冰山。
他……他們瘋了嗎??
看到這一幕,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沒有答案。
在他們不可思議地注視中,最後抵達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憑借一把灰不溜秋的軍刀和雙手,背著重大幾十斤的背包,像是壁虎一般,攀上了冰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報告教官,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按時抵達集合地點,請指示!」
不等絕大部分來自全球各地的特種軍人的王者從震撼中回過神,以裴東來為首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成員,一步步地走到佩戴組委會工作牌的奧斯托夫面前,齊刷刷地敬禮、報道。
奧斯托夫沒有回禮,而是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上尉,我看到你們的背包裡有繩槍,你們為什麼還要利用軍刀、冒著生命危險攀上冰山呢?」
「這個原因,和我們之前沒有取巧帶走直升機倉裡的救生裝備一樣。」
面對面色複雜的奧斯托夫,眸子裡呈現出那些充斥著疑惑的目光,裴東來微微一笑,用英語回道:「我們把這考驗當成訓練。」
「當成訓練?!」
奧斯托夫驚得瞪圓了眼珠子。
「是的,長官。」
裴東來挺直脊樑,昂起腦袋,氣運丹田,大聲問道:「通過剛才的訓練,我們已經達到了熱身目的,請問比賽什麼時候開始?」
全場寂靜。
中國軍刀,初露鋒芒!
第644章 怒意、戰意、敵意、殺意!
寒氣逼人的冰山空地上,忽然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絕大部分特戰隊員用一種看向外星人的目光看著以裴東來為首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而蘇菩提、默克等少數幾人臉上均是閃過一絲尷尬。
原本,他們以為裴東來所率領的特種龍魂特種部隊和那十六支被淘汰的特種部隊一樣,在關鍵時刻沒有認真分析規則,從而有可能被淘汰,而如今……以裴東來的話來看,裴東來完全知道所謂的『取巧』方式,只是不屑用之,而是將考驗當成訓練,並且看上去迫不及待地要參加正式比賽……
還有比這更打臉的麼?
和蘇菩提、默克等衝著裴東來來的強者不同,身為此次組委會副組長的奧斯托夫的表情有些詭異。
因為……第一輪考驗方法是出自他之手。
在考驗之中,他先是讓沙辛等三十二名前去接人的組委會成員用『賣關子』的方式,勾起參賽隊員的好奇心,然後在即將抵達集合地的時候,由他告知各特種部隊的隊長所謂的規則,而且故意只說一遍,製造緊張的氛圍。
而在這個時候,以沙辛為代表的三十二名組委會成員,及時讓直升機降低飛行,並且極為嚴肅地告訴各支參賽的特種部隊成員:半分鐘必須離開機艙,讓氣氛達到前所未有的緊張。
可以說,第一輪考驗,主要測試的是各支參賽隊伍,或者說各支參賽隊伍指揮官臨危不亂的能力,對於各支參賽隊伍指揮官的心理素質要求極高。
而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三十二支參賽隊伍裡,有十六支參賽隊伍因為指揮官沒有在突發事件時保持鎮定,去分析奧斯托夫話中的漏洞,從而失去了真正登上此次和平軍事競賽舞台的機會。
那些特種部隊之中,大部分特種隊伍因為其中某位隊員無法堅持在極寒的氣候中游完三十公里海域,選擇求救,給全隊拖了後腿,導致全隊退出比賽。
還有少數幾支特種部隊,雖然游完了三十公里,但因為耗時太多,以至於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抵達集合地。
除此之外,還有兩支特種部隊在游泳穿過那三十公里的海域時,為了減輕負擔,丟掉了負重……
他們的所作所為雖然讓他們順利地通過了那片海域,並且穿過了十公里的冰川、雪地,但是面對幾乎垂直的二百米冰山時,兩手空空的他們,能做的只有望山興歎。
和那些被淘汰的隊伍截然相反的是,除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外,提前抵達的十五支特種部隊,紛紛利用了『取巧』的方式。
他們之中有人帶著救生裝備下機,在借助救生裝備的前提下,很輕鬆地通過了三十公里海域,順利地抵達了集合地。
還有的如同蕭狂所說,連救生裝備和發動機零件一起帶了下去,組成了機動快艇,以遊覽觀光的方式通過那三十公里海域……
除此之外,最先抵達集合地的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和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用了更為另類的方式——他們直接劫持了直升機!
他們在跳下飛機的之前,先是用繩槍的繩子將自己的身子綁住,然後將另外一端綁在了機艙裡,之後,他們象徵性地跳下飛機,然後又返回機艙,像是恐怖分子一樣,直接劫持了飛機……
而根據奧斯托夫所知,提出這個辦法的並非兩支特種部隊的指揮官,而是其中一名普通的隊員——身為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一員的默克和身為巴西美洲豹特種隊員的巴蒂安。
原本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和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的抵達方式就足夠讓奧斯托夫驚歎了,但……發現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在明知道可以取巧的前提下,不去取巧,而是將考驗當成訓練,憑借通過一把灰不溜秋的軍刀攀上幾乎垂直的二百米冰山,第一時間詢問比賽什麼是受開始時,他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在他看來,其他特種部隊抵達的方式和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相比簡直弱爆了!
「呼~」
面對裴東來看似尊重實際充滿挑的詢問,奧斯托夫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讓臉部肌肉鬆弛,隨後才正色道:「恭喜你,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你率領你的士兵在規定時間內順利抵達集合地——你們將成為此次和平軍事大賽的第十六支參賽隊伍,也是最後一支。」
話音落下,奧斯托夫又用怪異地目光看了一眼面不改色、氣不喘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成員,確定他們不是在裝腔作勢,而是真的還有能力立即參加比賽後,嘴角抽動了兩下,道:「真正的比賽將於後天開始,而且比賽地點不在這裡。」
「謝謝長官。」
裴東來聞言,敬禮感謝。
「列隊!」
奧斯托夫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挪開,掃了一眼因為目睹中國龍魂特種部隊表演而面色複雜的特戰隊員們,大喝一聲。
隨著奧斯托夫的話音落下,十六支特種部隊的八十名參賽隊員,在最短的時間內站成了十六個縱隊。
夕陽下,他們一個個宛如一把把鋼槍立在那裡一般,氣勢驚人。
察覺到這一點,奧斯托夫心中感到十分欣慰,畢竟組委會組織此次全球特種兵大比武可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將全世界最優秀的軍人聚集在一起,進行幾場表演,而是要讓他們進行最為殘酷、慘烈的競爭乃至廝殺!
「先生們,首先讓我代表組委會祝賀你們成為此次和平軍事競賽參賽隊員之中的一員。」
奧斯托夫走到方隊前,先是對參賽隊員敬禮,然後待所有參賽隊員還了軍禮後,放下手臂,沉聲道:「下面,由我以組委會副組長的身份,宣佈一下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的一些規定。」
「第一,無論你們在各自的部隊中是怎樣的軍銜,在這裡,你們的身份只有一個——列兵!」說話間,奧斯托夫故意停頓了一下,陡然提高聲音:「你們有意見嗎?」
「報告教官,沒有!」
八十名來自全球各國的特種軍人王牌們,幾乎同一時間開口回答,聲如虎嘯。
「很好。」
感受著八十名參賽隊員們高昂的鬥志和迸發的戰意,奧斯托夫滿意地笑了笑,道:「第二,此次比賽的地點並不在這裡,而是在位於俄羅斯最西部的波羅的海海域。想必你們都清楚,那片海域有許多島嶼,而且很多島嶼的地形不一樣,非常適合此次比賽。」
「第三,此次比賽總共分為三個項目,個人突擊賽、個人格鬥賽和團隊作戰。」
在八十名參賽隊員的注視中,奧斯托夫再次開口:「首先進行個人突擊賽,團隊作戰最後進行。另外,個人突擊賽之後,立即進行個人格鬥賽。但個人格鬥賽之後,你們將擁有十天的休息時間,十天之後再進行團隊作戰。
這樣安排比賽的目的,是為了讓在格鬥賽中受傷的參賽隊員得到治療,當然……如果有參賽隊員在格鬥比賽之中受傷實在太過嚴重,無法在十天之內恢復的話,那麼很遺憾,你將失去參加團隊賽的資格。而你所代表的參賽隊伍也因此失去一名隊員,形成以少打多的局面。」
聽到奧斯托夫的話,裴東來心中一動,明白組委會這樣安排,很大程度上是讓各支參賽隊伍在團隊賽和個人賽之中進行抉擇。
畢竟,此次參加和平軍事競賽的隊伍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優秀的特種部隊,而且其中有的參賽隊員還是各國軍方的秘密武器,甚至還有類似蘇菩提、默克這樣的強者混入其中。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能夠代表各支隊伍參加格鬥賽的隊員都是實力極為強橫的,是名副其實的高手——高手過招,哪有不受傷的?
就當裴東來明白這一切的同時,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被幾道目光鎖定。
他們之中有混入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的摩菩門聖女蘇菩提,有身為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和英國軍方秘密武器的格勒,還有混入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的狂人部落首領兒子巴蒂安,更有領命前來斬殺裴東來的默克!
怒意、戰意、敵意、殺意!
他們因為目的的不同,望向裴東來的目光也有著很大的不同。
暗中察覺到這些目光,裴東來基本可以肯定這些人是衝著自己來的,不過……卻是面不改色,只是暗暗在心中記了下來。
「下面開始登機前往波羅的海海域。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韓國707特種部隊、英國皇家特種部隊和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共同搭乘1號機……」
片刻後,奧斯托夫將規則宣佈完畢,要求參賽隊員立刻登機,連夜前往位於波羅的海海域的比賽地。
嘩啦——
奧斯托夫的命令下達,十六支特種部隊當下散開,排著隊,步伐整齊地走向組委會早已準備好的米-26直升機。
在走向直升機的同時,來自全球各國最優秀的特種軍人們,看似目不斜視,實際上都在暗自觀察著身旁的對手。
一道道目光在空中相遇,激盪出一道道無形的火花,一股無形的硝煙在他們之間產生……
這一刻。
真正的戰鬥還未打響。
第645章 挑釁,唱雙簧
當裴東來率領蕭狂四人登上1號米-26直升機的時候,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英國皇家特種部隊和韓國707特種部隊的成員已經登機,他們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五人,其中大部分人的目光停留在裴東來身上。
其中,領命前來斬殺裴東來的默克,並沒有看裴東來,而是在閉目養神,似乎對於他而言,裴東來已經注定了要死在他的手中,不再值得他去關注。
相比而言,身為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兼美國軍方秘密武器之一的扎西德,雖然知道默克是為殺裴東來而來,但依然對裴東來似乎十分感興趣,目光始終停留在裴東來身上。
如果說扎西德是對裴東來感興趣的話,那麼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格勒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斥著敵意。
這一切,只因為裴東來血洗日本的行為。
那件事情不但是日本軍方乃至整個日本的奇恥大辱,還是美英軍方的恥辱。
美英軍方本想通過演習加強美英日同盟的關係,同時展現一下各自的軍事實力,起到威懾的作用,結果就當全世界目光聚集在演習的時候,卻灰溜溜地滾回了各自的國家。
這怎能不讓美英軍方感到恥辱?
為了洗刷恥辱,有望成為英國軍方最鋒利一把尖刀的格勒,特地率隊前來參加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目的只有一個:羞辱裴東來和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報一箭之仇!
除了裴東來備受矚目之外,還有不少人將目光投向了陳瑛。
一方面,陳瑛是此次和平軍事競賽參賽隊員中為數不多的女性成員之一,其次便是陳瑛雖然算不上一個標誌的美女,可是她身上那股健康、野性的美感,卻是那些穿著晚禮服的美女們無法擁有的,有著另類的吸引力。
面對眾人的目光,無論是裴東來、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沒有理會,只是徑直走向預留的位置,唯有骨子裡流淌著狂傲基因的蕭狂似乎對自己一行人被當成猴子圍觀很不滿,一臉凶神惡煞地瞪了回去,那彷彿在說:咋地,想給你狂爺比劃比劃?
原本格勒心中就對裴東來很不爽,此時察覺到蕭狂那副狂到天上的姿態,先是皺了皺眉頭,隨後待裴東來坐在他的對面後,自認為很優雅地笑了笑:「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你好。」
「你好。」
儘管早已察覺到格勒對自己有敵意,但為了表現出大國的風度,不丟軍方的臉,裴東來還是選擇微笑著回應。
格勒彬彬有禮地問,似乎在發揚大英帝國的紳士風度:「據我得到的資料,你有多個身份,例如學生、商人……對於你而言,軍人只是客串一下,對嗎?」
「貴國軍方的情報機構號稱全球第一,真是讓人佩服。」裴東來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呵呵……全球第一不敢稱,但是我國情報機構的確很值得稱讚。」
格勒完全不顧裴東來的話語是否在諷刺他,而是順桿兒爬,直接將紳士風度拋到了九霄雲外不說,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了一道淺淺的戲謔笑容:「原本,之前我還在思考,你和的隊員到底有沒有在關鍵時刻發現第一輪考驗之中的漏洞,如今聽到你的回答,我倒是明白了——你和你的隊員壓根就沒有發現漏洞,不過……卻在中途想明白了,所以為了掩飾你們的愚昧,故意將組委會的考驗當成訓練,對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身後那些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成員也是一臉嘲諷地看著裴東來,嘲諷之餘還帶著濃濃的敵意。
不光是他們,除了默克外,其餘四名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成員臉上也流露出了幾分不屑,而以樸智勇為首的韓國707特種部隊成員則是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那感覺恨不得讓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和英國皇家特種部隊在機艙裡打起來。
蕭狂自入座後,便一直豎著耳朵聽著裴東來和格勒的交談,同時將格勒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此時眼看格勒出言侮辱裴東來和整個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曾經號稱紫禁城第一狂少的蕭狂當下不樂意了。
「英國鬼子,你什麼意思?」
不等裴東來開口回答,蕭狂便「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虎著臉,瞪著眼,大有一言不合便要給格勒等人一點教訓的架勢。
「我只是好奇而已。」
格勒聳了聳肩,臉上的戲謔笑意更濃,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蕭狂的憤怒。
蕭狂聞言還想說什麼,卻察覺到裴東來的大手摁在了他的肩頭上,只見裴東來完全將格林當成了空氣,笑著道:「狂哥,英國皇家海軍牛逼哄哄地前往龜島海域,試圖聯合美日進行軍演,展現大英帝國海軍的風采,結果演戲沒開始,便夾著尾巴灰溜溜地回國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身為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的格勒閣下對我們有點偏見,是可以理解的。」
「唰!」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包括格勒在內五名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只覺得自己像是被裴東來在他們的軟肋上捅了一刀,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不光是他們,就連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成員臉色也有些不自然。
「啊……原來是這樣啊。」
對於曾經名震紫禁城的狂少蕭狂而言,他雖然狂,但也不是沒腦子的狂,深知踩人要領,此時聽裴東來這麼一說,當下心領神會,有模有樣地微笑道:「抱歉,閣下,我並不知道你對我們有偏見的原因。為了表示歉意,我願意將您的想法上報給我國軍方。我國自古以來便推崇『以和為貴』的儒家思想,現代更是提出了『和平發展』的理論。我相信,我國軍方的首長們,知道你們英國軍方的想法,一定會同意你們再次去龜島附近海域進行演習的。」
「嘶~」
耳畔響起蕭狂這番損人不帶髒字的話,以格勒為首的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一個個氣得不輕,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牛眼,恨不得拎起手中的槍把蕭狂給突突了。
「請不要懷疑我的話。」
蕭狂見狀,非但沒有笑,還露出一副極為嚴肅的表情,只見他當著眾人的面指了指兩腿間:「我以我的老二發誓,我說得一切都是真的!」
「混蛋!」
看到蕭狂這個極具侮辱性的舉動,一名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成員直接氣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像是一頭憤怒的狂獅一樣,怒目瞪著蕭狂。
「大英帝國可是一個紳士的國度,閣下身為大英帝國最出色的特種軍人,出口便是髒話,這樣實在有損貴國形象啊。」
蕭狂咧嘴笑了笑,絲毫不在乎那名皇家特種部隊成員的憤怒,坦然自若地坐在了座位上,甚至還悠哉地蹺起了二郎腿,有意無意道:「當然,我也聽過一句話:紳士都是披著人皮的野獸。如果閣下承認這一點的話,大可以教訓我一頓。」
「你……」
那名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的眼角肌肉一陣狂跳,似乎已到了發作的邊緣,不光是他,除了格勒外,其他三名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成員也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那感覺彷彿只要同伴動手,他們絕對會跟隨一般。
「我再次以我的老二發誓,絕對不還手!」蕭狂岔開雙腿,一臉無辜地指了指胯下。
「你們不要中了他的詭計。」
就當站起身的四名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徹底被蕭狂的行為激怒的時候,一直看戲的韓國707特種部隊隊長樸智勇,出言提醒道:「中國人一向陰險狡詐,習慣不要臉,他是故意要讓你們動手,一旦動手,你們將會被取消參加本次軍事競賽的資格。」
「唰!」
愕然聽到樸智勇的提醒,那四名憤怒的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如夢初醒,紛紛暗罵自己衝動,不等格勒下達命令,便老老實實地回到了座位上,只是望向蕭狂的目光不爽到了極點,那感覺蕭狂問候了他們的老母親,還是不給錢那種。
或許是四名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的表情激發了蕭狂的靈感,或許是對於韓國特種部隊隊長樸智勇出言提醒的行為很不滿,蕭狂扭頭看著樸智勇,一臉很認真地問道:「高麗棒子,我日你妹了,還是跟你老婆和你年邁的老母親玩雙飛了?」
「你……」
面對蕭狂惡毒的咒罵,樸智勇差點沒氣暈過去,他強忍著向蕭狂開槍的衝動,滿是怒意道:「中國人向來沒素質,今天可總算是見到了!像你這樣的垃圾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素質?你們高麗棒子也配談素質?」
蕭狂聞言,沒有一點點怒意,而是嬉皮笑臉道:「讓我仔細想想,嗯……你們高麗棒子從一開始認為我們中國人窮的買不起香皂,後來見識了我國燕京和東海的繁華後不敢這麼說了,改口說我們的孔子是你們的祖先——要說我們中國人沒素質,你們的臉乾脆被女人的大姨媽泡得發霉了吧?」
「你!!」
這一次,不光是樸智勇,就連其他四名韓國707特種部隊的成員都被激怒了——蕭狂實在太會罵人了。
「樸智勇隊長,您剛才說得對,中國人一向陰險狡詐,我們不能中了他們的詭計。」
隨後,不等樸智勇發作,之前被氣得差點七竅生煙的格勒先是反過來安撫了樸智勇一句,然後一臉寒意地盯著蕭狂和裴東來,一字一句道:「我們會在比賽中告訴你們這群來自中國的垃圾:你們根本不配出現在和平軍事競賽的舞台上!」
「狂哥,以前你跟我說大英帝國是一個紳士的國度,我不信,但是……現在我信了——連狗都可以叫得如此紳士,何況人?」
沒有在意格勒的叫囂,裴東來再次微笑著和蕭狂唱起了雙簧:「不過……紳士狗也是狗嘛,我們犯不著跟一條狗見識。」
蕭狂深以為然地點頭。
嘎崩!
格勒氣得雙拳緊握,眸子裡的敵意頓時演變成了殺意。
默克也睜開了眼睛。
第646章 冠軍之心
根據此次組委會的安排,為了讓所有參賽隊員發揮出最強的實力,不再為參賽隊員提供槍支,而是允許參賽隊員將自己的槍支帶到比賽中。
只是……
在比賽中,子彈會換成特製的橡膠彈。
如此一來,在參賽隊員身穿防彈衣的前提下,很難出現被槍殺的情況,除非是運氣實在太背,在近距離被多顆橡膠彈同時擊中。
機艙裡,剩下四名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似是感受到了格勒身上所湧現出的殺意,不約而同地握住了手中的槍支,那感覺只要格勒一聲令下,便會上膛向以裴東來為首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開火。
剎那間,機艙裡的溫度似乎降了下來,肅殺的氣息瀰漫開來。
看到這一幕,感受著來自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的殺意,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三人悄然握住了配槍,唯有裴東來依然一臉笑意,那不屑的目光,彷彿在看一群小丑表演。
稍後。
不等格勒下達命令,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直升機緩緩騰空,機艙裡一陣晃動。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格勒冷靜了下來,他做出一個手勢,示意手下不要輕舉妄動。
見到格勒的手勢,四名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雖然恨不得立刻宰了裴東來一行人,但還是將手從配槍上面挪開,像是四頭公牛一般,死死地瞪著裴東來五人。
與此同時,始終觀察裴東來的默克,眉頭微微挑了一下,然後再次閉上了眼睛。
沒有理會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成員,餘光看到默克的舉動,裴東來心中明白,隱藏殺機、沉默不語的默克絕對是自己此次比賽最大的對手和敵人。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他卻沒有任何表示,而是對著蕭狂等人做出一個指示,示意他們立刻進入深度睡眠狀態。
眼看裴東來五人進入睡眠狀態,以格勒為首的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也紛紛收回了目光,沒有繼續白費力氣用眼神去殺人,美國三角洲部隊成員見衝突消除,也學著裴東來等人一樣,進入睡眠狀態。
倒是韓國707特種部隊隊長樸智勇似乎是被氣著了,依然不依不饒地盯著裴東來,心中冷笑不止:「該死的中國雜種,你囂張不了多久了,哼,這次要殺你的人可不止一個!」
心中湧現出這個念頭後,樸智勇達到了阿Q精神安慰自己的目的,『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目光。
一時間,機艙裡沉寂了下來,唯有直升機螺旋槳旋轉的聲音不斷響起。
……
幾個小時後,十六支特種部隊搭乘的直升機抵達了波羅的海海域的一座島嶼的上空。
藉著島嶼上的燈光,從天空俯視,裴東來發現島嶼的佔地面積不小,有叢林,有山峰。
片刻後,一架架直升機先後在島嶼的一片空地上降落,八十名來自各國的特種軍人先後從直升機裡走出。
或許是知道口頭之爭沒有用,只有在比賽中虐殺對手才能出氣,無論是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成員還是韓國707特種部隊的成員,在下機的時候沒有再繼續挑釁裴東來五人,只是滿是恨意地瞪了幾眼。
參賽隊員下機後,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個用圍網圍起來的臨時基地,基地裡搭建著不少綠油油的帳篷,還有不少訓練設施。
臨時基地裡有不少組委會的成員,不過似乎組委會的組長並不在,眾人下機後,依然是由副組長奧斯托夫將眾人集合在了一起。
「列兵們,這裡便是此次和平軍事大賽的主辦地,明天早上,你們將在這座島嶼的叢林裡進行第一項比賽——個人突擊賽。」
夜空下,奧斯托夫在幾名身穿黑色T恤,迷彩色褲子、鋼製戰地靴,戴著貝雷帽的大漢的陪同下,站在方隊前方,沉聲道:「現在,你們需要前往各自的帳篷進行休息。當然,在休息之前,你們需要做一件事情——你們要選出明天參加個人突擊賽的成員並且於明天早上集合的時候上報給我。」
「列兵們,聽明白了嗎?」
說到最後,奧斯托夫大吼一聲。
「明白,教官!」
除了蘇菩提、默克少數幾人外,其他那些特種軍人紛紛異口同聲地給出回答,聲音洪亮,聲勢驚人。
「下面,你們跟著各自的教官前往帳篷,解散!」奧斯托夫滿意地點了點頭,宣佈解散。
隨著奧斯托夫的話音落下,十六名大漢分別走到十六支特種部隊縱隊前方,簡單地與各支特種部隊的隊長進行溝通後,在前方帶路。
裴東來剛與負責自己這邊那名叫貝爾的教官溝通完畢,正準備帶著蕭狂等人前往帳篷,卻察覺到再次被一道目光鎖定,餘光掃去,赫然發現是蘇菩提。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的目光,蘇菩提嘴角勾勒出一道得意的弧度,然後便跟著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的成員離開了。
察覺到蘇菩提的目光中只有怒意沒有殺意,裴東來基本可以排除蘇菩提是為幹掉自己而來,於是沒再多想,而是跟著貝爾前往帳篷。
「這裡是你們的宿舍,在比賽結束之前,你們就住在這裡。」帶著裴東來五人抵達帳篷前後,貝爾面無表情道。
裴東來聞言,敬禮:「謝謝。」
貝爾默不作聲地還了個禮,然後便離開了。
基地裡的宿舍比起軍營裡的宿舍而言要簡陋得多,不過比起裴東來五人在天山訓練基地的宿舍而言要好一些。
「狂哥,有沒有信心拿下明天比賽的第一?」進入宿舍後,裴東來放下背包,衝著蕭狂問道。
愕然聽到裴東來這一開口,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其中,蕭狂沒好氣地說道:「東來,你瞭解我,哥哥是一個自信到自負的人。所以你問我的話等於白問。」
「那好,明天的比賽交給你了。」裴東來笑了笑,他也知道,如果蕭狂不自負的話,也就不會形成狂傲的性子了。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王奎、孫刃和陳瑛三人臉色微微一變,卻是沒有吭聲,而蕭狂則是笑罵道:「靠,東來,哥雖然自負,但也有自知之明好吧?說實話,這次的對手裡強者如雲,你讓我百分百拿下第一場比賽的冠軍,我是沒把握的。」
「東來,明天的比賽是第一場比賽,對整個比賽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陳瑛接著蕭狂的話把子,將蕭狂後面的話說了出來:「保險起見,還是由你參賽吧。」
「是啊,東來,你出面的話,第一妥妥的。」王奎和孫刃兩人聞言,附和道。
裴東來若有所思道:「按照我的判斷,默克、蘇菩提、巴蒂安是完全衝著我來的,他們並非職業軍人,對於他們所在國家的軍方沒有任何歸屬感,自然也就不會有榮譽感,應該不會參賽。沒有他們三個的話,剩下的對手裡只有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扎西德,英國特種部隊隊長格勒、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普斯基、日本神風特種部隊隊長岡板日川能夠給狂哥你造成威脅,只要發揮正常的話,沒問題。」
「滾蛋,哥雖然表現欲強了一些,恨不得好好教訓一下那些王八蛋,但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還是由你出戰。」
說話間,蕭狂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深意地看著裴東來,道:「東來,你的心意兄弟心領了——你想讓我為我老太爺拿一個冠軍回去,但……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我們的目標是冠軍,而不是誰去拿冠軍!」
聽到蕭狂這番話,裴東來倒也沒有感到奇怪,只是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正如蕭狂所說,他的確是想讓蕭狂親手拿到一個冠軍。
因為……
他知道,蕭狂對冠軍的渴望比他只多不少!
而對於蕭狂而言,個人突擊賽是他唯一能夠獨自奪得冠軍的比賽。
至於格鬥比賽,那是蘇菩提、默克和巴蒂安唯一能夠光明正大教訓或者幹掉裴東來的比賽,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而以三人的實力,蕭狂根本無法戰勝。
「好吧,明天由我出戰。」
暗中歎氣過後,裴東來對著蕭狂等人點了點頭,然後將拳頭平伸而出。
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見狀,沒再說什麼,而是默不作聲地學著裴東來的樣子,將右拳平伸而出。
一時間,五人的拳頭緊緊地挨在了一起。
「狂哥,我們的目標並非冠軍。」
五隻拳頭緊緊地挨在一起,裴東來一臉正色道。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蕭狂四人紛紛一怔,不明所以。
望著蕭狂四人疑惑的表情,想到按照原來的歷史進程,因為軍方按照老慣例派出一般的特種部隊,導致在這次比賽中成績墊底,裴東來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三個字:「是滿冠!」
滿冠!
耳畔響起這兩個字,蕭狂四人一陣激動。
「砰!」
悶聲響起,五隻拳頭撞擊在了一起,五人的心緊緊地連在了一起,組成了一顆團隊之心。
也是冠軍之心!
第647章 五大傭兵王的格外照顧
夜已深,一輪冷月斜掛在波羅的海的上空,柔和的月光傾灑在海面上,彷彿為海面披上了一件銀色的外衣,銀光閃爍。
海風吹過,捲起一道海浪,擊打在島嶼岸邊的礁石上,沉悶的響聲劃破了黑夜的寧靜。
島嶼中央的臨時基地裡,燈火通明,一個個身穿黑色T恤、迷彩色褲子和戰地靴的組委會成員們,拎著鋼槍,井然有序地在基地周圍巡夜,而在基地燈塔的頂端,四名狙擊手負責監控著島嶼四周。
其中一頂綠油油的帳篷裡,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已經入睡。
而裴東來則是盤腿坐在木床上。
論心理素質,裴東來比蕭狂四人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不是因為即將到來的大賽而緊張得睡不著覺,而是如同過去兩個月瘋魔訓練時那樣,利用《裴家拳》之中的特殊吐息方法修煉著。
俗話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但……對於裴東來而言,他並不是想通過修煉在賽前提升自己的實力,他只是想將瘋魔修煉保持下去。
因為……
在他心中,即將開始的大賽只是一次磨練,而並非終點!
如同往常一樣,裴東來一次又一次利用『神』調動著體內的氣勁,不斷地沖刷著五臟六腑和骨髓,剔除裡面的雜質,讓身體在悄然無息間進行著蚋變。
和以往不同的是,當裴東來察覺到體內的『神』消耗了近三分之一後,他停止了修煉,平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進入深入睡眠狀態。
第二天,天麻麻亮的時候,裴東來睜開了眼睛,赫然發現蕭狂四人均已起床,其中蕭狂因為突然告別苦練有些不適應,就地做著俯臥撐,動作十分標準,速度極快。
裴東來見狀,本想帶領蕭狂四人進行晨練,但轉念一想,組委會並沒有通知什麼時候集合,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放棄了這個打算,而是笑著提議道:「狂哥,你一個人做俯臥撐蠻寂寞的,要不我陪你比賽一場。」
「靠,比就比,誰怕誰。」蕭狂用單手撐著身子,笑著回應。
「我們倆也參加。」突然停止苦練而不適應的不光是蕭狂,王奎和孫刃兩人也是如此,眼看裴東來要與蕭狂比賽,兩人踴躍參加。
裴東來見狀,衝著一旁的陳姐笑了笑道:「陳姐,你就別參加了,給我們當裁判吧。」
「好。」
陳瑛點了點頭,看到裴東來、王奎和孫刃三人如同蕭狂一樣趴在地上後,沉聲道:「開始!」
隨著陳瑛的開口,比賽開始,裴東來、蕭狂、王奎和孫刃四人速度快若閃電地做著俯臥撐,其中裴東來和蕭狂兩人僅憑一根手指支撐著身子,而王奎則是兩根指頭,孫刃實力最差,用的三根指頭撐地。
儘管裴東來四人只是用手指撐地,但做俯臥撐的速度極快,快到饒是以陳瑛的眼力,也只是勉強數清他們到底做了多少個。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當王奎和孫刃兩人因為實力稍差,速度有所減緩的時候,嘹亮的集合號角在基地的上空響起。
「唰!唰!唰!唰!」
耳畔響起集合的號角,裴東來四人第一時間起身,二話不說,分別衝到各自的床邊,打起背包,走出帳篷,列隊朝著基地中間跑去。
與此同時,其他十六支特種部隊也是第一時間走出帳篷,朝著基地中間跑步前進。
基地中間,身為此次組委會副組長的奧斯托夫已帶領手下等候,其中奧斯托夫更是抬起手腕看著時間。
「很好,你們都在規定的時間內集合完畢,算是通過了這個小小的考驗。」
眼看十六支特種部隊幾乎同一時間集合完畢,奧斯托夫的目光從手錶上挪開,露出了一道滿意的笑容,然後道:「下面,由各支參賽隊伍的指揮官將參加個人突擊賽的名單上報給米勒教官,他會將參賽成員的名字、信息輸入電腦,在你們右側的大屏幕上顯示。」
「報告教官,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由扎西德參加此次和平軍事競賽個人突擊賽的比賽。」奧斯托夫的話音落下,之前在北冰洋海域,第一個率領隊員抵達集合地的扎西德上前一步,敬禮匯報。
奧斯托夫旁邊,那名叫米勒的教官聞言,五指飛快地在筆記本鍵盤上敲擊著,隨著他的敲擊,隊伍右側的大屏幕上顯示出了扎西德的簡單信息。
「報告教官,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由卡羅斯參加此次和平軍事競賽個人突擊賽的比賽。」
「報告教官,日本神風特種部隊由岡板日川……」
……
各支特種部隊隊長按照自己隊伍之前抵達集合地的順序,先後上報了個人突擊賽參賽人員名單,結果如同裴東來所想的一樣,巴蒂安、蘇菩提和默克三人並沒有參賽,其他參賽隊伍都是由隊長親自參賽。
隨後,當前面十五支特種部隊的隊長先後上報名單後,幾乎所有參賽隊員和組委會的成員都將目光投向了之前在考驗中脫穎而出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
裴東來迎著一道道目光,跨前一步,敬禮,大聲匯報:「報告教官,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由裴東來參加此次和平軍事競賽個人突擊賽的比賽。」
很快,那名叫米勒的教官將裴東來的信息輸入電腦裡,右側的大屏幕上出現了所有參加個人突擊比賽成員的信息,信息比較簡單,只是註明性別、年齡、國籍以及服役的部隊。
與此同時,身為此次組委會副組長的奧斯托夫通過無線電聽到了燈塔頂部狙擊手的匯報,並沒有立即解釋比賽規則,而是沉聲喝道:「全體都有,稍息!」
「唰!」
命令出口,包括裴東來在內全部八十名參賽隊員紛紛做出稍息的動作,等待奧斯托夫的指示。
「列兵們,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組委會組長托斯克上將與觀摩團兼協助方的成員已乘船抵達海島,二十分鐘後將抵達這裡。」
奧斯托夫的目光依次從全體參賽隊員的身上掃過,沉聲道:「全體都有,原地待命!」
「是,教官!」
幾乎所有參賽隊員齊聲大吼,心中卻是充滿了疑惑,疑惑奧斯托夫口中的觀摩團的含義。
甚至……
就連裴東來也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據蕭飛的記憶,按照歷史原來的進程,此次和平軍事競賽根本就沒有觀摩團一說。
片刻後,在全體參賽隊員疑惑地等待中,幾輛越野車先後抵達基地。
汽車停下,身為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組委會組長的托斯克上將率先從為首的汽車裡走下,緊跟著,五名渾身充滿冰冷氣息的軍人分別從其他幾輛汽車中走下。
嘩!
愕然看到托斯克身後那五名沒有穿正規軍裝,渾身充滿冰冷、危險氣息的軍人,原本安靜的參賽隊伍方隊一片嘩然。
因為……幾乎所有參賽隊員都認出了那五人!
他們雖然不是正規軍人,但是名氣比各國部隊的精銳更大。
他們是十大傭兵王排行前五的絕世強者,同樣還是各自傭兵團的團長!
「難……難道所謂的觀摩團就是這五個傢伙?」
一時間,不少人在心中暗問著自己,同時情不自禁地左顧右盼,似乎想從同伴、對手那裡得到答案。
「列兵們,很高興在和平軍事競賽的舞台上看到你們。」
就當不少參賽隊員因為五名傭兵王的到來感到驚訝的同時,身為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組委會組長的托斯克在組委會成員的陪同下,走到方隊前,面色嚴峻地開口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托斯克,來自俄國軍方,是本次和平軍事競賽組委會負責人。」
「長官好!」
聽到托斯克的自我介紹,不少參賽成員紛紛開口吶喊。
「你們剛才看上去很驚訝,我想,你們肯定在想一個問題:此次比賽的觀摩團是不是梅賽、克魯夫、坎瑞、特裡和薩內蒂他們五人。」
面對眾人注視的目光,托斯克一字一句道:「是,也不是。因為……他們和他們各自率領的一百名傭兵既是此次比賽的觀摩團,也是此次比賽的協助方。」
嗯?!
愕然聽到托斯克這番話,參賽隊員心中的疑惑更濃。
「按照比賽規程,今天將舉行本次比賽的第一項賽事,個人突擊賽。」
托斯克一字一句道:「根據比賽規則,每一名參賽隊員,必須在面對五百名軍人的圍剿下,成功脫離圍剿並且在二十分鐘之內穿過兩公里的叢林。」
「長官,按照您所說,那五百軍人將是由他們五個所率領的傭兵團士兵?」方隊中響起一個聲音,聲音的主人是來自南非特種部隊的一名參賽隊員。
托斯克面帶笑意地看了那名參賽隊員一眼:「恭喜你,列兵。你聰明地回答出了所有參賽隊員都猜到的信息。」
「呃……」
耳畔響起托斯克具有侮辱性的話語,那名參賽隊員張開嘴巴,試圖說些什麼,卻覺得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開口,表情極為尷尬。
「哈哈……」
一時間,整個方隊哄堂大笑。
「如果參賽隊員在穿越叢林的過程中被子彈擊中,或者說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穿越叢林,將被淘汰。而在最短時間內穿越叢林的隊員將成為此次比賽的冠軍!」托斯克開口補充,他的話就像是帶著某種魔力一般,讓嘲笑那名南非特種部隊成員的人紛紛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表情變得格外凝重。
因為……
他們都很清楚,要想在五大傭兵王的圍剿下,在二十分鐘之內,安然無恙地穿過兩公里的叢林,難度實在太大……太大了!
一時間,整個方隊陷入了詭異的安靜,而那五位傭兵王似乎對自己一行人所造成的威懾力十分滿意,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同時他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站在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最前方的裴東來。
嗯?!
察覺到五人蘊含敵意的目光,裴東來有些疑惑,同時忍不住暗問:自己怎麼惹到他們了?
難道是因為有人花錢僱傭了他們,試圖借助此次比賽的機會斬殺自己?
裴東來的心中當下湧現出了第一個猜測。
猜測湧現,他又飛快地推翻了。
畢竟,按照傭兵界的默認的規則,一個傭兵團接下任務後,其他傭兵團是不會再去搶任務的,尤其是像十大傭兵團之中的隊伍。
在他看來,有人為了對付自己,不惜花重金聘請十大傭兵團排名前五的傭兵團,通過個人突擊比賽的機會,利用橡膠子彈幹掉自己,這簡直就是在侮辱踐踏這五支傭兵團的驕傲!
既然排除了他們是受僱用來對付自己的,那麼他們為何對自己產生敵意呢?
裴東來絞盡腦汁想著其中緣由,結果根本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根本就和這五支傭兵團沒有任何交集!
稍後,不等裴東來想出個所以然來,隨著托斯克一聲令下,十六支參賽隊伍跑步離開臨時基地,前往個人突擊比賽的叢林。
「閣下應該就是當初率領一群黑道烏合之眾,斬殺盧剋夫,團滅西伯利亞傭兵團的裴東來吧?」即將抵達叢林的時候,十大傭兵王排名第一的梅塞突然走到裴東來身邊,問道。
原本裴東來對於五大傭兵王將矛頭對準自己有些疑惑,此時聽到梅塞的話,隱隱猜到了幾分緣由,卻沒有點破,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是的,請問有什麼指教?」
「閣下不但率領一群黑道烏合之眾滅掉了西伯利亞傭兵團,而且還令得在傭兵界新崛起的撒旦傭兵團為閣下所用,在傭兵界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梅塞輕輕一笑,笑容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閣下當初的事跡,閣下在傭兵界的名氣很大。嗯,這次五大傭兵團的首領都想好好見識一下閣下的實力,順便也想借此機會,讓閣下好好指教一番我們這些不入流的傭兵呢。」
嗯?
愕然聽到梅塞的話,包括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英國皇家特種部隊和韓國707特種部隊的成員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目光中充斥著幸災樂禍和默哀。
因為……他們都聽出了梅塞話中的另一層含義:因為裴東來當初團滅西伯利亞傭兵團和收服撒旦傭兵團的壯舉,五大傭兵團要在比賽中對裴東來格外『照顧』!
第648章 無聲的反擊(上)
「梅塞閣下,不得不說,你們對我的資料收集工作做得很好,但……你們忽略了一點。」
外人尚且聽出了梅塞話語中的弦外之音,裴東來自然也是心如明鏡,晨輝下,他的表情依舊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梅塞忍不住問:「什麼?」
「我一直在不公平的環境中成長。」
裴東來淡淡一笑,語氣中卻充斥著讓梅塞都為之震驚的自信:「我和我的戰友、兄弟是為了冠軍而來。感謝你們的照顧,因為……這會讓我們的冠軍含金量更高!」
「每一支參賽隊伍都是為了冠軍而來,祝你好運,裴東來閣下。」
儘管裴東來所流露出的自信讓梅塞感到驚訝,也讓他無法想像裴東來的自信到底來源於何方,但在他看來裴東來一個人想在二十分鐘之內,在不被擊中的前提下,衝破由包括他自己在內五大傭兵王所率領五百名傭兵精英的防線,基本上屬於天方夜譚。
何況因為裴東來曾經的壯舉,五大傭兵團將傾盡全力,並非像對付其他特種部隊參賽隊員那樣當成比賽,而……是要當成一場戰鬥來打?
聽著梅塞看似祝福,實際不屑的話語,裴東來沒有再去爭口頭上的勝利,而是笑著回應:「謝謝。」
梅塞沒有在說什麼,而是加快腳步跟上其他四名傭兵王,與組委會的組長托斯克一同走在最前面。
很快的,十六支參賽隊伍抵達了個人突擊比賽的出發地。
藉著夕陽,眾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出發地點的空地上有許多裝備,從槍械、橡膠單到各種偽裝設備一一齊全。
「梅塞閣下,比賽將於十分鐘開始,請你們做好準備。」托斯克停下腳步,對著十大傭兵王排名第一的梅塞說著。
梅塞對著托斯克敬禮,道:「請托斯克將軍放心,我和我的夥伴會用最認真的態度幫助組委會完成此次比賽。」
「我對你們放心。」托斯克微微一笑,然後還了個軍禮。
梅塞五人見狀,不再廢話,也沒有與參賽隊員進行任何交流,而是宛如五隻獵豹一般,縱身一彈,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嘶~」
看到梅塞五人那無與倫比的速度,不少參賽隊員都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甚至就是那些參加個人突擊比賽的特種部隊隊長也是面色極為凝重。
「想必你們已經看到了空地上的裝備——這些裝備是為你們準備的,你們將有十分鐘的準備時間。」托斯克目光如刀一般掃在參賽隊員的身上,面無表情地說道。
「嗖!」
「嗖!」
「嗖!」
……
隨著托斯克的話音落下,一名名參賽隊員先後啟動,奔向空地,紛紛挑選自己有用的裝備,少部分人增加了子彈的數量,但更多的人則是將偽裝裝備當成了目標。
顯然……在他們看來,要在五大傭兵王率領的五百名傭兵精銳的圍剿下成功穿過叢林,偽裝是重中之重。
嗯?
稍後,就當那些參賽隊員分別增加裝備,以便能夠增加比賽勝出可能性的時候,一道道驚奇的目光掃向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最終聚集在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身上。
「他為什麼不動?」
「難……難道他認為他不需要任何偽裝,只憑借現有的裝備便能夠在五大傭兵王率領的五百名傭兵精銳的封鎖下,成功穿越叢林麼?」
眼看裴東來紋絲不動地站在隊伍的前方,並沒有像其他參賽隊員那樣去增加裝備,無論是那些沒有參加個人突擊賽的隊員還是組委會的成員,均是感到十分驚訝。
甚至……就連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三人也是奇怪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面對一道道驚疑的目光,裴東來的表情始終平靜如水,似乎完全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來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在得知梅塞等人要對他特殊照顧後,深知無法成功穿越叢林,已經放棄了。」
很快,韓國707特種部隊隊長樸智勇做好了賽前準備,看到裴東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中如是想著,想著,想著,他嘴角那幸災樂禍的笑容更濃了。
「難道這個傢伙深知比賽會以失敗告終,索性用這種方式裝出一副輕視的姿態,從而去掩飾失敗麼?嘿,中國人還真是夠虛偽的啊。」
隨後,做好準備的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有望成為英國軍方最鋒利一把尖刀的格勒,一臉戲謔、鄙夷地看著裴東來。
不光是樸智勇和格勒,其他參賽隊員在做完準備工作後,見裴東來無動於衷,目光之中也難免帶有積分嘲諷。
「下面進行第一輪比賽。」
眼看所有參賽隊員都已歸隊,身為此次比賽組委會負責人的托斯克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挪開,然後扣動手中的指令槍。
「砰——」
槍聲響起,作為第一個出戰的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扎西德縱身一彈,以驚人的速度,宛如一道幻影掠過,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好快!
感受著扎西德那無與倫比的速度和可怕的爆發力,在場絕大部分人先是暗中感歎一聲,隨後不約而同地認為以扎西德所展現出的速度,很有可能成為第一個成功穿越叢林的參賽隊員。
「噠噠……噠噠……」
很快的,叢林之中傳出了急促、連貫的槍聲,扎西德正式與五大傭兵王所率領的五百名傭兵精銳交火,從聲音可以判斷出交火十分激烈。
短暫的交火過後,槍聲逐漸變得零星,最後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扎西德應該沒有陣亡。
或許是剛才扎西德展現出了強大的實力,或許是因為比賽剛剛開始的緣故,儘管槍聲很快消失,但是包括裴東來在內,沒有人認為身為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兼美國軍方秘密武器之一的扎西德會這麼快退出比賽。
而事實證明了他們的猜測,短暫的沉積後,急促的槍聲再次劃破樹林的上空,直到比賽進行到十八分鐘的時候,槍聲才徹底停止。
「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扎西德被擊斃,他只推進了一公里。」
這一次,身為組委會負責人的托斯克通過無線電接到梅塞的匯報後,第一時間向其他所有參賽隊員轉報。
嘩啦——
愕然聽到托斯克轉報的消息,除了包括裴東來在內為數不多的幾人之外,包括不少參加個人突擊比賽的成員在內,均是露出了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原本,他們見識了扎西德所展現出的實力後,都認為扎西德很有可能在比賽中成功穿越叢林。
而如今,托斯克告訴他們,扎西德用了十八分鐘,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最終卻只推進了一公里?!
驚訝過後,不少實力遠遜於扎西德的參賽隊員都深受打擊,對於接下來的比賽顯得信心很不足。
這其中沒有自信心膨脹的韓國707特種部隊隊長樸智勇,也沒有日本神風特種部隊隊長岡板日川,更沒有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格勒。
除此之外,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普斯基和德國第九邊防大隊隊長都是一臉鎮定。
前者不但擁有強大的實力,而且自身又是東道主,在心理上、氣勢上都佔據一定優勢。
至於後者……
嚴謹、一絲不苟的德國人一向以心理素質過硬,自然不會在困難面前露出氣餒的姿態。
心態決定勝敗。
這句話固然沒錯,但前提是需要擁有強大的實力做後盾。
沒有強大的實力做後盾,再好的心態也是枉然!
在接下來的比賽中,一些參賽隊員因為實力不濟、心態不穩,在比賽開始後沒幾分鐘便中彈退出了比賽。
而韓國707特種部隊隊長樸智勇雖然心態牛逼得不得了,無奈沒有強大的實力做後盾,也是在比賽進行後的第八分鐘便退出了比賽。
相比而言,日本神風特種部隊隊長崗板日川堅持了十二分鐘,而德國第九邊防大隊隊長萊曼在堅持了十六分鐘後才退出比賽。
他成功挺近了一公里半。
「難……道沒有能夠成功在個人突擊比賽中突出重圍麼?」
當組委會負責人托斯克宣佈德國第九邊防大隊隊長萊曼的戰績後,絕大部分人都在心中暗問著自己,將目光投向了即將參賽的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普斯基身上。
十九分鐘後。
組委會負責人在絕大部分特戰隊員期待的表情中,開口轉報了普斯基的成績:「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普斯基用時十九分鐘,擊斃一百三十二名敵人,成為此次比賽第一名成功穿越叢林的參賽隊員!」
普斯基的成績報出後,引起了一陣騷動。
一方面,普斯基開創了先河,成為了第一名成功穿越叢林的隊員,這給後面幾名參賽隊員帶了希望。
另一方面,不少人都暗暗懷疑,普斯基能夠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不是有貓膩。
儘管懷疑,但沒有人提出質疑,畢竟所有人都明白,無論任何賽事,東道主總是要受到一些照顧的。
一個小時後,現場又引起了一陣騷動,騷動程度比起之前普斯基成功穿越叢林而言,簡直有過之而不及。
這一切,只因為身為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的格勒,成為了第二名成功穿越叢林的參賽隊員。
而……而且他只用了十六分鐘!
這樣的成績讓他暫時佔據了第一的寶座!
而且……當他返回比賽始發地時,依然沒有人打破他的成績,相反在他後面參賽的兩名隊員不要說成功穿越叢林,連三分鐘都沒有堅持住便退出了比賽,成為了成績墊底的存在。
「來自中國的垃圾,你以為你不做任何偽裝,就能掩飾你的弱小?不,不,不,那只會彰顯你的虛偽,讓你更早地退出比賽,成為此次比賽的笑柄!」
稍後,就當裴東來即將參加比賽的時候,暫時排在第一的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格勒在返回方隊路過裴東來身邊的時候,停下腳步,冷笑道:「我說過,我會在比賽中告訴你們這群來自中國的垃圾,你們根本不配出現在這裡——這只是個開始,慢慢享受恥辱吧!」
沒有理會格勒像是瘋狗一樣叫囂,裴東來沉默著邁出腳步,與格勒擦肩而過,逕直走向了前方那道起跑線。
沉默,不是懦弱,而是無聲的反擊。
今天。
他會讓包括格勒這種小丑在內的所有人知道一個事實:中國特種部隊配得上最神秘三個字!
第649章 無聲的反擊(中)
隨著比賽的進行,時間已推移到了中午,毒辣的陽光炙烤著孤島,島嶼兩邊的海水被蒸發,形成了一層水蒸氣,瀰漫在島嶼的上空,讓整個島嶼變得宛如悶爐一般,悶熱無比。
由於天氣太過悶熱的緣故,一些實力不濟的參賽隊員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水,實力強的參賽隊員倒是沒有受到影響。
裴東來屬於後者之中的一員。
曾經,他只是暗勁境界的時候便可以輕鬆自如地封鎖毛孔,不讓氣勁化作汗水外洩,如今已是化勁高手的他,做到這一點宛如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容易。
烈日下,他的身子宛如一桿鋼槍一般立在那裡,將目光投向了托斯克,等待著托斯剋扣動指令槍的扳機。
「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在比賽開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在裴東來的等待中,在全場參賽隊員的注視下,身為此次比賽組委會組長的托斯克並沒有直接扣動指令槍的扳機,而是目光複雜地看著裴東來。
面對托斯克的詢問,裴東來抬頭挺胸道:「教官請問。」
「其他參加個人突擊賽的隊員都利用組委會準備的偽裝裝備進行偽裝,你為什麼不這樣做?」托斯克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嗯?
好奇這一點的不光是托斯克一個人,幾乎所有參賽隊員都在好奇,為此,托斯克的問題一出口,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等待著裴東來的回答。
面對眾人的注視,裴東來面不改色道:「報告長官,據我所知,『打擊恐怖主義,倡導和平』是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的主題;利用接近實戰的對抗方式進行比賽,將每一場比賽當成真正的戰鬥,這是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的最終目的。」
「是的。」托斯克點了點頭,卻不知裴東來為何這麼說。
不光是他,其他參賽隊員也是一頭霧水。
「教官,恕我冒昧,我也想問您一個問題——如果接下來的比賽是一場突發的戰鬥,我去哪裡找偽裝裝備?」裴東來將皮球踢還給托斯克。
「呃……」
托斯克嘴巴微張,努了半天,硬是沒說出一個字,表情稍顯尷尬。
因為……他知道,答案只有一個:如果接下來是突發的戰鬥,那麼是不可能臨時找得到偽裝裝備的。
不光是托斯克,其他參賽隊員也是恍然大悟,明白了裴東來這麼做的原因。
「謝謝你,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你讓我看到了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組委會工作不足的地方,我們會在後面的比賽中加以改進。」
短暫的尷尬後,托斯克調整了一番表情,道:「不過……為了公平起見,我以組委會組長的名義同意再給你十分鐘準備時間,你可以像之前的參賽隊員那樣組委會提供的裝備進行偽裝。」
「教官,謝謝您的好意。」
裴東來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出言道謝,但是包括托斯克在內所有人都知道,裴東來等於是委婉地拒絕。
「好吧,祝你好運。」
托斯克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然後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指令槍,猛地扣動扳機。
「砰——」
槍聲響起,早已將身體狀況調整到最佳的裴東來像是受到某種召喚一般,就地一彈,一頭扎進了前方的叢林,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呃……」
眼看裴東來像是變魔術一樣消失,包括托斯克在內,現場絕大部分人都被驚得張開了嘴巴——裴東來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讓他們都沒有看清裴東來是如何進入叢林的。
「小賤男,兩個月不見,你的實力看上去有所長進呢。」在絕大部分參賽隊員震驚的同時,混入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的蘇菩提一臉玩味的表情。
站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巴蒂安的瞳孔急劇縮小,呈最危險的針芒狀,甚至……就連默克都是挑了挑眉頭,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資料顯示他不是只有六級戰士的實力嗎?他的速度怎麼會這麼快?」
如果說要在所有人當中找出最為震撼的一個,那絕對非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格勒莫屬——他之前因為發揮出色,佔據了比賽的第一名,故意在裴東來比賽之前出言挑釁、羞辱裴東來,如今見識了裴東來的恐怖速度後,他在震驚的同時,心頭一陣狂跳,極為不安。
「哼,就算他隱藏了實力又如何?他不但沒有進行任何偽裝,而且梅塞等人擺明了要對他進行特殊照顧,他可能完全穿越叢林麼?」
很快,格勒想到之前梅塞與裴東來的交談,再一聯想裴東來沒有進行任何偽裝,又暗自鬆了口氣。
「噠噠……噠噠……」
彷彿為了回應格勒的想法似的,一頭扎進叢林的裴東來遇到了第一輪阻擊,十幾名傭兵狠狠地扣動了扳機,一顆顆橡膠子彈帶著他們的憤怒,一股腦地掃向了裴東來。
憤怒,是因為他們在裴東來進入叢林後,便一直利用軍用望遠鏡看著裴東來,發現裴東來非但沒有進行任何偽裝不說,進入叢林後根本不遮掩,而是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只是一路狂奔,完全當他們不存在!
這讓他們發現裴東來進入射程後,便第一時間扣動了扳機!
「唰唰唰唰……」
一顆顆橡膠子彈打在了叢林裡的樹上、草叢裡,發出一陣輕響,連裴東來的毛都沒有打到。
「人呢?」
十幾名傭兵心中同時湧現出了一個疑惑。
「噠噠……噠噠……噠噠……」
不等十幾名傭兵想出答案,憑借速度硬生生躲過第一輪掃射的裴東來,一邊繼續急速向著十幾名傭兵挺近,一邊扣動扳機,火舌竄出,一顆顆橡膠子彈像是禮尚往來一般,凶狠地掃向了前方的傭兵。
「砰……砰……砰……」
子彈射出,像是安裝了追蹤器一般,不等傭兵們作出躲閃,便準確無比地擊中了他們的鋼盔,發出一聲聲脆響,脆響連綿不斷,就像是在打乒乓球一樣。
一個又一個傭兵在遭遇攻擊後,下意識地要做出躲閃,結果耳畔傳來的提示音表明他們已經『陣亡』,失去了繼續比賽的資格。
眨眼功夫,十幾名傭兵有十人中彈退出比賽,而剩餘幾人則是因為所處位置比較好,僥倖躲過一劫。
只是——
當他們再次抬頭的時候,發現周圍再次恢復了平靜,哪裡還有裴東來的影子?
「人呢?」
一名沒有中彈的傭兵忍不住沖同伴問道。
被詢問的同伴很無奈地對著他翻了個白眼,那感覺彷彿在說:死人會說話嗎?
提問的傭兵見狀,先是微微一怔,隨後直接拿起無線電大聲匯報道:「報告團長,敵人已突破第一道防線,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噠噠……噠噠……」
不等那名傭兵匯報完畢,密集的槍聲再次響起,比起剛才更為猛烈。
「難……難道那個傢伙在短短時間內已經衝到了第二道防線?」那名傭兵停止了匯報,回頭張望。
彷彿為了回應他一般,充當第二道防線的某位傭兵也大聲匯報了起來,情緒顯得格外激動,更多的則是憤怒:「媽的,充當第一道防線的白癡們,你們他媽早幹什麼去了?為什麼不提前匯報?你們……」
「砰!」
隨後,不等第二道防線那名傭兵匯報完畢,一顆橡膠子彈準確無比地擊中了他的鋼盔,令得他的話嘎然而止。
然後……
他清晰地看到,一個穿著迷彩服,沒有進行任何偽裝的軍人,宛如一陣風一般從他的側前方,光明正大地衝了過去!
「瘋子!這是一個瘋子!他根本沒有做任何偽裝,在推進的時候也不用任何掩飾,而是像一頭蠻牛一樣,橫衝而過!」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另外一名傭兵剛要舉槍瞄準,結果發現裴東來的身影已從他的視線裡消失,這讓他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嗷嗷叫了起來:「他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給我們瞄準開槍的時間!我個人認為擊斃他的辦法只有一個,從四面八方對他進行圍剿!」
「混蛋,你給我閉嘴!」
這一次,不等傭兵的匯報完畢,無線電之中傳出了第一傭兵王梅塞的聲音,語氣格外的低沉:「前方的狙擊手呢?前方的狙擊手幹什麼去了?你們怎麼可以讓這個狗娘養的婊子像回到自己家一樣輕鬆地在叢林裡穿行?難道我們是來陪他玩遊戲的嗎??」
沒有回音。
嗯?!
無線電裡一片安靜。
「呼……呼……」
短暫的安靜過後,無線電裡傳出了濃重的喘息聲,稍後,一名被橡膠子彈擊中已經失去比賽資格的傭兵狙擊手臉紅脖子地喊道:「報告團長,請原諒我違背規則向您匯報。因為如果我不匯報的話,我怕我會被活生生地憋死。」
「團長,那個傢伙的速度真的太快了,快到我們根本無法通過狙擊鏡對他進行瞄準!我們嘗試開了幾槍並沒有擊中他,倒是被他發現了我們的位置!他的槍法也太他媽准了一點吧?上帝作證,我和其他幾名狙擊手都是眉心中彈,而我們中彈的時候,那個傢伙明明正在和前方狙擊他的傭兵交火——誰他媽的能告訴我,他是怎麼做到的??」
沒有回音,無線電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第650章 無聲的反擊(下)
午後,個人突擊賽的比賽出發地,包括組委會組長托斯克在內的所有組委會成員和除了裴東來之外的五十九名參賽隊員站在烈日下,幾乎所有參賽隊員都將目光投向了隊伍最前方的托斯克,等待著托斯克宣佈比賽結果。
儘管陽光有些刺眼,可是……他們依然清晰地看到,當裴東來進入叢林半分鐘後,托斯克的表情就變得有些精彩了。
一開始,托斯克只是瞳孔微微放大,表情微微變色,後來他的兩隻眼睛瞪得跟牛眼不說,嘴巴微張,甚至……就連嘴角也是微微地抽搐著。
到底發生了什麼?托斯克教官為何會做出這般反應?
眸子裡呈現出托斯克的反常表現,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因為沒有與梅塞等人連通無線電,因為托斯克沒有轉達比賽進程,參賽隊員們無法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們都明白一點:這一切絕對和裴東來有關!
「閉嘴!」
叢林的盡頭,聽到那名狙擊手的匯報,梅塞的表情變得格外的陰冷,眸子裡充斥著怒意,原本他和其他四名傭兵王因為裴東來曾經的壯舉,想對裴東來格外照顧一下,讓裴東來知道傭兵並非酒囊飯袋,而如今,裴東來在分佈著五百名傭兵的叢林裡,不但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輕鬆穿梭,而且還像是宰雞一樣將那些傭兵給宰了……
這能不讓他怒麼?
短暫的憤怒過後,梅塞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冷靜了下來,語氣陰沉地說道:「在比賽之前,我對你們說過,這個傢伙曾經帶著一群黑道烏合之眾團滅了西伯利亞傭兵團,並且讓整個撒旦傭兵團臣服——他是此次比賽我們重點照顧的對象,我要求你們每一個人傾盡全力,把比賽當成真正的戰鬥。」
「通過剛才的戰鬥,你們應該承認,他是一個精通叢林突擊和狙擊作戰的大師。接下來,我希望你們每一個人給我打起精神,把後面的比賽當成生死戰鬥,把橡膠子彈當成真正的子彈!記住,你們一旦被子彈擊中,將代表你們要去撒旦那裡報道!」
不得不承認,身為十大傭兵王之首,梅塞不但有著強大的單兵作戰能力,而且還是一名極為優秀的傭兵團長,他知道裴東來連續的鑿穿性突擊讓己方士氣嚴重受挫,所以先是用言語激發傭兵們的戰意,提升己方的氣勢,然後才做出安排:「前方倖存人員立刻回追,中間陣線人員全部出動對敵人進行圍剿!記住,保持好你們每個人之間的間距,做到互相照應,確保可以在同伴被幹掉的第一時間發現敵人,從而開槍射殺——聽明白了嗎?」
「明白!」
「戰他媽的!」
梅塞大吼一聲,然後切斷了通訊,對身旁其他四名傭兵王道:「你們四人交叉站位,我負責鎮守出口。」
話音落下,梅塞打開背包,手法熟練地開始組裝他的狙擊槍——在之前的比賽中,他根本就沒有出手。
事實上,不光是梅塞,其他四名傭兵王之前也未出手。
不過……
此時此刻,他們都被裴東來狂傲式的突擊搞毛了,聽到梅塞的話,二話不說,紛紛背著裝有狙擊槍零件的背包,朝著梅塞安排的狙擊點狂奔而去。
……
前方的叢林之中,裴東來在經歷了一陣狂奔之後,突然停下腳步,趴在地上,通過變態的聽力仔細地聆聽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很快,他便聽到四面八方均是傳來了腳步聲,那些腳步聲雖然很輕微,卻真實存在。
他知道自己已經被上百名傭兵精銳包圍了,不過……卻沒有繼續潛伏前進,從而實施突圍,而是飛快地利用身邊的樹枝、樹葉給自己編織了一個帽子,同時利用雜草將自己的槍管纏繞,進行一系列偽裝。
偽裝完畢,他先朝著腳步聲最多的方向狂奔了十幾米,每一步都格外用力,在地面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跡,然後……他又悄然無息地原路返回,朝著腳步聲最少的方向潛伏了一段距離。
和之前不同,這一次,他沒有沒在地面上留下痕跡!
做完這一切,他宛如靈猴一般爬上了一顆枝葉繁茂的參天大樹,將自己藏在樹葉裡,完全和大樹融為一體。
當裴東來進入叢林接近四分鐘的時候,按照梅塞命令對裴東來實施圍剿的傭兵們從四面八方湧來。
通過樹葉的縫隙,裴東來清晰地看到那些傭兵就像是在進行生死戰鬥一般,一臉戒備,彼此之間保持著相同的間距,貓著腰,潛伏前進,每踏出一步,腳會在空中略微停頓,落地後將聲音降到最低。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不得不承認,這些來自全球傭兵排行榜前五傭兵團的傭兵們都是經歷過炮火洗禮的戰士,有著豐富的叢林作戰經驗。
漸漸地,在裴東來的注視中,西北方向有將近三十名傭兵朝著他所在的大樹靠近,完全暴露在了他的射程裡。
他可以保證自己在極短的時間內幹掉那些傭兵,但是他沒有那樣做,因為……他知道,就算他開槍幹掉那些傭兵,其他那些傭兵將會如同潮水一般朝他湧來,增加他擺脫他們的難度,也將更加耗時。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開槍。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裴東來屏住呼吸,同時悄然握緊了手中的突擊步槍,腦海裡閃過至少三個被發現後的突圍方案。
「腳印從這裡消失了,他應該藏在附近,大家仔細搜!」
稍後,就當六名傭兵一臉警戒地從大樹下方走過的時候,前方傳來一個聲音。
愕然聽到同伴的呼喚,六名傭兵當下加快速度,朝著前方挺近。
眼看附近的傭兵都朝著自己設置的陷阱圍攻而去,裴東來悄然無息地從樹上爬下,貓著腰,繼續潛伏前進。
「報告團長,我們以腳印消失為圓心對周圍三百米進行了搜索,並未發現敵人。」
半分鐘後,負責鎮守中間地段的隊長面色凝重地匯報道:「我懷疑腳印是他故意留下來欺騙我們的,他很有可能已經突破了中間地段。」
「後方狙擊手匯報,有沒有發現敵人?」聽到屬下的匯報,梅塞沉聲問道。
「沒有。」
幾乎同一時間,後方的十幾名狙擊手開口匯報,答案出奇的一致。
「後方防線的人打起精神,千萬不要讓敵人從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得到後方狙擊手的匯報,梅塞皺眉再次下達了命令:「前方、中間段的人員立刻返回,與後方人員形成前後夾擊之勢,一旦敵人出現,務必保證在最短時間內幹掉敵人!」
「是!」
「是!」
後方、中間段兩名隊長先後給出答覆,至於……前方那名隊長在與裴東來第一輪交火中便被幹掉了。
與此同時,在距離後方那名隊長不到十米的地方,裴東來趴在草叢中透過草叢的縫隙清晰地看到了包括那名隊長在內的幾名傭兵,甚至……連他們的槍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凝神,豎起耳朵,再次仔細聆聽,確定正前方沒有呼吸聲和心跳聲傳出後,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悄然無息地利用草叢當掩護,朝著前方潛伏。
一秒,兩秒,三秒,十秒鐘過後,裴東來有驚無險地從二十幾名傭兵中間的草叢穿過,成功突破了後方防線。
確定遠離後方防線後,裴東來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
他此時所帶的手錶並非以前那塊堪稱天價的百達翡麗,而是一塊不會發出聲音的電子錶。
眼看比賽已經過去了六分半鐘,裴東來沒有冒昧地繼續突進——理智和直覺告訴他,剛才那道防線人雖多,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道防線!
因為……一般而言,最後一道防線都是由狙擊手組成。
定了定神,裴東來假想自己若是充當最後一道防線的話,會將狙擊點選在什麼地方。
很快的,裴東來確定了五個狙擊點,然後耐心地透過草叢,憑借出色的視力進行觀察。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可是裴東來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焦急,有的只是波瀾不驚,就彷彿沒有漣漪的湖面一般。
漸漸地,在裴東來的耐心觀察中,他發現了四個狙擊點有人。
得到這個發現後,裴東來才再次潛伏前進。
第九分鐘的時候,裴東來潛伏到了距離終點只有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再次停下了腳步。
草叢中,他半蹲在地,端起突擊步槍,槍口對準第一個狙擊點,準確鎖定了那名排名第五的傭兵王的額頭,果斷扣動扳機。
「砰——」
「乓——」
兩個聲音先後響起,一顆橡膠子彈擊中排名第五那名傭兵王的頭盔後,調皮地在空中轉了一個圈,然後才戀戀不捨地掉在了他的腳下。
「砰——」
「乓——」
稍後,不等排名第五的傭兵王憑借感應朝槍聲發出的地方看去,又是兩聲脆響傳出,和他交叉站位的那名排名第三的傭兵王的腦門上也挨了一顆子彈。
連續幹掉兩人過後,裴東來順勢一個打滾,滾出去好幾米,然後……像是毒蛇一般潛伏在原地,目光死死盯著梅塞所在的位置——之前,他雖然沒有發現梅塞的身影,但他覺得那個正中的位置沒道理不設置狙擊手。
為了中國軍人的榮耀,他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第651章 無聲的反擊
「砰……砰……」
兩聲槍響先後響起,兩顆子彈呼嘯著打在了裴東來之前所在的地方,而裴東來觀察的正中方向依然空空的,沒有人影。
「敵人已經突破了後方防線,所有人立刻返回!」
稍後,就當裴東來有些疑惑的時候,梅塞將自己完全藏在草叢中,壓低聲音下達著命令。
可以說,梅塞已經將聲音壓到最低了,按照他計算與裴東來的距離,裴東來不可能聽到。
事實上,若是換成一個人的確聽不到,但……裴東來的聽力遠超常人!
隱約聽到梅塞的聲音,裴東來心中的疑惑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放下心來,藉著草叢再次移動了十幾米後,趴到在地,再次瞄準另外一個狙擊點。
很快,半個鋼盔出現在裴東來的視線裡,裴東來毫不猶豫,直接扣動扳機!
「砰——」
「乓——」
脆響傳出,第三位傭兵王被橡膠子彈擊中,失去比賽資格。
一槍幹掉第三名傭兵王,裴東來不做停留,第一時間掉轉槍口。
交叉位置那名傭兵王似是察覺到了危機,試圖縮回腦袋。
但……
——遲了!
「砰——」
「乓——」
不等那名傭兵王徹底將腦袋縮回草叢之中,又是兩聲脆響響起,他只覺得額頭傳來一陣疼痛,身子沒來由一緊。
經常活躍在全球戰場,排名僅次於梅塞的他很清楚,如果這是在戰場上,他已經被擊斃了。
因為……裴東來擊中的是他的眉心,而不是心臟——心臟被擊中,憑借他的身體素質,他還可以在死亡之前的十秒鐘左右開槍幹掉對手,但眉心被擊中,他會在第一時間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和意識。
所以,他沒有進行反擊,而是有些不甘心地站起了身子。
正中方向,梅塞看到排名第二的傭兵王被幹掉後,他心頭一緊,正要轉移狙擊點,卻發現剛才宛如毒蛇一般隱忍的裴東來突然間從草叢中走了出來……
是的!
他就像是逛菜市場一般,就那麼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嗯?
難道他認為所有危險都消除了?
看到這一幕,梅塞先是一怔,隨後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悄然用狙擊鏡鎖定裴東來。
「去死吧,混蛋!」
鎖定目標,梅塞心中怒吼一聲,果斷扣動扳機。
「砰——」
扳機扣動,子彈射出,劃破空氣的阻力,急速射向裴東來。
下一刻。
在梅塞興奮的笑容中,出現在他狙擊鏡裡的裴東來像是一條靈活地小蛇,身子以不可思議地方式做出一個躲避動作,然後……他清晰地發現,一個黑漆漆的槍管出現在了他的狙擊鏡裡……
「FUCK!」
梅塞怒罵一聲,條件反射般地做出一個懶驢打滾的動作。
「砰——」
一顆橡膠彈從梅塞頭頂鋼盔的上方劃過。
可以預見的是,如果他的反應再遲那麼零點零幾秒,他會赴前四名傭兵王的後塵——直接退出比賽!
「呃……」
之前被裴東來擊斃的四名傭兵王和梅塞一樣,均是認為裴東來心中排除了危險,所以才敢大搖大擺地現身,而……此時此刻看到裴東來在梅塞開槍的同時做出躲閃動作不說,還第一時間給予還擊,當下被驚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還有危險,所以故意暴露,從而讓敵人暴露?
一時間,同樣一個疑問出現在四名傭兵王的心頭。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稍後,他們又不約而同地否定了這種可能性。
因為……他們不相信一個人對危機的感應力強到如此離譜的地步,從而可以在危險降臨的瞬間做出躲避動作。
何況,裴東來不但躲閃了,而且還第一時間開槍還擊,並且子彈擊中的就是梅塞所在的地方?!
和四大傭兵王不同,狼狽躲過裴東來致命一槍的梅塞卻沒有心情去想這些,他完全將身子壓低,在通過草叢遮掩的同時,快速移動著。
與此同時,裴東來拎著突擊步槍,朝著梅塞所處的位置狂奔,目光如刀一般盯著梅塞所在那幾十米長的草叢。
這個混蛋面對梅塞,不但大搖大擺地出現,而且憑借一把突擊步槍逼得梅塞不敢露頭?
看到這滑稽的一幕,四大傭兵王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相比他們而言,裴東來身後幾百米外那四百多名傭兵精銳欲哭無淚。
之前,他們拎著槍,按照梅塞的指示急速救援,結果看到四大傭兵王先後現身。
這個發現讓他們明白,四大傭兵王都退出了比賽,同時也讓他們驚得目瞪口呆——四百多名精銳之中,五分之四的人都是那四大傭兵王的手下,在他們的記憶中,他們的團長率領他們,活躍在全球各個戰場,打了一場又一場戰鬥,其中凡是由四大傭兵王親自參與的戰鬥都是以勝利告終!
而如今,四大……不,是五大傭兵王率領他們五百名傭兵精銳,非但沒有攔住看似魯莽,實際將叢林作戰發揮到極致的裴東來,還在短短時間內被裴東來給幹掉了?!
這種截然的反差,讓他們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更多的則是憤怒——他們認為裴東來的所作所為踐踏了四大傭兵王的驕傲,也褻瀆了傭兵團的榮耀!
然而……憤怒歸憤怒,因為距離裴東來太遠,橡膠子彈打不到裴東來,他們無法進行射擊,只能使出吃奶的勁一路狂奔,試圖縮短與裴東來之間的距離。
結果,跑著跑著,他們聽到了一聲槍響,然後看到裴東來做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躲閃動作,像是在躲避子彈,之後……裴東來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端著槍朝著狙擊手所在的方向狂奔,非但一點也不忌憚狙擊手再次開槍,而且看上去壓得狙擊手不敢冒頭了……
而他們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鎮守正中方向的狙擊手是十大傭兵王排名第一的超級狙擊手梅塞!
這個傢伙還是人嗎??
四百多名來自五大傭兵團的精銳們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在他們看來,如果在戰場上遇到這樣的敵人絕對是災難!
甚至……他們覺得,自己一行人根本連和裴東來戰鬥的資格都沒有!
彷彿為了回應他們似的,端槍狂奔的裴東來,突然腳步一停。
「砰——」
「乓——」
前方的草叢中,梅塞剛停下腳步,試圖通過草叢的縫隙查看裴東來的方位,結果還沒等找到裴東來的影子,腦門上便傳出了一聲脆響。
完了!
梅塞心中一涼,身子一僵,然後無力地放下了手中的狙擊槍。
四大傭兵王也是湧現出了同樣的念頭,在他們看來,成功幹掉梅塞後,裴東來的前方將不會有任何障礙,可以輕鬆地穿過。
這次五大傭兵團可是把人丟到火星去了。
草叢中,梅塞看了看時間,察覺到比賽只進行了十二分鐘後,自嘲一笑,緩緩從草叢中站了出來,似是想目睹裴東來的絕世風采。
嗯?
他……他要幹什麼?
下一刻,包括梅塞在內五名傭兵王赫然看到裴東來沒有直接奔著終點而去,而……而是朝著梅塞所在的地方衝了過去!
「你……」
很快,裴東來衝到了梅塞的身邊,梅塞一臉疑惑地看著裴東來,試圖說些什麼,結果不等他的話說完,無線電裡傳出了組委會組長托斯克的聲音:「梅塞團長,告訴我,現在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
後方狂奔的四百多名精銳見梅塞從草叢中露出身子後,紛紛明白了什麼,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與此同時,在梅塞和其他四名傭兵王一臉活見鬼的表情中,那個之前輕鬆幹掉他們的中國特種兵,丟掉了手中的突擊步槍,換上了梅塞的狙擊槍。
「告訴我,現在什麼情況??」
比賽出發地,托斯克見梅塞沒有回應,再次沉聲詢問,這一次沒有提梅塞的名字,試圖讓其他人回答。
「報告教官,那個傢伙成功突破了所有防線,先是幹掉了克魯夫、坎瑞、特裡和薩內蒂四位團長,然後……」
再次聽到托斯克的回答,幾百米外,一名傭兵死死地看著那個曾經讓他當做神一樣膜拜的第一傭兵王梅塞,滿是不可思議地說著,那感覺彷彿他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剛剛發生的一切!
「砰——」
不等那名傭兵的話說完,槍聲響起,一顆橡膠彈準確無比地擊中了他的腦袋,令得他的話嘎然而止。
「然後……什麼??」
托斯克有些惱火地問著,這些傭兵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麼?
「砰……砰……砰……」
回應托斯克的是富有節奏的槍聲,裴東來拿著梅塞的狙擊槍,不斷地對幾百米外的傭兵們點射。
「托……托斯克上將,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閣下在二十秒鐘之前擊斃了我和其他四名傭兵團長,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
看著裴東來端著狙擊槍,像是在進行打靶練習一樣,消滅著前方那些前來支援卻因距離太遠而無法射擊的傭兵,梅塞感到自己的臉部肌肉在狠狠抽搐,語氣古怪到了極點,「原本他可以直接衝過終點,可……可是他媽的,他沒有那麼做!而是拿著我的狙擊槍在瘋狂地屠殺地我的屬下!」
「呃……」
托斯克直接被驚呆了——這演得是哪一出?
「裴東來閣下,你到底想幹什麼?」
草叢中,梅塞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噴著粗氣,死死地盯著裴東來,那感覺恨不得立刻抓起裴東來丟掉的突擊步槍直接把裴東來給突突了。
「死人是不能說話的。」
似是察覺到了梅塞的心思,裴東來一邊進行著『射擊練習』,一邊有意無意地提醒道:「如你所願,我在指導你的屬下。」
「我……%¥*……&!!!」
梅塞氣得砸掉了手中的無線電。
太尼瑪欺負人了。
第652章 強者為王
震驚的表情在臉上定格,張開的嘴巴久久沒有吐出一個字。
烈日下,身為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組委會負責人的托斯克,宛如一尊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是什麼消息讓身為俄羅斯陸軍旗幟人物托斯克表現得這般反常?」
看到這一幕,除了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之外,其他參賽隊伍的人均是流露出了程度不同的疑惑,就連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三人也不例外。
而蕭狂四人則是對視一眼,滿臉笑意——雖然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們相信肯定是裴東來做出的壯舉把這位叱吒世界陸軍領域的老將軍給震住了。
那份信任,來源於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凝聚力,更來源於他們見證了裴東來的努力,深知那兩個月的非人類訓練讓裴東來的單兵作戰能力已經提升到了一個怎樣可怕的程度。
「托斯克將軍,您怎麼了?」
眼看托斯克反常的厲害,身為組委會副組長的奧斯托夫滿是擔憂地走了過去,關心地問道。
「呼~」
奧斯托夫的詢問讓托斯克從極度震驚中回過神,他先是深深吐出一口悶氣,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然後看了奧斯托夫一眼,示意自己沒事。
與此同時,托斯克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參賽隊員投來的目光,也能察覺到那一道道目光中所蘊含的疑惑。
「我知道,你們都在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說,你們想知道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的比賽情況。」
托斯克迎上參賽隊員的目光,語氣複雜道:「比賽即將結束了,等比賽結束後,我會將整個過程告訴你們。現在,我們大家先返回基地。」
「搞什麼啊,這麼神秘?」
原本眾多參賽隊員心中就像是被貓爪子撓啊撓的,癢癢的不行,此時聽到托斯克雲裡霧裡的話,心中的好奇更濃了。
甚至……就連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三位強者,也是對於裴東來的比賽充滿了好奇。
而最為好奇的莫過於之前撂下狠話侮辱裴東來和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格勒。
他在好奇之餘,心中那份不安再次湧現,而且比起之前更為濃烈!
不安的情緒湧現,令得格勒的心一下懸在了嗓子眼上,緊張的情緒寫滿了整張臉——在他看來,若是裴東來真的成為此次比賽的冠軍的話,那對於他和整個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都是一場噩夢!
緊張、不安的同時,格勒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麼,連忙抬起手腕。
「呼~」
格勒通過手腕上的電子錶看到距離裴東來進入叢林已經過去了將近十三分鐘後,略微鬆了一口氣。
他可是清楚地記得,托斯克剛才並沒有說比賽已經結束了,而是說很快會結束。
『很快』可以是一分鐘,也可以是兩分鐘,還可能是十分鐘——只要裴東來在這三分鐘的時間裡無法成功穿越叢林的話,那按照此次個人突擊賽的比賽規則,他依然是此次比賽的冠軍!
……
叢林裡,裴東來對於這一點心如明鏡,卻沒有急著前往終點,而是依然通過草叢當掩護,端著狙擊槍,一次又一次地扣動扳機。
每一次扣動扳機,總會有一名傭兵中彈,短短時間內,已有數十名傭兵『死』於裴東來的槍下了。
在這期間,剩下傭兵中的狙擊手不斷地給予還擊,結果每一次開槍非但沒有擊中裴東來,反倒是暴露了他們的位置,結果直接被裴東來給突突了。
這一來二去的,『死』的人當中,以狙擊手居多,到最後,狙擊手基本全部掛了,剩下那些傭兵因為射程太遠無法開槍,又因為不在那些死去的狙擊手旁邊,不能撿起同伴的狙擊槍還擊,結果就成了活靶子。
看到這一幕,身為第一傭兵王的梅塞氣得面部肌肉扭曲,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瞪大眼睛看著裴東來——這個混蛋還有沒有完?!
與此同時,幾百米外,剩下的傭兵們都被裴東來的行為激怒了,他們像是瘋了一般,全然不顧是否會中彈,用最快的速度奔向裴東來,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有效射程,然後用手中的槍給予裴東來還擊。
「砰……砰……砰……」
隨著傭兵們發起衝鋒,裴東來的射擊速度越來越快,一名又一名傭兵倒在了衝鋒路上。
漸漸地,就當將近三分之一的傭兵們倒下後,剩下的傭兵似是察覺到了已經到了射程範圍之內,一個個像是瘋了一般,紅著眼,大吼著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
一顆顆橡膠子彈帶著傭兵們的怒火,彷彿不要錢似地射向了裴東來。
只是——
讓那些傭兵無語的是,在他們開槍的一瞬間,裴東來也明白到了射程,於是第一時間倒退,令得傭兵們射出的子彈全部打空,打在了他前方的草叢裡,發出一陣「唰唰唰」的響聲。
那聲音落入梅塞耳中,宛如這個世界上最難聽的音樂一般,差點讓梅塞氣得暈了過去。
而更讓他吐血的是,裴東來在後退過程中依然不忘朝著他的屬下開槍。
難……難道你就不怕因為報復我們而導致輸掉比賽麼?
望著裴東來依然戀戀不捨地開槍射擊,梅塞忍不住用餘光看著時間,暗問著自己。
十五分五十五秒。
眼看裴東來以這樣一個時間結束比賽,梅塞心中充滿了苦澀。
苦澀之餘,更多的則是懊悔,在他看來,所謂的『格外照顧』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五大傭兵團將人丟到火星去了!
……
按照組委會的規定,比賽結束後,充當觀摩團和比賽協助方的梅塞等五名傭兵王將一同回到基地。
為此,儘管心中充滿了恥辱,當比賽結束後,梅塞還是帶著其他四名傭兵王跟在裴東來身後,返回基地。
二十分鐘後。
在托斯克等組委會成員和剩餘五十九名參賽隊員的等待中,裴東來與五名傭兵王一同返回了基地。
比賽結果到底是什麼?
看到六人出現,除了托斯克之外,所有人都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之前,眾人抵達基地後,托斯克並沒有宣佈比賽結果,而是告訴他們,裴東來的比賽出現了一些特殊情況,需要等到梅塞五人返回基地後,才能知道所有的一切。
「梅塞團長,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在成功『幹掉』你們之後,沒有立即衝過終點,而是又對你的手下進行了狙殺?」
托斯克快步迎上梅塞,問出了纏繞在心頭的疑惑,在他看來,按照正常邏輯,裴東來應該用最短的時間內衝過終點才對——那樣一來,用時最短,將顯得裴東來和整個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更加強大!
面對托斯克的疑問,面對一道道疑惑的目光,梅塞看著裴東來返回方隊的身影,滿是鬱悶道:「他為了報復我們,或者說教訓更準確一些。」
「報復?教訓?」托斯克臉上的疑惑更濃。
「托斯克上將,因為他曾經率領一群黑道烏合之眾消滅了西伯利亞傭兵團,外加收服了最新崛起的撒旦傭兵團,在傭兵界名氣十分響亮。」說到這裡,梅塞苦澀一笑道:「所以,我們五人都想借此機會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結果……」
「原來如此。」
聽到梅塞說出這個荒唐的理由,托斯克哭笑不得,隨後看了一眼已經返回方隊的裴東來,忍不住問:「難道他就不怕因此而失去冠軍?要知道,他只差五秒鐘便與冠軍失之交臂啊!」
「這一點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梅塞歎了口氣,眸子裡再無半點憤怒,取而代之的是敬意:「不過……我個人認為,從比賽開始到結束,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呃……」
托斯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嚥回了肚子,然後沉吟了一下,道:「一會由我宣佈比賽結果,由你向所有人解釋比賽過程。」
顯然……托斯克也知道,只是宣佈比賽結果恐怕難以滿足參賽隊員的好奇心,再者也多少會引起爭議,只有說明比賽過程才能讓所有人輸得心服口服。
「好。」
儘管梅塞對於裴東來之前的所作所為很憤怒,也知道五大傭兵團的臉面蕩然無存,但他並沒有拒絕托斯克這個要求。
一方面,他們有義務配合組委會更好地舉辦比賽,另一方面,輸了就是輸了,他和其他四名傭兵團與裴東來並無仇恨,只是不爽裴東來曾經的狂傲壯舉,想給裴東來一點小小的教訓,捍衛傭兵界的榮耀,而如今,當他們發現裴東來的單兵作戰能力可以虐殺他們之後,他們沒有想過去逃避現實,相反,他們對裴東來充滿了敬意。
因為……
強者為王!
這是傭兵界的傳統。
「報告教官,請問比賽結果到底是什麼?」
就當托斯克和梅塞達成一致的時候,一名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在格勒的授意下,出列,敬禮,大聲問道。
「唰!」
那名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的問題一出口,除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成員外,所有參賽隊員都將目光投向了托斯克,期待著托斯克的回答。
「看來某些人等不及了啊……」
想起裴東來比賽之前格勒牛逼哄哄地羞辱裴東來,托斯克默哀地看著以格勒為首的英國皇家特種部隊,就彷彿在看一群小丑。
他能夠想像,當真相浮出水面之時,這群小丑的表情將是何等的精彩!
第653章 國歌嘹亮,紅旗飄揚
托斯克沒有立即回答那名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的問題,一方面是距離太遠,他一把年紀了,實在沒力氣隔著幾十米遠,扯著嗓子喊話,另一方面,身為俄羅斯陸軍旗幟人物的他,那樣做也太有失身份了。
稍後,在那些參賽隊員的注視中,在以格勒為首的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懇忑不安的心情中,托斯克帶著梅塞等五名傭兵團長,逕直走到了參賽隊員所站的方隊前方。
「經過我與梅塞團長的最終確認,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用時十五分五十五秒,幹掉了包括梅塞、克魯夫、坎瑞、特裡和薩內蒂五名團長在內的二百一十八人,奪得了此次和平軍事競賽個人突擊賽的冠軍!」
停下腳步,托斯克的目光依次從參賽隊員身上掃過,最終停留在最後獲得參賽資格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成員身上,然後才緩緩開口宣佈比賽結果。
他的聲音不大,卻在基地上空迴盪不止,令得所有參賽隊員聽得真真切切。
隨著托斯克宣佈結果,除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成員之外,幾乎所有的參賽隊員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他們之中很多人曾想過裴東來有可能獲得冠軍,但比賽結果沒有出來,他們也無法肯定,此時確定這一點後,他們看向裴東來的目光中充斥著驚訝與羨慕嫉妒恨。
驚訝,是因為通過裴東來的比賽成績,他們基本可以肯定,他們得到有關裴東來實力的情報並不準確;至於羨慕嫉妒恨則不言而喻——身為一名特種軍人,誰不想在全球最高規格的特種兵大比武中問鼎?
當然,對於完全衝著裴東來而來的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而言,他們沒有羨慕嫉妒,其中蘇菩提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十分玩味,巴蒂安的目光中充斥著戰意,而默克依舊是用一種看向死人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一時間,整個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像是一下子從天堂墜入了地獄,臉上再無半點喜悅與得意,有的只是不可置信與驚慌。
其中,以身為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的格勒為最!
他只覺得托斯克的話就像是一道驚雷,震得他耳朵發嗡,讓他心中完全被一個疑問所佔據:那個混蛋怎麼可能在受到『特殊照顧』的前提下,幹掉梅塞五名傭兵王,用比我更短的時間完成比賽?
怎麼可能??
「報告教官,我記得您之前說過,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的比賽遇到了一些特殊情況——請問您口中的特殊情況到底是什麼?」
就當格勒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的同時,韓國特種部隊隊長樸智勇忍不住開口問道,語氣中充斥著質疑。
因為裴東來血洗韓國崔家的事情,裴東來成為了韓國人的公敵,身為韓國707特種部隊的隊長,他自然不希望看到裴東來在比賽中大放異彩,相反恨不得裴東來早死早超生。
「唰!」
愕然聽到樸智勇的詢問,不少參賽隊員又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托斯克,他們如同樸智勇一樣,都認為比賽有貓膩,否則的話,托斯克沒道理拖到現在才宣佈結果。
更多的參賽隊員則是認為這個結果不可能有貓膩,一方面,他們認為此次和平軍事競賽是有史以來規格最高、競爭最為激烈的比賽,主辦方不應該玩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更為重要的是,主辦方是俄羅斯軍方,完全沒有理由去幫助裴東來獲得冠軍,要幫也是幫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普斯基!
「報告教官,我也有同樣的疑問——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您到現在才宣佈比賽結果?」
樸智勇的話讓格勒從打擊中驚醒,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一般,表情頗為激動。
「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在懷疑比賽結果,或者說在質疑本次比賽的公平性。」
托斯克的語氣陡然變得有些嚴肅,目光如刀一般掃了樸智勇和格勒等人一眼,沉聲道:「下面,有請梅塞團長解釋一下其中緣由。」
「啪!」
梅塞聞言,踏前一步,先是對著六十名參賽隊員敬禮示意,然後放下手臂,道:「首先,可以確定一點: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閣下的比賽成績沒有任何問題——此次比賽採用紅外線感應技術判斷參賽選手是否中彈,是否通過終點,我想沒有人去懷疑這項已經運用很成熟的技術吧?」
「梅塞團長,我們並非懷疑比賽的公平性和結果,只是好奇所謂的特殊情況是指什麼。」格勒再次開口。
或許是因為裴東來的成績只快了五秒鐘,或許是認準了裴東來的比賽有貓膩,所以格勒的語氣鎮定了一些,聲音也是陡然提高,完全不像之前那般深受打擊。
而當他說出公平性三個字的時候,根本沒有去想賽前他聽到梅塞要對裴東來格外照顧——他要的公平只是針對他自己,至於其他人,跟他有什麼關係?
耳畔響起格勒的話,望著格勒那副逐漸恢復鎮定的樣子,梅塞似是能夠看穿格勒的心思一般,面無表情道:「格勒閣下,所謂的特殊情況就是,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閣下可以在十三分鐘鍾之內完成比賽,但他沒有那麼做!」
十三分鐘之內完成比賽?!
愕然聽到梅塞這個解釋,不少人被驚得目瞪口呆,而格勒則是瞪大了眼睛,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這……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梅塞帶著幾分譏諷地看著格勒,反問道:「難道格勒閣下認為自己奪得冠軍,或者說裴東來閣下只能快你五秒鐘才是正常的?」
「梅塞團長,你……」
或許沒有想到梅塞會針對自己,格勒又驚又怒,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這一次,梅塞卻沒有理會格勒,而是在絕大部分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對著所有參賽隊員深深鞠了一躬!
嗯?!
看到這怪異的一幕,就連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三人都感到十分驚訝,不知道梅塞這演得是哪一出。
「我知道,你們都很好奇我為什麼要鞠躬。」
梅塞苦笑著歎了口氣,道:「因為……我和其他四名傭兵團團長的私心,令得本次比賽出現了一點小小的不公平。」
「嘿,梅塞團長,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怎麼這會又變成不公平了?」
格勒剛才被梅塞噎得不輕,此時聽梅塞這麼一說,當下冷笑著諷刺,他是絕對不相信裴東來可以在十三分鐘之內完成比賽的——如果裴東來可以做到那一點,為什麼不那麼做?騙鬼呢!
「當然,這裡說的不公平,其實是針對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閣下一個人。」
梅塞彷彿將格勒的挑釁當成了小丑的表演,沒有理會,而是一臉歉意地看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我承認,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各國特種部隊之中精挑細選的精英,你們有著強大的單兵作戰能力。但是……我希望你們明白,我和其他四名團長率領了五百名傭兵精銳!他們代表著傭兵領域最強的戰鬥力!」
說到這裡,梅塞的身上流露出了屬於第一傭兵王的底氣和自信:「如果剛才那是一場戰鬥,或者說如果我和其他四位團長以及我們的手下將剛才的比賽當成一場戰鬥,那麼,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們,參賽的十六名隊員之中,能夠成功抵達終點的人只有一個——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閣下!」
——嘩啦!
如果說梅塞之前的話只是讓參賽隊員感到震驚的話,此時他這番話就像是往方隊裡丟入了一顆重磅炸彈,直接令得方隊炸開了鍋。
絕大部分參賽隊員用一副活見鬼的表情看著梅塞,那感覺彷彿在問:難不成你給其他參賽選手放水了不成?
「在前面十五位選手參加比賽的時候,我的手下只是當成比賽,或者說是抱著遊戲的態度去進行的,而我和其他四位傭兵團長根本沒有出手。」
沒有在意剛才那番話引起的轟動,梅塞繼續道:「直到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閣下參加比賽時,我的手下才當成真正的戰鬥去進行,而我和其他四位傭兵團長也全部出手,並且拿出了全部的實力!」
「遺憾的是,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閣下的單兵作戰能力實在太強了,他只用了十二分半鍾便突破了我們所有的防線,並且幹掉了包括我在內的五名傭兵團長——我們五人充當狙擊手,屬於最後一道防線。」
梅塞說到這裡,忍不住一臉敬意地看著裴東來:「這也是我之前所說,為什麼裴東來閣下可以在十三分鐘之內完成比賽的原因。」
沉默。
再次聽到梅塞的話,幾乎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梅塞團長,既然裴東來閣下可以在十三分鐘之內通過終點,為什麼他的最終成績是十五分五十五秒呢?」眾人沉默的時候,樸智勇再次開口打破沉默,大有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不見黃河不死心的架勢。
因為……他不相信,也無法接受,裴東來可以強到那種程度!
「我在賽前的時候和裴東來有過交流,我告訴他,因為他曾經帶領一群黑道烏合之眾剷除西伯利亞傭兵團以及收服撒旦傭兵團的驚人事跡,在傭兵界名氣極為響亮。」
梅塞苦笑道:「我們有心想教訓他一番,讓他知道傭兵並不比正規軍差,結果……裴東來閣下給我們上了永生難忘的一課——裴東來閣下在幹掉包括我在內的五名傭兵團長後,為了教訓我們,特地搶走了我的狙擊槍,把我的手下當成靶子進行射擊練習。嗯,他所幹掉的二百一十八名傭兵之中,一大半都是最後幹掉的。」
或許是之前梅塞的話已經帶給了參賽隊員太多太多的震驚,已經讓他們麻木了,以至於聽到梅塞這麼說,他沒有在愣在原地,而是用一種看向外星人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格勒閣下,我記得賽前我與裴東來閣下進行交談的時候,你就在身邊,你應該聽到了我們的交談。」梅塞將目光投向了面色難看的格勒,問:「請問格勒閣下,您還有什麼疑問嗎?」
咯登!
再次聽到梅塞的話,格勒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猛然被梅塞握在手中狠狠捏了一下似的,一陣劇烈抽搐,疼痛無比,臉色瞬間一變,變得蒼白如紙,再也找不到半點血色。
不光是他,就連其他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成員和韓國707特種部隊隊長樸智勇也是滿臉尷尬,試圖辯解,卻無從辯解。
「因為我們的私心而導致剛剛過去的比賽對裴東來閣下很不公平,我再次代表五大傭兵團就我們的愚蠢行為向裴東來閣下表示歉意,懇請裴東來閣下不要在意,同時也祝賀您和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獲得了第一個冠軍!」
眼看格勒不吭聲,梅塞再次鞠躬。
這一次,他專門衝著裴東來所在的方向。
眼看梅塞將第一傭兵王的榮耀拿去餵狗,專門給裴東來鞠躬,沒有人再去懷疑梅塞的話,而是目光複雜地看著裴東來。
他們實在想知道,裴東來要強到何種程度,才能在報復、羞辱了梅塞等人的前提下,讓梅塞拋棄尊嚴,主動認輸、認錯!
沒有答案。
鞠躬結束後,梅塞不等裴東來開口,便退到了組委會負責人托斯克的身後。
「看起來大家對於比賽的結果已經沒有異議了。既然如此,那麼接下來,我們進行頒獎儀式。」
托斯克率先開口道:「有請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普斯基、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格勒和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到右側的領獎台領獎。」
「啪!」
「啪!」
托斯克的話音落下,普斯基和裴東來先後出列,先是對著托斯克敬禮,然後才抬頭挺胸地走向臨時搭建的領獎台。
而格勒似乎依舊處於打擊狀態,又似乎是無法鼓足勇氣和裴東來一起登上領獎台,並沒有出列。
「格勒!」
托斯克身旁,身為組委會副組長的奧斯托夫見格勒無動於衷,當下暴喝一聲。
「到!」
格勒如夢初醒,下意識地出列回應。
「如果你覺得比賽不公平,可以上報貴國軍方,由貴國軍方派人前來和我們交涉;如果你對比賽結果沒有任何異議,那麼就立刻滾上領獎台領獎。」
奧斯托夫目光如刀一般盯著格勒,語氣森冷道:「否則,你就帶上你的人給我滾出這裡,聽明白沒有?」
「報告教官,明白!」
格勒憋屈地咬了咬牙。
「你他媽沒吃飯嗎?大聲回答我!」奧斯托夫冷喝。
格勒氣得渾身一抖,卻不敢造次,而是強忍著那份無法言語的恥辱,用盡全身力氣吼道:「報告教官,明白!」
話音落下,格勒見奧斯托夫沒再說什麼,不敢再怠慢,連忙快步走向了領獎台。
在走路的過程中,他像打敗仗的士兵一般,始終無法挺直脊樑,甚至刻意逼迫自己不去看裴東來。
他怕看到裴東來戲謔的目光。
短短半分鐘時間,對於格勒而言彷彿過了幾個世紀,當他走到裴東來身前,跨上第二名的領獎台時,他整個人差點虛脫了。
與此同時,領獎台對面的旗桿旁邊,三名組委會的成員分別拿著俄羅斯、英國和中國國旗,站在一旁,等待著頒獎過後便進行升旗儀式。
托斯克、奧斯托夫和梅塞三人則是拿著獎盃朝著領獎台走了過來,準備給裴東來三人頒獎。
「裴東來閣下,請原諒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組委會工作的不足,同時感謝您的寬宏大量,最後祝賀您和中國龍魂特種部隊。」
托斯克率先走到裴東來身前,對著裴東來敬禮,致歉、道賀。
「謝謝。」
裴東來衝著托斯克還了個標準的軍禮,然後接過托斯克手中的獎盃。
「格勒閣下,祝賀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恥辱正式開始。」
或許是因為剛才格勒無視托斯克命令的表現依舊讓奧斯托夫耿耿於懷,奧斯托夫將獎盃交給格勒之前,冷笑著用格勒侮辱裴東來的話諷刺格勒。
格勒聞言,心頭一震,雙手一哆嗦,差點沒接住獎盃。
奧斯托夫戲謔地看了格勒一眼,與托斯克和梅塞兩人離開。
耳畔迴盪著奧斯托夫極具侮辱性的話,望著手中象徵亞軍的獎盃,格勒不禁想起了比賽前牛逼哄哄羞辱裴東來的一幕。
「來自中國的垃圾,你以為你不做任何偽裝,就能掩飾你的弱小?不,不,不,那只會彰顯你的虛偽,讓你更早地退出比賽,成為此次比賽的笑柄!」
「我說過,我會在比賽中告訴你們這群來自中國的垃圾,你們根本不配出現在這裡——這只是個開始,慢慢享受恥辱吧!」
……
想著,想著,格勒被突然響起的《義勇軍進行曲》的曲子驚醒,然後……他清晰地看到,鮮紅的五星紅旗懸掛於英國國旗和俄羅斯國旗上方,緩緩升起。
看到這一幕,他忍不住用餘光看向裴東來,似是擔心裴東來以勝利者的姿態嘲笑他。
領獎台上,裴東來完全將格勒當成了空氣,沒有去看格勒一眼。
一眼都沒有!
他只是單手抱著獎盃,對著由無數革命先驅鮮血染紅的國旗莊嚴地敬禮,大聲唱著捍衛國家和民族的尊嚴,中華民族堅強鬥志和不屈精神的國歌。
「起來!」
「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
「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
「前進!」
「前進!!」
「前進!進!!!」
國歌嘹亮,紅旗飄揚。
烈日下,裴東來挺直了自己的脊樑,也挺起了中國軍人的脊樑!
第654章 格鬥比賽開始
格勒不但是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隊長,而且還是最有希望成為英國軍方最鋒利尖刀的存在!
這樣的身份,讓他有著普通特種軍人無法擁有的實力,也有著實力帶給他的自信與驕傲。
正是因為那份自信與驕傲,當他得知因為軍演事件羞辱了英國軍方的裴東來要參加和平軍事競賽後,主動請纓參加比賽,目的只有一個:羞辱裴東來,挽回英國軍方的榮耀,重振英國軍隊的雄風!
在他看來,如果他做到了這一點,將會得到英國軍方那些大佬的賞識、重視,為成為英國軍方尖刀打下堅實基礎。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這是對格勒的最好形容。
格勒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度過在領獎台上那幾分鐘的。
他只知道,那幾分鐘是他這輩子最痛苦、最灰暗、最無助、最悲劇的幾分鐘!
的確,裴東來是沒有以勝利者的姿態鄙夷他、嘲諷他,甚至沒看他一眼!
但……恰恰是裴東來這番做派,深深地……深深地刺痛了格勒那顆驕傲的心臟,更像是用一把鋒利的匕首將他的心臟捅得支離破碎。
以至於當聽到裴東來大聲唱著威武雄壯的《義勇軍進行曲》,看到五星紅旗位於英國國旗上方升起時,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想死!
國歌結束,紅旗升起,裴東來放下手臂,與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普斯基共同走下領獎台。
格勒見狀,深深地吸了口濕熱的空氣,強忍著裴東來帶給他的那份恥辱,低著頭,彎著腰,像是不敢見人一樣,跟在裴東來和普斯基屁股後面,宛如一條可憐蟲。
看到這一幕,絕大部分參賽隊員沒有對格勒投去同情的目光,倒是露出了一副看戲的姿態。
他們雖然不知道『辱人者,必自辱』這句話,但卻知道這個道理,在他們看來格勒簡直就是咎由自取,沒事找抽。
除此之外,他們也暗暗震驚於裴東來的實力之強。
很快,在其他那些參賽隊員的注視中,裴東來、普斯基和格勒三人先後返回方隊。
「東來,給力!」
望著裴東來手中金燦燦的獎盃,蕭狂滿是笑意地豎起大拇指:「就是要狠狠抽這些傻逼的臉,讓他們長長記性!」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在來到這座島嶼之前,在飛機上,蕭狂口出狂言令得包括格勒在內所有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憤怒,而此時此刻,面對蕭狂的羞辱,他們像是沒聽到一般,甚至連看都不敢去看蕭狂一眼。
相比蕭狂而言,陳瑛、王奎和孫刃三人倒沒有出言辱罵,只是笑著沖裴東來揮了揮拳頭,表情滿是驕傲。
「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祝賀裴東來、普斯基和格勒三人,也同樣祝賀中國龍魂特種部隊、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和英國皇家特種部隊!」
眼看裴東來三人歸隊,站在方隊前方的托斯克提議道:「希望他們再接再厲,在接下來的比賽中有更為出色的表現!」
「啪啪……」
托斯克的話音落下,絕大部分參賽隊員都鼓掌以示祝賀。
以格勒為首的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沒有鼓掌,而是低著頭,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
對於他們而言,耳畔的掌聲就像是一個又一個耳光抽在了他們的臉上發出的響聲,極其響亮,以至於讓他們將大英帝國推崇的紳士風度拿去餵了狗。
除了英國皇家特種部隊全體成員之外,韓國707特種部隊全員和蘇菩提、巴蒂安、默克三人也沒有鼓掌。
前者是因為對裴東來懷恨在心,後者三人則是認為所謂的個人突擊賽沒有任何意義,他們只在乎接下來要進行的格鬥賽。
那才是他們和裴東來的競技場!
彷彿為了順應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三人的心意一般,待掌聲落下後,托斯克再次開口了:「至此,本次和平軍事競賽個人突擊賽正式結束,接下來要進行的是個人格鬥比賽!」
托斯克這一開口,便吸引了所有參賽隊員的注意力,整個方隊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鎖定了托斯克。
「個人格鬥比賽將於明天早晨開始。每支參賽隊伍可以上報兩名參賽隊員參加比賽。」
托斯克故意放慢語速,解釋著比賽規則:「這也就是說,十六支參賽隊伍總共將有三十二名成員參賽。三十二名參賽隊員將由電腦自動分組,以淘汰賽的性質進行——每一位參賽選手只要輸掉一場比賽便失去繼續比賽的資格,而最終的勝利者將成為本次和平軍事競賽個人格鬥比賽的冠軍——聽明白了嗎?」
「明白,教官!」
眾多參賽隊員異口同聲,其中各支參賽隊伍的隊長則是思索著該派哪位隊員上場。
裴東來也不例外。
然而——
不等他在蕭狂和陳瑛之間做出抉擇,他清晰地感受到三道蘊含著濃烈戰意、敵意和殺意的目光鎖定了他,那感覺恨不得要立刻和他大幹一場。
沒有刻意去看,裴東來便知道三道的目光的主人分別是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他已經感受過一次了。
「各支參賽隊伍的隊長在下午六點之前將各隊的參賽人員名單上報給奧斯托夫教官,明早格鬥比賽開始前由電腦隨機分組。」
眼看參賽隊員對於格鬥比賽的安排和規則沒有異議,托斯克繼續道:「由於個人突擊賽在組委會安排時間結束,為此,今天下午你們可以進行休息調整。下面,解散,用餐!」
儘管托斯克下達了解散的命令,但參賽隊員沒有一哄而散,而是排著隊,由各支特種部隊隊長領著,井然有序地離開。
其中有的參賽隊伍直接前往基地的餐廳,打算先用餐,而有的參賽隊伍則是先返回帳篷,似乎先要將參加格鬥比賽成員的人選定下來再用餐。
裴東來所率領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屬於後者。
「哈哈……」
進了帳篷,蕭狂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東來,你是沒有看到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格勒那個傻逼站在領獎台上那副慫樣啊,我估計給他一個老鼠洞他都鑽了。」
「英國鬼子囂張也就罷了,滿嘴噴糞,自己找抽。」王奎也是出言附和道:「東來抽得好。」
「不光是抽得好,也大大漲了我們的威風。一想到那個梅塞團長敘說東來的傲人戰績時,那些傢伙吃驚的模樣,我就激動不已。」孫刃也是開心地笑著。
倒是一向不善多言的陳瑛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裴東來,頗有一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覺。
「陳姐,明天的格鬥比賽你參加吧?」察覺到陳瑛的目光,裴東來放下獎盃,問道。
裴東來這話一出口,蕭狂三人紛紛收斂笑容,將目光投向了陳瑛。
「你和小狂參加吧。」陳瑛搖了搖頭,道:「我們五人之中,論格鬥實力,你們兩人是最強的。」
「陳姐,還是你去參加吧,反正有東來在,冠軍跑不了。」
蕭狂雖然十分想參加格鬥比賽,但也知道陳瑛此次前來參加和平軍事競賽的目的,決定將參賽權交給陳瑛。
「陳姐,既然蕭狂都讓你參加,那就由你參加吧。」
裴東來聞言,也跟著表態,儘管他知道蕭狂實力要強一些,但從內心深處而言,他還是想讓陳瑛去參加格鬥賽。
因為……他瞭解蕭狂。
在他看來,以蕭狂狂傲的性子,即便是遇到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那樣的強者也絕不會退縮,更不會認輸,而是會血拼,如此一來,將存在極大的危險性。
「小狂,你的天賦比你哥還要好,是難得一見的天才。而此次和平軍事競賽是一個極好的鍛煉舞台,你參加比賽比我更合適,也更有意義。」
說話間,陳瑛看了裴東來一眼,似乎在告訴裴東來她知道裴東來心中的擔憂,然後又繼續道:「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蕭狂對於陳瑛也算得上瞭解,他知道陳瑛是一個十分執著的女人,一旦做出決定,基本不會更改,於是沒有再堅持,而是有些疑惑地問道。
「如果你在比賽中遇到難以戰勝的對手,必須認輸。」陳瑛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道。
「這……」
蕭狂有點小為難,他的字典裡有戰敗,但絕對沒有認輸二字。
見蕭狂遲遲不肯答應,裴東來又開口道:「我同意陳姐的提議。」
「東來,你瞭解我的,讓我給那幫傻逼認輸,還不如讓他們一刀宰了我。」蕭狂急了。
裴東來歎了口氣,道:「狂哥,你的性子我當然瞭解。但你記住,這裡不是戰場,只是比賽,你就算要為國捐軀也不是這裡。再者,你也知道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他們是衝著我來的,而且很有可能要借助此次格鬥賽幹掉我。我敢保證,如果你遇到他們三人,他們絕對不會留情!」
「東來,這樣吧,只要遇到他們三人,我認輸,其他人我血戰到底,你看怎麼樣?」蕭狂聞言,沉吟片刻,一臉認真地徵求裴東來的意見。
「好吧。不過這次參賽的人實力都不弱,狂哥你切記不能掉以輕心。」
裴東來想了想,還是同意了蕭狂的提議,他覺得就算其他人要對蕭狂下死手,以蕭狂的實力也足以應付。
「好。」
蕭狂聞言,重重點了點頭。
「東來,雖然我對你的實力有信心,但是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三人的實力也很強,危急時刻,你也不要死撐,活著最重要。」
眼看蕭狂點頭,陳瑛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語氣稍顯擔憂——其他參賽隊伍關於裴東來的實力情報出現誤差,誰又能保證龍牙對蘇菩提三人的實力調查會不會出現誤差呢?
「放心吧,陳姐,第二輪比賽結束後奏響的依然是《義勇軍進行曲》!」
裴東來握緊雙拳,戰意沸騰。
第655章 點燃戰火(上)
傍晚時分,夕陽漸漸落下山頭,冷清的高爾夫郡富人區多了幾分人氣,住在富人區的權貴人士紛紛返回了別墅。
富人區的一棟別墅裡,秦冬雪坐在書房裡,捧著《經濟學》,一邊看,一邊在上面標注著什麼,而夏依娜則是在大廳捧著手機和夏河打著電話。
「冬雪姐,我爸今天去拜訪席老爺子了,我爸從席老爺子那裡得知,東來將在此次和平軍事競賽之中遇到幾個強勁的對手。」結束通話後,夏依娜第一時間衝到書房,滿是擔憂地對著秦冬雪道。
嗯?
愕然聽到夏依娜的話,秦冬雪秀眉微微一挑,放下了手中的經濟學,問:「夏叔有沒有告訴你東來現在的情況?」
「我問了,不過……我爸說席老爺子剛從歐洲談完生意回來,還沒來得及打聽比賽的事情。」夏依娜說著,提議道:「冬雪姐,要不你打電話問問秦叔吧,想必秦叔那裡知道情況。」
「好。」
秦冬雪點了點頭,直接拿起書房的電話撥通秦錚的電話。
「爸,您知道東來參加和平軍事競賽的情況嗎?」電話接通,秦冬雪開門見山地問。
電話那頭,剛剛從軍方得知比賽情況的秦錚,聽到秦冬雪的問話,苦笑道:「我剛打電話問了情況,東來在剛剛結束的個人突擊比賽中獲得了冠軍。」
「呼~」
聽到秦錚的話,秦冬雪先是暗自鬆了口氣,然後道:「席爺爺說東來會遇到一些強勁的對手,如今看來應該不會有危險了。」
「嗯。」
秦錚聞言,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告訴秦冬雪實情——他怕秦冬雪擔心。
半分鐘後,通話結束,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非但不再擔心裴東來,相反為裴東來奪得個人突擊比賽的冠軍而感到高興。
而秦錚則是滿是擔憂地點燃一支特供的香煙,一邊吸煙,一邊斟酌著什麼。
「啪!」
當香煙燃燒到一半的時候,秦錚做出了決定,掐滅香煙,拿起手機聯繫龍王葉孤城。
身為龍牙的首領,葉孤城有專門與軍方大佬和龍牙成員聯繫的特殊通訊器,也有私人手機,只是私人手機很少使用,同樣,知道他私人手機號碼的人屈指可數。
為此,當他結束與軍方大佬的通話,聽到私人手機響起後,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然後拉開抽屜,拿出手機。
因為特殊的身份,葉孤城對於一些重要人物的辦公電話和私人手機號碼銘記於心,只是一眼,他便認出了來電顯示的號碼屬於秦錚,心中也猜到了秦錚打電話的用意。
「葉孤城少將,很抱歉這個時候打擾你,希望沒有影響到你的工作。」
電話接通,秦錚率先開口,語氣頗為客氣,一來葉孤城的身份太過特殊,再者葉孤城雖然是裴東來的舅舅,但他和葉孤城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來往:「我聽說國外一些地下組織的勢力派人混入了和平軍事大賽的隊伍,東來會不會有危險?」
「有。」
葉孤城給出一個很乾脆的答案。
「呃……」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真的會有危險,或許沒有想到葉孤城會如此乾脆地承認,秦錚沒來由一怔,隨後十分擔心地問道:「既然有危險,那麼上面為什麼還要讓他去?為什麼不派十八龍衛和三位龍魂去??」
「是他自己主動請纓參加的——他答應過蕭老首長要奪回全球大比武的冠軍。」
葉孤城那張常年四季冰冷的臉龐上流露出了幾分複雜的情緒:「另外,他是武夫的兒子。」
「武夫的兒子?」秦錚不解:「什麼意思?」
「身為武夫的兒子,有些事情他無法躲避。」
葉孤城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隨後……不等秦錚回話,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東來,接下來的比賽雖然危機四伏,但是……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和武夫失望。」
電話掛斷,葉孤城放下手機,走到窗邊,望著西方,喃喃自語,語氣中充滿了期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
和平軍事競賽所在孤島位於距離俄羅斯聖彼得堡不遠的海域,也屬於東3區,和中國相差5個小時,但因為有夏時制的緣故,時間往後推1個小時,所以時差只有4個小時——東海六點鐘的時候,孤島才是下午兩點。
和中國龍魂特種部隊一樣,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沒有直接前往餐廳用餐,而是先返回了帳篷。
「尊貴的聖女,明天的格鬥比賽就靠您了。」
帳篷裡,包括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隊長賈桑在內,四名成員均是一臉期待地看著身為摩菩三大聖女之一的蘇菩提。
「你們應該知道,本聖女是為了教訓那個中國賤男而來。」
聽到賈桑的話,感受著四人目光中的期待,蘇菩提皺了皺眉頭,對於她提而言,她此次混入印度特種部隊參加比賽,完全是衝著裴東來來的,印度軍方的榮譽跟她有毛關係?
「尊貴的聖女,這一點我們都很清楚。」
賈桑四人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稍後賈桑猶豫了一下,恭維道:「同樣,我也知道尊貴的聖女對於所謂的冠軍沒有任何興趣。但是……這個冠軍對於印度軍方乃至整個印度而言都很有意義。我們真誠地希望聖女您能夠幫助我們奪回這個冠軍——我們相信,以您的實力,可以輕鬆做到這一點。」
女人喜歡讚美,這是共性。
蘇菩提自小被龍菩祖提選中,成為龍菩祖提的第三名弟子和摩菩三大聖女之一,但也不例外。
面對賈桑的恭維,蘇菩提皺起的眉頭緩緩鬆開,道:「我會嘗試去做,但不能保證幫你們奪回冠軍。」
「尊貴的聖女,這是為什麼?難道有人可以和您抗衡嗎?」眼看蘇菩提有意要奪回冠軍,賈桑四人先是一喜,隨後賈桑又有些不解地問道。
「衝著那個中國賤男來的人不止我一個。」
儘管蘇菩提身為摩菩三大聖女之一,外加深受龍菩祖提的溺愛,養成了大小姐脾氣,但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的巴蒂安和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默克都是衝著那個小賤男來的。他們的實力都不弱,尤其是那個默克,連我也沒有把握戰勝他。」
「呃……」
愕然聽到蘇菩提的話,賈桑四人紛紛一驚,顯然……他們沒有想到巴蒂安和默克的實力強到了連蘇菩提也沒把握戰勝的地步。
儘管心中對格鬥賽的冠軍充滿了渴望,但賈桑也明白,一心衝著裴東來而來的蘇菩提,不會為了所謂的冠軍冒著生命危險去戰鬥,除非決賽的對手是裴東來。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賈桑雖有些遺憾,但沒敢表現得太明顯,而是牽強地笑了笑:「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支持尊貴的聖女,軍方會感謝聖女所做的一切。」
「小賤男啊小賤男,你可千萬不要在遇到我之前遇到那兩個混蛋啊。」
這一次,蘇菩提卻是沒有理會賈桑的話,而是有些苦惱和擔憂道:「那兩個混蛋可不像本聖女這般仁慈——本聖女沒打算讓你少胳膊斷腿,只是想教訓你一頓,讓你長長記性,知道做人要感恩的道理。而那兩個混蛋明顯是衝著你的腦袋來的!」
愕然聽到蘇菩提語氣稍顯複雜的話,賈桑四人心中再次一驚,卻識趣地沒敢接話。
與此同時,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的帳篷裡。
「尊貴的巴蒂安閣下,我們都知道您是因為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才參加此次比賽的。」
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隊長一臉敬意地看著巴蒂安,猶豫了一下,道:「但是我們都希望您能奪回格鬥比賽的冠軍。」
「理由?」巴蒂安冷冷地盯著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隊長。
「呃……」
面對巴蒂安的壓迫,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隊長心中一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很清楚,對於身為狂人部落未來接班人的巴蒂安來說,巴西軍方的榮譽跟他一分錢關係都沒有。
眼看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隊長不敢吭聲,巴蒂安卻是忽然一笑:「雖然我對那個狗屁冠軍沒有任何興趣。但是摩菩聖女蘇菩提和北美黑手黨議會二十四幽靈王者默克都是不錯的對手。能夠在比武台上以公平的方式打敗他們,多少可以彰顯我的實力,同時,我相信他們背後的勢力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至於那個頂著華夏武神兒子名頭,只會借助外力的廢物,如果他遇到我,將會成為他的災難;如果他在之前的比賽中遇到蘇菩提和默克,也沒有關係——只要我戰勝蘇菩提和默克,不就證明我是最強的那一個人麼?」
「尊貴的巴蒂安閣下,我們深深地期待您站在巔峰的那一刻。」
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剩下四名成員聞言,均是大喜,那感覺彷彿在他們看來,既然巴蒂安有意要拿冠軍,那麼冠軍非巴蒂安莫屬。
巴蒂安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異常狂傲:「這一戰,我會讓全球各大勢力知道我巴蒂安的厲害!」
第656章 點燃戰火(下)
相比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和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而言,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對於冠軍的渴望跟高。
美國是公認的全球巨無霸,論軍事實力是名副其實的第一,美國軍方不會放過這個可以證明美軍強大的機會。
而事實上的確如此,在過去一些年之中,美國特種部隊只有兩次全球特種兵大比武沒有滿載而歸。
一次是在愛沙尼亞舉辦的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美國軍方因為掉以輕心,派出了一支二流特種部隊,結果被中國雪豹突擊隊奪走了冠軍。
那一次比賽被美國軍方視為恥辱,從那之後,幾乎每一屆特種兵大比武,美國軍方都會派出實力強大的三角洲特種部隊。
而第二次是上一屆比賽,因為當時號稱中國特種兵王的葉天參賽,奪走了個人格鬥賽和射擊比賽的冠軍,沒有讓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滿載而歸。
因為前兩次落敗全部是因為中國特種部隊,更因為此次全球特種兵大比武是史上規格最高、競爭最激烈的比賽,為此,美國軍方要求三角洲特種部隊務必要滿載而歸,尤其是不能讓中國特種部隊再搶走一個冠軍!
而如今,裴東來在結束的個人突擊賽比賽中已經搶走了一個冠軍,這讓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對於剩下兩項比賽的冠軍簡直達到了勢在必得的地步!
「默克先生,因為我之前的糟糕表現,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失去了第一個冠軍,軍方為此非常不滿,同時要求我們務必奪回剩下兩項比賽的冠軍。」
帳篷裡,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扎西德,面色複雜地看著默克,懇請道:「最後進行的團隊賽冠軍鐵定屬於我們,但個人格鬥比賽需要您的幫助。」
「安東尼少爺交給我的任務只有一個:斬殺那個叫裴東來的傢伙。」
默克面無表情地迎上扎西德的目光,處於負義山給人一種冷颼颼的感覺:「冠軍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默克閣下……」扎西德有些不甘心。
默克眉頭一挑,打斷扎西德的話:「你只要能讓安東尼少爺下命令,我不介意多殺幾個人。」
眼看自己的話被默克打斷,扎西德非但沒有感到不滿,相反表現得十分激動。
因為……他看到了拿到格鬥比賽冠軍的希望!
默克扭過頭,不再理會扎西德。
而扎西德則是飛快地衝出帳篷,打算利用組委會的通訊設施聯繫軍方。
半個小時後。
默克接到了安東尼的電話。
「默克,你除了要幹掉那個狗娘養的雜種之外,又增加了一個任務,幫助軍方奪得此次和平軍事競賽剩下兩個冠軍。」電話接通,安東尼開門見山道:「但是……你不能幹掉蘇菩提和巴蒂安兩個傢伙。」
「尊貴的安東尼少爺,為什麼不讓我幹掉他們呢?」
在過去一些年當中,凡是和默克交過手的人全部都被他送到了地獄,這是他的習慣,也是他威震地下世界的原因。
「那個狗娘養的雜種雖然和華夏聯盟關係密切,但是華夏聯盟不會為了一個死人和我們翻臉,何況你是通過公平的方式。」
安東尼正色道:「但……蘇菩提和巴蒂安不同。蘇菩提是摩菩聖女不說,深受龍菩祖提溺愛,你如果幹掉他,沒人敢保證護短的龍菩祖提傷勢恢復後會不會殺到美國來。至於……巴蒂安,他不但是狂人部落首領的兒子,而且還是下一任接班人,如果你幹掉他,狂人部落那群野蠻人絕對會和我們拚命。」
「尊貴的安東尼少爺,我會按照您的要求去做。」聽到安東尼的解釋,默克只好選擇改變自己的習慣。
結束與安東尼的通話,默克跟著扎西德等人前往餐廳。
看到包括默克在內的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成員都是一副戰意盎然的樣子,因為裴東來奪走個人突擊賽冠軍而鬱悶的韓國707特種部隊隊長樸智勇,一掃心中的鬱悶,暗自興奮不已。
因為……他看得出,裴東來搶走第一個冠軍的行為深深地激怒了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
他堅信,這會讓裴東來在遇到默克的時候死得更慘!
不等樸智勇從興奮中回過神,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格勒帶著手下從餐廳走出。
看到這一幕,樸智勇忍不住呼喚了一聲:「格勒閣下。」
「樸智勇閣下,您有事嗎?」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因為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以樸智勇為首的韓國特種部隊對裴東來很不爽,甚至還出言幫助自己,格勒雖然心情不佳,但見樸智勇打招呼,還是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格勒閣下,您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那個混蛋的所作所為而鬱悶。」樸智勇笑著道。
「樸智勇閣下,您這是什麼意思?」格勒有些不悅地看著樸智勇,大有一副你站著說話腰不疼的意思。
樸智勇指了指即將走進餐廳的默克,提醒道:「格勒閣下,貴國的情報機構堪稱世界頂尖,那麼,您應該知道,無論是美國三角洲部隊的默克,還是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的巴蒂安,還有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的蘇菩提,他們都不是普通人,而且……他們都是衝著那個中國混蛋來的。」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
「那您為什麼還要鬱悶呢?」
樸智勇臉上笑容更濃:「難道您認為那個中國混蛋可以戰勝他們三人麼?嘿,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相反,這裡會成為他的墓地!」
格勒皺了皺眉,沒有吭聲,雖然他贊同了樸智勇的話,但裴東來踐踏了他心中那份驕傲,相比於看到裴東來慘死在擂台上,他更希望自己挽回顏面。
「格勒閣下,我知道您是一個驕傲的人,但您應該明白,您不是那個中國混蛋的對手。」樸智勇似是看出了格勒的心思。
或許沒有想到樸智勇會如此直截了當地說出事實,格勒臉色有些難看,眉頭皺得更緊,直勾勾地盯著樸智勇,那感覺彷彿在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格勒閣下,您不要生氣,聽我把話說完。」
樸智勇絲毫不在意格勒的怒意,臉上笑容不減:「您想想,雖然您無法在比武場上打敗或者說幹掉那個混蛋出氣,但是如果那個混蛋被幹掉的話,您和您的弟兄完全可以在最後的決賽中羞辱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啊——那樣一來,您不就挽回顏面了嗎?」
再次聽到樸智勇的話,格勒眼前沒來由一亮,隨後……他的臉上也逐漸露出了一個笑容:「樸智勇閣下,感謝您的提醒——看來您非常憎恨那個混蛋啊?」
「他是我們大韓民族的公敵,雖然我無法親手斬殺他,但是能夠看到他慘死在他人手中,也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樸智勇恨意凜然地說著,隨後又笑了笑:「難道您不這樣認為麼?」
這一次,格勒沒有回答,因為……他看到裴東來帶著蕭狂等人從餐廳走了出來,其中蕭狂一臉怒意地瞪著他和樸智勇,目光中充斥著怒意和殺意。
「走吧,格勒閣下,我們不要跟這種沒有教養的野蠻人發生衝突。」
儘管猜到自己和格勒的談話很可能被蕭狂聽到了,也察覺到了蕭狂的怒意,但樸智勇卻沒有一點點害怕——他不相信蕭狂敢對他動手!
「高麗胖子,你說什麼?」不等樸智勇離開,蕭狂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狂獅,大喝一聲,大步走向樸智勇。
「狂哥。」
裴東來見狀,一把拉住蕭狂,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蕭狂不要衝動。
「嘿,沒教養的野蠻人!」
眼看裴東來拉住了蕭狂,樸智勇知道自己判斷得沒有錯,當下肆無忌憚地冷笑了起來。
格勒也不甘落後地諷刺道:「原本我認為古老的中國擁有五千年燦爛文化,是一個文明古國,但見識了他們的野蠻嘴臉後,我深深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
「格勒閣下,您有所不知道,在中國五千年的歷史之中,很多文明都是我們韓國人的祖先創造的,比如孔子就是我們的祖先,但中國人卻無恥地將我們韓國人的祖先當成他們的驕傲。」
「放你媽的狗屁!」
蕭狂再次怒了,甚至……就連陳瑛、王奎和孫刃也是滿臉怒意地瞪著樸智勇,他們知道自以為是的韓國人恨不得說全宇宙都是他們的,但也不能這麼不要臉啊?
「沒教養就是沒教養,真不知道中國軍方為什麼會派出你這種野蠻的傢伙來參加此次和平軍事競賽,難道中國軍人都是這樣?」眼看蕭狂開始罵娘,樸智勇不屑地撇了撇嘴。
「中國軍人不是你們這種奇葩有資格去評價的。」
裴東來再次示意蕭狂不要衝動,然後上前兩步,一臉微笑地看著格勒和樸智勇:「當然,如果你們不幸在格鬥比賽中遇到我們,我們不介意讓你們領略一下中國軍人的風采。」
耳畔響起裴東來看似溫和的話語,格勒和樸智勇兩人心中均是一震——以裴東來在個人突擊賽中所展現出的實力,若是他們在格鬥比賽中遇到裴東來,下場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你們最好祈禱不要遇到蕭爺我,否則爺爺非宰了你們!」
眼看格勒和樸智勇被裴東來輕飄飄一句話嚇住,蕭狂依然覺得不夠解氣,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後,才跟著裴東來離去。
眼看裴東來等人走遠,樸智勇從裴東來帶給他的驚嚇中回過神,很是憤怒道:「裴東來那個混蛋囂張也就罷了,那個沒教養的混蛋也跳出來叫囂,難道他覺得自己實力比我們強麼?嘿,真是笑死人了!」
「嘿,如果真的可以在比賽中遇到那個沒教養的野蠻人,我不用等到團隊賽就可以報仇了。」格勒盯著蕭狂的背影,一臉冰冷的笑意,那感覺彷彿宣判了蕭狂的死刑。
第657章 七殺、破軍戰群雄(一)
第二天,天麻麻亮的時候,嘹亮的號聲響起,各支參賽隊伍第一時間全副武裝地集合,參賽隊員們各個精神抖擻,一點也不像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樣子。
對於來自全球的特種精英們而言,特殊的身份賦予了他們特殊的使命,讓他們不能像普通人那樣活得安逸,他們的生活中除了訓練之外便是戰鬥——睡懶覺對他們而言是一件極為奢侈的事情。
而這份奢侈,自然是不能夠在和平軍事競賽中享用。
以托斯克為首的組委會成員和身為觀摩團的五大傭兵王看到精神抖擻的參賽隊員,均是感受到了他們身上的銳氣和戰意。
「列兵們,根據此次和平軍事競賽安排,今天將開始舉行本次比賽的第二項賽事——個人格鬥比賽。」
在全部參賽隊員的注視中,身為組委會副組長的奧斯托夫跨出一步,聲音洪亮道:「在接下來的五天時間裡,將進行三十一場格鬥比賽,其中今天將進行十六場比賽。下面,組委會將根據各支隊伍上報的參賽隊員名單進行隨機分組。」
隨著奧斯托夫的話音落下,位於參賽隊伍方隊正前方的大屏幕猛然一閃,來自十六支參賽隊伍三十二名隊員的名字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其中,一些參加格鬥比賽的成員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大屏幕上,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雙拳,身上的戰意更加明顯,空氣中的硝煙味道變得更為濃烈。
隨著一名組委會工作人員的操作,在六十名參賽隊員的注視中,大屏幕又是一閃,隨後……大屏幕上出現了ABCDEFGH八個組,每個組的下面都排著四個名字,名字前面分別標注著A1、B1這樣的標示。
分組結果一出來,不但是參賽隊員,就連組委會的成員也是瞳孔放大,直勾勾地盯著大屏幕。
很快,裴東來便在屏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在E組,與他一組的分別是韓國707特種部隊隊長樸智勇、英國皇家特種部隊一名叫約翰的傢伙,還有一名來自以色列特種部隊的成員。
而蕭狂則是位於最後的H小組,與日本神風特種部隊隊長岡板日川、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格勒以及南非特種部隊一名成員在同一個小組。
「嘿嘿……真是冤家路窄啊!」
眼看韓國707特種部隊隊長樸智勇與裴東來分在一組,而自己與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格勒分在一組,蕭狂興奮地笑了起來。
或許是看到了分組情況,或許是聽到了蕭狂的笑聲,格勒和樸智勇兩人幾乎同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其中格勒的嘴角瀰漫著冰冷的笑意,而樸智勇則是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直接蔫了。
他雖然恨不得將裴東來挫骨揚灰,但是深知不是裴東來對手的他,只能將這個希望寄托在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三人身上。而因為裴東來昨天下午那句不痛不癢的威脅,從昨晚到分組結果出來之前,樸智勇一直如同裴東來所說的一樣祈禱,祈禱不要遇到裴東來。
或許是上帝那個老頭在故意捉弄他,他不但與裴東來分到了一個組,而且……第一場比賽便要與裴東來對決!
察覺到格勒和樸智勇的目光,蕭狂扭頭看向兩人。
感受到格勒笑容中的殺意,蕭狂非但沒有感到忌憚,相反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渾身的戰意如同火山一般噴發,那感覺恨不得立刻要和格勒大戰一場。
「每一個小組最終只能有一個人出現,用A組打比方的話,A1與A2之間的勝利者,將於A3、A4兩人之中的勝利者交手,獲勝的一方將成為A組的出現隊員,進入比賽的八強。」
分組結果出現後,奧斯托夫再次開口,解釋道:「八強產生後,上半區的A組出現的隊員將與B組出現的隊員進行交戰,而C組則是和D組進行交戰,而下半區的E組出現隊員將和F組出現隊員交戰,G組出現的隊員和H組出現的隊員交戰……」
在奧斯托夫再次開口的同時,裴東來清晰地看到,蘇菩提和巴蒂安兩人位於上半區,分別在A組和D組,而默克則是位於下半區,在G組。
這個發現不禁讓裴東來的瞳孔微微收縮——如果蕭狂前兩戰以勝利告終出現的話,將會八進四的比賽中遇到默克。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的細微變化,位於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默克透過人群縫隙朝著裴東來看了一眼,目光淡漠,那感覺彷彿裴東來在他眼中已是一個死人,而且要比他預想中死得更早一些——兩人如果不出意外,將在半決賽之中相遇。
蘇菩提和巴蒂安兩人也是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其中蘇菩提的目光中充斥著遺憾,在她看來,她想通過格鬥比賽教訓裴東來的計劃要付之東流了——她與裴東來分別在上下半區,除非兩人會師決賽,否則將沒有交手的可能。
暫且不提她能否戰勝巴蒂安進入決賽,她是絕對不相信裴東來可以戰勝默克進入決賽的!
因為……她和裴東來交過手,對裴東來的實力十分瞭解——那天她雖然沒有如願以償地教訓到裴東來,但是在整個交手過程中,她始終處於上風,自認為裴東來的實力不如她。
而當她看到默克第一眼的時候,便從默克身上察覺到了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那股危險氣息讓她都感到有些心悸。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不相信裴東來可以上演奇跡,戰勝連她都感到危險的默克。
或許是因為這一點,在遺憾過後,她的目光中又湧現了幾分擔憂。
她雖然對裴東來不爽,也僅僅限於不爽的範圍,只是打算教訓裴東來一頓,從未想過斬殺裴東來,也可能那麼做——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那位師傅雖然從未和裴東來謀面,但在言語之中基本將裴東來當成親生孩子一樣看待。
而她很清楚,這個名震地下世界的黑手黨議會儈子手,二十四幽靈的王牌是完全衝著裴東來的腦袋來的!
她敢肯定,如果裴東來不知天高地厚地要和默克決一死戰的話,絕對會被默克斬殺!
相比蘇菩提而言,巴蒂安倒是沒有覺得遺憾,畢竟他已經預想到了會出現這種情況,而且做好了準備——只要他獲得此次比賽的冠軍,不就證明他是四人之中最強的麼?
裴東來卻是沒有想這麼多,而是暗暗決定,如果蕭狂能夠順利地在整體實力較強的H組殺出重圍,那麼在遇到默克的時候,無論如何都要讓蕭狂放棄比賽!
因為……以裴東來對默克的實力估計,如果默克想要蕭狂的命,幾乎可以做到秒殺!
「稍後,組委會工作人員會將分組表打印出來,交到各支參賽隊伍指揮官的手中。」
約莫一分鐘後,奧斯托夫的目光依次從十六支參賽隊伍成員身上掃過,再次開口道:「比賽場地為長30m,寬30m的空地,空地的邊緣用白線標記。根據比賽規則,出現以下情況將分出勝負。」
「第一,其中一名參賽隊員被逼出空地之外。第二,其中一名參賽隊員失去戰鬥能力。第三,其中一名參賽隊員主動認輸。」
說到這裡,奧斯托夫的語氣忽然變得凝重了起來,甚至隱隱帶著一絲殺氣:「我需要提醒你們,在我們與各國軍方發出邀請的時候,明確說明此次比賽會出現死亡名額。這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格鬥比賽中,會有人在戰鬥中被對手殺死!這也就是第四種情況,其中一名參賽隊員被斬殺!」
死亡。
這兩個字對於普通人而言或許有著莫大的威懾力,但對於十六支參賽隊伍的成員而言,沒有任何威懾可言——除了蘇菩提、巴蒂安、默克和裴東來四個特例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過著在死神鐮刀上跳舞的日子。
為此,儘管奧斯托夫最後一番話說得十分嚴肅,也帶著幾分殺氣,但是沒有一個人感到害怕,相反更加激發了他們的戰意,甚至是殺意。
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殺意,以梅塞為首的五大傭兵王微微有些動容,他們不得不承認,相比眼前這些來自全球的特種精英而言,他們的手下雖然經過炮火的洗禮,但的確要遜色一些。
「比賽於三十分鐘後進行,解散!」
感受著那一道道濃烈的殺意,奧斯托夫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用目光請示了一番組委會負責人托斯克,見對方輕輕頷首後,宣佈解散。
解散命令下達,各支參賽隊伍依舊井然有序地退場。
只是——
和前幾次解散時情形不同的是,混入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默克,突然脫離隊伍,大步走向了尚未離開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
儘管此次比賽組委會沒有公開各支參賽隊伍的比賽信息,但是各支參賽隊伍通過各國的情報機構提供的信息,基本都知道此次比賽有四位特殊人員,也知道其中的一些貓膩。
默克想幹什麼?
難不成想直接對裴東來下手不成?
默克的舉動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希望身為華夏武神兒子的你,不要在前面的比賽出局——你的生命將由我來終結!」
很快,在眾人的注視中,默克徑直走到裴東來身前一米的地方站定,面無表情地開口,語氣冷漠,聲音不大,卻像是帶著某種魔力一般,讓所有人的動作停了下來。
剎那間,整個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一股無形的壓力以默克的身體為圓心,朝著四周蔓延,肅殺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想殺我的人很多,有人死了,有人被我預訂了腦袋,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面對默克的瘋狂殺意和壓迫,裴東來淡然一笑,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偏偏那輕鬆的語氣更讓人感到心悸:「另外,冠軍是我的,沒有人可以改變這一點!」
嘩啦——
隨著裴東來最後一句話落下,現場引起了一片嘩然,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那彷彿在問:你憑什麼說冠軍是你的?
其中,巴蒂安的目光中湧現出了幾分驚訝,似乎……他沒有想到,資料顯示只知道借助外力的裴東來會有如此鋒芒的一面,同時他也很好奇,裴東來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
相比巴蒂安而言,蘇菩提臉上的驚訝只是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無語。
冠軍?!
她實在很想問問裴東來,到底是誰給了裴東來勇氣,讓裴東來將包括她、巴蒂安和默克在內所有人當成了街上的阿貓阿狗給無視了!
不過,最終理智壓制住了衝動,蘇菩提沒有當眾問出來,而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句話:「你們,一起上吧。」
這句話是龍菩祖提從非洲回來後講述那場曠世大戰時說的。
根據龍菩祖提所說,在非洲之巔,名列神榜第一的裴武夫,在面對神網首領奧丁挑戰和其他絕世強者觀戰時,負手而立,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句話。
當時,聽到這句話時,蘇菩提先是一陣熱血澎湃,然後沒來由地在腦海裡幻想當時的畫面。
而此時此刻,當她不再去糾結與裴東來的底氣來源後,她忽然覺得,這一刻的裴東來和在那一場曠世大戰中隕落的裴武夫有著驚人的相似。
同樣是面對群雄,同樣是看似淡定從容,卻充滿了無與倫比的霸氣與自信!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果然是老賤男的兒子。」
察覺到這一點,因為從小受到龍菩祖提熏陶,對於中華文化並不陌生的蘇菩提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嘀咕一句,同時內心湧現出了一個念頭:她不希望裴東來赴裴武夫的後塵,在此次比賽中隕落!
感受到裴東來身上那股不再掩飾的鋒芒,默克饒有興趣地打量了裴東來幾秒鐘,那戲謔的目光就像是獵手在看獵物,隨後……他陰冷地笑了笑:「因為你這句話,我會讓你死得精彩一些。」
這一次,裴東來卻沒再給予還擊,似是將默克再次撂下的狠話當成了放屁。
默克見裴東來無視了他,挑了挑眉頭,然後轉身返回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
「嘿,這個狂妄的白癡,明知道默克要幹掉他不說,居然還敢口出狂言說冠軍是他的?難道他不知道這樣會引起公憤麼?原本他的實力就不如默克,如果在之前的比賽中,被其他選手消耗精力甚至導致受傷的話,他在遇到默克的時候只會死得更快吧?」
韓國707特種部隊隊長樸智勇因為第一戰遇到了裴東來,感到壓力山大,原本在思考怎樣才能既保存顏面又不會被裴東來斬殺,此時見到默克和裴東來第一次『交鋒』,聽到裴東來狂傲自大的話,心中的壓力陡然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嘲弄。
儘管察覺到了樸智勇眉目之間的嘲弄,但裴東來沒有任何表示。
曾經的誓言,兩個月的瘋魔訓練。
他選擇亮劍。
但……樸智勇連讓他磨劍的資格都沒有!
第658章 七殺、破軍戰群雄(二)
當晨輝傾灑在島嶼上的時候,和平軍事競賽第二項賽事格鬥比賽正式拉開帷幕。
以托斯克為首的組委會成員和梅塞等五名傭兵王坐在臨時搭建的看台上,各支參賽隊伍則是在組委會安排的區域,站著軍姿,等待著比賽的開始。
「下面進行本次和平軍事競賽個人格鬥賽的第一場比賽,由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蘇菩提對戰以色列特種部隊亞特。」
在所有參賽隊員的期待中,身為此次組委會副組長的奧斯托夫站起身,上前兩步,扯著嗓子,用他那低沉的嗓音喊道:「請參賽隊員入場!」
「啪!」
奧斯托夫的話音剛剛落下,早已做好準備的蘇菩提便就地一彈,借助反彈之力,身子掠起,腳尖在地面上連續點了幾下,宛如蜻蜓點水一般進入了賽場。
「嘶~」
蘇菩提一出場便令得不少人倒吸涼氣。
他們雖然通過情報機構提供的消息知道蘇菩提是四位特殊參賽成員中的一名,並且知道蘇菩提的實力很強,但到底強到什麼程度,心裡是沒底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蘇菩提以這種方式絲毫不掩飾實力的方式進場,帶給眾人的衝擊力不言而喻。
「看樣子這次格鬥比賽要比我們想像中的更為精彩。」觀眾席上,身為第一傭兵王的梅塞見到蘇菩提入場後,滿是期待地獄身旁其他四名傭兵王交流。
聽到梅塞的話,其他四名傭兵王均是附和地點了點頭。
不光是他們,奧斯托夫和托斯克也是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目光中流露著驚訝與期待,驚訝蘇菩提的實力之強,期待即將開始的比賽。
沒有在意自己的舉動給眾人帶去了怎樣的震撼,身為摩菩三大聖女之一的蘇菩提身著特種作戰服,傲然而立,目光掃向以色列特種部隊所在的區域。
因為特種作戰服稍大的緣故,完全遮掩了她那惹火的嬌軀,卻無法掩飾她身上那股高貴、強勢的氣質,她只是簡單地往那裡一戰,便令得不少參賽隊員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這個小娘皮還真夠強的。」
那天裴東來與蘇菩提交手時,蕭狂雖然利用狙擊鏡看到了兩人交手的畫面,並且開槍逼迫蘇菩提離開,但是由於離得太遠,對於蘇菩提的實力沒有清醒的認識,此時見識了蘇菩提的真正實力,忍不住開口感歎,語氣依然吊兒郎當,但話語卻是沒有半點狂傲。
因為……他知道自己即便動用龍王葉孤城教他的殺招,也絕對不是蘇菩提的對手,雙方實力差距相差太大,大到了武技無法縮短實力差距的地步。
尚且連蕭狂都自歎不如,何況其他參賽隊員?
一時間,除了裴東來、巴蒂安和默克三人外,其他參賽隊員紛紛被蘇菩提所展現出的實力驚得不輕,尤其是那些有可能在比賽中遇到蘇菩提的對手,表情變得極為凝重。
而巴蒂安在見識了蘇菩提的實力後,身上的戰意像是被激發了一般,陡然湧現,令得身旁一些參賽隊員感到一陣心悸,默克只是微微挑了下眉頭,那感覺似乎蘇菩提的實力也出乎了他的預料。
唯一沒有變色的只有裴東來了。
他是眾人之中唯一和蘇菩提交過手的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蘇菩提的實力!
短暫的震撼過後,在蘇菩提的注視中,那名即將與蘇菩提對決的以色列特種部隊成員亞特面色凝重地將目光從蘇菩提身上挪開,然後飛快地與以色列特種部隊隊長交流了一番。
「報告教官,我選擇認輸。」
幾秒鐘後,在全場所有人的等待中,那名叫亞特的以色列特種部隊成員出列,對著觀眾席托斯克所在的位置敬禮道。
認輸?
未戰便認輸了?!
愕然聽到亞特的話,現場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不過……很快騷動便平息了下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以蘇菩提所展現出的實力,亞特若是上場與蘇菩提交手,不但要輸掉比賽,而且還有可能被打殘、打死。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亞特認輸倒也不足為奇——格鬥賽結束後還有含金量更高的團隊賽,那才是檢驗各支特種部隊作戰能力的比賽。
「以色列特種部隊亞特選擇認輸,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蘇菩提順利晉級。」很快,奧斯托夫站起身來宣佈比賽結果。
場地裡,蘇菩提對於自己順利晉級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喜悅,相反挑起了秀眉,似乎對於亞特認輸的行為很不爽,又像是因為自己沒有出手而感到鬱悶。
鬱悶、不爽之餘,蘇菩提卻是沒說什麼,而是惱火地瞪了裴東來一眼,那感覺恨不得讓裴東來上場跟她戰鬥。
「東來,看來這個小娘皮是纏上你了,大有不和你交手不罷休的架勢啊。」
察覺到蘇菩提惱火、埋怨的目光,蕭狂嘿嘿一笑,隨後又忍不住問道:「東來,以你的推斷,這個小娘皮實力達到什麼地步了?」
「半步化勁巔峰。」
「我靠,這也太打擊人了!」
蕭狂鬱悶地垂下了腦袋,卻是沒有詢問裴東來的實力到底達到了何種地步,因為……他很清楚,即便裴東來不動用裴家拳之中的武技,也可以做到越級挑戰。
和第一場比賽不同,接下來的幾場比賽,除了俄羅斯特種部隊隊長普斯基以比較明顯的優勢勝出之外,其他參賽選手因為實力相差不大,均是展開了激烈的廝殺,其中有參賽隊員被逼出場外,還有參賽隊員被打殘。
「下面有請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巴蒂安和德國第九邊防大隊萊曼進入比賽場地。」
不知不覺中,上半區的比賽只剩下最後一場,同樣身為四位特殊參賽隊員之一的巴蒂安即將亮相。
那個叫萊曼的傢伙會不會和以色列特種部隊的亞特一樣,直接選擇認輸?
聽到奧斯托夫的話,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問著自己,其中有人將目光投向了巴蒂安,發現巴蒂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用一種神靈俯視螻蟻的姿態看著萊曼,還有一些人將目光投向了萊曼,發現萊曼竟然出列,大步走向了比武場地。
嗯?
萊曼的舉動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驚訝的有,疑惑的有,佩服的也有。
「德國軍隊能夠在二戰時期橫掃整個歐洲並非僥倖,德國軍人不但擁有德國人獨有的嚴謹,而且並不缺乏勇氣。」眼看萊曼在重壓之下仍然敢於面對巴蒂安,裴東來心中也是升起了幾分敬意。
「啪啪……」
升起敬意的不光是裴東來一人,在短暫的騷動過後,現場響起了掌聲,不少人因為心中的敬意將掌聲獻給了萊曼。
看到萊曼步伐沉穩地走向比武場,聽到周圍刺耳的掌聲,一向心高氣傲的巴蒂安被氣到了——蘇菩提可以未戰令得對手認輸,輪到他的時候,對手卻是要一決高下……
這是在表明他的實力不如蘇菩提麼?
「哼!」
眼看萊曼走到了比武場,有些惱火的巴蒂安冷哼一聲,就地一竄,宛如鬼魅一般,瞬間進入比賽場地,速度比起蘇菩提而言,絲毫不遜色。
「弱小的傢伙,難道你認為有資格當我的對手?」進入比賽場後,巴蒂安怒目瞪著萊曼,冷聲問道。
面對巴蒂安的羞辱,萊曼不亢不卑道:「德國軍人,只有前進,沒有後退!」
「滾!」
巴蒂安聞言,怒喝一聲,身子一晃,像是使用了魔幻小說中的瞬移術一般,直接抵達萊曼身前,右手呈爪狀,順勢揮出,在萊曼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時,一把抓住萊曼的衣服領子,像是丟垃圾一般,直接將萊曼丟出場外。
這一切發生在電石火花之間,整個現場能夠看清巴蒂安動作的人屈指可數,絕大部分人都只是呆呆地看著巴蒂安,那感覺彷彿在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砰——」
萊曼的身子在空中急速飛行後,重重地砸在了前方的看台上,整個人如同散架一般,躺在地上抽搐不止。
只是一擊,巴蒂安便將萊曼丟出場外不說,還令得萊曼失去了戰鬥力!
「我不喜歡跟廢物交手。」
一招擊敗萊曼,巴蒂安心中的怒意並未退散,而是目光如刀一般盯著場下的所有人,殺氣騰騰道:「如果接下來還有廢物想玩火,可就不像他這般幸運了。」
眼看萊曼宛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聽著巴蒂安殺氣騰騰的話語,絕大部分參賽隊員都被震住了。
「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巴蒂安勝出。」奧斯托夫再次站起身宣佈比賽結果,望著走下比武場的巴蒂安,心中滿是驚駭。
目睹巴蒂安走下場後,奧斯托夫收回目光,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接下來進行E組第一場比賽,由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對戰韓國特種部隊隊長樸智勇。」
「啪!」
奧斯托夫的話一出口,樸智勇便率先出列,抬頭挺胸、大步走向比武場,那感覺似乎一點也不畏懼裴東來。
和剛才萊曼出場時不同,樸智勇的率先出場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
儘管裴東來和蘇菩提、巴蒂安、默克三人一同被認定為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的特殊參賽隊員,並且在個人突擊賽之中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績!
但是……根據第一傭兵王梅塞的敘述,裴東來能夠獲得個人突擊賽的冠軍,關鍵靠的是潛伏技巧和槍法。
至於格鬥實力……
相當於七級戰士。
這是各國情報機構得到的信息,信息來源於裴東來與日本武學天才籐野一戰。
八級戰士的實力。
這是絕大部分參賽隊員對裴東來的實力判斷。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信息顯示為七級戰士的樸智勇敢於與裴東來一戰,倒也不值得奇怪——裴東來在面對默克的威脅時,不但給予還擊,還不可一世地喊出了『冠軍是我的』口號,引起了質疑和公憤——樸智勇若是未戰先敗,則表明被裴東來的豪言嚇住了,迎接他的將是嘲笑,他會淪為笑柄不說,還會丟整個韓國軍方的臉!
何況,在那些參賽隊員看來,裴東來的實力顯示有誤,難道樸智勇就不能隱藏實力?
第659章 七殺、破軍戰群雄(三)
「唰!」
很快,絕大部分參賽隊員又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目光帶著幾分戲謔,那感覺彷彿在說:你不是說冠軍是你的麼?像蘇菩提和巴蒂安那樣展現實力吧,我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資本說那句話!
因為樸志勇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行為,蕭狂對於樸智勇可謂是不爽到了極點,以至於在分組之前做夢都想在比賽中遇到樸智勇。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當他發現裴東來與樸智勇分在一個組後,顯得十分興奮,興奮之餘又隱隱有些擔心,擔心樸智勇不敢上場迎戰裴東來。
剛才看到樸智勇竟然率先走向比武場,蕭狂先是暗自鬆了口氣,隨後……又隱隱有些不爽了——高麗棒子也太裝逼了吧?
就在蕭狂不爽的同時,他又清晰地發現周圍那些參賽隊員紛紛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看著裴東來,看上去對裴東來的實力表示嚴重懷疑。
這讓蕭狂的不爽直接上升到了極點,他很想告訴周圍那些參賽隊員蘇菩提、巴蒂安和裴東來比算個毛,但又覺得那樣實在沒有說服力,無奈地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和陳瑛、王奎、孫刃三人一樣,目光炙熱地看著裴東來,恨不得裴東來立刻上去將樸智勇干翻。
與此同時,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的目光也投向了裴東來,其中蘇菩提和不少參賽隊員一樣,也很想知道明明只有八級戰士(化勁大成境界)戰鬥力的裴東來,為什麼有底氣喊出『冠軍是我的』那句話。
而巴蒂安和默克兩人雖然不認為裴東來的實力可以比肩他們,但也想知道身為華夏武神兒子的裴東來,到底強到了何種程度。
畫面定格,一時間,偌大的比武場安靜了下來,唯有樸智勇的腳步聲不斷響起,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在眾人的注視中,裴東來沒有像蘇菩提和巴蒂安那樣用彰顯實力的方式進入比武場,他只是默不作聲地出列,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比武場。
「嘿,看來他根本不敢像蘇菩提和巴蒂安那樣表現實力啊……」
看到裴東來的舉動,不少參賽隊員和組委會人員如是想著,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怕模仿蘇菩提和巴蒂安的進場方式會自抽耳光,所以才中規中矩地走向比武場。
甚至……就連巴蒂安和默克兩人都是同樣的想法。
蘇菩提沒有這麼想。
儘管她知道裴東來的實力不如她,但是她和裴東來交過手,見識過裴東來的速度,深知單論速度,裴東來並不遜色於她。
他既然敢當著所有人的面喊出『冠軍是我的』這種豪言,又為何在此刻表現得這般低調?
蘇菩提在心中問著自己。
「梅塞,論速度,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閣下並不亞於蘇菩提和巴蒂安兩人,他為什麼不通過速度展示自己的實力?」排名第四的傭兵王特裡看到裴東來的舉動後,有些不解地沖第一傭兵王梅塞問道。
「按道理來說,他既然在賽前表現得那麼狂傲,那麼此時不應該突然變得低調才對。」排名第二的傭兵王克魯夫也是十分不解。
「是啊,這是為什麼呢?」另外兩名傭兵王也是滿臉疑惑地看著梅塞。
「他不但速度極快,而且以他躲避子彈時所做出的動作來看,他的格鬥實力遠比資料顯示的強,甚至……我認為他的格鬥實力可以和蘇菩提、巴蒂安、默克三人比肩。」
梅塞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無法猜透裴東來這麼做的用意:「從他在個人突擊賽的表現和賽前那句豪言來看,他是一個骨子裡極其驕傲的人。一個驕傲的人不會像巴蒂安那樣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很強,但是……在這種時候,他的確沒有道理隱藏實力——我也很疑惑。」
蘇菩提和梅塞等五名傭兵王不知道裴東來的用意,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卻是心如明鏡——樸智勇的所作所為惹怒的不止是蕭狂一人,而是包括裴東來在內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全員,裴東來也想給予樸智勇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讓樸智勇閉上嘴巴!
此時此刻,裴東來這般做,只是為了防止樸智勇找借口認輸而已。
因為……通過昨天下午樸智勇面對裴東來那句不痛不癢的威脅時的表現,他們可以肯定,樸智勇是對裴東來有所畏懼的,但是因為個人尊嚴和韓國軍人的榮耀又不得不上場。
彷彿為了印證蕭狂四人的判斷一般,比武場上,樸智勇看到裴東來沒有通過拉風的方式進場,心頭沒來由一陣抽搐。
為了捍衛個人尊嚴和韓國軍人的榮耀,他不但硬著頭皮上場,而且還率先走向比武場,看似將『裝逼』二字發揮得淋漓盡致,實際上也在通過這種方式暗中激怒裴東來,試圖讓裴東來第一時間展示強大實力。
若是裴東來展現出有奪取冠軍的實力,那麼樸智勇便可以心安理得地認輸——我不是被他的豪言嚇到的,而是他真的很強。
眼看計謀沒有得逞,樸智勇心中雖然有些發顫,但沒有表現在臉上,相反,他依然昂著頭,一臉不屑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告訴所有人:老子根本就沒把這個傻逼放在眼裡!
不得不說,樸智勇的表演十分成功,他的偽裝令得不少參賽隊員相信他在隱藏實力,從而對於裴東來賽前喊出的那句豪言感到更加好笑,望向裴東來的目光更加的不屑。
面對那一道道不屑、戲謔的目光,裴東來沒有在意,只是面色平靜地走進了比武場,在距離樸智勇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暗中計算了一下裴東來與自己的距離,樸智勇心中的緊張更濃,卻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沒有讓不安的情緒表現在臉上,相反,他模仿著之前巴蒂安那種類似神靈俯視螻蟻的目光看著裴東來:「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表現得像個白癡一樣狂傲——嘿,冠軍是你的……你的腦袋秀逗了麼?」
「哈哈……」
愕然聽到樸智勇這句話,那些質疑、鄙夷裴東來的參賽選手們紛紛笑了起來。
聽到笑聲,樸智勇心中的緊張稍微減少了一些,不過……卻是渾身緊繃,準備隨時躲避裴東來的攻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想逼迫我率先動手,而你會進行躲避,直到無法躲避的時候退出比賽場,然後裝出一副很懊悔的樣子,證明你並不想退出比賽——這樣一來,你不但捍衛了自己的尊嚴和韓國軍人的榮耀,也避免了被我打殘、打死的可能。」
面對樸智勇的叫囂和部分參賽隊員的嘲笑,裴東來不怒反笑,笑得很溫和,但那笑容落入樸智勇眼中,就彷彿惡魔的微笑一般,那輕描淡寫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了他心臟最脆弱的地方,讓他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他……他是怎麼猜到的?!
樸智勇的心神有些慌亂了,以至於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驚慌,不過……他很快又鎮定了下來,滿是不屑地笑道:「狂妄的白癡,你是不是患了妄想症了?否則你怎麼會說出這樣滑稽而可笑的言論?」
「不得不說,你的演技非常好,你適合去好萊塢發展而不是參軍。」裴東來臉上笑容不減,就彷彿在看一個小丑最後的演出:「另外,你的嘴巴很臭。」
「狂妄的白癡,不要廢話了,你不是要奪得這次比賽的冠軍麼?來吧,先打敗我!」
樸智勇左右腳來回挪動,做出一副應對之姿的同時,衝著裴東來招了招手,很是牛逼道:「我讓你十招,十招之內我不還手!請記住,你只有十次出手的機會……」
「啪!」
脆響傳出,樸智勇的話戛然而止,裴東來憑空出現在樸智勇的身前,而樸智勇的身子像是被擊飛的棒球一般騰空而起,飛向場外。
「呃……」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得原本有些喧鬧的賽場徹底安靜了下來,絕大部分的參賽隊員嘴巴微張,瞪圓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彷彿幽靈一般出現在樸智勇剛才所在位置前方的裴東來和飛出去的樸智勇,心中完全被一個疑問所佔據:剛……剛才發生了什麼?
「噗嗤!」
彷彿在回應那些參賽隊員心中的疑惑,空中的樸智勇,正臉完全塌陷,血肉模糊,一口鮮血夾雜著牙齒和半截舌頭噴灑而出——他剛才在說話的時候突然遭到裴東來的攻擊,恐怖的力道令得他在閉嘴的同時,也直接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這也就是說,即便他能夠活下去,今後也失去了開口的能力。
「爽!」
看到這一幕,早就忍無可忍的蕭狂像是大夏天喝了一瓶冰鎮礦泉水一樣舒心,當下揮著右拳,狂吼不止。
「砰——」
緊跟著,悶響傳出,樸智勇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觀眾席上,宛如死狗一般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蕭狂的怒吼和悶響傳出,令得那些目瞪口呆的參賽隊員從震驚中回過神,他們紛紛將目光從生死不明的樸智勇身上挪開,轉而投向裴東來。
這一刻,他們的目光中再也沒有半點質疑與輕視,有的只是深深的驚駭!
第660章 七殺、破軍戰群雄(四)
晨輝傾灑,驚駭的表情在不少參賽隊員與組委會成員的臉上凝固,因為實力弱小的緣故,他們無法判斷出裴東來的實力到底強到了何種地步,但是他們可以肯定,單論速度,裴東來完全不遜色於蘇菩提和巴蒂安兩人。
這也就是說,憑借恐怖的速度,裴東來便擁有了和蘇菩提、巴蒂安兩人爭鋒的本錢,也等於擁有了爭奪冠軍的資格。
稍後,在絕大部分人依然處於驚駭之中的同時,裴東來如同之前上場時一樣,默不作聲地走下了比武場。
與此同時,負責緊急處理傷員的軍醫第一時間抬著擔架衝向了樸智勇。
「報告長官,他還有呼吸,但頭部受傷嚴重,需要立即進行手術。」待幾名軍醫迅速將面部塌下、血肉模糊的樸智勇抬到擔架上後,為首的軍醫立即向組委會負責人托斯克進行匯報。
「立即給他進行手術!」托斯克連忙下達命令。
「是,長官!」
為首軍醫敬禮領命,然後與其他幾名軍醫抬著昏迷過去的樸智勇快速前往基地的醫療室。
看到這一幕,幾乎所有人都明白,即便樸智勇能夠僥倖被救活,也會留下無法抹去的陰影,甚至會失去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勇氣。
生不如死。
這將成為樸智勇日後的真實寫照。
同樣還是裴東來給予樸智勇的還擊!
「看來小賤男的實力有所提升啊。」
和那些實力弱小的參賽隊員及組委會成員不同,蘇菩提不但能夠看清裴東來剛才所做的一切,而且還通過裴東來的出手判斷出了裴東來的實力。
對於裴東來的實力提升,她先是感到了一絲小小的驚訝,隨後又面色複雜地搖了搖頭:「只是……提升的幅度實在太小了,只能算作一般化勁大成境界的武者。」
顯然……在她看來,以裴東來剛才所展現出的實力,雖然相比兩個月前有所提升,但依然不可能戰勝默克!
「嘿,只有這種實力也敢叫囂奪冠,真是笑死人了!」
巴蒂安原本想著裴東來的實力可能達到了八級戰士的巔峰(化勁大成的巔峰),如今發現裴東來的實力只能比肩一般的八級戰士後,心中冷笑不已。
至於默克,那雙漠視的眸子裡也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嘲諷,似乎在嘲諷裴東來不自量力撂下狠話的行為。
「嘿,這些傻逼,難……難道他們認為東來就這點實力麼?」
似是察覺到了巴蒂安和默克的嘲諷和不屑,蕭狂不再惱火,而是充滿了期待,期待裴東來像剛才一樣,在比賽中用實際行動打臉。
期待之餘,蕭狂沒有大大咧咧地說出來,而是笑著對返回方隊的裴東來揮出一拳,不輕不重地砸在了裴東來的胸口,以示祝賀。
陳瑛、王奎和孫刃三人也是一臉燦爛笑容地看著裴東來。
「狂哥,那個格勒的實力是七級戰士巔峰的實力,相當於化勁入門境之中的佼佼者,你要小心迎戰。」
面對蕭狂四人的祝賀,裴東來並沒有表現出一點勝利者的喜悅,那感覺彷彿只是做了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稍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蕭狂做出了提醒。
蕭狂聞言似是感應到了什麼,扭頭一看,赫然發現格勒正在用畏懼的目光看著裴東來,忍不住笑了起來:「化勁入門境武者的佼佼者?我慢慢跟他玩。」
耳畔響起蕭狂自信滿滿的話語,感受著蕭狂那份與生俱來的狂傲,裴東來心中苦笑不已,他知道自己的提醒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但他相信被龍王葉孤城收為閉門弟子同時傳授殺招的蕭狂,雖然只是半步化勁入門境的實力,但抗衡格勒問題不大,甚至可以通過殺招幹掉格勒。
裴東來知道這一點,格勒並不知情。
他原本因為裴東來打殘樸智勇的行為,對裴東來的恐懼莫名的上升,但發現蕭狂一臉不屑地看著他時,他無名火起——裴東來是強,可是你算哪裡冒出來的阿貓阿狗也敢藐視我?
剎那間,蕭狂和格勒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激盪出一道無形的火花,雙方均是感到了彼此的戰意和殺意。
隨後,格勒收回目光,小聲對身後那名叫約翰的隊友說了些什麼。
因為和裴東來在同一組,外加賽前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和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衝突,約翰在見識了裴東來的實力後,對於裴東來的恐懼比起格勒而言,簡直有過之而無比,甚至都有放棄比賽的念頭。
不過……當格勒對他進行了安慰過後,他調整了心態,進入比賽場與那名來自以色列特種部隊的參賽隊員進行了激烈的廝殺,最終以微弱的優勢打殘了那名以色列特種部隊成員,成功晉級。
對於這個結果,格勒心中十分滿意,但約翰卻知道,他的格鬥比賽將止步於此——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迎戰裴東來,那樣非但會給英國皇家特種部隊帶來恥辱,同樣還會讓他去找撒旦討論人生!
在所有參賽小組當中,F組是整體實力最弱的一組,四名參賽隊員的實力位於所有參賽格鬥比賽隊員的末尾。
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因為F組四名參賽隊員的實力是最為接近的,他們的比賽也成為了最為激烈的比賽,同樣也是最為耗時的比賽。
「接下來進行G組第一場比賽,由德國特種部隊隊長波多爾對戰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默克。」
當F組的比賽結束後,奧斯托夫再次起身主持比賽,他在開口的同時忍不住看了德國特種部隊隊長波多爾一眼,似乎在有意無意地提醒波多爾什麼,但表面上還是一如既往地說道:「請雙方參賽隊員入場。」
「唰!」
或許是察覺到了奧斯托夫的提醒,或許是因為知道默克儈子手的凶名,奧斯托夫的話音剛剛落下,包括裴東來在內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德國特種部隊隊長波多爾,等待著波多爾的決定——認輸或者戰死!
在眾人的注視中,波多爾轉過身,對著面色複雜的三名戰友伸出手。
「啪!啪!啪!」
德國特種部隊剩下三名隊員紅著眼,咬著牙,先後將手搭在了波多爾的手上,以示團結與鼓勵。
「只有前進,沒有後退!」
悲壯而嘹亮的德國第九邊防大隊口號聲響起,波多爾那張永遠刻板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微笑,然後……他毅然抽出手掌,轉身,大步走向了比武台。
陽光下,他將自己的脊樑挺得筆直,步伐沉穩而有力,表情肅穆,宛如一名戰爭中的死士,明知只要參加戰鬥便會犧牲,但義無反顧!
「敬禮!」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似是受到了感染,他情不自禁地低吼一聲,對著那個逐漸遠去的背影莊嚴地敬禮,以表敬意。
「唰!唰!唰!唰!」
聽到裴東來的低喝,蕭狂四人第一時間對著波多爾的背影敬禮。
「唰……唰……唰……」
稍後,一名又一名參賽隊員跟著敬禮,到最後甚至就連觀眾席上的組委會成員和五大傭兵王也用敬禮的方式表達了對波多爾的敬意。
敬禮的人之中沒有韓國707特種部隊剩下四名成員,他們因為樸智勇被打殘,光顧著去恨裴東來了,哪裡還有心情去關心其他人的死活?
同樣沒有敬禮的還有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對於他們而言,在這一刻算得上德國第九邊防大隊的敵人,自然不會在比賽開始之前對敵人敬禮。
或許沒有想到波多爾在明知會送死的前提下,毅然選擇迎戰,默克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又徹底恢復了以往的漠視。
那是對波多爾義無反顧參戰的漠視,也是對生命的漠視!
一股森冷的殺氣不知不覺中從默克的身上湧現,他彷彿一尊殺謬機器一般,冷漠地走向了比武場。
比武場上,提前抵達的波多爾面色嚴峻地看著默克入場。
進入比賽場,默克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徑直朝著波多爾走去,與此同時,他身上的殺氣越來越濃,那冰冷的目光死死地鎖定著波多爾,就像是直接宣佈了波多爾死刑。
感受到默克身上瘋狂湧現的殺意,望著默克那冰冷的眸子,波多爾只覺得自己彷彿掉入冰窖一般,從頭到腳一陣冰涼。
他試圖挪動腳步,卻發現腳下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根本無法挪動半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默克一步步朝他走來。
他知道自己被默克身上的恐怖殺氣所震懾了,當下利用頑強的意志力抵抗了起來。
只是——
染血無數的默克,身上那股殺氣完全是那些喪生於他手中的人的鮮血堆積而成,恐怖到了普通人無法想像的地步,以至於波多爾竭盡全力依然無法抗衡。
十米,八米,五米……
隨著默克與波多爾之間距離的縮短,包括裴東來在內的所有人,清晰地看到,波多爾的額頭上出現了冷汗,身子也是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來,似乎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前進!!」
稍後,就當默克距離波多爾只有三米的時候,波多爾最終憑借頑強的意志力抵抗住了默克身上的殺意,發出一聲大吼,化手為刀,刺向默克的喉嚨。
「啪!」
默克伸手隨意一拍,震開波多爾的手刀,然後……變掌為抓,五指宛如鐵鉗一般卡住波多爾的脖子,輕輕一捏。
「喀嚓——」
脆響傳出,波多爾的脖子直接被默克捏斷,就此斃命。
「嗖!」
一擊斬殺波多爾,默克隨手一丟,就像是丟垃圾一般,直接將波多爾的屍體丟出了場外。
做完這一切。
他有意無意地看了裴東來一眼,那感覺彷彿在說:你會和他一樣!
第661章 七殺、破軍戰群雄(五)
一時間,偌大的比武場徹底安靜了下來。
如同裴東來之前結束比賽時一樣,全場所有目光聚集於一點,唯一不同的是,此時此刻眾人看向默克的目光不像之前看向裴東來時那般驚駭。
這一刻,除了裴東來等少數幾個人之外,其他人望向默克的目光中只有一種情緒:恐懼。
沒錯……
是恐懼!
對於其他參賽隊員而言,裴東來那種在電石火花間一招擊敗對手的方式固然能夠帶來巨大的震撼,但……遠遠不如默克剛才的所作所為帶給他們的震撼大!
因為……
裴東來只是打了樸智勇一個出其不意,顛覆那些參賽隊員對他實力的認知,而默克的做法就相當於宣佈了德國第九邊防大隊隊長萊曼死刑,也給萊曼掙扎的機會,但是萊曼所有的掙扎都變得徒勞不說,被默克用戲耍卻不缺殘忍的方式結束生命。
霸道、強勢、嗜血……
這些詞語在極短的時間裡被那些參賽隊員套在了默克身上。
稍後,當他們看到默克將冰冷的目光投向裴東來後,他們意識到了什麼,紛紛看向裴東來。
陽光刺眼,可是……他們清晰地看到,在見證了默克的殘忍、強大後,面對默克殺意濃郁的目光,裴東來的表情依舊平靜,那份平靜就彷彿之前絕大部分參賽隊員質疑裴東來的實力時一樣,宛如沒有漣漪的湖面。
眼看裴東來面不改色,默克卻是沒說什麼,只是在眾多參賽隊員畏懼的目光中走下比武場,與此同時,剩下三名德國第九邊防大隊的成員快步跑到萊曼的屍體前,先是紅著眼對著萊曼敬禮,然後抬起萊曼的屍體離開了比武場。
「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默克獲得比賽的勝利。」
眼看萊曼的屍體被抬走,奧斯托夫如同每一場比賽結束時一樣,站起身,宣佈比賽結果,不過……當結果宣佈後,他又面色複雜地說道:「在個人格鬥比賽之前,我曾說過,本次比賽擁有死亡名額。組委會希望每一名參賽隊員能夠在比賽中拿出全部實力,但是更希望你們每一個人能夠珍惜自己的生命。」
耳畔響起奧斯托夫的提醒,整個比武場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很清楚,奧斯托夫這番話是在提醒接下來要面對裴東來、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的參賽選手三思而後行,不要為了所謂的榮耀白白犧牲,同時也在告誡所有參賽隊員,後面還有含金量更高的團隊賽。
或許是奧斯托夫的提醒起到了作用,接下來的兩場比賽,參賽隊員並沒有拼得你死我活,沒有再出現打殘、打死的情況。
「狂哥,歐美的戰士以肉體力量強悍,攻擊力強大著稱,等於是將外功練到了極致。」
最後一場H組的比賽由蕭狂VS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格勒,眼看比賽即將開始,裴東來對蕭狂提醒道:「因為沒有修煉內功的緣故,他們的五臟六腑、人體各大死穴防禦力極弱,是他們致命的弱點,你出手時專門朝著這些地方下手便可。」
「好。」
蕭狂點了點頭,他雖然加入了龍牙,但是截至目前還沒有和歐美的強者對戰過,在這方面經驗不足。
相比而言,裴東來曾經在東南亞,以弱勝強斬殺過神網四大神之子之一的奧斯特,積攢了對戰經驗不說,他的腦海裡還有蕭飛與歐美許多強者對戰的記憶,對與歐美戰士戰鬥的經驗可謂是豐富至極。
「該死的,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但……你以為你跟那個野蠻人隨便說兩句,那個沒教養的野蠻人就能戰勝我?」
英國皇家特種部隊裡,格勒看到裴東來對蕭狂吩咐著什麼,冷著臉,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我會讓你知道,你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下面進行今天最後一場比賽,中國龍魂特種部隊蕭狂對戰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格勒,請雙方隊員上場。」
就當格勒徹底對蕭狂動了殺機的同時,奧斯托夫再次起身主持比賽,示意蕭狂和格勒兩人入場。
「啪!」
奧斯托夫的話音剛剛落下,早已按耐不住的蕭狂,就地一彈,藉著反彈之力,急速射向比武場。
如今的蕭狂只是半步化勁的境界,論實力跟蘇菩提、巴蒂安這樣的強者相差巨大不說,甚至連實力相當於化勁入門境巔峰的格勒都不如。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蕭狂雖然利用最快的速度進場,但並沒有引起轟動。
「嘿,實力不行還要賣弄,野蠻人就是野蠻人。」
格勒見狀,譏諷地笑了笑,然後……像是一名傳統的英國紳士或者說貴族一般,步伐優雅地走向了比武場,那感覺彷彿不是參加生死格鬥賽,而是要參加一場上流社會的舞會。
看到格勒那番做派,蕭狂氣得蛋疼,恨不得跳下場去教訓格勒,但最終還是耐著性子,眼睜睜地看著格勒像是貴族紳士一般進入了比武場。
格勒剛一入場,蕭狂便要發動進攻,卻見格勒做出一個很裝逼的貴族式戰鬥禮舉動,然後微笑道:「野蠻人,因為你的粗魯和無禮惹怒了我,接下來的比賽我會全力而為。嗯,奧斯托夫教官剛才說了,讓我們每一個人珍惜生命,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我給你一次認輸的機會。」
對於骨子裡流淌著狂傲基因的蕭狂而言,他的字典裡沒有認輸兩個字,因為這一點,當裴東來和陳瑛在分組之前提醒他遇到默克、蘇菩提和巴蒂安三人要認輸時,他雖然答應了下來,但心裡還是有些憋屈的。
此時,眼看一副裝逼姿態的格勒竟然也要讓他認輸,這直接讓他怒了!
「你找死!」
隨著一聲怒吼,他就地一彈,急速射向格勒,率先發動進攻。
「野蠻人就是野蠻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眼看蕭狂被激怒,率先發動攻擊,格勒非但沒有感到緊張,相反心中冷笑不已,隱藏的殺意也是陡然爆發——他讓蕭狂認輸是假,激怒蕭狂,從而讓蕭狂放棄認輸的機會,血戰到底,以便於他斬殺蕭狂才是真正目的!
「呼!」
藉著奔跑之力,蕭狂化手為刀,直接劈向格勒的腦袋,整個人宛如一頭下山的猛虎撲向獵物,氣勢如虹。
「哼!」
面對蕭狂凌厲的手刀,格勒不躲不閃,淡定、從容地伸出左手手臂格擋。
「砰——」
手刀砍中格勒的手臂,蕭狂只覺得就像是砍在了一塊鋼板上,恐怖的反震力令得他手掌瞬間震開,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甚至……就連體內氣血也是微微翻滾。
只是一擊,蕭狂便相信了裴東來的話,像格勒這種歐美戰士,肉體力量極度強悍,抗擊打能力和防禦力都要明顯強於同等級的強者,若是選擇硬碰硬的話,並不討好。
就當蕭狂親身體會到這一切的同時,格勒冷笑著揮出右手,化手為劍,利用西洋劍法中最擅長的『刺』,急速刺向蕭狂的喉結。
他這一擊就像是一條毒蛇遇到了獵物,手臂為蛇身,手掌為蛇頭,蛇頭猛然躥動,帶動蛇身,不但速度極快,而且攻擊頗為刁鑽,令人防不勝防,簡直就是要將蕭狂一下格殺!
論武學天賦,蕭狂比起曾經的蕭飛而言更為出色,號稱百年不遇的武學天才!
他除了在武學領悟方面的領悟力驚人,而且氣血感應力遠超同等級武者,為此,格勒的反擊雖然又快又猛,但……蕭狂還是及時做出了躲閃動作,腳步一滑,身子一側,令得格勒的手劍刺空。
「哼!」
一擊不中,格勒在驚訝於蕭狂反應敏捷的同時,卻是不作停留,橫向一抹,直接抹向蕭狂的脖子,速度不減。
因為境界不如,外加身為歐美戰士的格勒以肉體力量見長,蕭狂在第一次硬碰硬吃了小虧後,長了記性,不再打算硬碰硬,此時見格勒不依不饒,來勢洶洶,無奈之下,只好抽身暴退!
蕭狂這一退,氣勢全無。
「懦夫!」
格勒冷笑一聲,藉著反擊的氣勢,就地一彈,直追蕭狂,速度竟比蕭狂更快,眨眼間便追上蕭狂,手劍再次刺出,壓根不給蕭狂喘氣的機會。
「媽的!」
蕭狂氣得心中罵娘,卻沒有急於動用龍王葉孤城教給他的殺招,而是繼續躲閃。
一攻一閃。
一時間,場上的形勢變成了一邊倒,蕭狂像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般在比武場上四處亂竄,而格勒始終窮追不捨,攻擊如潮,絲毫不給蕭狂反擊的機會。
「看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蕭狂敗定了。」
「不光是落敗那麼簡單——格勒那個傢伙招招致命,明顯是想要斬殺對手,這麼下去,只要那個叫蕭狂的傢伙不退出空地認輸,而是死死堅持的話,沒準會被格勒斬殺。」
觀眾席上,克魯夫和特裡兩名傭兵王看到蕭狂完全被壓制的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忍不住議論了起來,隨後克魯夫更是沖第一傭兵王梅塞問道:「梅塞閣下,你怎麼看?」
「看形勢,那個叫蕭狂的傢伙的確完全落入下風。」
梅塞若有所思道:「但是……他既然能被戰爭之王選中,收為弟子,那麼自然有過人之處。何況,中國龍魂特種部隊裴東來既然讓他上場,自然也是有些把握的——我認為他並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至少不會在短時間內落敗!」
第662章 七殺、破軍戰群雄(六)
「原本以為這個傢伙會像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一樣給人驚喜,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沒錯,他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隱藏實力——剛才有好幾次他差點就被格勒給斬殺了。」
「現在不是有沒有隱藏實力的問題,而是按照現在的趨勢下去,他多半會死在格勒手中。」
「他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如果繼續堅持,被斬殺是必然的。」
……
就當梅塞等人議論的同時,不少參賽的傭兵也是開口議論了起來,和梅塞不同,他們絲毫不認為蕭狂還有翻盤的機會。
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三人雖然看出了蕭狂不會暫時落敗,但也認為以剛才蕭狂第一擊所展現出的攻擊力,不可能對格勒造成致命傷害,這讓他們覺得蕭狂最多保持不敗。
但是……
當他們看到,在蕭狂完全處於下風的情況下,裴東來依然穩如泰山後,理智和直覺告訴他們,蕭狂還有機會。
有機會麼?
「東來,小狂他怎麼回事?」
中國龍魂特種部隊中,陳瑛見蕭狂在連續幾次遭遇危機,差點被斬殺的情況下,依然堅持不用龍王葉孤城的獨門絕技進行反擊,當下有些緊張,更多的則是疑惑。
耳畔響起陳瑛的疑問,裴東來歎了口氣,道:「陳姐,你應該知道,狂哥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他的骨子裡流淌著狂傲的基因。如果格勒沒有說出要讓狂哥認輸的話,那麼現在比賽已經結束了。」
「你的意思是小狂不打算用師傅的絕技?」
陳瑛對於蕭狂的狂傲也是深有體會的,同時她也明白裴東來說比賽結束是指蕭狂一旦利用殺招的話,格勒根本不是對手。
「嗯。」
裴東來點頭,道:「格勒的那番話深深刺激到了狂哥,以狂哥狂傲的性子肯定會在不使用殺招的前提下打敗格勒。」
這一次,陳瑛沒有吭聲,而是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有些擔心蕭狂這麼做會發生危險。
「陳姐不必擔心,狂哥即便不用殺招也能贏。」
察覺到陳瑛的擔憂,裴東來笑了笑道:「因為他雖然狂,但卻不是沒腦子的狂,相反……他的狂妄會給敵人假象,以至於敵人輕視他。曾經,紫禁城那些自認為很聰明的紈褲因為這一點折在狂哥手中,今天,格勒也是一樣!」
「嘿,你的國家曾經被稱為東亞病夫,而你現在就是華夏懦夫——你敢像個男人一樣跟我戰鬥麼?」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話一般,比賽場上,格勒停止了攻擊,心中雖然暗暗震驚於蕭狂反應之快,體力之充沛,但卻是沒有表現在臉上,相反,一臉戲謔笑意地侮辱著蕭狂——他試圖再次激怒蕭狂,令蕭狂主動攻擊!
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看得出蕭狂的反應速度實在有些變態——他要想贏得比賽幹掉蕭狂很費勁。
而根據蕭狂比賽一開始時暴躁的性子來看,他相信,面對他的激將,蕭狂在被壓制許久的情況下肯定會氣急敗壞地主動發動攻擊。
如此一來,便落入他的圈套——他會在蕭狂的攻擊中尋找漏洞,實施一擊必殺!
「英國鬼子,我FUCK你grandmother!」
如同格勒所預料的一樣,蕭狂彷彿真的急了,開口便罵,而且用的是中英混合罵娘法。
「嗖!」
罵娘過後,蕭狂像是要做絕地反擊一般,身子一晃,第二次主動發起攻擊,氣勢比起第一次攻擊時更足,直接撲向了格勒,恨不得要立刻將格勒撕成碎片。
「來得好!」
眼看蕭狂中了自己的圈套,格勒心中一喜,不躲不閃,而是站在原地等待。
「吃你狂爺一拳!」
隨著一聲怒喝,蕭狂出現在格勒的面前,掄起鐵拳,對著格勒當頭砸下!
「果真是野蠻人。」
格勒心中冷笑一聲,再次伸出手臂格擋,同時右手蓄勢待發,準備給予蕭狂致命一擊。
嗯?
下一刻,就當格勒左手手臂揮出去準備格擋時,蕭狂揮出的鐵拳陡然回收,變劈拳為勾拳,朝著格勒的小腹處轟來!
蕭狂這一下變招又快又急,出乎了格勒的預料,令得格勒失去格擋機會,只能倉促躲閃。
因為不想躲閃丟臉,因為之前與蕭狂硬碰過,格勒對於蕭狂的攻擊力瞭如指掌,認為以蕭狂的攻擊力無法對自己造成傷害,為此,面對蕭狂的勾拳,格勒沒有躲閃,而是打算硬抗。
與此同時,他悄然化手為劍,準備在蕭狂攻擊到他的一瞬間,給予蕭狂致命一擊——在那一刻,蕭狂將所有注意力放在了進攻上,不可能做出躲閃和防禦!
身為英國軍方的秘密武器,格勒的確有著豐富的格鬥經驗,甚至……他的判斷也是對的,在蕭狂全力出手的瞬間,是不可能再去想躲閃和防禦的。
只是——
他和許許多多的歐美強者一樣,只知道太陽穴、眉心等一些明顯的死穴,對於人體之中另外一些致命的死穴一無所知。
例如,蕭狂這記勾拳轟擊的目標便是格勒不知道的死穴之一:丹田,也叫作氣海。
「去死吧!」
幾乎同一時間,蕭狂和格勒兩人心中湧現出了同樣的念頭。
「要分出勝負了!」
與此同時,絕大部分看清這一次交鋒的觀眾也湧出了同樣的念頭,他們都看到了格勒的右手再次變成了手劍,隨時會對蕭狂做出致命一擊,而在如此短的距離,以格勒手劍的威力,若是擊中蕭狂,蕭狂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
「砰——」
彷彿為了回應那些參賽隊員一般,蕭狂的勾拳重重地轟在了格勒的丹田上,鐵拳中蘊含的勁力宛如火山噴發一般,狂湧而出,轟入格勒體內。
一股無法言語的劇烈疼痛瞬間以丹田為圓心襲遍格勒全身,令得他揮到一半的手劍停下不說,身子不受控制地彎成蝦米狀,一口帶著腥味的血水湧向他的喉嚨。
時間放緩,畫面定格。
這一幕像是變戲法似的出現,衝擊著那些認為蕭狂必死參賽隊員的心神,令得他們瞪圓眼睛,張大嘴巴,完全被驚呆了。
「噗嗤!」
稍後,在那些參賽隊員目瞪口呆的注視中,身子彎曲的格勒突然倒飛而起,張嘴噴出一口血霧,那張之前寫滿戲謔的臉龐一片煞白,眸子裡的殺意和陰冷蕩然無存,望向蕭狂的目光中充斥著震驚:怎……怎麼會這樣?
沒有答案,他只是隱約看到蕭狂那看似狂妄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那道笑容對於格勒而言並不陌生,那是陰謀得逞後的冷笑!
「難……難道他隱藏了實力?」
眸子裡呈現出蕭狂嘴角流露的冷笑,宛如斷線風箏一般在空中體驗飛翔滋味的格勒再次問著自己。
「砰——」
回答他的是一聲悶響,他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觀眾席上,然後……以一個狗吃屎的方式墜落在地,面部與地面來了一個深吻。
「卡嚓——」
一吻過後,格勒的鼻樑骨被撞斷,猩紅的鮮血狂湧而出,與此同時,他像是羊癲瘋犯了一般,身子情不自禁地抽搐著,每一次抽搐都會吐出一口血沫,血沫與鼻血混在一起,頗為□人。
「唰!」
看到格勒的慘狀後,那些參賽隊員和組委會成員像是受到某種召喚一般,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比武場上的蕭狂。
「媽的,你狂爺我不發威,你當狂爺我是病貓啊?」
面對那一道道充斥著驚訝、不信的目光,蕭狂望著半死不活的格勒,罵了起來,看似在罵格勒,實際上是在回擊那些認為他必死無疑的觀眾。
「嘔……」
似是聽到了蕭狂的話,格勒氣得身子一震,再次吐出一口血水,隨後……他努力地……努力地挪動身子,試圖翻過身來。
只是——
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到這一點,他只覺得渾身力氣被抽光了一般,根本無法翻身,只是一次又一次不甘心地掙扎。
就在這時,組委會的軍醫抬著擔架飛快地衝到了格勒的身旁,四名軍醫一同將格勒翻過身,抬到了擔架上。
在這期間,格勒因為傷口再次被牽動,再次吐出兩口血水。
不過……
兩口血水吐出之後,他那原本有些渙散的目光突然出現了幾分光澤,甚至……就連軟綿無力的身子也憑空出現了幾分力氣。
他掙扎著支起身子,滿是不可思議地看著蕭狂:「以……以你的攻擊力根本無法對我造成致命傷害,可……可是為什麼剛才你那一拳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的威力?」
「中華武學的神奇不是你個傻逼能懂的。」
蕭狂憐憫地看了格勒一眼,然後大步走下比武場。
「嘔……嘔……」
耳畔響起蕭狂的話,格勒像是受到莫大的刺激一般,身子再次顫抖了起來,隨後……他連續吐出幾口鮮血,便一頭栽倒在擔架上,就此一命嗚呼。
似是早已猜到了這一幕,蕭狂沒有回頭,只是大步走向裴東來。
「這個叫蕭狂的傢伙能夠通過中華武學在逆境之中扭轉局勢,擊殺處於優勢的格勒,那麼,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能否憑借神奇的中華武學抗衡殺人機器默克呢?」
眼看蕭狂走到裴東來身前與裴東來擊拳示意,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湧出了這樣一個疑問。
沒有答案,只有期待。
他們對即將到來的巔峰之戰充滿了期待!
第663章 七殺、破軍戰群雄(七)
相比格鬥比賽第一天而言,第二天的時候,只有五十二名特戰隊員出現在了比武場四周,剩餘八名特戰隊員有像格勒這樣被擊殺的,也有像樸智勇那樣受傷嚴重無法前來觀戰的。
其中德國第九邊防大隊兩名參賽隊員分別遇到了巴蒂安和默克,結果一死一傷,是十六支參賽隊伍之中損失最為嚴重的。
「全體都有,稍息!」
集合完畢後,身為組委會副組長的奧斯托夫起身,目光依次從五十二名特戰隊員臉上掃過,稍後沉聲道:「經過第一天的激烈比拚,蘇菩提等十六名參賽隊員進入了本次和平軍事競賽個人格鬥賽的第二輪——讓我們用掌聲祝賀他們!」
「啪啪……」
聽到奧斯托夫的話,幾乎所有的特戰隊員都是鼓掌祝賀,算是給足了組委會面子。
「今天將進行八場比賽,決出每一個小組的頭名,也是本次格鬥比賽的八強。」待掌聲落下,奧斯托夫再次開口,說到一半的時候,聲音陡然提高:「你們準備好了嗎?」
「報告教官,準備好了!」五十二名特戰隊員紛紛開口回應。
「好,既然你們都已做好了準備,那麼開始今天的比賽。」
奧斯托夫聞言,不再浪費時間,而是直接宣佈第二天的比賽開始:「下面進行今天的第一場比賽,由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蘇菩提迎戰法國特種部隊達內。」
「報告教官!」
奧斯托夫的話剛一出口,蘇菩提便要出列入場,結果腳步剛跨出去,便看到名叫達內的法國特種部隊特戰隊員出列,對著奧斯托夫敬禮,面色稍顯難看道:「我選擇棄權。」
愕然聽到達內的話,蘇菩提有些鬱悶地收回了腳步,似乎她並不想以這種打醬油的方式直接進入半決賽,與巴蒂安一決高下。
和蘇菩提想法恰恰相反的是,巴蒂安覺得跟裴東來、默克和蘇菩提之外的人交手是一種恥辱,眼看蘇菩提的對手棄權、認輸,當下凶巴巴地瞪了他的對手一眼,似乎在提醒對手:不要忘了我昨天的話!
察覺到巴蒂安凶巴巴的目光,充當巴蒂安對手的南非特種部隊隊長臉色一變,隨後……滿是鬱悶地垂下了頭,似乎已做好了棄權的準備。
與此同時,其他那些特戰隊並沒有因法國特種部隊達內的棄權而感到驚訝,也沒有向達內投出鄙夷的目光。
因為……
經過昨天的比賽後,他們都明白,格鬥比賽這個舞台屬於蘇菩提、巴蒂安、裴東來和默克,其他人都屬於打醬油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為了後面的團隊賽,為了不做出無所謂的犧牲,其他參賽隊員在遇到裴東來四人時選擇棄權完全是聰明的做法。
「因為法國特種部隊達內的棄權,蘇菩提獲得本場比賽的勝利,成為A組的頭名,順利晉級本次格鬥賽的八強,將在八強賽中與B組頭名交戰,爭奪四強的席位。」
奧斯托夫同樣沒有對達內的決定感到意外,他第一時間宣佈了比賽結果,並且介紹第二場比賽:「下面進行第二場比賽,由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扎西德迎戰加拿大特種部隊參賽隊員德西。」
隨著奧斯托夫的話音落下,達內退回法國特種部隊的陣營,而扎西德勒和德西先後從方隊中走出,走向了比武場。
身為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扎西德算得上美國特種部隊的尖刀成員之一,論格鬥實力雖然沒有默克那般恐怖,但也著實不俗,他只用了一分鐘便將加拿大特種部隊的德西逼出了場外,獲得了比賽的勝利,成為了B組的頭名,將與蘇菩提爭奪四強席位。
相比扎西德和德西的比賽而言,第三場比賽要更加的精彩、激烈——日本神風特種部隊一名叫泉風的參賽隊員與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隊長展開激烈廝殺,最終在第四分鐘的時候被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隊長利用巴西柔術制服,在比賽中主動認輸。
「報告教官,我選擇棄權。」
或許是因為昨天巴蒂安在比賽結束後撂下的狠話,或許是之前巴蒂安那赤裸裸的威脅,南非特種部隊隊長用讓巴蒂安如願以償的方式放棄了比賽。
對於這個結果,巴蒂安得意地笑了笑,有意地看了南非特種部隊隊長一眼,那彷彿在說:算你識相。
「由於南非特種部隊隊長卡羅巴的棄權,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巴蒂安獲得比賽勝利,成為D組頭名,順利進入本次比賽八強,將與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隊長卡福爭奪四強席位。」說話間,奧斯托夫忍不住看了巴蒂安和卡福一眼。
不光是奧斯托夫,不少組委會成員和參賽隊員也是將目光投向了巴蒂安和卡福兩人,心如明鏡——儘管卡福是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隊長,但是明天比賽棄權的絕對是打醬油的卡福。
「下面進行E組的比賽,請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與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約翰上場。」短暫的停頓後,奧斯托夫再次開口。
「啪!」
奧斯托夫的話一出口,身為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成員的約翰便率先出列,面色冷峻地朝著比武場走去。
嗯?!
看到這一幕,不少特戰隊員和組委會成員都是一愣。
因為……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隊長格勒昨天在比賽中被蕭狂斬殺,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約翰會像之前達內和卡羅巴那樣直接棄權比賽——實力最強的格勒遇到蕭狂都死了,其他人遇到實力更強的裴東來壓根沒有贏的可能!
難……難道這個叫約翰的傢伙想送死麼?
短暫的愣神過後,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湧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甚至……就連裴東來也是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不知道約翰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疑惑的同時,裴東來沒做停留,出列,跟著約翰走向比武場。
很快,那名叫約翰的傢伙率先抵達比武場,他沒有去看裴東來,而是面向其他特戰隊員,表情隱隱有些激動,道:「我知道,你們都很好奇,我為什麼要進入比武場。在你們看來,我進入比武場的結果只有一個:死!」
「沒錯……如果我跟他交手的話,只會是這個結果。」
約翰指了指裴東來,然後話鋒陡然一轉:「我進入比武場,並不是要跟他交手,而是想跟大家說幾句話。」
或許沒有想到約翰抱著這樣的目的,他的話一出口,現場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而裴東來則是停下了腳步。
「原本那天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喊出『冠軍是我的』這句豪言後,我和你們一樣,都認為這個傢伙瘋了。」
約翰面色嚴肅,語氣之中流露著無法掩飾的恨意:「但是……看完昨天格勒長官與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另一名參賽選手蕭狂的比賽後,我隱約猜到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的自信來源——中華武學的神奇。」
再次聽到約翰的話,不少特戰隊員都附和地點了點頭。
「我承認,中華武學的確有神奇之處,但是……我不相信這兩個混蛋可以憑借所謂的中華武學一路走到最後。」
說到這裡,約翰語氣中流露的恨意更為明顯:「相反,我認為,只要他們不在後面的比賽中棄權、認輸,絕對被斬殺!」
「嗯,我相信,有底氣喊出奪冠口號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想必是不會認輸的,不過……另外那個叫蕭狂的混蛋就很難說了。」約翰說著,有意無意地將目光投向了蕭狂。
嘎崩!
耳畔響起約翰的侮辱,蕭狂氣得握緊了雙拳。
裴東來則是瞇起了眼睛,他看出了約翰的用意——挑撥離間,讓自己和蕭狂引起公憤,以至於自己和蕭狂的對手在比賽中血拼。
「報告教官,我選擇棄權。」
就當裴東來明白這一切的同時,約翰向奧斯托夫敬禮,放棄比賽,然後心安理得地走下比武場。
「該死的雜種,我會和我的弟兄親眼見證你和那個混蛋被斬殺的一幕,讓你們給格勒長官陪葬!」
稍後,當約翰走到裴東來身邊時,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腳步,細聲說了一句,然後……不等裴東來有所表示,便像是沒事人一樣走向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豎隊。
耳畔響起約翰惡毒的話語,裴東來沒有出手教訓約翰,只是默不作聲地返回了方隊。
「媽的,英國佬太噁心了。」眼看裴東來返回方隊,蕭狂忍不住罵娘道。
裴東來笑了笑,示意蕭狂少安毋躁。
因為約翰的主動認輸,裴東來成功進入八強,將與F組的出現者爭奪四強席位。
在之後進行的F組比賽中,身為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和俄國軍方秘密武器之一的普西斯用時三十秒成功打敗對手,順利晉級。
「報告教官,我選擇棄權。」
輪到G組的比賽時,默克的對手甚至不等奧斯托夫開口宣佈比賽開始,便宣佈自己放棄比賽。
對此,現場再次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不少人看向默克的目光更加畏懼。
奧斯托夫聞言,再次起身宣佈比賽結果,之後才道:「接下來,進行H組的比賽,也是今天的最後一場比賽。由中國龍魂特種部隊蕭狂迎戰日本神風特種部隊隊長岡板日川。」
「啪!」
奧斯托夫的話剛一落下,蕭狂便迫不及待地出列,他實在是被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約翰氣到了,想在比賽中證明自己。
「報告教官,我選擇棄權。」
蕭狂剛剛出列,身為日本特種部隊隊長的岡板日川也是跟著出列,只是……他並沒有走向比武場,而是直接選擇棄權。
嗯?!
愕然聽到岡板日川的話,蕭狂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如同其他人一樣,將目光投向了岡板日川。
面對一道道不解、疑惑的目光,岡板日川卻是沒有解釋什麼,而是深意地看著裴東來,似乎在通過目光向裴東來傳遞著什麼。
察覺到岡板日川那深意的目光,裴東來心中一動,當下猜到了岡板日川這麼做的目的。
「小鬼子,你是擔心跟我比賽得罪東來嗎?」
猜到這一點的不止裴東來一人,看似粗獷實際頭腦並不差的蕭狂也猜到了岡板日川的用意,當下正色道:「請你放心,如果我在比賽中發生任何意外,無論是東來還是整個中國軍方都不會做什麼——我們中國軍人輸得起!」
沒有回答,岡板日川默不作聲地退回了方隊。
只是——
在退回的那一瞬間,他輕蔑、不屑地看了蕭狂一眼,那感覺彷彿在對蕭狂說:如果不是日本方面怕得罪瑕疵必報的裴東來,我會結束你的生命!
嘎崩!
似是讀懂了岡板日川目光中的含義,蕭狂氣得雙拳緊握,臉色鐵青。
裴東來見狀,眉頭一挑,心中湧現出一個不好的直覺。
第664章 七殺、破軍戰群雄(八)
因為骨子裡流淌著驕傲的基因,因為曾經對蕭家老太爺許下的承諾,蕭狂心中很想親手奪回一個冠軍。
真的很想。
可是——
他也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如裴東來,所以在第一場個人突擊比賽開始之前,面對裴東來讓他參賽的提議,他心中雖然很想參賽,但最終為了保險起見放棄了。
他放棄了唯一有可能奪走冠軍的機會!
所以,他在第二項個人比賽開始前,提議讓陳瑛參加比賽。
結果陳瑛拒絕了他的提議,在與裴東來達成一致後,決定讓他參賽,只是……要求他在遇到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三人時放棄比賽。
面對陳瑛和裴東來的提議,蕭狂心中很憋屈——他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意當懦夫!
但他最終同意了裴東來與陳瑛的提議,並且決定在遇到蘇菩提、巴蒂安和默克三人之前的比賽中傾盡全力,展現出自己的全部實力,不枉此行。
然而——
在第一場比賽中,因為格勒的羞辱,因為那份深深烙印在骨子裡的驕傲,蕭狂即便在幾次差點被斬殺的前提下,依然執著地沒有用龍王葉孤城教給他的殺招,而是利用裴東來的提示,擊殺了格勒。
而今天的比賽是他最後一場比賽,慶幸的是,他的對手是岡板日川,日本軍方的忍魂之一,半隻腳踏進八段忍術的存在,可以讓他施展出全部實力!
只是——
讓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岡板日川竟然在比賽開始前便放棄了比賽。
日本軍方知道裴東來與蕭狂的關係極好,怕岡板日川在比賽中打傷、斬殺蕭狂後再次得罪裴東來,所以讓岡板日川放棄與蕭狂的比賽。
他不知道這一點,但他看得出,岡板日川是因為怕得罪裴東來而放棄了比賽!
甚至……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岡板日川對於他的不屑、輕視!
這讓他覺得憋屈極了!
而……正是因為看出了蕭狂內心那份憋屈,裴東來心中才湧現出了不好的直覺——他擔心不甘心的蕭狂會上場與默克戰鬥。
擔心之餘,裴東來卻是沒有說出口,而是打算等一會解散後,待蕭狂的情緒穩定一些,再去安撫蕭狂。
「報告教官,因為今天許多參賽隊員棄權、認輸,比賽結束的時間遠遠早於組委會安排的時間。」
就當裴東來做出決定的同時,安靜的方隊裡響起了一個聲音,聲音的主人是巴蒂安:「我個人提議比賽繼續進行。」
嗯?
愕然聽到巴蒂安的提議,現場引起了小小的騷動,不少人認為巴蒂安的提議十分合理。
而裴東來則是皺起了眉頭!
原本他想在今天的比賽結束後安撫蕭狂,如今若是巴蒂安的提議得到通過,那麼比賽會繼續進行——以蕭狂此時的狀態,很有可能會上場與默克交手。
心中稍顯不安的同時,裴東來倒也沒有急於開口反駁巴蒂安的提議,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觀眾席,等待著組委會的決定。
在眾多特戰隊員的注視中,奧斯托夫沒有直接回答巴蒂安,而是湊到組委會負責人托斯克身前,小聲與托斯克交流了一番,最終與托斯克達成了一致。
「巴蒂安的提議有一定道理,但是……在今天舉辦的比賽中,有的選手直接晉級,有的選手經過激烈的比拚才晉級,為此,若是繼續進行八進四比賽的話,對於那些經過激烈比拚才晉級的選手不公平。」
與托斯克達成一致後,奧斯托夫再次走上前,正色道:「經組委會商議決定,將徵求那幾名經過激烈比拚晉級選手的意見,如果他們不反對,那麼比賽繼續進行。」
聽到奧斯托夫這麼一說,裴東來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反駁奧斯托夫的決定,畢竟……他是直接晉級的,並沒有經過激烈比拚!
「報告教官,我同意比賽繼續進行,並且選擇棄權。」
稍後,就當眾人將目光投向扎西德等幾名通過激烈比拚進入八強的選手時,扎西德率先出列,不但贊同巴蒂安的提議,而且還選擇主動棄權、認輸。
扎西德的決定並沒有引起騷動,因為……眾人都知道,扎西德並非蘇菩提的對手,再者有默克這尊煞神在,扎西德完全沒有必要冒著被打殘、打死的風險參賽從而去證明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勇氣和強大,而是可以留著精力和戰鬥力參加最後的團隊賽。
「報告教官,我也同意比賽繼續進行,並且選擇棄權。」
巴西特種部隊隊長卡福也說出了同樣的話,相比扎西德而言,他做出這樣的選擇就更正常了——除非他腦子進水才會和巴蒂安戰鬥。
「普西斯,你呢?」
眼看扎西德和卡福先後同意並棄權,奧斯托夫將目光投向了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普西斯,他是剩下人之中最後一個通過戰鬥晉級的參賽選手。
「我也同意比賽繼續進行。」
面對奧斯托夫的詢問,普西斯沉聲開口,只是說同意比賽繼續進行,卻沒有像扎西德和卡福那樣直接棄權。
「既然三位通過激烈比拚的參賽選手都同意比賽繼續進行,那麼根據組委會的決定,接下來比賽繼續進行。」
奧斯托夫聞言,看了托斯克一眼,見托斯克頷首後,繼續道:「由於之前扎西德和卡福兩人雙雙棄權,蘇菩提和巴蒂安直接晉級四強,會師半決賽。接下來,由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迎戰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普西斯。」
聽到奧斯托夫的話,普西斯扭頭向裴東來示意了一下,然後便出列走向比武場。
察覺到普西斯友好的目光,裴東來心中一動,猜到了普西斯的用意,當下跟著走向比武場。
「裴東來閣下,中俄一直是戰略合作夥伴,兩國軍方多次組織交流,甚至還成功舉辦了軍事演習。」
雙方入場,普西斯率先對著裴東來行了個禮,態度十分客氣:「我很遺憾沒有參加兩國軍方之前的交流活動,但很慶幸能夠在此次和平軍事競賽之中遇到閣下這樣出色的中國軍人——請指教。」
「互相學習,互相切磋。」
裴東來微笑著還了一個禮,心中卻是明白普西斯這番示好,倒不是想玩什麼陰謀詭計,而是想體面的輸掉比賽——俄羅斯是軍事強國,而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又是此次比賽的東道主,若是普西斯未戰便認輸,多少有些丟俄軍的臉面。
「獻醜了!」
見裴東來領會了自己的意思,普西斯暗中鬆了口氣,再次示意了一下,然後……就地一躥,率先對裴東來發動攻擊。
為了不影響中俄兩國戰略合作夥伴關係,裴東來給足了普西斯面子——面對普西斯的進攻,他只是躲閃,並未發動反擊。
「閣下格鬥實力遠勝於我,我認輸。」
裴東來給面子,普西斯也是點到為止,連續十招未碰到裴東來一根頭髮,他知道自己的格鬥實力和裴東來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於是主動停止進攻,開口認輸。
裴東來微笑著還禮:「普西斯閣下謙讓了。」
看到這一幕,其他那些參賽隊伍的特戰隊員雖然知道普西斯和裴東來演了一場戲,卻是沒有說什麼,畢竟……如普西斯所說,中俄兩國是戰略合作夥伴關係,沒必要在這種比賽中拼得你死我活,再者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是東道主,多少也應該享受一些東道主的待遇。
君不見,2002年世界盃,身為東道主的韓國國家隊直接被組委會送進了四強麼?
……
待裴東來和普西斯下場後,奧斯托夫又繼續道:「接下來進行最後一場八進四的比賽,由中國龍魂特種部隊蕭狂迎戰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默克。」
「唰!」
耳畔響起奧斯托夫的話,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蕭狂,似乎在等蕭狂認輸。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蕭狂沒有像之前那般迫不及待地出列走向比武場,而是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道:「東來,我想上場。」
咯登!
蕭狂的話印證了裴東來的猜測,令得裴東來心頭一震,他皺眉看著一臉嚴肅的蕭狂,沉吟道:「狂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應該知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小狂,不得亂來!」陳瑛也聽到了蕭狂的話,當下急了。
「放心,東來,陳姐,我自有分寸。」
蕭狂笑了笑:「我只是想見識一下他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如果他真的強到了我沒資格當他對手的地步,我會選擇認輸的。」
「狂哥……」
裴東來聞言,試圖說什麼,卻被蕭狂打斷:「對不起了,東來、陳姐!」
「啪!」
話音落下,蕭狂直接出列,挺直脊樑,大步走向比武場。
「呃……」
看到這一幕,其他那些特戰隊員和組委會的成員紛紛瞪圓了眼睛:這個傢伙想找死麼?
與此同時,裴東來本想伸手去拉蕭狂,但看到蕭狂那挺直的脊樑,最終將伸出的手收回,而是飛快地思索著什麼。
「東來……」
陳瑛見狀,試圖說些什麼。
裴東來歎了口氣:「如果不讓狂哥上場,他會難過的。至於……狂哥的安危,陳姐不必擔心,若是狂哥執意要戰,到時我們幫他認輸好了。」
聽到裴東來的話,陳瑛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點了點頭,然後滿是擔憂地看著蕭狂一步步走向比武場。
另外一邊,默克見蕭狂竟然選擇上場迎戰,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冷笑著出列,跟在蕭狂身後走向比武場。
如同之前與默克進行比賽的德國第九邊防大隊隊長萊曼一樣,蕭狂率先走進了比武場。
「怕死的人我見過不少,像你這樣急著送死的,並不多見。」進入比武場,默克罕見地主動開口,像是死神一般,直接宣判了蕭狂的死刑。
話音落下,恐怖的殺意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從默克的身上湧現,他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鎖定著蕭狂,然後……邁起腳步,漫步朝著蕭狂走去。
似乎……他要和第一場比賽殺死德國第九邊防大隊萊曼一樣,用戲耍的方式斬殺蕭狂!
感受著默克身上湧現的殺意蕭狂只覺得胸口被壓了一座大山,一股無形的壓力令得他身子緊繃如弓,呼吸節奏也被迫打亂。
他咬著牙、握著拳,竭力地挺直脊樑,不屈地迎上默克那漠視的目光,試圖抵抗默克帶給他的壓迫,結果卻覺得有一把鋼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令他渾身上下冰冷刺骨不說,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悄然無息地襲擊他的心神,吞噬著他的戰意,踐踏著他內心那份驕傲!
「啪!啪!啪!」
沉穩的腳步聲不斷地在比武場上響起,默克與蕭狂之間的距離不斷地縮小……再縮小!
「吧嗒!吧嗒!吧嗒!」
面對默克的壓迫,豆子大的冷汗不斷地從蕭狂的額頭上滲出,順著他那張寫滿不屈的臉上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
「這個傢伙死定了!」
看到蕭狂冷汗淋漓不說,身子也開始了輕微的顫抖,除了裴東來四人外,幾乎所有人心中湧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吼!!」
彷彿為了回應那些人似的,當默克距離蕭狂只有不到十米的時候,蕭狂突然仰天發出一聲咆哮。
嗯?
隨著蕭狂的咆哮落下,眾人清晰地看到蕭狂似乎消除了對默克的壓迫,身子停止了哆嗦不說,挺得筆直如槍。
「看上去你比我昨天斬殺的那個傢伙強一些,不過你認為這樣就可以抗衡我麼?」
眼看蕭狂徹底抵抗住了自己的壓迫,默克眸子裡閃過一絲驚奇,隨後又恢復了之前的漠視,嘴角勾勒出一道冰冷的笑容,眼中殺機更濃:「遊戲該結束了。」
「我們棄權。」
默克的話音剛落,氣血感應到默克要動手,裴東來連忙大吼一聲。
棄權?!
「唰!」
剎那間,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目光中帶著幾分驚訝,似乎……他們壓根沒有想到裴東來會這麼做。
而比武場上,聽到裴東來的話後,蕭狂猶如遭到了電擊,身子劇烈一震。
他扭過頭,看向裴東來,清晰地看到,裴東來對著他搖了搖頭。
看到這一幕,蕭狂無力地閉上眼睛,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做決定。
鮮血從蕭狂的嘴角溢出,他沒有在意,而是睜開眼睛,眼圈泛紅地看著對面的默克,緩緩開口,語氣憋屈,聲音嘶啞:「我認輸。」
我認輸。
短短的三個字彷彿用盡了蕭狂的所有力氣,令得他那剛剛挺直的脊樑再次彎下;又像是抽走了他所有的精氣神,他那充滿不甘的眸子黯淡無光,那張堅毅的臉龐慘白如紙。
這是一這份他從未體驗過的恥辱!
如果……剛才那句話不是他的兄弟裴東來喊出來的,他寧願戰死也不要承受這份恥辱!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他不能再次違背對兄弟的承諾!
「我不喜歡被人玩弄。」
默克聞言,眸子裡閃過一絲怒意,身子陡然一動!
「你找死!」
氣血感應到默克的舉動,裴東來臉色一變,暴喝一聲,就地一彈,急速射向比武場。
「啪!」
回應裴東來的是響亮的耳光聲。
在那些組委會成員和特戰隊員震驚的目光中,已經選擇認輸的蕭狂,被默克一巴掌抽飛了出去。
畫面彷彿靜止了。
除了裴東來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被默克一巴掌抽飛的蕭狂,清晰地看到蕭狂那張原本蒼白的臉蛋上出現了五個清晰的手指印,臉蛋瞬間鼓了起來,宛如饅頭,嘴角也是瀰漫出了血跡。
急速射向比武場的裴東來也用餘光看到了這一幕。
這一幕令得他心頭一震,當下改變移動方向,瞬間躥向蕭狂墜落的地方。
與此同時,空中並沒有受到致命傷害的蕭狂,憑借恐怖的腰部力量,硬生生地令得身子停止倒飛。
「啪!」
蕭狂雙腳穩穩地落地,巨大的力量在地面上留下了兩個腳印。
裴東來急速趕到蕭狂身前,滿是擔憂地問:「狂哥,你沒事吧?」
「放心,我只是給了他一點小小的懲罰。」
彷彿為了回答裴東來似的,比武場上,默克居高臨下地看著裴東來與蕭狂,淡淡道:「否則的話,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對不起,東來,我不應該上去的。我給咱中國軍人丟臉了。」
面對默克不可一世的話語,一向狂傲的蕭狂卻是反常地沒有發飆,而是紅著眼,憋屈地看著裴東來,聲音嘶啞道:「兄弟希望你能把中國軍人的臉面掙回來。」
「狂哥!」
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刻的蕭狂,裴東來有一種心如刀割的感覺,他凝視著蕭狂那鼓起的臉龐,一字一句道:「我會用你沒有來得及使出的龍拳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蕭狂聞言,笑著點了點頭。
「報告教官!」
裴東來沒有再廢話,而是對著觀眾席的托斯克敬禮,大聲吼道。
「裴東來閣下,請說。」
托斯克見默克違背規則一巴掌抽飛蕭狂後,本來正在與奧斯托夫等組委會成員商議該如何處理,見裴東來開口,連忙起身回禮。
「呼~」
裴東來先是深深吐出一口悶氣,然後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令得每一個人聽到:「教官,我請求與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半決賽提前開始!」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托斯克不由一怔,似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同意。」
默克本要下場,聽裴東來竟然主動提議比賽提前進行,當下停下腳步,冷笑不已。
「我兄弟不是你能動的。」
裴東來聞言,不等托斯克給出答覆,便詭異般地出現在了比武場中:「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第665章 七殺、破軍戰群雄(九)
偌大的比武場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比武場上的裴東來和默克,目光中充斥著驚訝——事情的演變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他們沒有想到蕭狂在認輸的前提下會被默克一巴掌抽飛,他們更沒有想到裴東來會直接衝到比武場和默克決一死戰。
「未經組委會通過,你們不能現在進行比賽!」
觀眾席上,托斯克從驚愕中回過神,先是嚴令禁止裴東來和默克兩人直接大打出手,隨後……他似乎感受到了兩人那沸騰的殺意,又補充道:「組委會會立即進行商議,在商議結果出現之前,你們嚴禁動手,否則比武結果非但不會計入成績,你們也將因此而喪失爭奪冠軍的資格!」
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去看托斯克,裴東來與默克兩人只是死死地盯著對方,雙方的目光在空中相碰,彷彿兩把無形的戰刀撞擊在了一起,蕩起一道無形的火花,恐怖的殺意又像是兩軍對壘一般,割據一方,互相抵抗著。
「你們聽到沒有?」
眼看比武場上大戰一觸即發,托斯克有些急了,身為本次和平軍事競賽的負責人,他絕對不允許參賽隊員無視組委會的規定和命令。
「報告教官,裴東來收到!」
再次聽到托斯克的話,裴東來收回目光,半轉身,正對托斯克,敬禮回答。
雖然他恨不得立刻撕碎了默克,但他也知道,幹掉默克勢在必行,但……格鬥賽的冠軍也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教官,現在距離中午還有一個多小時時間。」
默克也是象徵性地向托斯克敬禮,輕蔑地笑道:「既然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閣下已經迫不及待想比賽,那麼不妨滿足他送死的願望——在中午之前,我能殺他一百次。」
「組委會會立刻對你們的申請進行商議、研究。」托斯克再次重申了這一點,然後直接返回座位,飛快地與組委會幾名主事人員商議了起來。
而比武場上,裴東來和默克見狀後,紛紛收回目光,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彼此,眼中的殺意絲毫不減,那感覺只要托斯克一聲令下,兩人便會展開激烈的廝殺!
「真沒有想到比賽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是啊,事情的發展也太具有戲劇性了,不知道他們兩人誰更強一些?」
「自然是默克了,根據資料顯示,默克可是已經半隻腳踏進九級戰士了,而且手上染血無數,論殺人手段和格鬥經驗完全不是裴東來可以比擬的。」
「沒錯……中華武學雖然神奇,但終歸不是殺人之術,那默克練得可是殺人之術,身上的殺氣實在太過恐怖,之前德國第九邊防大隊隊長萊曼和中國龍魂特種部隊蕭狂在面對他的表現足以證明這一點。」
……
就當托斯克與組委會相關主事人員商議是否要通過裴東來與默克兩人請求的同時,比武場旁的方隊裡,那些特戰隊員紛紛忍不住議論了起來,幾乎所有的特戰隊員都認為裴東來不是默克的對手,其中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韓國707特種部隊、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成員更是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梅塞閣下,您認為組委會會通過兩人的請求嗎?」
就當那些特戰隊員議論紛紛的同時,觀眾席上,身為五大傭兵王之一的特裡忍不住沖第一傭兵王梅塞問道。
聽到特裡的詢問,梅塞只是略微沉吟便答道:「默克是衝著裴東來而來。這一點,不光我們和那些參賽隊員知道,組委會也是知道的。今天的比賽,明顯是默克犯規在先,按理說應該取消後面的比賽資格。但是……既然裴東來沒有提出讓組委會這麼做,只是要求將比賽提前與默克進行比賽的話,想必組委會會同意的。」
「我贊同梅塞閣下的說法。」
第二傭兵王克魯夫也點頭認可道:「這次比賽以接近實戰為目的,試圖舉辦有史以來含金量最高的一屆賽事。如此一來,若是失去他們兩人的交鋒,不說整個賽事,起碼個人格鬥賽會失去不少含金量。至於比賽延後……這個也不可能——誰敢保證組委會決定比賽延後,裴東來會不會投訴默克違規?一旦他投訴的話,默克便會自動退出比賽。」
「那你們覺得他們兩人誰更強一些?」又一名傭兵王問道。
「表面上看默克更強、更危險,但裴東來自從比賽開始後一直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很難判斷,不過……硬要讓我選勝出者的話,我會選默克。畢竟,死在默克手中的強者實在太多太多了,只憑他身上的殺氣就很難抗衡。」克魯夫若有所思道:「梅塞閣下,你認為呢?」
「我認為裴東來會贏。」梅塞語出驚人。
「為什麼??」
克魯夫等四名傭兵王紛紛一驚。
「默克的真正實力和過往事跡在資料中都有顯示,裴東來自然是清楚的。在這種情形下,裴東來敢在格鬥比賽開始之前喊出『冠軍是我的』這樣的豪言,以及他剛才在上台時的表現,足以證明他有信心和實力戰勝默克。」
梅塞盯著裴東來的身影,苦笑道:「再者,退一步講,默克是殺過不少人,有著豐富的殺人手段和經驗。但是……你們不要忘了裴東來在個人突擊比賽中的表現——難道你們認為,那是一名普通特戰隊員該有的表現麼?」
「不是!」
剎那間,克魯夫四人心中湧現出了同樣的念頭。
因為……
通過個人突擊比賽,他們看得出,裴東來是一個單兵作戰能力超強、作戰豐富極為經驗的特種軍人!
「你不是他的對手。」
就當梅塞五人和那些特戰隊員議論紛紛的同時,蘇菩提不知何時走到了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的前方,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出言提醒:「如果你執意要和他戰鬥,只有一個結果:被他斬殺!」
「唰!」
蘇菩提的話一出口便將現場其他議論聲壓了下去不說,包括裴東來和默克在內所有特戰隊員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她。
蘇菩提為什麼要提醒裴東來?!
一時間,除了裴東來之外,其他所有特戰隊員都是滿臉的疑惑——根據他們得到的情報,蘇菩提和巴蒂安、默克兩人一樣,都是衝著裴東來來的,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蘇菩提沒道理幫助裴東來啊?
那些特戰隊員不知情,裴東來卻是知道蘇菩提這麼做的用意。
在他看來,蘇菩提雖然叫囂著要教訓他,也只是……限於教訓而已——因為裴武夫和龍菩祖提的關係,蘇菩提不可能對他動殺機,相反還有可能在絕境之中幫他。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試圖開口說什麼,結果……不等他開口,蘇菩提再一次開口了。
「賤男,我說過要教訓你的,如果你死了,我怎麼教訓你?」
或許是因為察覺到了身旁那些特戰隊員的疑惑,或許是察覺裴東來發現了什麼,蘇菩提恢復了以往那副強勢、傲然的模樣:「你想死可以,必須經過本聖女同意!」
「蘇菩提,很遺憾,他的腦袋已經被我預訂了。」愕然聽到蘇菩提這番話,默克卻是冷笑了起來:「怪就怪你運氣太差了。」
「你……」
蘇菩提聞言,氣得胸脯一抖,試圖反駁什麼,卻無力反駁——根據比賽安排,即便這場比賽延遲,裴東來也要和默克交手。
「蘇菩提聖女,那個傢伙可是在賽前說了要奪冠的,他怎麼可能敗在默克閣下的手中呢?」就當蘇菩提無言以對的同時,韓國707特種部隊一名成員冷笑著諷刺道:「你要教訓他,可以等到決賽的時候嘛。」
「沒錯……剛才挨了一巴掌那個混蛋都能夠憑借神奇的中華武學戰勝格勒長官,想必裴東來閣下也能通過神奇的中華武學戰勝默克閣下的。」那名韓國707特種部隊成員的話一出口,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約翰連忙出聲附和。
耳畔響起兩人的話,其他特戰隊員心如明鏡——兩人看似看好裴東來,實際在嘲笑裴東來不自量力,同時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裴東來被默克斬殺的一幕!
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前方,蘇菩提本還想對裴東來說什麼,卻見托斯克等人商議完畢,其中托斯克再次起身,準備宣佈商議結果。
看到這一幕,蘇菩提雖然恨不得立刻將裴東來拉下比武場,但也知道如果裴東來自己不主動認輸,這場交戰根本無法避免,只能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
「根據組委會剛才商議決定,通過裴東來和默克兩人的請求,兩人的半決賽提前舉行。」稍後,在眾人的注視下,托斯克宣佈了組委會的商議結果。
「唰!」
隨著托斯克的話音落下,眾人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比武場,其中絕大部分特戰隊員都用默哀的目光看著裴東來,而蘇菩提的目光中則是流露著焦急與擔憂。
唯有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成員的目光很平靜,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裴東來,等待著裴東來用事實說話,用戰鬥反擊!
「恭喜你,你將祭日提前了一天。」
比武場上,默克冷笑著跨前一步,身上的殺意徹底釋放,上半身的特種作戰服直接被撐爆,胳膊比起往日粗了一圈不止,整個人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殺神,殺氣凜然。
祭日提前?
「嗖!」
比武場上,裴東來動了!
他像是使用了法術一般,憑空出現在了默克身前,整個人如同狂龍出海,聲勢滔天,右拳像是出膛的炮彈一般,對著默克的腦袋,全力轟下!
龍拳。
只是一眼,蕭狂便認出裴東來用的是龍王葉孤城的殺招!
第666章 七殺、破軍戰群雄(十)
因為知道龍王葉孤城非但沒有與其他葉家人一樣欺負、打壓裴東來,相反還給予了裴東來一定支持,為此,之前聽到裴東來說要用《龍拳》擊殺默克的時候,蕭狂並沒有感到驚訝。
但是——
此時,裴東來一出手,他卻被震住了!
雖然他知道裴東來的實力遠強於他,但是他苦練龍拳時間不短,自認為練出了一定火候,論《龍拳》的威力裴東來未必能比得上他,而……此時此刻裴東來所使出的龍拳已經到了『以意顯形』的地步。
龍拳是龍王葉孤城結合四大拳法之一的《形意拳》和《蛇拳》以及自身對武學、殺人之術的領悟創造出來的拳法,既有《形意拳》的拳勢勇猛,氣勢雄厚,又有蛇拳和殺人之術的詭異、致命,可謂是在大氣之中蘊含殺機,令人防不勝防。
而如同形意拳的三大境界一樣,龍拳分為『意動身隨、以意領氣、以意顯形』三個階段,裴東來一出手便是以意顯形,則表明將《龍拳》練到了極致。
蕭狂不知道的是,裴東來因為融合了蕭飛靈魂的緣故,繼承了蕭飛的所有武學感悟、記憶,而蕭飛在四年後臨死之前,已將《龍拳》練得登峰造極。
「動如山崩、靜如伏兔,運動如百練之鋼何堅不摧,身似游龍取水,見空即進……」
——狂龍出水!
裴東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龍拳》之中的兇猛招式,速度快若閃電,一下搶得先機。
「哼!」
面對氣勢洶洶的裴東來,默克暗暗震驚於裴東來氣勢之強,卻是沒有將裴東來放在眼裡,而是冷哼一聲,揮拳迎上。
硬碰硬,以力量見長的歐美戰士怕誰?
「砰——」
兩拳相交,裴東來拳中的化勁陡然爆發,與默克純粹的肉體力量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宛如兩座山峰相撞,聲勢驚人,悶響不止。
「啪!」
恐怖的力量震得默克手臂一陣發麻不說,雙腳更是在地面上踩出了兩個腳印。
咯登!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行不行,試了就知道。
因為半隻腳踏入了九級戰士,外加擁有無比豐富的殺人、格鬥經驗,即便賽前裴東來放出豪言,但……默克自始至終沒有將裴東來放在心上,此時感受到裴東來拳頭中所蘊含的恐怖力道,默克心頭一震:他……他怎麼會這麼強?
一拳打得默克陷入地面,裴東來不作停留,乘勝追擊,鬆開鐵拳,五指撐開,化拳為爪,宛如龍爪一般,對著默克的腦袋,猛然抓下!
默克因為粗心大意,被裴東來打了個措手不及不說,落入下風,此時見裴東來不依不饒,再出殺招,哪還敢怠慢?
擰腰,抖肩,揮拳!
默克的右拳沖天而起,宛如沖天炮一般,對著裴東來的猛然抓下的五指轟去。
氣血感應到默克的反擊,裴東來立即變爪為掌,對著默克的右拳,猛然拍下!
掌克拳!
「啪!」
掌拳交接,脆響傳出,默克只覺得自己的拳頭轟在了一塊海綿上,力道完全被吸收,無法前進半步。
以柔克剛。
變招間,裴東來結合太極中的以柔克剛,利用手掌抵擋住了默克威力十足的衝拳。
裴東來原本攤開的五指猛然合攏,又變成龍爪模樣,瞬間扣住默克的拳頭,五指宛如利劍一般插在默克的拳頭上,陡然發力,用力一摁!
這一刻的裴東來就彷彿化作了一條巨龍,盤旋在默克的上方,龍爪摁在了默克身上,大有狂龍壓頂之勢。
似乎明白裴東來這一擊力大無比,無法抵擋,默克索性不顧右手手腕是否會被裴東來掰斷,而是猛然揮出左手,化手為劍,急速刺向裴東來的喉結!
不得不說,手染鮮血無數的默克的確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他在危急時刻,不顧受傷,勢必要斬殺敵人的反擊是最佳選擇——若是裴東來不收招的話,最多只是掰斷默克的手腕,而若是默克的手劍刺到裴東來,裴東來必死無疑!
對於這一點,裴東來心如明鏡。
他第一時間鬆開默克的拳頭,腳步後退,與默克拉開距離,令得默克的手劍刺空。
稍後。
裴東來不等默克收招,雙手畫圓,身子扭動,右腿豁然踢出!
「狂龍擺尾手畫圓,龍起龍縱身扭旋。出水無聲腿無影,吞吐雲霧藏奇拳。」
——狂龍擺尾!
躲閃之間,裴東來直接轉守為攻,使出了《龍拳》之中出其不意的『狂龍擺尾』,踢出的右腳宛如龍尾一般掃向默克。
默克臉色一變,不敢怠慢,連忙將雙臂架在身前,宛如一座牢固的城牆。
「砰——」
裴東來一腳踢中默克的雙臂,發出一聲脆響,恐怖的力道直接震得默克身子一晃,不受控制地倒退。
「啪!啪!啪!啪!啪!」
五聲悶響響起,地面上當下留下了五個清晰的腳印,默克連退五步才勉強停下身子。
「呃……」
看到這一幕,全場俱驚!
不光是那些實力一般的特戰隊員和組委會成員,就連蘇菩提和巴蒂安都是驚得嘴巴微張。
他們都在賽前都認定了裴東來不是默克的對手,會被默克斬殺,而如今,裴東來一上來便搶得先機不說,完全佔據上風,而且還一腳踢得默克後退五步……這怎能不讓他們震驚?
尤其是蘇菩提。
因為兩個月前和裴東來交過手,她對於裴東來的實力有著清醒的認識,而在昨天的時候,她雖然通過裴東來與樸智勇一戰看出裴東來實力有所提升,但也只是提升了一點點。
因為這一切,她才認定裴東來不是默克的對手。
而此時,裴東來……
他怎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強了?
難……難道他之前根本沒有暴露出真實實力??
蘇菩提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不可能!
剎那間,蘇菩提就否定了這個猜測,在她看來,裴東來如果隱藏實力的話也只能是在兩個月前隱藏實力——她不相信裴東來可以在短短兩個月時間裡將實力提升到這種地步!
震驚的不光是蘇菩提等人,就連認準了裴東來會贏的五大傭兵王也是驚得目瞪口呆——他們雖然判斷出裴東來會贏默克,但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的實力明顯強於默克!
唯一沒有震驚的只有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
因為……他們都知道裴東來的真正實力!
更因為他們對於那個率領他們進行兩個月非人類訓練的瘋魔男人有著絕對的信任!
對他們而言。
那個瘋魔男人說能拿冠軍,那麼……冠軍就是他的!
那個瘋魔男人說今天天王老子也救不了默克,那麼明年的今天一定會是默克的祭日!
要論震驚,當事人默克是最為震驚的一個,或者說驚駭更為準確一些。
只是——
他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去體驗驚駭的感覺。
因為……
他察覺到,一腳將他踢得倒退五步後,裴東來又動了!
「吞吐兼施手法靈,浮沉上下神鬼驚,出波無蹤影難見,神光一盞貯黃庭。」
戰鬥中的裴東來,心中一動,靈光一閃,有意將《龍拳》之中的步法與《裴家拳》中的『足底湧泉,天庭發勁』融合在一起,結果達到了縮地成寸的效果,幾乎瞬間殺到了默克的身前。
烈日下,他宛如狂龍入洞,揮出的右拳化作龍頭,對著默克左胸心臟轟然撞去!
咯登!
眼看裴東來這一拳氣勢、威力更猛,默克心中一震,身上的殺氣完全被裴東來的氣勢所掩蓋,氣勢一洩千丈。
戰場上,兩軍對敵,氣勢十分重要;格鬥場上,武者廝殺,氣勢同樣重要。
此時的默克氣勢一洩千丈,當下底氣不足,沒敢再次與裴東來正面硬碰硬,而是雙手攤開,護在胸前,試圖卸去裴東來這一拳的力道。
「呼!」
隨著一聲呼吸,裴東來到了默克身前,動作與呼吸相配合,身到、氣到、意到,形隨意轉,以意領氣,完全將《龍拳》之中的『以意顯形』發揮得淋漓盡致。
「嘶~嘶~嘶~」
裴東來一拳揮出,空氣彷彿被砸出了一個空洞,凌厲的拳風刮得空氣呼呼作響。
「砰——」
拳掌相撞,更為猛烈的化勁爆發,宛如炸彈爆炸,轟鳴的悶響傳出,恐怖的勁力與默克的肉體力量撞擊,宛如和尚撞鐘一般,直接震得默克再次後退。
「啪!啪!啪!啪!」
沉重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默克後退時留下的腳印比起之前更為明顯,甚至……他在後退的過程中,雙手發顫,虎口裂開,鮮血溢出。
「比賽要結束了麼?」
再次看到默克被裴東來一拳打得倒退,包括蘇菩提在內的所有人已經沒有心情去想裴東來的實力為何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強大,而是在心中湧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因為……他們發現,這一次,默克似乎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子,後退的速度較快不說,距離比起之前更遠,很有可能退出場外!
一步,兩步,三步……
默克與比武場的邊線之間的距離不斷地縮短……再縮短!
「嗖!」
與此同時,裴東來不作停留,身形一閃,直追默克。
「呃……」
稍後,就當默克即將退出邊線的時候,包括蘇菩提在內所有人都驚得瞪圓眼睛,張大嘴巴,宛如一尊尊雕塑一般,渾身僵硬在了當地。
因為……
他們清晰地看到,當默克默克一隻腳踩在邊線上的時候,裴東來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默克身前,右手揮出,宛如龍爪一般扣住了默克的脖子,用力一拉,硬生生地將默克拉回了比武場!
剎那間,包括蘇菩提在內所有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一個念頭:他不會讓默克活著走出比武場!
絕不會!!
第667章 七殺、破軍戰群雄(十一)
「嗖!」
就當裴東來一把卡住默克的脖子,將默克拉回比武場的瞬間,默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軍刀,只見他順勢一揮,鋒利的軍刀化作白光從下而上,切向裴東來的右手。
或許是醞釀已久的緣故,默克這一下反擊,速度快若閃電,令人防不勝防。
一刀揮出,默克的嘴角流露出了猙獰的笑容,目光也變得格外瘋狂,似乎……他堅信自己可以在裴東來捏碎他喉嚨之前斬斷裴東來的右手!
在捏到脖子回拉的瞬間,裴東來便用氣血感應到了默克抽匕首的舉動,為此,在默克揮舞匕首的同時,他當下選擇避其鋒芒。
鬆手、收手、後退……
電光火石之間,裴東來一氣呵成的做出了三個躲避動作。
「唰!」
鋒利的匕首從裴東來右手之前所在的地方劃過,鋒利的刀鋒似乎將空氣切出了一條口子。
「去死!」
一刀斬出,默克氣勢暴漲,殺意沸騰,怒喝一聲,調轉刀口,直刺裴東來。
這一刻的他,就彷彿被激怒的惡魔,勢必要將裴東來斬於刀下。
眼看一刀刺來,裴東來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挪動右腳,右腳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弧,身子一側。
「唰!」
默克身子前傾,手中的刀鋒從裴東來眼下劃過,凌厲的刀風刮得裴東來一陣生疼,若不是有化勁護體,只憑的刀風便能刮破裴東來的肌膚。
「嘩——」
一刺落空,默克卻是不依不饒,刀勢一停,反手一揮,直接抹向裴東來的喉嚨,絲毫不給裴東來喘息的機會。
先斬,後刺,再抹……
默克這一系列反擊連貫無比,宛如練習了千百萬次,招招刁鑽、詭異,殺氣凜然。
身為黑手黨議會惡名最響亮的『幽靈』儈子手,默克是黑手黨議會的一把尖刀。
同樣……他還是一名用刀高手,準確地說是用短刀的高手。
「看來這才是默克的真實實力啊。」
蘇菩提是少數能夠看清默克動作的人之一,眼看默克利用手中的軍刀連續做出反擊,她心中暗道一聲,同時通過氣血感應著裴東來,似是要看裴東來在默克擁有武器後如何扭轉局勢。
相比蘇菩提和巴蒂安而言,其他人雖然無法全部看清默克是如何拔刀反擊的,但是……他們隱約看到局勢陡然轉變,原本佔優的裴東來陡然被壓制,轉攻為守。
這個發現令得那些原本認為裴東來必勝的特戰隊員心中的判斷再次動搖了,至於……韓國707特種部隊和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成員,他們原本看到裴東來爆發出強大的實力打得默克無法還手,紛紛有些沮喪,此時眼看默克轉守為攻不說,壓制得裴東來只能躲閃,當下鬆了口氣,幸災樂禍的笑容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的臉上。
他們都知道默克是用刀高手,這讓他們又看到了默克斬殺裴東來的希望!
希望?
是絕望!
說時遲那時快,面對默克第三下變招,裴東來似是做足了準備,不等刀鋒抵至面前,便提前彎腰、蹲身,令得刀鋒從頭頂而過,與此同時,他的右腳豁然伸出,對著默克的右腳腳腕輕輕一勾。
——纏絲腿!
裴東來這一下反擊看似輕描淡寫,卻利用了《龍拳》之中的『纏絲腿』,典型的以柔克剛,打對手一個猝不及防。
之前默克利用前刺攻擊裴東來時,重心便稍顯不穩,之後雖然強行剎車、變招,但底盤根本不實,此時被裴東來的右腳輕輕一勾,重心徹底失衡,身子一歪,朝前栽倒。
「死!!」
危急時刻,默克非但沒有驚慌,相反變得更加更狂,只聽他一聲怒吼,手腕一抖,手中的軍刀脫手而出,化作一道白光,斜著射向了彎身的裴東來。
棄刀!
這一下,默克雖然選擇棄刀,可是……相比之前的攻擊而言,這一下變招簡直堪稱神來之筆。
這是他孤注一擲的一擊!
這也是對裴東來致命的一擊!
他不相信裴東來可以在如此近的距離躲過他射出的匕首!
何況,匕首是以斜插的方式射向裴東來的?
「龍形變化廣神通,噓雲吐雨勢如虹,疾如暴雨狂風起,圓活巧妙神氣溶」。
危急時刻,裴東來身子往前一撲,雙肘順勢抬起,宛如一條狂龍臥倒一般,撲向虎背熊腰的默克。
——盤龍臥虎!
這是《龍拳》之中的貼身打法,突出「五峰六肘」之運用,將拳法之中的活、快、巧、變等風格發揮得淋漓盡致。
「嗖!」
鋒利的匕首宛如光芒一般從裴東來身側刺空,射進地面,唯有刀柄留在外面,力道之大,讓人心悸。
「砰——」
在匕首沒入地面的瞬間,裴東來宛如一條盤龍將默克這只猛虎壓在身下,雙肘狠狠地砸在默克的後心。
「卡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默克宛如遭到雷擊,身子劇烈一震,只覺得五臟六腑彷彿被裴東來這一擊給震碎了一般,體內氣血翻滾不說,張嘴一吐,直接噴出一口猩紅的鮮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血灑,人落。
一口鮮血噴出,默克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默克完了!」
眼看默克棄刀的殺招沒有幹掉裴東來不說,還被裴東來從後面擊中,吐血倒在地上,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湧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啪!」
彷彿為了印證眾人心中的猜測一般,一擊得手,裴東來不做停留,右腳猛然踏出,一腳跺在默克的足踝上,只聽「卡嚓」一聲,默克的右腳足踝被裴東來一腳跺得粉碎,森白的骨頭摻雜著血跡暴露在空中,格外恐怖。
「啪!」
「卡嚓——」
又是一腳踏出,默克的左腳足踝也是瞬間粉碎。
至此,他的雙腳算是徹底廢了,即便是世界上再高明的外科醫生也無法幫他恢復。
看到這一幕,饒是那些特戰隊員都是身經百戰的特種戰士,依然隱隱感到有些發毛,甚至……就連五大傭兵王也是感到頭皮有些發麻。
他們見過有人用刀砍斷腳的,用槍打斷腿的,被炮彈炸掉腿的,但……他們沒有看到過有人可以一腳將敵人的腳踝跺成一堆骨頭渣子!
真沒有……
然而——
儘管被跺碎了雙腳,但……默克硬是緊咬著牙齒,一聲不吭,只是那劇烈顫抖的身子證明著他此時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我記得你剛才抽了我兄弟一記耳光。」
一下廢掉默克的雙腳,裴東來上前兩步,蹲下身子,一把將默克拽著翻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盯著默克那張扭曲、痛苦的臉,目光中沒有一點點仁慈,只有讓人心悸的冷漠:「用的是右手。」
「殺……殺了我……」
默克強忍著鑽心的疼痛,彷彿厲鬼一般,死死地盯著裴東來,聲音嘶啞。
沒有回答,裴東來一把拉住默克的胳膊,伸腳踩在默克的肩頭,然後……用力一拽!
「嘶啦……」
下一刻,像是布子被撕碎的聲音響起,默克的胳膊被裴東來硬生生地撕了下來!
「嗷!!」
默克渾身再次劇烈一震,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整個人差點疼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滾燙的鮮血從默克胳膊與身子連接的地方噴出,噴了裴東來一身,令得他像是一個血人。
「嘶~」
烈日當空,可是……絕大部分人都覺得比武場上的裴東來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冰冷的寒意,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令得他們心頭一緊,倒吸了一口涼氣。
「將軍!」
奧斯托夫也被裴東來恐怖的手段震住了,當下走到托斯克身旁,詢問道:「需要停止比賽嗎?」
「剛才,我兄弟認輸了,你抽了他一個耳光,用的是你的右手。」
不等托斯克開口回答,裴東來拎著默克那條血淋淋的胳膊,蹲下身子,一把抓住默克的衣服領子,像是拎小雞一般將默克拎在了空中:「現在,我用你的手還你十個耳光!」
撕裂敵人的胳膊,然後……用敵人的手掌抽敵人耳光?!
觀眾席上,托斯克被奧斯托夫一句話驚醒,本想開口說什麼,結果直接被裴東來這句話嚇得目瞪口呆,完全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
除此之外,除了那些普通的特戰隊員外,即便是蘇菩提和巴蒂安兩人也被裴東來的報復手段給震住了。
「瘋子!你這個瘋子!!」
這一次,就連號稱冷血儈子手的默克也被嚇住了,他喘著粗氣,像是要崩潰一般,哀嚎了起來。
瘋子?
「啪!」
「啪!」
「啪!」
回應默克的是一記記響亮的耳光。
烈日下,裴東來拎著默克那條血淋淋的胳膊,像是在打棒球一般,一次又一次抽打著默克的臉龐。
一時間。
比武場上,耳光響亮,血肉橫飛,宛如人間煉獄。
比武場下,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那一個個耳光聲宛如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令得眾人頭皮發麻。
蕭狂沒有。
他只是像個傻子一樣,傻笑著看著前方血腥、殘忍的一幕,看著他的兄弟為他找回場子,任由滾燙的淚水滑落臉龐。
隨著第十記耳光聲落下,默克的臉部已經完全變形,整個人神志模糊,似乎已到了死亡的邊緣。
「美國特種部隊隊長扎西德閣下。」
安靜的比武場上,再次響起了裴東來的聲音,他丟掉默克那條血淋淋的胳膊,扭頭看向扎西德:「麻煩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什麼?」
扎西德早就被裴東來血腥、殘忍的手段嚇得不輕,此時眼看滿身鮮血的裴東來拎著奄奄一息的默克,將目光投向他,當下驚得脫口而出。
「麻煩你將他的屍體交給甘比諾家族安東尼。」話音落下,裴東來抽出插在小腿處的軍刀。
「你……」
扎西德試圖說什麼,結果剛喊出一個「你」字,便將後面的話嚥回了肚子,瞪圓了眼睛!
烈日下,他和所有人一樣,清晰地看到,渾身是血的裴東來,揮起了右手,彷彿在雕刻一件藝術品,鋒利的軍刀宛如舞動的精靈一般,在默克身上划動,「唰唰」之聲不絕於耳。
看到這一幕,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暗問自己:「他……他要幹什麼??」
「嘶~」
刀停,衣碎。
默克那健壯的上半身被刻上了兩個漢字。
——滅族!
第668章 殺手鑭!
陽光刺眼,可是……所有人還是能夠看到,那兩個觸目驚心的漢字鏤刻在了默克的上半身,血痕清晰可見,鮮血不斷往外滲出。
「滅族?!」
安靜的比武場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用的是英文,不知出自何人之口,但卻傳遍了整個比武場,令得所有人聽得真真切切。
「呃……」
原本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都不懂漢字,聽到有人翻譯出這兩個字,他們如夢初醒,紛紛驚得嘴巴微張。
因為……他們都知道,黑手黨議會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凡是在暗殺重要人物之前,都會將目標的相片交給二十四幽靈,並且在相片上寫上一個血紅的英文單詞『death』——死亡!
如今雖然裴東來沒有做任何解釋,但是他們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裴東來在默克的胸膛上刻上『滅族』兩個字是為了還擊,還擊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臨時掌權者安東尼——你要我命,我就滅你全族!
如果說在個人格鬥比賽之前,裴東來放出要滅黑手黨議會掌權家族甘比諾家族全族的狠話,恐怕所有人都會認為裴東來的腦袋被肛門給擠了!
可是……
在這一刻。
在他們見證了裴東來的實力,目睹了裴東來剛才的所作所為之後,他們心中沒有這樣的想法,相反,他們覺得惹上裴東來這樣的敵人絕對是噩夢!
「嗖!」
就當所有人被裴東來的所作所為震懾的時候,裴東來抓起默克,像是丟垃圾一般,隨手一丟,直接丟向了美國三角洲部隊所在區域。
看到這一幕,包括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扎西德在內,沒有人去接奄奄一息的默克,而是任由默克的身子砸在了地面上。
「砰——」
隨著一聲悶響,默克的身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濺起了一片塵土。
「呼……呼……」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默克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一絲賽前那副主宰他人生死的模樣,相反,他的身子劇烈地抽搐了起來,呼吸也是變得極為急促,似乎已經得到了死神的召喚。
「噗嗤——」
隨後,他再次吐出一口血沫,腦袋一歪,就此斃命。
只是——
即便死,他的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似乎……直到現在,他依然無法接受頂著華夏武神兒子名頭、只會借助外力的『廢物』裴東來,實力竟然強到了這般地步!
沒有去欣賞默克慘死的模樣,渾身是血的裴東來默默地走出比武場。
「啪!啪!啪!」
如同昨天一巴掌將樸智勇抽飛後下場時一樣,裴東來的腳步不急不緩,沉穩的腳步聲不斷迴盪在比武場上空。
「唰!」
剎那間,包括蘇菩提在內所有人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這一次,除了蘇菩提和巴蒂安以及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隊員之外,其他那些特戰隊員也好,組委會成員也罷,甚至是五大傭兵王……他們看向裴東來的目光沒有像昨天那般充斥著驚駭,有的只是敬畏!
「真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竟然偽裝得如此之深,不但實力達到了九級戰士的地步,而且手段如此血腥、殘忍。」
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裡,巴蒂安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帶著幾分凝重,不過……很快,他又想起了什麼,那份凝重蕩然無存,又恢復了以往狂妄的模樣:「他雖然已是九級戰士,但……只要我施用秘術,他必死無疑!」
「他既然強到了這般地步,為何當初在天山跟我對戰時要隱藏實力?」
相比巴蒂安而言,蘇菩提的心情更為複雜:「難……難道他知道師傅與老賤男的事情?甚至連師傅是為老賤男而受傷也知道?所以,他沒有在我面前展現出全部實力??」
儘管察覺到了巴蒂安和蘇菩提的目光,但裴東來卻沒有理會,倒是……蕭狂忍不住看向兩人。
察覺到巴蒂安依然是一副狂妄自大的模樣,蕭狂心中冷笑不已——他敢肯定,蘇菩提也好,巴蒂安也罷,絕對沒有看出裴東來的真實實力!
因為……
論境界,裴東來只是化勁大成而已,但擁有九級戰士的戰鬥力!
這也是裴東來在使出《龍拳》後,在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便打殘了默克!
而見識了《裴家拳》威力的蕭狂,完全有理由相信,以裴東來目前的實力,若是使用《裴家拳》之中的武技,絕對可以做到殺巴蒂安如殺雞!
「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默克戰死,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獲得比賽勝利,成功晉級決賽,將與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蘇菩提和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巴蒂安之間的勝者進行決賽,決出本次格鬥賽的冠軍。」
這時,奧斯托夫站起身,先是面帶敬畏地看了裴東來一眼,然後又將目光投向了蘇菩提和巴蒂安兩人,似乎在提醒兩人不要赴默克的後塵。
耳畔響起奧斯托夫的話,巴蒂安將目光從裴東來身上收回,狂傲地看了蘇菩提一眼,那感覺彷彿在說:識趣的話,主動認輸!
或許是讀懂了巴蒂安目光中的意思,或許是巴蒂安的那副表情實在太狂、太欠抽了,蘇菩提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身為摩菩三大聖女之一的她,因為龍菩祖提的溺愛,從小便養成了大小姐脾氣,外加實力高強,同齡人之中還未怕過誰!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巴蒂安在她面前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她能爽才怪了。
眸子裡呈現出這一幕,裴東來微微挑了下眉頭。
「今天的比賽到此為止,第二場半決賽於明天進行,後天進行決賽!」
因為時間已到了中午,外加之前的比賽實在太過血腥、震撼,以至於組委會不敢繼續讓比賽進行下去了,奧斯托夫直接宣佈解散:「下午自由活動,解散!」
隨著奧斯托夫一聲令下,十六支參賽隊伍如同往常一樣,井然有序地散開,其中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成員抬走了默克的屍體,整個過程中看也不敢看裴東來一眼。
除此之外,韓國707特種部隊和英國皇家特種部隊的成員原本要從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前方走過,返回帳篷,但……因為他們內心有鬼的緣故,他們試圖躲裴東來,直接從相反的方向走了,打算繞回帳篷。
巴蒂安在臨走之前挑釁地看了裴東來一眼,似乎在告訴裴東來在決賽等他。
與此同時,蘇菩提沒有跟隨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的成員離開,而是徑直朝著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所在地走來。
「東來,那個小娘皮看來有話要跟你說,我們先回去了。」
蕭狂見狀,壞笑著拍了拍裴東來的肩膀,然後跟陳瑛、王奎和孫刃三人直接離開,將裴東來留在了原地。
「小賤男,本聖女有話問你。」
很快,蘇菩提走到裴東來身前,依然板著臉,依然稱呼裴東來為小賤男,但……裴東來卻不再像天山時那般憤怒,而是一臉輕鬆地點了點頭:「想問什麼就問吧。」
「跟本聖女走!」
眼看周圍很多人將目光投了過來,蘇菩提沒有立即發問,故意冷著臉說了一句,然後不等裴東來回話,便率先走向前方。
似是看出蘇菩提在裝腔作勢,似是想起了蘇菩提之前的善意提醒和擔憂的目光,裴東來忍不住笑了笑,跟在蘇菩提身後離開比武場。
「兩個月前,你在天上跟我交手的時候是不是隱藏了實力?」片刻後,蘇菩提走到一處叢林前,停下腳步,回頭沖裴東來問道。
裴東來也跟著停下腳步,搖了搖頭:「沒有。」
「你撒謊!」
似是覺得裴東來在騙自己,蘇菩提無名火起:「那時候,你勉強只有化勁大成的實力,而你今天所展現出的實力明顯已達到了化勁巔峰的境界!你不要跟我說,你在過去兩個月之中從半步化勁大成突破到了化勁巔峰——白癡才會信你!」
「兩個月前,我是半步化勁入門境,通過兩個月的苦修後,我現在已是化勁大成境界。」
裴東來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他沒有在蘇菩提身上感到敵意,甚至連惡意也很微弱,所以不介意向蘇菩提透底。
「——」
蘇菩提惡狠狠地瞪著裴東來,你真當本聖女白癡啊?
「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
眼看蘇菩提不信,裴東來並沒有解釋,一方面是沒法解釋,另一方面他覺得自己即便解釋了,蘇菩提也不會相信。
「你……」
裴東來選擇了實話實說,但……蘇菩提認為裴東來在敷衍、戲弄她,哪還有心思去問裴東來是否知道龍菩祖提和裴武夫的事?
眼看蘇菩提的怒意呈直線上升,裴東來笑了笑:「謝謝你之前的提醒。」
「哼,怕是賤男你在心裡笑話我吧?笑話我看不出你的實力,對吧?」想到自己好心提醒、擔心裴東來,結果裴東來輕而易舉地斬殺了默克,蘇菩提就想暴打裴東來一頓——太無恥了。
「唔……」
裴東來聳了聳肩,反過來提醒蘇菩提道:「那個巴蒂安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我建議你放棄比賽,讓我來對付他。」
「小賤男!!」
原本之前解散時,巴蒂安那副狂妄的模樣就讓蘇菩提很不爽,此時見裴東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蘇菩提氣得胸部亂顫,恨不得一奶子甩死裴東來:「難道你認為本聖女實力差麼??」
「——」
裴東來聞言,忍不住歎了口氣,他雖然想過大小姐脾氣的蘇菩提不會做出棄權、認輸這種事,卻沒有想到蘇菩提的反應這麼劇烈。
「小賤男,你給我在決賽等好了!」眼看裴東來不說話,蘇菩提很拽地撂下一句狠話,扭頭便走。
「她應該也有殺手鑭吧?」
望著蘇菩提離去的背影,裴東來若有所思。
第669章 狂化涅磐,各顯神通
傍晚時分,夕陽的半張臉沒入了海面,晚霞不甘地綻放著最後的美麗,染紅了西邊的天空,將大海、夕陽和天空融合在了一起,天水一色,勾勒出了一副美麗的畫卷。
和平軍事競賽的孤島上,用過晚餐的裴東來站在孤島海邊的岩石上,望著西方的天空怔怔出神。
此時的他,已重新換上了一套新的衣服,上身是一件軍綠色的T恤,下身是一條迷彩褲,腳下穿著特質的戰靴,配上他那平頭,乍一看上去,他似乎已經完全進入了軍人這個角色。
「蕭大哥,曾經你對我說,你可以做到殺阿爾法特種部隊和美國三角洲部隊的成員如殺雞,我認為你在吹牛,如今……我卻已能做到這一步。」
看著,看著,裴東來不禁回想起了自己與蕭飛靈魂溝通時的點點滴滴,心存感激道:「感謝你沒有強行奪走我的身體,也感謝你無私地讓我融合了你的靈魂,從而成就了現在的我。」
「一年的時間,我走到了現在這般地步,我相信,不久的將來,我會擁有完成那個承諾的資格。」
「為你,也為瘸子。」
「唰!」
話音落下,裴東來對著西邊的天空莊嚴地敬禮。
「呼~」
稍後,裴東來深深吸了一口海邊潮濕的空氣,放下手臂,轉身返回基地。
嗯?
片刻後,就當裴東來即將離開海岸的時候,他忽然看到東邊的海邊出現了兩道人影。
儘管夕陽已徹底落下,天色變暗,可是……裴東來依然認出了那兩人——巴蒂安和蘇菩提!
他們怎麼會一起出現在海邊?難道他們私下商量將戰鬥提前了??
看到兩人,裴東來先是一怔,隨後……瞬間猜到了什麼,二話不說,就地一彈,掠向東邊的前方。
「巴蒂安,你選的比武地點就是這裡麼?」
東邊的海岸上,蘇菩提摘掉了鋼盔、脫掉了戰地靴,一頭飄逸長髮隨意地搭在肩頭,隨風飄蕩,毫無瑕疵的玉足踩在沙灘上,宛如美玉。
這一刻,即便她依然穿著特種作戰服,可是優雅、高貴的氣質無法遮掩,令得她像是一個穿上軍裝的仙女,美得讓人心悸。
「蘇菩提,我實在不忍心抹殺你這樣嬌滴滴的美人。」
三十米外,巴蒂安負手而立,宛如戰神下凡,狂得不可一世:「要不,你乾脆認輸、棄權算了。」
「嘿,巴蒂安,你老子巴亞號稱狂神,雖然狂得有些愚昧,但……至少對得上狂神的稱號。」
耳畔響起巴蒂安的話,蘇菩提不屑地笑了起來:「而你看似很狂,卻是一個膽小鬼——你不是不忍心殺我,是你根本就殺不了我,或者說,即便你心裡自以為是地能殺了我,但也需要付出一定代價,那樣一來,你將無法拿出全部實力迎戰華夏武神的兒子。」
「你……」
眼看自己的謊言被拆穿,巴蒂安惱羞成怒,道:「蘇菩提,華夏有句古話叫『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想死,我不介意滿足你的願望!」
話音落下,一股可怕的戰意瞬間從巴蒂安的身上湧現,他的渾身緊繃,整個人像是突然之間長大、長高了一些,顯得更加的魁梧。
「哼,就憑你?」
感受著巴蒂安那可怕的戰意,蘇菩提那張絕美的臉蛋上沒有絲毫的懼意,身上也沒有流露出半分戰意、殺意,整個人就像是沒有漣漪的湖面一般平靜,完全顛覆了她原本易怒的大小姐性格。
印度摩菩門練習的是上古瑜伽術,繼承了佛學的真諦,是一門追求達到身體、心靈與精神和諧統一的武學,包括調身的體位法、調息的呼吸法、調心的冥想法等,最終達到身心合一,和中國道家功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這一刻,蘇菩提直接進入了『身心合一』的狀態。
這一刻,蘇菩提不再像當初在天山與裴東來交手是那般有所保留,而是一上來便拿出全部實力。
「受死吧!」
隨著一聲暴喝,巴蒂安整個人氣勢再次暴漲,只見他身形一動,急速掠向蘇菩提。
或許是速度實在太快的原因,巴蒂安並沒有在沙地上留下腳印,只是留下了一個個並不清晰地小點——那是他腳尖點在沙地上留下的。
彷彿只是瞬間,巴蒂安便抵至蘇菩提身前,變粗的胳膊掄起,右拳夾雜著凌厲的風勁,全力轟向蘇菩提!
「呼!」
一拳轟出,前方的空氣直接被盪開,凌厲的風勁將蘇菩提那頭飄逸的長髮吹起,蘇菩提沒有做出任何躲閃動作,而是宛如入神的菩薩,心如止水。
以不變應萬變。
如果此時有摩菩門的弟子看到這一幕,一定會震驚,因為……這是上古瑜伽術的至高境界!
稍後,就當巴蒂安的拳頭出現在蘇菩提面前時,她揮出玉手,玉手攤開,呈掌狀,擋在面前。
「啪!」
拳掌相撞,脆響傳出,恐怖的氣勁彼此衝撞,兩人的腳瞬間沒入沙地,四周的沙子四濺而開,沙土瀰漫。
一下抵達住巴蒂安的拳頭,蘇菩提不做停留,變掌為爪,一下扣住巴蒂安的手腕。
「哼!」
巴蒂安冷哼一聲,手腕一抖,試圖將蘇菩提的手震開。
只是——
讓巴蒂安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將蘇菩提的手震開,還未來得及發動進攻,蘇菩提的玉手像是生長的蔓籐一樣,再次纏繞而上,扣住了他的手腕。
『纏』字訣。
蘇菩提利用上古瑜伽術中最常見也是最博大精深的『纏』字決展開反擊。
巴蒂安臉色一變,二話不說,掄起左拳,對著蘇菩提當頭砸下,打算以力破局。
似是猜到巴蒂安徽這般做,蘇菩提瞬間鬆開纏繞著巴蒂安胳膊的右手,身子微微一側,在躲過攻擊的同時,右手手背猛然一彈。
「啪!」
脆響傳出,蘇菩提的手背宛如鞭子一樣抽打在巴蒂安的身上,力道恐怖,響聲清脆。
「嘿!」
若是一般武者被一記鞭手抽重,就算不會瞬間斃命,也會五臟六腑皆裂,然而……狂人部落的強者以強大防禦和攻擊力著稱,巴蒂安身為狂神之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蘇菩提的攻擊非但沒有給他造成致命傷害,甚至連退都未曾退一步!
「去死!」
雖然沒有受傷,但挨了一記的巴蒂安似乎被激怒了,暴喝一聲,右膝猛然一頂,撞向蘇菩提的腹部。
「啪!」
蘇菩提揮出雙手,雙手下壓,直接摁在巴蒂安的膝蓋上,整個人藉著反彈的力道倒飛而起。
「唰!」
巴蒂安一腳踢在沙地上,踢起一團沙子,直奔蘇菩提的面門,同時宛如獵豹一般,撲向蘇菩提。
蘇菩提不急不躁,手腕一抖,在空中畫出一個半弧,直接將面前的沙子抓在手中,反手朝著巴蒂安砸去!
「啪!」
沙子一下擊中巴蒂安,令得巴蒂安的身形一頓,與此同時,蘇菩提像是彈簧一般,又彈回巴蒂安的身前,化手為刀,斬向巴蒂安的脖頸。
巴蒂安雖然因為體質特殊,防禦力驚人,但也知道脖頸是死穴,沒敢硬抗,側身一閃,驚險地躲過蘇菩提的手刀,同時再次做出反擊。
一時間,兩人徹底糾纏在了一起,巴蒂安憑借可怕的力量,攻擊一波接一波,而蘇菩提則憑借輕巧的身形進行躲閃、反擊,將上古瑜伽術中的『柔』字決發揮得淋漓盡致,顯得游刃有餘。
「蘇菩提,既然你找死那就不要怪我!」
連續數招沒有擊殺蘇菩提,巴蒂安怒不可止,說話間,他對著自己的胸膛一陣狂拍,那感覺就像是大猩猩發怒後的做派一樣。
看到如此滑稽的一幕,蘇菩提卻是沒有取笑巴蒂安,相反……她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因為……她知道,巴蒂安要用殺手鑭了——狂化!
這是狂人部落最恐怖的武技,不但可以徹底激發體內的力量增強攻擊力,而且會讓使用這門武技的人陷入瘋狂狀態,完全消除負面情緒,變成一尊戰鬥機器。
狂人部落首領巴亞能夠躋身神榜前十之列,完全是因為這門武技!
「嘶啦……」
頃刻間,巴蒂安身上的衣服被撐裂,條條塊塊的肌肉完全暴露在空氣中,血管、青筋鼓起,雙眼通紅,身上的戰意宛如火山噴發一般,徹底沸騰。
隨著巴蒂安的狂化,蘇菩提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壓著一座大山似的,壓力倍增。
感受到這一點,蘇菩提輕咬了一下嬌艷的粉唇,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雙手置於胸前,飛快地做著讓人眼花繚亂的手印。
「去死!」
頃刻間,巴蒂安徹底進入狂化狀態,宛如一頭暴走的黑熊直接撲向了蘇菩提。
紅日徹底落下,黑暗降臨。
沙地上,蘇菩提似是被巴蒂安狂化後爆發出的戰鬥力給震懾了,一動不動,任由巴蒂安再次揮出的拳頭,重重地砸在了她那嬌弱的身上。
一拳擊中,她嬌軀劇烈一顫,嘴角當即溢出了血絲。
「死!!」
巴蒂安那張猙獰、扭曲的臉上露出了森冷的笑容,試圖再次揮拳。
「涅磐。」
只是……
不等巴蒂安再次揮起拳頭,蘇菩提張開那被鮮血染紅的粉唇,緩緩吐出兩個字,右手緩慢地揮起,朝著巴蒂安拍去!
蠻人狂化,鳳凰涅盤。
他們各顯神通,一招分勝負!
第670章 兩敗俱傷,第一次親密接觸
蘇菩提這一掌看似極為緩慢,實際卻是快到了極點!
「啪!」
電石火花間,蘇菩提的那蔥白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巴蒂安的心臟上。
巴蒂安宛如遭到雷擊,渾身劇烈一震,然後……他的身子像是被抽飛的棒球一般,倒飛而出。
「噗嗤——」
空中,巴蒂安張嘴噴出一口猩紅的血霧,那張猙獰、扭曲的臉一片煞白,一看便是受傷不輕。
「噗嗤——」
眼看巴蒂安被擊飛,蘇菩提的嬌軀也是陡然彎成了蝦米狀,同樣也是吐出了一口猩紅的血水,那張絕美的臉上沒有一點血絲,冷汗佈滿了她的額頭。
沒有伸手去擦頭上的冷汗,蘇菩提的嬌軀像是田間的小草一般,搖搖欲墜,隨後……無力地癱軟在了地上。
「砰——」
與此同時,巴蒂安那魁梧的身軀也是轟然倒地,在沙地上砸出一個坑,沙土飛揚,他整個人宛如被獵槍擊中的黑熊,抽搐不止。
不遠處,裴東來看到巴蒂安狂拍胸口時,意識到巴蒂安要『狂化』,不禁為蘇菩提捏了一把冷汗,同時加快了速度。
只是——
不等他衝到巴蒂安和蘇菩提交戰的地方,狂化後的巴蒂安再次發動攻擊,一拳轟在蘇菩提身上。
看到那一幕,裴東來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就彷彿急速行駛的汽車陡然剎車一般。
這一切,只因為……在他看來,即便是他,挨上巴蒂安狂化後的一拳也吃不消,何況蘇菩提?
讓裴東來沒有想到的是,蘇菩提在挨了巴蒂安狂暴一擊的情況下不但可以保持站立,而且還第一時間做出反擊,一掌將巴蒂安拍飛了出去!
因為和龍王葉孤城聊過龍菩祖提和裴武夫的事情,為此,裴東來對於摩菩門有了一定瞭解,也知道龍菩祖提最引以為豪的便是『涅磐』這門秘術。
涅槃是佛教教義,是梵文Nirvana的音譯,意思是「滅、滅度、寂滅、安樂、無為、不生、解脫、圓寂」,即「重生」。
據印度史詩《羅摩衍那》載:保護神毗濕奴點燃熊熊烈焰,垂死的鳳凰投入火中,燃為灰燼,再從灰燼重生,成為美麗輝煌永生的火鳳凰。
人們把這稱作——鳳凰涅槃。
鳳凰經歷烈火的煎熬和痛苦的考驗,獲得重生,並在重生中達到昇華,稱為「鳳凰涅槃」,以此典故寓意不畏痛苦、義無反顧、不斷追求、提升自我的執著精神。
上古瑜伽術中『涅磐』這門武技,可以讓修煉者瞬間提升防禦力和攻擊力,在抵擋對手致命一擊的同時,做出臨死反擊!
如此一來,修煉這門武技的武者,可以在遭遇強敵時,轉敗為勝,但是……之後卻要承受對手攻擊的痛苦,相當於鳳凰經歷烈火的煎熬和灼燒。
抗不過去,一命嗚呼;扛過去,實力會在原來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等於是鳳凰涅盤!
此時的蘇菩提便是如此,當她利用『涅磐』將巴蒂安擊飛後,巴蒂安那狂暴一擊的威力才真正體驗出來,她的嬌軀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不說,冷汗沿著蒼白的臉龐如同雨下,原本粉紅的嘴唇乾裂。
片刻後,她試圖伸手伸入口袋裡摸什麼東西,但是右手根本不聽使喚,只是一個勁地顫抖。
就在這時,裴東來如風而至,蹲在她身前,皺眉問:「你怎麼樣?」
「藥……藥……」
蘇菩提雙眼暗無光澤地看著裴東來,輕聲道。
裴東來聞言,心中一動,當下將蘇菩提扶起,然後將手伸進蘇菩提衣服的口袋,摸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瓶子。
「幾顆?」
裴東來將瓶子拿到身前,打開蓋子,清晰地聞到了一股藥香味,只覺得精神一振,深知這恐怕是蘇菩提救命的靈丹妙藥。
「一……一顆就夠了。」
蘇菩提艱難地開口,嘴角再次溢出了血絲,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裴東來見狀,不敢怠慢,連忙到處一顆白色的、透明的藥物,餵入蘇菩提的嘴中,然後……將蘇菩提的腦袋倒揚,讓藥物順利被蘇菩提嚥下。
服用藥物後,蘇菩提的狀態並沒有立即得到改善,嬌軀依然軟得如麵條,為此,裴東來只好任由蘇菩提靠在自己的懷中,等待藥力起效。
此時的蘇菩提雖然身受重傷,但意識卻是清醒的。
眼看自己倒在了裴東來的懷中,蘇菩提的表情微微變了變,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裡流露出了幾分抗拒。
這一切,只因為……從小到大,她除了戰鬥之外,從未和男人有過肢體接觸!
像這樣倒在一個男人懷中,更是黃花閨女上花轎——頭一回!
抗拒之餘,蘇菩提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狀況根本動彈不得,只能隨遇則安,像一隻安靜的小貓咪一般,緊緊地貼在裴東來的身上,被迫聆聽裴東來那平緩而有力的心跳,感受裴東來身上那股濃重的男人氣息……
這一切令得蘇菩提感到十分陌生,心中也是湧現了一個古怪的念頭——這就是被男人保護的感覺?
念頭湧現,蘇菩提驚了一跳,再次試著掙扎,結果發現根本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不遠處,同樣遭受重傷的巴蒂安似乎察覺到了裴東來的存在,讓他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他的體內不知從哪湧現出了一絲力量,艱難地坐起身子,顫抖著將手伸進褲子口袋,同樣掏出了一個瓶子。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知道巴蒂安拿的那個瓶子裡很有可能也裝的也是用於療傷的靈丹妙藥。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猶豫了一下,倒也沒有乘人之危去斬殺巴蒂安,甚至……都沒有阻止巴蒂安服藥。
稍後,在裴東來的注視中,巴蒂安艱難地擰開瓶蓋,將瓶口送到嘴邊,揚起腦袋。
憑借出色的視力,裴東來清晰地看到,巴蒂安將一整瓶的液體送進了嘴中。
一般而言,液體藥物的藥效發揮要比固體藥物更快。
巴蒂安在服用那不知名的液體後,又恢復了幾分力氣,一邊警惕地看著裴東來,一邊掙扎著從沙地上站了起來。
「我跟蘇菩提約定將比賽提前,我們是公平競爭。」
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巴蒂安雖然狂了將近三十年,但也知道此時在身受重傷的前提下對裴東來而言就是一隻可以隨手捏死的螞蟻,所以……他不但收斂了那份狂傲,相反語氣之中罕見地出現了幾分顫音:「你是華夏武神的兒子,我希望你能夠像華夏武神那樣驕傲,不要趁機下毒手。」
「如果我要殺你,你已經死了。」裴東來平靜地看了巴蒂安一眼。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巴蒂安那稍微恢復了幾分血色的臉龐上湧現出了一絲怒意。
然而——
惱怒歸惱怒,巴蒂安卻是連屁也沒放一個。
因為……他知道裴東來說的是事實,如果裴東來要殺他,早就動手了,哪裡還會等他服用療傷藥?
更因為他怕自己的話會惹怒裴東來——他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為何不殺他,但親眼目睹裴東來斬殺默克的他,卻知道裴東來不是什麼善茬,若是他說的話讓裴東來聽得不爽了,裴東來改變主意捏死他怎麼辦?
「嘔……」
稍後,就當巴蒂安拖著受傷的身子,朝著軍營走去的同時,裴東來懷中的蘇菩提身子再次一震,再次吐出一口血。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吐出的血是黑色的。
「呼……呼……」
這一口血吐出後,蘇菩提的傷勢非但沒有加劇,相反,傷勢似乎得到了緩解,呼吸變得緩和了不說,臉上也出現了幾分血色。
「你好點了嗎?」
裴東來見狀,深知蘇菩提剛才服用的藥物起效了,當下鬆了口氣。
儘管蘇菩提口口聲聲要教訓他,可是他能夠察覺到蘇菩提對他沒有真正的惡意。
因為龍菩祖提和裴武夫的關係,因為龍菩祖提捨身救裴武夫的事情,裴東來等於欠下了龍菩祖提一個人情。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自然不希望看到蘇菩提出事。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感受著裴東來口出吐出的人氣吹打在耳畔,蘇菩提原本已恢復了幾分力氣的嬌軀沒來由一緊,那張之前慘白的臉也爬上了一縷難以察覺的紅暈,甚至……就連她的心跳也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許多!
雖然要強的她,並不喜歡被男人抱在懷中保護的感覺,但是……從未與男人有過如此親密接觸的她,無論身體還是心理都出現了所有少女第一次與男孩親密接觸時應有的反應。
「放……放開我。」
突如其來的反應讓蘇菩提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覺得呆在裴東來懷中十分不舒服,就彷彿渾身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叮咬她一般,讓她原本恢復了幾分力氣的嬌軀在僵硬後,又有些發軟。
「你的傷勢很重,雖然服用了藥物,但最好還是不要亂動。」說話間,裴東來放開了蘇菩提,不過卻是一把抓住了蘇菩提的手。
玉手猛然被裴東來握在手中,蘇菩提像是觸電一般,試圖收回去,但卻覺得原本發軟的身子再也沒有一點力氣,根本無法收回,當下驚得臉色一變:「你……你要幹什麼?」
「用勁力幫你催化藥物。」
蘇菩提的過激反應讓裴東來有些愕然,愕然之餘也知道自己有點唐突,但卻沒有鬆開蘇菩提的玉手,給出解釋後,便調用體內的氣勁輸入蘇菩提的體內。
感受著裴東來手中傳來的熱量,蘇菩提欲言又止,最後低下頭,任由裴東來助她療傷。
隨著裴東來將勁力輸入蘇菩提的體內,蘇菩提只覺得渾身傳來一陣暖烘烘的感覺,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不說,臉蛋隱隱有些發燙,心中更是湧現出了一股奇妙的感覺,以至於她情不自禁地用餘光偷看了裴東來一眼。
藉著夜幕中的月光,她清晰地看到裴東來那張與年齡不符成熟的臉龐上完全被認真的情緒佔據,那感覺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出錯令得她的傷勢加重。
遊走在情場中的女人時常說:無論是在職場、官場還是在『肉場』,認真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這句話固然有些絕對,但不可否認,男人一旦認真去做一件事情,對女人的確有著相當大的吸引力。
此時的裴東來便是如此,他將所有精力放在給蘇菩提療傷上,並沒有察覺到蘇菩提偷看他時,那張絕美的臉龐上出現了短暫的失神,只是……察覺到蘇菩提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下意識地認為是藥力起效了……
……
「好了。」
片刻後,裴東來將勁力沿著蘇菩提的經脈運轉一圈,讓藥力在最短時間內瀰漫蘇菩提全身。
「謝……謝謝。」
聽到裴東來的話,蘇菩提從失神中回過神,似是怕被裴東來發現自己的異常似的,低頭回了一聲,聲如蚊吟。
「你師傅為了幫我父親身受重傷,我幫你療傷是應該的。」
看到大小姐脾氣的蘇菩提此時像一隻乖順的小貓咪一樣,裴東來沒來由覺得有趣。
不知是因為看到了裴東來嘴角流露出的笑容,還是因為……裴東來的話,蘇菩提有點小生氣,當下仰起頭,故意板起臉,冷哼道:「哼,現在才知道報恩啊?」
「我提醒過你的,巴蒂安不像表面那麼簡單,你自己不聽……」蘇菩提的轉變讓裴東來有些不適應,他拍了拍腦門,苦笑道。
「小賤男,現在我和巴蒂安兩敗俱傷,格鬥賽的冠軍是你的!」
蘇菩提聞言,氣得胸脯一抖,沒好氣道:「為了感謝我,等這個狗屁軍事競賽結束後,你跟我打一場!」
「——」
裴東來無語,我剛救了你,你就要跟我打架……這尼瑪什麼邏輯?
「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蘇菩提見裴東來不說話,吹鼻子瞪眼地哼了一聲,然後……不等裴東來回話,便扭著香臀走了。
「還真是個爭強好勝的女人啊……」
望著蘇菩提那努力挺直的背影,裴東來哭笑不得。
第671章 有一種送死叫前仆後繼!
夜幕降臨,海風吹過,捲起一道道海浪,海浪擊打在島嶼的岩石上,脆響聲劃破了黑夜的寧靜。
夜幕下,蘇菩提光著腳丫,努力地挺直脊樑,試圖讓自己在裴東來表現出沒有大礙的樣子,然而……那虛弱無力的腳步和輕微搖晃的嬌軀表明她此時的情況並不樂觀。
事實上的確如此。
她不躲不閃,挨了巴蒂安狂化後的全力一擊,饒是動用了秘術『涅磐』,依然傷了元氣,甚至……若不是裴東來關鍵時刻利用勁力幫助她催化藥力,讓藥力瀰漫全身,恐怕經脈、筋骨、五臟六腑都要受到嚴重損害。
相比蘇菩提而言,巴蒂安的傷勢也好不到哪裡去。
蘇菩提動用秘術『涅磐』發動的臨死反擊,威力遠勝於普通一擊。
巴蒂安雖然防禦力驚人,但依舊被震傷了五臟六腑,元氣大傷,若不是及時服用狂人部落無比珍貴的『神水』,日後即便能夠恢復,實力也不會再有任何漲進了。
「媽的,真沒有想到蘇菩提這個婊子的『涅磐』竟然會如此厲害。」
穿過叢林,巴蒂安回想起剛才那一戰依然有些心有餘悸,在他看來,若是蘇菩提實力稍微再強那麼一點點,他就身死道消了。
心悸之餘,巴蒂安更多的則是慶幸:「雖然因為蘇菩提一戰受了重傷,短時間內無法恢復,無力與華夏武神兒子決出勝負。但是通過這一戰,我似乎又有突破的跡象了……」
「希望能夠在此次和平軍事競賽之前徹底恢復傷勢並突破瓶頸——到時候不光是蘇菩提那小婊子,就是華夏武神的兒子也跑不了!」
說到這裡,巴蒂安忍不住笑了起來,稍後……他沒有返回軍營,而是就地盤坐,打算完全將藥力吸收,鞏固傷勢,以便於恢復得更快、更徹底一些。
就當巴蒂安恢復傷勢的同時,美國紐約卻已迎來了清晨。
清晨,明媚的陽光傾灑在偌大的甘比諾家族莊園裡,可是絲毫沒有未這座冷清的莊園帶來溫暖,莊園上下透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莊園2號別墅的書房裡,身為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暫時掌權者的安東尼·甘比諾在晨練和用過早餐後,坐在了書房的古樸木椅上,瀏覽著一些重要的文件。
「叮鈴鈴……」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響起,驚擾了正在瀏覽文件的安東尼,他皺眉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看到來電號碼後,當下放下文件接通,道:「早上好,親愛的奧托叔叔。」
「小安東尼早上好。」
電話那頭,身為美國軍方實權人物的奧托開口回應,語氣有些古怪。
「奧托叔叔,您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對勁,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察覺到奧托的語氣異常,安東尼隱隱覺得奧托一大早打電話找他與和平軍事競賽的事情有關,但是……他記得默克要等到今天晚上才與裴東來交手,為此語氣中充滿了疑惑。
「是的,小安東尼,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
身為軍方實權人物的奧托同樣還是黑手黨議會的合作夥伴,或者說白道的保護傘之一更為準確一些,他不但在當初裴東來血洗日本事件中鼓動議會對中國施壓,而且還利用手中的權力將默克送進了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協助安東尼斬殺裴東來。
「不幸的消息?」默克心中湧現出一個不好的預感。
奧托歎了口氣:「默剋死了。」
「什……什麼?」
「默克被那個叫裴東來的傢伙殺死了……」
「這……這他媽怎麼可能?」
這一次,不等奧托將話說完,安東尼便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奧托叔叔,您確定您的消息沒有錯誤?您不是告訴我,他們的比賽要與晚上才進行麼?還有,那個傢伙怎麼可能殺得了默克?要知道,默克已半隻腳踏進了九級戰士的行列,應該可以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幹掉那個雜種才對!」
「安東尼,是真的。根據三角洲特種部隊傳來的消息,因為默克打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一名成員一巴掌,惹怒了那個傢伙,那個傢伙提議比賽提前進行,結果……他只用了不到一分鐘便擊敗了默克!」
「不到一分鐘?!」
安東尼完全驚得愣在了原地,似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但……僅有的理智告訴他,奧托沒理由欺騙他。
「另外,那個傢伙在殘忍殺死默克的同時,用刀子在默克的胸口上刻了兩個字,並且讓三角洲特種部隊成員將默克的屍體帶給你。」眼看安東尼不說話,奧托再次開口,本想說出事實,但又覺得不妥,最後改為提醒:「安東尼,這個傢伙實在太危險了,我建議你不要再去招惹他了……」
「他在默克的胸膛上寫了什麼?」安東尼打斷奧托的話,大聲問道。
「滅族!」
「匡——」
聽到滅族兩個字,安東尼直接砸掉了電話。
這一刻,他實在很想衝到裴東來身前,給裴東來幾個打耳光,讓裴東來清醒……清醒!
與此同時。
歐洲那座被神網當作總部的古老城堡和舉辦和平軍事競賽那座孤島一樣,也陷入了黑暗之中,整座城堡只能依稀看到一些光亮,顯得詭異而陰森。
「德庫拉親王,查到消息了嗎?」
城堡一間房間裡,身材肥胖的尤娜莉坐在一張椅子上,兩名身材婀娜的年輕女子跪在地上,幫她捶著腿,除此之外,還有兩名模樣俊美的青年跪在地上,舔著她那粗胖的腳丫子。
藉著燈光,可以看到,那兩名身材婀娜的女子臉上均是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刀痕,完全毀容,而兩名俊美青年雖然沒有被毀容,可是因為被尤娜莉當作性奴摧殘,骨瘦如柴不說,眸子裡暗無光澤,彷彿行屍走肉。
德庫拉似乎對這樣的場景早已見慣不慣,倒也沒有覺得奇怪,而是行禮道:「親愛的尤娜莉,根據教廷內部傳出的消息。教廷聖女瑟琳娜因為前兩天生病了,將前往聖彼得堡的日子延後,決定於十日之後啟程。」
「真不知道教廷為何會選這樣一個弱小如螞蟻的婊子當聖女。」聽到教廷聖女生病的消息,尤娜莉惡毒地罵了起來,眸子裡流露出了深深的恨意。
德庫拉聞言,識趣地沒有吱聲。
身為神網四大親王的他可是很清楚,尤娜莉在很小的時候是孤兒,被教廷收納,並且定為聖女候選人之一。
和那些出生在溫室裡的花朵不同,尤娜莉因為有過兩年孤兒乞討的生活,小小年紀便有了心計——她試圖想盡一切辦法成為尊貴的聖女,結果因為表現得太明顯被取消了聖女候選人的資格。
這讓她性格大變,並對教廷充滿了深深的恨意!
而奧丁之所以收她為義女,除了看重她那出色的武學天賦之外,還因為看重了她對教廷的恨意——奧丁覺得,如果能讓曾經屬於教廷的尤娜莉在未來領軍殺向梵蒂岡會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華夏武神的兒子現在什麼情況?」惡毒地罵了一句瑟琳娜過後,尤娜莉又問起了裴東來的消息。
「他在今天結束的個人格鬥比賽賽場上斬殺了黑手黨議會的默克。」
說到裴東來,德庫拉的語氣稍顯古怪:「根據現場反饋的消息,那個傢伙只用了不到一分鐘便擊敗了半隻腳踏入九級戰士的默克,而……而且他用極為殘忍的手法當眾殺死了默克!」
「哦?」
聽德庫拉這麼一說,尤娜莉來了興趣,她用腳趾頭硬生生地將兩個充當性奴的俊美青年挑到空中,然後……雙腳陡然發力,踹中兩人的面門,只聽「砰」的一聲,兩名俊美青年同時飛了出去,面部完全塌陷,儼然已活不成了。
「啊——」
跪著給尤娜莉捶腿的兩名女子雖然早已見識了尤娜莉殺人如麻的作風,但依然被尤娜莉的所作所為嚇得尖叫著癱軟在地。
尤娜莉卻是沒有繼續殺兩名女子,而是邪笑著站起身:「德庫拉親王,我想知道,我未來的寶貝兒,是怎樣殘忍殺死那個黑手黨議會幽靈的?」
「他擊敗默克後,先是用腳跺碎了默克的足踝——根據現場反饋的消息,他直接將默克的足踝跺成了一堆骨頭渣子。」
聽到尤娜莉稱呼裴東來為『未來的寶貝兒』,德庫拉只覺得一陣惡寒,不過卻是如實答道:「之後,他又撕下默克一條胳膊,用默克那條血淋淋的胳膊抽了默克十個耳光,並且在默克的胸膛上刻出了『滅族』兩個字!」
「讚美神父,他實在太讓我動心了,想想吧,這樣一個殘忍的傢伙,又頂著華夏武神兒子的名頭,若是能成為我的性奴,這將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
尤娜莉聞言非但沒有感到驚訝和害怕,相反,像是吃了春藥一樣,變得格外興奮,就彷彿一頭發春的老母豬:「德庫拉親王,我必須得到他,必須!」
似是聽出了尤娜莉的意思,德庫拉有些為難。
「怎麼?德庫拉親王,難道你不願意幫助我?」眼看德庫拉不吭聲,尤娜莉的笑容逐漸轉冷,令人毛骨悚然。
察覺到尤娜莉動了怒意,德庫拉歎了口氣道:「尤娜莉,你知道的,尊貴的神之子狄西說過,他在等華夏武神的兒子成長,要親自斬殺他……」
「德庫拉親王,你不用拿狄西那個傢伙來壓我!」
尤娜莉聞言,惱怒不止,語氣徹底陰冷了下來:「雖然他暫時接管了神網,但是……神網真正的主人依然是偉大的、尊貴的神父!他還管不到我的頭上來!」
德庫拉親王嘴巴泛苦,狄西和尤娜莉都是他不敢得罪的對象,前者武力值和智力值都足以用妖孽來形容,而尤娜莉雖然神經大條了一些,但實力遠比外界傳得強。
「德庫拉親王,我只問你一句,這個忙,你幫還是不幫?」尤娜莉逼著德庫拉表態。
德庫拉見尤娜莉似是鐵了心要對裴東來下手,只好無奈地苦笑道:「尤娜莉你都開口了,我敢不幫麼?」
「讚美你,德庫拉親王,以你和我的實力,加上你手下兩名神衛和我手下四名神衛,除非教皇那個老雜種出世,否則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們的行動!」尤娜莉聞言,像是巫婆一般,邪惡地笑了起來。
第672章 風起雲湧
梵蒂岡城國是世界上最小的主權國家,也是世界上人口最少的國家,位於意大利首都羅馬城西北角的梵蒂岡高地上,四面都與意大利接壤,是一個「國中國」。
雖然梵蒂岡在地理上是一個小國,但因天主教在全球龐大的信仰人口,使其在政治和文化等領域擁有著世界性的影響力。
清晨的時候,舉世聞名的聖彼得廣場、聖彼得大教堂和梵蒂岡博物館均是迎來了聞名前來的旅客,唯有號稱世界天主教中樞的梵蒂岡宮一片寧靜。
宮內,聞名全球的西斯廷小教堂裡,教皇馬裡奧如同往日一樣,將象徵權力和身份的權杖放在一旁,捧著《聖經》。
教堂外,教皇馬裡奧的護衛長身穿中世紀流傳下來的騎士服,上半身是一件銀色的盔甲,頭頂同樣帶著一頂銀色的頭盔,頭盔上方露出了紅色的羽毛,手中拎著一把細劍,整個人宛如一桿鋼槍一般立在那裡。
他看似在守護馬裡奧,實際上只是為了不讓人輕易打擾馬裡奧——身為神榜前十的馬裡奧,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
片刻後,前方的走廊傳來了腳步聲,馬裡奧的護衛長聞聲望去,赫然看到一道人影朝這邊走來。
來人留著一頭金燦燦的長髮,擁有一張標準的瓜子臉,長著一雙水靈靈的藍色大眼睛,身穿一套量身定做的白色長袍,完全承托出了她那婀娜的身材,也將她那高貴的氣質展現得淋漓盡致。
她不是別人,正是教廷聖女瑟琳娜,全世界天主教徒心目中的女神。
「尊貴的聖女,早上好。」
眼看聖女瑟琳娜獨自一人走來,馬裡奧迎上兩步,恭敬行禮。
「麻煩通報一下教皇陛下,瑟琳娜求見。」
雖然身為尊貴的聖女,但瑟琳娜卻沒有絲毫擺聖女的架子,而是微微張開粉色的嬌唇,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著開口,語氣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尊貴的聖女,請您稍等。」
馬裡奧的護衛長再次行禮,然後轉身走到教堂門口,單膝跪地,一臉虔誠道:「尊貴的教皇陛下,聖女瑟琳娜求見。」
「讓她進來。」
教堂裡,教皇馬裡奧聽到護衛長的匯報,放下手中的《聖經》,微微動了動嘴皮,可是……聲音卻清晰地傳到了教堂外。
「尊貴的聖女,您進去吧。」馬裡奧的護衛長聞言,再次對瑟琳娜行禮,然後回到之前所在的位置。
瑟琳娜微笑著點了點頭,步伐優雅地上前,推開教堂門,邁起玲瓏小腳,跨入教堂。
進入教堂,瑟琳娜先是回身關上門,然後才走向馬裡奧。
「教皇陛下。」
很快,瑟琳娜走到馬裡奧身前五米處站定,恭敬地行禮。
「瑟琳娜,你是來跟我告別的吧?」
馬裡奧那張皮膚乾癟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望向瑟琳娜的目光就彷彿在看自己的孩子。
而事實上,馬裡奧的確將瑟琳娜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瑟琳娜是他看著長大的!
「是的,教皇陛下。」
瑟琳娜聞言,輕輕點了點頭,目光流露出了幾分歉意,「謝謝教皇陛下給予我這次機會。」
「唉。」
面對瑟琳娜的致謝,察覺到瑟琳娜神情之中的歉意,馬裡奧輕輕歎了口氣。
因為……神網在神之子狄西的帶領下急速擴張,歐洲表面看似平靜,暗地裡卻有些混亂。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當瑟琳娜提出要前往聖彼得堡做彌撒後,馬裡奧並不贊成——他怕神網對瑟琳娜動手。
後來,面對瑟琳娜的再三請求,他改變了注意,一方面,他對瑟琳娜實在太過溺愛,並且知道聖彼得堡是瑟琳娜的故鄉,瑟琳娜這輩子最大的夢想便是能夠前往聖彼得堡做一次彌撒。
再者他派人調查後得知,神網首領奧丁依然在養傷閉關——在他看來,奧丁既然沒有出關,那麼即便給狄西十個膽子,狄西也不敢招惹教廷。
「教皇陛下,瑟琳娜保證就回去這一次。」眼看馬裡奧歎氣,前不久剛剛過完二十歲生日的瑟琳娜像是小女孩一般撒嬌道。
馬裡奧苦澀一笑,問:「都準備好了?」
「嗯,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離開。」
瑟琳娜點了點頭:「另外,十二名神聖騎士也做好了準備,並且與聖彼得堡拉斐爾主教取得了聯繫,他會親自帶人前去接機。」
「既然已經做好了準備,那麼就啟程吧,早去早回。」馬裡奧聞言,笑了笑。
瑟琳娜像是得到父母獎勵的孩子,滿是歡喜道:「謝謝教皇陛下。」
馬裡奧沒再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手,瑟琳娜見狀,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一分鐘後。
馬裡奧的護衛長進入教堂,恭敬地單膝跪地,滿臉虔誠地看著馬裡奧:「尊貴的教皇陛下,您最忠誠的僕人索拉聽候您的吩咐。」
「索拉,雖然奧丁直到現在也沒有恢復傷勢,但是……謹慎期間,你再多派十二名神聖騎士暗中保護瑟琳娜,務必保證瑟琳娜平安歸來。」
「是,教皇陛下!」
索拉聞言,第一時間領命,心中沒有絲毫的驚訝。
因為身為聖女的瑟琳娜不但是教廷的象徵,而且深受馬裡奧的溺愛,馬裡奧派出二十四名神聖騎士保護瑟琳娜完全在情理之中。
半個小時後,一輛豪華的馬車在十二名神聖騎士的守護下離開梵蒂岡。
「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呢……」
出了梵蒂岡,一名神聖騎士下馬為瑟琳娜掀開馬車簾子,瑟琳娜望著明媚的陽光,宛如陶瓷娃娃般精緻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滿是好奇地走下了馬車——自從她成為教廷聖女後,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開梵蒂岡。
而因為梵蒂岡沒有機場的緣故,接下來,她需要和十二名神聖騎士乘坐汽車前往羅馬機場,然後乘飛機前往聖彼得堡。
身為尊貴的教廷聖女,瑟琳娜備受矚目,她前腳剛離開梵蒂岡,消息便傳了出去,傳到了那座被神網當成總部的古老城堡,也傳到了法蘭克福。
對於很多人而言,華爾街是世界金融中心,但是對於那些名列福布斯富豪榜前列的巨富而言,法蘭克福才是他們心中的金融中心。
這一切,只因為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總部位於法蘭克福。
「金錢一旦作響,壞話隨之戛然而止。」
「只要你們團結一致,你們就所向無敵;你們分手的那天,將是你們失去繁榮的開始。」
「要堅持家族的和諧。」
這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家訓。
金錢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上帝,而羅斯柴爾德則是它的先知。
這是世人對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評價。
如福特是美國汽車業的代名詞一樣,羅斯柴爾德家族早已成為金融業的象徵,經歷了250年的風雨變遷,這個家族依然興旺發達,和財富為伴,與權貴為伍。
這是一個影響了整個歐洲,乃至整個世界歷史的發展的傳奇家族。
同樣,它還是全球公認的第一家族!
清晨,羅斯柴爾德家族莊園的一棟別墅裡。
「尊貴的古蒂少爺,剛剛收到消息,聖女瑟琳娜剛剛離開了梵蒂岡,將乘坐專機前往聖彼得堡進行瀰散。」
一名佩戴著金邊眼鏡的青年站在別墅書房的書桌前,恭敬地向坐在書桌旁的青年行禮,道:「根據確切消息,她並沒有因為前兩天生病而縮短行程,她要在聖彼得堡呆三天。」
話音落下,青年望向名叫古蒂的青年,等待著對方的吩咐。
身為古蒂的私人助手,青年知道,被外界當作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接班人的古蒂,自從兩年前在梵蒂岡見到瑟琳娜後,便對瑟琳娜一見鍾情。
而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族長,也就是古蒂的爺爺得知這個消息非但沒有反對,而且支持古蒂去追求瑟琳娜——教廷聖女可以結婚,但必須在決定嫁人之前卸職,而且要等選出新的聖女後才能卸職、嫁人。
和古蒂不同,古蒂的爺爺並非看上了瑟琳娜這個孫媳婦,而是看上了瑟琳娜背後的教廷——以羅斯柴爾德家族目前的勢力和地位,若是與在全球擁有眾多天主教徒和巨大影響力的教廷聯姻的話,對於羅斯柴爾德家族鞏固地位有著無與倫比的意義!
「我知道了。」
聽到助手的話,留著一頭褐色短髮,穿著亞麻色襯衫的古蒂點了點頭。
「尊貴的古蒂少爺,您打算什麼時候前往聖彼得堡呢?」
助手明白古蒂一直讓他留意聖女瑟琳娜的消息,為的就是想再與瑟琳娜見面,為此,見古蒂沒有吩咐,他猶豫了一下,主動問道:「我好提前吩咐下面人去做準備。」
「兩天後吧。」古蒂沉吟了一下,道:「那時候,瑟琳娜應該做完彌撒了。」
「好,我這就安排人去準備。」助手微微欠身,試圖退下。
「迪卡,等等。」
古蒂叫住助手迪卡,道:「最近一段時間我只顧著忙家族生意了,沒有關注裴的消息——他現在什麼狀況?」
隨著裴東來利用華夏聯盟血洗日本的事跡傳出後,裴東來已成了全球許多勢力和家族重點關注的對象,其中被譽為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接班人的古蒂也對裴東來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身為古蒂的助手,迪卡自然知道這一點。
甚至……他還知道,這個世界上能被古蒂重視的人並不多,同齡人更是不足一個巴掌——被外界當作席家和華夏聯盟未來接班人的貪狼席狐算半個,神網神之子狄西算一個!
如此一來,裴東來是除神網神之子狄西外,第二個被古蒂特別重視的同齡人!
因為知道這一切,聽到古蒂的詢問,迪卡不敢怠慢,當下回道:「回古蒂少爺,十天前,他在和平軍事競賽的格鬥賽中擊殺了一個叫默克的傢伙,那個傢伙是黑手黨議會的二十四幽靈之一。九天前,原本要進行半決賽的蘇菩提和巴蒂安退賽,將冠軍拱手讓給了他。」
「看來那兩個傢伙兩敗俱傷了。」古蒂聞言,並沒有感到驚訝,那感覺彷彿猜到裴東來會擊敗默克一般。
「應該是這樣。」
迪卡點了點頭,又道:「根據和平軍事競賽的安排,明天將舉行最後一項團隊賽。舉辦團隊賽的島嶼距離聖彼得堡不算遠,如果少爺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觀戰。」
「哦?」
古蒂聞言,露出了幾分興趣,想了想道:「這是一個不錯的提議——如果到時候他所率領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還未參賽,的確值得去觀戰。」
「少爺,我稍後親自與俄國軍方聯繫,想必他們不會拒絕少爺您這個小小的要求。」迪卡笑著道。
古蒂微微頷首,默許了迪卡的提議,眸子裡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期待。
第673章 秘密武器,最後出場
時間如梭,光陰似箭。
十天時間彈指而過。
個人格鬥比賽結束後第十一天清晨,十六支參賽的特種部隊於天濛濛亮的時候在基地的空地集合,以托斯克為首的組委會成員和以梅塞為首的觀摩團成員早已等候多時。
因為格鬥賽中有人重傷殘廢,有人被擊殺,個別參賽隊伍的人員並不整齊,例如德國第九邊防大隊只有三人,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韓國707特種部隊和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則都是只有四名特戰隊員。
而兩敗俱傷的蘇菩提和巴蒂安兩人傷勢並未完全恢復,但均出現在了方隊中,這讓裴東來感到有些疑惑——團隊作戰比賽的冠軍對他們兩人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列兵們,十天的休整期已過,從今天開始將進行本次和平軍事競賽最後一項比賽——團隊作戰比賽。」
方隊前方,托斯克的目光依次從眾多特戰隊員的身上掃過,沉聲道:「根據賽程安排,你們將前往五十海里外一個叫盧瑟島的島嶼進行團隊作戰比賽。盧瑟島是俄羅斯東部海域最大的島嶼,島上擁有叢林、山地、雪地等多種地形,可以最大限度地發揮你們的特種作戰能力。這也是為何將本次比賽舉辦地從北冰洋海域改到這裡的原因。」
「在未來十六天裡,每天舉辦一場比賽,總共十六場比賽。」
托斯克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了一下,陡然提高聲音道:「聽到這裡,可能有人會認為,每支參賽隊伍只進行一場比賽……」
嗯?!
愕然聽到托斯克這麼一說,那些被托斯克猜中心思的特戰隊員紛紛一怔——難道不是這樣?
「如果你們這樣認為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為……每支隊伍將參加十六場比賽!」托斯克繼續賣著關子。
嘩啦——
再次聽到托斯克的話,空地上引起了一陣騷動,眾多特戰隊員均是一臉活見鬼地看著托斯克:教官,你神馬意思?
「根據本次比賽的規則,團隊作戰比賽中,其他十五支參賽隊伍的成員將組成聯軍,在面積將近一百平方公里的盧瑟島上對另外一支參賽隊伍進行圍剿!當然……單獨作戰的那支參賽隊伍可以提前一個小時進場。」
托斯克揭開謎底:「哪一支參賽隊伍在其餘十五支參賽隊伍的圍剿下堅持的時間最長便是團隊作戰賽的冠軍!」
隨著托斯克解開謎底,眾多特戰隊員恍然大悟,而裴東來則是感歎能夠想出這個比賽的人是天才!
因為……按照比賽規則,十六支參賽隊伍的成員在比賽中以15:1的比例分成兩個陣營,當屬於15那個陣營裡的時候,大家都是『戰友』,彼此協作,圍剿另外一支參賽隊伍,而當其中一支參賽隊伍單獨作戰的時候,又要和之前協作的『戰友』成為敵人!
如此一來,各支參賽隊伍的成員可以在比賽中收集、發現其他參賽隊伍的優勢、短板,從而在成為圍剿對象的時候將這些信息運用。
「列兵們,你們還有什麼疑惑嗎?」稍後,待眾多特戰隊員回過神後,托斯克再次出聲問道。
「報告教官!」
托斯克的話音落下,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扎西德出列,敬禮,大聲問道:「請問,我們能否在比賽中使用組委會沒有提供的武器和軍事設備?」
「當然可以。」
托斯克點頭表明態度,他知道此次各支參賽隊伍都攜帶了裝備,其中一些國家的參賽隊伍為了在團隊作戰比賽中取得優異成績,不惜讓本國研製的秘密武器亮相。
聽到托斯克的回答,扎西德放下手臂,返回方隊,只是……在返回方隊的同時有意無意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看樣子,美國佬帶了秘密武器啊。」察覺到扎西德勝券在握的目光,蕭狂心中一動,當下猜到了什麼。
裴東來清晰地發現除了扎西德外,不少參賽隊伍的成員均是露出了異樣的表情,若有所思道:「恐怕不止是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其他參賽隊伍多半也帶了秘密武器。」
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聞言,順著裴東來的目光看去,赫然也將那些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上頭可真不厚道,居然也不給我們提供秘密武器。」
蕭狂有點小鬱悶,他很清楚團隊作戰賽和個人比賽不同,先進的武器和軍事設備將影響、決定比賽結果。而因為出身於軍方第一家族蕭家的緣故,他自然知道共和國擁有不少秘密武器,其中包括單兵作戰方面的。
裴東來倒是淡然一些:「狂哥,難道你不覺得我們憑借普通裝備搶走冠軍更有成就感麼?」
「那倒也是。」
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蕭狂心中的鬱悶蕩然無存,那感覺彷彿只要有裴東來在,冠軍必然屬於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似的!
「列兵們,你們還有其他疑問嗎?如果沒有的話,下面進行抽籤儀式。」
眼看短暫的議論過後方隊再次安靜了下來,托斯克再次開口,故意停頓了幾秒鐘,眼看沒有人再提出疑問,當下道:「請各支參賽隊伍的指揮官按照賽前依次上前抽籤。」
托斯克的話一出口,身為此次比賽組委會副組長的奧斯托夫當下拿著一個箱子上前,箱子裡裝有十六個信封,每個信封裡都裝有1-16阿拉伯數字的紙條,那些阿拉伯數字代表各支參賽隊伍的參賽順序。
眼看奧斯托夫將箱子放在了桌子上,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扎西德再次出列,第一個走向了抽籤箱。
看到這一幕,其他參賽隊伍的成員並沒有感到奇怪。
因為……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當初前往北極海域那個島嶼的集合地時,憑借巴蒂安綁架組委會的直升機駕駛員,是第一支抵達集合地的參賽隊伍,而按照托斯克剛才所說,各支參賽隊伍將按照抵達集合地的先後順序進行抽籤。
「奶奶滴,組委會直接剝奪了我們抽籤的權力。」
蕭狂見狀,鬱悶地撓了撓頭——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是最後一支抵達集合地的隊伍,按照規定將最後一個上台抽籤,屆時……其他十五支參賽隊伍都抽籤結束了,還抽個毛啊。
很快,在眾人的注視中,扎西德率先走到抽籤箱前,先是對著托斯克和奧斯托夫敬禮,然後將手伸入箱子中拿出一個信封,交給奧斯托夫。
奧斯托夫當眾拆開信封,抽出裡面的紙條,緩緩打開,一個大大的『2』字赫然呈現在了所有特戰隊員的眼中。
這也就意味著,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將是第二支參賽的隊伍,他們將在第二天的比賽中面對另外十五支特種部隊的圍剿!
這不是一個好簽,相反是下下籤。
因為……按照團隊作戰的特殊規則,越晚參賽的特種部隊越吃香——越早參賽意味著過早暴露包括秘密武器在內的優勢以及短板。
儘管抽籤的結果很糟糕,但扎西德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只是昂著頭、挺著胸,自信滿滿地返回方隊。
眼看扎西德返回隊伍,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隊長卡福上前抽籤,結果抽到『7』,不算好也不算壞。
相比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而言,德國第九邊防大隊的運氣要好得多,他們的新隊長上去抽到了14,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是倒數第二支參加比賽的隊伍。
如果德國第九邊防大隊隊員齊整,面對這個結果,恐怕一些衝著冠軍去的特種部隊會擔心,但是……如今的德國第九邊防大隊只有三人,這大大降低了他們的實力不說,也基本宣告失去了競爭冠軍的資格。
和德國第九邊防大隊正好相反,日本神風特種部隊人員齊整,但是……他們的運氣也實在太糟糕了一些——身為日本神風特種部隊隊長的岡板日川抽到了『1』這個數字。
這個結果讓他的表情稍顯鬱悶,不過……卻也只能默默接受這個結果。
當8支參賽隊伍抽籤結束後,『15』這個數字依然未被抽中,這直接導致剩下裴東來之外的剩餘七名未抽籤的特種部隊隊長充滿了期待,期待抽到15。
很多時候,當人們十分期待一件事情發生的時候,老天偏偏不讓那件事情發生。
接下來兩分鐘,剩下七名特種部隊隊長很好地詮釋了這一點——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人抽中16這個數字!
「唰!」
當前十五名特種部隊隊長抽籤完畢後,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那感覺彷彿在說:他們的運氣未免也好了吧?已經拿到兩個冠軍不說,團隊作戰賽抽到最好的簽。
「嘿,幸虧這次比賽不是我們國家舉辦的,否則這些傢伙絕對會認為我們作弊。」
察覺到那一道道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蕭狂得意地笑了起來,雖然上面沒提供秘密武器,但是只要其他那些參賽隊伍的秘密武器亮相,自己一方至少可以提前制定對策不是?
裴東來聞言,也是暗自鬆了口氣——最後出場,讓他將奪走團隊作戰比賽冠軍的概率提高到了百分之百!
因為。
相對於裴東來手中的秘密武器而言,其他參賽隊伍的秘密武器簡直弱爆了……
他能將那些所謂的秘密武器爆出翔來!!
第674章 硝煙再起
抽籤儀式結束後,十六支參賽隊伍便在組委會的帶領下,統一前往了舉辦團隊作戰賽的盧瑟島,進行最後的決戰,爭奪含金量最高的一個冠軍。
本著保密的原則,十六支參賽隊伍的成員並沒有隨身攜帶他們的秘密武器,而是由主辦方利用其它的船隻將那些武器送往盧瑟島。
當地時間九點三十分,十六支參賽隊伍抵達了盧瑟島臨時建立的基地。
「日本神風特種部隊的列兵們,你們只有三十分鐘準備時間,三十分鐘後,你們將率先進入比賽場地。」
眼看特戰隊員們在基地集合後,托斯克看了看時間,沉聲喝道:「其他十五支參賽隊伍的隊員擁有一個小時三十分鐘的準備時間。」
「解散!」
隨著一聲解散的命令,日本神風特種部隊五名成員像是獵豹一樣衝出了方隊——此時此刻,對他們而言,時間就是金錢,浪費不得。
半個小時後,全副武裝的日本神風特種部隊率先進入了比賽場地,團隊作戰賽正式打響。
一個小時後,除了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之外,其他十四支特種部隊的成員也均是準備完畢,來到了進場的地方。
「看來這些傢伙一個個聰明的很,都不打算在聯合作戰的時候亮出秘密武器。」蕭狂放眼一看,發現並沒有任何一支特種部隊的成員裝備秘密武器,忍不住嘟囔道。
裴東來笑了笑:「這是肯定的,一旦他們在聯合作戰中使用秘密武器,那麼等到他們參賽的時候,秘密武器的威力就大大降低了——屆時,其他參賽隊伍都會有應對之策。」
「咦,美國佬來了,他們手中拿的是什麼?」
裴東來的話音剛剛落下,蕭狂看到以扎西德為首的四名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成員從遠處走來,除了攜帶了組委會提供的各種武器之外,跟在扎西德身後那名特戰隊員手中還抱著一個設備。
一時間,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特戰隊員都將目光投了過去。
「東來,美國不會要這時候就亮出秘密武器吧?」
看著,看著,蕭狂的表情變得有些詭異,理智告訴他裴東來的分析沒錯,可是……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那名成員手中那個看起來有些詭異的裝備明顯不是組委會提供的。
不光是蕭狂有這樣的疑惑,其他隊伍裡的特戰隊員也是一臉的疑惑。
很快,在眾多特戰隊員疑惑的目光中,扎西德率領三名隊員來到了出發地。
「諸位,現在距離比賽還有三十分鐘時間,我想,我們應該商量一下該如何進行接下來的戰鬥,以便於我們在最短時間內消滅日本神風特種部隊。」
察覺到眾多特戰隊員臉上所流露出的疑惑,扎西德微微一笑,道:「我個人認為,我們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情是挑選出一名指揮官,負責全面指揮——你們的意見呢?」
沒有回答,雖然其他那些參賽隊伍的隊長也知道『群龍不能無首』、『戰鬥不能沒有指揮官』的道理,可是……這牽扯到一個問題:由誰來當指揮官?
「唰!」
問題湧現,幾乎所有的特戰隊員都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在他們看來,裴東來在個人突擊賽中以絕對優勢獲得冠軍,之後的格鬥賽又問鼎,而且還在當日抵達集合地點的時候展現出了一名優秀指揮官應有的素質——他是最有資格擔任指揮官的人選!
「扎西德閣下,你的提議不錯,為了使得我們發揮出最強的戰鬥力,的確需要一名指揮官,我提議由閣下來擔任指揮官。」眼看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韓國707特種部隊的新任隊長金澤暗中不爽,率先提議道。
「高麗棒子,你提議個錘子啊。」聽到金澤的提議,蕭狂有些火大:「論能力和實力,只有我兄弟裴東來能勝任指揮官!」
「我承認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單兵作戰能力很強,可是……根據資料顯示,他只是在貴國一支特種部隊掛名並沒有真正服役。但是……扎西德閣下身為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精銳,常年率領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活躍在全球與恐怖分子戰鬥,論戰鬥經驗和統帥能力完全不是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可以比擬的。」金澤犀利地反擊道。
蕭狂冷笑:「資料顯示?那麼,我請問韓國707特種部隊新任隊長金澤閣下,您是否通過資料判斷出我兄弟的實力?或者說,您通過資料早就判斷出我兄弟裴東來會奪得個人突擊賽和格鬥賽的冠軍是吧?」
「——」
面對蕭狂的反擊,金澤張開嘴巴試圖反駁什麼,可是……饒是他絞盡腦汁也無法找到蕭狂話中的漏洞,到最後臉都憋紅了——資料是顯示裴東來沒有真正在特種部隊服役,率領特戰隊員執行各種任務,但若資料顯示裴東來的實力無誤,裴東來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啊?!
眼看金澤偷雞不成蝕把米,試圖開口附和的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新任隊長約翰識趣地夾緊了嘴巴,夾得比處女的雙腿還要緊。
一時間,場面安靜了下來。
扎西德見狀,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擔憂和不悅,而是微笑著問:「裴東來閣下,你認為你有能力擔任十五支參賽隊伍的指揮官麼?」
「我兄弟已經說出了我想說的話。」
儘管裴東來看出扎西德是有備而來,但在這個時候他只能堅定不移地力挺蕭狂,力挺之後,又似笑非笑道:「扎西德閣下竟然主動提議要選指揮官,那麼肯定是認為自己有能力擔任了。」
「沒錯。」
眼看裴東來主動提出來,扎西德很乾脆地點了點頭:「我不否認你的實力——那是白癡才會做的事情。但……我比你更有資格擔任團隊指揮官。」
「扎西德閣下,你憑什麼?」蕭狂吹鼻子瞪眼地質問道。
「憑它。」
扎西德微微一笑,指向身旁戰友手中的設備,語氣中流露出了深深的驕傲:「它可以連接美國軍用衛星,對比賽的島嶼進行全方位的覆蓋。換句話說,因為它的存在,我可以準確地知道每一位參賽隊員的坐標,甚至……我可以通過圖片傳輸看清每一位特戰隊員每時每刻在幹什麼。」
「唰!」
扎西德這話一出,除了裴東來之外,其他所有特戰隊員都是臉色一變,顯然……他們可以通過扎西德短短的敘述,明白那個不起眼的設備是多麼的強大。
眼看其他特戰隊員都被自己的話給震驚了,唯有裴東來面不改色,扎西德卻是沒有直接衝著裴東來去,而是戲謔地看了蕭狂一眼:「蕭狂閣下,您認為我是否比您兄弟裴東來更有資格擔任十五支特種部隊的指揮官?」
「——」
蕭狂啞口無言。
雖然他很想反駁,可是如同之前被他羞辱的韓國707特種部隊新任隊長金澤一樣,他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如同扎西德所說,通過美國三角洲部隊拿出的秘密武器,可以隨時隨地知道敵人的坐標,從而進行圍剿……這簡直就是欺負人!
「扎西德閣下,您是指揮官的最佳人選。」眼看蕭狂滿是憋屈的模樣,裴東來主動退讓,開口為蕭狂解圍。
「呵呵……裴東來閣下,我並非想爭這個指揮官的名頭,我只是想讓我們大家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戰鬥。」
眼看本次和平軍事競賽出盡風頭的裴東來第一次主動『認輸』,扎西德就像是大夏天喝了一杯冰鎮啤酒一樣,從頭到腳一陣暴爽,不過……卻是虛偽地表現出一副謙讓的樣子:「如果閣下想當指揮官的話,我選擇放棄。」
話音落下,扎西德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一樣看著裴東來。
那份驕傲,是他的國家,那個在經濟、軍事等各項領域獨領風騷的全球霸主帶給他的!
——嘎崩!
眼看扎西德得勢不饒人,故意羞辱、刺激裴東來,蕭狂氣得雙拳緊握,恨不得上去一拳打爛扎西德那張牛逼哄哄的臉。
不光是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三人也認為扎西德囂張得有些過分了。
和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成員不同,其他參賽隊伍的特戰隊員倒沒有感到憋屈、不爽,而是一臉的佩服。
在他們看來,能夠在一項軍事競賽中動用軍用衛星和這種『秘密武器』的恐怕也只有第一軍事強國美國能夠做出來。
同樣,他們也知道,扎西德之所以這個時候就亮出秘密武器,一方面是接下來的比賽有著絕對的自信,或者說……對自己國家的秘密武器有著絕對的信心,相信即便提前曝光秘密武器,你們也沒有辦法破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奪走含金量最高的團隊賽冠軍!
另一方面,則是想藉機狠狠地羞辱以裴東來為首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一番——比蠻力我比不過你,玩科技我甩你幾條街!
「扎西德閣下,我對指揮官沒興趣。」
面對扎西德赤裸裸地羞辱,裴東來開口了,像是在回答扎西德的話,又像是在給予扎西德還擊:「我只對冠軍感興趣。」
冠軍?!
天啊……
這個傢伙瘋了嗎??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眾多特戰隊員紛紛被驚得目瞪口呆,隨後……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裴東來。
「裴東來閣下,您真幽默。」
扎西德先是一怔,隨後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冷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
第675章 賭上腦袋!
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扎西德憑借那款獨一無二的軍事設備,毫無爭議地成為了十五支參賽隊伍的指揮官——比賽開始後,他進入比賽場地,找了一個陰涼地,利用軍用衛星反饋的信息指揮十五支特種部隊對日本神風特種部隊實施圍剿。
「裴東來閣下,你呆在這裡幹什麼?」
利用無線電準確地將神風特種部隊的坐標通知特戰隊員後,扎西德赫然發現裴東來並沒有如同其他特戰隊員一樣快速進入叢林,而是在不遠處盤地而坐,當下走過去質問,語氣隱隱有些不滿,那感覺彷彿裴東來只能衝鋒陷陣,而不能像他這樣坐鎮指揮。
「有美國三角洲部隊提供的軍用設備,特戰隊員可以第一時間找到日本神風特種部隊成員,從而進行圍剿。」
察覺到扎西德的不滿,裴東來倒也沒有在意,而是笑了笑:「如此一來,多我一個少我一個,都不會影響比賽結果。」
「呵呵……裴東來閣下謬讚了,我們也只是沾了軍方的光而已。」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將姿態放得如此之低,甚至有點拍馬屁的嫌疑,扎西德心中的不滿蕩然無存,一副很享用的樣子。
只是——
很快,扎西德心中一動,又意識到了什麼,笑瞇瞇地問道:「閣下不會是想近距離觀察我們軍方的設備吧?」
「扎西德閣下說笑了,貴國的設備那麼先進,即便是你讓我拆開去研究也研究不出什麼結果的。」裴東來依然保持著低姿態,目光卻是投向了蘇菩提和巴蒂安兩人。
對他而言,真正沒有跟隨蕭狂等人參加戰鬥,除去剛才告訴扎西德的理由之外,還有一個原因——蘇菩提和巴蒂安兩人進入比賽現場後便陰魂不散地跟著他。
這讓他覺得十分蹊蹺,為了確定兩人是否真的要像跟屁蟲一樣跟著他,他特地選了個地方盤膝而坐,結果發現兩人也分別坐在不遠的地方。
「裴東來閣下太謙虛了。」
雖然不知道裴東來反常地低調,扎西德卻是沒有多想,而是忍不住刺道:「據我所知,中國如今是全球知名的山寨之國。嗯,無論什麼東西到貴國手中都可以製造出來。」
「如果扎西德閣下願意將貴國的軍事設備送給我,讓我拿回去交給那些軍工科學家研究,我一點都不介意去驗證這一點。」
眼看扎西德像是用西瓜皮擦屁股沒完沒了地刺激自己,裴東來有些不耐煩了,他不冷不熱地回敬了扎西德一句,然後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向了不遠處的扎西德。
扎西德聞言,試圖說什麼,可是嘴巴張了半天硬是沒有憋出一個字,只是眼睜睜地看著裴東來離開。
除此之外,或許是知道蘇菩提和巴蒂安兩人對所謂的團隊賽冠軍沒有任何興趣,他沒有自討沒趣地上前質問,而是有些惱火地回到放置軍用設備的地方,繼續當他的指揮官。
不遠處的樹蔭下,蘇菩提看到裴東來起身朝她走來,沒來由有些小緊張。
如同扎西德所想的那樣,她對於所謂的團隊賽冠軍沒有任何興趣,之所以參加比賽,是因為她想近距離觀察裴東來。
每個女人心目中都有一個白馬王子。
在這個白馬換成汽車的年代,很多女人用跑車高富帥代替白馬王子,但是她們的內心深處,還是騰出了一個位置,將那個位置留給了一個她們等待的男人。
那個男人可以不高不帥不富不貴,但是……能夠在關鍵時刻如同戰神一般挺身而出保護她們!
蘇菩提雖然身為摩菩三大聖女之一,身份高貴、實力高強,但她也是女人——她逃不出這個女人特有的怪圈!
那天,她被狂化後的巴蒂安擊傷後,若不是裴東來及時出現給她服藥,幫她運功療傷,將她的傷勢控制在了最小的範圍內的話,她就算大難不死,經脈、筋骨和五臟六腑也會受損,從而令得她的實力退步。
因為從未和男人親密接觸過,外加從小養成了大小姐的性子,當時的蘇菩提有著本能的抗拒,甚至試圖付之於行動,但……待她回到帳篷後,她倒在裴東來懷中以及裴東來握著她的玉手為她療傷的畫面像是施用了魔法一般,不斷地在她的腦海裡閃現,以至於她徹夜難眠。
甚至,之後的幾天也是如此。
她試圖抹殺那部分記憶,可是她越是想強行忘記,那部分記憶就越刻骨銘心——她非但沒有忘記當晚的點點滴滴,甚至還回想了與裴東來在天山那一戰,回想起了與裴東來在海邊的交談……
裴東來就彷彿潤物細無聲一般撬開了她的心扉,令得她在過去十天之中心神不安,多次想去找裴東來說道說道,但是……因為性子要強的緣故,她沒有那樣做,只是偶爾地在暗中觀察裴東來。
她想知道裴東來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為何自從參加和平軍事競賽後對她的態度與天山那一戰時相比形成了截然的反差。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她打算藉著團隊賽的機會近距離接觸一下裴東來。
「我很好奇,你跟著我幹什麼?」很快,在蘇菩提有些小緊張的心情中,裴東來走上前,滿是疑惑地問道。
蘇菩提聞言,像是做賊心虛一般,不敢去看裴東來的眼睛,脫口而出:「誰……誰跟著你了?」
「——」
裴東來努了努嘴巴,這女人不是睜眼說瞎話嘛。
「我……我只是看巴蒂安那個混蛋跟著你,認為她有可能藉著比賽的機會對你下手,所以才跟著的。」
眼看裴東來不說話,蘇菩提心虛得更加厲害,不過……她畢竟是年輕一輩之中的絕世強者,很快便控制了情緒,隨便找了個理由,理直氣壯道:「那天你幫了我,而我又不喜歡欠人人情,所以如果巴蒂安那個混蛋真要暗算你的話,我可以藉機把人情還給你。」
「我雖然很想打敗他,但我還不至於做出偷襲這種事情。」
這一次,不等裴東來回話,不遠處的巴蒂安冷哼,道:「中國有句古話,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只是想徹底瞭解我接下來的對手罷了。」
「嘿,巴蒂安,按你的意思,我沒有資格當你的對手?」蘇菩提聞言,直接火了。
巴蒂安冷笑一聲:「那天如果不是他趕到,我完全可以幹掉你——你已是我的手下敗將,至於未來,你的確沒有資格當我的對手。」
「是麼?」
要強的人一般都經不起鄙視和激將,蘇菩提將這一點表現得淋漓盡致——眼看巴蒂安對她不屑一顧,她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那我們再打一場!」
「等這個狗屁比賽結束,我會跟他打一場。」
巴蒂安沒有理會蘇菩提的發飆,而是直勾勾地盯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等我打敗他之後,如果你還能鼓足勇氣與我一戰,我不介意滿足你的願望。」
「巴蒂安,看上去你似乎要突破了。」
聽到巴蒂安的話,看到蘇菩提即將暴走,裴東來瞇起眼睛看著巴蒂安。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蘇菩提瞳孔陡然放大,心中的怒意頓時當然無存,而是流露出了幾分凝重。
她雖然性子要強了一些,喜歡做一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情,但並不代表她是白癡。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十天前那一戰,失敗的的確是她,若是巴蒂安再次突破的話,她就更不是對手了。
「他怎麼看出來的?」
蘇菩提因巴蒂安即將突破而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巴蒂安卻是一臉震驚地看著裴東來,暗問著自己。
沒有答案,巴蒂安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而是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裴東來,冷笑道:「希望身為華夏武神兒子的你到時不要當懦夫。」
「我的字典裡沒有懦夫這兩個字。」
裴東來笑了笑,轉身離開,他已確定了蘇菩提和巴蒂安跟蹤自己的目的,沒必要繼續跟巴蒂安廢話了。
耳畔迴盪著裴東來那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自信無比的話語,巴蒂安氣得臉色鐵青,雙拳緊握,眸子裡更是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機。
……
與此同時。
距離盧瑟島只有不到一百公里的聖彼得堡,教廷聖女瑟琳娜在伊薩基輔大教堂舉行了彌撒儀式,吸引了俄羅斯國內國外的眾多天主教徒,規模空前盛世,風頭一時無兩。
然而——
就當被天主教徒當作女神一樣存在的瑟琳娜風光無限的同時,尤娜莉和德庫拉帶著六名神網神衛和一干神網成員潛入了聖彼得堡,與俄羅斯地頭蛇、最大的地下組織巨斧組織首領的小兒子洛夫斯基接頭。
「尤娜莉小姐,根據我剛剛得到的消息,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在團隊作戰中使用了秘密武器,可以連接美國軍用衛星,對比賽的島嶼實施全面覆蓋。」
聖彼得堡某個秘密會所裡,身為巨斧組織首領小兒子的洛夫斯基皺眉看著尤娜莉,道:「如此一來,我們要對那個混蛋下手將會變得非常危險——我們很有可能會暴露,那樣一來的話,我們將成為公敵!」
「誰告訴你我們要在島嶼上動手了?」
因為要在巨斧組織的地盤辦事,尤娜莉通過利益打動巨斧組織,與巨斧組織取得聯手,如今聽到洛夫斯基的話,冷笑著問。
洛夫斯基微微一怔:「尤娜莉小姐,您的意思是?」
「讓你的人準備一下,我們明晚動手。」
尤娜莉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美軍的軍用衛星再厲害,也不可能在晚上把我們的人的面貌照出來吧?何況,我們的人只是在島上出現一小會而已。」
再次聽到尤娜莉的話,洛夫斯基心中,當下明白了尤娜莉的用意。
……
裴東來並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尤娜莉眼中的獵物、玩物,甚至……就連教廷和俄羅斯軍方也沒有得到尤娜莉率人潛入聖彼得堡與巨斧組織聯手的事情。
四個小時後。
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通過扎西德提供的坐標,憑借出色的叢林穿梭速度,最先與日本神風特種部隊相遇,並且以零傷亡的方式消滅了對方,令得之後趕到的德國第九邊防大隊的三名成員撲了個空。
「我很好奇,你們是通過什麼方式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找到我們的?」相比蕭狂在戰鬥中展現出的單兵作戰能力而言,日本神風特種部隊隊長岡板日川更關心這個問題。
在他看來,蕭狂強也只是一個人強而已,而若是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憑借秘密武器找到他們,那對於日本軍方而言絕對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因為岡板日川在格鬥比賽中看在裴東來的面子上主動認輸,不與蕭狂戰鬥,令得蕭狂十分惱火,外加剛才扎西德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讓蕭狂十分不爽。
為了宣洩心中的鬱悶,蕭狂在比賽開始後一馬當先,宛如一頭被激怒的狂獅一般衝在最前方,與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圍剿了日本神風特種部隊不說,而且在戰鬥中超強發揮——他在最後與岡板日川單挑對決中,以壓倒性的優勢擊敗了岡板日川!
這一切令得蕭狂出了口惡氣,心情好轉了許多,然而……此時聽到岡板日川的詢問,蕭狂又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直接蔫了,掉頭就走——讓他主動承認是通過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提供的信息,還不如打他一頓來得爽快!
岡板日川見狀,將目光投向後面趕來的德國第九邊防大隊成員。
「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憑借最新研製的軍用設備可以連接軍方衛星,對整個島嶼實施全面覆蓋。」德國第九邊防大隊一名成員如實答道。
「原來是這樣,輸給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不算冤。」
岡板日川聞言,恍然大悟,隨後望著蕭狂離去的背影,道:「看來明天的比賽只能依靠強大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去對付擁有先進設備的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了。」
聽到岡板日川的話,三名德國第九邊防大隊的成員心如明鏡——岡板日川看似在提醒,實際上是在挖苦!
因為……明天的比賽,十五支特種部隊的行蹤將完全被美國三角洲部隊掌握,而十五支特種部隊又無法掌握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信息,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想圍剿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他們和其他各支參賽隊伍的成員一樣,均是認為從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拿出秘密武器那一刻起,冠軍就注定是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
「小鬼子,如果團隊作戰比賽結束後升起的不是五星紅旗,老子把頭割給你!」
耳畔先後響起兩人的話,已從裴東來那裡得知應對之策的蕭狂停下腳步,冷笑地盯著岡板日川:「反之,你把腦袋割給老子——敢不敢賭?」
第676章 事實勝於雄辯!(上)
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之所以敢在第一場比賽中將秘密武器拿出來,是因為……他們對美國花了幾千萬美金製造出的衛星接收裝備有著絕對的信心。
這份信心是由美國發達的軍工技術給予他們的!
因為……破解這種設備的方式只有一種,利用戰略激光武器——戰略激光武器可攻擊數千公里之外的洲際導彈;可攻擊太空中的偵察衛星和通信衛星等。
任何武器,一旦帶上戰略兩字,所需要的研製經費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
作為新科技的戰略激光武器更是如此!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成員不相信有哪個國家會為了所謂的和平軍事競賽冠軍,花費上億美金去動用戰略激光武器!
何況,即便有國家動用戰略激光武器贏得和平軍事競賽團隊賽冠軍,也是勝之不武——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利用的衛星接收裝備屬於隨身攜帶的,算是單兵作戰武器之中的一種,你用戰略武器對抗單兵作戰武器,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麼?
如此一來,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成員雖然提前亮出了秘密武器,但其實……是一種示威炫耀的行為:我即便是拿出來,你們這群土鱉也無法破解!
因為知道這一點,除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外,其他特種部隊的成員雖然有些憋屈,但均是認為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已經約定了團隊作戰比賽的冠軍!
岡板日川也不例外。
為此,他很乾脆地答應了蕭狂的賭約——賭命!
……
「啊哈,你們說,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那個叫蕭狂的傢伙腦袋裡是不是裝滿了大便?否則,他怎麼會和日本神風特種部隊隊長岡板日川賭命呢?」
「也許人家有辦法破解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秘密武器呢,嗯,用神奇的中華武學,哈哈……」
「嘿,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能夠在個人突擊賽之中突出重圍,縱然有他單兵作戰能力強悍的因素在內,但是……更大程度上是因為五大傭兵團不知道他的藏身位置——如果讓我們知道他的坐標,他想憑借一己之力突破我們的圍剿,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約翰閣下,您不要忘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不但擁有強大的單兵作戰能力,而且還有中國軍方這個堅強的後盾呢,誰敢保證強大的中國軍方不會為了讓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奪得冠軍而動用戰略激光武器呢?」
「是啊……中國經濟近些年來發展迅速,可是典型的人傻錢多,沒準中國軍方真會這麼做呢。」
「哈哈……」
晚飯的時候,眾多參賽隊伍紛紛議論著蕭狂與岡板日川打賭的事情,其中英國皇家特種部隊和韓國707特種部隊的成員最為活躍,那感覺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蕭狂將腦袋送給岡板日川割的一幕了。
面對這些議論,以扎西德為首的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成員沒有吭聲,只是他們嘴角揚起的得意笑容證明著他們的內心是多麼的驕傲!
議論聲直到裴東來帶著蕭狂、陳瑛、王奎和孫刃四人進入餐廳後才停止。
議論變成了注視。
餐廳裡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五人,其中大部分人的目光帶著疑惑,疑惑蕭狂賭命的行為,也疑惑到底是什麼給了蕭狂勇氣,以至於蕭狂敢賭上自己的腦袋。
而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韓國707特種部隊和日本神風特種部隊的成員望向裴東來一行人的目光充滿了戲謔和嘲弄。
面對這一切,裴東來面色平靜如水,蕭狂雖然有些不爽,但卻按照裴東來所說並沒有發作。
「裴東來閣下,聽聞您的隊友蕭狂閣下與日本神風特種部隊隊長岡板日川閣下打賭一事,我深感震驚與好奇。」
隨後,就當裴東來五人打好飯菜準備用餐的時候,扎西德起身走到裴東來身前,頗為紳士地說道:「我對您隊友蕭狂閣下的勇氣和魄力感到震驚,同時也很好奇,他的底氣來自哪裡?是你們的單兵作戰能力呢?還是因為貴國願意花費數億美金的昂貴費用展現貴國在戰略激光武器方面的研究成果?」
「他的信心和底氣是我給的。」
面對扎西德打臉式的搭訕,裴東來微微一笑:「因為……我跟他說過,團隊作戰比賽以後,《義勇軍進行曲》還會響起,同樣,五星紅旗還會懸掛在最高的位置,迎風飄揚!」
「呃……」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給出這樣一個答案,扎西德直接驚得嘴巴微張,忘記了開口。
不光是扎西德,其他那些參戰隊員一個個也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說:難……難道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成員都是瘋子麼?
「好吧,裴東來閣下,明天我等著您的答案。」
驚愕過後,扎西德回過神,冷笑地盯著裴東來那張看似平靜,實際狂傲到極點的臉龐,咬牙切齒道:「希望閣下不要讓我失望!」
「包您滿意。」
裴東來臉上笑容不減:「扎西德閣下還有其他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要用餐了,我不喜歡用餐的時候跟人交談。」
「——」
扎西德打臉不成反倒碰了一鼻子灰,氣得冷哼了一聲,然後帶著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成員率先離開了餐廳。
「裴東來閣下。」
扎西德前腳剛走,與蕭狂打賭的岡板日川上前,道:「是您的隊友蕭狂閣下主動要與我打賭的,為了不丟日本軍人的尊嚴,我只能答應他……」
「我知道,你在擔心我會因這件事情大題小作。」裴東來凝視著岡板日川那副偽裝的低姿態表情,淡淡道:「放心,中國軍人一口吐沫一個釘,我們輸得起!」
「謝謝。」
岡板日川聞言,放下心來,道謝一句,然後便帶人離開了。
嘎崩!
望著岡板日川等人離去的背影,蕭狂氣得雙拳緊握。
裴東來見狀,拍了拍蕭狂的肩膀,示意蕭狂不必操之過急。
……
第二天早上八點鐘的時候,十六支參賽隊伍再次在比賽入口集合。
「看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是真的想憑借神奇的中華武學爭奪冠軍啊……」
集合後,其他十五支特種部隊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所在的地方,眼看以裴東來為首的五人的裝備和昨天如出一轍,心中當下湧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你們可以入場了。」
就當眾多特戰隊員心中湧現出這個念頭的同時,賽事組委會族長托斯克也是怪異地看了裴東來一眼,然後才下達命令。
耳畔響起托斯克的命令,扎西德並沒有立即率隊進入比賽場地,而是扭頭笑著對裴東來,戲謔地笑道:「裴東來閣下,不要忘了,我在等待您的回復。」
話音落下,扎西德帶著美國軍人獨有的驕傲,昂首挺胸,帶著三名手下走進了比賽場地。
是的!
因為秘密武器帶給了他們無與倫比的自信,他們非但沒有爭分奪秒,而是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比賽場地……
看到這一幕,英國皇家特種部隊、韓國707特種部隊和日本神風特種部隊的成員紛紛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隨後——
就當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成員進入比賽場地後,裴東來跨前一步,出列,對著托斯克敬禮,道:「報告教官!」
「唰!」
裴東來這一開口,眾人的目光第一時間聚集在了裴東來身上。
托斯克有些疑惑地看著裴東來,道:「列兵,你有什麼事?」
「教官,根據本次比賽的規定,在比賽期間,各支參賽隊伍可以從外界補充武器裝備,對麼?」裴東來反問。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眾人均是一驚:難……難道這個傢伙真的說服中國軍方要為了一個軍事競賽團隊賽冠軍,動用戰略激光武器?
「是的。」托斯克點了點頭,狐疑地看著裴東來:「你要補充武器?」
「是的,教官。」
裴東來點了點頭,很乾脆地承認了這一點:「我的朋友目前在聖彼得堡,他要給我送一樣武器。」
「列兵,我需要提醒你,根據比賽規定,各支參賽隊伍只能補充單兵作戰武器。」似是看出裴東來要針對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秘密武器下手,托斯克有意無意地提醒道。
裴東來正色道:「報告教官,我要補充的是單兵作戰武器。」
「哦?」
托斯克微微一怔,雖然他看出裴東來要補充的武器是針對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秘密武器去的,但他不相信,中國軍方已經研製出的單兵激光武器可以覆蓋一百平方公里的範圍,切斷美國那台最新研製出的衛星接收裝備與軍用衛星的聯繫!
不光是托斯克不信,其他那些特戰隊員也是紛紛不信!
因為……即便是強大無比的美國軍方也沒有做到的這樣牛掰的壯舉,軍工技術完全落後美國的中國怎麼可能做到?
察覺到那一道道質疑的目光,裴東來沒有做出任何解釋。
他會在接下來的比賽中讓所有人深深記住一句話:事實勝於雄辯!
第677章 事實勝於雄辯!(下)
將近一個小時後,在那些特戰隊員和組委會成員的等待中,一架武裝直升機彷彿一隻獵鷹一般從聖彼得堡的方向呼嘯而來。
很快,在眾人的注視中,伴隨著一陣螺旋槳旋轉的聲音,直升機緩緩降落,最終停在了比賽入口的一處草坪上。
「嘩啦——」
機艙門打開,一名穿著特種作戰服的冷漠男人從機艙裡跳下。
傑森?!
由於撒旦傭兵團在過去一年之中成為了傭兵界的新貴,外加撒旦傭兵團成為了裴東來的私人武裝,撒旦傭兵團是去年傭兵界名氣最大的傭兵團——沒有之一!
而傑森這個名字也徹底響徹了整個傭兵界,甚至就連各國軍方也是對傑森極為關注。
他們都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傑森心甘情願地帶著撒旦傭兵團投靠裴東來,為裴東來效力。
傑森的出現,令得除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外所有人感到驚訝,驚訝過後,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傑森背的那個黑色大包。
顯然……他們都知道,裴東來口中的武器在那個黑色大包裡。
沒有理會眾人驚訝的目光,傑森背著黑色大包,逕直朝著裴東來走了過去。
「啪!」
待傑森走近後,裴東來見狀,跨出一步,出列,對著傑森敬禮道:「辛苦了,傑森教官。」
「能夠見證你成為這個星球上最強大的特種軍人,是我的榮幸,也是我的驕傲!」傑森回了個禮,那張冷漠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罕見的笑容。
因為……他這輩子最大的驕傲不是創建了撒旦傭兵團,而是教出了裴東來這樣的學生!
話音落下,傑森解下黑色背包,遞到裴東來身前。
裴東來沒有再與傑森客套,而是放下手臂,微笑著接過。
「傑森,你給裴東來閣下的是單兵激光武器?」
這時,身為觀摩團代表的梅塞忍不住問道,他是十大傭兵王排行榜第一名,與傑森並不陌生,兩人曾打過兩次交道。
梅塞的話一出口,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傑森,等待著傑森的回答。
「托斯克將軍,撒旦傭兵團團長傑森請求成為觀摩團的一員。」傑森答非所問,倒是對著托斯克敬禮請示。
撒旦傭兵團在投靠裴東來之前,名列傭兵團排行榜第七,實力只是稍遜五大傭兵團。
「可以。」
因為知道這一點,面對傑森的請求,托斯克稍作猶豫,便同意了傑森的請求。
話音落下,托斯克發現距離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進入比賽場地已過去了一個小時,當下道:「列兵們,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已經提前入場達到了一個小時,接下來,你們可以入場了。」
托斯克的命令下達,沒有任何一名特戰隊員進場,他們的目光紛紛落在裴東來身上。
稍後。
在他們的注視中,裴東來打開黑色背包,掏出了一把通體發黑的單兵激光武器。
「果然是單兵激光武器……」
看到這一幕,眾人心中一動,臉上的質疑愈加濃烈。
「嘿!」
察覺到周圍那一道道質疑的目光,蕭狂心中冷笑不止,似乎在看一群小丑。
昨天早上的時候,因為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拿出了先進的衛星接收、通訊裝備,蕭狂心裡十分鬱悶,而當比賽開始後,裴東來告訴他和陳瑛四人,軍方擁有可以切斷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衛星接收、通訊裝備的單兵武器——『反衛星激光槍』!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蕭狂直接被嚇尿了——身為蕭家第四代目前的領軍人物,他並沒有聽說過這個消息。
震驚之餘,蕭狂四人出於對裴東來的無條件信任,並沒有懷疑裴東來的話。
而當昨天的比賽結束後,蕭狂在晚上的時候通過組委會提供的通訊設施,幾經周折聯繫到了蕭家某位在軍工企業的成員,得知軍方的確研製出了裴東來所說的反衛星激光槍!
只是——
無論是蕭家那位身在軍工企業擔任重職的成員還是蕭狂都不知道,軍方能夠研製出這樣大範圍覆蓋的反衛星激光槍,完全是因為裴東來!
當初,裴東來在對抗葉家的時候,得到了一號的會見,準確地說是洽談,並且通過一系列籌碼獲得了一號的支持。
這其中,就包括軍事武器資料這一項!
這個籌碼,當初秦冬雪按照裴東來的安排,在蕭家家主蕭源清談判時也提過,不過……當時的蕭源清認為是空頭支票。
事實上,當裴東來提出這個籌碼時,一號和蕭源清的看法是一樣的——裴東來不可能拿出所說的那些軍事武器資料!
血洗日本之前,裴東來徹底融合了蕭飛的靈魂,獲得了所有記憶。
四年後的蕭飛已是龍牙的九大龍衛之一,而且還是龍王葉孤城的接班人,不但擁有強大的單兵作戰能力,而且因為熱衷於單兵作戰武器研究,對於單兵作戰武器的瞭解程度是軍中第一人!
他不但知道現有及未來四年中出現的單兵作戰武器的使用方式,而且還知道製造原理,甚至連一些關鍵細節也是研究得十分透徹。
這其中包括三年後美俄研製成功的『反衛星激光槍』!
而裴東來在前往日本之前,為了獲得一號的絕對支持,一戰徹底打殘葉家,裴東來將記憶中有關單兵作戰武器方面的資料交給了軍方——若不是如此,即便是有四大家族的支持,沒有一號點頭默許,葉家也不會遭受那樣的重創!
軍方在得到裴東來提供的單兵武器資料後,第一時間召集各領域的專家進行研製,目前研製出了不少,其中包括『反衛星激光槍』。
「裴東來閣下,你手中的武器是反衛星激光槍麼?」
身為俄羅斯陸軍的旗幟人物,托斯克猜到了裴東來手中的武器可能是反衛星激光槍,但是卻不敢肯定。
因為……
反衛星激光槍是各大軍事強國當前致力研究的對象,然而……無論美國也好、俄羅斯也罷,截至目前,還沒有哪個國家研製成功。
他不相信在這方面起步晚的中國可以趕超其他軍事強國!
「是的,教官。」
面對托斯克的詢問,裴東來倒是沒有隱瞞,昨天他得知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秘密武器後,便聯繫了軍方,請求軍方給予武器支持。
因為從裴東來嘴中得知各國特種部隊紛紛攜帶了最新研製的單兵作戰武器,外加裴東來身份特殊及包括反衛星激光槍等單兵作戰武器資料都是由裴東來提供的,軍方放棄了低調、保密原則,同意向裴東來提供反衛星激光槍。
「嘿,中國能夠研製出覆蓋一百平方公里的反衛星激光槍?」
聽到裴東來的回答,身為英國皇家特種部隊新任隊長的約翰臉上的質疑絲毫沒有減少:「這不可能!」
不光是約翰,其他人似乎也不相信中國軍方可以做到這一點,均是一臉懷疑地看著裴東來。
不可能??
「嗖——」
扳機叩響,破空聲響起,一道白色的光束陡然出現在遠方的天空中。
「砰——」
稍後,隨著一聲悶響,白色的光束炸裂開來,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個彩色的光點,彷彿流星雨降落一般,將天空染得五顏六色。
剎那間,全場寂靜。
所有人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宛如一尊石化的雕塑。
叢林裡,提前進入的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成員因為聽到了爆炸聲,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空中,均是看到了天空中灑落的光點。
其中,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沉聲問道:「那是什麼?」
「應該是激光武器。」
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中最精通電子作戰的那名叫蒙特的特戰隊員,望著天空,嘲諷地笑道:「看來有人想通過激光武器破壞我們的衛星接收、通訊設備——嘿,真是太滑稽了!」
話音落下,蒙特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衛星接收、通訊裝備,赫然……發現上面的圖像有些模糊!
「呃……」
這個發現,驚得蒙特臉色狂變。
「蒙特,你怎麼了?」扎西德發現蒙特的反常,忍不住問道。
沒有回答,蒙特只是張大嘴巴,瞪圓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衛星接收、通訊設備,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是真的!
稍後,他用力甩了甩腦袋,閉上眼睛,然後……再次睜開眼睛,瞳孔不斷地放大……再放大!
他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再次看清了。
圖像確實變得模糊了……
「這怎麼可能??」
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蒙特像是大白天遇到鬼一般,嚇得臉色泛白,喃喃自語了起來。
再次聽到蒙特的話,扎西德心中湧現出一個不好的直覺,他沒有再重複詢問蒙特,而是快步衝到蒙特身邊,一眼便看到設備上顯示的圖像變得模糊了!
這個發現讓扎西德嚇了一跳,臉色陡然一變:「怎……怎麼回事?」
「應……應該是有人使用激光武器試圖破壞衛星接收、通訊器……」蒙特結結巴巴地回答。
「你……你不是說,除了使用戰略激光武器不可能破壞這台設備麼?」
耳畔響起蒙特結結巴巴的話語,扎西德直接氣得跳了起來——如果不是蒙特信誓旦旦保證這一點,他怎麼會提前暴露秘密武器?
「理論上說的確是這樣,可是……剛才空中出現的光束不算太大,看上去不像是戰略激光武器……」蒙特小聲解釋道:「而是像……」
「像什麼?」
「反……反衛星激光槍……」
「什麼??」
扎西德聞言,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嘶聲大吼了起來:「在激光武器研究領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比美國軍方更為先進!當前,美國軍方尚未研製出反衛星激光槍,你他媽的卻告訴我有人使用了反衛星激光槍??」
「長……長官,我……我也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蒙特都快哭了:「可……可是……」
「砰——」
這一次,不等蒙特把話說完,又一聲悶響在空中響起,數不清的彩色光點再次在空中灑落。
咯登!
再次聽到這個聲音,扎西德和蒙特兩人心頭劇烈一抽,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衛星接收、通訊裝備。
下一刻。
他們清晰地看到,衛星接收、通訊設備的屏幕黑了……
沒錯!
這一次,直接黑屏了!
而……而且,還冒起了白煙?!
「我#!%%¥&……&!」
看到這一幕,扎西德先是被驚得目瞪口呆,隨後……氣急敗壞地將由美國軍方花費幾千萬美元製造的設備一腳踢翻在地。
「長……長官,您說這是不是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干的?」蒙特見狀,心中一動,陡然想到了什麼,脫口問道。
「放你媽的狗屁!」
扎西德本來就氣得火冒三丈,聽到蒙特這麼一問,當下像是老子罵兒子一樣,語無倫次地罵了起來:「就憑中國落後的軍工技術能研製出反衛星激光槍?媽的,你的腦袋被女人的大姨媽泡了還是被肛門給擠了??」
「——」
蒙特夾緊了嘴巴。
與此同時。
「咕咚……」
入場處,身為俄羅斯陸軍旗幟人物的托斯克艱難地嚥了口吐沫,捂著瘋狂跳動的心臟,滿是不可思議地看著裴東來:「裴……裴東來閣下,你確定你手中的激光槍可以破壞美國三角洲部隊的衛星接收、通訊裝備?」
「唰!」
聽到托斯克的詢問,眾人再次將目光聚集在了裴東來身上,雖然裴東來剛才連開兩槍已經將他們驚得目瞪口呆,但是他們依然不敢相信裴東來手中的激光槍有反衛星的功能!
「滴滴……」
不等裴東來開口回答,托斯克身上那個專門與軍方聯繫的特殊通訊器響了起來。
托斯克心中一動,二話不說,連忙拿出接通。
「托斯克上將,這裡是XXX指揮部,聽到請回答。」通訊器接通,聽筒裡傳出了一個嚴肅的聲音。
「聽到,請講。」
「告訴我,盧瑟島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們的衛星接收不到那裡的信號了?」
「呃……」
托斯克聞言,驚得張大嘴巴。
「托斯克上將,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
「托斯克上將!托斯克上將!托斯克上將!!」
晨輝下。
任由對方怎麼呼喚,托斯克都沒有回答,他只是滿臉驚駭地看著裴東來。
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看著……
第678章 百密總有一疏,福禍相依
聖彼得堡還是世界上少數具有白夜的城市,每年的5月至8月城市中幾乎沒有黑天。
夜幕降臨,來自全球各地的遊客們漫步在靜靜的涅瓦河畔,遙望著蔚藍天空的北極光,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他們為聖彼得堡的美景而來。
身為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繼承人最有力爭奪者的古蒂並沒有如同普通遊客一樣,去欣賞聖彼得堡的『白夜』美景。
因為……他為讓聖彼得堡美麗的瑟琳娜而來。
作為全球最富有、最強大的家族,羅斯柴爾德家族在全球各大主要城市都擁有據點,聖彼得堡也不例外。
聖彼得堡,羅斯柴爾德秘密收購的一座城堡之中,身穿白色晚禮服的古蒂帶著僕人站在古城堡門口,靜靜地等待瑟琳(W//R\S/H\\U)娜的到來——他已經讓助手迪卡去伊薩基輔大教堂邀請瑟琳娜了。
他相信瑟琳娜不會拒絕他共進晚餐的邀請。
這份自信來源於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強大,也來源於自身的實力和魅力!
「嗡……嗡……」
等待的過程中,古蒂端著一杯紅酒,輕輕淺飲,忽然聽到了手機震動的聲音。
「少爺,是迪卡的電話。」
手機震動聲傳出,古蒂的貼身保鏢第一時間將手機遞到古蒂身前。
古蒂不急不緩地將手中的酒杯交給同樣上前的僕人,然後用鑲嵌著金邊花紋的手帕擦了擦手,接過貼身保鏢手中的電話,摁下接聽鍵。
「少爺,不好了——聖女失蹤了!」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了助手迪卡的聲音,語氣之中難掩震驚。
「唰!」
饒是古蒂被譽為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繼承人最有力的爭奪者,早就練就了一顆堅強的心臟,但是聽到迪卡匯報的消息,也是驚得臉色一變,瞳孔瞬間放大,脫口問道:「怎麼回事?」
「根據伊薩基輔大教堂的主教所說,聖女瑟琳娜今天下午舉辦了第三場彌撒,之後覺得十分疲憊,要在教堂裡的房間休息一下。」
迪卡飛快地匯報道:「剛才我按照您的安排來到教堂,向主教說明來意,試圖當面邀請聖女,結果等我跟著主教來到教堂頂樓的房間後,發現負責守護聖女的兩名神聖騎士被人暗中幹掉了,而聖女瑟琳娜不見了!」
再次聽到迪卡的匯報,古蒂沒有再追問什麼,而是在第一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
「少爺,目前教廷已經動用在俄羅斯的所有關係網尋找聖女了。」迪卡提醒道:「我們需要幫助尋找麼?」
「動用家族一切可以動用的資源,務必查到聖女的下落。」沉默過後,古蒂開口了,語氣毋庸置疑。
「是,少爺!」
迪卡不敢怠慢,第一時間領命——他知道,自己的少爺這回是真的動怒了!
……
就當迪卡按照古蒂的指示去執行的同時,一艘郵輪駛離了聖彼得堡港口。
「尤娜莉,我知道,你因為當初落選聖女一事,對我嫉妒、懷恨在心。你這次趁我離開梵蒂岡劫持我,是想報復我。」
郵輪的一間大廳裡,身穿白色長袍的聖女瑟琳娜,雖然沒有修煉武技,外加前段時間生病,臉色不好,有種弱不禁風的感覺,但是在尤娜莉面前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恐懼,倒像是牧師在救贖罪惡的人一般,義正詞嚴道:「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暴食及色慾是人類的七宗罪。尤娜莉,你已經迷失在了罪惡之中,回頭吧,主會原諒你的……」
「閉嘴!」
大廳的沙發上,尤娜莉冷聲打斷了瑟琳娜的話:「瑟琳娜,我承認我在嫉恨你,嫉恨教廷。既然你認為主是萬能的,那麼你便請求萬能的主來救你吧!」
「尤娜莉,這樣會讓你你會進入無盡痛苦之城,你會進入永世淒苦之坑……」瑟琳娜不亢不卑地勸說道。
「嘿!」
尤娜莉聞言,冷笑一聲,彷彿幽靈一般出現在瑟琳娜的身前,一把抓住瑟琳娜那頭金黃的長髮,硬生生地將瑟琳娜提到了空中,凝視著瑟琳娜那張美若天仙的臉龐,惡毒地說道:「無盡痛苦之城?永世淒苦之坑?如果不是我接下來還有事情要做,我會立刻讓你體會到這一切!」
「尤娜莉……」
「瑟琳娜賤人,你聽好了,我不但要報復你,我還要報復教廷——總有一天,我會帶人殺上梵蒂岡,血洗整個教廷!」尤娜莉伸手拍打著的瑟琳娜的臉龐道。
「我知道我的救贖主活著,末了必站在地上。我這皮肉滅絕之後,我必在肉體之外得見上帝。」
瑟琳娜沒有在意頭部傳來的疼痛,試圖開化尤娜莉:「你不可為惡所勝,反應以善勝惡。」
「來人,把她帶下去!」
再次聽到瑟琳娜喋喋不休的講教義,尤娜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尤娜莉,但又覺得那樣做實在太便宜尤娜莉了。
「是,尊貴的神之女!」
尤娜莉的命令一出,一名神衛恭敬領命上前,一把將瑟琳娜從腰部抱起,大步離開。
「教廷的人都是一群瘋子。」
眼看那名神衛將瑟琳娜帶走,身為巨斧組織首領小兒子的洛夫斯基忍不住感歎一句,隨後又對尤娜莉道:「聖女失蹤,教廷想必很快便會察覺,從而追查這件事情……」
「怎麼?洛夫斯基,你怕了?」尤娜莉冷冷地打斷了洛夫斯基的話。
對於尤娜莉的無理舉動,洛夫斯基雖然心中隱隱有些不滿,但卻沒敢表現出來。
因為……他已見識了尤娜莉的強大——尤娜莉憑借一己之力潛入伊薩基輔大教堂,神不知鬼不覺地擊殺兩名神聖騎士劫走瑟琳娜。
這份實力,不是他可以比擬的!
「尤娜莉,我並不是害怕,我只是認為我們需要抓緊時間,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洛夫斯基說著,又想到了什麼,笑道:「原本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使用衛星接收、通訊設備會對我們的行動造成一定影響,如今,華夏武神的兒子已破壞了那個設備,等於將我們的風險完全排除——我相信,以德庫拉親王的能力可以輕鬆地辦好這件事情!」
尤娜莉冷哼一聲,沒做聲。
「華夏武神的兒子在格鬥賽中擊殺了半隻腳踏入九級戰士的黑手黨議會儈子手默克,想必已經擁有了九級戰士的實力,我都忍不住想和他切磋切磋呢。」洛夫斯基輕輕喝了口紅酒,有些期待道。
尤娜莉冷笑著盯著洛夫斯基,噁心地舔了舔嘴唇:「他是我未來最寵幸的性奴,你不能跟他動手!」
「——」
耳畔響起尤娜莉的話,望著尤娜莉那副變態的舉動,洛夫斯基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湧現出一股寒意。
在他看來,成為尤娜莉的性奴,絕對是所有男人的噩夢!
……
作為全球最知名的特種部隊之一,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除了擁有最好的單兵作戰武器之外,成員的單兵作戰能力,整體作戰能力都相當不俗。
若不是如此,在過去一些年之中,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奪得冠軍,傲視群雄。
因為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實力不俗,外加比賽的場地是整個島嶼,足足一百平方公里,實在太大,很容易偽裝、藏身,以至於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包括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在內的十五支特種部隊依然沒有完成對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圍剿。
「裴東來閣下,我們已經在島上搜索了一整天了,想必大家體力消耗不小,我提議休整五分鐘,五分鐘後,我們繼續搜索。」叢林中,裴東來聽到無線電裡傳出了一個聲音,聲音的主人是加拿大特種部隊隊長。
因為裴東來利用反衛星激光槍破壞了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衛星接收、通訊裝備,外加裴東來實力傲視群雄,為此被推選為今天比賽的指揮官,負責指揮十五支特種部隊對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實施圍剿。
此時,聽到加拿大特種部隊隊長的提議,裴東來雖然覺得自己和蕭狂等人體力依然充沛,但為了照顧其他參賽隊員,還是同意了對方的提議,只見他拿起與其他十四支特種部隊隊長聯繫的無線電,道:「各隊長請注意,讓你們的隊員原地休息五分鐘,補充一下能量,另外,保險起見,讓狙擊手做好警戒。」
話音落下,不等裴東來拿出與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專用的無線電通知蕭狂四人,赫然發現像是跟屁蟲一樣陰魂不散跟在他身後的蘇菩提和巴蒂安兩人似是接到了通知,紛紛停下腳步,原地休息。
收回目光,裴東來拿出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專用的無線電道:「全體都有,原地休息,時間五分鐘。」
「東來,怎麼好端端地要休息啊?」無線電中傳出了蕭狂的聲音,語氣十分疑惑。
「其他隊伍提議休息的。」裴東來歎了口氣,又專門對負責擔任狙擊手的陳瑛,道:「陳姐,你辛苦一下,負責警戒。」
「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哦,不,是華夏武神兒子裴東來閣下,很榮幸與您通話。」
裴東來的話音剛落,無線電裡便傳出一個聲音,一個對裴東來而言並不陌生,也不算熟悉的聲音。
「德庫拉??」
裴東來的臉色瞬間狂變!
第679章 誓死一戰!
「哦,讚美偉大的奧丁神,真沒有想到,閣下的記憶力居然如此只好,居然記得我的聲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與閣下只有過一面之緣……」
暗中帶人潛入盧瑟島的德庫拉見裴東來聽出了他的聲音,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裴東來強行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打斷德庫拉的話:「陳姐在你手中?」
「當然,否則的話,我怎麼可能用她的無線電與你通話呢?」德庫拉站在盧瑟島的海邊,目送著裝有陳瑛的遊艇離開,語氣輕鬆地說道。
「王八蛋,如果你敢動陳姐一根頭髮,老子宰了你!」這一次,不等裴東來開口,距離裴東來不遠處的蕭狂怒氣沖沖地說道。
他和裴東來一樣,聽到無線電中傳出一個陌生的男聲後,驚得不輕,後來……聽裴東來說出德庫拉三個字後,腦海裡當下浮現出了德庫拉的資料——自從加入龍牙後,他看了全球各大地下勢力的資料,知道德庫拉的大名。
「哪裡冒出的癟三?敢打斷我跟裴東來閣下的通話,活得不耐煩了麼?」
愕然聽到蕭狂的威脅,德庫拉火了,他是神網四大親王之一,不是街上的阿貓阿狗,哪能隨便跳出個人就說宰了他?
因為覺得沒有哪個勢力敢跑到和平軍事競賽的舉辦地鬧事,所以裴東來在賽前並沒有做安排,此時,確定陳瑛落入了德庫拉手中,裴東來的表情出奇地平靜了下來:「你們跑到和平軍事競賽的比賽現場來劫持人,難道不怕得罪全球軍方麼?」
「嘿嘿,裴東來閣下,你知道的,我們是衝著你來的。」德庫拉冷笑道:「而不是來砸和平軍事競賽的場子。」
似乎對於這一點心如明鏡,裴東來並未感到驚訝,依舊平靜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傳說中十分驕傲的狄西為何做出這種卑鄙的事情,但……請你告訴狄西,放掉陳姐,等此次比賽結束後,我親自去找他。」
「啊哈,裴東來閣下,強大的神之子狄西怎麼會這麼做呢?嗯,你雖然實力進步神速,但是……說句不客氣的話,現在的你連讓狄西少爺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德庫拉聞言,乾笑了起來:「對你有興趣的是神之女尤娜莉。嗯,你最好十分鐘之內趕到XXX+YYY。等你到了之後,我們乘遊艇去找尤娜莉。尤娜莉小姐只給你半個小時,如果半個小時內她見不到你,我保證你口中的陳姐會被她用最殘忍、邪惡的手法玩死——相信你應該對尤娜莉小姐的作風有所瞭解!」
耳畔響起德庫拉的話,裴東來沒來由想起了尤娜莉以變態著稱,專門抓一些漂亮男女,男的當性奴,女的當奴隸,玩膩了就全部殺死,可謂是邪惡到了極點。
「另外,你最好不要像個白癡一樣通知本次和平軍事競賽的組委會,那樣只會讓那個漂亮的妞兒死得更快。」眼看裴東來不說話,德庫拉陰森森地提醒道。
一想到陳瑛很有可能會被尤娜莉虐待,裴東來強行壓制的殺意就彷彿火山噴發一般,瞬間沸騰,他的語氣也徹底冷了下來:「我現在立刻去找你,跟你去見尤娜莉。希望你轉告尤娜莉,在我見到陳姐之前,如果陳姐少一根頭髮,中國軍方和華夏聯盟將不惜一切代價消滅神網!」
「裴東來閣下,如果你和尤娜莉小姐熟悉的話,那麼,你會明白,你的威脅對她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你最好還是快點。」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威脅,德庫拉有點小緊張,但是……以他對尤娜莉的瞭解,他知道從不按常理出牌的尤娜莉,絕對不會在意裴東來的威脅,否則尤娜莉也不會做出這種玩火的行為了。
眼看無線電安靜了下來,裴東來知道德庫拉已切斷了連接。
「東來,我跟你一起去!」與此同時,蕭狂跑到了裴東來的身前,殺氣騰騰地說著,那感覺恨不得立刻將抓走陳瑛的人碎屍萬段。
不光是蕭狂,王奎和孫刃兩人也來到了裴東來身前,眼看蕭狂開口,兩人也是異口同聲道:「東來,我們一起去營救陳姐!」
「不行!」
面對三人的請戰,裴東來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為什麼?」蕭狂瞪大了眼睛。
「是啊,東來,為什麼不讓我們跟你一起去?」王奎和孫刃也是不解地看著裴東來。
裴東來沉聲道:「敵人是衝著我來的。暫且不提他們是否會讓你們跟我一起去,就算同意,以你們的實力,去會很危險!」
「東來,自從龍魂特戰小隊組建的那一天起,我們五人便是戰友,是兄弟!」
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號稱東北虎王的王奎凝視著裴東來,一字一句道:「你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和陳瑛深陷危機而什麼也不做,我做不到!」
「沒錯,東來,我記得你在全國特種兵大比武之中說過一句話:你不會拋棄戰友和兄弟!」
一直以來,孫刃的話都不算多,可是……這一刻他卻表現得出奇地激動:「只因為我們害怕送死便放棄營救陳瑛,我孫刃也做不到!」
「我是說過,我不會拋棄戰友和兄弟這句話。但是……有一個前提——在保證完成任務的前提下。」
裴東來凝視著蕭狂、王奎和孫刃三人激動的臉龐,一字一句道:「我們此次的任務是獲得和平軍事競賽的三個冠軍!如今,我們已拿到了兩個冠軍,距離最後團隊賽的冠軍只有一步之遙!在這個時候,我不希望出現任何差錯!」
「東來……」
「這是命令!!」
眼看無法說服三人,裴東來在無奈之下,只得以隊長的身份下達命令。
果然,聽到裴東來這句話,王奎和孫刃二人沉默了下去。
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
他們都是軍人之中的佼佼者,自然知道命令二字對於軍人的意義!
「東來,你少給老子說命令!老子管你軍事競賽也好,中國軍人的榮譽也好,老子只知道,你是我兄弟!而陳姐曾是我小飛哥的未婚妻,是我的嫂子,你們有危險,讓老子當慫包軟蛋龜縮,老子做不到!!」王奎和孫刃沉默了,蕭狂卻是紅著眼,衝著裴東來低聲嘶吼。
他雖然也知道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的道理,但是……重情重義的他,對於兄弟之情看得遠比狗屁命令重要,若不是如此,當初他也不會為了救裴東來,用槍頂著自己的喉嚨,威脅西北軍區的大佬派直升機送他回燕京了!
那一次,一向驕傲的他,為了求蕭源清出面救裴東來,甚至要給蕭源清下跪,以至於蕭源清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他剛才為了顧慮你們的感受,沒有說出實情——神網的人遠比你們想像的強大,以你們的實力,即便跟著他去也是送死!」
就當蕭狂急眼的時候,蘇菩提出現在了裴東來的身後,正色道:「除此之外,他到時候還會為了保護你們而分心,這樣更加不利於救出你們的戰友。」
愕然聽到蘇菩提的話,就連蕭狂也沉默了下來。
「狂哥,奪得最後的團隊賽冠軍不但是我們的任務,還是我們當初對蕭老太爺的承諾和誓言,甚至……你還為此賭上了腦袋!」
裴東來感激地看了蘇菩提一眼,然後雙手摁在蕭狂的肩頭道:「我雖然不在,但我希望你和王哥、孫哥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冠軍搶回來!」
「東來……」蕭狂紅著眼睛,臉上寫滿了無力和憋屈,雙拳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少跟我矯情,告訴我,能不能做到?」裴東來見狀,微微一笑,可是卻笑紅了眼睛。
「東來,兄弟們等你回來一起戰鬥。」蕭狂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用疼痛刺激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會的。」
裴東來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又道:「但是,萬一我和陳姐真的趕不回來,你不要衝動,更不要想著利用軍方和華夏聯盟的為我報仇,而是要將事情的始末告訴本次和平軍事競賽的組委會,借助全球軍方的力量剷除神網!」
「東來……」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蕭狂試圖說什麼,可是卻覺得喉嚨裡堵了什麼東西,無法說出後面的話,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讓他覺得有些陌生的兄弟!
不光是他,王奎和孫刃也是滿臉震驚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第一天認識裴東來。
這一切,只因為……在他們的記憶中,裴東來無論在怎樣艱難的困難面前都會表現出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滿滿的樣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信心不足。
蘇菩提沒有感到驚訝。
沒有感到驚訝並非因為她不熟悉裴東來!
而……是因為她深深知道神網的強大!
何況,在她看來,既然神網設下這個引蛇出洞的局,那麼自然是做了充分準備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想成功救出陳瑛,比登天還難!
眼看蕭狂三人沒有再說什麼,裴東來不再廢話,按照記憶中的地圖,迅速朝著德庫拉所在的坐標趕去。
蘇菩提見狀,二話不說,緊追裴東來。
不遠處,巴蒂安也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見裴東來和蘇菩提先後離去,稍作猶豫,也悄然跟了上去。
察覺到蘇菩提跟了上來,裴東來速度略微放慢,與蘇菩提平行,扭頭看向蘇菩提。
「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察覺到裴東來質問的目光,蘇菩提一如既往的霸道:「何況,我說過,我要跟你打一場——在這之前,我不允許任何人取你的性命!」
蘇菩提的話雖然霸道,卻讓裴東來心中湧現出了幾分感動,他知道這是一個真性情的女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絕不遮掩什麼。
感動之餘,裴東來凝視著蘇菩提那張絕美的臉龐,提醒道:「你跟我去,很有可能會賠上性命。」
「死又何懼?」蘇菩提挺起挺拔的峰巒,冷哼道:「反正本聖女欠你一條命,若是死了,就當還你了。」
「如果狄西真的沒來,這一戰,即便我戰死,也得有人給我陪葬,而且……絕對不止一個!」
眼看蘇菩提為了報那天的救命之恩,決意要跟自己去,裴東來沒再矯情地拒絕,而是悄然握緊了雙拳,沸騰的殺意令得蘇菩提都感到一陣心悸!
第680章 做鬼也無法原諒自己!
感受著裴東來身上湧現出的瘋狂殺意,蘇菩提心中一驚,忍不住扭頭看向裴東來,卻發現裴東來之前那張平靜的臉已初現猙獰,就彷彿一頭惡魔開始展現他真實的面目。
稍後——
就當蘇菩提想說什麼,卻發現裴東來陡然停下腳步,將目光投向了身後方。
「巴蒂安,我不管你之前在打什麼主意,從現在開始,如果你再敢跟著我,我就擰掉你的腦袋!」夜幕下,裴東來瞇起眼睛掃向身後不遠處的草叢,冷聲道。
不遠處的草叢中,暗中跟隨裴東來與蘇菩提的巴蒂安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氣得臉色一變,雙拳握得嘎嘎直響,那感覺恨不得要和裴東來大戰一場。
但一想到自己的傷勢還未完全恢復,外加裴東來身邊有蘇菩提,巴蒂安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送死的念頭,只是迎上裴東來的目光,冷哼一聲道:「願上帝保佑你能夠活著回來!」
沒有回答,裴東來轉身,就地一彈,繼續趕路,而蘇菩提則是冷冷地掃了巴蒂安一眼,緊跟裴東來身後。
巴蒂安見狀,氣得牙癢。
如同老一輩強者想斬殺裴武夫證道一樣,對於神榜那些絕世強者的後人而言,他們都想斬殺裴東來證道。
安東尼如此,巴蒂安也是如此!
原本按照巴蒂安的計劃,他要通過團隊作戰賽瞭解裴東來,然後等到團隊賽結束後與裴東來大戰一場。
根據他的估計,屆時,他不但可以恢復傷勢,而且還能突破瓶頸,實力更上一層樓。
如此一來,他有絕對的信心在狂化後可以斬殺裴東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半路殺出個尤娜莉,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自然不甘心。
只是……不甘心之餘,他也深知自己無法改變這一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裴東來離開。
八分鐘後,裴東來帶著蘇菩提在沒有被其他十四支參賽隊伍特戰隊員發現的前提下,抵達了德庫拉所說的那個坐標。
夜色如墨,海風吹襲,德庫拉身穿一件黑色的長袍,站在海邊,整個人宛如與黑夜融合在一起,渾身上下充斥著詭異、邪惡的氣息。
「恭喜你,裴東來閣下,你很準時。」
眼看裴東來和蘇菩提抵達,德庫拉從陰暗的角落走出,邪笑著看了裴東來一眼,然後將目光投向蘇菩提,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縮:「摩菩聖女蘇菩提,我很好奇,你跟著裴東來閣下做什麼?神之女尤娜莉可沒有說要見你。」
「呸,尤娜莉那個醜八怪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還敢自稱神之女?」
蘇菩提冷笑一聲,道:「傳聞尤娜莉不是很喜歡漂亮的女奴嗎?本聖女自認為算得上美人,我想,尤娜莉那個醜八怪應該不會介意收我為女奴吧?」
「嘿嘿……」
耳畔響起蘇菩提的話,德庫拉想到龍菩祖提和裴武夫之間的淵源,似是明白了蘇菩提的用意,邪笑著盯著蘇菩提,眸子不斷轉動,似乎在斟酌著什麼。
隨後……他似是下定了主意,皮笑肉不笑道:「如果一會見到尤娜莉後,你當著她的面說出剛才那番話,我保證尤娜莉會滿足你的願望。」
說話間,德庫拉將目光從蘇菩提身上挪開,對裴東來道:「裴東來閣下,上船吧。」
嘩啦——
隨著德庫拉的話音落下,水花四濺的聲音響起,原本空蕩的海邊上出現了一艘快艇——兩名身穿黑色服飾的男子從水中浮出,將快艇拉到了岸邊。
「德庫拉,我既然來了,自然會跟你走。」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什麼,不過卻是沒有多想,而是沉聲道:「但是……我必須要保證陳姐還活著——我要和她通話。」
「可以。」
德庫拉聞言,很乾脆地答應了下來:「她剛剛上船,我請示一下尤娜莉。」
話音落下,德庫拉拿出一個特殊通訊器,連接到尤娜莉後,開門見山道:「尤娜莉,裴東來閣下要與那個小妞通話,否則他不跟我走。」
郵輪的大廳裡,尤娜莉聽到德庫拉的匯報,略微沉吟,揮了揮手:「讓人把那個女人帶過來。」
「是,尊貴的神之女。」
大廳門口,一名神網成員聞言,連忙對著尤娜莉鞠躬領命,然後用無線電對同伴道:「尊貴的神之女讓把那個女人帶到大廳。」
很快,一名神網成員將打暈的陳瑛帶到了大廳。
「弄醒她。」
尤娜莉用一種看向螻蟻的目光看著陳瑛。
「嘩啦——」
那名神網成員聞言,不敢怠慢,第一時間端起一杯冰鎮紅酒對著陳瑛當頭澆下。
「嗯……」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瀰漫陳瑛全身,令得她輕哼一聲,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似是有些不適應大廳裡的刺眼燈光,陳瑛半睜著眼睛,目光飛快地打量周圍的一切,身子緊繃,宛如一頭隨時出擊的猛虎。
「卑微的賤人,我未來的寶貝兒要跟你通話。」
眼看陳瑛醒來,尤娜莉站起身,拿著特殊通訊器,挺著肥胖的身軀,逕直走向陳瑛,似乎……她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女人讓裴東來冒著生命危險前來營救。
「唰!」
愕然聽到尤娜莉的話,陳瑛目光如電一般掃向尤娜莉,當看到尤娜莉那如同母豬般肥胖的身軀時,她的瞳孔瞬間放到最大!
她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最後一次與蕭飛執行任務的畫面。
那一次,某艘油輪被恐怖分子劫持,乘客之中以華人居多,上面派出龍牙前去營救人質,陳瑛和六名龍牙成員跟隨蕭飛前往出事海域營救人質。
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他們遭到了敵人的強力阻擊,死傷慘重,甚至……就連蕭飛也是被一槍爆頭!
當時,就在陳瑛認為要全軍覆沒的時候,一名龍衛及時趕到,扭轉了局勢,但是讓領頭的恐怖分子給跑了!
對於陳瑛而言,就算那個領頭的罪魁禍首化成灰,她也能夠認得出來!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眼前的尤娜莉!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剎那間,陳瑛的眸子裡湧現出了瘋狂的殺意,但是僅有的一絲理智讓她沒有衝動地對尤娜莉發動攻擊——暫且不提大廳裡到處是人,論單打獨鬥,她也遠遠不是尤娜莉的對手!
因為……在那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尤娜莉是從那位當初實力已達化勁巔峰的龍衛手中逃走的!
強迫自己不要衝動的同時,陳瑛冷眼看著尤娜莉一步步地朝她走來。
「卑微的賤人,你看起來恨不得立刻殺了我。」
察覺到陳瑛目光中那無法掩飾的殺意,尤娜莉邪笑著舔著嘴唇,然後在尤娜莉身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尤娜莉,陰沉道:「如果不是我未來的寶貝兒要與你通話,我保證只需一分鐘你便會像條死狗一樣求我,求我殺了你!」
「嗖!」
回答尤娜莉的是陳瑛的攻擊!
頭髮被澆濕的陳瑛,眼看尤娜莉與自己之間的距離已到了偷襲的範圍,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化手為刀,身子前傾與手刀化作一桿大槍,戳向尤娜莉的喉結!
——龍蛇合擊!
或許是被仇恨刺激的緣故,或許是知道自己只有這一次機會,陳瑛直接動用了《龍拳》中的殺招『龍蛇合擊』,而且威力遠超以往。
只是——
因為實力差距實在太大,陳瑛的殺招對尤娜莉而言等於慢動作回放。
「哼!」
尤娜莉冷哼一聲,左手化掌,看似輕描淡寫地揮出。
「啪!」
脆響傳出,陳瑛的手臂直接被尤娜莉輕鬆地拍到一邊。
然後……
尤娜莉不作停留,變掌為抓,宛如探囊取物一般,不等陳瑛做出任何躲閃,便一下扣住了陳瑛的脖子,像是拎小雞一樣將陳瑛拎了起來,冷哼道:「弱小如螞蟻的賤人,就憑你也想偷襲我?」
說話間,一股森冷的殺意從尤娜莉身上湧現,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似乎要活生生地將陳瑛捏死!
「尤娜莉,如果我聽不到陳姐的聲音,我不會過去!」
盧瑟島上,裴東來聽到尤娜莉殺氣騰騰的話語,心中湧現出一股不好的感覺,當下開口道。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聲音,尤娜莉緩緩減弱手上的力度,冷哼道:「看在我未來寶貝兒的面上,我饒你不死。」
「嗖!」
話音落下,尤娜莉左手隨意一揮,像是丟垃圾一般將陳瑛丟了出去。
「砰——」
陳瑛的身子以極快的速度撞在了大廳的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整個人宛如骨頭散架一般跌落在地上,急促地喘氣。
尤娜莉戲謔地看了陳瑛一眼,然後將通訊器遞給一名神衛,後者鞠躬、雙手接過,然後心領神會地拿到陳瑛身前。
「東來,他們設下了死局,你不要來!」
急促的呼吸過後,陳瑛的呼吸平緩了下來,看到眼前的通訊器,她一把抓到手中,目光死死地盯著尤娜莉,飛快地說道。
雖然她恨不得立刻殺了尤娜莉為死去的蕭飛報仇,但是剛剛見識了尤娜莉實力的她,深深知道自己無法做到這一點,甚至……即便是裴東來也未必是尤娜莉的對手,何況尤娜莉身邊還有六大神衛和巨斧組織首領小兒子洛夫斯基及其四名實力不弱的手下?
「陳姐……」
聽到陳瑛的聲音,裴東來懸掛的心微微落下,試圖說些什麼。
「東來,答應陳姐,不要來,好麼??」陳瑛嬌軀顫抖,雙眼通紅,聲音顫抖地再次開口。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懇求的味道。
因為……
她已經親眼目睹蕭飛死在這些人手中了,她真的不希望裴東來為了她赴蕭飛的後塵!
「陳姐,如果沒有蕭大哥,就沒有我的今天。」
面對陳瑛的懇求,裴東來心中隱隱作痛,但語氣卻……斬釘截鐵:「我曾答應過蕭大哥,要為他報仇剷除整個神網!如今,我還沒有做到這一點,若是再讓你死在神網的人手中,我就是做鬼也無法原諒自己!!」
第681章 不瘋不成魔,不戰不稱雄!(一)
「東來……」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察覺到裴東來語氣中的堅決,陳瑛心頭一震,她試圖再次說些什麼勸阻裴東來,可是理智告訴她,她記憶中那個被她當作弟弟一樣對待的裴東來,是一個極有主見的人。
別人撞了南牆會回頭,而裴東來會選擇將南牆撞倒,即便撞得滿頭是血,甚至一命嗚呼,也在所不辭!
沒有人可以更改他的決定!
「東來,他們真的很強。」
儘管直覺和理智告訴陳瑛,裴東來不會因為她的話而改變主意,可是……她依然不甘心,選擇繼續勸說裴東來:「他們之中有神網的尤娜莉和六位神衛,除此之外還有巨斧組織的洛夫斯基,以及四名『黑斧』成員……」
聽著陳瑛的話,裴東來眉頭微微挑起,語氣卻不再像之前面對蕭狂時那般信心不足,而是一如既往的自信:「放心吧,陳姐,我既然敢去,自然有把握救你。」
說話間,裴東來率先朝著前方的快艇走去,蘇菩提緊跟其後。
「強大的神之子狄西說,最瞭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看來一點也沒錯——重情重義是這個傢伙最致命的弱點。」
望著裴東來義無反顧的背影,德庫拉忍不住暗道:「如果他不為了比妓女肉體還要廉價的情義做一些冒險的事情的話,以他的潛力還真的有望和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古蒂一樣,成為狄西的對手呢。」
暗道之餘,德庫拉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從裴東來踏上快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晚將成為裴東來這輩子注定無法忘記的夜晚!
裴東來無法知道德庫拉心中的想法,也沒有心情去知道,他依然拿著德庫拉的特殊通訊器繼續保持與陳瑛通話。
或許是因為見證了裴東來上演了一次又一次奇跡,或許是因為和蕭狂、王奎和孫刃三人一樣對裴東來有著盲目的信任,當陳瑛聽到裴東來那句『我既然敢去,自然有把握救你』話後,她心中的擔憂像是被瞬間吞噬了一般,蕩然無存。
十五分鐘後。
在裴東來繼續保持與陳瑛通話的同時,快艇在一名神網成員的駕駛下駛到了游輪附近。
游輪的甲板上,兩名神網成員早已等候多時,見快艇駛來,拋下繩梯,讓裴東來等人上船。
很快的,裴東來與蘇菩提上了船,在德庫拉及四名神網成員的押送下,進入船艙,抵達了游輪一樓的大廳。
這艘游輪名為『亞蘭』號的游輪雖然不算最頂級的游輪,卻也稱得上豪華游輪之一,它的一層大廳將近兩千平米,裝修得富麗堂皇,幾組沙發都是上等紅木打造。
當裴東來與蘇菩提進入大廳時,尤娜莉已從沙發上起身,走到了手握通訊器的陳瑛身旁。
「寶貝兒,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眼看裴東來和蘇菩提進入大廳,尤娜莉裂開肥大的嘴唇,噁心地笑了起來。
「放了陳姐。」
沒有在意尤娜莉那噁心死人不償命的賤樣,裴東來第一時間在大廳裡尋找陳瑛,見陳瑛受傷並不算嚴重後,暗自鬆了口氣,然後才將目光投向尤娜莉。
「哼!」
或許是嫉恨著之前陳瑛偷襲的事情,或許是裴東來無視的態度惹怒了尤娜莉,聽到裴東來的話,尤娜莉臉上笑容一僵,臉色一寒,掄起右腳,對著牆邊的陳瑛就是一記暴抽!
「你……」
氣血感應到尤娜莉的舉動,裴東來臉色陡然一變,試圖出聲阻止。
「砰——」
「卡嚓——」
不等裴東來喊出第二個字,尤娜莉一腳踢中陳瑛的肋部,悶響聲和斷骨聲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巨大的力量瞬間將陳瑛震飛而出。
「噗嗤——」
空中,陳瑛張嘴噴出一口血霧,那張小麥色的臉龐瞬間煞白如紙,身子宛如斷線的風箏一般,無力飄落。
「陳姐!」
裴東來暴喝一聲,身子一彈,瞬間掠向陳瑛墜落的地方,一把接住陳瑛,並且卸去了下墜的力道。
「噗嗤——」
儘管裴東來卸去了力道,沒有讓斷裂的肋骨扎破陳瑛的五臟六腑,但是尤娜莉剛才那一腳力道不小,傷到了陳瑛的內臟,她跌入裴東來懷中後,身子完成蝦米狀,再次吐出一口血水。
「陳姐!」
裴東來見狀,只覺得有人在自己的心臟上捅了一刀,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東……東來,不……不要忘了陳姐的話,每個人的命只有一條,拼掉就沒了。」裴東來懷中,陳瑛任由血水從嘴角流淌而下,虛弱地說道。
裴東來重重點頭,同時清晰地感應到蘇菩提如同自己影子一般,站在了自己身旁,而六大神衛不等尤娜莉下命令便將裴東來、蘇菩提和陳瑛三人圍在了大廳中間。
「尤娜莉,你個醜八怪,虧你自稱神之女,真是丟奧丁的人!」
眼看尤娜莉一腳踢傷陳瑛不說,還打算使用人海戰術圍攻,蘇菩提當下怒了:「有本事跟本聖女一戰!」
「蘇菩提賤人,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攙和我的事情,但是……既然你願意給我當奴隸,我會滿足你的願望!」
蘇菩提的話就像是戳到了尤娜莉的軟肋一般,令得尤娜莉怒火燃燒:「我會廢了你的功夫,然後將你賣到歐洲最骯髒的妓院,讓那些男人玩死你!」
「你……」蘇菩提聞言,氣得渾身哆嗦,當下要出手。
裴東來單手抱著受傷極重的陳瑛,伸出另一隻手攔住蘇菩提,將目光投向尤娜莉:「尤娜莉,放陳姐走,我答應你提出的任何要求!」
尤娜莉聞言,皺眉看著裴東來,似乎在做抉擇。
而蘇菩提則是皺眉瞪著裴東來。
她知道,記憶中那個傲睨萬物的裴東來此時此刻之所以會如此低聲下氣地委曲求全,只是為了救懷中的陳瑛!
但……她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為了救陳瑛,答應尤娜莉的任何條件!
這,讓她沒來由地覺得有些憤怒——她可是為了裴東來才冒著生命危險來的!
「如果你不答應我這個要求,我即便死也不會讓你如意。」
沒有在意蘇菩提的憤怒,裴東來再次開口,語氣隱隱強勢了起來:「讓蘇菩提帶陳姐走,或者我們跟你們血拼到底,二選一!」
咯登!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蘇菩提的心頭沒來由一震——裴東來剛才那般委曲求全,為的不止是陳瑛一個人,還有她!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蘇菩提臉上的怒意蕩然無存,而是幽幽地看著裴東來:「我既然都跟你來了,怎麼可能會離開?」
「陳姐傷勢很重,必須立刻接受手術。」裴東來稍顯焦急地看著蘇菩提道:「蘇菩提,請幫我這個忙,這個人情我會敏記一輩子!」
「那你怎麼辦?」
不知為何,聽到裴東來說出『請』這個字眼,蘇菩提心頭隱隱有些作痛,她無法拒絕裴東來這個請求,可是……她更不放心裴東來一個人留在這裡。
「呼~」
裴東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尤娜莉,似乎在做某種提示:「她的目的不是殺我。」
「可是……」
這一點,蘇菩提也看出來了,但在她看來,在死和給尤娜莉當性奴之間,裴東來絕對會選擇前者——裴東來這麼做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打算等她帶著陳瑛離開後與尤娜莉等人決一死戰!
「你確定你會答應我任何一個要求?」蘇菩提心如明鏡,尤娜莉則是懷疑地看著裴東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裴東來會那麼做。
裴東來自嘲一笑:「你們已經摸到了我的致命弱點,又何必這麼問?為了救她,我連死都不懼,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再次聽到裴東來的話,尤娜莉狐疑地看著裴東來,似乎在斟酌裴東來話的可信性。
裴東來一動不動地盯著尤娜莉,等待著尤娜莉的答覆,而蘇菩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一時間,偌大的大廳徹底安靜了下來,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好,我可以放她們走。」
短暫的沉默過後,尤娜莉做出決定,不過語氣卻比起之前陰森了幾分:「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敢違背剛才的約定,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聽到尤娜莉的答覆,裴東來暗中鬆了口氣,然後轉身將已經陷入昏迷的陳瑛交給了蘇菩提。
蘇菩提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接過了昏迷的陳瑛。
只是——
她在邁出第一步後,又忍不住回頭,深深地……深深地看了裴東來一眼,那感覺彷彿在說:一定要堅持到我回來!
一眼過後,蘇菩提緊咬著嘴唇,抱著陳瑛,毅然離開。
「我已經放她們走了,你該表示點什麼。」待蘇菩提帶著陳瑛上了快艇之後,尤娜莉皺眉看向裴東來。
裴東來面無表情地透過窗戶看著遠去的快艇:「我要看到她們駛入安全區域。」
「我已經快沒有耐心了!」
尤娜莉聞言,再次開口,聲音陡然提高,語氣也隨之陰沉了下來,那感覺彷彿裴東來再不向她表示點什麼,她便要動手一般。
「老子也忍到極限了!」
耳畔響起尤娜莉不耐煩的話語,看到快艇已經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裴東來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刀一般盯著尤娜莉,苦苦壓制的殺意陡然迸發,宛如一把出鞘的魔刀,殺意凜然:「今天,老子保證你下不了這艘船——血洗神網,就從你開始!!」
第682章 不瘋不成魔,不戰不稱雄!(二)
因為曾答應了蕭飛,等到實力強大那一天,要將整個神網從地圖上抹去;因為裴武夫的死是接受奧丁的挑戰,最終被神榜那些絕世強者圍攻而死,裴東來對於神網的恨意完全不比曾經對葉家的恨意少半分!
那份恨,令得裴東來恨不得將神網上下殺得雞犬不留!
只是——
因為深知以自己的實力還無法做到那一步,一直以來,裴東來都只是將那份恨意深深地埋在內心深處,努力地提升著自己的實力,等待著復仇的機會。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兩次』殺死蕭飛的儈子手尤娜莉讓德庫拉抓走陳瑛要挾裴東來,讓裴東來心中的恨意、怒意達到了前所有未的頂點!
只是……為了救陳瑛,裴東來非但明知有陷阱還是跳了進去不說,在見到尤娜莉的第一時間沒有選擇動手,甚至……即便是尤娜莉一腳將陳瑛踢傷,他也憑借恐怖的意志力,強行壓制住了內心的怒意和殺意!
然而——
此時此刻,當裴東來確定蘇菩提已經帶著陳瑛抵達安全區域後,他苦苦壓制的怒意和殺意終於爆發了!
從來沒有一刻,他像此時此刻這般憤怒!
也從來沒有一刻,他身上的殺意如同此時這般瘋狂!
那份恨意彷彿在告訴尤娜莉: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斬下你的腦袋!
感受著裴東來身上湧現出的滔天殺意,六名神衛不等尤娜莉吩咐,便組成一個菱形,與裴東來對峙,那感覺彷彿只要尤娜莉一聲令下,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地對裴東來動手!
「桀桀……」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尤娜莉先是對於裴東來出爾反爾而感到憤怒,隨後……她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大笑不止,笑聲陰森、恐怖,就像是有人在用小刀劃玻璃一樣,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嗖!」
就當尤娜莉邪惡大笑的瞬間,裴東來動了!
他就彷彿使用了魔幻小說中的瞬移術一般,憑空出現在了為首那名神衛的身前,身子微微弓起,呈馬型,右手化作一般利劍,急速戳向為首神衛的心臟。
——龍蛇合擊!
裴東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動用了龍王葉孤城所創那套《龍拳》之中的終極殺招,整個人彷彿變成了古代戰場上縱馬衝鋒的將軍,揮出了手中的長槍!
「噗嗤——」
下一刻,不等為首的神衛做出任何躲閃動作,裴東來的右手宛如利劍一般插進了為首神衛的左胸,鮮血噴灑而出,噴了裴東來一臉。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尤娜莉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裴東來身上,臉上或多或少湧現出了一絲震驚——好快!
就在所有人為裴東來所展現出的速度而感到震驚的同時,那名神衛本能地掄起右手,化手為刀,斬向裴東來的腦袋。
與此同時,另外五名神衛也是如夢初醒,紛紛從不同的方向攻向裴東來。
裴東來臨危不亂,五指彎曲,變手劍為爪,一把抓住為首神衛的心臟,用力一拽!
「噗嗤——」
剎那間,血水化作一道直線,從為首神衛左胸那個血紅的窟窿裡噴射而出,他的動作戛然而止,整個人就像是被施用了定身術似的,定在了空中。
「呼!呼!呼!呼!呼!」
與此同時,另外五名神衛從不同的方位攻向了裴東來,他們出手間,勁風呼嘯,殺氣凜然。
嗯?
人呢?
電石火花間,五名神衛的攻擊不約而同地落空,身子差點撞在一起,而裴東來卻在他們出手的同時,抽身而退,退到了五米之外。
燈光下,他的手中握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心臟因為剛脫離為首神衛的身體,隱隱還跳動著。
「唰!」
包括還未斷氣的為首神衛在內,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裴東來,看著這詭異、恐怖的一面。
「卡嚓——」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裴東來右手微微發力,只聽一聲脆響,手中的心臟頓時被捏得粉碎!
咯登!
眸子裡呈現出這一幕,包括尤娜莉在內,所有人都覺得心頭一震,而那名為首的神衛身子一晃,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了地上,就地斷氣。
眼看裴東來不但秒殺了一名神衛,而且還極為囂張地當眾捏爆了那名神衛的心臟,五名神衛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凝重,甚至……就連德庫拉和洛夫斯基兩人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雖然他們都知道了裴東來不少事跡,知道裴東來在面對敵人的時候絕對不是一個仁慈的主,但裴東來的殘忍、血腥手段還是帶給了他們幾分震撼!
然而——
相比裴東來的手段而言,他們更震驚於裴東來的實力,尤其是那讓他們都自歎不如的速度!
「德庫拉,補上空缺。」
和德庫拉不同,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尤娜莉沒有震驚,也沒有惱怒,而是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眸子裡湧現出了奇異的色彩,嘴角瀰漫的笑容更加的邪惡:「我要活的。」
沒有回答,德庫拉縱身一彈,瞬間出現在五名神衛的身前,代替了之前那名神衛首領。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沒有在急於出手。
生死格鬥如同古代戰場,兩人搏殺宛如兩軍廝殺,實力固然是一方面,但氣勢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因為知道這一點,之前,裴東來不但在出手前喊出了一句殺氣騰騰的話,而且一出手便是殺招——先是利用融合了《龍拳》『龍行蛇步』和《裴家拳》『天庭發勁,足底湧泉』兩套步法後的恐怖速度近身,然後利用『龍蛇合擊』刺穿為首神衛的胸口,掏出心臟,抽身後退,當眾捏碎……這一切只是為了打擊對方的氣勢!
此時,眼看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是令得德庫拉和洛夫斯基兩人微微變色,尤娜莉連一絲驚訝都沒有,裴東來知道,即便自己擁有無與倫比的速度,今天的戰鬥也會成為有史以來最艱難、最危險的一場戰鬥,甚至可以說是生死之戰,稍有不慎便會血濺五步,命喪當場!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自然不會選擇繼續冒昧出擊,而是以不變應萬變。
「裴東來閣下,我不得不承認,我們所有人都低估了你的實力,不過……沒有關係,你剛才浪費了最好的機會,也是唯一的反擊機會。」
眼看裴東來沒敢冒昧的出手,德庫拉冷笑一聲,陡然喝道:「結陣!」
隨著德庫拉一聲令下,那五名神衛像是受到召喚一般,瞬間站在了德庫拉的身旁,縮短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像是變成了一個整體。
「黑暗戰陣?」
大廳的一處角落裡,洛夫斯基帶著四名與神衛實力差不多的『黑斧』,看到德庫拉帶著剩下五名神衛像是融合成了一個整體,眼前不禁一亮,忍不住看向裴東來:「華夏武神的兒子,你能夠讓一名神網親王率領五名神衛組成『黑暗戰陣』來對付你,你足以為豪了——根據我父親所說,神網還從未用過這個戰陣!」
黑暗戰陣?
裴東來的眉頭微微一挑。
雖然包括在蕭飛的記憶裡都沒有『黑暗戰陣』四個字,但是……他能夠看得出,隨著五名神衛和德庫拉縮短距離貼身站在一起,六人宛如組成了一個整體,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幾乎沒有任何漏洞可言。
「六名八級戰士實力神衛組成的黑暗戰陣,可以對抗乃至擊殺九級戰士。以德庫拉九級戰士的實力組成這個戰陣,不要說你的戰鬥力還未到九級戰士巔峰,即便到了也破不了陣。」
眼看裴東來臉上隱隱露出了幾分凝重,洛夫斯基再次開口了,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因為……就連接近九級戰士巔峰的他也沒有任何把握可以對抗此時德庫拉親自主導的『黑暗戰陣』!
再次聽到洛夫斯基的話,裴東來當下明白了德庫拉為何說他放棄了唯一的反擊機會——若是他剛才在斬殺第一名神衛後,一鼓作氣再斬殺一到兩名神衛,對方就無法組成黑暗戰陣了!
明白這一切的同時,裴東來赫然發現,德庫拉率領著五名神衛,彷彿壓路機一般朝著自己接近,整齊沉重的腳步聲震得整個大廳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而尤娜莉和洛夫斯基兩人見識了裴東來的速度後,為了防止裴東來逃跑,紛紛堵在了前後出入口,打算來個甕中捉鱉!
「小子,我勸你還是臣服尤娜莉吧,免得受罪。」眼看裴東來似是被嚇住了,德庫拉一邊帶著五名神衛推進,一邊冷笑著開口。
「嗖!」
沒有回答,裴東來不退反攻,整個人就地一彈,急速掠至德庫拉身前,整個人像是化作了一條出水的蛟龍,揮出的右拳化作龍頭,狠狠地撞向德庫拉。
——龍拳,狂龍出海!
為了試探黑暗戰陣的威力,裴東來使出了《龍拳》之中以力量著稱的『狂龍出海』。
「哼!」
德庫拉冷哼一聲,揮拳相迎,與此同時,其他五名神衛紛紛雙手化掌,摁在了德庫拉身上。
「砰——」
拳頭撞擊的聲音響起,勁力碰撞,像是兩軍在廝殺,又像是兩座山峰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以兩人拳頭交接點為圓心半米範圍的空氣瞬間被震碎,出現了臨時的真空地帶。
裴東來只覺得拳頭一陣發麻,似是失去知覺一般,體內氣血一陣翻滾,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急速倒退!
「啪!啪!啪!啪!啪!」
安靜的大廳裡,沉重的腳步聲不斷響起,裴東來腳下的木質地板寸寸斷裂……他足足退了五步才停下來!
「賤種,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乖乖臣服我。」
看到這一幕,尤娜莉像是暗中操控股市的莊家一般,勝券在握,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案板上的魚肉,可以任由她宰割!
……
PS:有關蕭飛的問題,書中解釋過不止一次,這裡在做最後一次解釋。蕭飛死於未來,靈魂穿越回到現代,附身到自己的身體,結果在靈魂的過程中失去身體的控制權,從而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被擊殺。
現代的蕭飛死後,靈魂才俯身在了裴東來身上。而因為蕭飛的靈魂穿越,起了蝴蝶效應,這個時代已經被改變,和原來的世界已不同,相當於兩個平行世界。
第683章 不瘋不成魔,不戰不稱雄!(三)
因為兩個月的瘋魔訓練,裴東來如今已經邁入了化勁大成境界,而且……屬於化勁大成的巔峰實力,即便不使用《龍拳》和《裴家拳》,也可以抗衡化勁巔峰(九級戰士)中期的強者。
因為這一點,當日在擂台上,他幾乎打得半隻腳踏入九級戰士的默克毫無還手之力。
然而——
就在剛才,他使用了《龍拳》中以力量著稱的『狂龍出海』,非但沒有傷到九級戰士中期的德庫拉,反而完全落入下風,連退五步,體內氣血翻滾不止,右胳膊宛如觸電一般,顫抖不止。
『黑暗戰陣』的威力出乎了裴東來的預料——在裴東來看來,剛才德庫拉那一擊,完全可以媲美九級戰士巔峰強者的全力一擊,甚至還要更強一些!
一擊打退裴東來,德庫拉本來要率領五名神衛繼續發動攻擊,但是聽到尤娜莉的話後,卻是停下了腳步,等待裴東來做出選擇。
在等待的同時,德庫拉和五名神衛,甚至是實力接近九級戰士巔峰的洛夫斯基都對裴東來所表現出的實力再次感到了驚訝!
畢竟,就連洛夫斯基也不敢保證自己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做到裴東來這樣!
沒有理會德庫拉和五名神衛目光中湧現出的那絲驚訝,也沒有回答勝券在握的尤娜莉,裴東來第一時間穩定體內氣血,同時心中也明白,若想破『黑暗戰陣』,唯一的辦法便是利用《裴家拳》中的殺招『雷霆』。
只是——
『雷霆』雖然威力絕倫,但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消耗勁力太多。
以裴東來化勁大成的實力,若要動用威力相當於七倍『七傷』的雷霆,足足要消耗四分之一的勁力!
如此一來,即使他剛才沒有進行戰鬥,也只能使用四次雷霆!
至於……現在,他只能使用三次雷霆,三次過後,體內勁力便消耗一空,屆時,他若是不能斬殺所有人,只能任由對方宰割。
「賤種,我再提醒你一遍,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機會。」眼看裴東來不說話,尤娜莉似乎徹底失去了耐心,再次開口,語氣變得陰冷了起來。
「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德庫拉曾按照狄西的指示潛入過南港,對於中國文化有所涉及,此時見裴東來不說話,當下拿出中國有名的警示語來提醒裴東來。
只是——
不等德庫拉的話說完,穩住體內氣血的裴東來身形一動,就地一彈,急速射向德庫拉!
裴東來再一次主動發動攻擊!
短短幾米距離,裴東來瞬間抵達,之前差點被震傷的右拳再次緊握,如同炮彈一般,轟向位於黑暗戰陣最前方的德庫拉!
「不自量力!」
德庫拉冷哼一聲,如同之前一樣,不躲不閃,直接揮拳迎上。
「啪!啪!啪!啪!」
兩拳尚未碰撞,宛如鞭炮爆炸一般的脆響響起,裴東來拳頭前方的空氣轟然散開。
嗯?
裴東來這一拳所爆發的氣勢令得德庫拉心中微微有些驚愕,只是……在驚愕之餘,他的臉上依然掛著不屑的冷笑。
剛才那次交手,他基本已經摸清了裴東來的實力——在他看來,論戰鬥力,裴東來和他在伯仲之間,即便強也強不到哪裡去。
而『黑暗戰陣』利用特殊的秘術將他和其他五名神衛捆綁在了一起,雖然無法做到五個人的力量完全疊加,但攻擊力也得到大大提高,論威力絲毫不弱於九級戰士巔峰強者全力一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就算裴東來能夠在戰鬥中突破九級戰士巔峰,也無法傷到他分毫,他有什麼好怕的?
「死!」
彷彿在回應德庫拉一般,裴東來暴喝一聲,按照『雷霆』的發勁方式,通過『神』調動體內的氣勁,完全聚集於拳頭之上。
裴家拳……
殺招,雷霆!
「砰——」
頃刻間,兩顆碩大的拳頭再次撞擊在了一起。
嗯?
拳頭相撞,德庫拉瞬間感應到了裴東來這一拳與之前有所不同,心中大駭——怎麼回事?
「啪!!」
不等德庫拉想出個所以然來,相當於普通一擊二十八倍的力量陡然爆發!
「卡嚓!卡嚓!卡嚓!」
三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德庫拉的手骨、手腕、胳膊直接被這股可怕到極致的力量震得粉碎,就彷彿被炮彈炸了一般,血肉模糊!
「噗嗤——」
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勁力轟入了德庫拉的體內,震得他的五臟六腑俱裂,張嘴噴出一口血霧,身子瞬間彎成了蝦米狀。
而雖然因為德庫拉承受了裴東來這一擊的全部力量,剩下五名神衛並沒有受到傷害,但依然被震得倒退了一步。
『雷霆』打出,德庫拉傷,五名神衛後退,黑暗戰陣被打散!
「呃……」
看到這一幕,洛夫斯基身後那四名『黑斧』像是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一幕一般,驚得目瞪口呆。
不光是他們,就連他們的主人洛夫斯基也是滿臉驚駭!
甚至……這一次,就連一直以耍猴的態度看裴東來戰鬥的尤娜莉也是驚得臉色一變!
相比而言,當事人德庫拉心中的驚駭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
口吐鮮血的他,仰著頭,呆呆地看著身前的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你……你為什麼突然之間變得如此之強?
為什麼??
回答德庫拉的是一記鞭手!
德庫拉只覺得一道手影從面前閃過,心中完全被危險的氣息籠罩,他試圖躲閃,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手影逐漸變大……再變大……
「啪!」
裴東來的鞭手像是拍蒼蠅一般,甩在德庫拉的面門上,打得德庫拉麵門完全塌陷,血肉模糊,身子轟然倒地,就地斷氣!
因為體會到了黑暗戰陣的可怕,一記鞭手拍死德庫拉,裴東來不作停留,跨前一步,右手化掌為爪,宛如探囊取物一般抓向距離他最近那名神衛!
「唰!」
危險降臨,那名神衛臉色一變,陡然從驚駭中驚醒,試圖側身躲閃。
——遲了!
「啪!」
裴東來的五指宛如利劍一般,直接插進了那名神衛的腦袋,一擊致命!
「噗嗤——」
一擊幹掉那名神衛,宛如餓狼進入羊群的裴東來,抽出手指,變爪為手刀,反手一砍,砍向右側的神衛。
「你找死!」
裴東來的手刀剛一砍出,一聲凌厲的暴喝響起,之前抱著玩猴心態的尤娜莉含怒出手了。
對於尤娜莉而言,她可以接受死掉一名神衛,但絕對不能接受裴東來斬殺德庫拉,何況裴東來在斬殺德庫拉後,還要像是宰雞一樣幹掉剩下的神衛?
彷彿只是一瞬間,尤娜莉那原本臃腫的身軀抵達了裴東來身前,化手為刀,對著裴東來當頭斬下!
一股危險的氣息瞬間籠罩裴東來的心頭,裴東來卻是沒有驚慌,而是急速收招,同時腳步一滑,宛如滑膩的泥鰍一般,朝後滑退,躲開尤娜莉的兇猛攻擊。
「哼!」
一擊不中,尤娜莉顯得更加惱火,肥胖的身子宛如圓球一般,撞向裴東來!
這一刻的她,就宛如和尚撞鐘一般,用一個類似『貼山靠』的攻擊方式靠試圖活生生地將裴東來撞死!
「來得好!」
氣血感應到尤娜莉的攻擊,裴東來心中冷笑一聲,右腳猛然跨出一步。
「啪!」
一腳踏出,木質地板塌陷,裴東來的右腳宛如磁鐵一般吸在地上,同時,右拳夾雜著凌厲的氣勢,呼嘯而至,轟向尤娜莉那肥胖的身軀!
「哼!」
儘管之前見識了裴東來爆發出的恐怖戰鬥力,可是……面對裴東來蓄力一擊,尤娜莉不躲不閃,而是冷哼一聲,原本衝擊的身軀陡然停下,雙腳穩穩地釘在地上,雙手化掌迎向裴東來的鐵拳。
「呃……」
入口處,洛夫斯基看到尤娜莉那原本肥胖的身軀像是充了氣的氣球一般,瞬間鼓了起來,令她完全變成了一個球形,當下驚得瞪圓了眼睛!
因為……他認出了尤娜莉的招式!
絕對防禦!
這是神網首領奧丁的獨門絕技!
洛夫斯基曾從其父親那裡得知,奧丁創出這一招『絕對防禦』完全是為了對付裴武夫!
他不知道,奧丁是想利用這招『絕對防禦』對付裴武夫的『雷霆』!
他也沒有想到,尤娜莉竟然學會了這一招!
「啪——」
就當洛夫斯基因尤娜莉使出『絕對防禦』而感到震驚的同時,裴東來的拳頭重重地轟在了尤娜莉的手掌上,傳出一聲脆響。
「唰!」
拳掌相交,勁力爆發,裴東來只覺得自己的拳頭彷彿打在了一塊海綿上,所有力道完全化為烏有,這不禁令得他的臉色狂變不止!
要知道,他的殺招『雷霆』相當於九級戰士中期強者全力一擊的二十八倍力量——論威力,完全不亞於半步罡勁高手的全力一擊,甚至要更強一些!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尤娜莉不但完全抵擋這一擊,而……而且尚未後退半步?!
這,帶給裴東來的驚駭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賤種,給我死!!」
利用『絕對防禦』抵擋裴東來的『雷霆』殺招,身子鼓成圓球的尤娜莉冷喝一聲,再次撞向裴東來,速度比起之前更快,勢必要將裴東來活生生地撞死!
第684章 不瘋不成魔,不戰不稱雄!(四)
自從裴東來練成『雷霆』之後,『雷霆』便成了他的殺手鑭,每次都能在生死關頭斬殺敵人,今天這種情況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然而——
震驚歸震驚,氣血感應到尤娜莉再下殺手後,裴東來不敢再選擇硬碰硬,當下利用融合的步法進行躲閃,令得尤娜莉的攻擊落空。
「哼,賤種,我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眼看裴東來躲過自己的攻擊,尤娜莉恨得牙癢,卻是沒有再急於進攻,而是一臉冷笑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裴東來已經是閻王爺生死薄上的一員了。
面對尤娜莉的叫囂,裴東來沒有回應,而是緊皺著眉頭,飛快地思索著應對之策。
他雖然恨不得立刻將尤娜莉當作母豬一樣宰了,但也知道今天想斬殺尤娜莉幾乎沒有任何可能不說,能否活著都是一個未知數。
剛才他連續使用了兩次『雷霆』,勁力消耗嚴重,此時的他,只剩下四分之一左右的勁力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只能再使用一次雷霆,而且即便使用……也無法對尤娜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屆時,體內勁力消耗一空,只能任由對方宰割!
「看來只能想辦法衝破洛夫斯基和四名『黑斧』成員的堵截,等出去後看能否逃走。」在被尤娜莉完全壓制的前提下,裴東來的餘光投向了洛夫斯基,心中當下一動。
在他看來,為今之計,唯一的辦法便是在不使用『雷霆』的前提下,從洛夫斯基堵住的入口突圍出去,然後再想辦法逃離這艘游輪。
「你們四個,去協助洛夫斯基堵住門口。」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的目光,猜到了裴東來的心思,尤娜莉示意剩下四名神衛去協助洛夫斯基。
「啪!」
尤娜莉的話音剛剛落下,不等那四名神衛動身,裴東來就地一彈,化作一道直線,射向入口。
「不要讓他跑了!」
尤娜莉見狀,暴喝一聲,提醒洛夫斯基的同時,肥胖的身軀就像是使用了魔幻小說中的風系魔法一般,快速追向裴東來。
眼看裴東來竟然將矛頭對準自己,洛夫斯基又驚又怒。
驚的是,他剛才見識了裴東來一拳打散『黑暗戰陣』的一幕,深知裴東來的攻擊力十分恐怖,硬碰硬他根本不是對手!
怒的是,他覺得裴東來已經暴露了殺手鑭,殺手鑭將變得不值錢,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想從他這裡突圍,這不是在羞辱他麼?
「堵住門口!」
驚怒之餘,洛夫斯基冷喝一聲,要求四名『黑斧』成員堵住門口。
「啪!啪!啪!啪!」
四名黑斧成員雖然知道這樣有可能會成為炮灰,但被洗腦的他們,面對洛夫斯基的命令,根本不敢違抗,而是第一時間跨出一步,宛如四尊雕塑一般,直接站在了洛夫斯基的身前。
察覺到這一幕,裴東來腳步一停,側身一閃,改變路線。
顯然……他也知道,自己衝到門口,需要先斬殺一名黑斧成員,然後擊殺洛夫斯基,才能逃出去……
同樣,他也知道,如果不使用殺招『雷霆』,想殺洛夫斯基簡直比登天還難,而一旦使用『雷霆』,他的勁力將完全消耗,跟送死沒什麼區別。
除此之外,尤娜莉在身後緊追不捨,不等他出手對付洛夫斯基,恐怕尤娜莉便殺到了!
「華夏武神創下的『雷霆一擊』雖然威力恐怖,但是極為消耗能量。」
雖然無法追上裴東來,但是尤娜莉並不著急,她像是貓捉老鼠一般,戲謔地笑道:「想必你體內的能量已經所剩不多了,我倒要看你能逃到什麼時候!」
耳畔響起尤娜莉的話,裴東來心中一緊,眉頭徹底擰在了一起,內心的那份衝動讓他恨不得立刻和尤娜莉血拼,但更多的理智則是告訴他,目前能做的只有躲閃,先保住命,再想辦法。
你追我趕,你攻我閃。
一時間,將近兩千平米的大廳裡,裴東來宛如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般,四處逃竄,陷入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
……
船艙裡燈火通明,人影閃動,船艙外,漆黑一片。
游輪與盧瑟島之間的海域上,一艘遊艇在海面上飛馳行駛,激起一道道浪花,轟鳴的聲音劃破了黑暗的寧靜。
快艇裡,受傷過重的陳瑛依然在昏迷之中,蘇菩提駕駛著快艇,急速駛向前方的盧瑟島。
「快點,再快點!」
眼看舉辦和平軍事競賽團隊作戰賽的盧瑟島越來越近,蘇菩提臉上的焦急表情越來越明顯,那感覺恨不得立刻上島,將陳瑛送到組委會軍醫那裡接受手術,然後……她自己再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游輪與裴東來並肩作戰。
幾分鐘後,蘇菩提駕駛著遊艇抵達了盧瑟島的海邊,提前接到通知的蕭狂早已帶著王奎、孫刃兩人等候多時。
「陳姐!」
眼看蘇菩提抱著陳瑛從快艇中走下,蕭狂臉色一變,驚呼一聲,連忙迎了上去。
「她的傷勢十分嚴重,需要立刻進行手術。」
似是太過於擔心裴東來的安危,蘇菩提選擇長話短說,直接明瞭:「你們立刻帶她去組委會的醫務室!」
話音落下,蘇菩提將依然處在昏迷狀態的陳瑛雙手抱到蕭狂面前。
蕭狂木然地接過陳瑛,卻是沒有急於離去,而是滿臉緊張、擔憂地問道:「東……東來呢?」
「他還在船上。」
聽到蕭狂的詢問,蘇菩提的心臟微微一顫,皺眉答了一句,然後便轉身奔向快艇。
「他……他沒事吧??」
看到蘇菩提的舉動,蕭狂嚇得心臟差點跳出了心臟,衝著蘇菩提的背影大聲喊道。
沒有回答。
蘇菩提在快抵達海邊的時候,縱身一彈,嬌軀飄然落在快艇上。
「嗡……嗡……」
轟鳴聲響起,劃破黑夜的寧靜,在蕭狂等人擔驚受怕的注視中,蘇菩提駕駛著快艇絕塵而去。
「東……東來不會出事了吧?」看到這一幕,號稱東北虎的王奎也是滿臉擔憂的模樣。
孫刃則是道:「蕭狂,我們先將陳姐送到醫務室,然後將事情告訴組委會,讓組委會派人去營救東來吧?」
「沒用的。劫持陳姐的人屬於全球最大的地下組織神網,他們的實力基本已經站在了人類武力值的巔峰,除非將船炸了,否則想消滅他們,幾乎不可能。」
不知為何,這一刻的蕭狂卻沒再像裴東來之前離去時那般情緒激動,而是出奇地平靜了下來,完全恢復了理智。
王奎和孫刃兩人急了:「那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東來送死吧?」
「我老太爺曾說過,東來是七殺命格,是攪亂世界之賊,他還說過,只要我跟東來一起,未來的成就絕對不限於國內——我不相信他會這麼輕易地死去!」
夜幕下,蕭狂像是在回答王奎和孫刃兩人,又像是在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
和蕭狂不同,蘇菩提不懂什麼七殺命格,即便懂也未必會相信命理學,她只知道裴東來目前的處境非常危險。
因為知道這一切,她將馬力放到最大,快艇似是要飛起來一般在海面上飛馳,捲起的浪花散落在她的身上,打濕了她那頭飄逸的長髮,打濕了她那張寫滿但有的臉,也打濕了她的衣服。
「裴東來,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死——無論如何,你都要堅持到我過去!」
快艇上,蘇菩提沒有在意自己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也沒有伸手去擦臉上的海水,而是死死地盯著游輪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
裴東來沒有想到蘇菩提會為了他,冒著生命危險去而復返,他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體內的勁力幾乎消耗一空,躲閃的速度也是在不知不覺中慢了下來。
「躲夠了麼?」
眼看裴東來停下了腳步,尤娜莉似乎知道裴東來體內沒有能量了,當下仰著腦袋,以勝利者獨有的姿態走向了裴東來。
「今天要死在這裡了麼?」
看到尤娜莉走來,裴東來在心中暗問著自己,臉上完全被不甘的情緒所佔據,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或許是他握得實在太緊,以至於指甲插入了肉裡,鮮血淋漓。
他沒有再做無所謂的躲閃,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尤娜莉一步步地朝她接近。
「啪!啪!啪!」
沉穩的腳步聲不斷地在大廳裡響起,尤娜莉的身形與裴東來的距離不斷地縮小……再縮小……
「賤種,跪下舔我的靴子!」
彷彿只是一瞬間,彷彿過了幾個世紀,尤娜莉走到了裴東來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裴東來,就彷彿神靈在俯視螻蟻。
「呼!」
回應尤娜莉的是裴東來傾盡所有勁力斬出的手刀!
「哼!」
眼看裴東來臨死反撲,尤娜莉冷哼一聲,肥胖的身軀輕微一閃,輕鬆躲過,然後……一腳踢向裴東來的兩腿間!
她要讓裴東來斷子絕孫!
面對尤娜莉惡毒的攻擊,裴東來幾乎本能地收回手刀,雙手化掌,攤開,護在兩腿間。
「啪——」
尤娜莉一腳踢在裴東來的雙掌上,發出一聲脆響,恐怖的力道直接將裴東來震飛而出。
空中,裴東來的臉色蒼白,雙手完全失去了知覺,虎口裂開,鮮血四溢,像是短線的風箏,又像是折了翅膀的小鳥,體驗著最後的飛翔……
「砰——」
短暫的飛翔過後,裴東來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大廳的牆壁上,轟然倒地,身子條件反射般地抽搐了兩下。
抽搐過後,他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氣一般,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半睜著眼睛,安靜地看著天花板。
「哈哈……賤種,你不是說今天要讓我無法走下這艘船嗎?你不是說血洗神網要從我開始麼?」
看到這一幕,尤娜莉哈哈大笑了起來:「為什麼你會像一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呢?有本事你起來殺了我啊?來啊……來啊!哈哈哈……」
沒有回答,裴東來只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變得有些恍惚,視線裡陡然出現了蕭家老太爺那白髮蒼蒼的模樣。
這讓他沒來由地想起了當日蕭家老太爺去世,身為外人的他,因為沒有資格,只能在蕭家人冷眼的注視中,站在別墅門口,對著那位對裴家感恩而幫助他的老人,深深鞠了三躬,並且莊嚴敬禮,說出了「蕭老太爺,七月份,我會和狂哥帶著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去看您」這句話誓言。
腦海裡浮現出那一幕,裴東來那張蒼白的臉上再次湧現出了強烈的不甘!
他努力地……努力地挪動自己的身子,試圖用雙手將自己撐起來!
很快,在尤娜莉和洛夫斯基等人的注視中,原本一動不動的裴東來,緩緩地……緩緩地用雙手支起了身子。
只是——
不等他徹底站起身,隨著「啪」的一聲悶響,他的身子再次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老子不甘心!不甘心啊!!」
再次摔倒在地,裴東來喘著粗氣,紅著眼,繼續掙扎,就宛如當年淪為沈城一中笑柄時那般與命運抗爭。
一次,兩次,三次……
起身,倒地。
在尤娜莉和洛夫斯基等人像是看猴子表演一樣的注視中,原本無法動彈的裴東來,硬是憑借頑強的意志力,做著一次又一次掙扎。
「啪!」
不知過了多久,當裴東來第五次掙扎失敗後,他再次摔在了地上,身上再無一點點力氣……甚至,他連閉上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與此同時,洛夫斯基帶著四名黑斧走到尤娜莉身旁:「尤娜莉,他已經消耗了所有的能量,動彈不得了,接下來你要怎麼對付他呢?」
尤娜莉邪惡、陰森一笑,朝著裴東來走去。
看到尤娜莉那陰森的笑容,想到尤娜莉的一貫作風及剛才一腳踢向裴東來兩腿間的舉動,洛夫斯基只覺得渾身上下有股涼颼颼的感覺,忍不住默哀地看了裴東來一眼。
「對不起,蕭老太爺,請原諒東來無法做到當初對您的承諾。」
沒有在意洛夫斯基默哀的目光,裴東來的視線裡再次出現了蕭家老太爺那白髮蒼蒼的模樣,他看到蕭家老太爺在對他笑,似乎在用笑容告訴他:東來,我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
話落,蕭家老太爺的模樣消失,裴東來的視線裡出現了蕭狂的影子。
視線裡,蕭狂像是一頭憤怒的狂獅,滿臉猙獰地對他咆哮、質問,質問他為什麼丟下蕭狂獨自行動。
「狂哥,我相信,即便沒有我,你也可以和王哥、孫哥拿到最後一個冠軍。」
眸子裡呈現出這一幕,裴東來的嘴角輕輕地……輕輕地扯動了一下,似乎在笑著回應蕭狂。
「活著!東來,你他媽必須活著!!」
視線裡,蕭狂彎著身子,紅著眼,怒吼不止。
吼著,吼著,蕭狂的身影從裴東來的視線裡,取而代之的是柳玥、東方冷羽和東方婉兒三人的身影。
「東來,知道嗎?當你從傑森四人那裡結束特訓,聽到他們四人對你的評價後,我曾問過自己:你能否超越武夫。那時候,我不知道,而隨著你的不懈努力,我在心裡告訴自己,你可以——柳姐堅信你可以做到這一點!」畫面中,柳玥鼓勵地看著裴東來,像是在給裴東來打氣,給裴東來傳遞力量。
「東來哥,你答應過我的,你要教我車技,你要教我功夫……這些你還沒有教給我……」東方冷羽紅著眼,看著裴東來,任由淚水滑落:「你不能就這麼死了!」
「日出東來,你個大騙子,你說婉兒長大會和冬雪姐姐一樣漂亮……婉兒信了你的話,可是婉兒還沒長大啊……」東方婉兒蹲在地上,淚流滿面地看著裴東來,像個受傷的孩子一樣哭泣。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努力地……努力地想張開嘴巴說什麼,結果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到這一點。
稍後……不等他張開嘴巴,畫面再次轉換,一身紅色披風的季紅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畫面中,季紅的臉上沒有招牌式的迷死人不償命笑容,被南半國男人惦記而敬畏的她,像是一條受傷的美女蛇,蜷縮在沙發上,捂著鮮紅、妖艷的嘴唇,幽怨地看著他。
「妖精,葉禁已經親口答應要給你和你母親下跪,解開心結的你應該不會那麼沒有安全感了……」裴東來迎上季紅那幽怨的目光,在心裡對自己說:「活出真實的自己。」
沒有回答,季紅將腦袋埋下,雙手環抱著腿,嬌軀微微顫抖,畫面逐漸變得模糊,最終……季紅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秦冬雪和夏依娜的身影。
畫面中,夏依娜挽著秦冬雪的胳膊,紅著眼,那張絕美的臉上滿是淚痕,哭得稀里嘩啦,哭得撕心裂肺。
而秦冬雪只是靜靜地看著裴東來。
就那麼靜靜地看著……
就宛如曾經她在沈城一中的籃球場邊,靜靜地欣賞裴東來的演出;又宛如她在紫禁城那座門檻堪比皇家園林的四合院裡,遙望著南方,欣賞著裴東來在南方的表演,等待著裴東來昂首挺胸地踏進紫禁城。
她的目光平靜,如同沒有漣漪的湖面;她的目光溫柔似水,海納百川,似乎在包容裴東來所做的一切……
「啪!」
一聲悶響,令得裴東來眼前的景象消失,尤娜莉宛如死神一般站在了裴東來身前。
「對不起,依娜,我知道給不了你一個女人該有的人生,卻自私地選擇接受了你的愛。」
「對不起,冬雪,我在秦家牽起了你的手,卻不能與你攜手走進婚禮的殿堂……」
畫面消失,裴東來無力地閉上眼。
只是——
在閉眼的瞬間,他的餘光卻在大廳的門口,看到了一張笑臉。
一張鏤刻在他內心深處的笑臉!
一張十八年未曾改變的憨厚笑臉!
……瘸子?!
他心中狂震,猛然睜開雙眼!!
第685章 不瘋不成魔,不戰不稱雄!(五)
自從裴武夫的死訊傳出之後,裴東來一開始堅信裴武夫沒死,後來讓季紅和撒旦傭兵團團長傑森通過各種渠道調查事情的真相,發現幾乎所有的情報機構都是說裴武夫在非洲之巔烏呼魯峰,被神榜其他強者聯手擊殺,跌落山頭。
這讓他內心的堅持動搖了。
再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裴武夫一直未曾現身,這讓他開始懷疑裴武夫是不是真的死了。
給予葉家第一次重擊令得葉禁跌下神壇後,裴東來又通過龍牙和華夏聯盟的情報網調查裴武夫的消息,結果得到的信息還是一樣……
直到那一刻,裴東來才真正相信裴武夫死了。
而此時此刻,他的餘光卻看到裴武夫出現在了大廳門口!
這,對他的刺激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他那死灰的內心瞬間掀起了驚濤巨浪,試圖睜開雙眼,看個究竟!
只是——
不等裴東來睜開眼睛,他只覺得心頭被一股恐怖的殺意所籠罩。
裴東來身前,尤娜莉並沒有感應到裴東來的情緒變化,而是陰森地笑著掄起粗胖的右腿,猛然跺向裴東來的兩腿間,徹底讓裴東來斷子絕孫!
「滾!!」
突如其來的危機,令得裴東來無法扭頭去看大廳門口,他像是被激怒的狂龍一般,發出一聲類似龍吟的怒吼。
怒吼出,他原本虛弱的身體不知從哪湧現出了一股力量,右拳本能地緊握,猛然揮起,全力轟響尤娜莉的右腳!
嗯?
似是沒有想到裴東來在這個時候還能反擊,尤娜莉心中微微一怔,臉上的陰森笑容卻是沒有減少半分!
在她看來,裴東來勁力沒有消耗一空時,利用『雷霆』都無法傷到她,此時的垂死掙扎,能把她怎麼樣?
「砰——」
答案揭曉,裴東來的右拳如同炮彈一般轟擊在了尤娜莉的腳底板上,一股前所未有強大的勁力陡然爆發!
猛然感受到腳下傳來的恐怖力量,尤娜莉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震驚,她只覺得自己的右腳像是被火鉗燙了一般,傳來一股火辣、鑽心的疼痛,身子像是被擊飛的棒球一般,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
「呃……」
愕然看到這一幕,洛夫斯基像是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驚得目瞪口呆——怎……怎麼回事??
「呼!呼!」
一拳打飛尤娜莉,裴東來喘著粗氣,第一時間扭頭,看向門口。
藉著燈光,他看到的是空蕩蕩的一片……
門口,沒有裴武夫的身影!
「唰!」
這個發現,令得裴東來那張剛剛恢復血色的臉龐再次一變!
燈光下。
他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心跳,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一般,一動不動。
「他在的!我明明看到他了!」
稍後,裴東來瘋狂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然後……再次睜開,試圖讓自己看清楚一些。
如同之前一樣,他依然沒有看到裴武夫的身影。
這讓他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瘸子,是你嗎??」
顫抖著,顫抖著,裴東來嘶聲大吼,像是一條走失的孤狼哀嚎。
沒有回答,尤娜莉頗顯狼狽地落在了地上,如同洛夫斯基一樣,滿是狐疑地看著裴東來。
「爸,如果你聽到了,請出現好嗎?」
裴東來雙眼通紅地看著空蕩蕩的大廳門口,再次呼喚,聲音嘶啞,像是流浪的孩子在召喚自己的親人,渾身上下充斥著悲涼的氣息,淚水不受控制地從他那張堅毅的臉龐滑落:「兒子想你。」
「爸!!」
淚水滑落,裴東來發出一聲悲涼的哀嚎,整個人像是瘋了一般,朝著大廳門口衝去。
他堅信自己剛才真的……看到了裴武夫!
他要出去看個究竟!!
「他在嚇唬我們,攔住他,不要讓他跑了!」
看到這一幕,尤娜莉連忙對著洛夫斯基大喊,她下意識地認為之前的裴東來一直在偽裝,以至於在最後時刻做出反擊,現在已到了油燈乾枯的地步,所以試圖用裴武夫的名頭嚇退她和洛夫斯基。
不光是尤娜莉這麼想,洛夫斯基也是這麼想的。
為此,聽到尤娜莉的話,洛夫斯基二話不說,身形一動,陡然攔在裴東來前方,試圖阻止裴東來『逃跑』。
「給我滾!!」
眼看洛夫斯基攔路,一心只想出去看個究竟的裴東來雙眼通紅,散發著嗜轟的光芒,臉部肌肉完全扭曲,猙獰地宛如來自地獄的惡魔。
話音落下,裴東來陡然出現在洛夫斯基身前,順勢甩出一記鞭手。
這一擊看似簡單,卻蘊含著裴東來無窮無盡的怒火——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們父子重逢!
「哼!」
洛夫斯基似乎早有防備,見裴東來鞭手打來,不躲不閃,而是猛然架起左臂,護在身前。
「啪——」
「卡嚓——」
脆響、骨裂聲幾乎同一時間響起,洛夫斯基的手臂直接被抽斷不說,裴東來那記鞭手的攻勢不減,緊跟著抽中洛夫斯基的肩頭,像是打乒乓球一樣,一下將洛夫斯基抽飛了出去。
「唰!」
身子倒飛而出,洛夫斯基的臉龐一臉煞白,眸子裡湧現出了深深的驚駭,似乎……他不敢相信剛才這一幕是真的!
可是……身上傳來的劇痛告訴他,裴東來只是隨意一擊便打傷了他!
「呃……」
不遠處,尤娜莉看到裴東來非但沒有油燈乾枯,反倒是越戰越勇,當下一驚:難……難道他突破了?
一記鞭手抽飛洛夫斯基,裴東來並未乘勝追擊,而是繼續衝向大廳門口。
四名跟隨洛夫斯基的黑斧成員見狀,根本不敢阻攔,而是像老鼠見到貓一般,第一時間躲開——裴東來隨意一擊能夠抽飛洛夫斯基,殺他們跟捏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很快,裴東來掠出門外,停下腳步。
夜色當空,海風吹過,放眼望去,裴東來看到的只是空蕩蕩的甲板——甲板上並沒有裴武夫的身影!
難……難道自己真的看錯了?
是幻覺??
這個發現像是一把重錘砸在了裴東來的心上,轟碎了裴東來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他忍不住問著自己。
「呼~」
沒有答案,裴東來深深吸了一口潮濕的空氣,轉身返回大廳。
「尤娜莉,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之間恢復了勁力不說,實力比起之前更強了?」大廳裡,四名黑斧已將洛夫斯基扶了起來,洛夫斯基正面色凝重地與尤娜莉交流著。
面對洛夫斯基的疑惑,尤娜莉本想說出心中的猜測,卻赫然發現裴東來回到了大廳。
「唰!」
剎那間,尤娜莉、洛夫斯基、四名神衛和四名黑斧成員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啪!啪!啪!」
燈光下,裴東來沉默著,一步步地走向了尤娜莉等人,沉重的腳步聲不斷地在大廳裡迴盪。
耳畔響起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包括尤娜莉在內所有人雖然只看到裴東來一個人,但卻覺得像是有千軍萬馬朝著自己衝鋒而來,讓他們心中湧現出一股無法抗衡的感覺!
這股奇怪的感覺令得他們的表情變得格外凝重!
「尤娜莉,他應該是突破了……」
隨著裴東來與尤娜莉等人的距離縮短,洛夫斯基心中的奇異感覺越來越明顯,臉上的凝重表情漸漸變成了驚駭,以至於他本能地認為裴東來突破了。
突破了?!
耳畔響起洛夫斯基的話,四名神衛和黑斧臉色瞬間狂變!
他們可是都很清楚,之前的裴東來相當於九級戰士!
如今,裴東來突破,那就意味著裴東來半隻腳踏入了戰神領域!
戰神領域……
這是一個令得所有歐美強者都要踏入的領域,但……能夠踏入的寥寥無幾。
而如今,裴東來卻做到了這一點?!
幾乎只是一瞬間,四名神衛和黑斧成員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從驚駭變成了恐懼……
那份恐懼宛如病毒一般吞噬著他們內心的鬥志和戰意,讓他們從一群狼變成了羊。
相比他們而言,尤娜莉雖然表現得要鎮定一些,但是她那張長滿贅肉的臉上再也看不到半點邪惡與戲謔,有的只是凝重!
因為……在她眼中,裴東來不再像是之前可以隨便被她捏死的玩物,而是給她帶來了極為危險的感覺!
「尤娜莉,現如今,只有你能對付他了。」
眼看尤娜莉不說話,洛夫斯基再次開口了,他沒有親身體驗過『雷霆』的威力,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雖然突破了,但……以尤娜莉的實力和絕對防禦這門武技應該可以抗衡,當下滿是期待地盯著尤娜莉,將所有希望寄托在了尤娜莉身上。
「啪!啪!」
裴東來腳步不停,目光鎖定尤娜莉等人,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堆屍體。
「哼!」
或許是被裴東來的目光激怒了,尤娜莉冷哼一聲,身子再次使用壓箱底的絕技『絕對防禦』,身子瞬間鼓起。
「呼!」
下一刻。
就當尤娜莉那肥胖的身軀如同之前那般徹底鼓起的同時,裴東來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立在了她的身前,緊握的右拳宛如鐵錘一般,對著尤娜莉全力轟去!
「破!」
獵物變獵手。
他再次打出殺招——『雷霆』!
第686章 不瘋不成魔,不戰不稱雄!(六)
這一拳,裴東來打出了史無前例的氣勢。
這一拳,也蘊含著裴東來格鬥生涯中史無前例的威力。
這一拳,相當於半步罡勁高手全力一擊的二十八倍力量!
面對如此恐怖的一拳,尤娜莉躲無可躲,只得雙手飛快地揮出,呈掌狀,護在身前。
掌克拳。
之前,只是化勁大成時的裴東來,打出的殺招雷霆完全被尤娜莉利用『絕對防禦』接下,並且毫髮無損。
此時此刻,裴東來在生死關頭突破了化勁巔峰境界,再次打出殺招『雷霆』,又當如何?
「啪!啪!啪!啪!」
拳掌尚未相撞,兩股可怕的氣勁便撞擊在了一起,宛如鞭炮爆炸,脆響不斷傳出。
「嘶~」
緊接著,宛如布子被撕裂的聲音傳出,尤娜莉雙掌前那道由氣勁組成的無形屏障被轟得支離破碎。
咯登!
尤娜莉心中一震,臉色狂變,雙手像是組成了一扇門,依然護在身前。
「砰——」
悶響發出,裴東來的鐵拳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了那扇門上,一下將大門轟開。
尤娜莉的雙手就彷彿直接被震開,恐怖的力道直接震開了她的雙手,手骨寸寸斷裂,血肉模糊。
之前,尤娜莉輕而易舉地破了裴東來最後一擊不說,令得裴東來虎口裂開,而此時……裴東來十倍還之,直接廢了她的雙手!
雙手被廢,尤娜莉的『絕對防禦』算是被破了一大半,而裴董來的拳勢卻是絲毫不減,宛如高速行駛的火車,凶狠地撞向尤娜莉的胸口!
尤娜莉躲無可躲,防無可防,只能利用身體當作最後一道防禦!
「砰——」
隨著一聲悶響,裴東來的鐵拳直接擊中尤娜莉的胸口,剩餘的勁力像是在戰場上接到將軍命令的士兵一般,發起了衝鋒,瘋狂地湧入了尤娜莉的體內。
「嘶~」
「噗嗤——」
宛如氣球被扎破的聲音響起,尤娜莉的那鼓起的身子瞬間洩氣,恢復了之前的模樣,稍後……她的身子猛然弓起,宛如蝦米一般,張嘴吐出一口血水。
只是一拳,裴東來便破了尤娜莉引以為豪的『絕對防禦』,令得尤娜莉五臟六腑被震傷!
「嘶~」
看到這一幕,四名神衛也好,四名黑斧成員也罷,甚至……包括洛夫斯基,紛紛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可是知道,已是九級戰士巔峰的尤娜莉,憑借『絕對防禦』連半隻腳踏進戰神領域強者的全力一擊都能擋下,而如今……卻擋不下裴東來的一拳?
相比洛夫斯基等人而言,身為當事人的尤娜莉心中的驚駭有過之而無不及!
燈光下,她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身為神之女的高高在上,也沒有招牌式的邪惡、陰森表情,而……是完全被驚駭所佔據,那感覺彷彿在問:他……他怎麼可能一下子擁有初級戰神的實力?
怎麼可能??
回應尤娜莉的是一記勾拳!
此時的尤娜莉不但『絕對防禦』被破,而且五臟六腑被震傷,能在如此短的距離內,躲掉裴東來的攻擊?
「砰——」
再次傳出的悶響聲否定了這一點,裴東來一記勾拳狠狠地打在了尤娜莉那滿是肥肉、脂肪的肚子上。
「嗷!!」
尤娜莉只覺得腹部傳來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那肥胖的身軀就宛如一頭長了翅膀的母豬,陡然飛起。
一拳打飛尤娜莉,裴東來似乎還覺得不夠解氣,就地一彈,身子猛然騰空,右手順勢伸出,抓向尤娜莉。
「給我回來!」
隨著一聲暴喝,裴東來一把抓住尤娜莉那粗胖的小腿,用力一拉,直接將飛出去的尤娜莉拽了回來!
失去絕對防禦的尤娜莉,連續挨了裴東來兩拳,受傷嚴重,基本失去了戰鬥力,此時被裴東來這麼一拽,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抗。
「呼啦——」
一把拽回尤娜莉,裴東來右胳膊輪圓,將尤娜莉的身子在空中掄了一圈,然後……用力砸向地面!
「轟——」
尤娜莉那肥胖的身軀當下和地面來了一次親密接觸——由於她實在太過肥胖的緣故,肚子高高隆起,承受了所有的力道。
「噗嗤——」
尤娜莉再次吐出一口血水,意識一片模糊,只覺得五臟六腑彷彿都被震碎了一般,肥胖的身子像是被電棒擊打了一般,顫抖不止。
稍後……
就當尤娜莉逐漸恢復了一絲意識的時候,裴東來一隻腳踩在了她那長滿贅肉的臉蛋上,像是在踩一堆垃圾。
「賤種,跪下,舔我的靴子!」
察覺到裴東來的腳踩在自己臉上,尤娜莉沒來由想起了之前不可一世的話語,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恥辱在她的心頭瀰漫開來。
「啊!啊啊!啊啊啊!」
屈辱之餘,尤娜莉像是瘋了一般,發出一陣凌厲的嚎叫,試圖掙扎,結果……因為受傷嚴重,外加和裴東來的實力相差不小,所有的掙扎變得徒勞無功。
燈光下,她就像一頭已經被開水燙了的母豬,在挨刀之前做著無力的掙扎一樣!
「你前前後後欠我四條命,你說,我該怎麼弄死你?」
待尤娜莉停止無力的掙扎過後,裴東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尤娜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或者說死豬更準確一些。
在裴東來心中,尤娜莉先後殺死蕭飛『兩次』,打傷陳瑛,算計自己,還差點將自己斬殺……他不會讓尤娜莉輕易地體驗死亡的滋味!
沒有回答,尤娜莉只是怨毒、憤怒地瞪著裴東來,那感覺恨不得將所有的憤怒化作子彈將裴東來的身子打成馬蜂窩!
咯登!
眼看之前還牛逼哄哄的尤娜莉被裴東來幾招之間打得像一頭死豬,洛夫斯基等人心中劇烈一震,望向裴東來的目光中流露出了程度不同的驚恐。
剎那間,他們心中不約而同地萌生了退意。
在他們看來,以裴東來此時所展現出的實力,繼續死逼硬挺地跟裴東來打,簡直就是老鼠舔貓B——找死!
「如果你們覺得可以在速度上勝過我,那就動動試試。」
似是察覺到洛夫斯基等人要逃,裴東來扭頭將目光掃向洛夫斯基等人,目光中沒有絲毫的仁慈,有的只是令人心悸的冷漠。
沒人敢動!
聽到裴東來殺氣騰騰的話,包括洛夫斯基在內,沒有一個人敢動,而是紛紛帶著幾分恐懼和焦急地看著裴東來。
「裴東來閣下。」
看著,看著,身為巨斧組織首領小兒子的洛夫斯基強忍著內心那份恐懼,表面上露出一副很鎮定的模樣,道:「我們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
「既然沒有深仇大恨,那麼你為什麼要幫著這個老豬婆殺我?」裴東來打斷洛夫斯基的話。
洛夫斯基一陣語塞,隨後厚著臉皮,硬著頭皮道:「裴東來閣下,只要你今天放過我,我保證,從今往後,俄羅斯巨斧組織將成為您永遠的朋友和盟友。」
「你怕我殺了你?」裴東來笑了,只是那看似平靜的笑容落入洛夫斯基等人眼中宛如惡魔的微笑。
「——」
洛夫斯基無言以對,如果他不是怕裴東來把他當雞一樣宰了,又何必委曲求全?
「我可以放過你。」
稍後,就當洛夫斯基不知所措的時候,裴東來開口了。
「真……真的?」這一刻,洛夫斯基只覺得裴東來的聲音比仙樂還要好聽,只是……理智告訴他,裴東來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
彷彿為了印證洛夫斯基的話一般,裴東來補充道:「但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午餐。」
「你要我做什麼?」洛夫斯基相當配合。
裴東來指了指腳下的尤娜莉:「幹她。」
「什……什麼??」洛夫斯基的嘴巴張成了『O』形。
而四大神衛和四大黑斧成員,也是滿臉驚駭地看著裴東來。
至於裴東來腳下的尤娜莉……
她差點被裴東來這句話氣得暈了過去!
「賤種,你敢??」
尤娜莉那肥胖的身子再次劇烈掙扎了起來,因為內心極度扭曲,心理變態,尤娜莉以玩弄帥氣、強大的男人為樂,被她強暴、虐死的男人恐怕連她自己都忘記了數字——她怎麼能忍受洛夫斯基強行干她?
「要麼你幹她,要麼我殺你。」
沒有理會如同死豬哀嚎的尤娜莉,裴東來看著洛夫斯基,緩緩道:「你只有一次選擇機會。」
沉默。
洛夫斯基沉默了下來。
一方面,如同裴東來所說,他的確怕裴東來殺他,另一方面,對他而言,他寧願去幹一隻老母雞,也不願意幹尤娜莉!
「裴……裴東來閣下,能不能換個條件?」洛夫斯基看了看尤娜莉那比母豬還噁心的身子,那表情都快哭了:「我實在沒法勃起啊!」
「卡嚓——」
回應洛夫斯基的是一聲清脆的斷骨聲——尤娜莉的琵琶骨被裴東來一腳跺成了粉碎,一身功夫也等於全部廢了!
「干還是不幹?」
一腳跺碎尤娜莉的琵琶骨,裴東來收回腳,大步走向洛夫斯基。
「干,我干……我干!!」
洛夫斯基見裴東來動了殺機,將心一橫,一邊大聲回應,一邊跑向尤娜莉。->小說下栽+wRshU。CoM<-
「洛……洛夫斯基,你……你敢??」
或許是琵琶骨斷裂令得尤娜莉的意識再次出現了恍惚,或許是洛夫斯基的選擇氣到了尤娜莉,以至於直到洛夫斯基撲倒在尤娜莉身上,尤娜莉才回過神,無力地掙扎著身子,扯著尖銳的嗓子,嘶吼了起來。
「啪!」
洛夫斯基直接甩了尤娜莉一記耳光,氣急敗壞地罵道:「你應該感激上帝,老子會幹你這頭母豬!!」
第687章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夜已深,月亮被烏雲遮掩,天空一片漆黑。
「呼……呼……」
漆黑的天空中,一架直升機彷彿一隻獵鷹,盤旋在波羅的海海域的上空。
機艙裡,身為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接班人最有力競爭者的古蒂,叼著一支雪茄,目光望著腳下的海域,眉頭完全地擰在了一起。
除了古蒂外,包括他的助手迪卡在內,機艙裡的其他人沒有人吸煙,而是如同幼兒園的乖寶寶一樣坐在那裡,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這一切,只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這位少爺今天的心情有多麼的惡劣。
因為頭頂頂著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光環,因為從小接受了全世界最好的精英式教育,古蒂能力出眾,逐漸被羅斯柴爾德家族理事會當作接班人培養,成為了歐美上流社會最低調卻是最令人仰慕的貴族公子。
這樣的身份,讓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光芒四射,數不清的女人想為他叉開雙腿。
然而……
無論是好萊塢當紅明星,或是上流社會知名的交際花,或是某個家族的千金,甚至……即便是一些王室的公主,沒有一個女人讓古蒂願意解開皮帶!
而教廷聖女瑟琳娜卻是令得被歐美上流社會女人認為『不是男人』的古蒂動心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瑟琳娜落入了以邪惡、變態著稱的尤娜莉手中,古蒂的心情可想而知會糟糕到怎樣的程度?
眼看從不吸煙的古蒂叼著雪茄,身為古蒂助手的迪卡心中明白,自己這位少爺是真正的動怒了,甚至……他懷疑,如果瑟琳娜慘遭毒手的話,繼承家族血統、崇尚利益的古蒂會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
比如……向神網開戰!
「少爺,發現『亞蘭』號了!」
稍後,就當古蒂嘴中的雪茄燃燒到一半的時候,負責駕駛直升機的羅斯柴爾德家族死士看到了海面上的亞蘭號游輪。
古蒂也看到了亞蘭號,他摘下剩餘的半截雪茄,然後……渾然不顧雪茄冒著火星,一把捏在了手中。
「嘶嘶……」
很快,那半截冒著火星的雪茄被古蒂捏成了一堆細末,緩緩從他手中滑落,只見他面無表情道:「降落。」
「是,少爺!」
負責駕駛直升機的死士第一時間回應,並且操縱直升機降落,試圖低空飛行接近亞蘭號。
嗯?
稍後,就當直升機即將接近亞蘭號的時候,古蒂赫然看到海面上有一艘快艇正在急速接近亞蘭號。
與此同時,駕駛快艇火速趕往亞蘭號的蘇菩提也看到了直升機,她一邊減慢速度接近亞蘭號,一邊死死地盯著直升機。
片刻後,快艇駛到了亞蘭號的船體旁邊,直升機將速度放到最慢,從亞蘭號上空盤旋而過。
「嗖!」
「嗖!」
「嗖!」
……
夜幕下,一道道人影從直升機跳下,其中為首的古蒂落地後,雙腳如同釘子一般,牢牢地釘在地上。
而其他人則是或多或少利用打滾之類的動作減輕緩衝力。
「鏗——」
古蒂等人前腳落下,一聲脆響響起,一個鐵鉤掛在了亞蘭號的欄杆上,快艇上的蘇菩提抓著繩槍的繩子,用力一拉,整個人陡然騰空而起,飄然落在了甲板上。
古蒂?!
眼看從直升機上跳下的人是羅斯柴爾德未來的繼承人,也是年輕一輩中武力值唯一可以抗衡神之子狄西的古蒂,蘇菩提的瞳孔微微放大,似是有些驚訝,驚訝古蒂為何要來這裡。
「摩菩聖女蘇菩提,你和神網什麼關係?」
古蒂同樣也很驚訝,並且直接問了出來,他在開口的同時,一股恐怖的殺意以他的身體為圓心湧現,目光完全鎖定蘇菩提,那感覺只要蘇菩提敢說和神網勾結,便會讓蘇菩提血濺五步。
「神網的尤娜莉設計陷害華夏武神的兒子,我是來幫他的。」勉強抵擋住古蒂那股可怕的殺意,蘇菩提冷聲回了一句,然後急速奔向船艙入口。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也會在這裡出現,古蒂聞言,微微一怔,隨後……見蘇菩提率先奔向船艙,並沒有阻攔,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就地一彈,同樣奔向船艙入口。
眨眼間,後面啟動的古蒂趕在蘇菩提之前進入了船艙,蘇菩提緊跟其後。
下一刻。
兩人的腳步不約而同地停下來。
那感覺就彷彿急速行駛的汽車踩了剎車一般,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燈光下,他們的瞳孔瞬間放到最大,滿是震驚地看著大廳裡的一切。
順著他們的目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將近兩千平米的大廳上空瀰漫著一層血霧,木地板上隨處可見黑紅的血跡,一具具屍體橫豎倒在地板上,其中大部分人的褲子拉到了腿邊,圍成了一個圈……
整個大廳裡只有兩個活人。
其中,肥胖的尤娜莉接近赤裸地躺在那些屍體圍著的圈裡,下身完全被血跡染紅。
或許是因為流血太多的緣故,她的呼吸稍顯虛弱,無法動彈不說,連話都無法說,只是死死地盯著大廳正前方。
大廳正前方的一組沙發上,身穿特種作戰服的裴東來,沒有理會尤娜莉那怨毒的目光,而是緩緩掐滅手中的香煙,起身,看向古蒂與蘇菩提一行人。
「怎……怎麼回事?」
剎那間,古蒂和他的助手及死士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目光中完全被疑惑所佔據。
蘇菩提也在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和古蒂等人不同的是,她的目光中除了疑惑之外,更多的則是震驚!
這一刻,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
沒錯……
是幻覺!
根據她的記憶,在她離開之時,裴東來陷入被圍攻的局面。
在她看來,裴東來能否堅持到她前來幫忙都是一個問題!
而如今……裴東來安然無恙地活著,尤娜莉像頭死豬一樣躺在地上,其他人都死了……
這種截然的反差,帶給蘇菩提的震驚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羅斯柴爾德家族,古蒂。」
因為貪狼席狐曾給裴東來說過,古蒂·羅斯柴爾德是席狐心中最想戰勝的對手,外加裴東來隱約聽說古蒂的武力值是可以媲美神網狄西的存在,裴東來對於古蒂的資料並不陌生,也見過古蒂的相片。
為此,當看到古蒂與蘇菩提一同出現後,他先是將目光投向了古蒂,面無表情地問道:「羅斯柴爾德家族和神網是敵人還是盟友?」
話音落下,已消散的殺意宛如春風吹又生的野草一般,從裴東來的身上瘋狂湧現。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感受到裴東來身上那股可怕的殺意,古蒂心中一驚,稍後……他在暗暗震驚裴東來實力與資料顯示出入太大的同時,正色道:「神網的尤娜莉劫持了教廷聖女瑟琳娜,我帶人前來是為了救瑟琳娜。」
嗯?
古蒂的話讓裴東來微微一怔,他並沒有見到瑟琳娜。
「裴東來閣下,請問你知道瑟琳娜在哪裡嗎?」雖然很想知道裴東來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但是相比而言,古蒂更想知道瑟琳娜的下落。
裴東來如實搖了搖頭:「從上船到現在,我一直在這個大廳裡,並沒有見到你口中的教廷聖女。」
「謝謝!」
古蒂聞言,先是飛快地沖裴東來道謝,然後沉聲對助手迪卡命令道:「迪卡,帶人一間一間房間地搜,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務必要找到瑟琳娜!」
「是,少爺!」
迪卡鞠躬領命,當下帶著八名羅斯柴爾德家族死士奔向電梯,準備按照古蒂的命令尋找瑟琳娜。
「賤……賤種,神網絕對不會放過你!」
就當迪卡帶人乘坐電梯裡開大廳後,原本虛弱的尤娜莉似乎迴光返照了,她那肥胖的身軀猛然坐了起來,像是厲鬼一般盯著裴東來,語氣冷得宛如來自九幽深淵:「用不了多久,你就會來地獄陪我!你對我做的一切,等到了地獄,我會十倍還給你!我發誓!!」
「噗嗤——」
或許是情緒太過激動的緣故,吼出這句話後,尤娜莉再次噴出一口鮮血,然後一頭栽倒在地,就地斷氣。
「裴東來閣下,我聽摩菩聖女蘇菩提說,您被尤娜莉這個邪惡的女人設計陷害。」看到這一幕,古蒂忍不住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和你一樣,我也是來救人的。」
似是看出古蒂沒有敵意,裴東來道:「只是……我並不知道你口中的教廷聖女也落在了他們手中。」
「少爺,找到聖女瑟琳娜了,她沒事!」裴東來的話音剛落,古蒂聽到無線電裡傳出了助手迪卡的匯報。
「呼~」
聽到迪卡說瑟琳娜沒事,古蒂暗自鬆了口氣,然後對著裴東來深深鞠了一躬:「裴東來閣下,謝謝您。」
顯然……古蒂明白,雖然裴東來不是專程為救聖女瑟琳娜而來,但如果沒有裴東來出手,瑟琳娜如今是死是活還很難預料——裴東來等於間接地救了瑟琳娜一命!
看到古蒂表情真誠地鞠躬道謝,裴東來隱約猜到了什麼,心中隱隱一動,道:「古蒂閣下,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身為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的接班人,古蒂第一時間聽出了裴東來的意思——裴東來想與他,準確地說是羅斯柴爾德家族聯手對神網下手!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古蒂卻沒有立即表態。
從感性的角度來講,因為尤娜莉劫持瑟琳娜的行為,他恨不得立刻讓神網灰飛煙滅,但從理智的角度來講,繼承了羅斯柴爾德家族血統的他,骨子裡流淌著『利益』的血液!
他很清楚,要剷除神網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那份代價,即便是對於號稱世界第一大家族羅斯柴爾德家族而言,都顯得格外沉重。
何況,他也知道,裴東來和自己家族最大的競爭對手華夏聯盟關係密切,甚至……他還聽說,裴東來可以調動華夏聯盟的資源!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不要說他,即便是他的爺爺,羅斯柴爾德家族當前的掌權者,也不能隨口答應裴東來,甚至……即便想答應,也必須得經過家族會議通過才行!
「裴東來閣下,如果您不嫌棄的話,羅斯柴爾德家族歡迎您前去做客,另外,想必教廷也會歡迎您前去做客。」
無法給與裴東來答覆的古蒂,在猶豫過後,對裴東來發出了邀請,等於邁出了雙方合作的第一步。
「我手頭還有幾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裴東來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一兩句話可以決定的,當下回應道:「等那些事情處理完畢之後,我一定前去做客。」
「好。」
古蒂微笑著點了點頭。
裴東來微笑示意,走向大廳出口。
「怎……怎麼回事?」
蘇菩提跟著裴東來走出船艙,滿是好奇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裴東來的臉上長了花,更像是心裡被貓爪子撓啊撓的,癢癢的不行。
「生死時刻,我突破了。」裴東來如實答道。
「突破了?」
蘇菩提先是一驚,驚訝之餘卻也知道,若是裴東來不突破的話,根本不可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
「嗯。」
裴東來點頭再次確認這一點,隨後想到蘇菩提冒著生命危險去而復返前來幫自己,滿是真誠道:「謝謝你。」
「我又沒幫你什麼,你謝我幹嘛?」
雖然為裴東來危急時刻突破感到慶幸,但一想到突破後的裴東來實力甩自己幾條街,蘇菩提又有些小鬱悶,鬱悶之餘又想到了什麼,詭異地看著裴東來問:「對了,為什麼那群人都沒穿褲子?而且將尤娜莉圍在了中間??」
「我覺得一刀宰了那個肥豬太過仁慈,然後想到她說要將你賣到歐洲最骯髒的妓院。」
裴東來扭頭看向盧瑟島所在的方向,輕描淡寫道:「所以,我讓那些她認為很低賤的人跟她玩了一場『俄羅斯輪盤』遊戲。」
「呃……」
蘇菩提驚得張大嘴巴,心中卻如同打翻的五味瓶,有那麼一絲感動,更多的則是驚駭。
驚駭之餘,她沒來由地想起了中國一句古話——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第688章 完美主義者
夜色漸濃,海風漸漸變得大了起來,海水被捲起形成了一道道海浪,海浪聲不斷響起,不過卻是被更為響亮的轟鳴聲壓了下去,只能藉著月光隱約看到看到一朵朵美麗的浪花。
海面上,裴東來駕駛著快艇,載著蘇菩提急速返回盧瑟島。
晚風吹過,吹起了蘇菩提那頭飄逸的長髮,她站在快艇上,凝視著裴東來那孤傲的背影,怔怔出神。
雖然此時裴東來背對著她,讓她無法看到裴東來的臉,但理智和直覺告訴她,此時此刻,裴東來的臉上一定流露著一種叫做擔心的表情。
因為……
她知道,裴東來之所以如此焦急趕回盧瑟島,並不是為了急著跟蕭狂等人去剿滅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而是擔心陳瑛的安危。
不知為何,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她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一股酸溜溜的滋味。
那感覺就像是一名兒童看到夥伴手裡拿著好吃的而自己沒有,更像是大學校園裡單身那女看到情侶時的心情一樣。
「你怎麼了?」似是感應到了蘇菩提的目光,裴東來回頭問道。
「沒事。」
或許是做賊心虛的原因,害怕被裴東來看穿心思,蘇菩心中微微有些驚慌,不過卻沒有將情緒表現在臉上,而是飛快地搖了搖頭。
搖頭過後,蘇菩提迎上裴東來的目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裴東來見狀,隱約覺得蘇菩提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但一心只擔心陳瑛安危的他,並沒有多問。
將近二十分鐘後,裴東來駕駛著遊艇抵達了盧瑟島,並且刻意從距離臨時基地最近的地方上岸,以便於用最短的時間趕到基地。
就當裴東來和蘇菩提上岸後,一道道紅外線宛如激光一般射在兩人身上。
「不要動!」
裴東來停下腳步,一把拉住蘇菩提,目光投向紅光發出的方向,心中明白前方有警戒的組委會成員,甚至……憑著超強的危機感應能力,他還能察覺到自己和蘇菩提已被狙擊手鎖定。
他相信,若是自己和蘇菩提輕舉妄動的話,哨樓上的狙擊手絕對不會吝嗇手中的狙擊彈!
「你……」
儘管蘇菩提有過倒在裴東來懷中的經歷,但此時猛然被裴東來握住她那嫩白的小手,玲瓏的嬌軀沒來由一顫,本想說什麼,結果發現身上的紅點後,瞬間明白了什麼,又將到嘴邊的話嚥回了肚子。
稍後,她並沒有主動抽回小手,而是任由裴東來握著,看似如同裴東來一樣將目光投向了前方,實際上卻是用餘光偷偷看著裴東來,心中像是藏著一隻驚慌的小鹿一般,「咚咚」地跳個不停,那張絕美的臉龐上也浮現出了一道難以察覺的紅暈。
「什麼人?」
就當蘇菩提芳心稍亂的同時,八名組委會的戰士小心翼翼地從前方的草叢中走出,端著衝鋒鎗,槍口對準裴東來和蘇菩提,邁著小碎步朝著裴東來和蘇菩提走來,那感覺彷彿裴東來和蘇菩提只要敢亂動便會開槍一般。
「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和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蘇菩提。」裴東來自報家門,順便也說出了蘇菩提的身份。
裴東來?
蘇菩提?!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八名組委會的戰士沒來由一驚!
因為組委會已經得知陳瑛被劫持的事情,他們按照組委會負責人托斯克的要求加強了警戒,並且聽說蘇菩提跟著裴東來前去營救陳瑛,最終將陳瑛帶了回來,而裴東來卻是去對付恐怖分子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們聽到上岸之人是裴東來與蘇菩提,心中的驚訝可想而知?
驚訝之餘,其中一名組委會的戰士,打開強力手電照著裴東來和蘇菩提,確認的確是兩人後,做出一個手勢,然後立刻與哨樓上的狙擊手進行溝通。
短暫的溝通後,狙擊手取消了瞄準,八名組委會的戰士收起了槍支,其中那名領頭的戰士快步走到裴東來身前,道:「裴東來閣下,托斯克將軍說,如果您回來的話,讓您立刻去見他,他在基地會議室。」
「好的,謝謝。」
裴東來聞言道謝一聲,然後帶著蘇菩提前往臨時基地。
基地裡,燈火通明,已得知陳瑛、裴東來先後被『綁架』的組委會成員們在簡陋的會議室裡召開著緊急會議,與此同時,兩名醫術高明、經驗豐富的戰地醫生在醫療室為陳瑛做著手術。
裴東來和蘇菩提兩人被一名組委會的戰士帶到了會議室門口。
「裴東來閣下,請稍等。」
那名戰士先是向裴東來示意,然後大聲道:「報告托斯克將軍,裴東來閣下要見您!」
嗯?!
會議室裡,以托斯克為首的組委會核心成員本來在商討著如何處理陳瑛被綁架的事情,愕然聽到那名戰士的大聲匯報,當下驚得停止了交談。
嘩啦——
隨後,會議室裡陷入了一片混亂,托斯克等人紛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其中兩人因為動作太過劇烈,直接帶到了椅子,磕碰聲連綿不絕。
嘎吱!
隨著一聲輕響,會議室的門被拉開,托斯克帶著眾人從會議室裡走出。
「報告教官!」
裴東來雖然心中十分擔心陳瑛的安危,但也知道自己已經違背了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的規矩,需要先向托斯克解釋,然後才能詢問托斯克陳瑛目前的狀況。
餘光察覺到裴東來的舉動,對於組委會沒有任何敬意的蘇菩提也象徵性地敬禮示意。
「裴東來閣下,我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托斯克簡單地沖裴東來和蘇菩提還了個禮,面色凝重地問道。
身為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組委會負責人,托斯克雖然不願意看到此次比賽有意外發生,但如今既然意外已經發生,他必須要弄清楚事情真相,然後再制定處理對策。
「托斯克姜俊,在回答您的問題之前,能否恕我冒昧問一聲,我的戰友現在怎麼樣了?」裴東來並沒有立即回答托斯克的問題,而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擔憂。
托斯克眉頭微微一挑,倒也沒有生氣,而是開口答道:「兩名戰地醫生正在為她做手術,目前手術還沒有結束,要等到手術結束後才能知道結果。」
「謝謝托斯克將軍。」
裴東來聞言,先是道謝,然後才如實答道:「今晚我率領我的戰友參加團隊比賽,結果在比賽中發現與我的戰友陳瑛失去了聯絡。後來,來自神網的恐怖分子利用她的無線電與我取得了聯繫,我才知道她被劫持了。」
說到這裡,裴東來停頓了一下,見托斯克示意自己繼續說後,又道:「那些恐怖分子是衝著我來的,劫持我的戰友只是為了引出我。為了營救我的戰友,我和蘇菩提跟他們離開了島嶼,乘快艇前往了海域上一艘名為『亞蘭』號的游輪。在游輪上,我們見到了神網的頭目之一尤娜莉和巨斧組織的頭目之一洛夫斯基。」
「因為他們是衝著我去的,所以我通過談判說服他們讓蘇菩提帶著我的戰友離開了亞蘭號,而我則落入了他們手中。」
「那你們怎麼又回來了?」聽到這裡,托斯克皺眉問道。
裴東來略微沉吟,道:「蘇菩提將我的戰友送到島上後,又返回去營救我。只是……等她再次抵達亞蘭號的時候,我已經被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古蒂閣下救了出來——根據古蒂先生說,神網的恐怖分子還劫持了教廷聖女瑟琳娜,他是為救瑟琳娜而去,順帶救出了我。」
嗯?
聽到裴東來最後一番話,蘇菩提心中先是微微一怔,稍後便明白,裴東來之所以沒有說出斬殺尤娜莉等人的事實,是為了將違背軍事競賽規則的程度降到最低——他並不想違背規則,所以給托斯克等人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如此一來,組委會未必會對裴東來擅自離開島嶼而做出懲罰。
「裴東來閣下,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匯報陳瑛被劫持的事情?」果不其然,托斯克半信半疑地看著裴東來:「為什麼要擅自離開島嶼?」
「報告教官,原因有兩個。第一,當時情況緊急,我一心想救出我的戰友。第二,與我聯繫的恐怖分子威脅我,如果我敢將消息匯報給組委會的話,他們將殺死我的戰友。」這一次,裴東來選擇實話實說。
托斯克聞言,沉默半晌:「你先去手術室門口等待手術結果吧,稍後我會通知你組委會對這件事情的處理措施。」
「是,教官!」
裴東來敬禮,然後與蘇菩提離開。
「唰!」
與此同時,包括組委會副組長奧斯托夫在內,所有人組委會的核心成員紛紛將目光投向托斯克,那彷彿在問:托斯克將軍,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
沒有回答,托斯克直接拿出一款特殊的通訊器,撥通一個號碼。
「滴滴……」
波羅的海海域上空的直升機機艙裡,古蒂助手迪卡手中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少爺,是托斯克的來電。」迪卡拿出通訊器,沖古蒂匯報道。
機艙的最前方,古蒂坐在座位上,任由昏迷中的瑟琳娜依靠在他的肩頭,愕然聽到迪卡的匯報,略微沉吟,道:「把通訊器給我。」
「是,少爺。」迪卡連忙起身將通訊器遞給古蒂。
古蒂一手接過,摁下接通鍵,開門見山道:「您好,托斯克將軍,我是古蒂。」
「古蒂閣下,您好。」
或許沒有想到古蒂會親自接電話,托斯克稍顯驚訝,驚訝過後,直奔主題:「我剛才見到了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閣下。他告訴我,他去營救他的戰友,然後落入了神網恐怖分子的手中,是您救了他,對麼?」
嗯?
愕然聽到托斯克的話,古蒂微微一驚,驚訝的同時,眉頭微微挑起,飛快地運轉著大腦,思索著裴東來撒謊的用意。
「古蒂閣下,您知道的,裴東來閣下擅自離開盧瑟島違背了比賽規則,我想向您瞭解真實情況,以便於做出處理決定。」眼看古蒂不說話,托斯克補充道,語氣十分客氣。
托斯克的話印證了古蒂心中的猜測,他不再猶豫,而是十分『配合』道:「是的,托斯克將軍,我的確救了裴東來閣下。」
「謝謝您,古蒂閣下。」托斯克聞言,連忙道謝。
古蒂苦澀一笑:「托斯克將軍,您不必客氣。對了,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就不去觀看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比賽了。」
「好的。」
托斯克雖然不知道古蒂為何要去營救教廷聖女瑟琳娜,但他卻知道,這件事情太過嚴重,搞不好會影響到整個歐洲的穩定。
通話結束,古蒂將通訊器放到一旁,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面色古怪道:「剛才托斯克打電話告訴我,說裴東來告訴他,是我從神網手中救出了裴東來。」
「少爺,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迪卡沒來由一怔,脫口問道。
「他是擅自離開盧瑟島的,這麼做,應該是不想遭受和平軍事競賽組委會的懲罰吧。」古蒂歎了口氣,然後又問道:「迪卡,你覺得裴東來是怎樣一個人?」
「呃……」
或許沒有想到古蒂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迪卡毫無準備,被問了一個大張嘴,好在他的反應夠快,很快便回過神,給出答覆:「回少爺,我認為,他是一個不喜歡按照常理出牌的人——無論是他當初血洗韓國、日本還是今晚所做的一切,都足以證明這一點。」
話音落下,迪卡有些懇忑地看著古蒂,眼看古蒂沒有表態,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除此之外,他懲罰敵人的手段十分陰狠,任何人成為他的敵人都會有壓力。」
「他剛才在亞蘭號上對我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古蒂想到裴東來說的這句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呃……」
迪卡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當下被驚得愣在了原地,顯然……身為古蒂助手的他,也知道裴東來這麼說的目的。
「他是一個將利益和情感分得很清楚的人,他每做一件事情都會傾盡全力,力求最好,不留遺憾。」
腦海中浮現出與裴東來的第一次見面、交談,古蒂忍不住開口,像是在告訴迪卡,又像是在喃喃自語:「完美主義者……這是他給我的感覺!」
第689章 聖女的節操碎了一地
相比會議室而言,臨時基地的醫療室看上去更正規一些,不但佔地面積足夠大,而且配有手術室,各項必備的設施齊全。
因為繼承了蕭飛靈魂的緣故,裴東來雖然對醫術也有所涉及,尤其是對傷口緊急處理堪稱大師級的人物,但是陳瑛傷得不輕,裴東來沒有自告奮勇地進入手術去協助兩名戰地醫生,而是與蘇菩提站在醫療室門口等待著手術結果。
嗯?
等待的同時,裴東來忽然看到一道人影走入了基地。
藉著月光,憑借出色的視力,裴東來一眼便看清了來人——巴蒂安。
這個發現並沒有令裴東來感到驚訝,畢竟他也知道,巴蒂安對於團隊作戰賽沒有任何興趣。
裴東來發現了巴蒂安,巴蒂安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裴東來與蘇菩提。
「他……他們怎麼會在基地裡?」
看到兩人,巴蒂安驚得停下了腳步,眸子裡充斥著疑惑,更多的則是震驚。
在他看來,既然神網設下圈套讓裴東來跳進去,那麼絕對不會讓裴東來活著回來,而此時的他,清晰地看到,裴東來看上去並沒有受傷。
「難……難道他們幹掉了神網的人?」
震驚之餘,巴蒂安再次暗問自己,心中當下湧現出一個答案:應該是這樣。
判斷出這一點後,巴蒂安很想上前詢問裴東來到底是如何從神網手中逃脫的,但最終還是強忍著內心的好奇,走向了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所在的帳篷。
顯然……生性狂傲的巴蒂安,礙於身份和面子,不允許自己放下身段去詢問裴東來,而是打算利用狂人部落的情報網去瞭解這一切。
「嘿,這個傢伙心裡肯定十分好奇。」看到這一幕,蘇菩提忍不住笑了。
因為擔心陳瑛安危的緣故,裴東來沒有心情去理會巴蒂安心裡怎麼想,而是收回目光,繼續等待手術結果。
「據我所知,這個叫陳瑛的女人並不是你的女人,也不是你的親人。」
眼看裴東來無視了自己,蘇菩提眉頭一挑,性感的小嘴微微撅起,沒好氣地問道:「你為什麼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她?」
「她是我的恩人。」裴東來脫口而出。
恩人?!
蘇菩提一陣愕然,隨後……還想說什麼,卻見醫療室的門打開了,兩名軍醫滿頭是汗地從手術室走了出來。
裴東來則是第一時間上前,稍顯緊張地問:「兩位教官,我戰友她怎麼樣了?」
「她斷了三根肋骨,慶幸的是肋骨並沒有扎破內臟。」為首的軍醫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道:「手術很成功,她並沒有生命危險。」
「謝謝兩位教官。」聽到陳瑛沒事,裴東來不禁鬆了口氣。
「肋骨斷裂只是小傷,這個手術沒有任何難度,所以你不用謝我們。」為首的軍醫搖了搖頭,道:「她身上最致命的傷勢是內臟。」
「她的內臟明明受到創傷,可是……她似乎服用了某種特殊藥物,不但穩住了傷勢,而且受損的內臟有恢復的跡象。」
為首軍醫的話音落下,第二名軍醫滿是不解道:「請問,你給她服用了什麼藥物?怎麼會如此神奇?」
「嗯?!」
愕然聽到第二名軍醫的話,裴東來心中先是一怔,隨後明白了什麼,扭頭看向蘇菩提,結果發現蘇菩提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是一種中藥。」眼看蘇菩提悄然無息地走了,裴東來只好硬著頭皮解釋。
「中藥?」
「是的,中醫用的藥。」
裴東來點了點頭,他雖然隱約猜到是蘇菩提給陳瑛服用了靈丹妙藥,但無法明說,只能歸功到中藥上面,畢竟蘇菩提給陳瑛服的藥也是利用中藥原理煉製的,而中醫世家苗家也有這樣的藥物,不過卻極為稀少,無比珍貴。
「中醫果然神奇,看來有機會一定要去中國見識一下中醫的風采。」為首軍醫聞言,滿臉不可思議。
「如果兩位教官有興趣的話,到了中國可以聯繫我,我可以將中國最好的中醫介紹給你們。」
裴東來表現得十分熱情,一方面算是為了感謝兩人,另一方面他答應了苗老爺子在全世界範圍內推廣中醫,這也是一個機會。
「好!」
兩名軍醫聞言大喜,然後道:「你的戰友已經醒了,但還很虛弱,我們決定明早將她轉到聖彼得堡的醫院。你如果想進去看望她的話就進去吧,不過時間不要太長。」
「謝謝。」
裴東來再次道謝,逕直走向醫療室。
醫療室裡擺著兩張病床,陳瑛面色蒼白地躺在其中一張病床上,正在輸血。
儘管已聽到了裴東來與兩名軍醫的交談,但……見裴東來走進手術室,陳瑛那張蒼白的臉上還是流露出了幾分激動,虛弱地開口道:「東……東來,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
裴東來微笑著上前,搖了搖頭:「陳姐不必擔心我。」
「沒事就好。」陳瑛聞言,徹底放下心來,又想起了什麼,問道:「我聽說是那個印度聖女蘇菩提送我回來的,她沒事吧?」
「沒事,我們一起回來的。」裴東來搖頭道。
陳瑛心中一動,有些疑惑:「她將我送回來又回去找你了?」
「嗯。」
「她雖然嘴巴毒了一點,脾氣大了一點,但是人不錯,且對你沒有惡意。」見裴東來點頭,陳瑛先是感歎了一句,然後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道:「東來,謝謝你。」
「陳姐,你我之間就不必說謝謝了。」
裴東來苦笑一聲,然後轉移話題,道:「組委會打算等你情況穩定一些後將你轉到聖彼得堡的醫院,我不放心。我打算一會去找托斯克,然後聯繫軍方,讓軍方派人來將你接回去。」
「好。」
陳瑛微微一笑,對裴東來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
「陳姐,傷得不輕,身子還很虛弱,我就不打擾你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了。」裴東來見陳瑛臉色發白,深知陳瑛需要休息,主動結束交談。
……
離開醫療室後,裴東來並沒有立即去找托斯克協商明天將陳瑛送回國內治療的事情,而是先去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的帳篷去找蘇菩提,結果發現蘇菩提坐在帳篷外的草地上,抬頭仰望著星空,似乎星空中有吸引她的美景。
月光傾灑在蘇菩提的身上,讓裴東來清晰地看到,此時的蘇菩提卸掉了聖女的形象,嘴中叼著一根雜草,那張絕美的臉龐上也沒有往日的高貴,而是像遇到什麼煩心事一般,帶著幾分少女獨有的憂愁。
嗯?
蘇菩提雖然因為在想事而有些出神,但身為化勁巔峰強者的她,感應力非同一般,很快便察覺到了裴東來的目光,當下斜眼瞪著裴東來:「沒見過本聖女嗎?」
裴東來笑了笑,走了過去。
「她沒事吧?」蘇菩提吐掉嘴中的雜草,站起身,待裴東來走近後,開口問道。
「你都將保命的九轉回命丹給陳姐服用了,陳姐自然沒事。」
裴東來見蘇菩提明知故問,先是微微一怔,隨後滿是真誠地對蘇菩提道:「蘇菩提,謝謝你。」
「你幫我一次,我幫你一次,扯平了。」蘇菩提翹了翹嘴巴,似乎對『謝謝』兩字很不屑。
似是已適應了蘇菩提的性子,裴東來倒也不在意,而是笑道:「等我回到國內,我讓人給你送幾顆跟九轉回命丹差不多的中藥。」
「你什麼意思?」蘇菩提聞言,有些不樂意了:「你當本聖女稀罕你的藥啊?哼,如果不是看在你那天幫我的份上,我管你們死活。」
「我幫了你沒錯,但……你幫了我兩次。」
裴東來知道蘇菩提是刀子嘴,苦笑道:「你之前冒著生命危險跟我去救人已經算是在幫我了,何況你將陳姐之後又返回了游輪,再加上你給陳姐服用珍貴的九轉回命丹——嚴格意義上說,你幫了我三次。」
這一次,蘇菩提沒有吭聲,而是像看怪物一般看著裴東來。
裴東來被蘇菩提盯得有些不自然,忍不住問:「怎麼了?」
「按照你的話說,我幫了你三次,而你只幫了我一次,對吧?」蘇菩提那明亮的眸子提溜著,像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對。」裴東來不明所以,點頭確認。
蘇菩提露出狐狸尾巴,笑瞇瞇地問:「這麼說來,我也算你的恩人了?」
「呃……」
或許沒有想到蘇菩提會這麼說,裴東來微微有些愕然,愕然之餘點頭道:「你的確算是我的恩人。」
「既然我是你的恩人,那麼如果以後我遇到危險,你也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我?」蘇菩提直勾勾地盯著裴東來的眼睛問。
「會。」
裴東來很乾脆地點頭,卻不知道蘇菩提在搞什麼飛機。
搞什麼飛機?
下一刻。
蘇菩提用實際行動給予了裴東來回答。
只見她雙手叉腰,對著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帳篷,大聲喊道:「巴蒂安,滾出來,我們再打一場!」
「你幹什麼??」
裴東來滿是震驚地望著蘇菩提。
蘇菩提挺了挺驕傲的胸脯,很沒節操道:「等會如果我打不過他,你要救我。」
「——」
裴東來瞪圓了眼睛。
第690章 兄弟,信任
「難道你想耍賴不成?」
眼看裴東來不吭聲,蘇菩提吹鼻子瞪眼道:「你還是不是男人?」
「要不我脫了褲子給你看看?」
裴東來聞言,沒好氣地反駁了一句,見蘇菩提臉色大變後,生怕眼前的姑奶奶會跳起來跟自己單挑,於是轉移話題道:「我救你沒問題,問題是你認為巴蒂安會跟你打麼?」
「媽的,蘇菩提這個女人太無恥了——她是想把自己引誘出去,然後趁機聯手裴東來幹掉自己吧?」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巴西美洲豹特種部隊帳篷裡,巴蒂安氣得臉色鐵青,狂神之子特有的驕傲讓他恨不得出去和蘇菩提大戰三百個回合,但理智告訴他,既然裴東來和蘇菩提能夠安然無恙地從神網手中全身而退,他出去只能找死。
巴蒂安沒有想到的是,蘇菩提挑戰他,關鍵是為了捉弄裴東來,此時聽到裴東來要脫褲子,當下氣得給了裴東來一個衛生眼:「不要臉!」
話音落下,人生中第一次聽到這種『流氓話』的蘇菩提,臉蛋一紅,像是打敗仗的士兵一般,直接跑開了。
裴東來見狀,忍不住笑了笑,然後……朝著會議室走了過去。
嘎吱!
或許是托斯克等人已經談妥了對裴東來、蘇菩提的處理方案,或許是他和其他組委會的核心成員透過窗戶看到了裴東來走來,裴東來前腳走到會議室門口,托斯克後腳便拉開了會議室的門。
「托斯克將軍,我想跟您談談。」裴東來第一時間對托斯克敬禮,說出自己的目的。
托斯克還了個禮:「正好,我也想找你談談。」
話音落下,托斯克轉身走進會議室,而其他組委會的核心成員則是識趣地離開。
「我知道,你是來找我談有關對你和蘇菩提擅自離開盧瑟島的處理結果。」眼看裴東來進入會議室,托斯克先是示意裴東來坐下談,然後主動開口打破沉默。
「報告教官,我跟蘇菩提沒有跟組委會請示便擅自離開島嶼,屬於無組織、無紀律的表現,我們願意接受任何形式的處罰。」
裴東來先是回答了托斯克的話,然後才道明來意:「所以,我來找您並非為了這件事情,而是關於我戰友陳瑛的事情。」
「哦?」
或許裴東來的來意出乎了托斯克的預料,他帶著幾分好奇,道:「你戰友怎麼了?」
「據我所知,組委會打算明天將她送往聖彼得堡當地的醫院,接受更好的治療。」裴東來道。
托斯克點頭:「是的。之前所有受傷的參賽隊員都送往了聖彼得堡最好的醫院,那裡的醫療設施堪稱世界一流,可以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
「首先,我代表我戰友以及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感謝組委會的好意。」
裴東來再次敬禮,道:「但是我不同意將我的戰友送往聖彼得堡的醫院,因為……那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我不敢保證神網是否會報復。」
「抱歉,是我疏忽了。」
托斯克聞言,恍然大悟,連忙致歉,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將你的戰友送回國內?」
「是的,教官。」
「好吧,我批准你的請求。」
「謝謝您,教官。」
「不客氣,說起來,這件事情我們也有很大的責任。」
托斯克流露出了幾分歉意,隨後話鋒一轉,堪稱神轉折:「另外,列兵,我要很遺憾地告訴你,因為……你和蘇菩提違背了賽事組委會的規定,為了避免其他參賽隊伍提出異議,經組委會領導小組商議,將取消你和蘇菩提參加團隊賽的資格——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的苦衷。」
「教官,我之前說過,我願意接受任何形式的處罰,所以……我對於組委會的處罰決定沒有任何異議。」
裴東來笑著開口,對他而言,他自然希望能夠與蕭狂、王奎和孫刃三人參加最後的團隊賽,但他也知道,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如今已經獲得兩個冠軍了,成為其他參賽隊伍排斥、嫉妒的對象,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讓其他參賽隊伍的成員知道他違背組委會規則擅自離島,還要參加後面的比賽,自然是不會同意的。
「裴東來閣下,感謝你的理解。」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如此爽快地答應下來,托斯克有些感激地對裴東來說了一句,隨後猶豫了一下,又道:「裴東來閣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戰友蕭狂在團隊賽冠軍歸屬上不惜賭上了他的腦袋——看上去,你對他很有信心?或者說很信任?」
「托斯克上將,您是老軍人。」
裴東來答非所問,語氣格外堅定:「您認為,一個可以讓我在戰場上安心將後背交給的戰友、兄弟,他值得我信任麼?」
「——」
托斯克無言以對,但心中卻隱約覺得,沒有裴東來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等於失去了領頭羊和精神領袖,想要奪得團隊賽的冠軍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托斯克在清晨的時候推翻了這個判斷——紅日剛剛升起沒多久,托斯克便接到匯報,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被中國龍魂特種部隊三人剿滅!
其中,取代裴東來成為中國龍魂特種部隊臨時隊長的蕭狂,在一挑二的局面下獲得戰鬥勝利!
一個多小時後,在托斯克裴東來等人的等待中,以蕭狂為首的參賽隊員們陸續返回基地。
其中,走在隊伍中間的蕭狂看上去絲毫沒有獲得勝利的喜悅,也沒有因周圍那些特戰隊員的欽佩目光而沾沾自喜——藉著晨輝,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咦,那不是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嗎?他昨晚為什麼臨時退出了比賽?」
走著,走著,走在人群最前方的一名南非特種部隊成員看到了裴東來,滿是驚訝地問道。
「唰!」
沒有答案,剎那間,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而蕭狂更是直接停下了腳步!
晨輝下,他瞪圓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
「哈哈……哈哈哈……」
當看到裴東來身上沒有任何傷勢不說,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蕭狂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放聲大笑了起來,笑得十分瘋狂,同樣也笑得雙眼通紅——雖然他不知道裴東來昨晚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戰鬥,但理智告訴他,裴東來平安無事地將陳瑛救了回來!
聽到蕭狂的笑聲,裴東來主動朝著停下腳步的蕭狂、王奎和孫刃三人走了過去。
「報告隊長,中國龍魂特種部隊蕭狂、王奎和孫刃按照你的命令,成功圍剿了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眼看裴東來走近,蕭狂停止大笑,而是極為莊嚴地對著裴東來敬禮。
「唰!」
王奎和孫刃雖然不知道蕭狂哪根筋又抽了,但見蕭狂敬禮,也紛紛跟著敬禮。
「狂哥,你搞什麼飛機?」裴東來被蕭狂三人的舉動搞蒙了。
「砰——」
回應裴東來的是蕭狂的拳頭,只見他象徵性地揮起拳頭,朝著裴東來胸口揮了一拳,沒好氣地罵道:「媽的,老子就知道你能活著回來,可是……你小子卻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想故意騙取我們的眼淚啊?」
儘管對裴東來而言,與尤娜莉、洛夫斯基、德庫拉等人一戰,是他自從練武後最艱難、最危險的一場戰鬥,以至於差點就喪命了!
嗯,就差那麼一點點……
但是……裴東來並沒有告訴蕭狂等人真相。
「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堅持了24小時零8分鐘被圍剿,目前暫時名列團隊賽排行榜第一。」
隨後,待裴東來帶著蕭狂、王奎和孫刃四人回到方隊後,身為組委會負責人的托斯克宣佈了比賽成績。
能夠在十五支特種部隊的圍剿下堅持二十四個小時,這樣的成績不算差,但是……或許是因為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是被蕭狂三人圍剿的,或許是因為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成員知道,這樣的成績幾乎不可能拿到冠軍,為此,在托斯克宣佈成績後,他們一個個像是不敢見人似的,低下腦袋,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而其他特種部隊的成員則是將目光投向了以裴東來為首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心中基本認定了冠軍屬於中國龍魂特種部隊。
「列兵們,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中國龍魂特種部隊隊長裴東來與印度紅色警戒特種部隊蘇菩提兩人昨晚退出比賽的事情。」
察覺到眾多參賽隊員的目光,托斯克再次開口了,表情十分嚴肅道:「鑒於兩人昨晚擅自離開島嶼,違背了組委會制定的規則,經組委會領導小組商議決定,取消兩人參加團隊比賽的資格!」
嘩啦——
隨著托斯克的話音落下,原本安靜的方隊炸開了鍋,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他們沒有八卦地去猜測裴東來和蘇菩提昨晚做了什麼,他們只是好奇裴東來為何會冒著失去團隊賽冠軍的風險,擅自離島!
好奇之餘,他們更多的則是幸災樂禍!
原本他們認為冠軍鐵定是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了,而如今,裴東來被取消比賽資格,又給接下來的比賽增添了變數——蕭狂三人雖然在剛剛結束的那場戰鬥中上演了奇跡,但是……他們不認為僅憑蕭狂三人組成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能百分之百奪得冠軍!
他們最多只是冠軍的有力競爭者罷了!
「狂哥,王哥、孫哥,接下來靠你們了。」面對一道道幸災樂禍的目光,裴東來微笑著沖蕭狂三人眨了眨眼睛,那份信任不言而喻。
「東來,你能平安歸來,我們兄弟三人就能給你把冠軍搶回來!」蕭狂自傲一笑:「是不是,王哥、孫哥?」
「沒錯!」
王奎和孫刃異口同聲。
裴東來欣慰地將自己的右拳平伸而出。
「砰——」
頃刻間,四顆拳頭撞擊在了一起。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第691章 年輕人的戰爭!
「古蒂閣下,謝謝您救了我。」
正午的時候,羅斯柴爾德家族聖彼得堡莊園裡,教廷聖女瑟琳娜醒來後,在一棟別墅的大廳裡見到了古蒂,開口便率先致謝。
這一切,只因為……她已從保護她的騎士那裡得知,昨天她被尤娜莉劫持後,古蒂第一時間動用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情報網查找到了她的下落,並且率人前去救出了她。
如今,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一些特殊圈子。
「瑟琳娜,雖然我很想親自將你從邪惡勢力的手中救出,但是……很遺憾,真正救出你的人並不是我。」
古蒂苦澀一笑,若換做其他人或許會利用這件事情增加瑟琳娜的好感,但身為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接班人最有力的競爭者,古蒂有著自己的驕傲,那份驕傲不允許他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
瑟琳娜微微一怔:「古蒂閣下,您的意思是其他人救了我?」
「是的。」
古蒂歎了口氣,解釋道:「雖然我昨晚第一時間帶人前去救你,但是……我去晚了——等我趕到亞蘭號游輪的時候,包括尤娜莉在內的所有邪惡勢力成員已經被幹掉了。」
嗯?
愕然聽到古蒂這麼一說,尤娜莉心中一動,沒來由想到自己昨晚被關押在房間裡時曾聽到過吶喊聲和打鬥聲,而她當被古蒂的助手迪卡帶出房間的時候,莫名其妙地昏迷了。
「救你的人與尤娜莉等人發生了激烈的搏鬥,現場有很多血跡和屍體,因為害怕那副恐怖的場景會給你留下陰影,所以我讓迪卡打暈了你。」似是看出了瑟琳娜的心思,古蒂再次解釋道。
瑟琳娜恍然大悟,隨後又問:「古蒂閣下,您知道是誰救了我嗎?」
「一個叫裴東來的中國人。」古蒂如實答道。
「裴東來?」
由於一直身在梵蒂岡,基本杜絕了與外界的聯繫,瑟琳娜並不知道裴東來是何方神聖。
古蒂見狀,只好補充道:「他是華夏武神的兒子,尊貴的教皇應該聽說過他。」
「華夏武神的兒子……」瑟琳娜默唸一聲,又問:「他為什麼要救我呢?」
「因為尤娜莉還劫持了他的朋友。」古蒂苦笑。
「哦……」
瑟琳娜點了點頭,隨後猶豫半晌,又道:「古蒂閣下,既然是他救了我,為何外界都流傳是您救了我?」
「這個消息是從和平軍事競賽組委會傳出去的,是他誤傳的。」
古蒂的表情有些古怪,他不介意當英雄,但他也不屑假冒真正的英雄:「他正在參加和平軍事競賽,之所以誤傳這個消息,是擔心組委會懲罰他擅自離島。不過……遺憾的是,組委會還是對他做出了懲罰。」
聽到古蒂這麼一說,瑟琳娜沉默了下來,心中不禁對裴東來有些好奇,好奇之餘,她也明白,事到如今,即便古蒂站出來澄清昨晚的事情不是他所為,恐怕也沒人會相信了。
與此同時,巨斧組織的總部裡。
「媽的,洛夫斯基這個白癡,他即便想跟我爭權,也不能愚蠢到去跟神網合作啊?」
巨斧組織總部的一間書房裡,暫時身為巨斧組織負責人的安德烈憤怒地罵道:「這個白癡,私下裡跟神網尤娜莉那個變態的女人合作也就罷了,居然惹到了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古蒂!」
聽到安德烈的罵娘,安德烈的助手萬尼亞沒敢吭聲。
身為安德烈的助手,萬尼亞很清楚,身為巨斧組織首領大兒子、小兒子的安德烈和洛夫斯基從小便不和,彼此之間有著不小的矛盾。
這份矛盾在巨斧組織首領受傷後,徹底爆發,雙方為了爭奪巨斧組織的掌控權沒少爭鬥,最終安德烈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一方面,他得到了巨斧組織首領,也就是他父親維克多的授權,另一方面,論實力、心智,他都遠超洛夫斯基。
「安德烈少爺,據說昨晚華夏武神的兒子裴東來也被尤娜莉和洛夫斯基引誘到了亞蘭號上。」
稍後,眼看安德烈的氣消除了一些後,萬尼亞猶豫了一下,又匯報道:「這也就是說,我們無形之中得罪的不止是羅斯柴爾德家族和教廷,還有他。他雖然個人實力不算太強,但是身後有華夏聯盟當後盾,也不太好招惹。」
「這個白癡!」
安德烈聞言,顯得更加惱怒,惱怒之餘,他飛快地下達了命令:「萬尼亞,你立刻以我的名義分別向教廷、羅斯柴爾德家族及華夏聯盟致函,就洛夫斯基與尤娜莉合作劫持尤娜莉及裴東來的事情道歉,並說明那是洛夫斯基的個人行為。」
「是,安德烈少爺!」
萬尼亞第一時間領命,心中明白,安德烈將姿態放得如此之低,是為了避免報復,畢竟,如果教廷、羅斯柴爾德家族及華夏聯盟三大勢力聯手的話,不要說巨斧組織,就是神網也招架不住,甚至……即便神網和巨斧組織聯合也難以抗衡!
就當萬尼亞去執行安德烈命令的同時,神網總部,那古老的城堡裡。
身為神之子的菲利普斯在城堡的一個古樸的大廳裡見到了神網暫時掌權者狄西。
「你為什麼不阻止尤娜莉?」
或許是因為和安德烈一樣,深深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菲利普斯忍不住沖狄西問道。
「中國有句古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人要送死,我們是攔不住的。」狄西淡然一笑,道:「尤娜莉的性格你我都清楚,你認為除了父親之外,有誰能管得了她?」
「看起來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菲利普斯聞言也知道狄西說的是事實,不過卻流露出了幾分好奇:「尤娜莉的所作所為等於得罪了教廷、羅斯柴爾德家族和華夏聯盟。若是這三個勢力聯手,我們根本無法抗衡。」
「你認為羅斯柴爾德家族會為了古蒂,或者說為了古蒂喜歡的女人,冒著承受巨大損失的風險跟我們死拼?」
狄西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道:「這個骨子裡崇尚利益的家族絕對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情。」
「那教廷和華夏聯盟呢?教皇那個老不死的對瑟琳娜十分溺愛,誰能保證他不會因此而對我們動手?」
菲利普斯皺了皺眉頭:「至於華夏聯盟……以裴東來那個瘋子的行事風格,絕對會報復我們!」
「教廷的強大在於影響力和尖端武力,或者說教皇個人的武力威懾。」
狄西風輕雲淡地點評道:「我承受教廷的影響力很大,但教廷想憑借影響力煽動其他勢力來對付我們,基本不可能。至於……教皇的武力,若是放在以前,或許我會怕了他,現在嘛……」
話音落下,狄西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是那般的自信!
「你……你又突破了??」
察覺到狄西言語之中所流露出的自信,菲利普斯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下意識地問道。
「你以我的名義分別給教廷和羅斯柴爾德家族寫一封拜訪信,就說我會專門為尤娜莉的事情拜訪,並且解釋緣由。」狄西答非所問。
「好。」
儘管狄西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但直覺和理智告訴菲利普斯,狄西的實力又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否則絕對不敢親自去拜訪教皇。
因為……
狄西敢這麼做,足以證明,他已不再畏懼名列神榜前十的教皇!
「菲利普斯,你說尤娜莉他們會不會是被裴東來幹掉的?」稍後,就當菲利普斯打算離開的時候,狄西莫名其妙地問道。
「呃……」
菲利普斯驚得瞪圓眼睛,想也沒想道:「這……這不可能!暫且不提外面傳出的消息,以古蒂那驕傲的性子,若這事不是他做的,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站出來澄清,而不是等到消息徹底傳出去。再者,裴東來那傢伙雖然實力提升迅速,但絕對不可能將尤娜莉、德庫拉和洛夫斯基一同斬殺,何況尤娜莉還帶去了六名神衛,他們能夠組成黑暗戰陣……」
狄西聞言,選擇了沉默,那雙紫色的瞳孔裡閃過一道妖冶的光芒,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裴東來並不知道,在外界一致認為是古蒂救出瑟琳娜的情況下,狄西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盧瑟島的基地裡。
裴東來接到了來自國內的電話,電話的主人是龍王葉孤城。
「小瑛的傷勢嚴重嗎?」
電話接通,葉孤城率先開口,他已從軍方上層得知了陳瑛被綁架及受傷的消息。
「她除了肋骨斷裂之外,內臟受到一定損傷,不過服用了摩菩門的九轉回命丹,已經沒有大礙了。」裴東來如實答道。
葉孤城聞言,暗自鬆了口氣,又道:「我已派出一名龍衛前去接小瑛回國,大概在聖彼得堡當地時間下午能夠抵達。」
「這邊已經做好了準備,陳姐的情況也已穩定了下來,隨時可以乘機回國。」
「需不需要我出手?」
電話那頭,葉孤城沉默半晌,突然開口問道。
嗯?!
愕然聽到葉孤城的話,裴東來不由一驚!
震驚之餘,他也明白,神網劫持陳瑛的事情惹怒了葉孤城,以至於葉孤城不惜放棄『絕世強者』的驕傲,親自對神網下手!
而葉孤城之所以詢問他,是因為……葉孤城知道他曾立誓要剷除神網。
「如果需要,我會血洗神網總部。」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葉孤城再次開口,語氣中流露出了濃濃的殺意。
「舅,由您出手太失身份,還是交給吧。」
裴東來略微沉吟,悄然握緊雙拳,戰意凜然道:「這是年輕人的戰爭!」
第692章 所向披靡
時間就彷彿掌中的沙粒,即使你握得再緊,它也會從你手中悄然流逝。
不知不覺中,和平軍事競賽最後的團隊作戰比賽已經進行了十八天了。
在過去十八天當中,來自全球各地的十六支參賽隊伍先後參加了比賽,其中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以24小時零8分的成績暫時排在第二,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以32小時25分的成績暫時名列第一!
之所以說暫時,是因為……比賽尚未結束!
準確地說,是最後參賽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比賽還沒有結束。
「裴東來閣下,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已經堅持了整整120個小時了,冠軍已經屬於你們了。」
盧瑟島臨時基地的會議室裡,托斯克單獨召見了裴東來,不再稱呼裴東來為列兵不說,語氣不再強勢,而是帶著幾分懇請的味道:「我希望你能出面讓那個叫蕭狂的傢伙結束比賽。」
「抱歉,教官,我無法做到這一點。」
聽到托斯克的話,裴東來搖了搖頭:「畢竟,您除了讓剩餘十五支特種部隊對我戰友進行圍剿之外,還動用了五百名全球最頂尖的傭兵去搜尋他——他們那麼多人都沒有找到他,我怎麼可能做到?」
「呃……」
托斯克努了努嘴,無言以對。
放冷槍、埋地雷……
中國龍魂特種部隊的比賽開始後,以蕭狂、王奎和孫刃三人組成的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先是將毛爺爺創造的『游擊戰術』發揮得淋漓盡致,硬是狙擊了其他十五支特種部隊組成的聯軍。
只是——
在狙擊的過程中,王奎和孫刃兩人均是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被聯軍『擊斃』。
而待王奎和孫刃兩人被『擊斃』後,蕭狂不敢繼續玩火了,而是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整個人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饒是聯軍絞盡腦汁、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在島上找到他……
對於組委會而言,當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堅持的時間超過32小時25分後便等於結束了比賽,他們本著節約比賽資金的原則,為了盡快結束『毫無意義』的比賽,在第三天的時候,由托斯克組織組委會領導小組成員召開了一個專題會議並在會議中做出決定,讓以梅塞為首的五百名頂尖傭兵參與搜索行動。
五百名頂尖傭兵和十五支參賽隊伍成員組成的新聯軍,貫穿島嶼南北,以相距不到十米的距離,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然而……
新的聯軍從東頭搜到西頭,不要說找到蕭狂,就連蕭狂一根毛都沒找到!
這讓托斯克差點沒氣暈過去!
鬱悶的同時,托斯克又讓新的聯軍進行第二次搜索,從西頭往東頭搜索,而且要求新的聯軍進行迂迴交叉,確保不留下任何死角。
三十分鐘之前,新的聯軍辛苦地完成了第二次掃蕩式的搜索,結果依然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托斯克只好屈尊來懇請裴東來出面了。
「裴東來閣下,我相信,只要由您出面告訴您的戰友蕭狂,中國龍魂特種部隊已經獲得團隊作戰賽冠軍的冠軍,並且讓他露面的話,他絕對會出現。」
托斯克強忍著內心的鬱悶再次開口,一方面他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是在『報復』組委會,另一方面他也清楚,裴東來在中國龍魂特種部隊中有著無與倫比的領導力,蕭狂對裴東來基本上算得上言聽計從。
「好吧,我試試。」
眼看托斯克低聲下氣的模樣,裴東來也多少有些過意不去了,在他看來,蕭狂的逆天舉動已經狠狠抽了剩餘那些參賽隊伍的耳光——當裴東來被取消參賽資格後,絕大部分參賽隊伍都認為中國龍魂特種部隊不可能奪冠!
「裴東來閣下,謝謝您的配合。」
聽到裴東來的答覆,托斯克長長鬆了口氣,身為俄羅斯陸軍旗幟人物的他這輩子還未如此低聲下氣地求過人,但他也知道,如果不讓裴東來出面的話,天知道那個叫蕭狂的中國軍人會藏到什麼時候?
五分鐘後,裴東來拿著一個高音喇叭,登上了一架武裝直升機。
「狂哥,組委會已經宣佈我們是團隊賽的冠軍了,比賽可以結束了,你出來吧!」
直升機起飛進入比賽場地的上空後,裴東來拿著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地喊著這句話。
結果……當直升機將島嶼饒了一遍後,蕭狂依然沒有出現……
「裴東來閣下,我個人認為您的戰友很可能發生了什麼意外。比如,他不小心進入了島嶼的那片號稱死亡領域的沼澤地,或者說恐怖組織再次派人劫持了他。」
當裴東來回到臨時基地後,托斯克做出了這樣的看法,因為……他不相信蕭狂會違背裴東來的命令。
「托斯克將軍,如果不出意外,他就藏在沼澤地裡。」裴東來歎了口氣,在他看來,蕭狂能夠在那麼多人的聯合搜索下沒有暴露,只能藏在其他參賽隊員不敢進入的沼澤地裡。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托斯克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瞪圓了眼睛:「你……你說什麼?他藏在沼澤地裡?哦,天哪,你在開玩笑麼?」
裴東來微微挑了挑眉頭。
「裴東來閣下,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他肯定死了!」
托斯克見裴東來不吭聲,一臉堅定道:「因為……那片沼澤地的外圍我們一一檢查過,甚至我們還派出直升機在沼澤地的上空來回搜索了許久,都沒有發現他的身影!所以,你的設想基本不可能!」
「托斯克將軍,您應該沒少研究中國軍隊吧?」裴東來再次開口,看似疑問的語氣,實際上很肯定。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這麼問,托斯克先是一怔,隨後猶豫了一下,道:「是的,我有時候會研究貴國軍隊。」
「那麼,您知道中國軍隊的前身嗎?」裴東來繼續問。
「當然知道,中國軍隊的前身是紅軍……」
托斯克順口答道,只是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的聲音小了下去,表情也變得古怪了起來。
「托斯克將軍,看來您已經想起了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時候,有那麼一支部隊,他們走完了包括沼澤地的兩萬五千里紅色地帶,創造了不可能的奇跡,震驚了整個世界!」
似是看出了托斯克的心思,裴東來義正詞嚴道:「現在,您還覺得我的戰友不可能躲在沼澤地裡嗎?」
「裴東來閣下,我承認中國紅軍是一支勇敢的、偉大的部隊,他們創造了人類歷史上不可能複製的奇跡,但是……你必須承認一點,那時候的他們是被逼入了絕境,而你的戰友已經獲得了勝利……」
「托斯克將軍,難道您認為我的戰友沒有逼入絕路嗎?」
裴東來第一次打斷了托斯克的話,聲音陡然提高:「您要知道,他為了這個冠軍,賭上了自己的腦袋!而您不知道的是,他還賭上了一個男人的承諾!更……賭上了中國軍人的尊嚴!!」
托斯克啞口無言。
……
十分鐘後,盧瑟島號稱死亡區域的沼澤地裡。
蕭狂的小半截身子陷入了沼澤地裡,上半身藏在草叢中,完全與沼澤地融為了一體。
「奶奶滴,居然模仿東來的聲音,真尼瑪卑鄙!」
完美隱藏在沼澤地裡的蕭狂通過草叢的縫隙,仔細地觀察了一番沼澤地四周,確定沒有危險後,忍不住罵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拿出最後一塊壓縮餅乾,開始補充體力。
「早知道多帶點食物了。」
像是餓死鬼投胎式地吃完普通人難以嚥下去的壓縮餅乾,蕭狂那張藏在雜草裡面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鬱悶的表情:「要是東來那小子的話,估計能在沼澤地裡呆個十來八天不成問題。」
「呼……呼……」
蕭狂的話音剛落,遠方再次傳來了直升機呼嘯的聲音。
「媽的,還有完沒完?」
隱約聽到遠處傳來的聲音,蕭狂暗罵一聲,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腦袋縮進了草叢中,眨巴著眼睛,通過草叢的縫隙,看著直升機由遠及近。
嗯?
很快的,蕭狂看到直升機在沼澤地的邊緣的上空降落,一道身影從直升機中跳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蕭狂心中一動,連忙拿出軍用望遠鏡試圖看個究竟。
下一刻。
裴東來那矯健的身影落入了蕭狂的視線當中——在蕭狂的注視中,從直升機上跳下的裴東來不作停留,直接進入了沼澤之中。
「我靠,東來這是要幹啥?」
看清是裴東來後,蕭狂嚇了一跳,連忙掙扎著從沼澤裡爬出,站在不會深陷的草地上,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噠噠噠噠噠噠……」
急促的槍聲陡然響起,劃破了沼澤地和盧瑟島的上空。
「呃……」
槍聲傳出,直升機的飛行員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槍聲傳出的地方,看到蕭狂宛如泥人一般站在沼澤的最中央時,他的嘴巴直接張成了『O』形,那感覺彷彿在問:他在沼澤地裡躲了四天四夜?!
「狂哥,當泥人的滋味爽嗎?」
裴東來則是停止了前進,凝目望著蕭狂,氣運丹田,大聲喊道。
「靠,東來,你果真被他們收買了啊?居然親自來找我!」蕭狂滿是鬱悶地大吼、回應。
裴東來聞言,哭笑不得,稍後繼續大喊道:「不是收買,而是狂哥你的風騷舉動徹底征服了他們——他們求我來找你的!」
「哈哈……」蕭狂聞言,得意地大笑了起來:「咱們的牛逼,他們不懂!」
……
三十分鐘後,在組委會、其他參賽隊伍和觀摩團全體成員的注視中,蕭狂跟著裴東來從直升機上跳下。
「唰!」
在滿身是泥的蕭狂落地的瞬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陽光下,他們的目光中完全被一種情緒所佔據——敬畏!
在他們看來,如果每一個中國軍人都像蕭狂這樣繼承那支偉大部隊的軍魂,那麼,中國軍隊將所向披靡!
第693章 摩菩山門,武夫情敵
隨著《義勇軍進行曲》第三次響起,五星紅旗第三次升起,被各國軍方譽為含金量最高、影響力最大的一屆全球特種兵大比武宣告結束,中國龍魂特種部隊成為了此次比賽最大的贏家。
這樣的一個結果,令得包括美國、俄羅斯等軍事強國在內的眾多國家,再一次承認了中國陸軍是全球NO.1的事實。
同樣,也讓各國軍方將裴東來列為最危險的人物之一!
在各國軍方大佬看來,以裴東來所展現出的單兵作戰能力,若要實施斬首行動或者竊取秘密絕對是各國軍方的噩夢!
裴東來並不知道自己的大名已經在各國軍方危險人物排行榜名列前茅。
從某種意義上說,即便他知道這一點也不會在意——對於如今的他而言,最想知道的是裴武夫的下落。
為了弄清楚神榜之戰的真實內幕,查找裴武夫的下落,當和平軍事競賽落幕後,裴東來並沒有率領蕭狂等人回國接受軍方高層的接見與表彰獎勵,而是跟著蘇菩提馬不停蹄地前往了須彌山——摩菩門山門!
二十四小時後。
裴東來與蘇菩提出現在了須彌山腳下。
九月的須彌山雖然陽光明媚,可是……須彌山白雲繚繞,峰頂白雪皚皚,乍一看上去,宛如仙境。
「須彌山怎麼樣?」
眼看裴東來抬頭仰望高聳入雲的須彌山,蘇菩提眨巴了一下眼睛,滿是驕傲地挺了挺從未被人開發的峰巒,碩大的峰巒在白衣下一陣顫抖,幅度驚人。
裴東來雖然在欣賞須彌山的美景,但餘光還是看到了蘇菩提那誘人的胸部,甚至……清晰地看到了隱藏在白衣裡面的兩個凸點……
蘇菩提沒穿內衣!
這一點,當蘇菩提換上白色長袍離開盧瑟島的時候裴東來便發現了。
這也讓蘇菩提成為了裴東來認識女人中第二個不喜歡穿內衣的奇葩。
第一個是季紅。
那個妖精,習慣性地連內褲都不穿,而且熱衷於裸睡——只要不是在酒店,她絕對不讓那對誘人的酥胸和兩腿間的神秘花園受到束縛!
「的確不錯,很適合修身養性,怪不得龍菩祖提阿姨會選擇這裡當修煉地。」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早已在季紅的挑逗、調教下可以在面對美女的時候面不改色、心不跳,蘇菩提的酥胸雖然誘人,但他卻沒有刻意去看,而是扭頭看向蘇菩提那掛滿得意笑容的絕美臉龐。
蘇菩提聞言,忍不住冷哼道:「你倒是會攀關係啊,連我師傅的面還沒見著,這阿姨比誰都喊得親切。」
「——」
忽然間,裴東來覺得蘇菩提刻意和小魔女婉兒PK一下誰得嘴巴更毒。
或許是因為回到了自己地盤的緣故,蘇菩提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在上山的路上像只歡快的小鳥一般,又蹦又跳,甚至……還不惜向裴東來展示了她的歌喉。
論專業性,蘇菩提在唱歌領域拍馬也趕不上慕傾顏,但……蘇菩提的聲音給人一種純天然的感覺,倒是沒有強、奸裴東來的耳朵。
正午的時候,兩人來到了須彌山的上部,周圍白茫茫的一片,隨處可見積雪、冰川,陽光完全被白霧遮擋,以至於能見度都降低了不少。
蘇菩提極愛雪,踏上雪地後,她習慣性地脫掉了腳下的白色小靴子,兩隻玲瓏玉足踩在雪地裡,留下了一個個清晰的腳印。
「喂,你也唱首歌聽聽。」
走著,走著,走在最前面的蘇菩提忽然轉過身,以倒退的方式繼續前進,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衝著裴東來道。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恨不得立刻出現在龍菩祖提的面前,哪有心思陪著蘇菩提一路上又玩又鬧的?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眼看蘇菩提自娛自樂地嗨了半天不說,還要讓自己獻唱,當下沒好氣道:「五音不全,怕嚇到你。」
「沒事,本聖女心理承受能力強。」蘇菩提甩著手中的小靴子,宛如一個歡快的精靈:「絕對不笑話你。」
裴東來無視。
「喂,你怎麼還不唱?」蘇菩提督促道。
裴東來繼續無視。
「喂,你到底唱還是不唱?」蘇菩提揮舞著手中的小靴子,做出一個作勢要打裴東來的動作。
「我唱你妹啊唱。」
裴東來見狀,心中一動,右腳一勾,勾起一堆雪,順手一抓,捏成一個雪球,順勢朝著蘇菩提砸了過去。
「砰——」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會用雪球砸自己,蘇菩提被砸了個正著,而且雪球不偏不正地砸在了她的左胸上,令得她一陣奶疼。
左胸傳來冰涼的感覺,左胸的凸點直接硬起,蘇菩提滿是惱怒地瞪著裴東來:「你敢拿雪球砸本聖女?」
「砰——」
又是一雪球。
這一次,裴東來砸中了蘇菩提的右胸。
「我要殺了你啊啊啊啊啊……」
連續兩次中『彈』,蘇菩提氣得嬌軀亂顫,當下抓起雪球反擊,結果……發現裴東來就地一彈,從她的身側掠過。
「站住!」
「你給本聖女站住!」
「你要是個男人你就站住!」
「不要讓本聖女抓住你,否則……」
……
最後不算長的一段崎嶇山路上,裴東來與蘇菩提玩起了警察抓小偷的遊戲,裴東來像是小偷一般,一個勁地在前面狂奔,而蘇菩提則像個火爆女警,直追不捨,勢必要將偷砸她胸部的小偷給予懲罰。
你追我趕。
兩人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以至於兩人很快便跑到了山頂的一座古老的宮殿門口。
「哼,無恥之徒,本聖女倒要看你能逃到什麼時候!」
眼看抵達摩菩門的宮殿前,發現裴東來無處可逃後,蘇菩提冷哼道。
「好吧,我讓你砸兩下。」
裴東來眼看快速趕路的目的達到,大度地讓蘇菩提用雪球砸他。
「菩提,怎麼了?」
裴東來的話音剛剛落下,龍菩祖提另外兩名弟子從宮殿中飄出。
她們分別穿著黃色和綠色長袍,宛如仙俠小說中的黃衣仙子和綠衣仙子,給人一種不食煙火的感覺。
「你偷襲本聖女的胸,居然只讓本聖女砸你兩下?」
蘇菩提追了一路,無奈速度比不過裴東來,始終沒有報砸胸之仇,此時雖然看到兩位師姐出現,卻是沒有理會,而是直勾勾地盯著裴東來,那感覺恨不得扒了裴東來的褲子彈小JJ一百下才解恨。
襲胸?!
愕然聽到蘇菩提的話,蘇菩提的兩位師姐驚得目瞪口呆,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她們想知道,到底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傢伙居然敢在摩菩門的地盤對蘇菩提做出襲胸這樣驚世駭俗的舉動!
「兩位不要誤會……」
眼看蘇菩提的兩位師姐將目光投來,裴東來明白蘇菩提的話引起誤會了,試圖解釋。
「你是什麼人?」
蘇菩提的兩位師姐異口同聲地詢問,她們雖然聽說過裴東來的大名,卻沒見過裴東來真人,甚至連相片都沒有見過。
「她就是那個老……老沒良心的傢伙的兒子,小沒良心的傢伙。」蘇菩提本來下意識地想說老賤男三個字,但是本能地想起了裴武夫似乎是裴東來的逆鱗,機敏地臨時改口。
嗯?!
雖然蘇菩提沒有說明,但蘇菩提的兩位師姐還是聽出了蘇菩提的意思,當下微微一驚,目光不斷地在蘇菩提和裴東來的身上轉動,那感覺彷彿在問:小菩提不是對裴武夫的兒子恨得牙癢癢嗎?怎麼看起來兩人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嗖——」
彷彿為了回應兩位師姐,蘇菩提小手一甩,手中的雪球脫手而出,直奔裴東來的兩腿間而去。
「呃……」
看到蘇菩提彪悍的舉動,蘇菩提的兩位師姐,直接驚得張大嘴巴——他……他們這是什麼節奏??
對於裴東來而言,即便蘇菩提全力砸出雪球,也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何況蘇菩提只是隨手甩出的雪球?
然而——
裴東來卻不想當著三個女人的面被砸中小弟弟,當下伸手一撈,將雪球抓在了手中。
蘇菩提大怒,剛要追擊,卻愕然聽到一個聲音從宮殿裡傳出。
「果然,菩提才是須彌山的開心果,一回來整座須彌山都瀰漫著快樂的氣息。」
聲落,人現,一名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從宮殿裡走出。
「唰!」
黑袍男子的出現當下令得裴東來將目光投向了對方,而蘇菩提臉上的怒意則是瞬間蕩然無存,只見她帶著幾分疑惑、幾分反感地看著黑袍男子,問:「古師叔,你怎麼來了?」
聽到蘇菩提很不禮貌的話語,黑袍男子並未回答,他的瞳孔陡然收縮,目光凌厲地掃向裴東來,彷彿一把鋒利的寶劍要刺穿裴東來的外表,看穿裴東來的內心。
鋒利,強勢,危險!
這是黑袍男子給裴東來的感覺。
心頭瀰漫起這股感覺的同時,裴東來也認出了黑袍男子。
古格。
摩菩組織首領。
龍菩祖提的師兄。
印度武學界第二高手。
一個自作多情把裴武夫當作情敵的傢伙!
「裴瘸子的兒子?」就當裴東來認出古格的同時,古格也同樣認出了裴東來,語氣森冷地開口。
似是察覺到古格語氣不善,或許是裴瘸子三個字挑動了裴東來的神經,裴東來的眉頭微微一挑,冷漠地看著古格,並未回答。
「難道裴瘸子沒教過你見了長輩要有禮貌?」
古格眼看裴東來無視他的問話,冷哼一聲,身子一晃,瞬間抵至裴東來身前,順勢甩出一巴掌!
第694章 戰罡勁,子為父正名!
「不要!」
在古格出手的瞬間,三個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
宮殿前,蘇菩提的兩位師姐在出聲阻止古格的同時,臉上充斥著擔憂。
擔憂,是因為她們知道,雖然龍菩祖提單相思裴武夫了大半輩子,並且最終因為幫裴武夫而受傷,但……歸根到底沒有恨裴武夫,相反,她比之前更加愛裴武夫。
那份愛,讓她將裴東來基本當成自己兒子一樣對待!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蘇菩提的兩位師姐不敢想像,若是古格動手打傷或者斬殺裴東來的話,龍菩祖提會有什麼反應。
而蘇菩提在擔憂的同時,表情也變得格外憤怒!
一直以來,她認為古格太沒男子漢氣概,對於古格沒什麼好感,甚至……有那麼一點點反感。
如今,察覺到古格要對裴東來動手,那份反感直接轉化成了滔天的怒火,那感覺彷彿若是裴東來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便要和古格拚命一般!
出聲的同時,包括蘇菩提在內,三人都沒有出手。
一來古格出手實在太過突然,她們想出手阻止也來不及了,再者古格已於半年前踏入了罡勁境界,若是鐵了心要對裴東來動手,她們即便出手也無法阻止!
就當蘇菩提三人出聲阻止古格的同時,裴東來的心頭瞬間被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籠罩,只覺得自己彷彿被這個世界孤立了一般,到處都是古格的影子,自己根本無法躲避古格的攻擊!
「難……難道這就是罡勁強者的實力麼?」
裴東來心中一動,連忙利用神調動體內的勁力,右拳猛然一掄,宛如鐵錘一般砸向古格!
——雷霆!
面對罡勁高手古格的突然出手,裴東來不敢有任何保留,一出手便是殺招!
「啪!啪!啪!啪!」
一拳打出,宛如鞭炮炸響的聲音響起,古格只覺得前方的空氣似乎被炸開了一般,心頭當下一震,臉上露出了幾分驚駭!
他也知道龍菩祖提極為看重裴東來,為此並沒有打算要裴東來的命,只是想給裴東來一個耳光,讓裴東來對他尊敬一些,卻做夢也沒有想到,裴東來的實力竟然強到了這般地步!
驚駭之餘,古格的心中沒來由地湧現出了一份危機感。
那份危機感告訴他,若是他讓裴東來這一拳砸中的話,絕對不會好過!
不敢怠慢。
古格第一時間收手,雙手結出一個手印,護在身前。
「啪!」
拳掌交接,裴東來只覺得自己的拳頭像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所有力量被對方吸收不說,恐怖的反震力,令得他不受控制地倒退。
「啪!啪!啪!」
三聲沉悶的響聲幾乎同一時間響起,裴東來連退三步,才停穩腳步,腳下由石頭鋪成的地面上留下了三個深深的腳印。
「啪——」
稍後,更為響亮的脆響傳出,古格腳下的石頭地面直接塌陷,出現了與古格雙腳一樣大小的坑,令得古格的雙腳陷了進去。
「呃……」
看到這一幕,蘇菩提的兩位師姐驚得張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是真的!
兩個月前,她們曾聽蘇菩提說,蘇菩提在天山試圖教訓裴東來,結果因為有人援助裴東來沒有得逞。
而如今,裴東來卻是反守為攻,一拳打得罡勁初期的古格十分狼狽?!
不光是她們,就連蘇菩提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她雖然親眼目睹了裴東來斬殺黑手黨議會的默克,並且得知裴東來斬殺了尤娜莉等人,可是……她完全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強到了可以抗衡罡勁強者的地步!
相比蘇菩提三人而言,古格內心的震驚簡直有過之而不及,直接掀起了驚濤巨浪——他比蘇菩提三人更清楚裴東來剛才那一拳的威力!
因為……內心湧現了危機感,他不但做出了全力防禦,而且還使用了一門傾向防禦的招式。
然而——
即便如此,若不是他為了顧及自己的顏面,冒著受傷的危險,選擇硬抗的話,也會如同裴東來一樣後退!
何況,因為和裴武夫的淵源,古格一直在關注著裴東來的成長,見證了裴東來在短短一年時間當中從明勁到暗勁再到化勁……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裴東來這樣的修煉速度已經不能妖孽、奇跡等詞語來形容了,只能用三個字:不可能!
而如今,裴東來擁有了不亞於罡勁初期的戰鬥力……
這帶給古格的震撼可想而知?
「他……他怎麼可能這麼強??」
剎那間,古格望向裴東來的目光變了,再無半點冰冷和高高在上,有的只是驚駭。
「瘸子教給了我很多東西,包括尊重長輩。」
彷彿為了回應古格的話,裴東來瞇眼盯著古格,冷冷道:「但……你不是我的長輩,同樣,裴瘸子也不是你能叫的!」
「你……」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古格從驚駭中回過神,勃然大怒。
「你想幹什麼?」
然而……
不等古格後面的話說出口,蘇菩提就地一彈,瞬間抵至裴東來身前,護著裴東來,冷冷地盯著古格道。
「菩提,你讓開,讓我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所謂愛屋及烏,因為這輩子一直深愛著龍族菩提,古格一直對蘇菩提十分溺愛,但是……此時此刻,他似乎被裴東來後面那句話氣到了,勢必要教訓裴東來一番。
「師兄,對一個孩子動手,你好大的威風啊?」
這一次,不等蘇菩提開口,一個聲音從宮殿裡傳出,給人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話音落下,一個身穿素袍的女人從宮殿裡走出。
與其說走,不如說她是從宮殿裡飄出來的——她在移動的過程中,只是用腳尖著地,而因為……速度實在太快的緣故,給人一種凌空飛行的感覺,頗像天龍八部中的凌波微步。
聞其聲,觀其人。
在女人出現的瞬間,裴東來心中一動,連忙將目光投了過去。
雖然宮殿前白霧瀰漫,但裴東來還是看清了。
女人一頭長髮高高盤起,肌膚雪白如脂,吹彈可破,眸若星辰,渾身上下給人一種雍容的感覺。
而……在雍容的氣質背後,還有幾分強勢!
在裴東來所認識的所有女人之中,只有秦冬雪的氣質和女人有些相仿,但也只是相仿而已,相比女人而言,秦冬雪就像是青澀的蘋果。
「師妹!」
龍菩祖提的出現令得古格有些驚喜——自從龍菩祖提閉關養傷之後,他已經是第三次來到這裡了,前兩次都沒有見到龍菩祖提。
只是——
短暫的驚喜過後,古格想到剛才自己的舉動已被龍菩祖提知曉,當下顯得有些尷尬。
龍菩祖提見狀,將目光從古格身上挪開,投向裴東來。
剎那間,她那帶著幾分憤怒、幾分嘲弄的目光變得格外溫柔,就彷彿天底下的母親在看向自己的孩子。
接觸到龍菩祖提的目光,裴東來只覺得有一股暖流在自己的心中流淌而過,令得他對古格那份不爽蕩然無存不說,心中充斥著一股溫暖的感覺,就彷彿一個流浪的孩子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裴東來曾在裴武夫身上體驗過這種感覺,對於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同樣也讓他隱隱有些不適應,畢竟他只是第一次和龍族菩提見面!
「師兄,我單相思了裴武夫二十多年。」
不知過了多久,似是看出裴東來有些不適應,龍菩祖提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古格身上。
「唰!」
儘管古格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但是第一次聽到龍菩祖提當著他的面說出來,他的臉色不禁為之一變。
「同樣,從二十多年前開始,我便知道你的心思,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們都是被情所困之人。」
龍菩祖提輕輕歎了口氣,道:「所以,無論你曾經做什麼、說什麼,我都不會在意。我理解你,就如同理解我自己。」
「師妹……」
「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對東來動手!」
古格試圖開口,結果被龍菩祖提冷聲打斷,她的語氣陡然變得凌厲了起來,就宛如一把出鞘的寶劍,更像是一個看似溫柔的母親在看到自己孩子被欺負後突然爆發一般,氣勢驚人。
察覺到龍菩祖提的怒意,古格似乎也知道向裴東來動手太過冒失、太失身份,只好辯解道:「師妹,他不懂禮貌,我只是想教訓他一下。」
「教訓?」龍菩祖提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你有什麼資格去教訓他??」
「呃……」
古格嘴巴微張,無言以對。
「退一萬步講,你認為以你的實力,就真的可以教訓東來麼?」龍菩祖提見古格不吭聲,冷冷道。
咯登!
如果說龍菩祖提之前的話只是讓古格覺得尷尬的話,那麼,此時此刻,龍菩祖提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了古格的心臟,插在了他心臟最脆弱的地方,令得他心頭一震狂震,臉色瞬間泛白。
對古格而言,當他得知龍菩祖提愛上裴武夫那一刻起,他便將裴武夫當成了情敵、勁敵——在過去二十幾年當中,他一直想著超越裴武夫,無論是武力還是勢力!
為此,他在刻苦練武的同時,成立了摩菩組織。
一年前,當消失了十八年的裴武夫重新出山後,令得地下世界沸騰,令得眾多強者摩拳擦掌,試圖斬殺裴武夫證道!
那一刻。
他知道,即便裴武夫銷聲匿跡了十八年,他依然裴武夫甩在了身後!
但他並沒有放棄,而是更加刻苦地練武,以至於半年前踏入了夢寐以求的罡勁境界!
就當他認為有追趕裴武夫希望,成為裴武夫勁敵的對手時,裴武夫死了,被神榜強者圍攻而死。
或許是這一生沒有與裴武夫一戰,沒有親身體驗裴武夫的實力,即便他知道依然不是裴武夫的對手,卻不甘心!
而此時,聽到龍菩祖提的話,他才發現自己輸得一塌糊塗——他不但在武學領域被裴武夫甩出幾條街,甚至就連裴武夫的兒子都能與他抗衡而不落入下風!
這一切,直接將他心中那份不甘碾壓得粉碎!
一股無力的挫敗感在古格的心頭瀰漫,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格外自嘲:「裴武夫死了,但他卻留下了無盡的傳說,還有一個出色的兒子和一個深愛他的女人——輸給他,我不冤,我只是嫉妒!」
第695章 生與死,揭秘神榜之戰!
話音落下,之前還不可一世的古格像是遭受了人生之中最沉重的打擊一般,在裴東來等人的注視中,彎下在過去二十年中未被裴武夫壓垮的脊樑,孤寂離去。
「唉。」
望著古格離去的落寞背影,龍菩祖提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表情稍顯複雜:「師兄,你愛了我二十幾年,我未曾接受;我愛了裴武夫二十幾年,他始終愛著他的妻子,即使他的妻子已埋進黃土——我們有著共同的經歷,感悟卻不同。」
喃喃自語地說到這裡,龍菩祖提的身子輕微一顫,忍不住閉上雙眼:「愛一個人並不一定非要和他在一起,對我而言,只要能夠知道他還活著,他活得很好,就足夠幸福了。可是……這份幸福,我注定得不到了。」
咯登!
聽到龍菩祖提的話,裴東來心頭沒來由一震!
儘管因為從龍王葉孤城和華夏聯盟那裡得到的消息和從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如出一轍後,裴東來開始相信裴武夫死了。
可是……
那一天。
在亞蘭號上,裴東來確定自己看到了裴武夫!
是的……
他堅信那一天絕對不是出現幻覺,裴武夫是真的在大廳門口出現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像是墜入地獄的惡魔,得到了升入天堂變成天使的希望——內心有個聲音告訴他:裴武夫沒死!
如今,聽出龍菩祖提因裴武夫的死而傷感,裴東來內心重新升起的希望和信念受到了嚴重的撞擊。
「東來,我知道你這次來須彌山是為了瞭解神榜之戰的真相。」
短暫的悲傷過後,龍菩祖提睜開眼,目光柔和地看著裴東來,將裴東來的情緒變化盡收眼底,幽幽地歎了口氣,道:「你跟我來。」
「好。」
裴東來深吸一口氣,驅除內心亂七八糟的想法,衝著龍菩祖提點了點頭。
蘇菩提三人見狀,儘管很想知道龍菩祖提的傷勢到底恢復沒有,但她們也知道,裴東來有很多問題想問龍菩祖提,同樣龍菩祖提也有很多話想對裴東來說,所以……很識趣地沒有吭聲,只是目送著兩人進入宮殿。
印度是佛教的發源地,龍菩祖提所開創的摩菩門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算繼承印度佛教的經義,她所住的宮殿完全按照寺廟的風格建立,宮殿的大院內矗立著一座佛塔,殿堂裡奉著舍利、佛像。
龍菩祖提的房間裡香霧環繞,整個房間只有一座菩薩佛像和一個坐墊,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進入房間,望著簡陋的房間,裴東來明白龍菩祖提往日裡除了練武之外,恐怕便是枯坐在坐墊上唸經了,算得上苦修士的典範。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這一切,讓裴東來明白,龍菩祖提能夠進入神榜前十並非偶然!
「古魯。」
簡單地打量了一番龍菩祖提的房間後,裴東來收回目光,主動開口,並未稱呼龍菩祖提為阿姨,而是按照印度習俗稱呼龍菩祖提為『古魯』,意為長者的意思。
龍菩祖提聞言,微微一笑:「孩子,按照中國的習俗,你可以稱呼我為阿姨。」
「阿姨。」
裴東來當下改口,直奔主題道:「我聽蘇菩提說,您參與了非洲之巔烏呼魯峰的神榜之戰,並且因為幫我父親深受重傷——謝謝您!」
話音落下,裴東來對著龍族菩提深深鞠躬,表示謝意。
「孩子,你跟我不必客氣。」
或許是裴東來的話讓龍菩祖提想起了那一戰的點點滴滴,龍菩祖提的目光稍顯迷離,那鏤刻在她腦海深處的回憶宛如潮水一般湧現,她先是出聲示意裴東來不必客氣,隨後似乎徹底陷入了回憶之中,語氣中帶著無法掩飾的傷感:「孩子,想必你已經知道我跟你父親的事情了。」
「如同我之前在門外所說,我愛了你父親二十多年。十八年前,外界傳出你父親被龍王葉孤城打斷一條腿躲起來的消息,但我不信,因為……我知道他的實力有多麼強——即使現在的我,也打不過十八年前的他。」
在承認自己實力不如裴武夫的同時,龍菩祖提非但不介意,還露出了幾分笑容,似乎在為自己所愛的男人強大而感到驕傲:「那時候的我,在聽到那個消息後,第一反應便是他因為你母親的死內疚歸隱,至於……斷腿一事,若是真的,必然是他自殘所致!」
耳畔響起龍菩祖提的話,裴東來不禁在心中苦笑,他不得不承認,龍菩祖提的確很瞭解裴武夫,那份瞭解甚至不少於他!
「他帶著你歸隱的那十八年,我一直在收集關於他的消息,但他和你就彷彿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毫無音訊。」
龍菩祖提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言語之中對裴武夫的愛意完全流露:「去年,他為了你再次出山。當得知他出山消息的那一刻,我很激動。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愛一個人,只要知道他活著便是一件非常幸福幸福的事情。」
「因為感悟到了這一點,我並沒有去見他,只是默默地收集著你和他的信息,關注著你們,從而得知了他接受奧丁挑戰,前往非洲之巔烏呼魯峰的消息。」
說到這裡,龍菩祖提的語氣中隱隱流露出了幾分怒意:「十八年前,不,應該是十九年前,你父親名列神榜第一,令得許多絕世強者不服,發起挑戰。例如當時號稱日本武神的無生劍道掌門源木,還有殺手之王撒冷。」
「殺手之王撒冷?」
儘管裴東來已通過資料得知殺手之王撒冷是名列神榜第三,僅次於裴武夫和奧丁的絕世強者,但是資料中關於撒冷的信息實在太少太少,外加龍王葉孤城對撒冷也不瞭解,為此,裴東來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並不知道這個人的具體信息。
「殺手之王撒冷,一個號稱將靈魂賣給死神的人,一個將殺人當作愛好的瘋子。」
龍菩祖提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沒有人知道他出生於哪個國度,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一身本領從何而來。二十年前,有關撒冷的唯一信息便是——沒有人可以在他的暗殺下活命!」
「你父親顛覆了這一點——二十年前,或許是出於對你父親排在神榜第一不服氣,殺手之王撒冷對你父親實施暗殺,結果暗殺失敗,他被你父親擊傷,不過……卻從你父親手中逃走了。」
「他也參與神榜之戰了?」
裴東來心中一動,隱隱猜測這個殺手之王撒冷不但參與了神榜之戰,而且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龍菩祖提接下來的話印證了裴東來的猜測:「是的。二十年前,撒冷暗殺你父親失敗後,徹底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但……半年前,他在烏呼魯峰出現了!」
「除了奧丁和撒冷之外,還有狂人部落首領,名列神榜第四號稱狂神的巴亞;黑手黨議會會長,名列神榜第六,號稱『戰神』的尤西;巨斧組織首領維克多;名列神榜第九的美國軍神尼古拉統統出現了——他們之中,除了美國軍神尼古拉是因為政治因素之外,其他人都是衝著神榜第一的名頭去的!」
「古魯,各方渠道的消息都已證實,我父親是被眾多強者圍攻跌下烏呼魯峰而死,是這樣麼?」裴東來忍不住問。
「是,也不是。」
龍菩祖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當日,待你父親抵達烏呼魯峰的時候,除了殺手之王撒冷之外,其他五人都到了——而事實上,撒冷也到了,不過並未現身。」
「曾經,你們因我佔據神榜第一,不服氣,試圖挑戰我,只是後來因為我的歸隱而失去機會,今天,我可以給你們所有人一個機會。」
「你們,一起上吧。」
安靜的房間裡,龍菩祖提的聲音陡然提高,她在說這兩句話的時候,臉上湧現出了激動的神情:「這是你父親面對當今世上五大強者時說的話!」
不知為何,當聽到龍菩祖提說出這一切的時候,裴東來的腦海裡不禁幻想出了當時的畫面。
他似乎看到了裴武夫那佝僂的身軀突然筆直如槍的身形;他也能想像出裴武夫說出那兩句話時,那張曾經長滿邋遢鬍子的臉上沒有傻不拉幾的笑容,有的只是藐視天下!
「當時,你父親說出這兩句話後,深深地侮辱了那五人的自尊,尤其是奧丁——他第一個對你父親出手,結果根本不是你父親的對手!」
「其他人見奧丁不是我父親的對手,所以選擇圍攻?」
「不是。」龍菩祖提搖了搖頭:「他們是因為你父親的第三句話。」
「什麼?」
「今天,是你們唯一可以殺死我的機會,失去這個機會,烏呼魯峰將會成為你們的墓地!」
話音落下,龍菩祖提眉目之間流露出了幾分不解,似乎直到現在,她依然不明白,裴武夫為何要在當時說出這句話,而不是在斬殺奧丁之後,將那些神榜前十強者各個擊破,而是利用激將的方式,逼迫其餘強者聯手圍攻!
聽到龍菩祖提這麼一說,裴東來也是驚得不輕,心中完全被一個念頭所佔據:瘸子為何要這麼做?
「因為這句話,其他人看出你父親要斬殺他們,所以選擇聯手圍攻你父親。」
不等裴東來想出個所以然來,龍菩祖提再次開口道:「當時,我只是下意識地認為你父親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信心,外加看到你父親面對五大絕世強者圍攻依然佔據上風,所以並未出手。」
「那一天,你父親只用了很短的時間便擊傷了奧丁之外的四大強者。而奧丁則是被你父親逼到懸崖邊上,面對你父親的最後一擊,使出了他獨創的武技『絕對防禦』。」
說到這裡,龍菩祖提的目光中湧現出了濃烈的殺意:「最終,奧丁憑借『絕對防禦』勉強抵擋了你父親的攻擊,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隱藏的殺手之王撒冷乘機對你父親實施偷襲!」
「之前我說過,撒冷那個混蛋在二十年前暗殺你父親失敗後,便消失了。在過去二十年中,他潛心鑽研,研究出了一門秘術,威力極強。」
龍菩祖提的語速明顯放緩:「面對撒冷那個混蛋的致命偷襲,你父親雖然反應及時,並且硬抗了撒冷的攻擊,但似乎用了全力,從而導致給了奧丁機會——奧丁利用『絕對防禦』硬抗了你父親的攻擊,雖然受傷嚴重,但並未失去戰鬥力,他趁著你父親與撒冷交手的同時,背後襲擊你父親,將你父親打下了烏呼魯峰!」
「原來如此!」
聽到真正的內幕,想到這些神榜絕世強者竟然如此卑鄙,裴東來心中無名火起,雙拳握得嘎嘎直響。
龍菩祖提則是停止了敘說,眉目之間再次湧現出了悲傷的表情,因為……她的腦海裡閃現出了裴武夫跌下烏呼魯峰的那一幕。
當時的她,完全被那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阿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為與奧丁和撒冷動手了。」短暫的憤怒過後,裴東來也猜到了龍菩祖提受傷的原因。
龍菩祖提點了點頭:「是的!撒冷那個混蛋出現得太突然了,以至於我即便想幫你父親也沒來不及。而當撒冷和奧丁聯手將你父親打下烏呼魯峰後,我憤怒地向兩人出手!其中,奧丁因為傷勢太過嚴重,直接失去了戰鬥力,並未與我交手。」
「至於……撒冷那個混蛋。他雖然因為動用秘術,承受秘術的副作用,實力有所下降,但是他的實力強出我太多,即便實力下降,我依然不是對手。」龍菩祖提說話間,忍不住咬了咬銀牙。
裴東來聞言,沒來由想到蘇菩提大戰巴蒂安的場景,心中一動,問:「所以您使用了『涅槃』?」
「嗯。」
龍菩祖提輕輕點了點頭:「危急時刻,我動用『涅槃』重傷撒冷那個混蛋,但也被那個混蛋打傷。」
「我和那個混蛋受傷後,所有出現在烏呼魯峰的人都受傷了。如此一來,因為大家都摸不準對方的傷勢,外加生怕繼續戰鬥被人佔便宜,於是沒有繼續戰鬥,而是極為默契地離開了烏呼魯峰。」
龍菩祖提說著,輕輕歎了口氣:「這便是神榜之戰的全過程了。」
「阿姨,那您的傷勢恢復了嗎?」
聽完龍菩祖提的敘述,裴東來沉默了良久,徹底消化了這些信息後,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問道。
「還沒有,大概還需要半年左右的時間。」
回答裴東來的同時,龍菩祖提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語氣中也流露出了幾分擔憂:「不過……屆時,想必他們的傷勢也快恢復了!」
半年!
這兩個字宛如一道悶雷在裴東來的耳畔炸響。
一股無形的壓力彷彿泰山壓頂一般壓在了他的心頭——留給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第696章 告別美人,共謀江山
清晨時分,須彌山頂完全被白霧籠罩,白霧與冰天雪地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極寒世界。
須彌山摩菩宮殿後方的空地上,早早起床的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在冰天雪地裡打著早已熟記於心的《裴家拳》。
宮殿院內佛塔頂樓的閣樓裡,蘇菩提坐在一張靠近木窗的桌子上,雙手抱膝,將腦袋墊在大腿上,望著練拳的裴東來怔怔出神。
「師妹……」
片刻後,就當裴東來打算結束練拳的時候,蘇菩提的二師姐悄然無息地進入佛塔頂樓的房間,走到蘇菩提的身前,伸出手,在蘇菩提的面前晃了晃。
「師……師姐!」
視線被擋,蘇菩提猛然一驚,隨後……或許是做賊心虛地緣故,她竭力地掩飾著內心的那份驚慌,率先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那師妹又在這裡做什麼呢?」蘇菩提的二師姐笑嘻嘻地問道。
或許是生怕二師姐發現貓膩,蘇菩提的小心肝一陣狂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師妹,你剛才看得好入神呢。」
眼看蘇菩提不吭聲,二師姐調侃道:「看來回頭我得找師傅給你看看,免得師妹的魂被勾走了。」
「師……師姐!」
猛然被二師姐戳穿心中的秘密,蘇菩提又羞又怒:「你亂說什麼呢。」
「亂說?我有亂說嗎?」說話間,二師姐將目光投向木窗外,望著已結束練拳的裴東來,問道:「師妹,你不會愛上他了吧?」
「師姐!!」
蘇菩提急了,臉蛋一片緋紅,那感覺恨不得從佛塔上跳下去,一命嗚呼算了,不過卻是口是心非道:「我怎麼可能愛上那個小賤男??」
「那師妹為什麼這兩天都跑到這裡偷偷看他練拳呢?」二師姐滿是不信。
蘇菩提嘴硬道:「誰看他練拳了?我在欣賞雪景好不好?」
「欣賞雪景?」二師姐撇了撇嘴:「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有這個愛好?」
「——」
蘇菩提羞得滿臉通紅,酥胸亂顫。
「師妹,我聽師傅說,他今天就要回國了呢。」二師姐見裴東來朝著宮殿返回,提醒道。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蘇菩提撇了撇嘴,依然嘴硬,不過……目光卻是黯淡了下去,整個人就像是瞬間被抽走了精氣神一般,一副失落的模樣。
「唉,看來小師妹要赴師傅的後塵了。」
二師姐見蘇菩提一臉失落的模樣,沒有再調侃,而是輕輕歎了口氣,心中暗道了一句。
……
裴東來返回宮殿後,直接前往了龍菩祖提的房間。
「東來,真的不打算住段時間嗎?」
似是看出裴東來是來告辭的,龍菩祖提忍不住挽留道:「這裡非常適合修煉,以你的天賦,若是在這裡潛修半年,突破罡勁並不難。」
「阿姨,我曾答應了一位已逝的老人要在奪得全球特種兵冠軍後去看望他。」
雖然裴東來也知道須彌山頂是極好的修煉場所,但他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根本不可能像龍菩祖提這般苦修,只好搖了搖頭道:「日後我還會來看望您的。」
「既然你執意要走,那麼我就不挽留了。」龍菩祖提歎了口氣:「如果需要阿姨幫忙,儘管開口。」
「嗯。」
裴東來點頭,他知道龍菩祖提是真的呵護他。
「走吧,我送你。」
龍菩祖提調整了一番情緒,將內心那份不捨掩藏,起身朝門外走去。
宮殿門口,蘇菩提的兩位師姐似乎也知道裴東來要走,早已等候多時。
「菩提呢?」
眼看蘇菩提不在,龍菩祖提有些疑惑,在她看來,出於禮貌,蘇菩提都應該送送裴東來,何況她早已洞察到蘇菩提對裴東來的那份情誼?
「師傅,小師妹說她突然之間領悟到了什麼真諦,需要枯坐冥想,就不送東來了。」二師姐按照蘇菩提所說道。
龍菩祖提聞言,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卻沒點破,而是伸出手,輕輕地從裴東來的臉上拂過,像是母親在送別孩子,輕聲道:「東來,下山慢點。」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道:「阿姨,您和兩位師姐回去吧。」
龍菩祖提收回手,輕輕頷首。
裴東來見狀,對著蘇菩提的兩位師姐微笑示意,轉身離開。
佛塔頂樓,蘇菩提望著裴東來那漸漸模糊的背影,眼眸中流露著深深的不捨。
那份不捨,令得她的蔥白小手緊緊地攥在了一起,骨節隱隱有些泛白。
那份不捨,也讓她情不自禁地推開窗戶,對著裴東來的背影,鼓足勇氣,大聲喊道:「裴東來,不要忘了,本聖女是你的恩人——你欠本聖女兩份恩情!」
遠方,裴東來聽到蘇菩提的吶喊,停下腳步,轉過身,凝視著佛塔頂樓,笑著回道:「放心吧,不會忘記。」
「你敢忘了,本聖女跟你沒完!」
蘇菩提強顏歡笑地回應,看似傲嬌,卻是在吐露心聲。
稍後。
在她的注視中,裴東來的背影漸漸消失,留下了白茫茫的雪山。
剎那間,她像丟掉了整個世界,無力地坐在了桌子上,雙手抱膝,將頭深深地……深深地埋下。
眼圈泛紅,淚珠在眼眶打轉。
她生平第一次有想哭的衝動,卻倔強地沒有讓淚水流下。
……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裴東來乘坐北疆軍區的軍用直升機抵達燕京軍區某個軍用機場。
機場的跑道上停著一輛威武霸氣的悍馬,破軍蕭狂與貪狼席狐早已等候多時。
「靠,東來,老實交代,把那個摩菩聖女辦了沒有?」
眼看裴東來跳下直升機,蕭狂與席狐迎了上去,其中,蕭狂不管三七二十一奸笑著摟住裴東來的脖子,試圖逼供。
「狂哥,你有點追求成不?」
裴東來哭笑不得,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離別之時,蘇菩提那牽強的笑容和深情的目光。
「小狂,你看東來這魂不守舍的樣子,答案不言而喻了啊。」席狐見狀,笑著幫腔。
「東來,你這是嚴重的重色輕友啊!」
蕭狂聞言,先是一臉悲憤狀,隨後表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一臉奸笑道:「我聽說蘇菩提還有兩位師姐,想必也是和她一樣,貌美如仙,閉月羞花,身材婀娜,氣質聖潔……」
「——」
裴東來一頭黑線。
席狐也是目瞪口呆,顯然是被蕭狂的神轉折給打敗了。
由於軍用機場建在郊區,裴東來三人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抵達『冬夏會』的總部紅京會所。
「東來,你這次可是和蕭狂給國家爭臉了,著實揚眉吐氣了一番。」
在紅京會所最大的包廂入座後,席狐笑著舉起酒杯,道:「來,為了我們七殺、破軍、貪狼組合聚齊,為了你們七殺、破軍組合大殺四方、揚我國威,乾一杯!」
「狐哥,應該兩杯才對啊?」蕭狂道。
席狐拍了拍腦門:「對,對,對,兩杯。」
「喝完兩杯,還有三杯,今晚不醉不歸。」裴東來笑著與蕭狂、席狐兩人碰杯。
「狂哥,明天一大早我們去看望老爺子吧。」酒過三巡後,裴東來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一口道。
蕭狂聞言,像是被刺激了某根神經,臉上嘻哈的笑容蕩然無存,而是默然地點了點頭,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裴東來見狀,拿下嘴中的香煙遞給蕭狂。
蕭狂絲毫不嫌棄地接過,深吸一口,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像個悶葫蘆。
煙霧環繞在他的臉龐,讓他的表情稍顯模糊,但……裴東來與席狐兩人還是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叫做傷感的情緒。
「狂哥,我知道,蕭大哥死後,你進入軍中,拚命訓練,為的就是讓老爺子寬心。」
裴東來自己點燃一支香煙,輕輕歎了口氣道:「如今,老爺子雖然沒有親眼見證我們的勝利,但是……他老人家會含笑九泉的!」
「小狂,東來說得沒錯。」
席狐也是安慰地拍了拍小狂的肩膀,他雖然和蕭狂接觸不多,但也看得出蕭狂表面粗獷,內心卻極為細膩,是一個極為重感情的人。
蕭家老太爺對蕭狂的意義,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
「靠,搞得我跟娘們似的,來,喝酒……喝酒!」蕭狂掐滅香煙,笑罵著斷起酒杯。
「砰——」
酒杯碰撞聲響起,煙霧中,蕭狂那端著酒杯的右手微微有些發顫,甚至……就連眼角肌肉也是不受控制地跳動著。
隨後……
彷彿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彷彿為了麻痺內心那份悲傷與遺憾,蕭狂揚起脖子,一飲而盡。
「東來,我聽說在此次和平軍事競賽的過程中,陳瑛被神網的人劫持,你前去營救陳瑛,結果被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接班人古蒂救出。」為了不讓蕭狂繼續尷尬下去,席狐聰明地轉移話題。
「你不知道?」裴東來微微一怔,他以為蕭狂已經告訴席狐了。
席狐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前腳剛到機場,你就到了,還沒來得及問小狂。」
「神網的人不但劫持了陳姐,還劫持了教廷聖女,古蒂·羅斯柴爾德是為了救聖女而去。」裴東來輕描淡寫地解釋道:「我比他到的更早一些,一開始被打得像條死狗,生死時刻僥倖突破了,反敗為勝。」
「這也就是說,是你救出了教廷聖女。」
席狐畢竟有著貪狼之名,他沒有糾結於裴東來是如何突破的,而是瞬間發現了其中的關鍵,眸子裡精光閃爍:「我認為,我們可以以這件事情為橋樑,聯合教廷和羅斯柴爾德家族剷除神網。」
「教廷容易聯合,羅斯柴爾德家族有些難度。」
裴東來微微瞇起眼睛,道:「我與古蒂見面時,曾對古蒂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古蒂沒有表態。」
「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骨子裡流淌著利益的基因,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一定可以打動他們。」席狐一臉精明地說道,那感覺只要能夠幫助裴東來剷除神網,完全不在乎犧牲華夏聯盟的利益。
「足夠的利益還不夠。」
裴東來搖了搖頭:「利益要建立在強大實力的基礎上,只有我們展現出強大的實力,羅斯柴爾德家族才會為了利益,冒著風險與我們聯手對抗神網。」
「你的意思是?」
「我心中已有了一個大致的計劃。」
裴東來輕輕搖晃著酒杯,望著杯中出現的漩渦,胸有成竹道:「只要等到時機成熟,這個計劃便可實施!」
「什麼計劃?」
席狐和蕭狂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詢問,臉上寫滿了好奇。
第697章 陰間與人間
八寶山公墓在燕京石景山區八寶山東部,長安街延長線路北,是我國聲名最著,規格建制最高的園林式公墓。
清晨時分,明媚的陽光傾灑在八寶山上,灑落在蒼松翠柏之間,卻絲毫沒有讓公墓那股莊嚴肅穆的氣息改變。
和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八寶山公墓看不到遊客的影子,只能看到一名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手握鋼槍,身子筆直地站在那裡,守衛著那些已逝大佬的英魂。
除此之外,在某個墓碑前聚集著一群人,那些人大多數身穿黑色服飾、胸前佩戴白花,少數人披麻戴孝。
一場葬禮正在進行中。
與此同時,一輛掛著軍用牌照的悍馬抵達了八寶山公墓的停車場。
放眼望去,停車場上停放著不少汽車。
那些汽車有一個共同的特徵:車牌比車子本身值錢!
無論是不起眼的別克、帕薩特,還是檔次稍微高一些的奧迪A6L,掛的不是政府牌照就是軍用牌照,其中京ag6、京a8的牌照也屢見不鮮,甚至……還有兩輛掛有京0打頭寫有『警備』黃色字體車牌的奔馳S600。
如此一來,蕭狂那輛掛有軍委牌照的悍馬倒是不怎麼起眼了。
「難道某位大佬去世了?」
裴東來坐在悍馬汽車的副駕駛位置上,看到一輛輛掛有牛掰車牌的轎車,忍不住沖蕭狂問道。
或許是因為即將『見到』蕭家老太爺,蕭狂的情緒有些低落,聽到裴東來的問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黃家老頭去世了。」
「黃家?」
裴東來聞言,心中一動,立刻猜到了什麼,確認道:「你是說黃鶯的爺爺?」
「嗯。」
蕭狂再次點頭:「整個共和國除了黃家那位曾經在副zl位置上幹了一屆的老頭之外,其他姓黃的人沒有資格埋在這裡。」
聽蕭狂這麼說,裴東來倒沒有異議。
因為……在紫禁城流傳著一句話——八寶山公墓是死人的皇家園林!
稍後,不等蕭狂將車停在停車位,一名負責在停車場站崗的士兵走了過來,先是敬禮,然後道:「首長,請出示您的證件。」
「這個可以嗎?」蕭狂並未掏出證件,而是指了指後座。
嗯?
士兵聞言,朝後座看去,赫然看到後座上擺放著三個金燦燦的獎盃,其中一個獎盃是一個人擺出格鬥姿勢的雕像,第二個獎盃則是一名軍人持槍突擊的雕像,最後一個獎盃則是有五個小人雕像。
「唰!」
雖然士兵沒有認出三個獎盃到底是什麼比賽頒發的,但是……他似乎能夠感受到那三座獎盃的份量,臉色一變,莊嚴地給裴東來、蕭狂兩人敬禮:「首長,請!」
半分鐘後,蕭狂將汽車停在停車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與那些掛著牛掰牌照的汽車分開,然後與裴東來下車,抱著三座金燦燦的獎盃和一些祭拜所需品進入八寶山公墓。
或許是那位在停車場的士兵通知了他的戰友,或許是那些站崗、警戒的士兵看到了那三座神聖的獎盃,裴東來與蕭狂一路暢通無阻,所過之處,所有士兵紛紛敬禮,望向兩人的目光充斥著敬佩。
作為國內規格最高的公墓,八寶山公墓佔地一百五十畝,其中公墓北向頂端墓區的政治規格最高。
蕭家老太爺便埋葬在那裡。
而曾經擔任副ZL的黃家老爺子則是在其他墓區,如此一來,裴東來與蕭狂兩人進入墓區後,並沒有與那些前去給黃家老爺子送終的人相遇。
隨著距離北向頂端的墓區越來越近,蕭狂的表情越來越肅穆,肅穆之中更是夾雜著幾分傷感。
「砰——」
當裴東來與蕭狂抵達蕭家老太爺的墓碑前後,蕭狂的雙膝直接砸在地上,他絲毫不在意膝蓋傳來的疼痛,只是凝視著蕭家老太爺那張威嚴的遺像。
裴東來見狀,默不作聲地上前,將祭拜所需的東西依次擺好,然後從蕭狂手中接過三個獎盃,擺在墓碑的正中間。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卻是沒有像蕭狂那般下跪,而是站在蕭狂身旁,凝視著蕭家老太爺的遺像,滿是敬意與感激道:「老首長,我和狂哥帶著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冠軍來看您了。」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蕭狂那魁梧的身軀微微一顫,淚花在他的眼中打轉,令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老首長,三個獎盃之中,含金量最高的團隊作戰賽冠軍是狂哥率隊奪得的。」
裴東來再次開口,腦海裡卻浮現出了蕭狂渾身是泥,躲在死亡區域沼澤地裡的一幕,聲音不禁有些顫抖:「他為了得到這個冠軍,不讓您失望,不丟中國軍人的臉,冒著生命危險進入了號稱死亡區域的沼澤地,在沼澤地裡呆了四天四夜。」
「老首長,狂哥,他,沒有給老蕭家丟人!」
話音落下,裴東來上前給蕭家老太爺上香。
裴東來最後一句話就彷彿一記重拳,瞬間擊垮了蕭狂內心的所有防線,淚水不受控制地從他的眼眶湧出,沿著他那張堅毅的臉龐滑落,流進了他的嘴中,酸辣苦甜皆有。
陽光下,他無聲地哽咽,硬是沒有哭出聲。
上完香,裴東來回到蕭狂身旁,對著蕭家老太爺的墓碑深深鞠了三躬。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默不作聲地離開,將空間留給蕭狂——他知道,蕭狂肯定有很多話和蕭家老太爺說。
「老……老太爺。」
當裴東來離開後,蕭狂像個孩子一樣哭著開口了,聲音顫抖:「小狂來看您了。」
「呼~」
開口過後,蕭狂抹了把眼淚,深深吐出一口悶氣,然後竭力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老太爺,您不要聽東來的。其實……我沒有那麼厲害的。我能夠率隊奪得最後的團隊作戰賽冠軍,完全是因為當年您狠心讓我指導員將我丟到紅軍走過的草地上,讓我熟悉了草地作戰。」
「比起我而言,東來簡直就是個變態。」
說到這裡,蕭狂像是從悲傷中回過神,卻更像是與蕭家老太爺面對面的交談,他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這個傢伙以絕對優勢奪走了個人格鬥賽、突擊賽的冠軍。而且,最後的團隊作戰賽,如果不是他當初給軍方提供單兵激光槍的技術資料,讓軍方研製出了最牛逼的單兵激光槍,我們要贏老美還是有點困難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東來那個變態最後參加團隊作戰賽的話,即便那些外國佬的裝備再牛逼也無濟於事。哈哈……這個傢伙,已經被全球軍方列為最危險的人物了!」
說到最後,蕭狂笑出了聲,停止了流淚。
「老太爺,今天,我和東來帶著全球大比武冠軍的獎盃來看您,算是兌現當初對您承諾,給您一個交代。」
蕭狂打開一瓶特供的茅台,慢慢地將酒水灑在墓碑前,輕聲道:「不久的將來,當我們讓共和國的軍事力量超越老美後,我們再來看你!到時,您要是不表揚我們,我可跟您耍賴撒潑啊。」
話落,酒盡。
蕭狂放下酒瓶,重重地給蕭家老太爺磕頭。
「砰——」
「砰——」
「砰——」
三個響頭過後,蕭狂的額頭鼓起一個血包,殘留著血跡。
他沒有去擦額頭的血跡,而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蕭家老太爺的遺像一眼。
「老太爺,從進入部隊的那一天開始,小狂就沒有給您和老蕭家丟過臉,今後,有東來當榜樣,我更不可能丟臉!」
一眼過後,蕭狂「唰」地一下站起身,雙腿併攏,抬頭挺胸,右手緩緩抬起,莊嚴地對著蕭家老太爺的遺像敬禮。
遠處,裴東來看到這一幕,似是被蕭狂的舉動感動了,似是想起了裴武夫,眼圈隱隱有些泛紅。
……
祭拜結束,當裴東來與蕭狂來到停車場的時候,黃家老爺子的葬禮也結束了。
包括黃鶯在內,披麻戴孝的黃家人站成一排,依次與前來送終的人握手、告別。
很快,包括黃家人在內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裴東來與蕭狂,也看到了兩人手中金燦燦的獎盃!
這個發現,幾乎令得所有人的臉色微微一變。
一方面,沒有人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裴東來與蕭狂,再者,黃家人也好,前來給黃老爺子送終的也罷,都是葉家梯隊中的一員。
曾經是,現在還是。
只是——
曾經的葉家,如日中天。
如今的葉家,被裴東來一腳踢下雲端!
而且……在各方勢力發力下,已經逐漸掉出了四大家族的隊伍,只能算作豪門。
更為重要的是,面對這樣的局面,曾經讓他們馬首是瞻的葉家,沒有膽量和能力報復裴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裴東來創造一個又一個奇跡……
面對一道道驚詫的目光,裴東來與蕭狂兩人並未理會,而那些人似是怕引起誤會,沒敢將目光在兩人身上停留太久。
有一個人例外。
是黃鶯!
她只覺得裴東來身上像是帶著某種磁力一般,牢牢地吸引著她的目光,令得她的目光始終鎖定著裴東來。
「裴東來,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不相信一個人的運氣可以一直好下去。」
看著,看著,她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葉崢嶸那埋葬在她內心的身影,目光中流露出了刻骨銘心的恨意:「葉爺爺他們在人間看著你,看著你像你那個瘸子爹一樣客死他鄉;崢嶸在陰間等著你,等著你去給他陪葬!!」
第698章 不請自到,只為見他
「好熱啊。」
黃昏時分,高爾夫郡一棟別墅的院子裡,裴東來和秦冬雪、夏依娜兩人佈置著聚會現場,夏依娜將水果和酒水在桌上擺好後,擦了擦額頭上的香汗,道:「裴東來同學,現在幾點了?我想去沖個澡。」
「還差十分鐘七點。」
裴東來將燈光調試完畢後,看了看時間,道:「你如果要洗澡就快點,他們估計快到了。」
「冬雪姐,交給你們啦。」
夏依娜聞言,一點也不客氣地選擇撂擔子,又哼又唱地進入別墅去沖澡。
裴東來和秦冬雪見狀,哭笑不得。
九月初的東海已經進入了秋季,氣溫卻是持續不降。
這已經是裴東來回到東海的第三天了。
在過去三天裡,他哪裡都沒有去,而是呆在別墅裡陪伴著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以此彌補心中對兩人的內疚——自從三人住一起以後,他陪伴兩人的時間實在太少……太少了。
至於今天,他們佈置所謂的聚會現場,一方面是響應吳雨澤的號召——大二的生活就要開始了,大傢伙聚一聚;再者東方冷羽、東方婉兒也責怪裴東來不夠意思,嚷嚷著要聚會。
「這種生活其實也挺好。」
幾分鐘後,裴東來試了試燈光,確定沒有問題後,扭頭一看發現秦冬雪背對著她,將燒烤食物分類擺在桌子上,蔬菜、牛羊肉、蔬菜分開,心中沒來由湧現出一種溫馨的感覺。
「差不多了。」
裴東來走過去,與秦冬雪微笑著對視一眼,默契地將桌椅擺放整齊後,拿起桌子上的濕巾,輕輕地幫著秦冬雪擦去額頭上的香汗,柔聲道:「等所有的事情了結後,我們三個找個世外桃源,過神仙眷侶一樣的日子。」
「好。」
秦冬雪輕輕點了點頭,裴東來似乎真的有點喜歡這樣沒有爭鬥、沒有廝殺的安定生活。
雖然她知道,裴東來要了結所有的事情還需要一段時間,也要經歷她無法想像的磨難,但……見證了一次又一次奇跡的她,相信裴東來能夠做到他曾經許下的宏願!
而如今,他距離完成那個誓言已經越來越近了。
至於她自己……
她不是花瓶。
她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但她……願為他放棄這一切,甘心當一個小女人。
曾經,她願意放棄秦家千金的身份,放棄秦家為她制定的人生規劃,放棄成為太子妃的榮耀,義無反顧地陪伴當時在某些大人物裡只能算作小魚的裴東來,那麼,未來自然也願意為了陪裴東來而放棄名震共和國的冬夏會!
……
七點剛過,吳雨澤駕駛著他那輛騷包的卡宴,載著莊碧凡和賈文景抵達別墅門口。
「靠,東來,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下了車,吳雨澤便像個怨婦一樣,喋喋不休地數落起了裴東來:「你自己掰掰手指頭和腳趾頭好好算算,你離開108寢室多久了?前前後後四個多月,132天啊,親,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呢?」
「東來,你黑了。」
莊碧凡聞言,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一下擋在吳雨澤身前,看著裴東來,像是在凝視自己深愛的情人。
「噗嗤——」
夏依娜和秦冬雪跟與裴東來站在一起,聽到吳雨澤和莊碧凡兩個活寶『肉麻』的話,夏依娜忍不住笑了起來,甚至……就連秦冬雪也是嘴角一揚,沒來由地覺得兩人可愛。
「哥不搞基,謝謝。」
裴東來嘴角一陣抽搐,沒好氣道。
「切,你以為你的菊花很值錢啊?」
吳雨澤豎起中指,做出全球通用的鄙視動作:「哥幾個只是覺得你太重色輕友了——之前為國征戰也就罷了,回來就打了個電話,只知道醉臥美人膝。」
「東來,腰膝酸軟不?」莊碧凡難得和吳雨澤統一戰線。
「能夠在全球特種兵大比武上勇奪冠軍的鋼鐵戰士,會腰酸腿軟?」賈文景也是難得地調侃了一句。
「喂,喂,喂,你們這是神馬節奏?」
夏依娜故作憤怒狀:「我怎麼覺得你們三個是想跟我和冬雪姐搶東來呢?」
「漂亮的、優雅的、高貴的、人家人愛、花見花開、車見爆胎的白富美夏依娜同學,我們向毛主席發誓,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裴東來不在的日子裡,吳雨澤等人經常和夏依娜、秦冬雪廝混在一起,因為夏依娜性格直率,吳雨澤基本將夏依娜看成哥們一樣看待,此時眼看夏依娜發飆,連忙表態:「我們只是恭賀東來勇奪全球特種兵比賽冠軍。」
「沒錯,東來長精神。」莊碧凡不甘落後。
臉皮較薄的賈文景似乎有些扛不住了,只好真誠地祝賀:「恭喜了,東來。」
裴東來笑了笑,沒有道謝,只是覺得心中暖烘烘的。
畢竟,在這個充斥拜金主義的年代,吳雨澤、莊碧凡和賈文景三人能夠視他如當初一樣,實在太難了!
「對了,吳雨澤,你家蘇詩韻呢?還有,裝逼犯,你家曾可心呢?賈文景,你家楊靜呢?」玩笑過後,夏依娜發現了什麼,忍不住道:「她們怎麼沒跟你們一起來?」
「依娜,女人很墨跡的。」
「女人會將四分之一以上的時間花在化妝、打扮上面。」
「——」
這一次,賈文景直接乾脆地閉上了嘴巴,而吳雨澤和莊碧凡兩人說完後,察覺到了夏依娜目光中的殺氣,像是左右護法一般,拽著裴東來就往別墅裡面走。
幾人前腳剛進別墅大院,蘇詩韻、曾可心和楊靜三人便趕到了別墅。
暑假期間,除了夏依娜和秦冬雪之外,三女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一個多月沒見,見面了親熱得不得了,『麼麼』、『抱抱』個不停,歡聲笑語不斷。
如同吳雨澤三人一樣,蘇詩韻三人也是給予了裴東來祝賀。
七點二十分的時候,柳玥那輛標誌性的賓利房車駛入高爾夫郡富人區。
汽車裡,柳玥與東方冷羽、東方婉兒戀人跟坐在汽車後排,穿著一件很普通的黑色連衣裙,卻給人一種高貴而和冷艷的感覺,東方冷羽標誌性的英倫風格,而小魔女東方婉兒則是打扮得跟芭比公主一般,小吊帶搭配蕾絲泡泡裙,腿上裹著白色長筒襪。
「媽媽,小羽哥,日出東來這麼久沒來看我們,實在太可惡了,一會我們見了他不能給他好臉色看,除非他道歉認錯!」眼看汽車駛入高爾夫郡富人區,小魔女揮舞著小拳頭煽動道。
「小屁孩懂什麼?東來哥是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了好不?這是為國爭光,揚我國威……尼瑪,想想東來哥在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比賽場上大殺四方,我就激動!」東方冷羽先是撇了撇嘴,隨後滿是激動地說道。
「切,沒骨氣。」
東方婉兒鄙夷地看了東方冷羽一眼,眼眸之中卻也流露著幾分激動,不知是因為贊同東方冷羽後面那句話,還是因為要見到裴東來。
柳玥沒有理會兩人胡鬧,只是目光複雜地看著即將抵達的別墅,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幾分鐘後,賓利房車抵達,裴東來帶著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在門口等待。
「依娜姐姐、冬雪姐姐,抱抱。」
下了汽車,打扮得像芭比公主的東方婉兒直接無視了裴東來,衝著夏依娜和秦冬雪賣萌撒嬌。
「東來哥,牛逼!」
和東方婉兒不同,東方冷羽見了裴東來後,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激動,激動之餘,一下將之前醞釀好的馬屁詞忘記得一乾二淨,憋了半天憋出牛逼倆字。
「恭喜你,東來。」
柳玥先是衝著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微笑示意,然後將目光投向裴東來,心中唏噓不已。
當初,裴東來結束傑森四人的特訓後得到了四人極高的評價,柳玥曾想過裴東來能否超越裴武夫。
那時候的她,並不知道答案。
如今,她依然不知道答案,但是……裴東來的成長速度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的!
「柳姐,客氣了。」
裴東來笑了笑,然後摟住東方冷羽的肩膀,道:「雨澤他們都到了,我們進去吧。」
「日出東來,你當我不存在啊?」
東方婉兒被秦冬雪和夏依娜牽著手,眼珠子卻是始終停留在裴東來身上,見自己被裴東來無視,當下氣不打一處來。
至於……她之前在車上說不要理會裴東來的話,早已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婉兒,你不是說不理東來哥嗎?」
不等裴東來回話,視裴東來為偶像的東方冷羽很沒節操地出賣了東方婉兒。
「東方冷羽,我再也不相信親情了。」東方婉兒的小臉漲得通紅。
「哈哈……」
一時間,笑聲四起。
隨著柳玥等人的到來,燒烤聚會正式開始。
只是——
不等第一輪食物烤熟,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出現在了別墅門口。
嗯?
望著那輛掛有熟悉牌照的勞斯萊斯幻影,眾人均是一怔。
稍後,在眾人的注視中,季紅緩緩從車中走下。
或許是因為剛剛下班的緣故,她沒來得及換衣服,穿著一身職業套裝,給人一種風塵僕僕的感覺。
感受著除了裴東來之外,那一道道驚疑的目光,季紅的臉上掛著招牌式的迷死人不償命笑容,步伐從容、優雅地走進別墅大院。
這一刻。
沒有人知道,心理素質強大的她,一顆心提在了嗓子眼上,裡面塞滿了緊張。
因為……她不是聚會的一員。
她屬於不請自到。
只為見他。
第699章 找回驕傲,輸掉戰爭
季紅是一個驕傲的人。
那份驕傲,讓她為了給自己母親討回一個公道,一頭扎進埋葬無數屍骨的東海灘,最終通過與裴東來合作,實現了自己的宏願。
那份驕傲,讓她即便面對秦冬雪這樣的皇親國戚,明知知道自己輸在了起跑線上,也未曾低頭,相反,為了證明自己不屬於秦冬雪,她以東海集團為平台與以秦家為靠山、以冬夏會為平台的秦冬雪進行了一場悄然無形的女人戰爭。
在那場戰爭之中,皇親國戚秦冬雪按找裴東來的安排,孤身前往蕭家,回到秦家,分別說服了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蕭源清和秦鴻山。
而骨子裡流淌著葉家血液,卻被當作棄嬰、賤種的她,也不甘落後,跟隨師父孤獨風影血染韓國崔家,凱旋歸來。
她們分別完成了裴東來那次運籌帷幄的重要一環,在那場無形的戰爭中平分秋色。
那場戰爭之後,她們之間的競爭從未停止。
半年的時間,秦冬雪讓冬夏會成為了共和國門檻最高的私人組織,而她則是讓東海集團登上了民企之巔!
三天前,當她接到裴東來的電話,得知裴東來勝利歸來後,雖然……很想見到裴東來,可是骨子裡那份驕傲和風騷背後隱藏的那份矜持,讓她無法鼓足勇氣開口,只是將那個想法埋在心裡,埋得很深……很深。
然而——
今天,當她無意間得知裴東來在高爾夫郡別墅裡搞燒烤聚會後。
她知道自己終歸還是輸了。
饒是她用盡最大的努力去追趕,但因為起跑線落後,最終輸掉了這場比賽。
這讓她心中那份驕傲的大山,山崩地裂,轟然倒塌。
但……當時的她,依然在最短的時間內調整了心情,重新走入會場,主持完了東海集團三季度高層會議,獲得那些高層敬佩的目光和熱烈的掌聲。
會議結束後,因為實在想見勝利歸來的裴東來一面,她沒有將支離破碎的驕傲重新拼起來,而是不請自到地來到了高爾夫郡,來到了裴東來和秦冬雪等人的面前!
沒有人可以想像,她做出這個決定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夕陽下,儘管季紅已經隱藏得堪稱完美,但是……作為季紅曾經勁敵的冰美人柳玥還是看出了幾分端倪,秦冬雪也不例外。
還有裴東來。
如果說眾人之中最瞭解季紅的,不是柳玥,也不是秦冬雪,而是裴東來。
因為瞭解,在葉禁願意為了葉家的利益甘願給季紅和她母親磕頭後,季紅哭得撕心裂肺、喝得酩酊大醉的那一天,裴東來沒有安撫季紅,而是任由季紅哭個痛快。
她瞭解他,他也一樣。
他們是知己,卻因為性格和其他方面因素,不能在知己前面真正加上紅顏兩個字——兩人之間始終隔著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季紅不請自到,給裴東來帶來的驚訝是其他人無法體會的。
驚訝之餘,他心中也情不自禁地湧現出了幾分內疚。
他知道,那個看似堅強,面帶笑容朝她走來的女人,打著合作的幌子,在背地裡為了他真的付出了很多。
「呼~」
稍後,不等其他人從驚訝中回過神,裴東來深吸一口氣,主動起身,迎向季紅。
看到這一幕,秦冬雪也好,夏依娜也罷,都沒有阻攔,而季紅只覺得心臟狠狠一震,像是要飛出嗓子一般,甚至……就連她的呼吸節奏和步伐頻率都被打亂了。
她竭力地……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臉上笑容不減地看著秦冬雪等人,道:「今天召開了集團三季度高層會議,有些事情要向老闆匯報,打他電話打不通,只能到這裡找他,沒想到你們在聚會,希望不會影響到你們。」
話音落下,季紅微笑著示意了一下,然後將目光投向裴東來:「老闆,佔用你十分鐘時間不介意吧?」
或許是因為內心有鬼的緣故,季紅看向裴東來的目光有些漂浮,不敢與裴東來對視。
裴東來並沒有拆穿季紅的謊話,歎了口氣道:「先坐下吃點東西吧,有什麼事等吃完東西再說。」
「本來東來想叫你一起聚會的,但想到你今天要主持會議,怕你晚上要跟集團高層參加晚宴,就沒給你打電話。」裴東來的話音落下,不等季紅開口回答,秦冬雪站起身,微笑著圓場。
從個人的角度而言,秦冬雪對於跟她進行女人戰爭的季紅佩服、欣賞,但……從女人自私的角度來講,她不會因為欣賞、佩服,甘願輸掉這場戰爭。
但……此時此刻,面對放棄驕傲的季紅,為了不讓裴東來尷尬,她站出來圓場,說出了裴東來沒有說出的原因。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解釋,季紅雖然知道秦冬雪不會騙她。
但不知為何,她只覺得內心傳來一陣生疼,那股生疼就彷彿帶著某種魔力一般,讓她那原本支離破碎的驕傲之心拼湊在了一起。
「謝謝。」
儘管心痛得無法呼吸,但她的臉上還保持著足夠的從容,甚至……還笑著打趣道:「他甩手掌櫃當慣了,我可不行,今晚怎麼也得去晚宴現場露個面。」
「你們先吃,我跟季姐到裡面聊會。」
似是察覺到了季紅的內心變化,裴東來衝著秦冬雪等人笑了笑,然後示意季紅跟他進別墅聊。
季紅微笑著向秦冬雪等人示意,跟著裴東來步入別墅。
「親愛的老闆,甩手掌櫃當上癮了是吧?」
進入別墅大廳,季紅沒有像回到自己家那樣踢掉高跟鞋,而是徑直走到沙發旁邊,坦然入座,用習慣性的語氣數落裴東來。
「抱歉。」
裴東來拎著一瓶紅酒,走到季紅身旁,打開紅酒,給自己和季紅各倒了一杯。
「姐姐我不吃虛情假意這一套。」
季紅接過紅酒,仰著腦袋,道:「抱歉兩個字值幾個錢啊?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就給姐姐我加薪,而且必須是全球第一CEO年薪!」
「沒問題。」
裴東來苦笑著答應下來,隨後欲言又止。
「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跟你說有關慕傾顏的事情。」似是明白裴東來要說什麼,季紅不等裴東來開口便轉移話題。
裴東來臉色微微一變,瞳孔陡然放大:「她怎麼了?」
「看把你緊張的。放寬你的心,你的小情人沒事。」
眼看成功轉移話題,季紅的心態完全恢復了正常,沒好氣地瞪了裴東來一眼,然後才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美國華納兄弟影業派人過來與我們接觸,有意與我們合作,讓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去好萊塢發展。」
嗯?
聽到季紅的話,裴東來的眉頭不禁挑起。
眾所周知,幾乎全世界的黑幫都在通過電影洗錢。
所謂洗錢,是指將毒品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恐怖活動犯罪、走私犯罪或者其他犯罪的違法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通過各種手段掩飾、隱瞞其來源和性質,使其在形式上合法化的行為。
而投資電影是黑幫組織洗錢的最佳渠道之一!
例如那種預算很高的電影,但在真正的電影場面,使用膠片和設置佈景只用很少的錢,大量的錢用作其他方面,這些錢就變成了那些相關公司的合法利潤。
如此一來,電影公司看上去是在虧本,但實際上黑錢都通過電影公司漂白了。
原本只需要一千萬美金的電影投資,黑幫組織完全可以對外宣稱幾千萬乃至上億美金。
身為全美、全球最大的影視公司,華納兄弟影業不但是黑手黨議會洗錢的公司,而且最大的幕後股東是甘比諾家族!
「我個人認為是黑手黨議會打著合作的幌子,想劫持慕傾顏和莊曉芸來對付你。」季紅喝了口紅酒,說出自己的見解:「所以,我還沒有回復他們,而是將決定權交給你。」
「什麼時候的事?」裴東來問。
「一個多月以前。」季紅說著,又補充道:「他們說只要我們願意,合作隨時可以進行。」
再次聽到季紅的話,裴東來微微瞇起了眼睛。
一個多月前,他在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擂台上斬殺了黑手黨議會幽靈之一默克,並且為了還擊安東尼的所作所為,在默克的身上刻下了『滅族』兩個漢字,震驚當場。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由甘比諾家族暗中控股的華納兄弟影業派人來拉慕傾顏和莊曉芸進軍好萊塢,屬於典型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得到消息華納兄弟影業的人還私下跟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的經紀人溝通過,她們兩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我不知道該如何跟她們解釋。」
原本以東海集團總裁兼CEO的身份,季紅完全不用跟集團旗下一個子公司的子公司的藝人親自談話,但是……她知道裴東來與慕傾顏關係非同一般,具體該怎麼做還是由裴東來來定奪:「所以想讓你親自去跟他們談。她們這個月月底會在東海召開演唱會。」
「好。」
裴東來應了一聲,在回應的同時,眸子裡精光閃爍,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季紅見裴東來陷入沉思,並未打擾,而是獨自喝著紅酒,直到裴東來從思索中回過神後,道:「對了,皇后組合的演唱會在9月28號舉行,這個日子是你的小情人慕傾顏親自選的,寓意你比我更清楚——我建議你去現場支持一下她。」
「我和她……」
裴東來苦笑,試圖解釋與慕傾顏的關係。
「親愛的老闆,愛你的人不止是秦冬雪,還有其他人。」季紅笑著打趣道:「你既然已經左擁右抱了,敢嘛不三妻四妾啊?」
裴東來努了努嘴。
「比如冰美人柳玥……」
「我把柳姐當作親姐姐一樣對待的。」裴東來歎了口氣:「沒有你想像中的男女之情。」
「好吧,冰美人就不提了,也許她因為裴叔當年的恩情,也只是把你當弟弟,當作親人。」
季紅有意無意提醒道:「但慕傾顏這個女孩不同,你在她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夠取代,同樣,她雖然沒有幫你什麼,但卻為你改變了許多。」
裴東來疑惑地看向季紅。
「幹嘛這麼看姐?你不會認為姐也愛上你了吧?」
季紅被裴東來看得有些心虛,不過卻是故意將波濤洶湧的凶器靠近裴東來,拋了個媚眼,露出招牌式的迷死人不償命笑容,挑逗道:「沒錯……姐就是愛上你了!可是……就算姐這會兒願意讓你推倒,你敢嘛?」
「咯咯……」
話音落下,季紅不等裴東來會贏,便像女流氓似的放蕩一笑,然後將酒杯放下,起身道:「好了,姐姐我要去參加晚宴了。」
「我送你。」
裴東來聞言,猶豫了一下,最終將到嘴邊的話嚥回肚子,起身送季紅出門。
稍後。
在秦冬雪等人有意無意地注視中,季紅率先走出別墅大廳,逕直走到他們身前,笑道:「美女們、帥哥們,姐姐要去參加晚宴了,祝你們今晚玩得開心。」
「大魔女,再見。」
聽到季紅的話,跟季紅關係得到極大改善的小魔女東方婉兒揮舞了一下滿是油漬的小手,率先跟季紅道別。
「再見,小魔女。」
季紅沖東方婉兒揮了揮手,臉上笑容更濃。
不知為何,秦冬雪覺得此時的季紅和之前有所不同,但卻看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同。
「親愛的老闆,您繼續瀟灑,姐姐我繼續苦逼地給您打工去。」
沒有在意秦冬雪疑惑的目光,季紅沖裴東來笑了笑,不等裴東來回話,便果斷轉身,留給眾人一個孤傲的背影。
只是——
那孤傲的背影卻給人一種落寞的感覺。
因為……
她找回了屬於自己的驕傲,卻輸掉了愛情的戰爭。
第700章 以世界為棋盤,改變格局!
當遠方的天空吐出魚肚白的時候,裴東來如同往常一樣準時醒來,清晰地察覺到兩具惹火的嬌軀一左一右地睡在自己旁邊。
其中秦冬雪身穿白色蕾絲睡衣,睡得比較老實,只是將嫩白小手放在裴東來的胸口處,而穿著黑色蕾絲睡衣的夏依娜則是睡得不安分,一隻手摟著裴東來的脖子不說,腦袋枕在裴東來的胳膊上,白溜溜的大腿壓在裴東來的大腿內側,睡裙裙底大開,像是在發起某種召喚。
感受這一切的同時,裴東來睜開眼,將夏依娜那不雅的睡姿盡收眼底,沒來由地起了男人的本能反應。
不過,他畢竟控制力驚人,深知兩女昨晚喝酒折騰得太晚,並沒有讓身下的兄弟征戰肉場,而是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挪開夏依娜那光溜溜的白大腿,悄然無息地下了床,穿著運動短褲和背心出了臥室。
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後,裴東來走出別墅大廳。
「裴先生。」
身為撒旦傭兵團絕對精英的傑克見裴東來走出大廳,連忙迎了上來,道:「剛剛有位自稱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人給您送了一樣東西。我已經檢查過了,並沒有危險。」
為了實現曾經的誓言,用神網四位神之子、神之女的人頭去蕭飛墳前祭奠蕭飛在天之靈,當日,裴東來斬殺尤娜莉後,因為不方便將尤娜莉的人頭帶回基地,便委託古蒂·羅斯柴爾德幫他將尤娜莉的人頭割下,保存後給他送到國內。
此時,聽到傑克的匯報,裴東來心中一動,道:「應該是神網尤娜莉的人頭,你讓人跟另外一位神之子奧斯特的人頭放在一起。」
「是,裴先生。」
傑克雖然對那個特殊的小型冰櫃巷子進行了檢查,卻不知裡面裝的什麼,此時聽裴東來這麼一說,心中一個機靈,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欽佩。
他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上,想剷除神網的人不在少數,可是敢付之於行動的不多,而能夠對神網造成沉重打擊的,唯有裴東來一人而已!
隨著紅日漸漸從地平線升起,裴東來結束了晨練,簡單地沖了個涼水澡,然後親自驅車去距離高爾夫郡富人區不遠的地方給秦冬雪和夏依娜買早餐。
今天是東海大學開學的日子,根據昨晚的約定,裴東來將與秦冬雪、夏依娜一同前往學校報到。
或許是昨晚玩得太嗨、酒喝得太多的緣故,裴東來將早餐買回來後,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依然在跟周公探討人生。
「太陽都快曬屁股了,起床了。」裴東來見狀,苦笑著叫兩人起床。
往日的時候,秦冬雪的生物鐘也十分穩定,早早就會醒來,昨晚雖說特殊,讓她睡得有些沉,但是裴東來的話音落下後,她便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和秦冬雪不同的是,夏依娜號稱『睡不醒的小豬』,到了週末絕對要睡到自然醒,三個鬧鈴都吵不醒。
用她的話說:男人是吃出來的,女人是睡出來的。
「依娜,醒醒。」
眼看夏依娜毫無反應,秦冬雪苦笑著推了推夏依娜。
「嗯哼……」
睡夢中的夏依娜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呻吟,翻了個身,繼續大睡特睡,性感的翹臀高高撅起,好不誘人。
秦冬雪見狀,一臉無可奈何。
「我來。」
裴東來笑了笑,走到床邊,朝著夏依娜那性感的翹臀捏了一把。
一般而言,每個女人除了相同的敏感區域之外,其他敏感區域都是因人而異,例如秦冬雪的敏感區是脖頸和鎖骨,沒當裴東來用男上位一邊抽送,一邊親吻的時候,秦冬雪都會進入忘我狀態。
而夏依娜的敏感區域則是翹臀——每當裴東來用後入式進行活塞運動的時候,夏依娜都會顯得異常興奮,若是裴東來在運動的同時拍打夏依娜的美臀,夏依娜很快便會達到快樂巔峰……
「啊……癢……癢……別鬧了……」
隨著裴東來輕輕一捏,睡夢中的夏依娜像是觸電了一般,渾身一哆嗦,含糊不清地呻吟的同時,下意識地伸手拍打裴東來的手。
看到這一幕,秦冬雪那張因為充分睡眠過後光滑白皙的臉蛋上湧現出了一縷緋紅,而裴東來則是哭笑不得,只好對著夏依娜那收回去的美臀輕輕一拍。
「啪——」
「啊——」
一巴掌拍下去,夏依娜驚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不過意識似乎還沒清醒,滿是茫然地看著裴東來和秦冬雪。
「你……你們來吧,我太睏了……」
稍後,夏依娜揉了揉朦朧的睡眼,想當然地認為裴東來和秦冬雪兩人大清早在做『俯臥撐』,倒頭就要繼續睡。
「來你個大頭鬼。」裴東來欲哭無淚:「趕緊起,馬上要去報道了。」
「啊……差點忘了,今天要報道。」
經裴東來這麼一提醒,夏依娜睡意全無,滿是鬱悶,道:「唉……暑假怎麼這麼快就完了呢?」
「——」
裴東來和秦冬雪大眼瞪小眼。
……
九點鐘的時候,裴東來駕駛著夏依娜那輛紅色路虎抵達東海大學。
如同每一年開學時一樣,校門口車滿為患,人山人海,有送孩子來上學的家長,有獨自來報道的新生,還有戴著學生會卡片,打著為『新生服務』,實際上想趁機把妹的學哥。
除此之外,自然也不能少了前來鎖定目標的學哥、學姐。
「時間過得好快。」
看到這一幕,秦冬雪沒來由想起去年她在燕大報道的情形,那一天,她身著一身白色連衣裙走進燕大校園,轟動全校,毫無爭議地被評為燕大新校花。
而如今,她卻已離開了燕大,成為了東海大學的一員。
「冬雪姐,你知道嗎?我們的裴東來同學去年來報道的時候,穿著一身地攤貨,背著一個黑色大包,看上去跟民工進城一樣,實際上是在扮豬吃虎。」
夏依娜也想起了去年報道時的情形,那一天,她坐著夏胖子的勞斯萊斯在東海大學門口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而因為夏胖子在她開學前便將路虎停在了校園停車場上,從而成為東海大學的談資,她也被送上了『東大第一白富美』的美名。
「今年新生的質量真差。」
「就是,去年好歹有夏美女,今年到現在一個女神都沒見到。」
「有女神又如何?女神是我們這些屌絲能弄到手的嗎?」
「飽飽眼福不行啊?」
「我擦,說曹操,曹操就到啊,那不是夏美女的路虎嗎?」
……
稍後,在一干學生會老生的議論中,在不少人側目的注視中,裴東來駕駛著路虎載著秦冬雪和夏依娜駛入校園。
「你們先去報道吧,我去找校長。」將車停在停車場後,裴東來對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道。
夏依娜聞言,很是鬱悶,道:「冬雪姐,你說說同樣是東海大學的學生,裴東來同學一學期上課不超過五十節,結果報道直接找校長,我們這些乖學生去要去輔導員那裡報道——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快走吧,你。」
秦冬雪被夏依娜逗樂了,笑著戳了戳夏依娜的額頭,待夏依娜挽上她的胳膊後,對裴東來道:「你去吧,完了給我們打電話。」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與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分道揚鑣,朝著辦公樓走去。
儘管裴東來已經四個多月沒有踏足東海大學校園,但東海大學那些老師並沒有將裴東來遺忘,一如既往地熱情,幾乎每個人都會與裴東來微笑、打招呼,裴東來如同曾經那般一一微笑回應。
很快的,裴東來輕車熟路地來到頂樓校長辦公室,卻發現辦公室門是鎖著的。
對此,裴東來略微一想便明白,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身為校長的賈培元肯定要親自主持會議,佈置工作。
如同裴東來所預料的一樣,賈培元因為主持會議的緣故,兩個小時後才回到辦公室。
「東來?」
見到裴東來,賈培元非但沒有在意裴東來長時間沒有到學校上課,反倒是滿臉驚喜的表情,那感覺彷彿裴東來能夠在開學第一天報到便讓他很開心了。
裴東來笑了笑:「老師,我來跟您報到。」
「這回不走了?」賈培元滿是期待地問。
裴東來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還要一段時間。」
「呵呵,沒事,走進去。」儘管十分期待,但賈培元似是有心理準備,倒也沒在意,而是笑著打開辦公室門,招呼裴東來進去聊。
進了辦公室,裴東來如同曾經一樣,主動去給賈培元泡茶。
看到這一幕,賈培元心中甚是欣慰。
身為東海大學的校長,經濟領域的泰山北斗,賈培元的學生遍佈全球各地,但包括那些親傳弟子在內,有所成就的人即便對他依然很尊重,但那份尊重裡多少帶著幾分虛假和利益。
裴東來雖然還未畢業,但成就足以甩出那些人幾十條街,但在他面前,並沒有任何改變,對他那份尊重沒有絲毫的摻假。
「東來,你研究的那套經濟體系被我們這些老傢伙吃透了。」
賈培元接過裴東來泡好的茶,帶著幾分興奮地說道:「除此之外,你提供的那個金融風暴方案也完善了,接下來只需要經過論證便可以實施了。」
「恭喜老師了。」裴東來連忙道賀。
賈培元哭笑不得:「無論是經濟體系還是金融風暴方案都是你提供的,我們這些老傢伙只是修補完善罷了,若要論功勞你當屬第一位,何來恭喜之說?」
「那就恭喜我們有了在經濟領域對抗歐美的殺手鑭。」裴東來笑著道。
「不僅僅是殺手鑭那麼簡單。」
賈培元搖了搖頭,那張因為日夜研究學術而佈滿皺紋的臉龐上完全被激動的情緒所佔據:「等到合適的契機,憑借我們手中的方案,若是操作得當的話,全球金融的格局將會為之改變!」
「老師放心,契機很快就會出現了。」
裴東來微微一笑,如同曾經算計韓國崔家和日本時一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裴家閻羅,十步一算。
這一次。
他以整個世界為棋盤。
第701章 輪迴,我已經長大!
進入九月中旬之後,皇后組合演唱會的宣傳海報鋪天蓋地的出現在東海的大街小巷,除此之外,東海乃至全國一些娛樂媒體也對這次演唱會進行宣傳、造勢。
時隔一年,慕傾顏再次出現在東海的舞台。
一年前,她獨自一人。
一年後,她與莊曉芸組成了皇后組合。
一年前,她的演唱會尚未舉辦,被人劫持,最後為了歌迷還是舉辦了延遲的演唱會,並且秘密出現在東海大學迎新晚會的舞台,轟動整個娛樂圈。
那一天,是9月28號。
一年後,皇后組合將東海演唱會定在了9月28號,演唱會舉辦地是東海體育場。
黃昏時分,夕陽完全沒入了地平線,天色暗了下來,東海體育場門外的大燈被工作人員打開,紅黃色的燈光將體育場門前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儘管距離皇后組合的演唱會開始還有近半個小的時間,可是體育場門前的停車場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華轎車,數不清的歌迷,穿著統一的服裝,拿著皇后組合的海報大聲呼喊著慕傾顏和莊曉芸的名字,聲勢浩大。
與此同時,裴東來乘坐著一輛不起眼的奧迪A4L從體育場正門駛過。
因為在過去大半年時間裡,裴東來依然保持著和時間賽跑的快節奏生活,慕傾顏幾乎淡出了他的視野,遠離了他的生活。
他和慕傾顏不要說見面,給慕傾顏打電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而只要慕傾顏接到他的電話,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慕傾顏語氣中的興奮與激動。
這一切,讓他能夠感受到自己在慕傾顏心中的份量。
只是——
為了那個誓言,為了能夠剷除神網,他無法分出心思去處理與慕傾顏之間的感情糾葛。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當從季紅嘴中得知,將演唱會特地定在了九月二十八號這天後,裴東來明白慕傾顏這麼做的意義。
而當聽季紅說,慕傾顏在過去大半年之中為了他改變了許多後,那一刻的他,只覺得喉嚨裡像是堵了什麼東西,那顆堅強的心臟裡湧現出了一種叫做內疚的情緒。
他按照季紅建議的那樣,前來觀看皇后組合的演唱會。
但是……為了不影響到慕傾顏的演唱會,裴東來並沒有提前通知慕傾顏,而是打算等演唱會結束後,再去找慕傾顏當面談。
幾分鐘後,當主辦方開始讓歌迷們進場的同時,裴東來從體育場側門進入,前往VIP包廂觀看今晚的演唱會。
體育場中間已經搭建好了舞台,舞台地佔地面積很大,四個大屏幕顯示器以半圓形懸掛在舞台的上空。
當裴東來抵達VIP包廂後,夜幕緩緩降臨,幾萬名歌迷的螢光棒和各色閃光標牌已經把整個會場裝點得燦爛之極,舞台的若干燈已經點亮,舞台上空的屏幕上播放著皇后組合的一些mv片段,幾乎每一首無聲的曲子,都會引起眾多人的和唱,整齊而亮的聲音充斥著整個體育場,迴盪在體育場上空。
在歌迷們萬眾期待的同時,慕傾顏和莊曉芸已更衣、化妝結束,等待上台演出。
其中慕傾顏身著一件白色的禮服,禮服後背設計了一對白色的翅膀,莊曉芸則是穿著一件黑色的禮服,禮服後背設計的是黑色的翅膀。
一黑,一白。
她們看起來宛如奇幻小說中的白翼天使和黑翼天使,美麗而高貴。
「傾顏,你為什麼不聯繫他呢?」
化妝室裡,莊曉芸見慕傾顏坐在化妝鏡前,臉上沒有即將演出的激動與喜悅,而是看上去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她心如明鏡,上前,將雙手搭在慕傾顏的肩頭,問話的同時,以示安慰。
「曉芸姐,他很忙的。」慕傾顏微微一笑,只是笑容稍顯苦澀。
莊曉芸聞言,輕輕歎了口氣:「傾顏,我承認他的確忙,可是……他即使再忙的話,也不能這麼長時間不和你見面啊?」
慕傾顏幽幽歎了口氣,沒有吭聲。
「傾顏……」
「曉芸姐,我想等他忙完之後會去找我的,也許他今晚會來看我們的演唱會也說不一定呢。」這一次,不等莊曉芸說出後面的話,慕傾顏便再一次開口了,開口的同時或許認為裴東來真的會來一般,臉上綻放出了開心的笑容,眉目之間滿是期待。
「傾顏,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似是覺得慕傾顏的幻想太不符合實際,莊曉芸猶豫了一下,又道:「你知道的,他肯定不會來的——如果他想見你,早就主動聯繫你了。」
「是啊,如果他想見我,就主動聯繫我了……」
似是被刺痛了內心最最脆弱的地方,慕傾顏臉上笑容一僵,笑容比哭還難看:「不過……我還是不能主動聯繫他。」
「傾顏,你這又是何苦呢?既然你知道他不想見你,他心中沒有你,為何你還要為他做出那麼大的改變?」因為和慕傾顏組成了皇后組合的緣故,莊曉芸與慕傾顏朝夕相處,將慕傾顏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看在眼中,她看得出慕傾顏改變了許多,同樣也知道這一切只因裴東來。
在她看來,這一切應該讓裴東來知道,否則慕傾顏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義呢?
「曉芸姐……」
慕傾顏快哭了,以前的她因為有南港黑道教父蔣剛的呵護,不但沒有被娛樂圈各種陰暗的潛規則玷污不說,簡直就是蔣剛的掌中寶,娛樂圈的小公主,如同溫室中的花朵,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後來,蔣剛離開了這個世界,但……因為裴東來暗中掌控中國黑道江山的緣故,她依然是娛樂圈的小公主,但卻不再是某人的掌中寶,她開始學著獨立,學著按時起床、按時吃飯,學著收拾屋子,學著不再亂丟東西……
她學會了很多很多,也改變了很多很多。
她已不再是那個凡事都需要人呵護、照顧的嬌氣公主,而是學會了獨立生活。
可是……
這一切,裴東來並不知道。
「傾顏,你為他做出了那麼多改變,甚至為了他特地將演唱會定在了今天,可是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或許認為裴東來這樣做太無情了,莊曉芸有些為慕傾顏感到生氣:「你認為這樣值得麼?」
「我喜歡她,所以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是慕傾顏的語氣卻格外堅定。
對於莊曉芸而言。
她也曾喜歡過裴東來,但在冷靜過後認為感恩大於喜歡,而她看得出慕傾顏和她不同。
慕傾顏是真的喜歡裴東來。
很單純的那種喜歡,不摻雜任何雜質。
因為知道這一切,她很希望慕傾顏能夠和裴東來在一起,或者說得到裴東來的愛。
此時,聽到慕傾顏的話,莊曉芸忍不住歎了口氣:「傾顏,為自己心愛的人改變這沒有錯。但是……至少你要讓他知道——愛他就要大聲說出來,而不是將那份愛意埋藏在內心深處!」
「好吧,我會找機會告訴他的。」慕傾顏認真地想了想,鼓足勇氣點了點頭。
眼看慕傾顏點頭答應下來,莊曉芸為慕傾顏能夠鼓足勇氣感到高興的同時,暗中做出一個決定。
……
八點鐘的時候,數十道絢麗的激光從體育場四周射出,整個體育場璀璨無比,如夢似幻。
「啊——」
激光閃爍,歌迷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開始大聲吶喊,期待著偶像的出現。
歌迷吶喊的同時,一陣飄渺如天際傳來的純淨女聲忽然悠悠揚揚地響起,歌迷們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吶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隨著女聲吟唱的結束,幾道五光十色的漂亮焰火忽然出現從會場的後面射向天空,就在一片落英繽紛中,忽然舞台的燈光又瞬間點亮了,整個舞台籠罩於一片黑白交加的燈光中。
稍後,一片由無數道絢麗火花組成的瀑布忽然從舞台的頂上垂直而降,幾乎同時,無數道光芒忽然集中在兩個點上,慕傾顏和莊曉芸同時從升降的舞台上出現,兩人臉上掛著迷人而燦爛的微笑,一手抓著話筒,一手向觀眾們揮手示意:「東海的朋友,你們好!」
「慕傾顏!慕傾顏!」
「莊曉芸!莊曉芸!」
「皇后,皇后,我的皇后!!」
眼看偶像出現,歌迷們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徹底瘋狂了,他們整齊地揮舞著手中的螢光棒,整齊而賣力地呼喊著,現場的氣氛瞬間被點燃!
VIP包廂裡,聽著滿場的吶喊聲,望著舞台上滿臉微笑的慕傾顏,裴東來沒來由想起去年的今天,慕傾顏為了感謝自己,偷偷跑到東海大學迎新晚會舞台上演唱的情形。
「三界眾生,輪迴六趣,如旋火輪,出離生死,超脫輪迴,入於涅盤……」
彷彿為了配合裴東來一般,在裴東來回憶的同時,慕傾顏和莊曉芸開始了今晚的第一首歌,歌曲正是去年慕傾顏在東海大學迎新晚會舞台上演唱的《輪迴》。
演唱開始,慕傾顏和莊曉芸的歌聲彷彿帶著某種魔力,讓裴東來在內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歌聲之中,其中大部分人都激動地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某一個音符。
一首接一首。
四首歌曲換一身衣服。
妙曼的身影,深情的表情,婉轉的嗓音,華麗的舞步……
慕傾顏和莊曉芸賣力地、盡情地表演著,現場的氣氛一次又一次被推向高潮。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不知不覺中,演唱會進入尾聲,當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演唱完最後一首歌曲後,觀眾們情緒依然高漲。
「大家請安靜一下。」
莊曉芸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待歌迷們停止吶喊後,笑著問:「你們確定還要再來一首?」
「確定!」
「好,接下來,傾顏將給大家獨唱一首。」
如今的莊曉芸已經有了豐富的舞台經驗,知道該如何調動歌迷情緒,控制現場。
獨唱?!
慕傾顏的話一出口,台下的歌迷愣了。
因為……自從皇后組合組建後,慕傾顏從未獨唱過。
VIP包廂裡,深知演唱會已經結束的裴東來,原本要離開包廂去後台找慕傾顏,聽到莊曉雲的話後,沒來由地停下了腳步。
而舞台上,慕傾顏則是瞪大眼睛看著莊曉雲——根據演唱會的安排,上一首歌曲就是最後一首了啊?
「不過,在傾顏演唱之前,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知道傾顏為什麼要將演唱會定在今天嗎?」莊曉雲沒有在意慕傾顏的驚訝,依然笑著沖歌迷問。
「想!」
全場響起整齊的回答。
咯登!
慕傾顏心中一震,臉上流露出了驚慌的表情——她明白了莊曉芸這麼做的用意!
「那麼就等傾顏唱完後告訴你們吧。」
莊曉雲扭頭,鼓勵地看了慕傾顏一眼,然後不等慕傾顏開口,便主動退了下去,將舞台交給了慕傾顏。
剎那間,偌大的體育場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慕傾顏身上。
舞台上,慕傾顏顯得格外緊張,以至於握著話筒的手心裡出現了汗水,心臟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稍後。
不等慕傾顏回過神,曾經人氣組合SHE那首《不想長大》的前奏響起。
嗯?
慕傾顏怎麼唱其他組合的歌曲?
一時間,全場歌迷有些疑惑。
就當歌迷們疑惑的同時,舞台上,慕傾顏似乎被人一把從緊張的國度拉了回來,她情不自禁地張開櫻桃小嘴,跟著音樂的節奏,輕輕唱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這世界不會完美無瑕
我只求愛情能夠不要那麼樣複雜
我願意在他回來前繼續安靜沉睡
但他已去到別座城堡吻另一雙嘴
……
我不想我不想
不想長大
長大後世界就沒童話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
我寧願永遠都笨又傻
我不想我不想
不想長大
長大後我就會失去他
……
曲盡。
這一次,歌迷們沒有歡呼,沒有吶喊,只是怔怔地看著舞台,看著那個一邊唱、一邊哭,早已淚流滿面的女孩。
「我……我相信,你們之中有人記得,去年的今天,我出現在了東海大學迎新晚會的舞台之上,演唱了一首《輪迴》。」
在歌迷們的注視中,慕傾顏任由淚水滑落,輕聲開口道:「那一天,我為了感謝他而去——在我被劫持後最無助、絕望的時候,是他陪伴著我,讓我從地獄回到天堂。」
「後來,在我第二次無助、絕望的時候,他再次如同戰神一般出現在我的面前,救了我並給予了我活下去的勇氣。」
「他告訴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生活還要繼續。他讓我學著堅強,堅強地面對生活,面對困難。」
說到這裡,慕傾顏那張佈滿淚水的漂亮臉蛋上,緩緩地綻放出了一個開心、燦爛的笑容:「我想告訴他,雖然我又笨又傻,喜歡童話,但是……我已經長大!」
第702章 有人歡喜有人優
「我的心碎了,傾顏這明顯是表白的節奏啊!」
「媽的,傾顏口中那個他到底是誰?他有什麼資格讓傾顏主動表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傾顏去年的今天之所以在東海大學迎新晚會上唱歌,完全是因為該校一個叫裴東來的學生。」
「難……難道女神愛上了那個屌絲學生?我擦……這尼瑪怎麼可能??」
……
慕傾顏幾句話一出口,原本安靜的體育場就彷彿一壺燒開的開水一般,瞬間沸騰。
表白!
幾乎所有人心中腦海中都浮現出了這兩個字!
在他們看來,慕傾顏之所以將演唱會定在今天,完全是為了口中的那個『他』!
而那些收集慕傾顏所有信息的鐵桿粉則是第一時間聯想到了裴東來。
只是——
他們並不知道曾經那個被東海大學當作屌絲的少年早已完成了鯉魚與龍門,在憤慨的同時,也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那感覺彷彿有數萬頭草泥馬從心中狂奔而過。
或許沒有想到自己的幾句肺腑之言會引起如此大的轟動,慕傾顏一下子從對裴東來的思念中驚醒了過來。
她竭力地調整了一番情緒,道:「再次感謝你們今晚能夠來聽我們的演唱會,今後,皇后組合會更加努力,希望你們能繼續支持我們,再見!」
「傾顏,那個他到底是誰?」
「傾顏,你怎麼會愛上一個窮屌絲學生?」
慕傾顏的話音落下,現場分成了兩派,其中一派並不知道慕傾顏口中的他是裴東來,另外一派則是鐵桿歌迷,他們紛紛大喊著,試圖讓慕傾顏解釋清楚,那感覺就彷彿有人突然之間奪走了他們心愛的女神一般。
歌迷的瘋狂完全出乎了慕傾顏的預料,她沒敢再多解釋什麼,而是在現場工作人員的保護下,快步離場。
與此同時,前方看台一些歌迷試圖翻越欄杆,結果被站崗的武警阻攔,現場一時亂成了一鍋粥。
與此同時,裴東來站在VIP包廂的窗邊,凝視著慕傾顏離去的驚慌背影,略微沉吟,然後做出決定,轉身離開了包廂。
很快的,慕傾顏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回到了後台。
「曉芸姐,怎麼辦?」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慕傾顏雖然知道了獨立,算是長大了,但明顯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像是驚慌的小鹿一般,六神無主。
「放心吧,傾顏,舉辦方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相比慕傾顏而言,莊曉芸在成名之前,當過流浪歌手、參加過選唱節目,見識了太多的社會陰暗面,無論閱歷還是心理素質都非慕傾顏可比。
「呼……呼……」
聽莊曉芸這麼一說,慕傾顏拍了拍胸口,放心不少。
「傾顏,曉芸,歌迷的情緒有些激動,保險起見,舉辦方讓我們立刻離開體育場。」與此同時,皇后組合的經紀人腳步略顯焦急地走進化妝室,道:「你們就不要換衣服了,馬上走!」
「好。」
慕傾顏和莊曉芸點了點頭,跟著經紀人離開化妝室。
化妝室外,一輛掛著WJ牌照的越野車早已等候多時,越野車旁站著一名身著肩章是一槓兩星軍裝的軍人,他是此次演唱會安檢領導小組的常務副組長,是東海武警總隊某個單位的連級幹部。
「王連長,謝謝您。」
出了化妝室,慕傾顏和莊曉芸的經紀人連忙上前對姓王的連長道謝。
王連長搖了搖頭,道:「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快上車吧。」
「上車。」
或許因為深知時間緊迫的緣故,慕傾顏和莊曉芸的經紀人不再廢話,連忙讓兩人上車。
待慕傾顏三人上車之後,王連長的司機啟動汽車,朝著體育場南側的門駛去。
「應該沒事了。」
汽車啟動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經紀人扭頭看了一眼慕傾顏和莊曉芸兩人,見慕傾顏的表情還有些小緊張,苦笑著道:「歌迷應該沒這麼快趕到南側大門。而且即便他們能夠趕到,也不敢攔WJ的車。」
「沒事就好。」
聽經紀人這麼一說,慕傾顏徹底放下心來,稍後……又有些自責道:「對不起,都怪我不好,如果我不說那些話,就不會有事了。」
「傾顏,你要不說那些話,我的良苦用心豈不是白費了?」莊曉芸聞言,差點沒氣暈過去。
「吧嗒——」
慕傾顏眨著美麗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莊曉芸。
「傾顏,最後讓你唱那首《不想長大》是曉芸的意思,而並非公司的意思。」
經紀人焦姐苦笑道:「曉芸覺得你愛他愛得太辛苦,所以想借此機會,讓你鼓足勇氣說出心裡的話。她在演唱會開始的時候請示我,我又請示了公司老總,是經過老總批准的。」
「謝……謝謝曉芸姐,謝謝焦姐!」
聽到焦姐這麼一解釋,慕傾顏恍然大悟,隨後……那張殘留著淚痕的漂亮臉蛋上湧現出一縷紅暈,帶著幾分羞澀地問:「曉芸姐,焦姐,你……你們說,他會看到嗎?」
「廢話。」
莊曉芸欲哭無淚:「我的小公主,經你這麼一鬧騰,今晚的事情會出現在各大媒體、網絡報紙上面——他就是不想知道也困難啊?」
「唔……」
聽到莊曉雲這麼一說,慕傾顏有點小激動、小期待,激動期待之餘又難免有些緊張,弱聲弱氣地問道:「那……那你們覺得他看到以後會怎麼樣?」
這一次,無論莊曉雲還是經紀人焦姐都沉默了。
顯然……她們無法預料裴東來看到這一切後的反應。
「他……他不會生氣吧?」
眼看莊曉雲和焦姐沉默,慕傾顏嚇得臉色一變,語氣中更是帶著幾分哭腔,那感覺彷彿對她而言,惹裴東來生氣是天底下最嚴重的事情!
「唉……傾顏,這不是生不生氣的問題,而是他會不會選擇接受你的問題。」
莊曉雲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如果他也喜歡你,那麼他在看到今晚的報道後,會主動聯繫你,如果他不喜歡你……」
嗯?!
莊曉雲將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猛然停了下來。
因為……她忽然發現,身旁的慕傾顏就像是著了魔一般,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前方。那感覺彷彿前方有什麼東西將慕傾顏的魂魄勾走了一般,以至於慕傾顏完全將莊曉芸的話當成了空氣……
「停……停車!!」
稍後,就當莊曉芸滿是好奇地準備看向前方的時候,一旁的慕傾顏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失聲大叫了起來。
聽到慕傾顏這聲大叫,不光是莊曉芸和經紀人焦姐,就連開車的士兵也是嚇了一跳,不過……因為上級要求他無條件無從慕傾顏三人的命令,他還是第一時間踩下了剎車。
「茲~」
伴隨著一陣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汽車在地面上滑出一段距離,停了下來。
在士兵踩下剎車的同時,莊曉芸和經紀人焦姐均是朝前方看了一眼,發現有一輛奧迪A4L,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東西。
此時,眼看汽車停了下來,兩人滿是不解地看著慕傾顏:「傾顏,你怎麼了??」
「是……是他!!」
後座上,慕傾顏的瞳孔瞬間放到最大,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再次失聲喊了起來,語氣中充斥著震驚與喜悅。
難道……
莊曉芸和經紀人焦姐心中一動,聯想到了什麼,二話不說,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前方。
下一刻。
她們清晰地看到,一名青年從白色的奧迪A4L中走下,朝著越野車走了過來。
裴……裴東來?!
當看到裴東來那張不算陌生的面孔後,莊曉芸和焦姐直接驚得目瞪口呆!
剛才,她們還在談論裴東來看到今晚事情報道後會有什麼反應,而此時此刻,裴東來卻像是從天而降一般,直接出現了在了她們的前方……
這帶給她們的驚駭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相比莊曉芸和焦姐而言,慕傾顏心中的震撼更為猛烈,她那性感、惹火的嬌軀就像是安了電動馬達一般,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甚至……就連呼吸也是變得格外急促!
雖然在演唱會開始前,她告訴莊曉芸裴東來也許會出現在演唱會現場,但……那只是一種類似於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
她也就是想想罷了。
因為……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裴東來會來看她的演唱會!
畢竟,為了能夠做好演唱會的準備工作,她和莊曉芸昨天就來到了東海,可是裴東來卻根本沒有找她!
甚至……就連電話也沒有打!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怎麼可能會到現場觀看皇后組合的演唱會呢?
或許幸福來得太突然,或許是這一切足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慕傾顏在震驚過後,猛地閉了一下眼睛,使勁甩了甩頭,然後再次睜開眼睛,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看清了。
她再一次看清了。
在她萬分激動的表情中,裴東來徑直朝著越野車走了過來。
「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稍後,就當裴東來即將走近越野車的時候,慕傾顏在心中無聲吶喊了起來。
嘎吱——
心中無聲吶喊的同時,慕傾顏像是被人控制了身體一般,鬼使神差地打開了車門。
「你……你來了……」
車門打開,慕傾顏從驚喜中驚醒,下意識地開口,語氣顯得十分緊張。
「嗯。」
不知為何,看到慕傾顏此時的模樣,想到之前季紅的轉告和慕傾顏在台上的訴說,裴東來只覺得心中那份愧疚呈直線上升。
他真的忽略了這個女孩。
在裴東來感到內疚的同時,慕傾顏想起了自己剛才在舞台上的訴說,那張殘留著淚痕的漂亮臉蛋漲得通紅,語無倫次道:「對……對不起,剛……剛才……我……」
「帶你去吃城隍廟的小吃。」
裴東來微笑著打斷慕傾顏的話,開口的同時伸出右手。
城隍廟的小吃?!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望著裴東來伸出的右手,慕傾顏後面的話直接嚥回了肚子不說,整個人完全傻了。
是的……
她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完全凝固了,只是呆呆地看著裴東來。
就那麼呆呆地看著……
她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去年的今天,當她在東海大學演唱結束後,裴東來待她去城隍廟吃小吃的點點滴滴。
雖然那一天,杭湖黑老大方震兒子方世榮打擾了他們的『二人世界』,但……那一天卻是她人生中最美好、最快樂的一天。
沒有之一!
在過去大半年的時間裡,每當她不開心,或者想念裴東來的時候,總會回憶那一天的點點滴滴,然後在回憶中睡去,等醒來之後,所有的不快樂都會一掃而空。
「傾顏……」
眼看慕傾顏像是傻了一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莊曉芸深知莊曉芸是被驚喜沖昏了頭腦,連忙出聲提醒。
「好。」
耳畔響起莊曉芸的提醒,慕傾顏的思緒被從回憶的國度拉回,淚水像是決堤的河水一般從她的眼眶中湧出,沿著她那張滿是笑容的臉蛋緩緩流下。
路燈下。
她在哭,卻一臉幸福的笑容。
與此同時,紫園富人區的某棟別墅裡。
季紅如同往日一樣穿著紅色蕾絲睡裙,宛如一隻小貓咪一般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手中端著一杯紅酒,看著掛壁電視。
電視上播放的是東方衛視,畫面上顯示的是慕傾顏獨唱那首《不想長大》的重放畫面。
「傾顏妹妹,我們有著同樣的遭遇,我能理解和體會你的心情,恭喜你,你比我幸運。」
再一次聽完慕傾顏演唱後深情的訴說,季紅凝視著畫面中慕傾顏的身影,輕聲送上祝福,然後坐起身子,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紅酒,結果發現四個酒瓶全部都是空的。
這個發現,讓她無力地倒在了沙發上,像個傻子一般,看著天花板。
「季紅啊季紅,你成全了她人,自己卻像條可憐蟲一樣窩在這冰冷的房子裡,是不是覺得自己很高尚??」
「咯咯……」
沙發上。
她笑得前俯後仰,卻淚流滿面。
第703章 出征,一戰定江山!
「砰——」
沉悶的聲音傳出,海水彷彿被雷管炸開,濺在空中,灑下一朵朵浪花。
「如今,自己不但將『雷霆』練得如火純金,而且已徹底鞏固了化勁巔峰的境界,遇到了新的瓶頸,只要突破了瓶頸,便會正式邁入罡勁境界。」
灰白的天空下,裴東來站在海水裡,任由浪花灑在身上,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笑容。
從須彌山回來後,裴東來按照龍菩祖提提出的建議,除了晨練之外,每天都會在海裡練習《裴家拳》。
因為海水有阻力和壓力的緣故,裴東來練拳的時候可以達到事倍功半的效果,實力提升十分明顯,只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便完全鞏固了化勁巔峰的境界。
「瘸子說裴家拳的第三門武技便是『入神』,可是……入神是無法修煉的,只能靠領悟。」對自己實力提升速度趕到滿意的同時,裴東來也多少有些遺憾,遺憾無法領悟到裴家拳中最為精妙、最為神奇的武技——無神。
感歎過後,裴東來看了一眼天色,發現天色即將大亮後,停止了練拳,轉身走到岸邊,擰了擰衣服褲子上的海水,才朝著停在岸邊公路的奧迪A4L走去。
奧迪A4L裡,慕傾顏躺在副駕駛的座椅上,睡得像頭小豬。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雖有些不忍,但還是輕輕拍了拍慕傾顏的肩頭:「傾顏,醒醒。」
「嗯……」
似是察覺到有人在推搡自己,睡夢中的慕傾顏緩緩睜開了朦朧的睡眼,當看清近在咫尺的裴東來後,猛然一驚,坐起身子,驚呼道:「我……我怎麼睡著了?」
「聊著聊著就睡著了唄。」
聽到慕傾顏的話,裴東來哭笑不得。
昨晚,他帶著慕傾顏去城隍廟吃了小吃後,本想送慕傾顏回酒店睡覺,但……慕傾顏不想回去,提議要跟裴東來到海邊走走,結果走著走著,又提議要跟裴東來聊到天亮,順便看海上日出……
在過去大半年當中,裴東來因為太忙的緣故,忽略了慕傾顏的存在,內心多少有些內疚,對於慕傾顏小小的請求自然沒有拒絕。
只是——
慕傾顏最近一段時間為了演唱會日夜操勞不說,昨天在舞台上賣力表演了那麼久,身體早已疲憊不堪,在車裡跟裴東來聊了幾句便睡著了。
「我怎麼能睡著呢?」
對於慕傾顏而言,在過去大半年裡,她做夢都想能夠再次和裴東來體會『二人世界』的感覺,昨晚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卻睡著了,這讓她懊悔不已,懊悔之餘看到裴東來渾身濕透,又問道:「你身上怎麼濕了?」
「我醒得比較早,就去海邊練了會拳。」
裴東來笑著撒了個謊,自從他邁入化勁巔峰境界之後,已經不用睡覺了——他只需每天按照《裴家拳》之中獨有的吐息方法吐息、打坐,便可以讓精神恢復。
「早上挺涼的,你這樣會感冒的……」
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慕傾顏滿是擔憂地打開車內空調,道:「你把衣服脫了用空調吹一吹。」
「唔……」
裴東來很是古怪地看著慕傾顏。
慕傾顏見裴東來看著自己,很認真地說道:「真……真的會感冒的……」
「看來,你真得長大了,不但會照顧自己,還會照顧別人了。」
裴東來欣慰一笑,又寬心道:「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我們訓練的環境、比賽的環境要比這惡劣多了。」
「真……真的沒事嗎?」
聽到裴東來前半句話,慕傾顏猛然驚醒,羞得臉蛋一紅,但……聽到後半句話後,她又撅起了嘴巴,似乎在抗議裴東來的決定。
裴東來見狀,哭笑不得:「騙你是小狗。走吧,下車跟我到海邊去看日出。」
「好。」
裴東來的話當下把慕傾顏給逗樂了,她笑著點了點頭,推開車門,下車,主動牽起裴東來的手,又哼又跳地跟著裴東來朝海邊走去。
一個小時後,紅日徹底升起,裴東來開車帶著慕傾顏前往酒店。
汽車裡,慕傾顏似乎還在回味剛才依偎在裴東來懷中觀看日出的一幕,嘴角微微揚著,一臉幸福的樣子。
「對了,傾顏,我聽說好萊塢華納兄弟影業公司派人找過你們?」當汽車駛入市區後,裴東來想到了季紅那天說的話,明知故問道。
裴東來的話讓慕傾顏從幸福、喜悅中回過神,只見她點了點頭,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嗯,焦姐說華納兄弟影業的人聯繫過她,想讓我和曉芸姐去好萊塢發展。不過……根據焦姐說,老總沒有同意,說是跟你有關……」
「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能去好萊塢發展了。」
好萊塢對於一個藝人意味著什麼,裴東來心中很清楚,同樣,他也知道,慕傾顏之所以覺得無所謂,除了因為缺少爭強好勝的心思之外,更為重要的是因為跟他有關。
「我雖然不懂這件事情為什麼跟你有關,但想必會影響到你。」
慕傾顏很堅定地對裴東來搖了搖頭:「所以,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們不去好萊塢了,呆在南港也蠻好的。」
「我說去就去。」裴東來拍板道。
裴東來突然之間變得強勢非但沒有讓慕傾顏感到不適應,相反讓她找到了曾經那種依賴的感覺,開心地笑道:「我聽你的,你讓我去,我就去。」
「——」
裴東來。
……
將慕傾顏送回酒店後,裴東來並沒有直接返回別墅,而是驅車前往東海集團。
當初因為葉家向裴東來開刀,東海集團被查封,集團總部停止運轉,不少工作人員被迫回家,有少數的一些人重新找到了工作,其中包括前台工作的人員。
由於前台妹紙是新來的,沒有見過裴東來不說,也不知道裴東來是東海集團幕後的掌舵者,當下開口詢問裴東來的來意:「您好先生,請問您找誰?」
「我找季總。」
對於前台妹紙的阻攔,裴東來非但沒有生氣,相反還為對方的敬業態度感到欣慰,微笑著說。
季總?!
聽到裴東來的話,前台妹紙嚇了一跳,不過卻沒有上下打量裴東來,而是面帶微笑地問:「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
裴東來稍顯尷尬地搖了搖頭。
「抱歉,先生,季總很忙的,如果您沒有預約的話是無法見到他的。」
前台妹紙盡職盡責道:「不過您可以留下姓名和電話,我會上報給主管領導,看能不能送到季總那裡。」
「謝謝。」裴東來苦笑一聲,道:「還是我親自給她打電話吧。」
說話間,裴東來在前台妹紙稍顯驚訝的注視中摸出手機,撥通季紅的電話,待電話接通後,開門見山道:「你好,季總,我被前台美女給攔住了,麻煩你給她們說一聲。」
「呃……」
集團頂樓的總裁兼CEO辦公室裡,季紅聽到裴東來的話後,先是一怔,然後將手機拿到眼前,確認了一下自己是否看錯了號碼,一看之下,嘴巴直接長成了『O』型。
「親愛的老闆,您實在太可愛了,哈哈,笑死我了……」
約莫十幾秒鐘後,季紅才回過神,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放聲大笑了起來,笑得氣喘吁吁:「我……我下去接你。」
「還是我把手機給她,你給她說一聲。」裴東來想了想,將手機遞給前台妹紙,道:「季總讓你接電話。」
「呃……好。」
前台妹紙聞言,先是一怔,然後緊張地接過手機,戰戰赫赫道:「您好,季總。」
「美女,你知道你攔的那位帥哥是誰嗎?」或許覺得這件事情太歡樂了,季紅笑著打趣。
前台妹紙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老實答道:「回季總,這位先生沒有說他的身份。」
「他不說是怕嚇到你,也是怕你不信。」季紅臉上笑意不減:「因為……他才是我們集團的老總。」
「呃……」
耳畔響起季紅的話,前台妹紙嚇得渾身一抖,手一滑,手機直接從她手中掉落,隨後只聽她發出「啊——」的一聲慘叫。
慘叫過後,她呆若木雞。
因為……
她看到裴東來神奇地用腳勾住了手機,然後像是變魔術似的,腳腕輕輕一抖,將手機挑到空中,接在手中。
「你很盡責,我會建議讓你去更為重要的崗位。」裴東來笑了笑,將手機裝進口袋,走向電梯。
「這……這是幻覺麼?」
望著裴東來離去的背影,前台妹紙用力地掐了一下胳膊,感到疼痛後,才知道不是幻覺,同時……她也清晰地察覺到幾名同事紛紛用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看著她,那感覺彷彿在說:親,幸運女神昨晚去過你家吧??
……
「親愛的老闆,剛才那個前台美女有沒有被驚呆?」兩分鐘後,裴東來進入辦公室,季紅起身迎接,一臉壞笑,像是某種陰謀得逞一般。
裴東來沒有讓季紅下去迎接便是不想鬧得滿城風雨,誰知季紅陰了他一把,此時聽季紅這麼一說,沒好氣道:「姐姐,你知不知道你破壞了我微服私訪的計劃?」
「親愛的老闆,您昨晚醉枕美人膝,一大早又來微服私訪——您這是想讓姐姐我辭職是吧?」季紅挺了挺恐怖的凶器,故作憤怒狀。
裴東來見狀,沒敢多看那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大凶器,苦笑道:「姐姐,我就是辭了我自己也不敢辭你啊?」
「誰是你姐姐?」
季紅哼哼道:「我現在是你的打工妹,你是我的老闆,請分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另外,本小姐只賣才學,不賣身。」
「——」
裴東來深知自己理虧,但又摸不準季紅的心思,只好轉移話題,道明來意:「可以聯繫華納兄弟影業了,就說同意皇后組合去好萊塢發展。」
「哎呦……看樣子昨晚小情人把你伺候的蠻爽啊,爽完就幫著小情人張羅好萊塢的事了。」
季紅習慣性地刺激了裴東來一句,隨後……猛然驚醒,滿是震驚地問:「計劃要實施了??」
「嗯。」
「親愛的老闆,您這是要一戰定江山的節奏啊……」
得到裴東來的肯定答覆,季紅滿是興奮與期待道:「嗯,能親自跟隨您出征,見證奇跡誕生,小女子我真是榮幸之至啊!」
第704章 陽謀,無懈可擊!(一)
如同許許多多的大家族一樣,位於德國法蘭克福的羅斯柴爾德家族總部雖然佔地面積不小,擁有不少別墅,可是大多別墅都是空著的,莊園裡顯得十分冷清。
這一切,只因為能夠住進家族總部的只能是直系成員中的核心成員!
饒是羅斯柴爾德家族是全球公認的第一家族,但能夠同時達到這兩項要求的家族成員也寥寥無幾!
當紅日從地平線升起的時候,身為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接班人最有力競爭者的古蒂,如同往常一樣結束晨練,返回別墅,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前往餐廳用早餐。
餐廳裡,深知古蒂作息極為規律的僕人們早已將早餐端上了餐桌,早餐種類繁多,足足十來種。
身為古蒂的助手,迪卡每天早晨都要陪古蒂用餐,並且會在用餐的時間裡向古蒂匯報一些重要信息以及行程安排。
「少爺。」
待古蒂入座後,迪卡坐在古蒂的對面,開口匯報道:「剛剛收到消息,和裴東來關係極為密切的中國樂隊皇后組合要與好萊塢華納兄弟影業簽約。」
以古蒂的身份,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他關注的事情其實並不多,但自從『亞蘭號游輪』事件後,他對裴東來的關注又增加了不少,以至於每天匯報有關裴東來的信息成為了迪卡的必備功課。
「哦?」
此時,聽到迪卡的匯報,古蒂眉頭微微一揚,沉吟片刻後,苦笑道:「怪不得他讓我放出『亞蘭號游輪』劫持事件的真相,原來是為了這個目的。」
「少爺,您的意思是,他想與黑手黨議會停戰,將所有精力放在對付神網上?」迪卡能夠成為古蒂的助手,智商、情商皆是上上之選,不過卻沒有聽出古蒂的意思。
「錯了。」
古蒂搖了搖頭,用一種極為肯定的語氣,道:「他是要對黑手黨議會動手,準確地說是對甘比諾家族動手。」
迪卡似懂非懂。
「迪卡,你仔細回憶一下,這個傢伙說出去的話什麼時候沒有兌現過?」
古蒂的眸子裡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他是一個瑕疵必報之人,所以……在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擂台上,他不但斬殺了默克,而且還在默克的屍體上刻上了『滅族』兩個字——他既然這麼做了,那麼就是在告訴所有人,他會傾盡全力消滅甘比諾家族!」
「按照少爺所說,他勢必會剷除甘比諾家族的話,以合作的機會尋找借口,這個可以理解,可是……他為什麼要讓我們放出『亞蘭號游輪』事件的真相呢?他這麼做等於間接地告訴了外界他現在的實力。而甘比諾家族安東尼那個傢伙多半也不會相信他會真的求和,如此一來,他這麼做,非但沒有起到遮掩的作用,反而暴露自己,讓安東尼防備。」
「迪卡,你聽過陽謀嗎?」古蒂反問道。
迪卡一怔:「陽謀?」
「陽謀是把一切都放在你面前的計謀——它沒有隱私,沒有秘密,幾乎一切都是透明的。」
古蒂解釋道:「這也就是說,即便安東尼知道裴東來不會放過甘比諾家族,所謂合作只是幌子,可是……他卻不得不接受所謂的合作!」
「為什麼?」
迪卡不解,這是他第一次聽說陽謀這個詞,理智告訴他所謂陽謀比陰謀要可怕的多。
「黑手黨議會是全球幾大地下勢力當中成員組成最為複雜的組織,它由十幾個黑手黨家族組成。甘比諾家族雖然掌權,可是……這並不代表黑手黨議會就是甘比諾家族的!」
古蒂一針見血,道:「安東尼明裡暗裡和裴東來交手幾次,均已失敗告終。黑手黨議會中不少成員都對此提出了抗議,尤其是黑手黨議會二號人物菲奧,他曾在黑手黨議會大會上提議與裴東來談和。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主動要求談和,那些黑手黨議會成員的呼聲會更高。」
「原來是這樣。」
迪卡一點就透,順著古蒂的話道:「如今,裴東來那個傢伙放出『亞蘭號游輪』事件的內幕,讓世人知道了他的強大武力,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除了之前那些反對甘比諾家族的成員之外,恐怕還有更多的人會反對甘比諾家族與裴東來為敵。這就逼迫安東尼必須要同意與裴東來合作——不管他是不是猜到了裴東來提出的合作只是幌子。」
「陽謀最為可怕的是,你無法猜到事情的結局,也不知道實施者的目標在哪裡。」
古蒂一臉沉思道:「無論是血洗韓國崔家,還是血洗日本,他都用了陰謀,這一次使用陽謀,說實話,我也猜不到他的目的,但……我敢保證,他的目標絕對不止甘比諾家族一個!」
「少爺,按照您所說,他很有可能也將神網算計了進去。但是……我曾聽過一句中國話:在絕對武力面前,無論是陰謀還是陽謀都是徒勞的。」
迪卡猶豫了一下,道:「狄西的武力已經可以媲美教皇,他就算讓戰爭之王葉孤城出手恐怕也不是神網的對手吧?」
「迪卡,你永遠記住,無論陰謀還是陽謀,策劃者絕對比旁觀者想得周全——你能想到的,他也一定可以想到。」
說話間,古蒂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從個人角度而言,我很欣賞裴東來,但理智和直覺告訴我,他比狄西更為可怕。成為他的敵人,絕對是一種噩夢!」
「呃……」
耳畔響起古蒂的話,迪卡直接被驚得目瞪口袋。
因為……
在他的記憶中,這個世界上能讓古蒂忌憚的敵人,只有三個人。
裴武夫,席人霆和奧丁。
如今卻要加上和古蒂同齡的裴東來,這怎能不讓他驚訝?
……
就當古蒂和助手迪卡因為皇后組合要與華納兄弟影業簽約的消息而討論的同時,身為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暫時掌舵者的安東尼,組織召開了黑手黨議會緊急會議。
「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了,那個該死的華夏人準備讓與他關係密切的皇后組合與華納兄弟影業簽約,除此之外,他還提出要與我們和解。」
會議開始,身為會議主持人的安東尼率先開口,語氣頗為陰沉:「我個人並不相信他是真的要與我們和解,你們怎麼看?」
「安東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你派出的默克在全球特種兵大比武擂台上被那個華夏人斬殺後,你便私自讓華納兄弟影業的人前往中國洽談簽約皇后組合的事情吧?」
安東尼的話一出口,坐在他不遠處的黑手黨議會二號人物、布亞諾家族族長菲奧,一臉輕蔑地笑道:「嗯,那個華夏人在斬殺默克後,在默克的身上刻上了滅族兩個字。而你那麼做,只是想趁那個傢伙不在,將皇后組合那兩個女人騙到美國來,等到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結束後利用她們威脅那個華夏人吧?」
「嘿……」
菲奧的話一出口,那些支持布亞諾家族、支持菲奧的黑手黨議會成員紛紛笑了起來,似乎在嘲笑安東尼的愚昧無知——安東尼的陰謀簡直在侮辱人的智商!
聽到菲奧諷刺的話語,看到那些嘲諷的笑容,安東尼心中怒火燃燒,但是……想到父親的叮囑,他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怒意,沉聲道:「菲奧叔叔,我承認當時我太衝動了。但……目前的形勢很複雜,我們必須要弄清楚那個混蛋這麼做的用意。」
「用意很簡單,迫於壓力,他想暫時與我們和解,全心全意去對付神網。」
一名叫史迪克的黑手黨家族的族長開口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亞蘭號事件的真相爆出,他等於和神網撕破了臉皮。他雖然有華夏聯盟支持,但要抗衡神網會十分困難——要知道,神網劫持了教廷聖女,無論是教廷還是羅斯柴爾德家族都沒有報復神網,這足以看出神網蘊含的能量有多麼可怕。」
「我贊成這個觀點。」
「我也贊成。」
……
史迪克的話出口後,不少黑手黨議會成員附和。
「菲奧叔叔,您怎麼看?」安東尼客氣地沖菲奧問道。
「安東尼,中國有一個成語叫兩敗俱傷,鬥爭雙方都受到損傷,誰也得不到好處。」
菲奧很乾脆地答道:「我雖然無法確定他是想暫時還是永遠和我們和解,但可以肯定,在這個時候,他不敢對我們動手——原本他就無法抗衡神網,若是實力再削弱的話,結果只有一個——被神網消滅!」
「這也就是說,他暫時和解也好,永遠和解也罷,我們都可以答應。」
菲奧又補充道:「前者,他會和神網進行對抗、廝殺,會導致實力下降,屆時他再想對付我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後者,我們與他和華夏聯盟並沒有真正的利益衝突,完全沒必要和他死磕到底。」
沒有利益衝突?
他都放出要滅掉甘比諾家族的口號了!!
聽到菲奧的話,安東尼氣得差點吐血,他可以肯定——以菲奧為首的不少黑手黨議會成員已不再像曾經那樣臣服甘比諾家族了!
「既然菲奧叔叔等人同意和解,那我們進行投票表決。」
儘管恨不得將菲奧的祖宗十八代母性同胞問候一遍,但按照現任黑手黨議會會長戰神尤西·甘比諾密旨召開這個緊急會議的安東尼卻沒有發火,而是打算以最為公平的投票方式表決。
聽到安東尼的話,包括菲奧在內,那些已經不再忠心、臣服甘比諾家族的大佬們紛紛冷笑不已,似乎在嘲諷安東尼不見棺材不掉淚。
七比三!
這是同意和解與不同意和解的比例。
「父親,等您親自出手斬殺那個華夏雜種,菲奧這些傢伙恐怕會將腸子悔青吧?」
對於這個結果,安東尼表面上看上去憤怒不已,內心卻是冷笑不止:「很快,你們這群混蛋會像曾經那樣跪舔甘比諾家族!!」
第705章 陽謀,無懈可擊!(二)
黑手黨議會的緊急會議持續了一個小時。
經會議研究決定,選擇與裴東來和談,並且由安東尼、菲奧在內的幾名黑手黨議會代表人物進行此次和談。
讓一些黑手黨議會成員不解的是,安東尼並沒有將和談的地點定在甘比諾家族莊園,而是定在了一家由甘比諾家族暗中控制的私人會所裡。
「父親,您認為那個叫裴東來的華夏人真的要談和嗎?」
一輛經過防彈改裝的凱迪拉克總統一號駛出甘比諾家族莊園,汽車裡,一名身穿阿瑪尼西裝的金髮青年,帶著幾分好奇地沖黑手黨議會二號人物、布亞諾家族族長菲奧問道。
「不會。」
菲奧給出一個極為肯定的答覆。
「既然如此,那您為什麼還極力提議談和呢?」金髮青年不解地問。
菲奧飲了一口紅酒,然後輕輕搖晃著酒杯,冷笑道:「表面上,裴東來那個傢伙是衝著整個黑手黨議會來的,可實際上他只是針對甘比諾家族而已。而且以他以往的做事風格,他不可能放過甘比諾家族!」
「父親,您的意思是,他會藉著來紐約談判的機會對甘比諾家族動手?」
金髮青年嚇了一大跳,畢竟美國是黑手黨議會的地盤,而紐約又是甘比諾家族的地盤,裴東來這麼做等於是羊入虎口啊。
「按正常人的思維而言,他應該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跑到美國來動手。但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沒人可以保證他不會發瘋。」菲奧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實話,我倒是希望他動手呢。」
金髮青年若有所思,菲奧見狀,沒有繼續解釋,而是任由金髮青年自己想明白。
「他動手的話只有兩種結果,要麼他死,要麼甘比諾家族受到重創或者滅族。」
身為菲奧最看好的一個兒子,金髮青年已經歷了不少磨練,心智在同齡之人算得上佼佼者,他很快便猜到了菲奧的意圖:「這兩種結果對我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前者,我們可以避免被甘比諾家族牽連面對一個難纏的敵人,至於……後者,如果他真的能夠重創乃至滅掉甘比諾家族,那將是我們的機會——我們可以取代甘比諾家族!」
「繼續。」菲奧鼓勵道。
「他即便有滅掉甘比諾家族的能力,但絕對不可能在美國消滅黑手黨議會,甚至……因為神網的威脅,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與整個黑手黨議會全面開戰!」
金髮青年得到鼓勵,繼續道:「如此一來,屆時,他非但不會阻攔我們取代甘比諾家族,反而會很樂意看到這一幕。」
「麥克,看來這兩年你的確成長了不少。」聽完兒子麥克這番分析,菲奧欣慰地笑了。
難得得到父親的讚賞,麥克開心地笑了起來:「退一步講,即便他這次不動手,選擇日後動手,對我們家族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沒錯。」
菲奧點了點頭:「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多一點點耐心,靜觀事態的發展,從而做出最有利於我們的決定。」
……
與此同時,送走那些黑手黨議會大佬後,安東尼回到自己的別墅,拿出特殊通訊器,撥通了其父親戰神尤西·甘比諾的特殊通訊器。
「父親,一切都和您預料的一樣。因為您至今還未現身,以菲奧為首的那群混蛋,極力同意和談。」
通訊器連通,安東尼氣咻咻地說道:「那群混蛋實在太可惡了!父親,您這次一定要藉著斬殺那個華夏雜種的機會,好好地給他們敲響警鐘,讓他們今後不敢再有二心!」
「接下來三天,我要閉關療傷,你不要打攪我。」
對於尤西而言,他以療傷的借口遲遲沒有現身,一方面是因為傷得不輕,再者也是為了考驗安東尼,而如今安東尼的表現讓他十分失望:「談判的時候,我會現身。」
「是,父親!」
安東尼並沒有察覺到尤西內心那份失望,反倒是一臉興奮的模樣,那感覺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裴東來被他父親打爆的一幕了——屆時,甘比諾家族不但可以重新徹底掌控黑手黨議會,黑手黨議會也可以再次實施滲透中國的計劃!
「柳玥啊柳玥,等到這一切結束後,我會讓你在我胯下跪舔!」
興奮之餘,安東尼的腦海裡浮現出了柳玥那熟透的嬌軀,眸子裡露出了淫蕩的光芒。
他從未斷絕對柳玥的邪念!
……
當紐約迎來黑暗前最後的黎明的同時,東海度過了黎明前最後的黑暗,紅日緩緩從地平線升起,晨輝傾灑在東海的大街小巷。
晨輝下,結束晨練的裴東來,駕駛著那輛不起眼的奧迪A4L,前往東海武警總醫院。
因為趕上上班高峰期的緣故,原本只需三十分鐘的路程,裴東來用了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後,裴東來將車停在東海武警總醫院的停車場,拎著鮮花和水果籃,進入住院部大樓。
這已是他從須彌山回來後第五次來到這裡了。
這一切,只因為陳瑛住在這裡。
因為服用了九轉回命丹的緣故,陳瑛的內臟並未受到嚴重傷害,最厲害的傷勢只是斷了幾根肋骨。
為此,被軍方派人接回國內後,陳瑛便拒絕留在燕京301醫院接受治療的安排,而是執意回到東海,住進了東海武警總醫院。
住院部的一間特級病房裡,穿著病服的陳瑛躺在床上,手中拿著一份單兵武器雜誌,走馬觀花地瀏覽著。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玻璃射進房間,映照在她的臉上,讓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臉蛋比起住院之前胖了不少,原本的尖下巴隱隱有變圓的趨勢,除此之外,她的身上也長了一些贅肉。
這讓她很不適應,不止一次想出院。
但俗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
為了避免影響到傷勢恢復,留下後遺症,從醫生到家人乃至裴東來都強烈要求她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養傷。
「啪——」
或許是窗外的陽光實在太明媚了,或許是手中的雜誌實在太無聊了,陳瑛隨手丟掉雜誌,打算起身下床,出去溜躂溜躂。
嘎吱——
陳瑛剛坐起身子,病房門被推開,裴東來捧著鮮花、拎著水果籃走了進來。
「陳姐,你又渾身癢癢了啊。」看到陳瑛的舉動,裴東來笑著打趣一聲,走上前,將新鮮的鮮花放在床邊。
陳瑛歎了口氣:「躺在床上總覺得渾身不舒服。」
「回頭讓醫生給你做個仔細的檢查,若是傷勢真的恢復了,你可以每天簡單地活動一下。」裴東來也知道陳瑛是閒不住的,再者傷勢恢復到一定程度後,簡單的活動有益於加快傷勢恢復。
陳瑛點了點頭,隨後想到了什麼,問:「對了,我昨天看新聞說是皇后組合要與美國好萊塢華納兄弟影業簽約?」
「嗯。」
這兩天,皇后組合要進軍好萊塢的事情已經吵翻了天,陳瑛能夠通過電視瞭解也屬正常,為此,裴東來並沒有隱瞞,而是很乾脆地承認了。
「東來,據我所知,皇后組合那兩個藝人和你關係非同一般,其中那個叫慕傾顏的藝人是你去年從匪徒手中將她救出的。」
陳瑛皺起眉頭,帶著幾分擔憂道:「難道你就不怕黑手黨議會利用這個機會對你做什麼?」
「這是我主動提議的,而且我還向黑手黨議會表明要進行和談。」裴東來解釋道。
「呃……」
陳瑛驚得張大嘴巴,隨後本想問什麼,卻再次聽到開門聲。
嘎吱——
隨著一聲輕響,房門再次被人推開,一名身穿黑色襯衣、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龍王?
儘管葉孤城戴著墨鏡,但無論裴東來還是陳瑛都是第一眼認出了他,其中裴東來因為和葉孤城有約定,倒沒有感到驚訝,而陳瑛則是一臉目瞪口呆,下意識地問道:「師……師傅,您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葉孤城摘下墨鏡,看了裴東來一眼:「順便來找東來談談。」
「師……師傅,是因為皇后組合要進軍好萊塢的事情?」陳瑛問。
葉孤城點了點頭,道:「是的。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多問了,你安心養傷。」
「好。」
陳瑛本來對裴東來之前那番話充滿了好奇,但聽葉孤城這麼一說,只好放棄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念頭。
幾分鐘後,葉孤城與陳瑛結束交談,帶著裴東來離開病房,一前一後走向天台。
當兩人抵達天台的時候,有不少護士陪著病人在天台上聊天、曬太陽。
「通過你主動聯繫黑手黨議會談和的事情,黑手黨議會內訌,尤西浮出水面——如今我的人已經知道了尤西藏身養傷的地點,地點就在你和黑手黨議會約定談判的私人會所。」
葉孤城帶著裴東來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先是將最新情報告訴裴東來,然後又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既然已知道了尤西的藏身地點,那我還是盡早動身的好。」裴東來想了想,道:「那樣一來,我可以吸引足夠的目光,方便您暗中行事。」
「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萬事都需小心。」葉孤城提醒道。
「放心吧,如今我已完美地將《裴家拳》和《龍拳》的步伐融合在了一起,速度提升了兩倍不止,就算遇到無法戰勝的敵人,也可以順利逃走。」
裴東來自信一笑,隨後猶豫了一下,道:「舅,那個尤西,號稱戰神,名列神榜第六,雖說受了傷,但已過了這麼長時間,我們無法預測他的傷勢恢復到了什麼地步……除此之外,神網的狄西也可能出現,據說他的實力已經可以媲美教皇,為了保險起見,要不要讓龍菩祖提出面?」
「不要說尤西的傷勢未恢復,即便處於巔峰,我也能捏死他!」
葉孤城答非所問,語氣看似輕描淡寫,卻霸氣絕倫:「至於……狄西,一個小輩而已。」
「呃……」
裴東來瞪大眼睛。
葉孤城輕輕歎了口氣:「神榜排名,二十年未變了。」
第706章 陽謀,無懈可擊!(三)
因為知道裴東來今早要前往美國,不光是生物鐘準時的秦冬雪,就連夏依娜也早早地起來了。
事實上,兩人因為擔心裴東來此次美國之行,昨晚輾轉反側,基本沒有睡著。
儘管兩人都已知道了裴東來的陽謀,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無瑕的計劃,畢竟……就連程序都有出錯的時候。
「不管如何,你都要安然無恙地回來。」和上一次給裴東來離開之時不同,夏依娜這一次堅強地沒有流淚,只是眼圈微微有些泛紅。
裴東來伸手撫上夏依娜的臉蛋,笑道:「事情結束就回來。」
「東來,雖然這次的事情不光是你的個人恩怨,還會影響到整個國家的命運。」
秦冬雪如同曾經一樣,安靜地凝視著裴東來的眼睛,輕聲道:「但還是那句話,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要強撐。」
「嗯。」
裴東來同樣伸出手撫上秦冬雪的臉龐,點頭答應。
幾分鐘後,季紅駕駛著那輛勞斯萊斯幻影抵達別墅門口,赫然看到裴東來在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的陪同下走出了別墅,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了幾分嫉妒,不過卻沒有表現在臉上。
「親愛的老闆,現在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些時間,如果您想做點什麼的話抓緊點還是可以的。」收起嫉妒心,季紅打開車窗,笑著調侃道。
愕然聽到季紅的話,無論是夏依娜還是秦冬雪,都不得不承認,論在危機面前的心態,她們比不過季紅。
這一切,並非季紅對裴東來的愛不如她們深——兩人都能感受到季紅那份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愛!
而是因為季紅曾不止一次和裴東來共患難,而如今更是要和裴東來一起去面對無法預知的危險!
「季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跟你說幾句話。」秦冬雪忽然對季紅道。
愕然聽到秦冬雪的話,季紅先是一怔,隨後笑了笑道:「好。」
「東來,我跟季小姐邊走邊說,你開車跟我們後面吧。」眼看裴東來一臉疑惑,秦冬雪微笑著看了裴東來一眼。
裴東來點了點頭,並沒有問秦冬雪要跟秦冬雪談什麼。
「季紅,我知道,你心裡嫉妒和我依娜。」
秦冬雪與季紅走出去幾十米後,她扭過頭,凝視著季紅那張論美麗程度完全不遜色於她的臉龐,率先開口道:「其實……我們也很羨慕嫉妒你!」
「唰!」
愕然聽到秦冬雪的話,季紅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後又露出招牌式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秦冬雪,我記得你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們羨慕嫉妒你和他共過患難,如今又要共生死。」秦冬雪歎氣道:「這些都是我和依娜無法做到的。」
「你是想告訴我,上帝是公平的?」季紅依然在笑,只是笑容之中少了幾分輕鬆,多了幾分苦澀。
「你對他的愛,並不比我和依娜對他的愛少。」
秦冬雪輕輕搖了搖頭,像是做出某種決定一般,輕輕咬了咬嘴唇,道:「等事情了結之後,只要你能放下驕傲,我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
「因為生下來一無所有,所以,我會去爭搶我喜歡的東西,但我從不食嗟來之食。」
耳畔響起秦冬雪的話,季紅心頭狠狠一顫,她停下腳步,第一次近距離與秦冬雪對視,語氣之中充斥著苦澀:「謝謝你的寬闊胸襟,但我無法鼓足勇氣第二次放下驕傲了!」
話音落下,季紅轉身走向勞斯萊斯幻影,秦冬雪欲言又止,最終沒有叫住季紅。
……
東海清晨的時候,南美卻是傍晚。
傍晚時分,紅日漸漸落下山頭,身為狂人部落暫時掌舵者的巴蒂安,赤身站在瀑布下,任由直流而下的水流擊打在他那堅硬的身軀上。
不遠處,幾名頭戴由羽毛編製成的帽子,穿寬鬆的白色衣褲,腳上穿草編涼鞋的大漢,看到巴蒂安在水流衝擊力恐怖的瀑布下已堅持了將近兩個小時,臉上的敬畏表情更加的濃重。
身為『狂戰士』的他們是狂人部落中的絕對強者,相當於神網之中的神衛、黑手黨議會中的幽靈,實力強橫,甚至……曾經和巴蒂安不分伯仲。
而如今,他們都知道,巴蒂安的實力已遠遠超過了他們。
「哈哈……」
忽然間,巴蒂安仰天大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狂傲,彷彿要將天上的雲彩震散一般。
難……難道二首領又突破了?
愕然聽到巴蒂安的笑聲,幾名狂戰士心中不約而同地湧現出了這樣一個猜測。
身為巴蒂安的忠實追隨者,他們都知道巴蒂安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以失敗告終,不過卻是因禍得福,達到了突破的邊緣,自從回來以後,一直精心鑽研……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也只有實力提升能夠讓巴蒂安如此興奮了!
「你們六個,一起來圍攻我。」
彷彿為了印證六名狂戰士的猜測一般,巴蒂安從水中掠出,頃刻間抵達六名狂戰士前方,一臉狂傲道:「記住,發動全力一擊!」
嗯?!
聽到巴蒂安的話,六名狂戰士臉色一變,沒敢發動攻擊。
「我已徹底進入了九級戰士巔峰,並且將『狂化』練到了極致。」
眼看六名狂戰士有所顧慮,巴蒂安自傲道:「所以,你們放心攻擊,我要檢驗一下『狂化』練到極致後的防禦力如何。」
「是,二首領!」
聽巴蒂安這麼一說,六名狂戰士恍然大悟,望向巴蒂安的目光從敬畏變成了崇拜——巴蒂安是自他父親狂神之後,第二個將『狂化』練到極致的狂戰士。
話音落下,六名狂戰士暴喝一聲,分別從六個不同的方位對著巴蒂安發動攻擊。
「砰!砰!砰!砰!砰!砰!」
六聲悶響傳出,六名狂戰士的拳頭轟擊在巴蒂安那紅透的身軀上,只覺得打在了一座大山上,沒有撼動巴蒂安半分不說,恐怖的反震力震得他們手臂發麻。
見識了巴蒂安恐怖的防禦力,六名狂戰士紛紛跪倒在地,對著巴蒂安進行膜拜。
身為狂戰士的他們很清楚,『狂化』這門秘術,最大的作用並非提升防禦力,而是提升勇氣、氣勢,讓修煉者變成勇往直前的勇士,並且能夠發揮出極為恐怖的攻擊力。
如今,巴蒂安將『狂化』練到極致後,僅僅是防禦力都這麼強大,可想而知攻擊力強大到了何種程度?
巴蒂安滿意地笑了笑,問道:「最近我一直在閉關修煉,外界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尤其是有關華夏武神兒子的。」
「回二首領,前兩天傳出一個消息,消息聲稱亞蘭號事件並非古蒂救出了被綁架的人,而是華夏武神的兒子所為。」
一名狂戰士保持著跪倒、膜拜的姿勢,飛快地匯報道:「另外,剛剛收到消息,華夏武神的兒子要前往美國紐約與黑手黨議會談和。」
「哦?」
巴蒂安聞言,眉頭微微一挑,滿臉不信:「那個論狂傲完全不遜色於我的混蛋,竟然跑去跟黑手黨議會和解?」
「回二首領,外界傳出的消息是這樣。」
那名狂戰士繼續道:「據說,很多人認為華夏武神兒子面對神網的巨大壓力,只能暫時與黑手黨議會緩解關係;還有人認為華夏武神兒子只是打著和解的幌子打算去美國做點什麼。」
「我父親出現了嗎?」巴蒂安聞言,沉吟片刻,又問道。
「回二首領,大首領至今尚未露面。」
「既然這樣,那就不必向他請示了。」
巴蒂安一臉冷笑道:「上次,裴東來那個混蛋和摩菩聖女蘇菩提那個賤人合起來欺負我,我敢怒不敢言,現在是時候還回去了——你們六個跟我去美國看看!」
……
就當巴蒂安做出前往美國決定的同時,神網總部那座古老的城堡裡。
「我個人認為那個傢伙不可能跟黑手黨議會和解,依我看,他是藉著和談的幌子去對付黑手黨議會。」
城堡的一間陳舊的大廳裡,神之子菲利普斯說出自己的見解,然後又衝狄西問道:「狄西,你怎麼看?」
「如果他只是想對付黑手黨議會,準確地說是對付甘比諾家族的話,完全不用這樣,他可以在暗地裡進行。而以他的做事風格,是絕對不可能跟敵人妥協的,即便暫時和解也不可能!」
狄西的眉頭不經意間皺起,那雙紫色的瞳孔裡精光閃爍:「雖然我猜不到他這樣做的目的,但我不得不承認,他成功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想,是時候跟他見面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菲利普斯似乎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想要一起去。
「可以。」
「如果他真的要跟黑手黨議會和解的話,我們是挑撥他與黑手黨議會繼續爭鬥,還是直接幹掉他?」眼看狄西同意自己跟著去,菲利普斯並沒有表現出一副很興奮的模樣,而是一臉陰險地問道。
「如果他真的要與黑手黨議會和解的話,那麼他就不是曾經的他了,也沒有資格讓我繼續期待他成為我的對手了。」
狄西微微瞇起眼睛,陰森地笑了起來:「一個沒有不值得期待的對手,還留他做什麼?」
「如果他是要藉著這次機會對付黑手黨議會呢?」菲利普斯稍顯猶豫地問。
「雖然我還想給他一些時間,但是……父親再有一段時間就會徹底恢復了。」
狄西像是帶著某種遺憾似的,忍不住歎了口氣:「所以,我必須拎著他的人頭去向父親解釋奧斯特和尤娜莉的死!」
第707章 瞞天過海!
紐約是世界上公認的最大城市和最大的國際金融中心,也是整個美國的金融經濟中心、最大港口和人口最多的城市,是全世界的經濟中心,它的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世界。
它左右著全球的媒體、政治、教育、娛樂與時尚界的風雲,聯合國總部和世界上很多國際機構和跨國公司的總部都設在紐約。
華夏聯盟也不例外,它在紐約有著最重要的一個分部。
作為華人商界的旗幟,華夏聯盟紐約分部位於華人街,但是……一些主要人物的住所卻是位於紐約一處富人區,由十幾棟聯排別墅組成。
黃昏時分,夕陽漸漸落下山頭,天空隨之變暗,夜幕緩緩到來。
華夏聯盟所在富人區的一棟聯排別墅裡,於昨晚抵達紐約的裴東來,在季紅的陪同下,結束了用餐,返回了別墅大廳。
「裴少。」
待裴東來帶著季紅在大廳入座後,一名席家暗衛進入大廳,對著裴東來鞠躬行禮。
裴東來微笑頷首,示意姓樊的席家暗衛匯報。
「從昨晚開始,富人區周圍便出現了大量來歷不明的人,經過一天的調查,現基本已經可以確認那些人的身份。」
姓樊的席家暗衛恭敬地匯報道:「最早出現的是黑手黨議會的一名幽靈,之後便是美國軍方的特工,而到現在,神網組織、巨斧組織、狂人部落、三合會等地下勢力的人也出現了。除此之外,還有像羅斯柴爾德家族、摩根家族和洛克菲勒家族等巨無霸家族的情報人員。」
「另外,根據剛剛傳來的消息,神網的狄西和菲利普斯離開了神網總部,而狂人部落的巴蒂安也離開了南美。」
姓樊的席家暗衛見裴東來沒有吭聲,繼續道:「雖然我們無法查出他們的去向,但想必他們會來美國,而且很有可能已經秘密潛入了美國。」
「辛苦你了,樊哥。」
似乎早已猜到了這一點並且有所準備,裴東來看上去沒有絲毫的畏懼,倒是一副從容不迫的姿態。
察覺到這一點,姓樊的席家暗衛心中十分疑惑,疑惑裴東來到底憑借什麼可以穩坐釣魚台。
然而——
儘管他心中好奇到了極點,但他也知道以他的身份,是沒有資格知道這一切的,於是識趣地退了出去。
「親愛的老闆,您的面子可真大,剛來美國就被這麼多人盯上了,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啊——七殺是攪亂世界之賊。」待姓樊的席家暗衛離開後,季紅笑著調侃道。
面對季紅的讚譽,裴東來哭笑不得:「看上去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親愛的老闆,我為什麼要擔心呢?」
季紅露出招牌式的誘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暫且不提您老的陽謀之術堪稱完美,就算出現一點小小的意外導致我跟你陪葬,我也不在意。嗯,在人間我還沒有逆推你,等到了陰間,姐姐我讓你欲仙欲死。」
「——」
裴東來嘴角肌肉一陣抽動。
「親愛的老闆,按照您的計劃,我們明天才去找黑手黨議會談判,今天正好沒事,不如我們乘著大好的夜色,上樓來一發?」
一直以來,季紅都喜歡看到裴東來吃癟的樣子,此時見到裴東來無語的樣子,她站起身,像是慾求不滿的少婦在勾引小處男,故意俯身,雙手撐在茶几上,波瀾壯闊的凶器完全暴露在裴東來的眼皮底下。
雪白、碩大、飽滿、堅挺。
眸子裡呈現出那對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眼球,能夠輕而易舉將男人的槍夾在中間的凶器,裴東來頓時有了一個正常男人應有的反應,不過卻是沒有回答,而是狠狠地吸著雪茄,試圖掩飾身下鋼槍的勃起。
「咯咯……親愛的老闆,雖然事情的進展完全在你的預料之中,可是……我很好奇,你憑借什麼斷定在這兩天時間裡,沒有人來對付我們?」
偷偷瞄了一眼裴東來兩腿間支起的小帳篷,季紅得意地笑了笑,隨後良心發現地沒有繼續挑逗裴東來,而是重新坐回到沙發上。
對於季紅而言,她雖然知道裴東來的整體計劃,但是對於一些細節確實似懂非懂,例如此時問的這個問題。
「因為我在全球特種兵大比武上的表現,各國軍方將我列為最危險的人物之一,為此,美國軍方派人監視我,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眼看季紅提起了正事,裴東來開口解釋道:「但他們也只能監視而已,並不能對我做什麼,一方面我並沒有做什麼危害美國的事情,至少……目前為止沒有!再者美國軍方也知道我是衝著黑手黨議會來的——地下世界有其特有的規則,有些事情並不適合ZF和軍方介入。」
「至於摩根家族和洛克菲勒家族,他們是美國最強大的兩個家族,擁有驚人的財富,對美國經濟影響極大。但在上個世紀初期的時候,這兩個家族都是依附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存在,等於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傀儡。
直到二戰過後,世界格局重新洗牌,兩大家族才脫離了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控制,但同時也得罪了羅斯柴爾德家族,成為了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死敵。在過去一些年之中,他們因為害怕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報復,始終關注著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一舉一動。」
裴東來繼續解釋道:「我不但從某種意義上代表著華夏聯盟,而且因為亞蘭號事件與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繼承人古蒂有過接觸,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我來到美國,自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但也只是引起他們的注意罷了,崇尚利益的他們,在和我沒有發生真正的利益衝突之前,絕對不會冒然對我做什麼。」
「那狂人部落和神網呢?」季紅又問道。
「狂人部落和黑手黨議會同在美洲,兩大勢力都想取代對方,一統整個美洲——兩大勢力在過去一些年之中有過不少的摩擦。」
裴東來解釋道:「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我因黑手黨議會來到美國,巴蒂安即便再想親手幹掉我,也會在大局面前妥協。」
「至於……神網,無論是神網首領奧丁還是神之子狄西,他們都想讓神網成為全球地下勢力的統治者。」
想到按照原來那個世界的進展,神網幾乎統治了整個地下世界,裴東來正色道:「如此一來,他們自然希望我和黑手黨議會鬥個你死活我,好坐收漁翁之利。」
「那黑手黨議會呢?根據你的推斷,甘比諾家族敢在你暴露實力的前提下答應與你面談,是因為戰神尤西傷勢已恢復得差不多了,想藉機剷除你。」
季紅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既然如此,你只帶著我來到美國,若是戰神尤西要暗殺我們,輕而易舉,為什麼非要等到明天?」
「原因有兩個。第一,如今黑手黨議會出現了內訌,甘比諾家族試圖借助斬殺我的機會給予那些有二心的黑手黨大佬威懾。如此一來,尤西當著那些黑手黨大佬的面斬殺我,要比暗殺更有威懾力。」
裴東來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正色道:「再者,則是他的身份了。」
「你是說號稱戰神、身為神榜前十強者的他,不可能不顧及身份和顏面,對你進行暗殺?」季紅心中一動,豁然明白了什麼。
「是的。」
裴東來點了點頭,不禁回想起龍王葉孤城拒絕讓龍菩祖提出手幫忙的一幕,歎氣道:「神榜前十那些絕世強者有著我們無法理解的驕傲,尤西為了大局利益要親自對我出手已經很丟臉了,若是再用暗殺的手段的話,會淪為其他那些絕世強者的笑柄!」
「親愛的老闆,你這等於是瞞天過海,將所有勢力玩弄於手掌之中,實在太陰險了。」
聽完裴東來的解釋,季紅明白,裴東來在保證沒有危險的前提下,故意將自己暴露在所有勢力的眼皮底下,吸引所有勢力的注意力,從而讓龍王葉孤城方便行事,簡直堪稱神來之筆。
……
夜幕徹底降臨後,別墅四周的監視人員並沒有撤離,其中身為東道主的黑手黨議會、美國軍方直接明目張膽地進行監視,並且每隔一個小時便匯報一次情況。
不知不覺中,一條條信息不斷地傳送到各大勢力、家族和美國軍方的大佬耳中。
只是——
每一次匯報的信息都一樣:裴東來和季紅始終呆在別墅裡,沒有離開。
這個傢伙提前兩天抵達美國,卻什麼也不做,到底有什麼陰謀??
就當各大勢力的大佬絞困惑的同時,以裴東來當掩護,順利潛入美國的龍王葉孤城與裴東來取得了聯繫。
「龍王那邊進展順利嗎?」
待裴東來與葉孤城結束通話後,心理素質極佳的季紅罕見地露出了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她很清楚,龍王葉孤城那邊進展是否順利,將決定能否達到此次美國之行最重要的目的——這是裴東來整個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嗯。」裴東來暗自鬆了口氣,微笑著點了點頭:「他已成功勘察了地形,只等著明天行動了。」
「親愛的老闆,一旦龍王那邊得手的話,你的陽謀便可以真正啟動了。」
得到裴東來的答覆,季紅像是被戳中了G點一般,格外的激動:「如果不出意外,你將成為前蘇聯解體後,第一個改變世界格局的人!」
第708章 龍王出手(上)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璀璨的燈火點亮了繁華的紐約城,彷彿一座燈光之城。
這已是裴東來抵達紐約的第三個夜晚了。
在過去四十八個小時裡,他與季紅呆在別墅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讓所有勢力跌破了眼珠,同時也讓所有人對裴東來這麼做的目的充滿了好奇,但至今還沒有答案。
但那些暗地裡關注裴東來的大佬並沒有灰心,在他們看來,無論裴東來搞得多麼神秘,謎底今晚便會揭曉。
因為……今晚,裴東來要去夜色會所與黑手黨議會五名大佬見面,名義上洽談皇后組合與華納兄弟影業簽約的事情,暗地裡卻是要談和。
「裴少,老闆剛才打來電話,說讓我們務必要陪您一起去與黑手黨議會洽談。」
別墅裡,姓樊的席家暗衛剛才接到了席家和華夏聯盟掌舵者席人霆的電話,席人霆要求在紐約的席家死士必須全部跟著裴東來前往夜色會所,確保裴東來的人身安全。
「樊哥,不用了,我跟季姐就可以了。」
裴東來微笑著拒絕了樊偉的好意,同時生怕樊偉為難,又補充道:「席爺爺那邊我去說。」
「可是,裴少……」
「樊哥,我的實力你應該知道,不會有事的。」
眼看樊偉再次開口,裴東來略微沉吟,婉轉地說出了不讓樊偉等人前去的原因:「退一萬步講,若是我出事的話,你帶著兄弟們去也起不到作用。」
「呃……」
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樊偉怒了努嘴巴,想說什麼,卻無言以對。
因為……他知道裴東來說的是事實!
「走吧。」
裴東來拍了拍樊偉的肩膀,笑了笑,然後衝著身後的季紅道。
季紅默不作聲地跟了上來。
十月初的紐約已經有些涼意了,季紅穿著鍾愛的紅色披風,裡面搭配一件緊身背心,巍峨的凶器像是要將背心撐破似的,下身的黑色緊身皮褲將她那不算長卻比例完美的美腿緊緊地包裹著,與翹起的美臀勾勒出了一個驚人的弧度,配上腳下那雙黑色靴子,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頗像女子特工類電影的女主。
相比季紅而言,裴東來的打扮要正式得多,貼身的燕尾服搭配圓領襯衫,似乎只是去談生意。
「裴東來帶著季紅出門了。」
半分鐘後,這樣一條信息幾乎同一時間發送到了許多大人物的手機上。
「裴東來和季紅身邊並沒有跟保鏢,他們驅車朝著夜色會所的方向駛去。」
五分鐘後,當季紅驅車駛上某條前往夜色會所方向的主幹道後,又一條信息傳了出去。
「二首領,這個傢伙竟然只帶了一個負責簽合同的女人前去與甘比諾家族談判——他到底想幹什麼?」狂人部落的據點裡,一名狂戰士滿是疑惑地問道。
「媽的,一直以來,我自認為夠狂了,卻沒有想到遇到個比我更狂的。」
巴蒂安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此時聽手下的狂戰士這麼一說,眉頭不禁一挑:「走,我倒要看看這個傢伙今晚要幹什麼。」
……
與此同時,神網紐約據點裡,神網暫時掌權者狄西接到手下的匯報後,沉默了將近兩分鐘,試圖想裴東來這麼做的目的,但依然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忍不住笑道:「菲利普斯,我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這個傢伙給吊起來了,你呢?」
「他這麼大膽,要麼認準甘比諾家族不敢動他,要麼有後手。」菲利普斯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的見解:「我個人更傾向於後者。」
「我也一樣。」
狄西不緊不慢地穿上西裝,整了整領帶,眸子裡精光閃爍:「但我相信,今晚的劇本絕對和我們想像中的有出入。走,讓我們一起欣賞他最後的演出。」
與此同時,美國軍方、摩根家族、洛克菲勒家族紛紛派人前往夜色會所,打算第一時間得到裴東來與黑手黨議會洽談的結果。
除此之外,俄羅斯巨斧組織、日本新任黑道霸主山口組都紛紛派出人前往夜色會所。
「我有點後悔沒有去美國了。」
萬里之外的歐洲,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繼承人古蒂得知裴東來竟然只帶著季紅赴會後,滿是遺憾地感歎了一句,稍後下達了一個命令:「立即派人前往夜色會所,遠程直播雙方見面洽談的一切。」
就當各大勢力因為裴東來帶著季紅按時赴約而雞飛狗跳、派人前往的同時,十輛轎車先後抵達了夜色會所的停車場。
停車場上,八名提前抵達的黑人大漢,見車隊抵達,紛紛將身子挺得筆直,目光尊敬地看向車隊中間的六輛經過改裝的豪車。
在他們的注視中,車隊前後四輛商務轎車車門率先打開,一群黑衣大漢先後從車上跳下。
藉著停車場的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各個身材魁梧,渾身上下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表情冷峻,目光漠視,那感覺彷彿這世間已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影響他們的情緒。
「嘶~」
看到從四輛商務轎車中走下的大漢,停車場上那八名黑人大漢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那群人不是別人,正是讓整個地下世界聞風喪膽的黑手黨儈子手,代號『幽靈』,整整十七位!
如此一來,加上六位黑手黨大佬的貼身保鏢也是幽靈,黑手黨議會的二十三名幽靈全部出動了!
一個人令得整個黑手黨幽靈傾巢而出!
這在黑手黨議會歷史上還是頭一回!
很快的,另外六名黑手黨幽靈也從六輛經過改裝的豪車中走下,鞠躬,一臉恭敬地拉開了汽車後門,迎接六位黑手黨議會的大佬下車。
在六位黑手黨幽靈的迎接中,包括安東尼、菲奧在內的六名黑手黨大佬走下車,分成兩個陣營,安東尼帶著兩人,菲奧帶著兩人。
與此同時,除了死去的默克之外的二十三名黑手黨幽靈也一分為二,分別跟在兩個陣營的後面。
「菲奧叔叔,那個傢伙已經動身了。」
安東尼和菲奧肩並肩走著,率先開口,表情有些難看:「根據情報人員匯報的信息,他只帶了那個叫季紅的女人!」
「這個消息我已經知道了。」
菲奧面色平靜地回應著,內心卻是一點也不平靜。
和小公司之間合作需要老闆親自簽訂合同不同,一些大型集團、財團乃至國家鑒定協議、合同時,都是由大人物負責談判,助手負責簽字。
這一點,菲奧自然清楚。
但他想不通,裴東來敢只帶著季紅一人前來談判。
難……難道他就不怕我們下黑手麼?
疑惑之餘,菲奧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菲奧叔叔,這個傢伙只帶著一個女人來談判,這是對我們的嚴重藐視!」
按照安東尼和其父親尤西的計劃要將裴東來的腦袋留在紐約,此時得知裴東來只帶著季紅赴會,安東尼似乎被激怒了,直接露出了殺意,「我認為我們應該將他的腦袋割下來,讓他知道藐視我們黑手黨議會的下場!」
「安東尼,不要衝動,還是等等再看。」菲奧皺了皺眉頭,從頭至尾,他就沒有想過和裴東來為敵,哪裡會贊成安東尼的提議?
「怎麼?菲奧叔叔,難道您認為二十三名幽靈還不是他的對手?」安東尼面色難看地問道。
菲奧若有所思地看了安東尼一眼:「在我的記憶中,那個傢伙是一個非常狡猾的對手,你能保證他沒有做任何準備?」
「哼,不管他有沒有做準備,今晚,他死定了!」或許是認為時機已經成熟,安東尼索性不再掩飾了,直接撂下了狠話。
嗯?!
愕然聽到安東尼的話,菲奧和支持他的兩外兩名黑手黨大佬臉色紛紛一變!
難……難道戰神尤西傷癒復出了?
他們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彷彿為了回應菲奧三人似的,以安東尼為首的三名黑手黨大佬冷笑著看了三人一眼,然後安東尼加快腳步,率先走進夜色會所。
「安東尼,會長今晚要出現麼?」進入夜色會所後,菲奧忍不住開口詢問安東尼,語氣十分複雜,有驚訝,更多的則是忌憚與擔憂。
眼看在過去一段時間裡壓得自己喘不過氣的菲奧收斂了那份趾高氣揚,安東尼只覺得自己像是大夏天吃了冰激凌一般,渾身暴爽。
他很是牛逼地仰著頭,象徵性地點了點頭:「是的,菲奧叔叔。」
咯登!
得到安東尼的肯定答覆,菲奧三名黑手黨大佬心中一震,目光開始變得閃爍不定。
而安東尼則是得意洋洋地拿出特殊通訊器,當著菲奧三人的面聯繫尤西。
「父親,我們已經抵達談判的地點了。」
在菲奧三人的注視中,安東尼率先開口道:「根據下面人匯報的信息,那個雜種已經在前往會所的路上了,大概一個小時後抵達這裡——您什麼時候過來?」
「我會在他抵達之前出現。」
甘比諾家族某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據點,號稱戰神、身為神榜第六的尤西輕描淡寫地回應了安東尼一聲,切斷通訊,朝著大廳外走去。
「你去不了。」
尤西的腳步剛剛邁動,一個聲音陡然在大廳門口響起。
嗯?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得尤西腳步停下,目光如刀一般掃向了大廳門口。
「戰爭之王?」
望著出現在大廳門口的龍王葉孤城,尤西先是一怔,隨後不屑地笑了起來:「你能找到這裡讓我感到很意外,但……就憑你也想殺我??」
「啪!啪!啪!」
回應尤西的是一陣類似鞭炮爆炸的脆響。
燈光下。
葉孤城身子一晃,瞬間抵至尤西面前,右拳如同炮彈一般轟向尤西的腦袋,恐怖的氣勁直接令得空氣炸裂!
第709章 龍王出手(下)
龍拳!
龍王葉孤城一出手便是自創的《龍拳》,整個人宛如一頭狂龍衝向了自己的洞府,揮出的右拳化作龍頭,迅猛地撞向尤西,速度快若閃電。
因為猜到龍王葉孤城會發動出其不意的攻擊,所以當尤西發現葉孤城後便不斷地提升著自己的戰意,渾身神經緊繃,以便於隨時可以對葉孤城的攻擊做出應對。
然而——
他低估了葉孤城的速度,更加低估了葉孤城的氣勢和實力!
剎那間,尤西只覺得自己彷彿被拉到了一個隔離的世界,這個世界沒有人、沒有景,有的只是漫天的拳影,那感覺彷彿無論他如何躲閃,也無法躲避葉孤城這一拳。
危急時刻,尤西沒有盲目地躲閃,而是第一時間揮出雙手,撐掌狀,護在身前。
掌克拳。
這個道理,身為神榜第六強者的尤西自然懂。
「砰——」
「啪啪……啪啪……」
拳掌交接,宛如兩座山峰撞擊在了一起,聲勢驚人,恐怖的勁力宛如潮水一般湧現,互相撞擊,發出一陣類似鞭炮爆炸的響聲。
「他……他怎麼這麼強?」
感受著葉孤城拳頭中蘊含的無窮無盡的力量,尤西大駭,大駭之餘,他的手掌被震開不說,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倒退了三步。
「啪!啪!啪!」
三聲脆響相繼響起,尤西腳下的木質地板寸寸斷裂,化為碎渣,甚至……就連木質地板下的混凝土地面也出現了清晰的腳印。
狂神有『狂化』,龍菩祖提有涅槃,神網奧丁有『絕對防禦』,葉孤城有《龍拳》,號稱戰神的尤西也有自己的秘術,他可以通過秘術讓自己的戰意達到一種極為可怕的地步,以此威懾、壓制對手,讓對手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從而斬殺對手。
而如今,龍王葉孤城一拳打得尤西倒退三步不說,令得他的氣勢完全被壓制,不斷攀升的戰意開始呈直線下降。
這讓尤西對葉孤城的那份蔑視當下拋到了九霄雲外不說,心中竟然湧現出了一分不安。
「啪!啪!啪!」
不安之餘,尤西停下腳步,結果還未來得及做任何調整,空氣被炸裂的聲音再次響起,葉孤城的第二拳便如風而至,像是安裝了追蹤器一般,不離不棄地追擊著尤西的腦袋,試圖將尤西的腦袋一拳打爆!
不好!
尤西心頭一緊,很想躲閃,但……依然沒有任何躲閃的機會,無奈之下,他只能再次揮出稍顯發麻的雙手,繼續護在身前。
「砰——」
拳頭撞擊手掌的聲音再次響起,尤西雙手宛如觸電一般,迅速收回,虎口紛紛裂開,鮮血淋漓。
除此之外,剩餘的力道直接震得他的身子騰地而起,倒飛而出。
燈光下。
尤西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那張之前還掛滿輕蔑表情的臉上一片蒼白,充斥著一種叫做震驚的情緒。
沒錯……
是震驚!
根據神榜排名,龍王葉孤城名列末尾,為此,一開始的時候尤西雖然很驚訝葉孤城能夠找到他,但並沒有太把葉孤城放在眼裡。
然而——
此時一交手,尤西才知道,排名不如他的葉孤城不但實力比他強,而且比他要強上不少!
這讓他在驚駭之餘,一股無法言語的恐懼在他心中瀰漫,令得他的戰意和氣勢蕩然無存。
戰神,戰神,一旦失去戰意,等於被拔掉毒牙的毒蛇,被砍斷四肢的老虎,不再有任何危險!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葉孤城先聲奪人,發動雷霆般的攻擊。
此時,眼看尤西的身子倒飛而出,他不做停留,就地一彈,身子騰空而起,呈九十度彎曲狀,下身彷彿化作了一匹烈馬,上身則化作一名古代戰場上衝鋒殺敵的戰將,揮出的右手伸出五指,攥在一起,化作一桿長槍,急速捅向尤西!
——龍蛇合擊!
第三招,葉孤城使出了《龍拳》的殺手鑭『龍蛇合擊』。
一股危險的氣息徹底籠罩尤西的心頭,他只覺得彷彿被死神宣判了死刑一般,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死亡來臨。
「不!!」
空中的尤西陡然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怒吼過後,他彷彿被戰神附體一般,那漸漸消散的戰意陡然沸騰不說,氣勢暴漲!
生死時刻,始終被葉孤城死死壓制的尤西動用了秘術,催動了戰意,原本因為受到重擊微微哆嗦的雙手再次置於胸前,紋絲不動,宛如一扇大門,緊緊地守護著他。
「砰——」
悶響傳出,尤西那由雙手組成的大門被一下撞開,葉孤城的攻勢不減,化作長槍的右手,直接捅向尤西的心臟。
「茲~」
葉孤城的右手就宛如一把鋒利的匕首一般,直接插進了尤西的胸口,將尤西的心臟捅出一個窟窿,隨著「砰」的一聲悶響,直接將尤西的身子牢牢地釘在了牆上。
「噗嗤——」
心臟碎裂,滾燙的鮮血沿著血紅的窟窿瘋狂地湧出,尤西那高高揚起的腦袋猛然垂下,連續吐出幾口血沫。
「呼……呼……」
吐血過後,尤西艱難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葉孤城那張冷漠到骨子裡的臉龐,喘著粗氣,聲音嘶啞地問:「你……你達到了中級戰神巔峰的境界……這……這怎麼可能??」
「呼啦——」
沒有回答,葉孤城猛然抽出右手。
「噗嗤——」
葉孤城剛一抽手,滾燙的血水像是噴泉一般從尤西那血紅的窟窿中噴射而出,宛如一道血柱。
「你應該感謝你兒子,是他讓你多活了一會兒。」
葉孤城側身一閃,化手為爪,一下抓住尤西的脖子,將原本要跌倒的尤西拎到空中。
兒子……
愕然聽到這兩個字,尤西像是明白了什麼,原本虛弱的身子陡然巨震!
「卡嚓——」
稍後,不等尤西再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葉孤城右手微微發力,直接捏斷了尤西的脖子,像是丟垃圾一般將狄西丟到一旁。
做完這一切,葉孤城飛快地到浴室清洗了一番,消除身上的血腥味後,換了身黑色的作戰服,離開了別墅。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與此同時。
由甘比諾家族暗中控制的夜色會所雖然沒有營業,但卻是燈火通明,以安東尼、菲奧為首的黑手黨大佬們在大廳裡吸著雪茄,等待著裴東來的到來,六名黑手黨幽靈宛如他們的影子一般守護在他們的身旁。
而剩下十七名黑手黨幽靈則是和那些黑手黨的精銳成員,分佈在會所的四周,負責警戒。
在安東尼六人的等待中,不等裴東來抵達,各大勢力派出的情報人員先後抵達,掩耳盜鈴地藏在距離會所不遠的地方。
而巴蒂安和尤西因為離得比較遠的緣故,是最晚趕到會所的,不過……他們卻是沒有暴露,而是藏在暗中,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裴東來的到來,也在等待機會。
「來了!」
約莫一個小時後,季紅駕駛的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如同離開華夏聯盟聯排別墅時一樣,勞斯萊斯幻影的前後沒有車輛。
「這個傢伙居然真的只帶著一個女人來了?!」
這個發現令得各大勢力派出的那些人員驚得不輕,同時第一時間將消息匯報給上面。
「一個人面對整個黑手黨議會,狂到這個傢伙這種地步簡直就是奇跡!」
或許是因為裴東來的舉動太過瘋狂,就連一向狂得沒邊的巴蒂安也是自歎不如。
相比而言,狄西似乎早已料到裴東來不會中途增加人手似的,並沒有感到驚訝,只是臉上的興趣濃了幾分,那感覺就彷彿獵手看到了好玩的獵物,打算等獵物蹦躂夠了才出手。
「會長,目標出現了!」
與此同時,一名效忠甘比諾家族的黑手黨幽靈飛快地進入會所大廳,對著安東尼鞠躬匯報道:「和之前一樣,他只帶了一個女人。」
裴東來死定了!
聽到那名黑手黨幽靈的話,不等安東尼開口,包括菲奧在內其他五名黑手黨大佬均是湧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在他們看來,如果裴東來只是帶著季紅前來赴會的話,不要說尤西會出現,只憑二十三名黑手黨幽靈便可以送裴東來去地獄!
「那個雜種都來了,為什麼父親還沒出現?」
安東尼聞言,先是心中暗問著自己,隨後看到菲奧等人的表情,似是猜到了菲奧等人的心思,當下恍然大悟:想必父親知道有二十三名幽靈在完全可以對付那個雜種,所以暫時不打算露面,而是想在暗中看看那個雜種到底在搞什麼鬼。
想通這一點後,安東尼消除心中的疑惑,並沒有出門迎接的意思,而是冷笑道:「去把他們帶進來。」
「是,會長!」
那名黑手黨幽靈聞言,當下鞠躬領命,轉身離開大廳。
會所外,季紅駕駛著汽車抵達夜色會所的停車場。
汽車停下,季紅率先下車,完全無視六名黑手黨幽靈的存在,逕直走到汽車後門,為裴東來拉開汽車後門。
稍後。
在狄西、巴蒂安和各大勢力情報人員的暗中注視中,在六名黑手黨幽靈的等待中,一身燕尾服的裴東來,緩緩走下汽車。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屬於裴東來的演出開始了……
第710章 謎底揭曉,噩夢降臨美利堅!
「裴先生,安東尼少爺已經等您很久了。」
眼看裴東來下車,六名黑手黨幽靈面色冷漠地迎上,為首的黑手黨幽靈率先開口,雖然稱呼之中帶著『您』,可是語氣一點也不友善,「請跟我們來。」
「好。」
面對六名隱藏殺意、面色冷漠的黑手黨幽靈,裴東來非但沒有感到一絲絲害怕,反倒是一臉輕鬆的表情,那感覺就跟要參加上流社會的聚會一般。
相比而言,季紅雖然也知道裴東來的整個計劃,但察覺到六名黑手黨幽靈隱藏的恐怖殺意,根本無法像裴東來那樣淡定。
似是察覺到了季紅心中的緊張,裴東來扭過頭微微一笑,柔聲道:「親愛的,我們走吧。」
親愛的?!
愕然聽到這個稱呼,季紅只覺得一陣恍惚。
恍惚之餘,她雖然也知道裴東來這是在演戲,但因為第一次聽到裴東來稱呼她親愛的不說,還用一種深情的目光望著她,心中當下瀰漫起了一種幸福的味道,以至於讓她完全忘記了緊張兩個字怎麼寫,而是主動、親切地挽上裴東來的胳膊。
稍後。
在六名黑手黨幽靈虎視眈眈地嚴防下,在狄西、巴蒂安等各大勢力成員的注視中,裴東來與季紅兩人宛如情侶一般挽著胳膊,走向會所。
夜幕下。
季紅的臉上再也沒有一絲緊張,她的嘴角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惹火的嬌軀彷彿小鳥依人般依偎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對於她而言,她正在與裴東來走向婚禮的殿堂,而不是危機四伏、殺機濃郁的夜色會所。
看到這一幕,一條條消息再次從哪些監控兩人的各大勢力情報人員手中傳出,傳到了各大勢力的大佬手中。
與此同時,隱藏在暗中的巴蒂安,臉上再無半點狂傲,而是充斥著疑惑,疑惑裴東來為何敢單刀赴會,為何會在此時此景下還能一臉微笑地面對。
「難道這個傢伙有信心對抗整個黑手黨議會強者?」
疑惑的不止巴蒂安一個人,另外一端,隱藏得更加完美的神之子菲利普斯微微皺著眉頭,滿是疑惑道:「以他的實力,應該無法同時抗衡二十三名黑手黨幽靈吧?何況,戰神尤西今晚都有可能出現。」
「狄西,你感應一下,看周圍是否還隱藏著他的救兵。」說到最後,菲利普斯心中一動,猛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對狄西道。
「一開始,我的猜測和你一樣,認為這個傢伙的救兵隱藏在周圍,可是剛才我仔細感應過,並沒有發現有隱藏的強者。」狄西也是一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菲利普斯眉頭皺得更緊:「難道他真的要與黑手黨議會和解?以他的性格和行事風格不像啊。何況,即便他願意,黑手黨議會,尤其是甘比諾家族也不會願意啊?」
「如果甘比諾家族的戰神尤西傷癒的話,自然是不會願意的,如果尤西沒有傷癒,還是有可能同意的。」
狄西說著自己的見解:「但如你所說,我不相信那個傢伙會真的選擇和解。」
「他到底要幹什麼?」
聽狄西這麼一說,菲利普斯的好奇心徹底被勾起,那感覺恨不得追上去抓住裴東來問個一清二楚。
狄西沉默。
因為……他也猜不到裴東來的用意!
……
就當所有人目送著裴東來前往夜色會所,猜測裴東來的用意的同時,位於紐約某個島嶼地下的秘密軍事基地裡,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警笛聲響起,整個軍事基地的出入口第一時間被厚達將近十米的合金大門封閉,一名名軍方的秘密武器猶如雨後春筍般地湧出,開始對整個基地進行搜索。
除此之外,基地上方的島嶼上,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軍方特工也是第一時間對整個島嶼進行封鎖、搜索。
「我是XX軍工科研基地負責人韋德,我有極為重要、緊急的信息匯報給GFB長,請讓GFB長接電話。」
基地的一間辦公室裡,基地負責人韋德第一時間撥通美國GFB的電話,開門見山地要與美國五角大樓的掌權者通話。
藉著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身穿軍裝的肩頭上鑲有四顆星徽。
四星上將!
他是美國軍方為數不多的四星上將之一!
這樣的身份,讓他在美國軍方中擁有絕對的權勢和地位!
然而——
這一刻,他的語氣顯得焦急而凝重,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他那握著話筒的右手手心裡和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冷汗,甚至……就連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這一切,只因為……剛剛有人潛入了他所負責這個重要性完全不亞於白宮、五角大樓的基地,而……且竊取了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
沒錯……
美國軍方所有武器的數據庫被竊取了!!
他不敢想像,數據庫的資料如果流傳出去後將會引起怎樣的震動,但……他知道,如果不能抓住竊取武器數據庫的人,那麼,他將成為美國軍隊歷史上最大的罪人!
「韋德將軍,這麼晚了……」
在韋德心急的等待中,聽筒中終於傳出了GFB長拉姆斯特的聲音,只是……不等GFB長拉姆斯特的話說完,韋德便硬生生地打斷:「報告長官,剛剛有人潛入了基地……」
「什麼??」
這一次,輪到拉姆斯特打斷了韋德的話,他的臉上完全被震驚的情緒所佔據,那份震驚完全不亞於當年他聽到五角大樓被襲擊時所表現出的震驚。
「咕咚……」
韋德的喉結艱難地蠕動了一下,繼續道:「有人潛入了基地……」
「我知道,重點,告訴我重點!那個該死的間諜做了什麼??」美國GFB長拉姆斯特只覺得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彷彿要跳出嗓子一般,令他屏住了呼吸。
韋德咬了咬牙道:「基地儲存的武器數據庫被盜取了。」
「什……什麼?!」
儘管已經做好了準備,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可是拉姆斯特聽到韋德親口說出這一點後,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人用手狠狠地捏了一把,劇烈的疼痛令得他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沒錯……
他就像是靈活的猴子一樣,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GBF長的辦公室裡,拉姆斯特渾身打著哆嗦問道:「人……人抓到了嗎??」
「我已經讓人封閉了整個基地,並且讓基地裡的……」
「我他媽問你人抓到沒有??」
拉姆斯特再次打斷了韋德的話,面部肌肉完全扭曲在了一起,就彷彿一頭憤怒的獅子。
這一次,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還……還沒有。」
或許是深知事情的嚴重後果,或許是被拉姆斯特這一聲怒吼給嚇住了,韋德的聲音在打顫。
「呼……呼……」
耳畔響起韋德的回答,拉姆斯特喘著粗氣,竭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直到五秒鐘後,他才低沉地開口:「韋德,聽著,讓你的人立刻對整個基地、整個島嶼進行搜索,就算是把整個島嶼挖空,你也要給我找到那個該死的間諜!」
「是,長官!」
事到如今,韋德也知道只有亡羊補牢了。
「我會立刻通知警方,讓他們立即對島嶼方圓十公里進行封鎖、嚴密排查!」拉姆斯特語氣地沉地補充道。
「長官,會不會是幫助中國奪取全球特種兵大比武冠軍那個叫裴東來的傢伙幹的?」
再次聽到拉姆斯特的話,韋德恢復了幾分理智,他想起因為名列危險人物排行榜第三的裴東來抵達美國後,美國軍方第一時間派人對裴東來實施監控的事情。
嗯?!
韋德的提醒令得拉姆斯特心頭猛然一震,隨後他飛快地說道:「你立刻按照我的指示去做,有什麼信息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聯繫警方負責人,讓他們立刻出警封鎖XX島周圍十公里的所有道路,另外,封閉各大機場、碼頭,沒有GFB的允許,嚴禁任何人離開紐約和美國!」
結束與韋德的通話後,拉姆斯特扭頭對著助手大聲吼道:「另外,聯繫FBI負責人古利特,告訴他,我要知道那個叫裴東來的混蛋現在在什麼地方以及那個混蛋到美國後都幹了些什麼!」
「是,長官!」
拉姆斯特的助手也大概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情,面色凝重地應了一聲,快步走到一旁,拿起電話聯繫FBI的負責人。
而拉姆斯特則是第一時間撥通總統辦公室的電話,試圖將這個噩夢般的消息上報給總統。
「總統閣下,XX軍工科研基地剛才被人秘密潛入了,基地所有武器數據庫被盜取。」
電話接通,拉姆斯特的身子像是觸電一般,不受控制地打著哆嗦:「韋德上將已經封閉了基地和島嶼,進行搜索。除此之外,我……」
一分鐘後,拉姆斯特滿頭冷汗、面色鐵青地結束了與總統的通話。
「長官,我剛才與FBI負責人取得了聯繫,他告訴我,那個叫裴東來的傢伙自從抵達紐約後,一直呆在華夏聯盟的別墅裡,哪裡都沒有去,直到今晚才乘車前往曼哈頓一家名為夜色會所的私人會所與黑手黨議會的主事人員見面。」眼看拉姆斯特結束與總統的通話,助手當下上前匯報。
不是他?
拉姆斯特瞇起眼睛,表情冷如冰塊。
第711章 翻臉比翻書還快
對於裴東來而言,他當初敢讓秦冬雪與蕭源清談判的時候,以美國軍方的軍工技術資料為籌碼,是因為他知道美國軍方的武器數據庫在XX軍工科研基地——按照蕭飛的記憶,兩年後,龍牙得知了這個情報,並且實施了竊取武器資料的行動。
那次代號『獵鷹』的行動,雖然到最後關頭功虧一簣,但蕭飛還是憑借龍王葉孤城的幫助順利逃走,並且對整個基地的構成瞭如指掌。
當裴東來恢復蕭飛這部分記憶的那一刻起,他就在謀劃這次竊取行動了。
這一次,他帶著季紅大搖大擺地進入美國,便是吸引各大勢力和美國軍方的注意力,令得所有人將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讓所有人關注他與黑手黨議會的談判,從而給龍王葉孤城創造機會,讓葉孤城暗中竊取美國軍方的武器數據庫。
這是他此次美國之行最重要的目的所在!
也是他整個陽謀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在他看來,當年龍王葉孤城和蕭飛之所以失敗,完全是因為對於XX基地不熟悉。
如今,葉孤城有裴東來提供的基地圖紙乃至一些細節,以他的實力想竊取軍方的武器數據庫自然是手到擒來。
事實證明了裴東來的判斷!
當整個美國軍方因為武器數據庫被盜而陷入混亂的同時,裴東來任由夏依娜挽著胳膊踏入夜色會所。
在進入會所的那一瞬間,他清晰感受到身上與龍王葉孤城單獨聯繫的特殊通訊器震動了一下。
察覺到特殊通訊器的震動,裴東來深知葉孤城不但已經得手了,而且很有可能將武器數據傳回到了國內。
這不禁讓他暗自鬆了口氣,以至於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的輕鬆。
會所的大廳裡,以安東尼、菲奧為首的六名黑手黨大佬在十七名黑手黨幽靈的保護下,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和季紅,準確地說是將目光聚集在了裴東來一個人身上。
而跟在裴東來與季紅身後的六名黑手黨幽靈則是識趣地停下腳步,把守在會所門口,那感覺彷彿生怕裴東來與季紅逃走。
「尊貴的安東尼少爺,菲奧先生、索斯特先生……」
裴東來迎上安東尼六人和十七名黑手黨幽靈的目光,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那感覺就彷彿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一般,顯得格外開心,「很榮幸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夜晚與你們見面。我想,這個夜晚將會成為我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這番話,無論是以安東尼和菲奧為首的黑手黨大佬,還是那些黑手黨幽靈,他們一個個像是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一幕一般,紛紛瞪大了眼睛,滿是驚訝地看著裴東來。
這一刻,他們甚至懷疑自己的聽覺、視覺出現了問題!
因為……
他們對於裴東來在過去一年之中的所作所為瞭如指掌,深知裴東來面對敵人是怎樣的態度,更加清楚裴東來是何等的狂傲!
而此時此刻,裴東來面對曾經放出豪言要滅族的甘比諾家族臨時掌權者安東尼和其他黑手黨議會大佬,完全收斂了那份狂傲不說,還表現出一副很友好的樣子……
這怎能不讓安東尼等人驚訝?
眸子裡呈現出安東尼等人那副活見鬼的表情,餘光看到裴東來那副『見到你們我很高興』的表情,季紅心中暗笑不已,在她看來,好萊塢那些影帝和裴東來比起來簡直弱爆了。
「難……難道這個傢伙是真的打算要與我們和解?」
短暫的驚訝過後,安東尼、菲奧等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湧出了一個共同的念頭,卻沒有人出聲回應,也沒有人起身迎接。
「我親愛的朋友們,我們中國有個成語叫投桃送李。」
眼看安東尼等人不說話,察覺到十七名黑手黨幽靈加強了戒備,裴東來主動停下腳步,臉上笑容不減,「這個成語的意思是送給我桃兒,我以李子給予回贈——比喻友好往來或互相贈送東西,友誼深厚。」
「我知道,我們以前有過一些誤會,發生過一些衝突。但……當我得知安東尼少爺曾主動派出華納兄弟影業的高層人員前往南港,與紅星娛樂公司洽談,試圖讓屬於紅星娛樂公司旗下的皇后組合進入好萊塢發展後,我深受感動。」
裴東來故意露出一副稍顯激動的模樣,語氣和表情搭配得堪稱完美,「我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而感到慚愧,為安東尼少爺的寬闊胸襟而感到敬佩。為了表示對安東尼少爺的敬意,當我得知這個消息後,便立刻讓我的助手給予華納兄弟影業回復,並且決定來到這裡向諸位致歉。」
如果之前安東尼、菲奧等人只是驚訝、懷疑裴東來是真的想和解的話,那麼,眼看裴東來徹底放下驕傲,放低姿態說出這樣一番有失身份的話,他們基本可以肯定,裴東來如此反常表現的目的只可能有兩種。
第一,面對神網的威脅與壓迫,裴東來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是真的想與黑手黨議會和解。
第二,裴東來試圖通過這種方式掩飾什麼,從而達到不為人知的目的。
心中明白這一切的同時,安東尼、菲奧等人都更傾向於第一種可能。
因為……事到如今,他們實在想不到裴東來可以通過這種演戲方式達到什麼目的!
「如果會長尤西沒有傷癒復出的話,他這般做的確可以達到與黑手黨議會和解的目的。」
做出判斷後,菲奧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在他看來,尤西的傷癒復出就彷彿給甘比諾家族和黑手黨議會打了一針鎮定劑,同時也給予了安東尼足夠的底氣。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安東尼怎麼可能同意和解?
彷彿為了印證菲奧的猜測一般,徹底見識裴東來放低姿態的一面後,安東尼凝視著裴東來那張充斥著親切笑容的臉龐,冷笑著問:「看上去,你是真的想與我們和解?」
「不,不,不。」
安東尼的話音剛剛落下,裴東來便很乾脆地搖了搖頭,待安東尼等人臉色為之一變後,才補充道:「尊貴的安東尼少爺,不是和解,而是合作——我相信,我們以皇后組合加入好萊塢為契機消除誤會,進行合作的話,彼此之間會成為最重要的合作夥伴。」
「哦?」
眼看曾經喊出滅甘比諾家族全族的裴東來,在自己面前完全收斂起了那份狂傲,表現出一副很客氣甚至敬畏的模樣,安東尼沒有立即跟裴東來翻臉,而是饒有興趣地問:「說說看,你想怎麼與我們合作?」
「尊貴的安東尼少爺,您知道的,我控制著整個中國地下世界,而且與我國ZF、軍方關係極為密切。」
雖然安東尼沒有讓裴東來坐下談,但裴東來絲毫不在意,而是笑著解釋道:「如此一來,我們雙方首先能夠在黑金領域合作。例如走私、洗錢等生意——我相信這可以給我們帶來巨大的財富。」
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除了安東尼外,包括菲奧在內,所有黑手黨大佬心中均是一動。
他們都很清楚,若是雙方真的和解進行合作的話,在黑金領域的確存在著巨大的利益。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菲奧五名黑手黨大佬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安東尼。
察覺到菲奧五人的目光,安東尼明白五人的心思,不過卻沒有表態。
一方面,他與裴東來交鋒幾次落入下風不說,裴東來還喊出滅掉甘比諾家族全族的口號,讓甘比諾家族在地下世界喪盡顏面,另一方面,他執意認為尤西已經抵達了會所,只是藏在暗中關注著這一切,試圖讓裴東來掀開底牌……
如此一來,他怎麼能草率地做出決定?
「尊貴的安東尼少爺,我認為您應該讓我坐下來,慢慢談。」眼看安東尼不表態,裴東來笑著道:「您認為呢?」
「大廳裡沒有椅子,也沒有能夠坐的地方了。」
或許是一直以來被裴東來欺負得太狠,裴東來越表現得低聲下氣,安東尼心中就越爽,那感覺比一刀宰了裴東來還解恨,為了能夠讓這份意想不到的快感持久,安東尼戲謔地笑道:「所以,你還是站著談吧。」
「好吧。」
面對安東尼的羞辱,裴東來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臉上笑容不減,繼續說道:「一旦我們雙方合作的話,不只局限於黑金領域,我們還可以在正規的商業領域進行合作——想必你們應該知道,我跟華夏聯盟的關係非常密切,我可以在某種意義上代表華夏聯盟與黑手黨議會進行合作……」
或許是想欣賞裴東來像是小丑一樣的表演,或許是在等待尤西出面或者給予指示,安東尼並沒有打斷裴東來,而是饒有興趣地聽著。
安東尼不開口,菲奧五人就更不可能開口了。
不知不覺中,待裴東來說得口乾舌燥的時候,時間已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
在過去半個小時裡,裴東來就彷彿一個優秀的談判專家,將雙方合作的方式娓娓道來,從黑金領域到正規商業領域,從走私、洗錢到能源、電子產品、IT產業,各種合作方式應有盡有,為安東尼等人勾勒出了一副美好的藍圖——只要合作,我們可以賺到數不盡的財富!
「安東尼,我認為裴先生的提議不錯。」
半個小時過後,菲奧趁著裴東來停頓的機會,扭頭看向安東尼。
耳畔響起菲奧的話,安東尼像是驕傲的公雞一般,昂著腦袋,哼了一聲:「菲奧叔叔,這件事情不是你能做主的。」
「——」
菲奧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同時也因為安東尼之前說尤西會出現,沒敢發火,甚至……就連反駁都沒有。
看到這一幕,安東尼心中暗爽,卻是沒有理會菲奧,也沒有搭理裴東來,而是很拽地拿出無線電,試圖聯繫尤西,打算請示尤西。
嗯?
父親怎麼聯繫不上?
難……難道父親想讓我來做主??
眼看無法聯繫到尤西,安東尼眉頭微微一挑,卻壓根沒有去想尤西有可能遇到不測,而是下意識地認為尤西讓他拍板。
因為……在他看來,尤西幾乎已經恢復了傷勢,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可以斬殺他父親的存在!
做出這樣的判斷後,聯想到裴東來剛才提出的合作藍圖和菲奧五人動心的模樣,安東尼先是若有所思地盯著裴東來看了幾秒鐘,然後目光挪動,投向裴東來身旁的季紅。
下一刻。
安東尼的目光停留在了季紅那波濤洶湧的凶器上面,眸子裡湧現出了幾分佔有欲。
那是獵手看到獵物時才會流露的目光。
「華夏武神的兒子,雖然你提出的合作方式很誘人,但……你應該記得你曾對黑手黨議會做過什麼。」
目光在季紅那波濤洶湧的凶器上停留了幾秒鐘後,安東尼戀戀不捨地挪開目光,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我可以不追究以前的事情與你進行合作,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想到葉孤城叮囑讓自己盡量多拖延一些時間,裴東來沒有立即翻臉,而是一邊微笑著回應,一邊看著時間,暗暗思索葉孤城是否已經抵達了會所附近。
「讓她和柳玥當我的玩物!」
安東尼無法猜到裴東來心中的想法,而是認準了裴東來要低頭,於是牛逼哄哄地指著季紅,做出一個一箭雙鵰的決定。
這個決定,既能得到利益,又能奪走裴東來的女人,從而挽回甘比諾家族的顏面!
「嗖——」
這一次。
裴東來用實際行動作出回答!
安靜的大廳裡,裴東來就彷彿使用了瞬移術一般,瞬間抵達安東尼的身前,右手順勢揮出,呈爪狀,像是探囊取物一般,一把扣住安東尼的脖子,用力一拽!
「呼!」
破空聲響起,安東尼就彷彿小雞一般,被裴東來拎在了空中。
呼啦——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那些黑手黨幽靈先是一驚,隨後……他們紛紛回過神,欲要動身。
「如果我說,我和你年邁的老母親進行過一場負距離的運動才有的你,你是不是會叫我一聲爸?」
剎那間,裴東來單手拎著安東尼,彷彿彈簧一般,瞬間彈回到了季紅的身旁,笑瞇瞇地看著安東尼,翻臉比翻書還快,「或者說,你急著下地獄?」
第712章 裴武夫復活?
尊嚴與榮耀。
前者是歐美一些所謂貴族及大家族後代極為看重的東西,而後者則是那些大家族很在意的東西。
很多所謂的貴族會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不惜賠上性命。
從某種意義上說,只有不到一百年歷史的甘比諾家族還算不上貴族家族,安東尼也算不上貴族,但是安東尼卻將自己當成了貴族。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和裴東來鬥到現在這般地步——裴東來一次又一次地踐踏了他的尊嚴。
同樣,也是因為這一點,當安東尼之前看到裴東來將尊嚴拿去餵狗,像哈巴狗一樣站在他身前,任由他羞辱時,他心中充斥著無法言語的快感。
心中暴爽的同時,他沒有想到徹底放棄尊嚴的裴東來竟然會突然動手,以至於沒有任何提防,被裴東來輕而易舉地得手。
此時,聽到裴東來那看似輕描淡寫卻殺機沉沉的話語,安東尼下意識地要還擊,但是……察覺到裴東來右手上傳遞的若有若無的力量,讓他放棄了這個衝動的念頭。
燈光下,他滿是憤怒地瞪著裴東來。
「呃……」
包括菲奧在內的五名黑手黨大佬則是驚得嘴巴微張,一方面他們沒有想到裴東來在當了半天哈巴狗會突然爆發,另一方面,他們沒有想到裴東來的實力竟然強到了這般地步!
而那些接受過最為殘酷訓練、接近於殺人機器的黑手黨幽靈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幾分凝重,裴東來的實力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再者安東尼成了案板上的魚肉可以任由裴東來宰割,令得他們投鼠忌器,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畫面彷彿在這一瞬間定格。
「放下安東尼少爺!」
短暫的安靜過後,大廳裡響起了一個聲音,聲音的主人是安東尼的貼身保鏢費斯,同樣還是甘比諾家族的死士首領,黑手黨幽靈之中最為強大的存在,實力已邁入了九級戰士巔峰。
隨著費斯這聲冷喝,眾人紛紛從震驚中回過神。
藉著燈光,他們清晰地看到安東尼就彷彿被裴東來固定在了空中一般,無法動彈,臉部肌肉扭曲,嘴唇微微張開,似是想說什麼,但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尤西為什麼還不出現?
看到安東尼無力掙扎的模樣,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和那些黑手黨議會幽靈紛紛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呼呼……」
彷彿為了讓謎底揭曉一般,裴東來刻意減小手上的力度,安東尼彷彿跟溺水之人剛剛上岸一般,先是大口喘了幾口氣,然後接近抓狂地盯著裴東來,「該死的雜種,放了我,否則我保證你走不出這間大廳!」
「我能否走出這間大廳不用你關心,你現在需要關心你的腦袋——我可以隨時取走你的性命。」裴東來微笑著欣賞著安東尼那副抓狂的模樣。
「你……」
安東尼被噎得語塞,隨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冷冷道:「我承認你是一個卑鄙的雜種,你為了達到目的可以選擇下跪求饒,但是……你千算萬算也不會算到,我父親今晚也來到了這裡!」
「我只算到你父親會來這裡。」
裴東來右手微微一拉,將安東尼拉到身前,笑瞇瞇道:「除此之外,我還算到,你肯定在我來到這裡之前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菲奧先生他們。」
「呃……」
愕然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不光是安東尼,就連菲奧等人也是再次被驚得不輕。
難……難道?
驚訝過後,安東尼、菲奧幾名黑手黨大佬和那些黑手黨幽靈心中不約而同湧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你是不是很好奇你為什麼一直沒有出現?你也在好奇,你父親為什麼看到你命在旦夕也不出手救你??」眸子裡呈現出安東尼那份驚駭的模樣,裴東來似是察覺到了安東尼心中湧現的不安,乾脆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
沒有回答,安東尼心中的不安表現在了臉上。
理智告訴他,裴東來既然能夠猜到他父親尤西今晚要出現,而他父親如今卻沒有抵達,那麼他父親多半是出事了!
「哈哈……」
人類總是因為主觀判斷而忽略理性,這也就是所謂的感情用事,此時的安東尼便是如此,儘管他心中有了那樣的猜測,卻絲毫不相信,而是像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容格外的猙獰:「該死的雜種,難道你想告訴我,我父親慘遭毒手了麼?我父親的傷勢基本已經恢復,就算教皇出手也殺不死他,而其他絕世強者要麼隕落,要麼在養傷,試問,誰能殺死他?你麼?真是笑死人了!」
菲奧等人本來也和安東尼一樣,理智告訴他們,尤西很有可能出事了。
可是——
聽到安東尼這番話,他們內心的念頭又有些動搖了。
畢竟,安東尼說的是『事實』——事到如今,還沒有哪個參與神榜之戰的強者傳出傷勢恢復的消息,再者參加那一戰的絕世強者當中除了已經隕落的裴武夫外,其他那些絕世強者根本沒有道理對尤西下手。
難……難道是戰爭之王?!
動搖的同時,菲奧等人當下聯想到了華夏現存的絕世強者葉孤城,但又覺得排在神榜第十的葉孤城根本不可能是尤西的對手!
菲奧等人的表情變化完全落入裴東來的視線裡,以至於裴東來能夠通過察言觀色,判斷出他們內心的想法。
眼看菲奧等人似乎不敢相信尤西被斬殺的事實,裴東來只好加上一把烈火:「中國有句古話叫不見棺材不掉淚,意思是指不到徹底失敗的時候不肯罷休——既然你堅信你父親就在周圍,那麼你放開嗓子叫吧,看看你父親是否會出現。」
依舊沒有回答,安東尼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因為……
理智的吶喊越來越強烈,那個聲音告訴他,他父親尤西不可能在周圍,否則早就出手了。
「叫啊。」
眼看安東尼無動於衷,裴東來反倒是督促了起來,那感覺像是迫不及待想看到尤西出現。
「呃……」
安東尼努了努嘴,終究還是沒叫出聲。
「既然你叫不出來,我幫你!」
話音落下,裴東來猛然鬆手,變爪為掌,對著安東尼的肩膀,猛然拍下!
「啪——」
「卡嚓——」
悶響和骨頭斷裂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安東尼被裴東來一掌拍倒在地,肩胛骨完全粉碎。
「如果不想他死的話,你們最好老實點。」
一掌拍倒安東尼,察覺到那些黑手黨幽靈有些蠢蠢欲動,欲要找機會出手,裴東來踩著安東尼的臉蛋,冷聲威脅了一句,待那些黑手黨幽靈放棄偷襲後,為了達到最終的目的,沒有直接殺死安東尼,而是微微俯下身,俯視著安東尼那張扭曲、憋屈的臉,問:「是你自己來,還是我繼續幫你?」
「呼……呼……」
安東尼那扭曲的臉蛋漲得通紅,目光兇惡地盯著裴東來。
「幫你最後一次。」
裴東來微微一笑,右腳抬起,對著安東尼的膝蓋,全力跺下!
「卡嚓——」
隨著一聲脆響,安東尼的膝蓋直接被裴東來一腳跺得粉碎。
「嗷!!」
劇烈的疼痛,令得安東尼整個人條件反射般地坐起身子,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慘叫。
慘叫過後,安東尼再次被裴東來一腳踩在了地上,右腿因為膝蓋骨徹底粉碎像是觸電一般,不斷抽搐,原本漲紅的臉蛋隱隱有些泛白,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甚至……他望向裴東來的目光中除了憤怒之外,還多了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
恐懼,來自肩膀和膝蓋的疼痛;恐懼更來自於內心——到了這一刻,就算安東尼有無數的理由去反駁裴東來的話,可是事實告訴他,如果他父親就在會所周圍的話,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被裴東來打得像一條死狗!
「看上去,你似乎相信你父親來不了的事實了。」
裴東來再次開口,平靜的話語就彷彿一把軟刀子一般,在安東尼的心頭一刀一刀劃著,劃破了安東尼心中最後殘留的僥倖與抵抗,「嗯,是的,他的確來不了——他已經提前去地獄找撒旦談論人生了。」
咯登!
儘管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和那些黑手黨幽靈都已經猜測到了這一點,但是聽到裴東來親自說出口,他們只覺得心臟猛烈一抽。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安東尼像是被裴東來一腳踢進了絕望的深淵,以至於他的情緒忽然間變得激動了起來,對著裴東來咆哮不止,「除非你父親復活了,否則我父親不可能死!」
復活……
聽到這兩個字,裴東來原本平靜的心裡蕩起了道道漣漪。
「很可惜,安東尼,你和你父親想通過斬殺我威懾菲奧先生等人的計劃失敗了。」
裴東來的情緒波動閃縱即逝,稍後他刻意沒有正面回答安東尼的話,而是將局面往他計劃中的方向引,「嗯,你可以去地獄問你父親,問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唰!」
如同裴東來所預料的一樣,他的話一出口,無論是菲奧和他的兩名支持者,還是另外兩名堅決支持甘比諾家族的大佬,他們的臉色均是一變。
一方面,是因為他們也看出了安東尼的計劃,另一方面則是安東尼做出的那個假設——裴武夫復活!
人的名,樹的影。
裴武夫這三個字在地下世界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
如果裴武夫真的能夠復活的話,不要說他們,恐怕就連奧丁等人都會被嚇得尿崩!
第713章 雞犬不留,滅族不再是口號!
「菲奧先生,你們不必擔心,我對你們沒有敵意。」
就當菲奧五名黑手黨大佬臉色為之一變的同時,裴東來再次開口了,「我的敵人只有甘比諾家族。」
嗯?!
菲奧五人能夠成為黑手黨議會的代表,腦袋裡裝的自然不只有腦漿,還有智慧,他們第一時間聽出了裴東來話中的意思——裴東來並沒有打算與他們為敵,而是讓他們與甘比諾家族劃清界限!
「想必你們心中也明白,今天,若不是我提前做了準備幹掉了尤西,讓尤西出現在這裡的話,你們也不會好過。」
裴東來繼續引誘道:「而如今,尤西死了,安東尼這個白癡馬上也要跟隨尤西的步伐去見撒旦——菲奧先生,擺在你面前的選擇其實很簡單,不知道你要選哪一個?」
「菲……菲奧叔叔,不要相信他的謊言,他就是一個卑鄙的雜種,他剛才已經騙了我們一次了……」
絕望中的安東尼也明白了裴東來的意思,試圖『提醒』菲奧,結果見菲奧無動於衷,當下瘋狂地大吼了起來,「費……費斯,幹掉他!給我幹掉他!」
「啪——」
隨著一聲脆響,安東尼的吼叫戛然而止。
他被裴東來一腳踩斷了脖子!
燈光下,他的眼睛瞪得滾圓,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嗖!」
與此同時,費斯就彷彿一台接到了命令的機器一般,在裴東來一腳踩斷安東尼脖子的同時,他彷彿一隻利箭一般射向了裴東來,右手陡然一揮,斬出一記手刀。
儘管費斯是衝著裴東來來的,可是季紅只覺得自己被一股恐怖的殺意籠罩,以至於她只覺得渾身像是被施用了定身術一般,動彈不得,甚至……就連呼吸的節奏都被打亂了!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氣血感應到費斯的攻擊,裴東來冷哼一聲,左手手臂順勢架起。
「啪——」
勁力撞擊、抵消的聲音響起,費斯只覺得自己的手刀就彷彿砍在了一塊堅硬的鋼板上,無法前進分毫。
輕鬆抵擋住費斯的手刀,裴東來的左手猛然一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扣住費斯的手腕,順勢一拉,超前跨出一步,右手五指伸出,攥在一起,化作一桿大槍,戳向費斯的喉結!
「呼~」
破空聲響起,危急時刻,費斯全然不顧被裴東來扣住的右手,而是猛然側身,令得裴東來的右手戳空。
「啪——」
與此同時,裴東來的後腳跟一揚,做出一個類似足球運動員用後腳跟磕球的動作,腳跟磕在安東尼的屍體上。
「嗖——」
一磕之下,安東尼的屍體騰空而起,飛向從背後衝來的六名黑手黨幽靈!
那六名黑手黨幽靈是甘比諾家族的絕對死士,他們見裴東來殺死安東尼後,身為他們首領的費斯對裴東來出手,當下也跟著出手。
此時,眼看費斯的屍體飛來,他們的腳步當下一頓,順勢接住安東尼的屍體。
與此同時,裴東來卻是不作停留,一戳不中,攥緊的五指猛然鬆開,化手為刀,橫向一抹,抹向費斯的脖子。
身為黑手黨幽靈最強大的存在,費斯不但跨入了九級戰士巔峰,而且有著豐富的搏殺經驗,對危險的感應極為靈敏。
面對裴東來迅猛的手刀,費斯身子微微一彎,不但躲掉了裴東來的攻擊,左手順勢揮出,戳向裴東來的兩腿間!
「死!!」
儘管感應到了費斯的攻擊,但裴東來卻是毫不在意,而是暴喝一聲,右手化掌,對著費斯的腦袋,猛然拍下!
原本若是費斯一心一意只是躲閃的話,憑借那份對危機的感應還能勉強支撐。
此時,他將精力一分為二,在防守的同時,試圖反擊,哪裡還能躲避裴東來的攻擊?
「啪——」
不等其他黑手黨幽靈靠近,裴東來一掌拍在了費斯的腦袋上,恐怖的勁力直接將費斯的腦袋震得粉碎,彷彿爆裂的西瓜一般。
「噗嗤……噗嗤……」
血水夾雜著白色的液體飛濺,濺在了那些試圖拚命的黑手黨幽靈身上,也濺在了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的身上,令得原本緊張的氣氛,出現了短暫的窒息。
「啪——」
費斯的屍體轟然倒地,打破了大廳的安靜,也令得壓抑的氣氛為之一鬆。
「菲奧先生,朋友還是敵人?」
斬殺費斯,裴東來沒有再出手,而是扭過頭,目光冰冷地看著菲奧,「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
咯登!
耳畔響起裴東來冰冷的話語,菲奧只覺得像是一道悶雷炸響,令得他的心頭一緊,同時也讓他的頭腦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知道,裴東來口中的朋友,便是幫裴東來一同對付甘比諾家族的黑手黨幽靈,甚至還要對甘比諾家族斬草除根!
如此一來,他便能夠取代曾經的尤西成為黑手黨議會的會長,而且還能讓他的家族取代甘比諾家族,掌控黑手黨議會。
這是他在過去一些年之中做夢都想的事情,只是……因為尤西的威懾,他始終沒敢將想法付之於行動,只是將野心藏在內心深處,藏得很深……很深……
而如今,只要他願意成為裴東來的朋友,夢想將會變成現實,野心將會變成權力!
而若是成為裴東來口中的敵人,那麼裴東來絕對不會因為害怕得罪整個黑手黨議會而放過他!
而以裴東來所展現出的實力,要殺他似乎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幹掉甘比諾家族的人!」
如同裴東來所說,對於菲奧而言,這是一個很容易做出的選擇,他幾乎沒有再做任何猶豫,便果斷地下達了命令。
「嗖!」
「嗖!」
「嗖!」
……
隨著菲奧一聲令下,除了對菲奧手下的黑手黨幽靈之外,那兩名對菲奧馬首是瞻的黑手黨大佬手下的黑手黨幽靈也是瞬間躥出,對著甘比諾家族的七名黑手黨幽靈出手。
「按照菲奧先生的話做!」
眼看形勢急轉而下,那兩名屬於甘比諾家族陣營的大佬,第一時間翻臉不認人,背叛甘比諾家族不說,用最直接的方式向菲奧表忠心。
同時……他們也是在跟裴東來討要保命符!
加上費斯在內,甘比諾家族總共有八名黑手黨幽靈,如今費斯已死,只剩下七名,而菲奧這邊則是擁有十五名黑手黨幽靈。
十五VS七。
這是一個很懸殊的比例!
「砰——」
「砰——」
「砰——」
三聲悶響傳出,身在大廳裡面那名屬於甘比諾家族的黑手黨幽靈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三名屬於菲奧陣營的黑手黨幽靈聯手擊殺。
與此同時,那六名剛才試圖從背後偷襲裴東來的黑手黨幽靈試圖撤退,結果還未來得及閃人,便被另外十二名黑手黨幽靈包圍在了中間。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雖然知道大局已定,但保險起見,還是如同一座大山一般護在季紅身前,提防有人下黑手。
察覺到這一點,季紅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貓性不知不覺中在心頭蔓延,令她心中充斥著一股從未體驗過的安全感!
那份安全感彷彿在告訴她,即便天塌下來也有裴東來給她頂著!
與此同時,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紛紛暗自鬆了口氣。
雖然他們也判斷出了裴東來要借助菲奧的手剷除甘比諾家族,但無論是記憶中的裴東來,還是今天裴東來的表現,他們都認為裴東來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他們不敢百分之百保證裴東來不會將屠刀揮向他們!
如今,裴東來沒有趁機對他們下手,自然也就排除了下手的可能性。
人在絕境中總會爆發出超出想像的潛力和能量。
這也是為什麼古代攻城戰爭中,攻城的一方總會給敵軍留下一個較為明顯的出口的原因——給予敵人逃生的希望,避免決一死戰!
菲奧深知裴東來的意思,外加要血洗甘比諾家族,自然不會放走任何一個效忠甘比諾家族的黑手黨幽靈。
如此一來,那七名效忠甘比諾家族的黑手黨幽靈等於被逼入了絕境,從而爆發出了不可思議的戰鬥力!
五分鐘後,那七名效忠甘比諾家族的黑手黨幽靈足足拉了五個人給他們墊背,其中三人屬於菲奧陣營,而另外兩人屬於之前效忠甘比諾家族那兩名大佬。
「菲奧先生,我們會全力支持您擔任黑手黨議會會長!」
眼看戰鬥結束,那兩名之前效忠甘比諾家族的大佬再次向菲奧表忠心。
菲奧卻是沒有理會,也沒有為損失三名黑手黨幽靈而感到心痛,而是第一時間上前,友好地對裴東來,道:「尊貴的裴先生,從今往後,我們就是朋友了,對麼?」
耳畔響起菲奧的話,眸子裡呈現出兩人心照不宣的笑容,季紅明白,裴東來借助菲奧剷除甘比諾家族這一環計劃徹底成功實施。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當初在全球特種兵大比武擂台上,在默克屍體上刻下的『滅族』兩個字將不僅僅是口號,而是會在不久的將來變為現實!
因為……
斬草除根,是黑道中人的慣用手法——菲奧如果想今後睡覺睡得安穩,那麼必須要血洗整個甘比諾家族,讓甘比諾家族上下雞犬不留!
第714章 殺完一波又一波!
「是的,尊貴的菲奧先生,從今往後我們是朋友,同樣,黑手黨議會和東海集團、華夏聯盟都是盟友。」
根據裴東來的計劃,將讓菲奧成為黑手黨議會新的掌權者,從而借助菲奧之手滅掉甘比諾家族,為此,面對菲奧的主動示好,裴東來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相信,我們彼此之間的友誼可以長存,我們之間的合作會越來越密切。」
「真遺憾,如果不是滿地的屍體和血跡,我想我們應該開瓶紅酒慶祝一番。」菲奧臉上笑容不減,語氣中帶著幾分遺憾,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耳畔響起菲奧的話,裴東來心如明鏡,深知菲奧是想先離開這裡,從而趁熱打鐵,在今晚先給予甘比諾家族致命打擊,從而確立自己在黑手黨議會的地位。
明白這一切的同時,裴東來卻是沒有急於表態,而是在斟酌,斟酌是否要與龍王葉孤城聯繫。
根據他和葉孤城的約定,葉孤城成功竊取武器數據庫和抵達會所後都要與他取得聯繫,而截至目前,葉孤城只有在武器數據庫得手後聯繫過他——這也就是說,葉孤城還沒有趕到這裡!
想到巴蒂安和狄西很有可能就在門外,裴東來選擇裝傻道:「尊貴的菲奧先生,我認為踩著敵人的屍體慶祝是最好的慶祝方式。」
「呃……」
菲奧本以為自己暗示過後,裴東來能夠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並且給他一個台階,以便於他趁熱打鐵,立刻籌劃對付甘比諾家族。
此時,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菲奧先是一怔,隨後狐疑地看著裴東來,沉吟了一番,選擇實話實說:「尊貴的裴先生,我很贊同您的話。不過……您有所不知,會所外有許多勢力的人在關注今晚發生的一切。若是讓他們知道會所裡的狀況,會立即將消息擴散出去,屆時,我們要再對甘比諾家族動手會變得有些麻煩——甘比諾家族在政界和軍方能量很大。為了保險起見,我建議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裡,然後讓人清理一下現場,找個安全的地方慶祝,您覺得可行嗎?」
「哈哈!」
菲奧的話一出口,裴東來本想回應,卻猛然通過氣血感應到了什麼,隨後……不等他開口,狂妄的笑聲在由遠及近,笑聲中,巴蒂安彷彿一陣狂風一般出現在會所門口,身後不遠處還跟著六名狂戰士。
巴蒂安?!
看到一臉狂傲笑容的巴蒂安,菲奧等人均是一驚,而裴東來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只是如同一座大山一般護在季紅身前。
「你們走不了了!」
巴蒂安那藐視天下的目光依次從眾人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裴東來身上,目光變得炙熱了起來,就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
「嗖!」
「嗖!」
「嗖!」
……
因為同在美洲的緣故,外加種族對立的緣故,一直以來,黑手黨議會和狂人部落的關係都不融洽,相反,雙方勢如水火,摩擦、爭鬥不斷,此時,眼看不可一世的巴蒂安出現,剩下的十二名黑手黨幽靈不等菲奧下達命令,便瞬間躥出,集體撲向巴蒂安。
其中,有兩位黑手黨幽靈位於門口,距離巴蒂安距離最近,眨眼間便抵至巴蒂安的身前,一人斬出手刀,斬向巴蒂安的脖頸,一人揮出鐵拳,對著巴蒂安當頭砸下。
「找死!」
巴蒂安原本正在為自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謀得逞而得意,眼看十二名黑手黨幽靈殺來,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暴喝一聲,當下揮出雙手,抵擋最前面兩名黑手黨幽靈的攻擊。
「啪——」
「啪——」
隨著兩聲脆響,兩名黑手黨幽靈揮出的鐵拳和手刀紛紛被巴蒂安抓在了手裡。
嗯?!
或許沒有想到巴蒂安的實力居然強到了這般地步,兩名黑手黨幽靈大駭,下意識地要抽手。
「死!!」
下一刻。
不等兩名黑手黨幽靈抽手、逃脫,巴蒂安再次暴喝一聲,右腿陡然踢出,宛如一把揮出的長槍,緊繃的腳背化作槍身,突出的腳尖化作槍頭,急速地滑向兩名黑手黨幽靈。
「卡嚓!」
第一名黑手黨幽靈來不及做出任何躲閃,便被巴蒂安的腳尖踢中喉結,喉結瞬間粉碎,整個人像是被大力抽中的足球一般,倒飛而出。
與此同時,第二名黑手黨幽靈察覺到危機,下意識地將空閒的左手護在身前,試圖抵擋巴蒂安的攻擊。
「啪——」
「卡嚓!」
巴蒂安一腳踢飛第一名黑手黨幽靈後,威勢不減,緊跟著又踢中了第二名黑手黨幽靈的手臂,狂暴的力量直接將第二名黑手黨幽靈的手臂踢斷,宛如槍頭一般鋒利的腳尖斜著戳中第二名黑手黨幽靈的心臟上。
「噗嗤——」
第二名黑手黨幽靈宛如被雷擊了一般,渾身劇烈一震,心臟傳來一陣劇痛,身子不受控制地彎下,張嘴噴出一口血霧,腳步變得虛浮,彷彿隨時都會跌倒。
一招出,兩名黑手黨幽靈一死一傷!
巴蒂安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震驚全場,以至於剩下那十名黑手黨幽靈幾乎同一時間停下了腳步,就彷彿高速行駛的汽車陡然踩下剎車一般!
「砰——」
就當剩下十名黑手黨幽靈停下腳步的同時,被踢碎喉結那名黑手黨幽靈的屍體重重地砸在了會所大門旁的牆壁上,腦袋碎裂,鮮血和腦漿四濺,死狀好不淒慘。
相比而言,第二名黑手黨幽靈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整個人轟然倒地,身子蜷縮在一起,不停地抽搐不說,嘴中不斷地吐著血,儼然已是出氣多、進氣少,隨時都可能去地獄報道。
尚且連剩下十名黑手黨幽靈都被巴蒂安凶殘的手段、恐怖的實力給震住了,何況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
「嘶~」
安靜的大廳裡,菲奧五名黑手黨大佬均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完全被驚駭的表情所佔據。
「菲奧,如果你們不想明年的今天成為你們的祭日,那麼就乖乖地歸順、臣服於我!」巴蒂安似乎對自己出手所造成的效果十分滿意,一臉戲謔地看著菲奧。
咕咚!
耳畔響起巴蒂安狂到不可一世的話語,菲奧的喉結蠕動了一下,下意識地想破口大罵,但想到巴蒂安剛才所展現的實力,只覺得喉嚨裡像是卡著魚刺一般,憋了半天硬是沒憋出一個字,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燈光下,他的目光中充斥著求救的感覺。
因為……
他知道,曾經令得整個地下世界聞風喪膽的黑手黨幽靈在巴蒂安面前,根本不堪一擊,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剛才三招斬殺黑手黨幽靈最強者費斯的裴東來身上。
「你不用看他。」
眸子裡呈現出菲奧的舉動,巴蒂安也是緩緩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狂傲的話語宛如春雷一般炸響,彷彿要將屋頂掀翻一般,「他注定要被我親手送進地獄!」
「嗡……嗡……」
季紅被震得耳膜刺痛,傳來一陣『嗡嗡』的響聲,甚至……就連嬌軀都忍不住一顫。
察覺到季紅的變化,裴東來默不作聲地握住季紅的手,一股溫熱的力量從他的手傳入季紅體內,消除巴蒂安那聲怒吼對季紅的影響。
感受著裴東來傳來的那股力量,季紅的嬌軀停止了顫抖不說,不安的心鎮定了下來,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裴東來,目光中蘊含著感動,更多的則是擔憂!
如今的她只是暗勁巔峰的境界而已,已被裴東來遠遠甩在身後不說,根本無法看透裴東來到底強到了何種地步。
而憑借巴蒂安那聲怒吼,她能判斷出巴蒂安的實力幾乎不弱於她師傅孤獨風影!
要知道……她師傅孤獨風影已是半隻腳踏入了罡勁領域——她擔心裴東來不是巴蒂安的對手!
一旦裴東來不是巴蒂安的對手,除非龍王葉孤城及時趕到,否則他們就很危險了!
察覺到季紅眉目之間的擔憂,裴東來先是遞給季紅一個能讀懂的眼神,之後並沒有出手對付巴蒂安,而是將目光投向菲奧。
接觸到裴東來的目光,驚駭中的菲奧心中沒來由一動,瞬間讀懂了裴東來的意思——裴東來要讓他表態!
「哈哈……巴蒂安,你這個沒發育健全的野蠻人居然想讓我們黑手黨議會臣服你?你的腦袋被門擠了麼??」
明白這一切後,菲奧將心一橫,果斷作出決定,先是狂笑一聲,驅散內心的緊張與恐懼,然後不甘示弱地看著巴蒂安,冷聲道:「我告訴你,這裡是美國,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滾回南美去!」
「哼,既然你們想死,我滿足你們的願望!」眼看菲奧打算死逼硬挺,巴蒂安冷哼一聲,「我先殺了你們這群螻蟻!」
話音落下,巴蒂安似是進入了狂化狀態,身子猛然高出一截不說,渾身肌肉暴漲,戰意隨之攀升,讓人不敢直視!
剎那間,無論是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還是剩下十名黑手黨幽靈只覺得胸口被壓著一座大山似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甚至就連呼吸的節奏都被大亂了!
巴蒂安突然的爆發令得菲奧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無奈之下,他只好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
「讓你的人保護好她。」
眼看菲奧做出表態,裴東來心中再無顧慮,當下鬆開季紅的手,大步走向了巴蒂安。
「好……好!」
菲奧聞言,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不敢怠慢,連忙對著剩下十名黑手黨幽靈,道:「保護好季小姐!」
「嘿,本來我還想讓你多活一會,既然你這麼急著送死,那麼我只好改變主意!」
看到裴東來要出手,巴蒂安身上的戰意徹底沸騰,眼眸之中湧現出了幾分興奮,更多的則是殘暴與殺意,「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的時候,因為蘇菩提那個婊子攪局,你僥倖逃過一劫。今天,你不會再那麼幸運了……」
「你的話太多了。」
話音落,鋒芒現。
燈光下。
裴東來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刃,縱身一掠,率先殺向巴蒂安!
第715章 破狂化,斬殺!(上)
在全球特種兵大比武上,裴東來在與二十四黑手黨幽靈強者之一默克對決的時候,無意中將裴家拳之中的『天庭發勁,足底湧泉』與《龍拳》的步伐初步融合在了一起,速度提升一倍不止。
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結束後,裴東來幾乎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實力提升上面,而且特地按照龍族菩提的建議在海水中進行瘋魔修煉,不但將《裴家拳》之中的殺招『雷霆』練到了極致,而且將《裴家拳》和《龍拳》的步伐近乎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罡勁之下,裴東來說自己速度第二,沒有人敢說是第一!
甚至……用龍王葉孤城的話說,但論速度,裴東來即便與那些罡勁入門境的高手相比,也毫不遜色!
此時,裴東來不動如山,動如雷霆,速度幾乎快得讓季紅無法看清,即便是那些黑手黨幽靈也只是看到一道飄忽不定的身影而已。
「好快!」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裴東來一出手,巴蒂安心中便是一驚。
理智和直覺告訴他,裴東來的實力相比全球特種兵大比武時期而言,又有了不少的提升。
「哼!」
驚訝之餘,狂化後的巴蒂安因為勇氣、氣勢得到了大幅度提升,沒有絲毫的恐懼,而是冷哼一聲,豁然迎上。
氣血感應到巴蒂安不退反進,裴東來深知狂化後的巴蒂安進入了狂暴狀態,各方面能力都有所提升,尤其是勇氣和氣勢驚人!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裴東來第一時間利用『神』調動體內的氣勁,按照《裴家拳》殺招『雷霆』的運行方式,聚集於右拳之上,右拳順勢揮出,宛如出膛的炮彈一般,朝著巴蒂安轟去!
——雷霆!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殺招雷霆!
「啪!啪!啪!」
『雷霆』打出,裴東來拳頭所過之處的空氣直接被震碎,出現了一小片真空的地帶,脆響聲宛如鞭炮炸響一般,氣勢絕倫。
似是察覺到裴東來這一拳威力實在太過兇猛,巴蒂安的臉上沒有半點凝重,有的只是瘋狂——他已徹底陷入了瘋狂之中!
「吼~」
隨著一聲怒吼,巴蒂安的氣勢和戰意徹底爆棚,渾身肌肉紮起,青筋凸起,整個人宛如一座高速移動的山嶽,凶狠地撞向裴東來。
這一刻,他的眼裡,他的世界裡只有裴東來一個人!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拳將裴東來打成肉餅!
只是——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砰——」
兩人的拳頭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宛如兩座山峰相撞,發出一聲轟鳴的響聲,立即分開。
「砰!砰!砰!」
短暫的分離過後,兩人的拳頭又撞擊在了一起,勁力宛如潮水一般排山倒海地湧向對方,在空中互相撞擊、抵消,就彷彿兩根鋼棒互相錘擊一般,響聲脆耳,聲勢驚人,周圍的空氣完全被撕裂,隱約出現了氣流。
「呃……」
或許沒有想到裴東來與巴蒂安的交手會產生如此大的聲勢,大廳裡的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其中,剩下的十二名黑手黨幽靈和巴蒂安所帶的六名狂戰士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殘暴的力量,心中明白,若是他們面對那一拳的話,根本無法抵抗,下場只有一個——被打爆!
除此之外,他們都看得出,裴東來和巴蒂安已經徹底進入了化勁(九級戰士巔峰),屬於那種隨時都可以半隻腳踏入罡勁(戰神領域)的存在!
相比他們而言,季紅因為實力較弱,雖然無法看出兩人這一擊的力量強橫到了何種地步,但是她的腦海裡卻是浮現出了當日裴武夫和孤獨風影交手的畫面,單論聲勢而言,這兩場戰鬥似乎不分伯仲。
唯一不同的是,當時裴武夫在那場戰鬥中閒庭信步地跨出一步,縮地成寸不說,隨意彈出一指便破掉了孤獨風影十年磨一劍的殺招,而且還彈得孤獨風影手中那把十大名劍贗品碎裂!
在季紅看來,裴東來和巴蒂安兩人雖然遠遠無法與裴武夫相提並論,但已經不弱於孤獨風影了!
「啪!啪!啪!啪!」
就當眾人被裴東來和巴蒂安的交手震住的同時,巴蒂安那魁梧如熊一般的身軀,忽然不受控制地倒退,足足退了四步才停下來,腳下的木質地板直接被跺得粉碎,木屑被氣流捲得亂飛,無法靠近巴蒂安身子半米之內,但卻無法遮擋眾人的目光。
藉著燈光,眾人清晰地看到,巴蒂安那張之前寫滿狂傲的臉上完全被一種叫做驚駭的情緒所佔據!
驚駭麼?
是的!
要知道,因為在全球特種兵大比武上和蘇菩提一戰,巴蒂安頓悟,一舉突破,成功踏入了九級戰士巔峰,之後又經過一段時間在瀑布下的苦練,不但鞏固了境界,而且將他父親狂神巴亞的獨門絕技『狂化』練到了極致,成為了狂人部落毫無爭議的第二人!
因為這一切,巴蒂安自信滿滿地帶人來到了美國不說,之前現身的時候,狂得沒邊,那腦袋恨不得揚到天上去才好。
而如今,裴東來只是一拳便打得他倒退了四步……
這種截然的反差,就彷彿一把重錘轟擊在了巴蒂安那顆狂暴的心臟上,令得他的勇氣、氣勢和心中的無敵信念開始動搖!
和戰場一樣,格鬥場上,氣勢非常重要,氣勢強的一方能夠給予對手震懾、壓制,從而令得對手無法發揮出真正實力,在慌亂中出錯,從而輸掉比賽,甚至丟掉性命。
從某種意義上說,號稱戰神黑手黨議會會長尤西和狂神巴亞兩人的獨門絕技,本質上都是從氣勢上入手,一個是殺氣,一個是戰意,均是以震懾對手為目的。
裴東來先後從龍王葉孤城和龍菩祖提那裡得到了神榜絕世強者的詳細資料,對於各大強者的絕技也是瞭如指掌。
他知道狂化後的武者因為勇氣、氣勢的提升,往往會越戰越勇,最終爆發出不可思議的能量。
為此,他一上來動用『殺招』為的就是要給巴蒂安一個下馬威,從而破掉巴蒂安的狂化,不給巴蒂安任何爆發的機會。
此時,眼看自己一招雷霆打得巴蒂安倒退,裴東來卻是沒有掉以輕心。
因為……他看得出,巴蒂安的狂化狀態並未消失!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不作停留,腳下一彈,身子一躥,瞬間抵至巴蒂安身前,再次轟出一拳!
趁你病,要人命!
為了徹底破掉巴蒂安的狂化狀態,奠定勝利的基礎,裴東來絲毫不吝嗇體內勁力,再次打出雷霆。
或許是通過剛才一拳體驗到了裴東來的真正實力,無法硬碰硬;或許是由於裴東來的速度實在太快,來不及出招,巴蒂安沒有選擇硬碰硬,而是雙手護在身前,試圖以掌克拳,化解裴東來的攻擊。
從武學角度來講,巴蒂安的選擇很聰明,但巴蒂安的『狂化』以氣勢見長,剛才被裴東來一拳打得倒退,氣勢便被壓制,此時不敢硬碰硬,氣勢無形之中又弱了幾分。
氣勢一弱,巴蒂安無法使出超出極限的力量,這一下抵擋所蘊含的勁力只相當於狂化前巔峰一擊蘊含的勁力。
巴蒂安狂化後巔峰一擊尚且被裴東來破掉,何況現在只相當於狂化前的力量?
「啪——」
拳掌相撞,巴蒂安只覺得自己的手掌彷彿碰上了滾燙的岩漿,手掌傳來一股火辣的疼痛,瞬間被震開,無法卸去裴東來這一拳的力量不說,虎口裂開,鮮血淋漓,剩餘的力量宛如一記大鐘撞到了他的身上,震得他倒飛而出。
空中的他,因為體內氣血翻滾的緣故,臉龐一片黑紅,胸口一片起伏,起伏之餘,原本通過狂化變得魁梧的身軀開始縮小——他的狂化被破掉了!
「呃……」
看到這一幕,巴蒂安身後那六名狂戰士驚得眼珠差點掉在了地上!
在來到美國之前,他們曾聯手對著巴蒂安發動攻擊,結果巴蒂安在不躲不閃不還擊的前提下,他們六人的攻擊打在巴蒂安身上,沒有對巴蒂安造成任何傷害。
而如今,裴東來第一拳打得狂化後的巴蒂安倒退四步不說,第二拳直接打得巴蒂安倒飛而出,而……而且破掉了巴蒂安的狂化?!
「難……難道他已經突破戰神境界了麼?」
剎那間,一個念頭在六名狂戰士的心中浮現——狂化後的巴蒂安完全可以抗衡半步戰神的強者,唯有戰神境的絕世強者才能對巴蒂安進行絕對壓制。
應該是。
六名狂戰士的心中浮現出了一個共同的答案。
在他們看來,裴東來能夠兩拳打破巴蒂安的狂化狀態,唯有跨入戰神境這一個解釋!
答案浮現,那六名狂戰士的身子猛地一哆嗦,眸子裡流露出深深的懼意——戰神領域的強者完全可以做到殺他們如殺雞!
「呼~」
就當六名狂戰士因裴東來所爆發出的超強實力而驚得目瞪口呆、感到畏懼的同時,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卻是暗自鬆了口氣,其中菲奧也是慶幸自己在關鍵時刻果斷地選擇相信、支持裴東來!
同樣鬆了一口氣的還有季紅,在鬆口氣的同時,她那緊繃的神經隨之放鬆,懸掛的心也是緩緩落地,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激動!
沒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強大。
裴東來還不是季紅的男人,但卻是季紅愛的男人!
「難……難道他將華夏武神的武技『雷霆』練到了極致??」
就當季紅因為裴東來展現出超強實力而感到喜悅的同時,空中的巴蒂安,臉上有的不再是驚駭,而是驚恐。
因為……
他想起了他父親狂神巴亞曾經說的一句話:當今世上,最強武技當屬華夏武神的『雷霆』!
第716章 破狂化,斬殺!(下)
「啪——」
在空中短暫地體驗了一番飛翔的滋味後,就當巴蒂即將飛出大廳的時候,巴蒂安腰部陡然發力,停止倒飛,雙腳重重地踏在木質地板上,將木質地板踩得粉碎。
「二首領!」
突如其來的響聲令得六名狂戰士回過神,他們雖然心中對裴東來產生了深深的畏懼,但被洗腦的他們,內心深處已經打下了臣服巴蒂安的烙印,為此,見到巴蒂安落地,他們並沒有驚慌逃走,而是第一時間圍了過去。
「呼……呼……」
沒有理會手下,巴蒂安吐出兩口悶氣,調整了一番情緒,穩定住體內翻滾的氣血,面色難看地看著裴東來。
他本以為自己實力突破後,這天底下的青年才俊除了神網狄西和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古蒂之外,再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卻沒有想到,裴東來只憑兩招便與他分出了勝負!
這對一向狂傲的巴蒂安的打擊是無法想像的!
他的臉上再無半點狂傲,他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般藐視一切,而是充斥著憋屈、不甘,更多的則是畏懼——他進入『狂化』狀態都不是裴東來的對手,若是消除狂化狀態和裴東來打,下場只有一個——死!
明白這一點的同時,巴蒂安即便再不甘、再憋屈,也不敢繼續與裴東來對戰,而是大手一揮:「走!」
「你們走不了了。」
巴蒂安的聲音剛出,裴東來的聲音響起,與巴蒂安一開始現身時說的話一字不差,只是聲音要小得多,不過卻可以讓巴蒂安等人聽得真真切切。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話,巴蒂安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抽了一記無聲的耳光一般,不響亮,卻足夠生疼,直接將他的狂傲抽得粉碎。
然而——
即便如此,一心只想活命的巴蒂安卻是不敢停下腳步,而是就地一彈,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離開!
「我說了,你們走不了!」
巴蒂安前腳剛動,裴東來便如風而至,速度比巴蒂安等人更快,直接攔在了大廳門口,宛如一座大山一般,擋住了巴蒂安等人逃走的路,彷彿死神一般,直接宣判了巴蒂安等人死刑。
「唰!」
眼看裴東來擋住了去路,不光是六名狂戰士,就連巴蒂安的臉色也是為之一變!
「上,圍攻他!」
一股憋屈的感覺完全充斥著巴蒂安的心頭,憤怒的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將裴東來打成肉餅,但最終還是憑借理智壓制住內心找死的衝動,對著六名狂戰士下達命令,試圖讓六名狂戰士當炮灰,為他逃跑爭取時間!
似乎,他也明白,為今之計,只能割肉犧牲掉這些對他絕對臣服且實力不俗的狂戰士了。
六名狂戰士瞬間明白了巴蒂安的意思,但內心被打下深深烙印的他們,就像是戰場上的士兵聽到了長官的命令,明知衝鋒要送死,但卻沒有任何猶豫,有的只是一臉決然!
只是——
不等他們將那份決心化作行動,裴東來便率先出手了。
只見他身形一晃,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最前方那名狂戰士身前,順勢就是一記鞭手,整條胳膊化作一條鞭子,抽向那名狂戰士的太陽穴。
「啪——」
那名狂戰士算得上六名狂戰士之中實力最弱的,只有相當於化勁大成的實力,面對裴東來的突然襲擊,來不及做出任何躲閃與抵擋便被裴東來的鞭手抽中,半邊臉直接塌陷,鮮血四溢,整個人無力倒下,就此斃命。
「呼!」
「呼!」
「呼!」
「呼!」
「呼!」
眼看同伴被裴東來像是宰雞一般宰殺,剩下五名狂戰士非但沒有逃跑,反倒是一同向裴東來發動攻擊——五人從五個不同的方向角度攻向裴東來,將裴東來圍在中間,令得裴東來躲無可躲,無暇去追逐巴蒂安。
氣血感應到五人的攻擊,裴東來縱身一彈,身子輕鬆躍起,扭腰、轉身、踢腿,腳背緊繃,腳尖宛如利刃一般掃向五名狂戰士。
——連環踢!
這一下,裴東來使出了一招不算高明的『連環踢』,但因為他的出招速度太快,外加力量實在太過可怕,威力完全不亞於一般化勁巔峰強者的殺招。
「啪!啪!啪!啪!啪!」
脆響傳出,裴東來在空中做出一個類似於三百六十度的轉身,連續踢出五腳。
其中前兩腳正中兩名狂戰士的腦袋,直接將那兩名狂戰士的腦袋踢爆,後面三名狂戰士雖然反應夠快,雙手護在身前抵擋,卻是根本無法承受裴東來那狂暴的力量,雙臂紛紛斷裂不說,直接被踢飛了出去!
咯登!
巴蒂安在裴東來出手同時便縱身掠起,奔向會所出口,此時,感應到自己五名手下被裴東來輕而易舉地打死、打殘,心頭一震,當下將速度發揮到極致,臉上已經找不到憋屈和不甘了,有的只有恐懼。
這一刻的他,不但忘記了之前現身時所說『明年的今天便是你們的祭日』之類的豪言,甚至不再奢望去報復裴東來!
他只求能夠活著逃走!
在他看來,只要他活著逃出這裡,逃到南美的話,裴東來不可能找到他,屆時,他只需要坐山觀虎鬥,冷眼旁觀神網狄西對付裴東來便可。
「給我回來!」
下一刻,不等巴蒂安成功掠至會所出入口,身後便響起了裴東來的暴喝。
那聲音如虎嘯,如悶雷,令得狂奔中的巴蒂安那魁梧的身軀沒來由一顫!
話落,人到!
裴東來眨眼間便追上巴蒂安,右手順勢揮出,直抓巴蒂安的後背!
拼了!
危險降臨,巴蒂安深知論速度被裴東來甩出幾條街,當下將心一橫,猛然停下腳步,身子順勢一轉。
扭腰、抖胯、踢腿……
——托馬斯迴旋踢!
電石火花間,巴蒂安做出一個經典的托馬斯迴旋踢,繃直的右腿宛如一桿大槍,像是突然殺出一記回馬槍,試圖打裴東來一個措手不及。
氣血感應到巴蒂安陡然剎車後,裴東來便猜到巴蒂安試圖拚命,為此做好了抵擋的準備。
此時,眼看巴蒂安一腳踢來,裴東來卻是沒有驚慌,而是順勢變招,變抓為掌,雙手宛如一扇大門一般護在身前,擺出一個標準的蹲馬步動作,雙腳死死地釘在地上。
裴東來從小便被裴武夫要求蹲馬步,數年如一日,對他而言,馬步是他踏入武學大門的啟蒙招式,也為他在武學之路不斷攀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早已練到了極致。
「啪——」
脆響傳出,巴蒂安一腳踢在裴東來的手掌上,只覺得一腳踢在了一座巍峨的大山上,無法撼動大山分毫。
咯登!
察覺到這一點,巴蒂安心頭劇烈一震,試圖收腿。
——遲了!
裴東來不等巴蒂安收腿,再次變招,變掌為抓,右手宛如鉗子一般扣住巴蒂安的腳腕,用力一拉!
「嗖——」
裴東來一拉之下,巴蒂安腳下不穩,失去重心,像是被一股無法抵擋的吸力吸住了一般,身子騰空接近裴東來。
與此同時,裴東來空閒的左手化手為刀。
「呼!」
手起刀落,裴東來的手刀帶起一陣破空聲,直接斬在巴蒂安的膝蓋上。
「卡嚓——」
脆響傳出,巴蒂安的膝蓋像是被一把沒有開封的鋼刀砍中,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將他的膝蓋切成了兩截,大腿與小腿斷開。
劇痛襲來,巴蒂安面部肌肉一陣扭曲,卻是沒有發出一聲悶哼,反倒是像被逼到絕路一般,做出臨死反撲,身子一扭,強忍著腿上的劇痛,再次握緊右拳,對著裴東來的面門,全力轟去!
面對巴蒂安的臨死反撲,裴東來的手鬆開巴蒂安的腳腕,左腳邁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平穩落地,身子微微一側,在躲閃巴蒂安鐵拳的同時,右手抬起,對著巴蒂安的後背猛然拍下!
「啪——」
「卡嚓!」
彷彿拍蒼蠅一般,裴東來一掌將巴蒂安拍到在地,爆發的勁力直接震碎了巴蒂安的脊椎骨,巴蒂安以一個狗吃屎的動作,面部與地面來了一次親密碰撞,鼻樑骨瞬間被撞斷。
脊椎骨斷裂,巴蒂安頓時失去了行動能力,宛如死狗一般倒在地上,身子蜷縮,微微顫慄,任由鮮血像是不要錢似地流出。
「呼~」
大廳裡,菲奧看到這一幕,暗自鬆了一口氣,然後大手一揮,指著剩下三名還活著的狂戰士,道:「幹掉他們!」
「嗖!」
「嗖!」
「嗖!」
……
那些黑手黨幽靈原本被裴東來所展現出的強大武力徹底震住了,陷入了呆澀之中,此時聽到菲奧的命令,一個個如夢初醒,二話不說,紛紛奔向那三名被裴東來打傷的狂戰士。
與此同時,眼看巴蒂安被裴東來打得像條死狗,蜷縮在地上喘息,季紅也是徹底放下心來,就地一彈,掠向裴東來。
而裴東來卻是沒有立即送巴蒂安去地獄!
因為……
他憑借氣血感應,猛然察覺到了兩股氣息,一股氣息與他相仿,另一股氣息完全不弱於龍王葉孤城!
「唰!」
這個發現,令得裴東來的臉色陡然一變!
第717章 血戰(一)
那三名僥倖活下來的狂戰士紛紛被裴東來一腳踢斷雙臂不說,內臟被勁力震傷,基本已失去戰鬥力不說,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了。
電石火花間,那些黑手黨幽靈宛如一群餓狼進入羊群一般,對著三名狂戰士實施屠殺。
與此同時,察覺到兩股危險氣息的裴東來,卻是沒有送巴蒂安去閻王殿,而是就地一彈,急速奔向季紅。
因為……
理智告訴他,那兩股氣息的主人應該是神網的兩大神之子狄西和菲利普斯。
原本按照裴東來的計劃,先借助布亞諾家族的族長之手幹掉安東尼,便於日後剷除甘比諾家族,隨後待龍王葉孤城趕到後,引出巴蒂安、狄西等人,繼而一網打盡。
如今,龍王葉孤城不知為何遲遲沒有趕到,巴蒂安現身後,狄西和菲利普斯也跟著現身,這讓裴東來感到了極度的危險——根據最新得到的情報,狄西的實力已經可以抗衡名列神榜前十的教皇,裴東來自知不是狄西的對手!
危機之下,裴東來也知道,目前唯一的辦法便是趕到季紅身旁,憑借自己的速度優勢,帶著季紅逃走。
「狄西,果然如同你所說,今晚的劇本要比想像中的更為精彩。」
裴東來的身形剛動,一個聲音在會所院子裡響起,兩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院子裡,擋住了裴東來的路線,將裴東來與季紅分在兩邊。
藉著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突然出現的兩人均是一身黑色的晚禮服,其中菲利普斯一頭黃色的短髮,長著一雙褐色的瞳孔,目光邪惡而陰沉,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的氣息;而狄西的五官俊美,身材修長,乍一看上去宛如歐洲那些古老家族的貴族公子,風度翩翩。
然而——
狄西那雙罕見的紫色瞳孔卻瞬間顛覆了這種形象。
那雙紫色瞳孔就宛如兩個紫色漩渦,會第一時間吸引你的注意力,然後讓你在不經意間沉陷。
那感覺彷彿,在他面前,你將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即便他的身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邪惡、危險氣息,可是給人的感覺要比菲利普斯危險得多!
愕然看到狄西和菲利普斯現身,無論是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還是那些斬殺了狂戰士的黑手黨幽靈,甚至是奄奄一息的巴蒂安都為之一驚——他們雖然未與狄西、菲利普斯兩人見過面,但手頭或多或少有關於狄西和菲利普斯的資料,見過兩人的相片。
不光是他們,季紅和裴東來也見過兩人的相片。
在狄西和菲利普斯現身的瞬間,裴東來與季紅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其中,季紅的瞳孔瞬間放到最大,那張絕美的臉蛋上再也找不到招牌式的嫵媚表情,有的只是一臉驚駭!
因為……她知道,狄西和菲利普斯兩人在龍王葉孤城未趕到之前出現,將意味著局勢脫離裴東來的掌控,接下來,她與裴東來的處境將極度危險!
尚且連季紅都知道這一點,何況裴東來?
燈光下,裴東來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狄西和菲利普斯,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狄西和菲利普斯同樣也將用目光鎖定了裴東來,不同的是,他們的表情格外的輕鬆,望向裴東來的目光充滿了戲謔,那感覺就彷彿獵手在看向獵物。
一時間,空氣彷彿都凝固了,壓抑的氣息籠罩著整個會所,令人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曾經,我以為你是一個廢物,不配當華夏武神的兒子,更沒有資格當我的對手,後來,你的所作所為漸漸改變了我對你的看法。」
安靜的會所大院裡,狄西開口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點評道:「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小看了你——你的成長速度讓我為之驚訝,同樣,你的智慧手段也讓我十分佩服,你沒有丟華夏武神的臉,但……很遺憾,你還是沒有資格當我的對手。」
耳畔響起狄西高高在上的點評,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那些黑手黨幽靈以及奄奄一息的巴蒂安,他們的表情相當複雜。
在他們看來,裴東來無論武力值還是智謀都已經很強了,甚至可以說在同齡人之中能夠與其相提並論的屈指可數!
然而——
身為神網暫時掌權者,狄西不但是那『屈指可數』之中的一員,而且他與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繼承人古蒂共同被稱為青年一代的領軍人物!
如此一來,狄西說出裴東來沒資格當他對手的話,也並非無故放矢——裴東來雖然足夠出色、強大,但在狄西面前徹底黯然失色!
面對狄西赤裸裸的羞辱,裴東來沉默不語,飛快地運轉著大腦,思索著應對之策。
在他看來,事到如今,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使用『拖』字決,拖到龍王葉孤城趕到,要麼趁機帶著季紅離開這裡。
「原本我還想再給你一段時間,讓你徹底成長起來,等你有資格當我對手的時候再送你到地獄與你父親重逢。」
眼看裴東來不說話,狄西稍顯遺憾地歎了口氣,「但是你殺死了奧斯特和尤娜莉,而我父親即將傷癒出關。為了給他一個交代,我只能帶著你的人頭去解釋了。嗯,你雖然殺死了奧斯特和尤娜莉,但是也間接地幫助我對付了狂人部落和黑手黨議會。」
再次聽到狄西的話,裴東來的臉色則是更加濃重了幾分——奧丁傷癒復出的時間遠比龍族菩提所預料的更早一些!
曾經,奧丁雖然強,但卻一直被裴武夫苦苦壓制,即便與神榜其他高手聯手也不是裴武夫的對手。
但……如今,裴武夫不在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奧丁提前傷癒復出的話,屆時,這個星球上將沒有人可以壓制奧丁!
這也就是說,如果說奧丁想統一全球地下世界,或者說改變這個世界的話,將沒有人可以阻止他的步伐!
明白這一點的不光是裴東來,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和巴蒂安也是心如明鏡,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他們尚且連裴東來都抗衡不了,何況是以奧丁和狄西為首的神網?
「如果不是狄西說要親手擰下你的腦袋,我真想和你戰一場呢。」
眼看裴東來被狄西的話嚇得不敢吭聲,菲利普斯露出一個勝利者獨有的笑容,然後將目光投向臉上完全被擔憂表情佔據的季紅,若有所思道:「這個小妞長得可真夠嫵媚的,若是尤娜莉出現在這裡的話,恐怕要將她抓回去當女奴吧?」
菲利普斯的話讓狄西忍不住朝著季紅看了一眼,而裴東來的心中則是湧現出了一個不好的預感,整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
「尤娜莉那個傢伙雖然變態了一些,但也死得太冤枉了一些,為了讓她在地獄裡怨氣小一些,可以血祭這個小妞去安撫她受傷的心靈。」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預感,菲利普斯邪惡一笑,身子一晃,躥向季紅。
只是——
有人比他更快!
就當菲利普斯即將接近季紅的時候,裴東來憑借恐怖的速度追上菲利普斯,右拳緊握,對著菲利普斯的後背全力轟下!
「嘶~」
一拳打出,裴東來前方的空氣直接被震裂,勁風如同冰刀一般掃向菲利普斯的後背,捲起了菲利普斯的晚禮服。
「哼!」
菲利普斯似乎早已感應到了裴東來的舉動,並沒有躲閃,而是冷哼一聲,停下腳步,轉身、扭腰、抖胯、揮拳,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他要跟裴東來對拳!
「砰——」
頃刻間,兩顆碩大的拳頭迅猛地撞在了一起,勁力彷彿火山噴發一般從兩人的拳頭中湧出,互相撞擊、抵消,發出一陣轟鳴的響聲。
「嘶~」
勁力撞擊所形成的氣波直接將兩人的上身衣服撕成了一堆碎片,讓兩人那如同小牛犢子一般健壯的上半身暴露在了空氣中。
「啪!啪!」
拳頭分開,菲利普斯的身子被震得倒退兩步,腳下的大理石地面瞬間變成一堆粉末。
燈光下,菲利普斯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雖然他知道『雷霆』的厲害,也見證了裴東來將巴蒂安打殘的一幕,可是當親自體驗後,他還是被裴東來所爆發出的力量驚得不輕!
沒有理會菲利普斯的驚訝,一拳打退菲利普斯,裴東來不作停留,腳下一動,迅速掠向季紅。
然而——
裴東來身子剛一動,狄西似是能夠猜到裴東來的心思一般,宛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季紅的身前,擋住了裴東來。
裴東來見狀,將心一橫,再次利用『神』控制體內的勁力,將勁力聚集在右拳之上,右拳再次揮出,轟向擋路的狄西。
「雷霆麼?」
面對裴東來全力一擊,狄西非但沒有躲閃,甚至連抵擋的動作都沒有,只是一臉笑意地站在原地,任由裴東來的鐵拳砸向他。
「啪啪啪……」
勁力爆發,宛如爆竹炸裂一般的聲音響起。
在菲奧、巴蒂安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裴東來的拳頭在距離狄西面門大約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咯登!
裴東來心頭劇烈一震,他只覺得自己的拳頭像是打在一堵無形的牆上,所有勁力完全化為烏有!
為此,裴東來知道,狄西不但是罡勁高手,而且已經達到了罡勁大成的境界,可以做到『勁力外洩』!
發現這一點,裴東來深知自己與狄西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根本無法抗衡,當下要收手。
「我說過,你還沒有資格當我的對手——嗯,你還很弱小。」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的心思,狄西微笑著開口,開口的同時,右手像是變魔術一般揮出,一把掐住裴東來的脖子,像是拎小雞一般將裴東來拎了起來。
裴東來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施用了定身術一般,他想掙扎、反抗,卻發現根本動彈不得,就彷彿案板上的魚肉,可以任由狄西宰割!
「放下他!!」
看到這一幕,季紅激動地大吼一聲,撲向狄西。
「不要!!」
察覺到季紅的舉動,裴東來陡然驚醒,暴喝一聲,試圖阻攔季紅。
沒有回答。
也沒有停下。
夜幕下。
季紅那張絕美的臉蛋上再無半點招牌式的迷死人不償命笑容,她緊咬著性感的紅唇,眼睛泛紅地看著裴東來,義無反顧地撲向了狄西!
晚風吹起了她那紅色披風,吹亂了她那飄逸長髮,她像是人世間最淒美的景色,美得讓人心疼。
第718章 血戰(二)
「找死!」
狄西冷哼一聲,空閒的左手隨意地往後一甩。
「砰——」
下一刻。
就當季紅即將靠近狄西的時候,一股勁力從狄西的左手中湧出,宛如一記無形的鞭子抽打在季紅的身上。
「卡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季紅的身子直接被震得飛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人抓在手中用力地捏了一下,疼得他難以呼吸,他的瞳孔瞬間放到最大,一動不動地看著季紅。
「噗嗤!」
空中,季紅那張絕美的臉龐一片煞白,目光寸步不離地看著裴東來,目光中蘊含著太多的不捨與依戀,更多的則是擔憂,她似乎有太多的話要說,可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而是張嘴噴出一口血霧。
血跡將她那紅唇染得更加鮮紅,觸目驚心。
鮮血灑落,灑在她那身紅色的披風上面,就宛如脫落的玫瑰花瓣,而她就像是一朵即將凋零的玫瑰。
「不!!」
眸子裡呈現出這一幕,裴東來的雙眼通紅,像是一頭受傷的孤狼,嘶聲哀嚎,悲傷的聲音劃破天際。
「對強者而言,女人只是權力王座上的花彫,只是點綴。」
聽到裴東來撕心裂肺的哀嚎,感受著裴東來身上那股悲涼的氣息,狄西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著裴東來,「為一個女人心神大亂,你不配當強者。」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沒有回答,裴東來的面部肌肉完全扭曲,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一般,嘶聲大吼,整個人開始瘋狂地掙扎。
「沒想到受到刺激的你,居然有突破戰神領域的跡象。」
感受著裴東來體內那股殘暴的力量越來越強大,狄西有些驚訝,驚訝過後卻是冷笑了起來,「沒用的,即便你突破戰神領域,我一隻手也能拍死你。」
嗯?!
話音落下,狄西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氣息鎖定,心中被一股危險的氣息籠罩。
陡然間。
龍王葉孤城憑空出現在狄西的身後,身子弓起,右手揮出,五指伸出攥在一起,像是蛇頭,更像是一把長槍的槍頭。
夜幕下,他就彷彿古代戰場上衝鋒陷陣的戰將一般,騎著一匹烈馬,揮槍殺向敵人!
——龍蛇合擊!
千鈞一髮之際,葉孤城及時趕到,出手便是《龍拳》之中的殺招『龍蛇合擊』,勢必要將狄西斬殺!
感應到危險,狄西心中一動,順手丟掉裴東來,轉身朝著身後全力砸出一拳!
身為神網目前的掌權者,狄西對於未參與神榜之戰的龍王葉孤城和教皇格外關注,對葉孤城的《龍拳》研究的極為透徹,明白『龍蛇合擊』是一種將力量擊中於一點爆發的招式,類似於武學之中的『指功』,最好的應對方式便是揮拳相迎。
——拳克指!
「啪啪啪……」
狄西一拳打出,勁力爆發,所過之處空氣炸裂,隱隱出現了一道氣流。
「茲~」
宛如刀子扎破氣球一般的聲音響起,葉孤城攥在一起的五指輕而易舉地穿透了狄西身前那道由勁力形成的防禦,正中狄西的拳頭。
「砰——」
剎那間,兩股可怕的力量撞擊在一起,宛如兩座山巒互相撞擊,聲勢驚人,恐怖的勁力宛如古代戰場上兩支發起衝鋒的軍隊,互相廝殺,「啪啪」之聲不絕於耳。
「嗖——」
很快的,狄西的身子被震得倒退數步,地面上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腳印。
與此同時,裴東來如同一陣風一般趕到季紅墜入的地方,一把接住了季紅。
「戰爭之王,你果然隱藏了實力。」
一招落入下風,狄西體內的氣血翻滾不止,受了輕微的傷,不過他卻沒有絲毫的驚慌,那感覺彷彿早就猜到了這一切似的。
沒有理會狄西的話,葉孤城掏出一瓶藥物,轉身掠向裴東來與季紅。
季紅只是暗勁巔峰的實力,與狄西之間實力差距實在太大……太大,為此,儘管剛才狄西只是隨意一擊,而且只是利用外洩的勁力打在季紅身上,卻也不是季紅能夠承受的。
墜入裴東來懷中後,季紅的嬌軀一震,再次吐出一口血水,臉上慘白如紙,呼吸變得有些微弱,目光開始渙散,卻是不捨得從裴東來身上挪開。
似乎……她生怕死後會忘記裴東來那早已鏤刻在她內心深處的面孔,所以想在臨死之前多看一眼。
望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季紅,感受著季紅那神情、不捨的目光,裴東來心如刀割,卻是沒說什麼,而是第一時間掏出離開須彌山前龍菩祖提交給他的三顆『九轉回命丹』。
葉孤城本來也要拿藥給季紅吃,看到裴東來拿出九轉回命丹後,略微猶豫便收起了藥,停下腳步,宛如戰神一般守護在裴東來與季紅身前,目光如刀一般盯著狄西。
另外一邊,狄西掏出了特殊的通訊器,他在與人通話的同時那張俊美的臉蛋上隱隱露出了幾分驚訝,目光時不時地看向葉孤城與裴東來。
裴東來支起季紅的身子,讓季紅仰躺在自己懷中,然後用手掰開季紅那被鮮血染紅的嘴唇,先後將三顆由無數珍貴藥材煉製的九轉回命丹送入季紅嘴中,幫著季紅嚥下去。
做完這一切,裴東來連忙又握住季紅的手,勁力彷彿不要錢似的輸入季紅的體內,以便於在最短的時間內催動九轉回命丹的藥力。
季紅只是靜靜地看著裴東來,將裴東來那副擔憂、心疼的模樣盡收眼底。
看到這一切,季紅就彷彿熱戀中的小女生生病後受到小男朋友悉心照顧一樣,嘴角浮現出了一道淺淺的笑容,笑容中充斥著幸福的味道。
「沒……沒想到被我說中了,計劃真的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我真是烏鴉嘴。」
看著、笑著,季紅微微張開了被鮮血染紅的嘴唇,輕聲道:「慶幸的是,你不用跟我去見閻王爺;遺憾的是,姐姐我在陽間不能推倒你,陰間也沒機會了。」
「對不起,是我太自信了,我不應該冒著危險帶你來美國。」
不知為何,望著季紅那幸福的笑容,聽著季紅那習慣性的玩笑口吻,裴東來的心口傳來一股劇痛,心中充斥著懊悔,懊悔之餘,他又輕聲道:「藥力起效後就沒事了,再堅持一下。」
「親愛的老闆,其實你只要說一句話,我就沒事了。」
季紅知道自己的傷勢有多麼嚴重,下意識地認為自己死定了,以為裴東來在安慰她,當下配合了起來不說,竭力地想露出一個招牌式的迷死人不償命笑容。
「什麼?」
裴東來能夠察覺到季紅的傷勢很嚴重,明白這個時候季紅不應該說話,但同樣,他也清楚,季紅能否堅持到藥力發作將決定季紅能否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為此,他還是接著季紅的話問,以便於讓季紅的意識能夠保持清醒狀態。
「說……說你喜歡我……」
這一刻,一向奔放、風騷的季紅,就像是少女在跟心愛的男生說情話一般,聲若蚊蠅,不敢正視裴東來的目光,甚至……因為害羞的緣故,那張慘白的臉上湧現了一縷紅暈,原本虛弱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不少。
季紅的五臟六腑均是被震傷,而且傷勢嚴重,此時心跳陡然加快,直接加劇了傷勢,令得她的嘴角再次溢出了血跡,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許多。
「不……不要說話,藥力馬上就起效了!」感受到季紅的變化,裴東來的心一揪,連忙出聲提醒。
「雖……雖然我不像秦冬雪那樣跟你有過刻骨銘心的異地戀,不像夏依娜那般直率得可愛,也不像慕傾顏那樣依賴你,以你為這個世界的中心,而且還是個老處女,但我覺得你多少有些喜歡我的。」
季紅並不知道裴東來給她服用的是由無數珍貴藥材煉製的九轉回命丹,眼看裴東來不願意說出『我喜歡你』四個字,臉上的笑容並未消失,只是裡面的味道由幸福變成了悲傷,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模糊了她的視線,不過她卻倔強地沒有讓淚水流下,輕聲道:「我一直覺得,我們之間就隔著一層窗戶紙,如果我能夠放下驕傲,主動捅破那層窗戶紙的話,你會接受我。可是……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話音落下,季紅忍不住閉上了雙眼,腦海裡浮現出了裴東來結束全球特種兵大比武後,她放下驕傲去找裴東來受傷離去的點點滴滴。
腦海中浮現出這一切,淚水奪眶而出,緩緩從季紅那張慘白的臉蛋滑落,流進了她的嘴中,充滿了苦澀。
「我喜歡你。」
如同季紅所說的一樣,從內心深處而言,裴東來是喜歡季紅的,只是兩人之間始終隔著一層窗戶紙,剛才,裴東來見季紅嘴角再次溢出血跡,太過擔心季紅的安危,沒有去考慮季紅的心思,此時聽季紅這麼一說,當下伸出手,輕輕幫著季紅擦去臉上的淚水。
我喜歡你。
聽到這四個字,季紅的嬌軀輕微一顫,緩緩睜眼,淚水朦朧地看著裴東來,似乎想看看裴東來是在說真心話,還是想在最後關頭安慰她。
視線一片模糊,不過……她卻依然看清了裴東來臉上的表情。
她看到了裴東來臉上的真誠、憐愛。
這個發現讓她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沿著她那張慘白的臉蛋花落,可是……她的嘴角卻再次勾勒出了笑容,笑得比之前更加燦爛,也更加的幸福!
她一邊笑,一邊哭,像一個瘋子。
稍後,或許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再次加劇了傷勢,她的嘴角再次溢出了血跡,不過……她卻沒有在意,而是深情地看著裴東來,輕聲道:「親愛的,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要做你的女人。」
「傻女人,不用來生,就今世!」
察覺到九轉回命丹在自己勁力的催動下開始起效,裴東來鬆了口氣,微笑著伸出手,輕輕摩擦著季紅那蒼白的臉頰,許下了約定。
第719章 血戰(三)
「親……親我一下。」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約定,季紅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最動聽的情話一般,臉上完全被感動的情緒所佔據,她淚水朦朧地看著裴東來,聲音顫抖地開口,那感覺就彷彿臨死之人最後一個請求。
「傻女人,藥力已經起效了,沒事了。」
裴東來微微一笑,然後俯身,吻上了季紅的眼眸,然後嘴唇緩緩下移,吻掉季紅面頰上的淚珠、淚痕,最後停留在季紅那染著血跡的紅唇上,輕輕地、慢慢地吻掉上面的血跡。
感受著裴東來溫柔的吻,季紅沒有配合,只是睜開眼,一動不動地看著,看著近在咫尺的裴東來,任由淚水滑落。
看著,看著,季紅只覺得腦袋開始變得有些昏沉,意識開始變得有些模糊。
「親……親愛的,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季紅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極為不捨地看了裴東來一眼,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唰!」
葉孤城雖然守護在裴東來和季紅身前,目光鎖定著狄西和菲利普斯,但餘光卻始終關注著裴東來與季紅,此時看到季紅閉上雙眼,他的瞳孔豁然放大,表情沒來由一變!
對於葉孤城而言,裴東來算得上他的外甥,而季紅則算得上他的親侄女——身為葉禁的私生女,季紅的體內有一半的血液屬於葉家!
「小紅怎麼了?」
臉色為之一變的同時,葉孤城又憑借恐怖的感應力感應到季紅還有呼吸和心跳,緊繃的神經隨之一鬆,脫口問道。
「她的內臟傷勢嚴重,外加失血太多,暫時昏迷了。」
裴東來輕輕擦去季紅臉上重新滑落的淚珠,回應道:「我已經幫她催動了體內的九轉回命丹,不會有生命危險。」
「那就好。」
葉孤城聞言,徹底放下心來。
稍後,葉孤城本還想告訴裴東來讓裴東來看好季紅,剩下的事情交給他,結果不等他的話出口,不遠處的狄西結束通話,目光複雜地看著葉孤城和裴東來兩人,道:「原本我以為我已看透了今晚的劇本,卻沒有想到劇本遠比我看到的更加精彩——美國軍方武器庫數據被盜取的事情想必是戰爭之王你的手筆吧?」
「唰!」
愕然聽到狄西的話,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和巴蒂安的臉色當下一變,甚至……就連狄西身旁的菲利普斯也是滿臉驚訝地看向了葉孤城。
「華夏武神的兒子,我不得不承認,我還是低估了你的智謀。嗯,你高調地進入美國,讓自己當靶子,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吸引各方勢力的眼球。」
不等裴東來與葉孤城開口,狄西那雙紫色的瞳孔裡精光閃爍,繼續分析道:「就當所有人好奇你為什麼這麼做,將目光聚集在你與黑手黨議會之間的談判的時候,戰爭之王暗中斬殺戰神尤西,為你消除危險,以便於你可以從容地應對安東尼,甚至還利用黑手黨的內部矛盾,借助菲奧的手剷除甘必諾家族!」
「更值得稱讚的是,在你做這一切的時候,戰爭之王利用你的掩護成功竊取了美國軍方的武器數據庫。」
狄西說到這裡,冷笑了起來,「而戰爭之王這個時候趕到這裡,想必是你算準了巴蒂安和我,甚至是更多的人會來到這裡,想將我們一同斬殺吧?」
「噗嗤!」
巴蒂安雖然敗在裴東來手中,但只是認為自己低估了裴東來的實力,大意所致,此時聽到狄西分析出裴東來的計劃,才知道自己被裴東來算計了,這讓他氣得渾身一震,再次張口吐出一口猩紅的鮮血,隨後……身子一陣抽搐,直接被活活氣死了。
而菲奧等人雖然知道裴東來是想利用他們剷除甘比諾家族,卻沒有想到裴東來竟然要將巴蒂安、狄西等人一網打盡,更沒有想到裴東來最重要的目的是竊取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紛紛被驚得目瞪口呆,宛如一尊尊雕塑,一動不動。
「只是……很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完美的計劃,你們的計劃出現了一點小小的紕漏。」
說話間,狄西臉上的笑容變得陰森了起來,「戰爭之王,你沒有及時趕到這裡,這是你們的第一個紕漏,至於……第二個紕漏——嘿,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
話音落下,狄西修長的身軀宛如乾癟的氣球開始充氣一般,漸漸鼓了起來。
絕對防禦!
眸子裡呈現出狄西的變化,裴東來和葉孤城瞬間看出,狄西動用奧丁創出的武技『絕對防禦』了。
「你保護好小紅,後面的事情交給我。」
看到這一幕,葉孤城的眉頭輕輕一挑,那張常年冰冷的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凝重。
「舅,小心。」
察覺到葉孤城臉上的凝重,裴東來的眉目之間不禁流露出了幾分擔憂,原本他根據蕭飛的記憶,按照狄西偷襲斬殺蕭飛的事情,暗中猜測狄西在三年後也最多只是罡勁大成的境界,以此推斷出如今的狄西差不多是罡勁入門境的巔峰。
至於……外界流傳狄西可以抗衡教皇,無論是裴東來還是葉孤城和龍祖菩提都認為是假消息。
如今,經歷過交手後,裴東來明白狄西一直在隱藏實力!
不光如此,在他看來,葉孤城剛才利用『龍蛇合擊』對狄西發動必殺一擊,結果狄西在沒用使用『絕對防禦』的前提下,只是受了輕傷,如今狄西使用『絕對防禦』,葉孤城想戰勝狄西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真沒想到我們居然反過來被這個傢伙給算計了。」
就當狄西使用『絕對防禦』的同時,一旁的菲利普斯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如同狄西一樣,果斷使用了『絕對防禦』,很是不爽道:「狄西,戰爭之王交給你來對付,我去擰下那個傢伙的腦袋!」
「戰爭之王,前不久,我孤身前往教廷,教皇那個老不死的無法破掉我的絕對防禦,從而選擇與神網和解,你認為你有能力破掉我的絕對防禦麼?」
狄西答非所問,卻是默認了菲利普斯的話,他雖然覺得將身為華夏武神兒子的裴東來扼殺在搖籃之中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但他更想和葉孤城全力一戰!
「嗖——」
沒有吭聲,葉孤城身子一晃,整個人如同一條出水的狂龍一般,急速射向菲利普斯,打算先幫助裴東來消除危險,然後再與狄西一戰。
「戰爭之王,你的對手是我!」
狄西彷彿早已猜到了葉孤城的心思一般,不等葉孤城靠近菲利普斯,便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立在菲利普斯身前,暴喝一聲。
「呼!呼!」
葉孤城眸子裡閃過一道殺機,右手陡然一揮,一記鞭手順勢抽向狄西,直接將空氣撕裂,聲勢驚人。
「哼!」
面對葉孤城的鞭手,狄西不躲不閃,而是冷哼一聲,揮臂相迎。
「啪——」
悶響傳出,葉孤城只覺得自己的鞭手抽在了一塊彈性十足的海綿上,力道化為烏有,根本無法對狄西造成任何威脅。
事實也的確如此,狄西接下葉孤城的鞭手,非但沒有再次被打得倒退,還第一時間發動反擊,化手為刀,斬向葉孤城的腦袋。
葉孤城的危機感應力和搏殺經驗足以算得上神榜高手之中的佼佼者,面對狄西的反擊,他腳下一滑,輕巧地一閃,側身躲過狄西的手刀,右腳順勢踢出,一記彈腿對著狄西的兩腿間彈射而去。
「啪——」
狄西後退半步,雙手呈掌狀護在身前,卸掉力道,然後……雙手猛然一個下壓,同時一個箭步上前,膝蓋順勢一頂,做出一個金雞獨立的動作,撞向葉孤城的胯間,打算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與此同時,葉孤城的右腿宛如彈射而出的彈簧一般,猛然回收,膝蓋抬起,迎向狄西的膝頂。
「砰——」
兩膝相撞,宛如兩列高速行駛的火車撞在了一起,聲勢驚人,恐怖的反震力令得兩人身子不約而同地倒退三步。
「戰爭之王,讓我見識一下你的《龍拳》吧。」
狄西冷笑地看著葉孤城,那感覺似乎一點也不畏懼葉孤城的《龍拳》,反倒是想完完全全地體驗一番《龍拳》的威力。
沒有回答。
葉孤城倒退的身子陡然一個前刺,宛如狂龍入洞,揮出的右拳化作龍頭,對著狄西全力轟出!
「來得好!」
察覺到葉孤城這一拳氣勢、威力更猛,狄西明白葉孤城使出了《龍拳》,非但沒有忌憚,倒是興奮地大吼一聲,氣勢陡然提升至極限,不退反進,主動揮掌相迎。
「砰……砰……砰……」
一時間,宛如雨點般密集的悶響聲不斷響起,會所的院子裡,人影交錯,葉孤城與狄西打得難解難分,不分上下。
「華夏武神的兒子,你的演出該結束了。」
趁著葉孤城被狄西拖住的同時,已經完全催動『絕對防禦』的菲利普斯冷笑著走向了裴東來,那感覺彷彿閻王殿的黑白無常到人間索命一般,直接宣判了裴東來死刑,「你是自己擰下腦袋,還是我幫你??」
第720章 血戰(四)
裴東來與菲奧等人只是合作、利用關係,如今菲奧等人知道他竊取了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他無法保證菲奧等人不會在關鍵時候翻臉不認人,背後捅刀子。
因為這一點,裴東來只能放棄與葉孤城並肩作戰的念頭,如同守護神一般守護著昏迷的季紅——他生怕菲奧等人突然之間投靠神網,從而對季紅下手。
此時聽到菲利普斯那狂傲的話語,感受著菲利普斯身上那股沸騰的殺意,裴東來心中怒火燃燒,雙拳緊緊地攥在一起,不過依然沒有出手,只是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菲利普斯,殺意濃郁。
與此同時,葉孤城也聽到了菲利普斯狂傲的話語,很想出手幫助裴東來幹掉菲利普斯,無奈狄西像是粘皮糖一樣粘著他,讓他有心無力,無法分神。
而以菲奧為首的黑手黨大佬則是迅速用目光交流了一番,沒有表態,而是打算冷眼旁觀——對他們而言,目前的局勢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掌控,他們需要等到雙方的戰鬥結束後再做出決定。
「看來你是想掙扎一下了。」
眼看裴東來一臉殺氣騰騰的模樣,菲利普斯臉上的笑容愈加冰冷,「那就由我來擰下你的腦袋!」
「嗖——」
隨著菲利普斯一聲冷喝,他腳下一動,整個人就地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呼!呼!呼!」
很快的,破空聲響起,菲利普斯整個人如同一頭突然爆發的兇猛野獸,渾身肌肉凸起,令得他整個人胖了足足一圈,像是充了氣的氣球一般。
然而——
儘管在使用『絕對防禦』後,身子鼓起,讓菲利普斯眨眼間變成了一個胖子,可是,他的速度卻絲毫沒見半分,十幾米的距離彷彿眨眼間跨了過去,瞬間抵至裴東來身前,雙手置於身前,做出一個隨時防護的動作,右腿膝蓋順勢提起,頂向了裴東來的襠部小腹。
膝撞!
這一刻的菲利普斯彷彿一列高速行駛的火車,出手之間,勁風肆虐,嗚嗚作響,似是要將裴東來直接吹飛出去。
剛才裴東來與菲利普斯有過交手,能夠察覺到菲利普斯已經半隻腳踏入了罡勁領域,外加以力量見長,單論攻擊力完全不亞於罡勁高手的攻擊。
此時,勁風襲來,裴東來知道菲利普斯這是以『絕對防禦』的超強防禦力當依仗,選擇猛撲猛打。
原本面對菲利普斯來勢兇猛的膝撞,裴東來最好的策略是避其鋒芒,然後在躲閃的時候轉守為攻,搶佔主動權。
但……裴東來卻不能躲!
他的身後就是季紅,如果他躲閃的話,季紅絕對會被菲利普斯踩中——以菲利普斯的力量足以將季紅踩成一堆肉泥!
無法躲閃,裴東來只能硬抗,只見他身子微弓,手臂下落,體內的勁力彷彿受到某種召喚一般沿著經脈湧向他的拳頭上,令得他的拳頭通紅一片,像是被火燒了一般。
就當菲利普斯的膝蓋距離裴東來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時,裴東來的右拳按照雷霆的發勁方式,轟然砸向菲利普斯的膝蓋!
「砰——」
一拳打出,聚集在拳頭上的勁力宛如炸彈爆炸後的衝擊波一般瘋狂湧出,轟向菲利普斯的膝蓋。
菲利普斯身子一抖,整個人似乎被裴東來一拳打得矮了半截,腳下的大理石地面無法承受恐怖的力量,瞬間炸裂,甚至……就連大理石地面下方的混凝土地面也是深陷了下去,印出了一個深深的腳印。
嗯?!
眼看自己的攻擊被裴東來以攻代防破掉不說,右膝像是被火鉗燙了一般,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菲利普斯的心中陡然一震!
因為……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裴東來的力量提升。
這不禁讓他想起了之前裴東來看到季紅被狄西一記鞭手抽飛時,瘋狂掙扎的情形,深知裴東來在受到巨大的刺激後,成功突破了半步戰神領域。
就當菲利普斯為裴東來的突破而感到驚訝的同時,裴東來左腳超前跨出一步,左胳膊順勢揮出,胳膊肘凶狠地砸向菲利普斯的胸口。
儘管裴東來剛才那拳沒有打破菲利普斯的『絕對防禦』,但面對裴東來的兇猛肘擊,菲利普斯卻也不敢大意,而是第一時間撐開雙手,護在胸前。
「啪——」
脆響傳出,菲利普斯成功抵擋裴東來的肘擊,雙手順勢一抬,將裴東來的胳膊肘抬到空中,隨後……他整個人直接被震得倒飛而出。
看到這一幕,葉孤城明白裴東來邁入了半步罡勁領域,憑借『雷霆』佔據上風,可是……他心中的擔憂卻沒有絲毫的減少!
因為……他知道『雷霆』雖然兇猛、霸道,但卻極為消耗勁力,以裴東來半步罡勁的實力,最多也只能用六次而已。
而剛才裴東來連續兩次使用『雷霆』都沒有破掉菲利普斯的『絕對防禦』,如此一來,菲利普斯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因為菲利普斯所使用的『絕對防禦』所消耗的勁力遠小於裴東來,若是戰鬥持續下去,裴東來很有可能被菲利普斯耗死。
葉孤城看出了這一點,當事人菲利普斯自然也是心如明鏡。
當身子倒飛十幾米後,他憑借強大的腰部力量停止倒飛,雙腳穩穩地落在地上,一臉冷笑地看著裴東來:「我承認雷霆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武技,可是……絕對防禦是專門為了抗衡雷霆研究出來的武技,你縱然在關鍵時刻達到半步戰神領域,但依然無法對我造成致命傷害,而據我所知,雷霆是一門非常消耗能量的武技——想必你用不了幾次吧?」
通過交手,裴東來能夠感受到,菲利普斯所使出的『絕對防禦』要比當初尤娜莉所使用的『絕對防禦』強大得多,差不多已練到了極致——他想破掉菲利普斯的『絕對防禦』很難!
如此一來,他想擊敗菲利普斯的辦法只有一個——憑借速度優勢與菲利普斯周旋,保存勁力,待菲利普斯的勁力消耗到無法支撐『絕對防禦』的時候再痛下殺手!
只是……理智告訴他,一旦他這樣做的話,季紅將失去他的保護,變得十分危險!
想到這一點,裴東來忍不住將目光投向葉孤城,赫然看到葉孤城和狄西兩人如同之前一樣,打得難解難分,一時半會根本無法分出勝負!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知道想讓葉孤城分神來幫自己的可能性為零。
「不要奢望戰爭之王能夠幫你,他能在保證不敗給狄西已經很難得了。」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的心思,菲利普斯冷笑一聲,再次朝著裴東來走來,並不打算浪費時間——『絕對防禦』雖然不像『雷霆』那樣消耗勁力,但也是比較消耗勁力的武技之一。
「看來只能拼一把了!」
耳畔響起菲利普斯的話,看到菲利普斯再次上前,裴東來微微瞇起眼睛,咬了咬牙,暗中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融合『龍蛇合擊』與『雷霆』!
自從將《裴家拳》和《龍拳》的步伐融合在一起後,在過去一段時間裡,裴東來在瘋魔訓練的時候,多次嘗試將兩種拳法的武技融合。
蕭飛是葉孤城最得意的弟子,幾乎將《龍拳》練到了極致,而裴東來自小練習《裴家拳》,除了沒有練出裴家拳最神奇的武技『入神』之外,其他基本已經練透。
可以說,裴東來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將這兩種拳法練透的人!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通過裴東來的不屑努力,他已初步將《裴家拳》和《龍拳》的一些武技融合,其中威力最大的便是將『七傷』融合到《龍拳》的招式之中,令得龍拳的威力提升了將近一倍!
只是——
讓裴東來困惑的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將《龍拳》中的殺招『龍蛇合擊』與『雷霆』融合——兩種武技就彷彿水火不容似的,根本無法融合不說,每次融合失敗不說,極為消耗腦域的『神』,從而失去對勁力的控制。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裴東來幾乎放棄了將兩種頂級殺招融合在一起的念頭。
而此時此刻,被逼入絕境的裴東來卻做出了這個大膽的舉動——這是唯一能夠破掉菲利普斯『絕對防禦』的途徑!
「呼~」
做出決定後,裴東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收斂心神,雙眼微閉,彷彿枯坐的和尚進入了忘我的境界一般。
待腦域一片清明過後,裴東來通過腦域之中的『神』再次調動體內的勁力,勁力宛如溪水一般從身體的四面八方沿著經脈匯聚,湧向裴東來的右拳。
隨著勁力在裴東來的右拳聚集得越來越多,裴東來的右拳宛如一顆碩大的紅寶石一樣,白裡透紅,散發著淡淡的紅光。
嗯?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菲奧等人瞪圓了眼睛,滿臉的驚奇,甚至……就連菲利普斯也是微微一怔。
「唰!」
陡然間。
裴東來睜開了雙眼,眸子裡精光爆射。
稍後。
他的湧泉和天庭兩個穴道微微鼓起,整個人就地掠起,射向菲利普斯。
快!
這一下,裴東來將速度提到了極限,宛如流星一般,稍縱即逝。
移動的同時,裴東來宛如古代刺客實施致命刺殺一般,表情堅定而執著,右手五指伸出,攥在一起,腦域之中的『神』突然一分為二,分別按照『雷霆』和『龍蛇合擊』的發勁方式,調動著聚集在右手之上的勁力。
唰!
一念之間,裴東來出現在菲利普斯身前,『雷霆』和『龍蛇合擊』的發勁幾乎同一時間結束,兩門絕頂殺招第一次融合在一起,揮起右手宛如一桿長槍,急速戳向菲利普斯的胸口!
第721章 新武技,秒殺!
「嘿!」
因為狄西花費很大精力研究葉孤城和教皇的緣故,菲利普斯對於兩人的武技也是頗為瞭解,此時他一眼便看出裴東來用的是葉孤城自創《龍拳》中的殺招『龍蛇合擊』,這個發現令他感到好笑——『雷霆』尚且不能破掉他的『絕對防禦』,『龍蛇合擊』就更加不可能了!
懷著這份輕視乃至輕蔑的心態,菲利普斯象徵性地揮出右手,呈掌狀,置於身前,打算單手抵擋裴東來的『龍蛇合擊』。
「給我破!」
暴喝響起,裴東來攥起的五指宛如鋒利的槍頭,凶狠地紮在了菲利普斯的手掌上,聚集在手上的勁力陡然爆發!
「嘶~」
宛如布子被撕裂的聲音傳出,菲利普斯右掌前那道由氣勁組成的無形屏障被戳得支離破碎。
咯登!
菲利普斯心中一震,臉色狂變——這……這怎麼可能?
「噗嗤!」
回答菲利普斯的是刀鋒入肉的聲音,菲利普斯的右手手掌像是一塊豆腐被鋒利的匕首刺中一般,手掌心出現了一個血紅的窟窿,鮮血淋漓。
手掌被刺穿,一股死亡的氣息籠罩在菲利普斯的心頭,那感覺彷彿死神向他發出了召喚,令得他整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上,臉上的表情由恐懼取代震驚。
危機降臨,菲利普斯沒有再去想裴東來為何可以憑借不如『雷霆』的『龍蛇合擊』擊破他的絕對防禦,而是試圖躲閃——直覺和理智告訴他,如果他被裴東來這一擊擊中,不死也殘!
想法雖好,可是……不等菲利普斯做出躲閃的動作,裴東來攥起的五指如風而至,宛如鋒利的長槍槍頭一般,捅入菲利普斯的胸口!
「噗嗤——」
頃刻間,菲利普斯的胸口直接被裴東來的五指洞穿,滾燙的鮮血噴射而出。
「呃……」
看到這一幕,無論是觀戰的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還是那些黑手黨幽靈,當下驚得目瞪口呆!
因為龍王葉孤城和狄西的速度實在太快,他們無法捕捉到兩人的身影,只能關注裴東來與菲利普斯的戰鬥。
根據之前的戰鬥,他們雖然看得出裴東來憑借傳說中的『雷霆』佔據上風,可是卻無法破掉菲利普斯的『絕對防禦』。
而如今,裴東來不但破掉了菲利普斯的『絕對防禦』,而且憑借五指洞穿了菲利普斯的身體?!
這種截然的反差帶給他們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嗯?!
葉孤城和狄西雖然打得難解難分,可是……兩人均是分出心思感應著裴東來與菲利普斯之間的戰鬥,此時,看到裴東來利用五指洞穿菲利普斯的身體,兩人均是一驚。
驚訝之餘,兩人極為默契地暴退。
夜幕下,狄西的臉上流露出了深深的驚駭。
「難……難道他又突破了?」
狄西在心中問著自己。
「不可能——他剛才因為被刺激,僥倖突破半步戰神領域,此時連鞏固境界都困難,怎麼可能突破?」
狄西很快推翻了這個猜測,但心中的疑惑卻是更濃。
在他看來,剛剛突破半步戰神領域的裴東來,即便使用『雷霆』也不可能破得了菲利普斯的『絕對防禦』——之前兩人交鋒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因為……菲利普斯已經跨入半步戰神領域已久,只需時間便能成為戰神領域強者不說,和他一樣已經將『絕對防禦』練到極致。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不要說裴東來剛剛踏入半步戰神領域,即便是和菲利普斯一樣跨入半步戰神領域已久,使用武技『雷霆』,也不可能一擊破掉菲利普斯的『絕對防禦』。
如今,裴東來徹底顛覆了這一點,這怎能不讓他疑惑??
「難道東來融合了『雷霆』和『龍蛇合擊』?」
葉孤城心中也是驚疑交加,但是他卻沒有像狄西那般猜測裴東來徹底進入罡勁境界(戰神領域),而是認為裴東來很有可能融合了『雷霆』與『龍蛇合擊』——他知道裴東來在這方面做過許多次嘗試,甚至……裴東來還跟他探討過融合的可能性。
相比葉孤城等人而言,身為當事人的菲利普斯心中的驚駭有過之而無不及!
夜幕下,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點點戲謔的表情,而是下意識地低下頭,看著滾燙的鮮血瘋狂地從血紅窟窿裡湧出,目光中充斥著驚駭!
「噗嗤——」
沒有理會菲利普斯的驚駭,裴東來面無表情地抽出右手,周圍的空氣瘋狂湧入菲利普斯的傷口,加速血液流逝,滾燙的鮮血化作一道道血箭狂飆而出。
感受著鮮血和生命的流逝,菲利普斯沒有做無謂的掙扎,而是緩緩抬起頭,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問: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死!!」
回應菲利普斯的是一聲暴喝。
暴喝過後,裴東來的右腿猛然抬起,抬過頭頂,幾乎與左腿呈一百八十度,然後……對著菲利普斯的腦袋猛然劈下!
「砰——」
悶響傳出,菲利普斯的腦袋宛如被汽車壓中的西瓜一般,瞬間爆裂,屍體轟然倒地。
「絲~」
血腥的一幕,令得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和那些黑手黨幽靈紛紛從震驚中回過神,均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狄西似乎知道若是自己出手阻止裴東來會遭到葉孤城的阻攔,索性沒有動身,將裴東來斬殺菲利普斯的一幕完全看在眼裡。
「你剛才用的是龍蛇合擊的招式,可是威力卻遠勝於龍蛇合擊——這到底是什麼武技?」眼看菲利普斯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狄西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的憤怒,而是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他對裴東來的所用武技的興趣關心程度遠遠高過菲利普斯的死。
沒有回答,在狄西的注視中,裴東來徑直走到葉孤城身邊。
「成功了?」葉孤城問。
「嗯。」裴東來點了點頭,道:「舅,只要能夠在出手之時將『神』一分為二,便可以做到這一點。」
身為這個星球上的絕世強者,葉孤城的武學天賦雖然無法媲美裴武夫,但也足以用妖孽來形容,此時聽到裴東來的提醒,他心中一動,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裴東來,我不得不承認,我是真的低估了你。」
由於裴東來與葉孤城的交談並未透露融合武技的事情,狄西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自己創造了一門新武技,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此時的裴東來讓他覺得十分的陌生,「我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創造出比『雷霆』威力更強大的武技。」
面對狄西的認可乃至佩服,裴東來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激動,也沒有還口,而是對葉孤城道:「舅,無冬雷,地冬霆,天下應之如雷霆……」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說出『雷霆』這門武技的口訣,葉孤城當下驚訝地看向裴東來。
驚訝,是因為……他知道『雷霆』這門武技是《裴家拳》中的殺招,而《裴家拳》號稱中華武學的寶典,一向只傳裴家人——納蘭長生雖然當初拜裴老爺子為師,可卻沒有學到《裴家拳》。
「唰!」
就當葉孤城驚訝的同時,狄西的臉色卻是陡然一變!
雖然他無法聽出裴東來那幾句口訣的意思,可是他卻知道裴東來要將新創的武技教給葉孤城。
至於……裴東來這樣做的目的,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裴東來雖然擁有了新武技,可是奈何實力、境界差距太大,根本無法對他造成威脅,但……葉孤城就不一樣了——他和葉孤城的實力在伯仲之間,若是葉孤城學會裴東來新創的武技,絕對可以像裴東來斬殺菲利普斯那般宰了他!
「裴東來,就算葉孤城現在學會你新創的武技,也不可能殺得了我。」
身為神網的二號人物和青年一代的領軍人物,狄西有著一顆絕對堅強的心臟,短暫的驚駭過後,他很快冷靜了下來,冷笑道:「我完全可以逃走。」
葉孤城沉默不語。
一方面,他雖然實力強橫,武學天賦遠超一般武者,可是他畢竟沒有練過《裴家拳》,想通過幾句口訣便領會《裴家拳》的精髓,幾乎不可能。
再者,他的功夫以霸道、威猛著稱,宛如戰場上的戰將,所以才有戰爭之王的稱號——論速度他要略遜色於狄西。如此一來,若是狄西鐵了心逃走,他根本無法阻攔。
「總有一天,我會親自送你下地獄!」
葉孤城的沉默讓裴東來知道今天無法斬殺狄西,不過卻是沒有氣餒,而是目光如刀一般盯著狄西,表情前所未有的堅定,那感覺就彷彿天塌下來也無法改變他的意志。
「送我下地獄?」
聽到裴東來的話,狄西不屑地冷笑了起來,「嘿!你還是先考慮一下如何離開美國吧!接下來,整個美國軍方會不惜一切代價幹掉你們,甚至……你們的所作所為將會讓整個華夏墜入深淵——我絲毫不懷疑美國會向華夏開戰!」
「一旦開戰,將有可能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
說到最後,狄西像是幻想出了那一幕似的,臉上綻放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語氣中也流露出了赤裸裸的野心,「感謝你,裴東來,你為神網創造了統治這個世界的最好機會!」
第722章 大勢已成
夜色一片漆黑,滾滾黑雲遮住了月亮的光輝,晚風肆虐,夜色會所院子裡種植的那些珍貴樹木的枝葉被吹得來回搖曳,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
晚風突然肆虐,令得院子裡的血腥味淡了許多,可是……包括即將取代尤西成為黑手黨議會新掌權者的菲奧在內,沒有一個人能開心得起來。
夜幕下,他們目光稍顯呆澀地望著裴東來與葉孤城帶著季紅離去的方向,想著今晚所發生的一切,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然而……滿地的死屍和血跡告訴他們,這一切不是夢境,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裴東來利用他們幹掉了安東尼,之後又斬殺了巴蒂安和菲利普斯,嚇走了狄西,帶走了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留給了一個他們無法收拾的爛攤子。
「菲……菲奧先生,我們改怎麼辦?」
安靜的院子裡突然響起了一個凝重的聲音,聲音的主人是菲奧的一名嫡系。
怎麼辦??
面對嫡系的提問,菲奧努了努嘴,卻是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
因為……他知道,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掌控,接下來的事情完全不是他能夠處理得了!
「老闆,US組織與三角洲特種部隊、海豹突擊隊的人正在急速接近這裡。」就當菲奧無言以對的時候,一名黑手黨幽靈語氣凝重地匯報道。
「唰!」
聽到那名黑手黨幽靈的話,包括菲奧在內五名黑手黨大佬,臉色齊刷刷的一變——他們都很清楚,US是美國軍方的秘密武器,相當於中國龍牙的存在,而三角洲特種部隊和海豹突擊隊則是僅次於US組織的特種部隊,名列全球特種部隊排行榜前十之列。
雖然US、三角洲特種部隊和海豹突擊隊集體出動是為了要抓捕裴東來與葉孤城,可是如今裴東來與葉孤城已經離開,天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讓所有人到會所門口集合。」
沉默片刻,菲奧深吸了一口氣,果斷下達命令,然後對剩下四名黑手黨大佬,道:「我們到外面去主動向他們解釋這一切。」
話音落下,菲奧率先邁起腳步,走向會所門外,其他四名黑手黨大佬緊跟其後。
顯然……他們都很清楚,事到如今,逃避根本沒有用,只能如實向軍方解釋今晚所發生的一切,至於下場如何,那只能聽天由命了。
當菲奧五人走出會所後,十幾架最先進的武裝直升機彷彿獵鷹一般盤旋在會所上空,武裝直升飛機的炮筒大開,彷彿隨時要將會所夷為平地。
除此之外,一道道紅光從四面八方射來,密密麻麻地,幾乎將整個會所染成了紅色的世界。
「咕咚!」
這一切,令得菲奧五人的心一下沉入谷底,胸口像是壓著一座大山似的,十分難受,其中,菲奧嚥了口吐沫,高高舉起雙手,道:「我是菲奧·布亞諾。盜取美國軍方數據庫的人已經離開了這裡。我願意配合你們,對他們實施追捕,並且將我所知道的一切匯報給你們!」
「嗖嗖嗖嗖……」
隨著菲奧的話音落下,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從遠處彈射而來,出現在菲奧等人身前。
藉著會所門口的燈光,菲奧五人清晰地看到,來的這些人均是穿著黑色作戰服,甚至還戴了黑色頭套,將整張臉遮住了,只留下了一雙冰冷的眸子。
「讓三角洲特種部隊的人來將他們帶走!」為首的黑衣人語氣低沉地下達命令,道:「你們跟我進去搜!」
五分鐘後,菲奧等五名黑手黨大佬和那些黑手黨幽靈紛紛被帶上了直升機,而號稱美國軍方秘密武器的US成員則是紛紛從會所中走出。
「報告總統閣下,我們對夜色會所及周圍進行了仔細地搜索,並未發現目標。」
燈光下,為首的黑衣人拿出特殊通訊器,直接向總統匯報,道:「不過,我們在現場發現了黑手黨的成員,我已讓人將他們帶走,他們之中領頭的人說要匯報今晚所發生的一切,並且無條件配合我們的搜捕行動。」
「原地待命。」
電話那頭,總統冷冷地下達了一個命令,然後放下話筒,對著先後趕到的美國軍政兩界實權人物道:「目標逃離了會所。五分鐘之內商討出可行的追捕方案——我的要求只有一個,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們留在美國!」
聽到總統冰冷的話語,感受著總統那滔天的怒火,包括GFB長在內的軍政兩界大佬連氣都不敢喘一個。
顯然……他們都知道,今晚的事情對美國而言意味著什麼。
稍後,就當眾多軍政兩界大佬商討追捕方案的同時,身在德國法蘭克福羅斯柴爾德家族莊園的古蒂也得知了美國發生的事情。
莊園的書房裡,聽完助手迪卡的匯報後,饒是身為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繼承人的古蒂擁有一顆絕對堅強的心臟,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少爺,那個傢伙隱藏得實在太深了,我想沒有人會想到他前往美國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竊取美國軍方的數據庫。」
在古蒂被驚呆的同時,他的助手迪卡一臉唏噓地感慨道,「如果不是因為葉孤城前去救他從而暴露的話,這將成為史上無法解開的迷,而他也將成為整個華夏的英雄!」
「他的野心太大了,打算將巴蒂安和古蒂等人一網打盡。」
古蒂面色複雜道:「如果他不是太急於對付巴蒂安和古蒂的話,那麼,他們這次計劃堪稱完美。」
「是的,少爺,我也這麼認為。」迪卡連忙附和。
古蒂點燃一支雪茄,輕輕吸了一口,問道:「迪卡,你認為他們有可能逃離美國嗎?」
「可能性幾乎沒有。」
迪卡沉吟了一下,分析道:「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美國方面肯定會封鎖所有出入境的通道,而那些走私大鱷在這個敏感時期,也不可能幫助他們逃走。不過……我認為,他們應該不會死。」
古蒂點了點頭,默認了迪卡的看法。
身為戰神領域強者的他很清楚,以美國軍方US成員的實力,想斬殺裴東來和葉孤城兩人等於水中月、鏡中花,基本不現實,唯一的辦法便是在美國特種部隊的配合下,利用火器和冷兵器結合對付裴東來和葉孤城兩人。
但……即便是這樣,以裴東來和葉孤城的實力,如果不戀戰的話,也是很容易逃走的。
「少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已經傳回了華夏國內。」
迪卡見古蒂沉默不語,猶豫了一下,道:「美國方面不惜一切代價抓捕兩人,一方面是抱著最後一絲僥倖,另一方面是想維護最後的顏面。可以預計的是,等抓捕行動結束後,美國方面將會就此事做出強烈的回應。」
「是的。」
古蒂點了點頭,表情也漸漸變得有些嚴峻了起來,他能夠猜到這件事情所引發的連鎖反應將會有多麼的可怕。
「叮鈴鈴……」
古蒂的話音剛剛落下,書房裡響起了急促的電話鈴聲。
古蒂心中一動,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是其爺爺的來電後,當下掐滅雪茄,拿起電話接通,語氣恭敬道:「爺爺。」
「古蒂,想必你已經知道了美國方面的事情。」
電話那頭,身為羅斯柴爾德家族幕後掌權者的羅耶斯語氣凝重,道:「我已通知召開家族會議,你立刻趕過來。」
「是,爺爺!」
古蒂第一時間給出答覆,然後放下電話,『唰』地一下站起身,大步離開書房,前去參加羅斯柴爾德家族的緊急會議。
召開緊急會議的不光是羅斯柴爾德家族。
在美國方面的事情傳出後,從國家到財團再到家族,一個個緊急會議陸續召開。
……
就當整個世界因為裴東來而起舞的時候,一艘軍方最新研製生產的核潛艇神不知鬼不覺地駛離了美國海域。
潛艇裡,一名來自龍牙內部的軍醫,在醫療室裡為季紅做著手術,而裴東來和葉孤城則是站在醫療室門口等待著手術結果。
雖然他們都知道季紅服用了三顆『九轉回命丹』,保住性命問題不大,但……他們都期待更好的結果——季紅不但能夠保住傷勢,而且還能保住一身功夫。
「抱歉,東來。」
等待的同時,葉孤城那張常年冰冷的臉龐上流露出了幾分自責,「我在離開軍事基地所在島嶼的時候遇到了美國軍方的US成員,因為不想與他們正面衝突,耽誤了一些時間。」
「舅,這不怪你。」
裴東來搖了搖頭,他很清楚,如果葉孤城在那個時候就暴露的話,結果遠比現在更加糟糕,所以這個紕漏並不是葉孤城的責任,「要怪只能怪我,因為我的疏忽,嚴重低估了狄西的實力。」
疏忽,是因為裴東來剛才又仔細、客觀地回憶了一番三年後蕭飛被殺死的那段記憶,結果發現蕭飛的確是被尤娜莉、奧斯特和菲利普斯圍攻了,最終被狄西一擊斬殺,但……當時的蕭飛已經擺脫了尤娜莉三人的圍攻,有足夠的時間應對狄西的攻擊,只是因為實力不如狄西罷了。
這也就是說,記憶裡把狄西的出手當成偷襲,只是因為蕭飛的主觀意識造成的。
而裴東來之前在回憶這段記憶的時候,受到了蕭飛的主觀意識影響,再者沒有考慮到裴武夫出山以及自己崛起等等蝴蝶效應對狄西等人造成的影響,從而嚴重低估了狄西的實力。
「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計劃,今晚雖然出現了一點小意外,但只要小紅沒有性命之憂就好。」
似是察覺到了裴東來的自責,葉孤城又反過來安慰裴東來,道:「何況,事到如今,大勢已成,陽謀已徹底推動,接下來,將沒有人可以阻止你的後續計劃了!」
第723章 變天,罪人
如同皇家園林的門檻在國內之高一樣,白宮是美國最難進入的地方。
沒有之一!
白宮是美國總統府,坐落在華盛頓市中心的賓夕法尼亞大街,與高聳的華盛頓紀念碑相望,是一座白色的三層樓房,因其外牆為白色砂岩石,故而名為白宮。
清晨的時候,明媚的陽光傾灑而下,白宮樓前的花草樹木貪婪地享受著陽光的滋潤,一幅生機勃勃的景象。
和白宮樓外的景象恰恰相反,白宮大樓裡死氣沉沉的,給人一種極為壓抑的感覺,以至於接到命令進入大樓的CIA和FBI負責人均是覺得心頭像是壓著一座大山似的,令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身為中央情報局和聯邦調查局的負責人,他們算得上美國政界的實權人物,並且還暗中充當著總統的助手——他們經常會來到這裡當面給總統匯報工作,對這裡的地形和環境瞭如指掌。
很快的,兩人懷著沉重的心情,輕車熟路地進入了總統辦公室。
辦公室裡,總統坐在辦公桌前,瞇著眼,雙眼泛紅地盯著前方,似乎對面那片空蕩蕩的牆壁跟他有仇似的。
除此之外,他那張原本充滿威嚴的臉上一片蠟黃,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憔悴、疲憊,更多的則是怒氣騰騰的模樣,宛如一座隨時會噴發的火山。
這一切,只因為……美國軍方數據庫被盜竊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六十個小時,但截至目前為止,嫌疑人裴東來和葉孤城兩人就彷彿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任憑美國情報機構、特殊部門如何努力都無法找到他們的影子!
或許是知道總統的心情十分糟糕,或許是因為失職的原因,CIA和FBI兩個部門的負責人進門後,沒敢打擾總統,而是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告訴我現在的狀況!」
約莫半分鐘後,總統將目光投向CIA和FBI負責人,語氣低沉而充滿威嚴。
「報告總統閣下,在過去十二個小時裡,國內各大機場、碼頭依然處於封閉狀態,除此之外,經過我們的溝通、協商,墨西哥和加拿大兩國也封閉了機場、碼頭,並且對邊境線實施嚴格盯控,一旦有消息會立刻通知我們……」CIA負責人第一時間將最近十二個小時得到的情報匯報給總統。
只是……不等他的匯報結束,總統便冷聲打斷了他的話:「我只要結果。」
「抱歉,總統閣下,截至目前,我們依然沒有發現目標。」
CIA負責人垂下了腦袋,雖然他很想告訴總統,只要封閉了北美大陸的機場、碼頭,並且讓那些走私大鱷參與到追捕裴東來與葉孤城的行動中來,除非裴東來與葉孤城插上翅膀,否則不可能離開北美,但他也知道,現在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廢物!」
或許是CBI負責人的回答讓總統十分不滿,或許是總統的耐心近乎耗盡,他忍不住惡罵了一聲,隨後將目光投向FBI負責人。
接觸到總統的目光,FBI負責人不等總統開口發問,便連忙匯報道:「報告總統閣下,我已按照您的命令對中國特工、間諜進行搜查,並且將華夏聯盟在美主要成員帶走調查,但是……無論是那些被我們控制的特工間諜還是華夏聯盟在美成員,他們都表示沒有見過目標。還有大使館的負責人,他也堅決表示沒有見過兩人。」
或許是生怕自己會和CIA負責人享受同樣的『待遇』,被總統打斷話,說到這裡,FBI負責人識趣地停頓了一下,見總統沒有吭聲後,又繼續道:「除此之外,黑手黨議會發動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在全美範圍內進行搜查,但根本沒有那兩人的消息。而那些走私大鱷紛紛被我們控制,在過去六十個小時裡,他們接到了一些任務,但經過排查過後都和目標無關……」
越到最後,FBI負責人的聲音越小,到最後幾乎到了無法聽到的地步。
因為……他看到總統的臉部肌肉都有些微微扭曲了,表情陰沉得讓他感到心悸。
「通知國會,十四點召開會議,所有代表必須到場。」
稍後,在FBI和CIA心驚膽戰的表情中,總統拿起電話撥通副總統辦公室的電話,下達了一個命令,語氣毋庸置疑。
嗯?!
耳畔響起總統的命令,FBI和CIA負責人心中沒來由一動。
身為美國政界實權人物的他們都很清楚,除了兩年一次的國會外,一般只有遇到重大改革方案或者遇到重大事情的時候,才會讓國會召開緊急會議。
而總統如今讓國會召開會議,很明顯是要就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被盜取一事,做出回應了。
「戰爭要來臨了麼?」
FBI和CIA負責人心中幾乎同一時間湧出這樣一個念頭,念頭浮現,他們極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這一刻,他們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答案:是的!
……
十月初的燕京已迎來了秋天,氣溫急劇下降不說,天黑的也更早了一些。
當華盛頓迎來清晨的時候,有著華盛頓無法比擬底蘊的燕京城卻迎來了夜晚。
夜晚的燕京城一如既往的燈火通明,街道兩旁的樹葉在秋風的吹襲下,紛紛灑落,隨風飄蕩,晚風中帶著涼意,或者說已有一絲淡淡的寒意。
那份寒意來自天氣,更來自於這兩天的國際形勢。
自從美國方面曝出中國間諜盜取了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的消息後,全世界為之嘩然,全球各國的公民都在關注事態的發展,其中以中國和美國兩國公民為最。
甚至,不少網民在網上發表高論,說此次事件會成為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線。
戰爭尚未開始,但已是硝煙瀰漫,令得民眾們心頭像是一座大山似的,懇忑不安。
然而——
在這個特殊的時候,結束一天工作,連續參加了兩個會議的葉石卻罕見地沒有呆在辦公別墅裡,而是乘坐那輛掛著特權牌照、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有警車開道的汽車,前往燕京城那條門檻僅次於皇家園林的老巷子。
黑暗徹底籠罩大地後,那輛掛有特權牌照的汽車安全地駛入了巷子,在其中一棟四合院門前停下。
院子門口,已停了不少汽車,那些汽車大多看上去有些破舊了,但車牌和放置在擋風玻璃拐角處的通行證一個比一個嚇人。
因為……那些汽車的主人,曾經都在這個共和國有著不小的話語權,他們聯合在一起所達成的一個協議,甚至可以影響到這個國家的走向。
如今的他們雖然已經退居到了幕後,在公眾眼中失去了影響力,可是……在體制內依然有著無與倫比的影響力。
他們曾經是葉家最有力的一群支持者,在幕後支持著葉家,葉家在台前給予他們回報,後來……因為葉家在與裴東來的爭鬥中節節敗退,他們從減弱對葉家的支持力度,到最後拋棄葉家用了只有很短的時間。
而如今,當國際局勢發生巨變後,他們卻再次在葉家四合院聚在了一起!
這似乎有些諷刺,但卻是這個領域最真實的寫照——沒有永恆的敵人和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進入別墅,看到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葉石非但沒有因為大戰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而感到緊張,反倒是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感。
是的!
是暢快感!
儘管他依然牢牢地坐在那個位置上,但因為裴東來和四大家族的存在,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各位老領導,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以及國際局勢的突變,想必大家都很清楚,這裡我就不重複了。」
進入四合院大廳,待生活秘書添好茶水退出門外後,葉石喝了口茶水,正色道:「同樣,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我也不再重複,想必各位老領導比我更清楚。同樣,你們應該知道,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但有些人至今沒有表態,甚至相關會議都沒有召開,只是讓外交部發言給予否認。」
「各位老領導對這個國家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做出了太多的貢獻,你們都不想讓它毀在某些人手中。而……我則不想成為歷史的罪人!」
葉石說到這裡,陡然提高了聲音:「我想,我們應該交換一下意見,商討出一個可行的應對之策!」
面對葉石的提議,在座的所有老者都沒有任何異議——若是他們有異議的話,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三個小時後,這個看似秘密卻也不算秘密的會議結束,包括葉石在內,所有人經過交換意見後,最後就如何應對巨變的國際局勢達成了一致。
「爸,會議有結果嗎?」
會議結束後,葉石接到了葉禁的電話,電話接通後,葉禁開門見山地問道。
「嗯。」
葉石嘴角浮現出一縷得逞的笑容,道:「一旦美國方面做出反應,我將在會上提出今晚達成一致的意見——宣佈美國軍方武器庫被盜取一事是裴東來聯合恐怖組織的個人行為,跟葉孤城沒有任何關係,更與國家無關!為了表示歉意,我們將對裴東來在華勢力進行清洗,並無條件協助美國打擊以裴東來為首的恐怖主義!除此之外,美國方面造成的損失,將由裴東來旗下的東海集團承擔!」
「呃……」
儘管猜到了自己的父親會利用這次機會打擊報復裴東來,從而讓葉家再次崛起,可是葉禁沒有想到出手居然會如此之狠,當下驚得不輕,稍後顯得十分興奮,興奮之餘又隱隱有些擔心,「爸,您認為美國方面和那些人會同意這個方案嗎?」
「美國不敢與我們發生真正的戰爭,這個方案等於給足了他們面子和台階,他們會妥協的,至少表面上會。」
說到這裡,葉石露出了一道冰冷的笑容,「至於……那些人,嘿,就算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在去保那個孽種——事情的暴露意味著那個孽種已徹底淪為棄子,並且要背上罪人的罵名!!」
第724章 葉家,一敗塗地!
清晨的時候,那艘秘密離開美國海域的核潛艇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返回了東島軍港,葉孤城帶著幾名龍牙成員和傷勢得到控制的季紅暗中離開潛艇,前往距離軍港不遠的一個龍牙秘密基地。
這個基地的作用便是防護軍港。
「現在什麼情況?」上了汽車後,葉孤城開門見山地問道。
「報告龍王,美國方面於昨日清晨做出了回應。」
一名龍牙成員恭敬地匯報道:「主要措施有三個。第一,美國方面已向聯合國提議取消我們常任理事國的身份。第二,美國方面以流氓的形勢強行干預其他國家,嚴禁其他國家與我國進行出進口貿易往來,尤其是限制對石油等戰略物資和軍工產品、技術的進口。目前,大部分國家都被迫取消了與我們的貿易往來,而且形勢越來越嚴峻。第三,美國與北約其他成員國組成軍事同盟,將派出太平洋艦隊與其他北約成員國海軍聯合對我國所有海域實施封鎖,並進行大規模軍事演習。」
「國內方面呢。」
或許是因為預想到了這種情況,葉孤城並沒有感到意外,而是問起了國內的情況。
聽到葉孤城這麼一問,那名龍牙成員的眉頭悄然皺起,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上面多次聲明美國發生的事情與我們無關,但因為美國做出的決定,目前人心惶惶,上面召開了維穩會議,要求穩住局勢,但奇怪的是沒有就這件事情召開專題會議。」
話音落下,那名龍牙成員顯得十分疑惑。
在他看來,目前的局勢已到了大戰一觸即發的地步,在這個時候,上面需要做的不光是維穩,還應該拿出應對策略才對,而如今卻連一個專題會議都沒有召開,這實在太反常了……
反常麼?
身為此次秘密計劃參與者的葉孤城一點也不覺得反常,因為……他知道上面在等一個確切的消息。
抵達基地後,葉孤城未做停留,而是帶著季紅乘坐直升機飛往燕京。
幾個小時後,直升機抵達燕京某個軍事基地,葉孤城將季紅交給一名龍牙成員,要求那名龍牙成員負責將季紅秘密送往301醫院進行治療,而他自己則是前往西山別墅匯報工作。
當葉孤城離開西山的時候已接近傍晚了,他拒絕了蕭源青挽留他吃飯的好意,而是第一時間離開了西山。
因為……他接到了一個消息:葉石與那些曾經支持葉家的老人組織召開了一個秘密會議。
儘管他沒有參加會議,但他卻能猜到這個會議的目的,甚至……憑借他對葉石的瞭解,他連會議作出的決定都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先有國,才有家。
這是葉孤城當日在燕京飯店與裴武夫見面後說出的一句話,也是這些年來他一直堅守的信條。
在大家和小家面前,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因為參與了這個計劃並且深知裴東來後續計劃的原因,葉孤城知道『大家』不會有事,相反還會因為此次事情徹底崛起,改變世界格局。
因為身為葉家的一員,在深知『大家』沒事,葉石卻要折騰的情況下,為了保住『小家』,他要阻止葉石的愚蠢行為!
懷著這樣的目的,葉孤城在離開西山別墅後,第一時間撥通了葉石的私人電話。
「難得啊,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
電話接通,身在皇家園林別墅裡辦公的葉石刺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你是這個家庭的一員了。」
「有些事我想當面跟您談。」葉孤城並未因葉石的冷嘲熱諷而在意,而是心平氣和地說道。
「有些事情跟我談?你秘密前往美國之前怎麼沒想到問問我的意見?現在你知道跟我談了?你早幹什麼去了?」
葉孤城與裴東來前往美國的事情,是一號和蕭源青秘密下達的任務,無論是葉石還是那些老人都不知情,若不是如此那些老人也不會重新轉過頭來支持他,對此葉石還是很高興的,可是……對於葉孤城不打招呼的行為,他十分不爽,畢竟……他是葉孤城的父親,是葉家家主!
葉孤城沉默不語。
「現在惹事了、闖禍了,知道跟我談了,你是想讓我給你擦屁股,還是將你和那個孽種都救下來?」
葉石越說越氣,在過去一段時間裡,因為裴東來的打擊報復,葉家損失慘重,身為葉家家主和權力金字塔頂端掌權者的他實在太窩火了,他憋了太多太多的怒火,此時等於找到了發洩口。
「您應該清楚,從小到大,我從未利用過家族勢力為自己做過什麼。」
葉孤城再次開口了,語氣中帶著幾分失望,「我之所以要跟您當面交談,不是為我自己,更不是為東來!」
「呵呵……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葉孤城的話讓葉石冷笑了起來,「難道你想告訴我,是為了葉家?」
「如果你想徹底讓葉家隕落,你可以選擇不見。」葉孤城的語氣恢復了慣有的冷漠,「我在四合院等你。」
「嘟……嘟……」
耳畔迴盪著葉孤城的話,聽著聽筒中傳出的『嘟嘟』聲,葉石先是氣得渾身一震,隨後……他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撥通秘書的電話,道:「備車,回四合院!」
之所以選擇與葉孤城見面,是因為他瞭解葉孤城。
他知道,葉孤城絕不會空穴來風地嚇唬他!
「難……難道那個孽種或者說上面有應對這次危機的辦法?」
在返回四合院的路上,葉石始終在想這個問題,但直到汽車在四合院門口停下,饒是他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為此,他只好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個讓他百思不解的問題,而是打算見葉孤城後問個清楚。
「XX,葉少將於十分鐘前抵達,現在在書房等您。」葉石剛一下車,一名大內侍衛迎上來做出匯報。
沒有吭聲,葉石調整了一番情緒,恢復到那副威嚴的姿態,緩緩走進了四合院,逕直走向了書房。
書房裡,葉孤城手中拿著一本《孫子兵法》,低頭瀏覽著。
「你倒是好雅興,這個時候居然還看得進去書。」
葉石進入書房,見葉孤城拿著《孫子兵法》,沒好氣道:「以你的性子,始終將國家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目前來看,你是一點也不擔心國家的安危——我倒要洗耳恭聽,聽聽你的高見。」
葉孤城聞言,不急不躁地放下《孫子兵法》,面色複雜地看著曾經一度讓葉家問鼎豪門之首的葉石,不禁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在他看來,葉石能夠攀上權力金字塔頂端,除了自身的能力之外,更重要的則是因為葉家上上一代人打下的堅實基礎。
而葉石和許多的紅色後代一樣,習慣了順風車,逆境之下的短板早已暴露無遺。
「第一,竊取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的計劃是東來策劃的。」葉孤城開口了,一開口便是語出驚人。
嗯?!
葉石的瞳孔陡然放大,眸子裡流露出了幾分震驚,更多的則是不信。
「第二,我是故意暴露的。」葉孤城再次開口,語不驚人死不休。
「唰!」
如果說之前葉孤城那句話就帶給了葉石足夠的震驚的話,那麼這句話則直接讓葉石驚得臉色大變!
顯然……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葉孤城是主動暴露的!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震驚過後,葉石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去質疑葉孤城的話,而是脫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葉孤城淡淡道:「推動大勢,製造假象。」
「說明白點。」葉石心中隱隱有些不滿,但因為對於內幕的好奇,他沒有發火,而是等著葉孤城揭開謎底。
「你應該知道東來跟黑手黨議會、狂人部落和神網這三個地下勢力的恩怨。」
葉孤城不再隱瞞,說出了裴東來的計劃,「他在明知美國十分危險的前提下,以其公司旗下一對藝人組合加入好萊塢為契機,前往美國與黑手黨議會談和,引出了潛藏在暗處的美國黑手黨議會會長。
當黑手黨議會會長浮出水面後,他選擇大張旗鼓地方式抵達美國,吸引了所有勢力的注意力,為我打掩護,便於我探清美國軍事基地,為竊取行動打下基礎,確保萬無一失。
在他與美國黑手黨議會主要成員見面之前,我暗中出手殺死美國黑手黨議會會長,為他消除安全隱患,然後通過他的掩護,暗中潛入軍事基地竊取武器數據庫,而他則利用美國黑手黨議會會長的死,分裂黑手黨議會,借刀殺人。
武器數據庫得手後,我及時與他會和,協助他幹掉狂人部落及神網的核心成員。」
說到這裡,葉孤城眉頭微微一挑,「因為我比預計去的稍微晚了一些,導致計劃出現了一點小紕漏,跟隨他一同去的小紅被打傷,慶幸的是小紅逃過一劫,已跟我順利返回並住進了301醫院。」
「你說你故意暴露是為了推動大勢和製造假象,我怎麼覺得你是捨不得那兩個孽種死呢?」無論是和葉家頗有淵源的裴東來還是身上留著一半葉家血液的季紅,他們都是葉石憎恨的對象,此時聽到葉孤城的揭秘,他語氣不善地說道。
葉孤城並未在意,而是繼續道:「推動大勢,製造假象,這是指故意暴露讓美國知道,從而令得美國方面做出反應,甚至做出要打仗的姿態。」
「這個我已經看到了。」
或許是認為這是一個無法解開的死局,葉石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懷疑,「我想知道,你們有什麼辦法可以消除危機?或者說你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您應該還記得當初東來在燕園的演講吧?」葉孤城答非所問,「那一天,他憑借親自研究出的P經濟體系轟動整個金融領域。」
「這件事情我當然知道。」
葉石不但知道那件事情,而且還知道裴東來正是從那天開始才真正與葉家叫板的,「難道你想告訴我,通過他提出的那個P經濟體系能夠消除危機?」
「東來以那個P經濟體系為基礎,策劃了一場金融風暴的方案,方案經過以賈培源為首的專家組修改、論證,隨時可以實施。」
葉孤城一字一句道:「我說推動大勢,就是要讓美國擺出一副要打仗的姿態,放鬆經濟領域的警惕,等美國政府將所有注意力放在應對國際局勢上,在經濟領域的警惕心最弱的時候,發動史上規模最大的金融風暴,打美國一個措手不及,給予對方致命一擊——只要美國經濟崩盤,美國國內將大亂,屆時,美國也好、其他北約成員國也罷,在經濟危機面前,退兵是唯一的選擇。何況,所有人知道,因為核武的威懾,他們不敢發動全面戰爭。」
「說得輕巧,就算你所說的金融風暴方案可行,我們拿什麼去重創美國經濟?」葉石不屑一笑,「以舉國之力麼?」
「以國家的經濟實力,加上華夏聯盟和羅斯柴爾德的全力出手,打美國一個措手不及,這並不難。」
葉孤城一臉自信道:「屆時,多米諾骨牌效應出現,全球各大勢力、財團絕對不會放過洗劫美國的機會!」
「呃……」
身為主管經濟發展的大佬,葉石對經濟領域的研究雖然比不上賈培元這樣的泰山北斗,但也算專業人士,他一下便聽出了這個方案的可實施性,不過卻是挑了挑眉頭,「你們拿什麼保證羅斯柴爾德家族會出手?」
「這一點,東來會給我們滿意的答覆。」
腦海裡浮現出裴東來這個堪稱精妙絕倫的計劃,葉孤城胸有成竹,道:「另外,為了實施這個方案,上面和華夏聯盟在一個多月前就開始佈局、操作了。」
葉石沉默,似乎在思索這個方案的成功率,又似乎無言以對。
「我知道,你因為東來曾經的打擊、報復,始終在等待給予東來一擊致命的機會,但……我必須告訴你,無論是你還是整個葉家,已經沒有資格當他的對手了——他早已將戰場轉移到了國外。」
眼看葉石沉默,想到葉石自掘墳墓的行為,葉孤城冷聲提醒道:「因為某些原因,他已經放了葉家一條生路。今後,我奉勸你們不要再主動去招惹他——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將葉家從共和國的政治版圖上抹去!」
咯登!
耳畔響起葉孤城面無表情的提醒,葉石只覺得一道悶雷在耳畔炸響,令得他渾身僵硬,他張開嘴,試圖給予反駁,但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吐出一個字。
他只覺得葉孤城剛才那番話像一個無形的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
不響亮,卻足夠生疼!
燈光下,他那張原本充滿威嚴,一個表情變化便會嚇得省部級大佬心頭發顫的臉上,寫滿了憋屈和無奈,更多的則是無力……
葉家,一敗塗地!
第725章 華麗的逆襲!(上)
午夜已過,燈火通明的燕京城漸漸遠離了喧囂,安靜了不少,大多數人都已入睡,只有那些喜歡夜生活的人們繼續奮戰在各大夜場,通過香煙、酒精和勁爆的音樂刺激著體內躁動的荷爾蒙,尋找著能夠滾床單的對象。
在燕京城宛如慈祥老人陷入沉睡的同時,萬里之外的德國法蘭克福卻宛如呱呱落地的嬰兒,迎來了新生——光明推開了壓在身上的黑暗,降臨在歐洲大陸。
天亮過後,位於法蘭克福的羅斯柴爾德家族莊園裡,包括古蒂在內,幾乎所有的羅斯柴爾德家族直系、核心成員都已離開了床的懷抱中,開始了新的一天忙碌。
身為全球公認的第一家族,羅斯柴爾德家族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可是……整個羅斯柴爾德家族裡的直系、核心成員裡沒有懶人!
因為……他們深深明白一個道理:勤奮不但是底層人士攀爬上位必不可缺少的素質,也是頂層人士保住身份、地位的基石。
和往常一樣,起床後的古蒂並沒有立即去處理手頭的家族事務,而是先進行晨練。
強大的武力,這是古蒂能夠成為羅斯柴爾德家族未來掌權者的優勢之一,他不想讓這個優勢被削弱,更為重要的是,他不想被狄西甩遠,也不願意被裴東來追上!
嗯?
當古蒂晨練沒有結束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助手迪卡像是遇到了什麼急事,急速朝著自己走來,這個發現不禁讓古蒂微微挑起了眉頭。
難道戰爭打響了?
古蒂在心中暗問著自己,幾乎認準了這個猜測。
一方面,每天早上進行晨練且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擾,這已成為他的習慣之一,身為他的助手,迪卡應該是最瞭解他習慣的人,若是沒有重大事情,迪卡沒道理冒著惹怒他的風險前來打擾他的晨練。
另一方面,當國際局勢發生巨變之後,羅斯柴爾德家族第一時間召開了家族會議,研究商量出了對策,並時刻關注著局勢變化,一旦戰爭打響,便要啟動應急方案。
可以說,這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目前的頭等大事,也是全世界各大勢力、財團的頭等大事。
如此一來,古蒂認為只有戰爭打響這件事情可以令得迪卡做出反常的舉動。
稍後,在古蒂的等待中,迪卡快步走到古蒂身旁,鞠躬行禮,道:「抱歉,少爺,我不想打擾您的修煉,但有一件十分緊急的事情,我必須向您匯報。」
「戰鬥打響了?」古蒂問道。
「不是。」迪卡搖了搖頭,表情顯得有些古怪,眉目之間的震驚之色難以掩飾。
古蒂眉頭一挑,瞳孔放大,問:「那是什麼?」
「剛才您的私人電話響了,來電的主人是裴東來。」迪卡語氣古怪地揭開謎底,「他說要見您,而且就在莊園外面。」
「呃……」
愕然聽到迪卡的匯報,一向鎮定自若的古蒂驚得嘴巴微張,雙眼發直。
他很清楚,目前整個美國,乃至美國的同盟國都在全力追捕裴東來,但裴東來卻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毫無音訊,而……如今裴東來卻出現在了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大本營門口?!
「絲~」
震驚過後,古蒂沒來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自言自語道:「這個傢伙自己玩火也就罷了,居然想把火燒到羅斯柴爾德家族上面來?」
「少爺,您的意思是不見?」迪卡微微抬頭,請示著古蒂。
古蒂苦澀一笑:「見,怎麼能不見呢。暫且不說我對他的來意充滿了好奇,如果他鐵了心要見我的話,你認為家族那些死士能夠阻止嗎?」
不能。
迪卡的心中當下湧出了答案。
……
二十分鐘後,得到羅斯柴爾德家族族長羅耶斯同意後的古蒂,在自己別墅的書房裡,見到了裴東來。
「裴,我親愛的朋友,剛才聽到您在莊園外的消息,我直接被驚呆了。」
眼看裴東來在迪卡的帶領下進入書房,身為主人的古蒂站起身,屏退迪卡,微笑著開口,道:「我差點懷疑您會飛,真的,就如同華夏武學界流傳的輕功一般。」
「古蒂先生,即便我會輕功,也不能飛過海洋不是?」
裴東來笑了笑,在古蒂的引領下坐在了距離書桌不遠的沙發上,心中明白古蒂不是被驚呆了而是被嚇了一跳,卻沒有點破,而是笑著打趣道,「除非我變成了神話中長了翅膀的天使。」
「哈哈……裴,您真幽默。」
古蒂配合地笑了起來,不誇張,卻足夠真實,但心裡卻是暗暗驚奇,驚奇為何裴東來能夠在如今的局勢下表現得這般風輕雲淡。
在經歷了短暫的寒暄過後,在驚奇之餘,古蒂試探性地問道:「裴,我親愛的朋友,我聽說了美國方面傳來的消息,看起來您遇到了麻煩。」
「麻煩?」裴東來淡淡一笑,「我不這樣認為,我認為是一個契機。」
「契機?」
古蒂先是微微一怔,隨後隱約猜到了什麼,卻沒有再多問,而是等待裴東來主動說出口。
裴東來笑了笑:「是的,契機,一個能夠讓世界格局發生改變的契機。」
「裴,我親愛的朋友,您就不要再吊我的胃口了,說吧,您口中的契機到底是什麼?」
想到裴東來以往的行事風格,古蒂基本已經判斷出裴東來並打算坐以待斃,而是打算反擊,但在他看來,以目前的局勢,裴東來的所有反擊都將變成徒勞。
眼看古蒂繼續裝傻,裴東來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當下道明來意:「古蒂先生,我所說的契機就是現在的國際局勢。我認為我們,或者說我們所代表的華夏聯盟和羅斯柴爾德家族能夠通過這次契機,改變這個世界的格局。」
「裴,我親愛的朋友,說實話,我很佩服您的勇氣和自信。但……我想說,您這次玩得太過火了。我知道,您想以華夏聯盟當籌碼,打動我,然後將我的家族拉入這場即將打響的戰爭。」
眼看裴東來說明來意,古蒂沉吟了一番,輕輕歎了口氣,道:「很抱歉,我無法答應您——羅斯柴爾德家族不攙和政治,更不攙和戰爭。」
「金錢一旦作響,壞話隨之戛然而止。」
似乎早已猜到會是這個結果,裴東來並未感到意外,相反,他的表情依舊風輕雲淡,臉上笑容絲毫不減,「一直以來,這句話被當作金融領域的至理名言,同樣還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家訓。」
「是的,這是我的祖先梅耶留給家族的家訓。」
提到家族的創始人梅耶,古蒂的臉上充滿了敬意,稍後他目光複雜地看著裴東來,有意無意道:「但……裴,您應該知道,金錢並非萬能的,在我看來,它無法阻止這場即將打響的戰爭。」
「金錢的確不是萬能的,至少,他買不到柏拉圖式的愛情。」
裴東來笑著開了一個玩笑,然後話鋒陡然一轉,道:「但它卻是商人的上帝,它能夠左右商人的決定。」
這一次,古蒂沒有吭聲,在他看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羅斯柴爾德家族不可能參與這場即將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戰爭,他想讓裴東來知難而退。
「古蒂先生,如果有一件事情能夠讓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財富暴增,並且可以懲罰曾經背叛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洛克菲勒和摩根家族,您願意做嗎?」眼看古蒂對自己不再抱有任何信心,裴東來亮出殺手鑭。
「呃……」
裴東來的話就彷彿魔王的呼喚,喚醒了古蒂心中貪婪的魔鬼,他的眸子裡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貪婪,之後卻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裴東來,「裴,您在開玩笑嗎?」
「古蒂先生,您認為身為全球頭號通緝犯的我,不遠萬里,冒著生命危險渡過太平洋、大西洋跑到這裡,只是為了開玩笑逗你開心?」突然之間,裴東來的語氣發生了變化,「您可以先看看這個。」
「嗖!」
話音落下,裴東來從懷中掏出一個文件袋丟給古蒂。
古蒂一把接住,狐疑地看了裴東來一眼,隨意地打開文件袋。
「衝垮美元體系。」
看到這個標題,古蒂心中覺得好笑,但為了給裴東來面子,還是敷衍地繼續瀏覽。
嗯?
看著,看著,古蒂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瞳孔陡然放大。
裴東來蹺起二郎腿,悠哉地點燃一支雪茄,愜意地吞雲吐霧。
古蒂沒有理會,而是像屌絲拿到了暗戀女神的情趣內衣寫真一般,瞪大眼睛,目光停留在那份策劃方案上面,表情專注的驚人。
唰!
隨著時間的流逝,古蒂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後臉色直接變了,臉上再也找不到半點戲謔,有的只是驚駭與狂喜!
「它是我與羅斯柴爾德家族合作的誠意,華夏聯盟和整個中國當後盾是我來這裡的底氣!」
古蒂的表情變化被裴東來盡收眼底,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掐滅雪茄,再一次開口了,「如果古蒂先生沒權力做主的話,那麼請讓能夠做主的人來跟我談!」
「呼……呼……」
沒有回答,因為太過驚駭和狂喜的緣故,古蒂的呼吸顯得格外凝重,眸子裡流露出了狂熱。
「當然,如果羅斯柴爾德家族沒有興趣,我不介意去找像沙林這樣的家族合作。」裴東來火上澆油,欲擒故縱。
「哦……不,裴,我親愛的朋友!」
聽到裴東來的話,古蒂直接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尖叫道:「我向上帝發誓,我保證我爺會在最短的時間趕來見您——您會成為羅斯柴爾德家族最尊貴的貴賓!!」
第726章 華麗的逆襲!(中)
以強硬姿態阻止進出口貿易,聯合聯軍封鎖海域……
在過去一個周的時間裡,美國將超級霸主的威風發揮得淋漓盡致,對中國實施了近二十年來最為嚴厲的制裁。
如今的中國已成為了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對全球經濟有著不小的影響,美國的流氓行為直接導致全球經濟受到震盪。
面對嚴峻的形勢,上面召開會議後,各種勢力擰成了一股繩,再次用拉動內需的辦法緩解燃眉之急,同時因為國內有著足夠的能量物資儲備,所受影響並不算太嚴重,除此之外,軍方調動部隊實施邊防,表現出了強硬的姿態。
中方的強勢令得全球嘩然,同時絕大部分人都認為戰爭無法避免了,甚至國外一些磚家叫獸已經在發表高論,預測戰爭什麼時候會爆發,更有甚者大言不慚地斷言中方會在多長時間內潰敗。
一時間,全球的目光聚集在了曾經被當作東亞病夫、如今已經悄然崛起的東方國度。
歐洲,神網總部,那個古老的城堡裡。
「尊貴的神之子,根據最新得到的消息,迫於形勢壓力,外加美國對華夏聯盟在美產業進行嚴懲,華夏聯盟被逼無奈在短短時間內以偏低的價格將其在美產業出售給了洛克菲勒和摩根家族等勢力。」城堡的一間大廳裡,一名神網親王恭敬地向狄西匯報道。
或許是早已料到華夏聯盟會因為裴東來的所作所為而付出慘痛代價,狄西並未因這個消息而感到震驚:「有那個傢伙的消息了嗎?」
「沒有。」
那名親王如實答道:「目前全球所有情報機構都在搜集他的消息,可是截至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一個情報機構知道他在哪裡。他彷彿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般。」
「嘿,若是他這個時候現身,恐怕會遭到無數的暗殺。」
狄西聞言,忍不住冷笑了起來,隨後……又想到了什麼,用一種稍顯驚奇的語氣,道:「唯一值得奇怪的是華夏的態度。沒有想到一向軟弱的華夏,在這件事情上居然表現得如此強硬。」
「尊貴的神之子,在我看來,因為那個傢伙與戰爭之王盜取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的消息洩露後,華夏就被逼上了絕路,只能一口否認那件事情。」
那名親王猶豫了一下,道:「因為……若是這個時候他們表現得太過軟弱,只能證明他們心虛。何況,無論強勢還是軟弱,美國都認準了這一點,並且以此為借口要給予華夏重創。」
「目前來看,美國方面還只是用經濟制裁、武力威懾的手段,神之子您認為戰爭會爆發嗎?」說到最後,那名親王忍不住問道。
「因為核武的威懾,擁有核武的國家不會爆發全面戰爭,但以這次事情的嚴重性和目前的局勢,局部摩擦乃至局部戰爭不可避免。」
狄西輕輕一笑,道:「讓下面人做好準備,戰爭爆發之日,便是我們計劃實施之日。」
「是,尊貴的神之子。」親王恭敬領命、退下。
待那名親王離去片刻後,狄西猶豫了一番,獨自離開大廳,前往古城堡深處。
穿過充滿森冷氣息的城堡走廊,狄西在七拐八拐後,來到城堡最裡面的一間大殿門口,神網神衛首領宛如一尊魔神一般守護在大門兩旁,見狄西走近,連忙行禮,道:「尊貴的神之子。」
「契機出現了,父親大人曾經制定的計劃就要實施了,我想見他一面,幫我通報一聲。」
儘管目前已對神網擁有了絕對的掌控權,但狄西對於奧丁一如既往的崇拜與尊敬,以至於對於奧丁極為信任的神衛首領也頗為客氣。
「好的,請您稍等。」
神衛首領再次鞠躬行禮,然後轉身前往古老的大殿。
狄西見狀,並未跟著前往,因為……奧丁在閉關的時候下達過命令,在他閉關療傷期間,沒有他的允許,包括狄西在內,任何人不得打擾。
片刻後,神衛首領去而復返,狄西連忙上前問:「父親大人怎麼說?」
「尊貴的神之子,偉大的奧丁神說,一切由您做主。」神衛首領鞠躬,滿臉尊敬道。
嗯?!
耳畔響起神衛首領的話,狄西眼前一亮,隨後笑了笑,轉身離去。
……
與此同時。
位於美國紐約的摩根家族莊園裡,包括摩根家族族長在內,所有摩根家族的核心成員正在召開家族會議。
「今天,我把大家召集在這裡召開家族會議,是想讓你們瞭解目前的局勢、動態及家族的下一步計劃。」
人員到齊,安靜的會議室裡響起了摩根家族族長裡培·摩根那蒼老卻底氣十足的聲音,「因為中方竊取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的行為,執政者正在對中方發動史無前例的制裁,按照目前的形勢和國會會議定下的方案,等經濟制裁到一定程度,消耗掉中方儲備的石油等戰略物資之後,局部戰爭將會打響。」
聽到族長的話,摩根家族的核心成員紛紛眼前一亮。
歷史證明,戰爭是改變世界格局,重新劃分資源、財富的最佳方式,美國能夠成為全球霸主,完全是借助上個世紀那兩次大戰。
如今,全球經濟萎靡不振,新一輪金融危機正在醞釀,全球所有的財團、勢力都十分擔憂,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若是爆發戰爭,洗劫中國在過去三十年間積攢的財富,絕對是所有財團樂於看到的事情。
「這一次國際局勢突變,對家族而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巨大的財富正在向我們招手,我們必須做足充分的準備,以便於能夠在宰殺中國這頭肥羊的時候,割下最大一塊肥肉。」
短暫的停頓後,裡培又沉聲道:「下面,由希勒就最近一段時間家族的一些情況及應對這次事件的方案向大家做匯報。」
「在過去幾天時間裡,華夏聯盟明地裡、暗地裡先後將其在美產業全部以低價出售,其中家族因為提前出手的緣故,得到了其中的百分之三十五,洛克菲勒家族搶到了百分之三十,剩下百分之三十五被其他財團得到。」
充當摩根家族管家的希勒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材料,正色道:「因為家族提前出手的緣故,我們在收購華夏聯盟產業時花費多一些,但我們搶到了最多的份額。再者,以那些產業在事件發生前的市值對比的話,這次收購行動,家族是最大的贏家。」
「下面,說一下家族在應對戰爭爆發後的方案……」
安靜的會議室裡,希勒不緊不慢地匯報著摩根家族制定的應對方案,摩根家族其他核心成員均是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並且時不時地做筆記。
不知過了多久,希勒讀完應對方案,將目光投向裡培:「以上便是家族下一步的一些計劃和應急措施。」
「剛才,希勒已經將家族的近況和下一步計劃作以匯報,按照會議進程,你們需要對匯報發表個人看法。」
裡培接過希勒的話,先是提出要求,然後話鋒一轉,道:「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比較詭異的事情需要告訴大家,希勒,你繼續說。」
「在過去一段時間裡,各大銀行、投資銀行及證券機構等金融市場均是進入了大量資金。因為那些資金的投入者以各種不同的身份且以小量的方式暗中進入,外加最近局勢緊張,一開始並未引起太大的注意,直到最近一個周,又有大量資金進入,才引起高度注意。」
希勒再次開口,語氣稍顯凝重,道:「經過詳細調查,剛才金融機構的人告訴我,前些日子進入的資金和華夏聯盟有著一定關係,而最近一個周進入的資金則全部來自歐洲,大多和羅斯柴爾德家族有關。」
嗯?!
愕然聽到希勒這番話,會議室裡一些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核心成員臉色不禁一變。
一方面,身為摩根家族核心成員的他們在經濟領域是絕對的精英,他們都明白大量資金進入銀行、證券機構這意味著什麼,再者,摩根家族以前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傀儡,依靠二戰的機會擺脫羅斯柴爾德家族,如今雖然早已發展壯大,但對於羅斯柴爾德家族一直心存敬畏。
「難……難道華夏聯盟和羅斯柴爾德家族想趁著這次機會狙擊美國金融市場?」很快,一名摩根家族的核心成員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應該不會。」
希勒發表自己的看法,「華夏聯盟捲入這次的事情,損失慘重,基本已經和中國的利益捆綁在了一起。如此一來,華夏聯盟很有可能要幫助中國在經濟領域狙擊美國金融市場,從而讓中國獲得談判權,但……羅斯柴爾德家族一直視華夏聯盟為最大的競爭對手,應該是想通過這次機會,借助國家和國內金融市場的勢力給予華夏聯盟致命打擊!」
「我贊同希勒的判斷。」
「我也贊同。」
……
希勒的話音落下,不少人開口贊同希勒的觀點,也有部分人選擇沉默,似乎持不同的意見。
「嗡……嗡……」
稍後,不等那些沉默的人發表意見,手機震動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會議室裡的安靜。
「尊敬的希爾先生……」
「華夏聯盟開始在市場上大量沽空股票、期貨,總統閣下要求貴家族族長裡培先生立刻前往白宮參加緊急會議!」
不等希勒的話說完,電話那頭的美國金融部門大佬便打斷了希勒的話,語氣毋庸置疑。
「呃……」
希勒一怔,隨後還想說什麼,卻發現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希勒,怎麼回事?」裡培察覺到希勒的異常,連忙問道。
「華夏聯盟開始動手了。」
希勒深吸一口氣,沉聲回道:「總統閣下要求您立刻前往白宮參加緊急會議。」
嘩啦——
希勒這話一出口,會議室裡一片嘩然。
與此同時,那位在美國金融部門身兼重職的大佬在結束與希勒的通話後,又馬不停蹄地撥通了洛克菲勒家族一名核心成員的電話,表情十分緊張。
緊張,是因為他害怕目前潛伏不動的羅斯柴爾德家族會加入沽空隊伍。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美國金融市場將遭遇史上最恐怖的襲擊!
第727章 華麗的逆襲!(下)
一個小時後。
白宮,一個緊急會議召開,總統主持,副總統主持,參加成員由美國金融部門的大佬和一些巨無霸家族、財團的負責人組成。
「先生們,一個小時前,市場上出現了大量沽空股票;期貨,引起市場震盪,經調查顯示,沽空一方是華夏聯盟。華夏聯盟在過去一個多月時間裡,通過不同的身份、各種渠道,悄然將資金注入各大投資銀行、證券市場,目的就是為了發動金融攻擊。」
會議開始後,身為主持人的副總統語氣凝重,道:「截至目前,那些沽空的股票、期貨全部被吃下,但是……因為美聯儲和銀行機構的疏忽,導致華夏聯盟暗中進入美國金融市場的資金遠遠超我們的想像。為了不讓美國金融市場遭受重創,總統閣下懇請你們與國家一起抵抗這場金融襲擊。」
聽到副總統的話,包括摩根家族族長裡培在內,所有金融寡頭都沒有表態。
華夏聯盟來勢洶洶不說,背後還站著中國這個已成為全球第二經濟體的巨無霸,他們完全有理由相信,接下來中國方面會與華夏聯盟一起發力,如此一來,這將演變成一場金融戰爭。
更為重要的是,他們都得到重要情報,羅斯柴爾德家族在過去一個周的時間裡在美國金融市場注入大量資金,如今……羅斯柴爾德家族並未出手,態度不夠明確,他們自然不敢胡亂表態。
因為……他們都知道,一旦羅斯柴爾德家族站在中方那邊的話,美國金融市場就危險了!
「先生們,我知道你們在擔心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態度,請你們放心,就在剛才,總統閣下已經與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族長通過電話,並且初步達成一致,羅斯柴爾德家族將與我們一起懲罰中方的愚昧舉動!」
嗯?
原本這些金融寡頭們都普遍認為羅斯柴爾德家族站在中方的可能性不大,副總統的這番話就像是給裡培在內的諸位金融寡頭打了一針鎮定劑一般,令得他們心中的擔憂減少了許多。
「總統閣下,請您放心,維護美國金融市場穩定是我們在座所有人的責任,我們會全力支持政府的決定!」放心過後,身為摩根家族族長的裡培率先表態。
「沒錯,我們堅決支持政府給予中方嚴厲懲罰!」
裡培這一表態,羊群效應凸顯,其他金融寡頭也紛紛跟著表態。
「嗡……嗡……」
金融寡頭門剛一表態,手機震動的聲音爭先恐後地響起,像是催命曲一般,令得他們又稍顯不安——他們明白,事態又有最新變化了。
如同他們所預料的一樣,事情的確有最新變化了——華夏聯盟和中方開始大量在外匯市場沽空美元!
「先生們,戰爭打響了,我希望我們所有人能夠團結一致,維護美國金融市場的秩序,給予卑鄙的偷襲者嚴重懲罰!」得知這個消息後,總統站起身,宛如在做演講一般,揮舞拳頭,鼓舞士氣。
……
因為華夏聯盟大肆沽空股票、期貨,引發紐約股市震盪,股票下跌,而當華夏聯盟和中國在外匯市場全力沽空美元後,股票期指下跌之勢急速加快。
面對突如其來的金融戰爭,美國和美國國內各大金融寡頭第一時間出手,其中美聯儲還動用了加息的手段。
原本因為中方的外匯儲備百分之八十都是美元,美聯儲加息也令得中方的外匯儲備縮水,但因為華夏聯盟和中方早已暗中在利息期貨市場做了對沖,利息的加高令得股票期貨持續下跌,非但沒有損失還獲利不小,令得美國金融市場產生了巨大的震盪。
第一天交鋒,中方和華夏聯盟因為暗中準備了許久,蓄勢已發,雖然整體實力不如對方,但卻取得了絕對性的勝利!
這場突如其來的金融襲擊,在全球範圍內引發了十二級地震,幾乎所有國家、勢力和財團都將目光投向了美國金融市場,但因為……目前形勢還不明朗,在第一天的交鋒中,沒有任何勢力參戰,而是打算等到局勢明朗一些後,強勢進入,獲取最大的利益。
而他們心中的局勢明朗,是指中方和華夏聯盟處於下風的時候——因為雙方實力對比美方佔據絕對優勢,外加美方暗中透漏出羅斯柴爾德家族會出手狙擊中方和華夏聯盟,幾乎所有國家、勢力都認為中方和華夏聯盟必敗!
彷彿為了證明的確是站在美國一方似的,羅斯柴爾德家族在第二天的交鋒中出手狙擊了中方和華夏聯盟,但力度很小,關鍵還是靠美國國內那些金融寡頭及美國自身進行狙擊。
一周過後,這場可以用慘烈來形容的戰爭告一段落,中方和華夏聯盟憑借提前佈局,突然襲擊,其中華夏聯盟之前賣掉的在美資產換取的美元和中方外匯儲備中的美元全部換成了歐元、日元,獲利不小,佔據上風,但狙擊力度明顯呈疲軟之態,而且國內經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許多出口企業紛紛倒閉。
「美方的反擊即將開始,中國經濟將面臨掠奪!」
在抵抗住了中方和華夏聯盟狂轟濫炸的攻擊後,華爾街金融時報在第七天的報紙上打出了這樣的頭版頭條。
打出這樣標題的不止是華爾街金融時報,幾乎全球影響力最大的一些金融媒體亦然。
在全球那些影響力巨大的金融媒體做出這樣的判斷的同時,幾乎所有的國家、勢力也認準了這一點,準備看中方和華夏聯盟第八天的表現,若是中方和華夏聯盟繼續疲軟的話,他們將參與這場金融戰爭,瓜分中國在過去三十年積累的財富。
第八天的時候,一顆重磅炸彈丟入了美國金融市場——羅斯柴爾德家族全力出手了!
只是……
羅斯柴爾德家族並沒有像美國方面所聲明的那樣全力出手對付中方和華夏聯盟,而是將屠刀揮向了美國金融市場!
市場開盤後,羅斯柴爾德家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瘋狂地沽空股票、期貨,打了美方一個措手不及,令得原本下跌的股票期指再次以恐怖的速度下跌!
「該死的,羅斯柴爾德家族想幹什麼?」
白宮總統辦公室裡,當總統得知羅斯柴爾德家族將屠刀揮向美國金融市場後,像是受到莫大刺激一般,直接從辦公椅上跳了起來。
而包括裡培在內的那些金融寡頭都呆住了!
沒錯……
當得知這個消息後,他們直接嚇得愣在了原地,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們心中湧現: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出手將『引起多米諾骨牌效應』,屆時,美國金融市場將會遭遇史無前例的重創不說,他們的家族、財團也將承受無法想像的損失!
「立刻給羅耶斯那個混蛋打電話!」
咆哮過後,總統嘶吼了起來,似乎他也知道,事到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與羅斯柴爾德家族族長羅耶斯取得聯繫,以犧牲利益的方式換取對方的停手。
「電……電話打不通。」
美聯儲負責人滿頭冷汗,聲音顫抖地說。
咯登!
聽到美聯儲負責人的話,無論是包括總統在內的政界大佬,還是那些金融寡頭,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們掉進了中方、華夏聯盟和羅斯柴爾德家族精心設計的圈套!
在明白這一點的同時,他們通過電子大屏幕,清晰地看到,股票期指的下跌速度達到了一個瘋狂的速度。
「總統閣下,國外一些財團和勢力出手了!」
察覺到這一點,美聯儲負責人嚇得心臟差點停止跳動,喘著粗氣道:「以目前的形勢,如果我們再不採取有效措施的話,整個市場將會崩盤——您需要立刻聯繫歐盟各國首腦,請求歐盟各國給予幫助!」
「嗡……嗡……」
美聯儲負責人的話音剛落,氣氛壓抑的總統辦公室裡突然響起了手機震動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驚了所有人一跳,其中美聯儲負責人面色難看地走到電話旁,一把接起電話。
「總……總統閣下,中方開始大量拋售我國國債了!」
一分鐘後,美聯儲負責人渾身打著哆嗦,聲音顫抖道:「除此之外,日本和歐洲一些國家也開始跟風拋售我國國債了!」
「唰!」
愕然聽到美聯儲負責人的話,那些金融寡頭一個個像是聽到了來自地獄的魔音一般,一個個嚇得臉色狂變。
牆倒眾人推!
完了!
剎那間,他們心中不約而同地湧現出了同樣一個念頭。
或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總統也是渾身無力地坐在了辦公椅上。
完了嗎?
「叮鈴鈴……」
彷彿在回應所有人,辦公室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驚得所有人心臟一抽。
「總統閣下,剛剛接到太平洋艦隊司令員的匯報,聯軍成員國中一半以上撤走了艦艇。」
電話接通,GFB長拉姆斯特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幾分無法掩飾的驚慌,「除此之外,還有……」
「還有什麼??」
總統只覺得胸口裡憋了一團火,嘶聲問道。
「我們的艦艇後面突然冒出了大量中國軍方的核潛艇……」
GFB長的聲音在顫抖,他很清楚,中國軍方的核潛艇早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伏在了美軍和聯軍的背後,若不是主動出現的話,美軍和聯軍根本無法發現。
這也就是說,一旦戰爭打響,中國軍方完全可以憑借那些埋伏的核潛艇給予以美國太平洋艦隊為首的聯軍毀滅性的打擊!
啪——
再次聽到GFB長的話,總統渾身一震,手一抖,話筒從他手中脫落,砸在了辦公桌上,嚇了所有人一跳。
不戰而屈人之兵!
他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這句來自東方國度的古話,同時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災難降臨美利堅!
第728章 民族英雄,載入史冊!
「紐約股市已連續下跌二十六日,創下歷史新紀錄,高盛、摩根、華盛頓互惠和貝爾斯登五家投資銀行先後申請破產保護,美元大幅度貶值,美元體系接近崩潰,美國金融市場遭遇史無前例的重創,專家預計美國經濟至少倒退十年。」
「受美國金融風暴影響,全球各大股市均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創,出乎預料的是亞太股市受創並不是特別嚴重,尤其是香港恆生指數和中國A股出乎預料地跌勢最小。」
「根據確切消息,此次美國金融風暴是由中國聯手全球各大財團對美國發動金融襲擊導致。美國金融風暴爆發後,中國在美國金融市場大獲全勝。如今,中國A股和香港恆生指數能夠在金融風暴中受創最小,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中國政府出手救市,外加中國Z.F再次動用了拉動內需的手段。」
「由於美國金融風暴引發全球金融危機,全球經濟倒退,中國成為了唯一的救世主,除美國外,幾乎所有之前停止與中國貿易往來的國家重新與中國進行進出口貿易,試圖通過中國的繁榮市場挽救國內經濟。」
「根據全球各國經濟學專家判斷,此次金融風暴過後,中國很快便會超越美國成為全球第一大經濟體……」
清晨的時候,歐洲某位著名的大奶財經女主播出現在電視畫面中,如同往日一樣進行著早間新聞報道。
「啪——」
看到女主播語氣複雜地說中國用不了多久便會成為全球第一大經濟體後,狄西掛掉了掛壁電視,心中像是有一團怒火在燃燒,表情陰沉得嚇人。
原本按照他的推斷,因為裴東來和龍王葉孤城盜取美國軍方數據庫事件暴露,中國會因此而付出慘痛的代價,裴東來也會因此悲劇。
而如今,事情的發展完全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中國不但沒有付出慘痛代價,反而借此機會陰了美國一把,令得美國經濟倒退至少十年不說,按照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美元體系崩潰已成定局,人民幣會取代美元成為全球第一大貨幣體系!
雖然不知道事情為何會演變成這樣,但事情的變化令得奧丁親自製定的『統治全球』計劃破滅。
這讓狄西憤怒得想殺人!
「難……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個傢伙算計好的?」
憤怒之餘,狄西開始回憶裴東來的美國之行,隱約覺得其實按照當時的情形,如果裴東來只是為了竊取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和消滅甘比諾家族的話,以龍王葉孤城的實力根本用不著暴露。
下一刻。
狄西被腦海中蹦出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在他看來,如果這一連串事情均是裴東來一手策劃的話,那麼裴東來實在太可怕了。
「看來必須去找父親匯報這件事情了。」
儘管不願意接受目前的局面,更不願意承認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裴東來在幕後策劃、指揮,但理智告訴狄西,目前的局面對於神網非常不利,他必須去向奧丁匯報這一切。
做出決定後,狄西懷著失落的心情,表情難看地離開大廳,前往城堡深處的那座大殿。
大殿門口,神網神衛首領一如既往地守護在那裡,宛如一尊魔神,渾身上下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請告訴父親大人,局勢發生重大變化,我必須要當面向他匯報。」
來到大殿門前,狄西不等神網神衛首領開口,便率先開口,語氣相比往日而言,少了幾分毋庸置疑和高高在上,多了幾分憂慮。
因為……事態已隱隱脫離了他的掌控!
「抱歉,尊貴的神之子,您恐怕無法與偉大的神見面。」
神網神衛首領鞠躬行禮,道:「兩天前,偉大的神曾告訴我,他已經進入最後閉關階段,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驚擾他!」
狄西聞言,眉頭當下一挑,擰在一起,似乎在猶豫,猶豫是否要強行與奧丁見面。
最終,狄西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因為……他瞭解奧丁的脾氣,深知奧丁是說一不二的人,需要所有人對其絕對的臣服,如果他敢違背奧丁的命令,奧丁絕對不會輕饒他,畢竟他辜負了奧丁對他的期望。
再者,身為中級戰神巔峰(罡勁大成境界的巔峰)的他,很清楚,對於這種閉關療傷,越往後面越關鍵,一不小心將會前功盡棄,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全身功夫盡廢,徹底淪為一個廢人。
「只要父親大人傷勢痊癒的話,一切困難都不是問題!」
放棄與當面向奧丁進行匯報的念頭後,狄西忍不住在心裡告訴自己,似是在為自己寬心。
……
幾個小時後,當太陽徹底在古城堡上空升起後,萬里之外的東海迎來了黃昏。
黃昏時分,夕陽落下山頭,黑暗逐漸籠罩大地,偌大的高爾夫郡富人區只有為數不多的別墅亮起了燈光,一如既往的冷清。
其中一棟別墅裡,用過晚餐的裴東來,在秦冬雪和季紅的陪同下收看著新聞聯播。
如同全球各大媒體一樣,三十分鐘的新聞聯播有將近三分之二的時間在播放美國金融風暴及金融風暴對國內的影響。
「嘖嘖,裴東來同學也著實太拉風了一點,一個小小的陽謀鬧得滿世界風雨,甚至大大縮短了我們超越老美的時間。」
待新聞聯播結束後,穿著絲綿睡衣的夏依娜笑吟吟地看著裴東來,道:「裴東來同學,國家有沒有給你發個英雄獎盃或者勳章之類的?」
「發你個大頭鬼。」
裴東來聞言,哭笑不得地朝夏依娜的小腦袋上彈了一下。
從羅斯柴爾德家族秘密返回後,他便一直呆在高爾夫郡,除了進行瘋魔訓練提升自身實力之外,便是陪伴秦冬雪和夏依娜兩人。
而他呆在高爾夫郡的消息之所以沒被那些情報機構獲得,是因為……龍王葉孤城率領著六名龍牙成員潛伏在高爾夫郡附近。
這是龍王葉孤城主動提議的,主要是為了提防狄西和美國方面狗急跳牆實施暗殺,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裴東來將《裴家拳》傳授給了葉孤城,時常會與葉孤城溝通、交流乃至切磋。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裴東來擔心神榜前十那些強者傷癒復出,尤其是擔心名列神榜第二的奧丁復出!
在裴東來看來,以奧丁的實力,若是真的傷癒復出,葉孤城也無法匹敵,為此,只有將《裴家拳》傳授給葉孤城,讓葉孤城領悟《裴家拳》中的武技及自己融合《裴家拳》和《龍拳》創出的新武技『秒殺』,從而去抗衡奧丁。
「冬雪姐,這傢伙自從陽謀得逞後就開始拽了,動不動就彈人腦門,打人屁股。」腦門挨了個響指,夏依娜撅著嘴,氣鼓鼓地拉著秦冬雪,打算與秦冬雪一同懲罰裴東來。
「依娜啊,我們的裴東來同學不但成為了民族英雄,而且是自蘇聯解體之後唯一一個要改變世界格局的人。」
秦冬雪笑瞇瞇地看著裴東來,故意調侃道:「能夠被他老人家欺負,也算是我們的榮幸了,是不是啊……裴東來同學?」
「呃……」
眼看秦冬雪和夏依娜統一陣線,齊齊向自己開炮,裴東來欲哭無淚,最後故意板起臉,道:「怎麼著,你們想今晚跟我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啊?」
「禽獸,誰要跟你大戰三百回合啊……」
想到裴東來那彪悍的戰鬥力,夏依娜的小心肝一陣狂跳,以她和秦冬雪普通人的體質怎麼可能是裴東來的對手?
和夏依娜不同,秦冬雪雖然早已和裴東來同床,並且體驗到了『當女人的滋味』,但骨子裡還是保持著古典美人特有的矜持,聽到兩人赤裸裸的話語,臉蛋沒來由有些泛紅。
「按照目前的局勢,美元體系崩潰已成定局。只要美元體系崩盤的話,美國經濟估計會倒退十五年左右,而千瘡百孔的經濟和國內民眾的抗議聲令得美國軍方不敢再發動任何戰爭。」
或許是害怕裴東來與夏依娜兩人剎不住車,越說越過火,秦冬雪又將話題繞到了正題上面,「這也就是說,你的這個陽謀不但消除了危機,而且還給國家爭取了十五年和平發展期。未來十五年,憑借這次金融風暴的獲利及竊取的武器數據庫,要超越美國,難度並不大。」
裴東來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早已看到,並且是說服一號和蕭源清同意實施這個陽謀的主要論證和籌碼。
「接下來,你該實施這個陽謀的最後一環了吧?」見裴東來點頭,深知裴東來整個計劃的秦冬雪笑著問。
「嗡……嗡……」
這一次,不等裴東來做出回應,他的特殊通訊器突然震動了起來。
裴東來拿起桌上的特殊通訊器,赫然發現是古蒂的來電。
「裴,我親愛的朋友,祝賀您成為華夏的英雄——我相信,歷史會永遠地記住這次事件,而您會載入史冊。」
通訊接通,古蒂微笑著開口了,他似乎已看出美國方面已經無力回天,毫不遮掩地對裴東來表示祝賀,語氣之中流露著深深的佩服還有幾分難以察覺的敬畏,「遺憾的是,這個時候,我不能向您敬酒以示祝賀。」
「古蒂先生,您實在太客氣了。」
裴東來笑了笑,然後有意無意地提醒道:「也許我們很快就會坐在一起把酒言歡了,您說呢?」
這麼快?
裴東來的話當下讓古蒂想起了裴東來那天對羅斯柴爾德提出的第二個要求,心中微微一驚,隨後……他很快明白了裴東來急著實施那個計劃的原因,笑著道:「放心吧,裴,羅斯柴爾德家族就算怠慢上帝那個老頭也不會怠慢您——我和我的家族隨時等候您的吩咐!」
第729章 聯手,剷除毒瘤!
牆倒眾人推。
小到個人,大到勢力,乃至國家都可以用到這句話。
當初,蕭家老太爺撒手離開人間,軍政兩個領域刮起一股重新站隊的風潮,蕭家上下震盪,好在最終與裴東來合作躲過一劫,雖然將第一家族的名頭拱手讓給了秦家,但至少沒有傷元氣。
相比而言,美國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裴東來與葉孤城盜取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的事件曝光,令得全球嘩然,美國搖旗吶喊,追隨者多如牛毛,對中國展開了二十年來最為凶殘的制裁,可謂是風頭一時無兩,完全將全球霸主的威嚴發揮得淋漓盡致。
然而——
隨著裴東來的陽謀發威,利用金融風暴襲擊美國金融市場後,美國就彷彿一座高高聳立的牆,出現了裂痕,搖搖欲墜。
這個時候,那些曾經追隨美國,心甘情願充當美國狗腿子的盟友們,非但沒有出手援助,反倒是趁火打劫,瘋狂地洗劫著美國的財富,直接導致『多米諾骨牌效應』出現,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便衝垮了美元體系,令得美國經濟遭受重創,至少需要十年才能恢復元氣。
對於暫時掌控巨斧組織的安德烈而言,原本這場席捲全球的金融風暴對於他和他所掌控的巨斧組織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可是……自從這場華麗的逆襲開始後,他便開始整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這一切,只因為……他知道,裴東來在這場逆襲當中充當了極為重要的角色,甚至很有可能是幕後策劃人!
從某種意義上說,安德烈和裴東來並沒有交集,跟談不上仇恨,但……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洛夫斯基,曾經為了和他爭權,在未經他允許的前提下,擅自與神之女尤娜莉合作對付裴東來,最終被裴東來斬殺。
那件事情發生後,安德烈因為害怕報復,第一時間向教廷、華夏聯盟致函,表示那是洛夫斯基的個人行為,與巨斧組織無關。
儘管安德烈當初收到了華夏聯盟的回復函,而且一直以來,華夏聯盟並未對巨斧組織採取任何報復措施,可是……從那件事情後,安德烈始終擔心有仇必報的裴東來會違背回復函的承諾,對巨斧組織展開報復。
隨著裴東來在美國大展神威後,安德烈心中的擔憂越來越濃,以至於如今已經達到了極限。
因為這份擔憂,他曾試圖去找他的父親維克多請教,但讓他鬱悶的是,維克多不知何時離開了巨斧組織的大本營,而且不知去向。
這一天清晨,安德烈起床後,走進書房,並沒有去處理手頭堆積如山的事務,而是在斟酌,斟酌要不要以中國憑借金融風暴重創美國金融市場為契機,向裴東來祝賀,從而表明自己的態度——絕不與裴東來為敵。
「砰……砰……」
就當安德烈再三斟酌的同時,他的助手萬尼亞站在書房門口,輕輕敲響了房門。
「進來!」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令得安德烈從思索中回過神,他定了定神,坐在椅子上,語氣低沉地開口。
嘎吱!
門應聲而開,萬尼亞推門而入,逕直走向安德烈,在距離安德烈大約三米的地方停下腳步,鞠躬匯報道:「少爺,撒旦傭兵團團長傑森在莊園外,要見您。」
嗯?
愕然聽到萬尼亞的匯報,安德烈的瞳孔瞬間放大,臉上閃過一抹震驚。
如果只是傑森只是一支頂尖傭兵團的團長的話,安德烈不會動容,甚至都不會放下身段去與傑森見面——兩者的身份、地位完全就不再一個檔次上!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傑森除了是撒旦傭兵團團長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裴東來曾經的老師,如今的幫手!
十五分鐘後。
按照裴東來吩咐抵達俄羅斯的傑森,在書房裡見到了安德烈。
「傑森閣下,我們之間並不認識,也沒有任何交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來找我是因為裴東來閣下吧?」眼看傑森進門,安德烈開門見山地說道。
傑森點了點頭,並未在安德烈面前表現出任何的膽怯,而是正色道:「閻羅讓我前來對你發出邀請。」
「閻羅?邀請?」安德烈一怔。
「閻羅是東來在撒旦傭兵團的代號——他是撒旦傭兵團的榮譽團長。」
說到這裡,傑森的身子挺得更加筆直了,臉上湧現出了幾分驕傲,又道:「而我所說的邀請,是東來想邀請你於五日之後前往中國杭湖青龍山莊參加一個私人聚會。」
咯登!
或許是做賊心虛的緣故,愕然聽到傑森這番話,安德烈本能以為裴東來要對巨斧組織做些什麼,心頭沒來由一震,沒敢輕易回答。
「東來讓我轉告你,如果他將你當成敵人的話,那麼你不會出現在他的邀請名單上,而是會出現在他的死亡名單上。」
察覺到安德烈的表情變化,傑森有意無意地提醒道:「所以,你不必擔心什麼,相反,我個人認為你應該為能夠參加東來的私人聚會而感到慶幸,因為……羅斯柴爾德家族古蒂、教廷教皇、摩菩教主龍菩祖提和戰爭之王葉孤城都會參加這次聚會。」
「呃……」
耳畔響起這幾個在強者領域如雷貫耳的名字,安德烈驚得嘴巴微張,隨後……他心中一動,隱約猜到了什麼,略微沉吟後便給出了答覆:「請轉告裴東來閣下,我一定按時參加聚會。」
「我會帶到你的話,再見。」
眼看目的達到,傑森不再廢話,直接告辭。
目送著傑森離去的背影,安德烈並未起身相送,而是陷入了沉思,眸子裡精光閃爍,似乎在考慮五日之後即將做出的選擇。
與此同時,梵蒂岡,聞名全球的西斯廷小教堂裡,教皇馬裡奧如同往日一樣,將象徵權力和身份的權杖放在一旁,捧著《聖經》。
「尊貴的教皇陛下!」
教堂外,馬裡奧的護衛長身穿中世紀流傳下來的騎士服,手中拎著一把細劍,單膝跪地,滿臉虔誠。
「有事嗎?」
馬裡奧並未放下《聖經》,只是抬起頭,看向自己的護衛長,心中隱隱有些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令得護衛長在自己讀《聖經》的時候來打擾自己。
「尊貴的教皇陛下,古蒂·羅斯柴爾德來到了梵蒂岡,他請求與您見面。」護衛長恭敬地匯報道。
「哦?」
馬裡奧聞言,將《聖經》放到一旁,稍作沉吟,便道:「你將他帶到這裡。」
「是,尊貴的教皇陛下。」護衛長領命,起身,恭敬地退出教堂。
將近二十分鐘後,一身正裝的古蒂在教皇馬裡奧護衛長的領路下,抵達了全球著名的西斯廷教堂。
「尊貴的教皇陛下,很榮幸能夠得到您的接見。」
進入教堂,古蒂率先行禮向馬裡奧問好,表情談不上虔誠,但卻給予了馬裡奧足夠的尊重。
馬裡奧擺了擺手,示意古蒂不必客氣,開門見山道:「古蒂閣下,你突然來到梵蒂岡,是為了找凱瑟琳嗎?」
「尊貴的教皇陛下,我此次是專程來找您的。」古蒂搖了搖頭。
「哦?」
馬裡奧聞言,微微感到有些驚訝。
自從古蒂與瑟琳娜一見鍾情後,便對瑟琳娜發動了瘋狂的愛情攻勢。
甚至……當瑟琳娜在聖彼得堡被神網尤娜莉抓走後,古蒂為了救瑟琳娜,不惜動用了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能量。
縱然那一次,瑟琳娜並未是由古蒂親手救出深淵的,但足以表明古蒂對瑟琳娜的心意。
而也正是因為古蒂那一次的所作所為徹底打動了瑟琳娜,以至於瑟琳娜答應古蒂將在卸任聖女之後,便與他舉行婚禮。
馬裡奧不但是教廷的掌權者,而且是看著瑟琳娜長大的,對瑟琳娜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疼愛,自然知道這一切。
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切,他一開始認為古蒂是來找瑟琳娜的。
「我很好奇,你專程來找我做什麼?」驚訝過後,馬裡奧帶著幾分疑惑,道:「提親嗎?」
「不是,尊貴的教皇陛下。我答應過瑟琳娜,等她徹底卸任聖女的之後再來向您提親。」古蒂再次搖頭,道明來意,「我來找您,是受人之托,邀請您去參加一個私人聚會。」
「參加私人聚會?」
如果不是看到古蒂一本正經的模樣,馬裡奧一定認為古蒂瘋了,身為教皇的他,論影響力完全不亞於各國元首,如今古蒂卻受人之托讓他去參加聚會?
「尊貴的教皇陛下,發出邀請的人對您而言並不陌生。」
眼看馬裡奧面露吃驚與疑惑,古蒂連忙解釋道:「他是華夏武神的兒子裴東來。他曾救過瑟琳娜的命。而就在前些日子,他在幕後策劃、指揮對美國金融市場進行了襲擊,一舉擊垮了美元體系,令得美國經濟倒退了至少十年。」
「他想借助教廷的勢力剷除神網?」聽到古蒂的解釋,馬裡奧心中一動,當下猜到了裴東來搞這個私人聚會的目的。
「不是借助,而是聯合——他試圖將華夏聯盟、摩菩門和摩菩組織、巨斧組織、教廷及羅斯柴爾德家族聯合在一起剷除神網。」
古蒂苦笑一聲,道:「據我所知,五天後,戰爭之王葉孤城、摩菩教主龍菩祖提都會出現在聚會現場!」
「你幫我轉告他,我會準時到場。」
聽到葉孤城和龍祖菩提這兩個名字,馬裡奧心中一動,給出答覆。
「現如今,恐怕也只有裴東來能夠憑借一個邀請將這麼多勢力和強者聚集在一起吧?」
眼看教皇馬裡奧沒有任何猶豫便同意應邀,身為青年一代領軍人物的古蒂唏噓不已,眸子裡卻也流露出了深深的期待。
期待裴東來聯合眾多勢力,剷除神網這顆毒瘤!
第730章 定心丸
十一月初的時候,杭湖開始在『秋姑娘』和『冬姑娘』之間徘徊,夜幕降臨的時間大大提前不說,晚風中開始帶著幾分寒意。
縱然天氣已經轉冷,可是當夜幕降臨後,西湖畔依然可以看到晚飯後散步的人們,其中以年輕情侶為主。
相比熱鬧的西湖畔而言,位於西湖景區的青龍山莊卻是顯得有些冷靜,十七棟別墅,只有一棟別墅亮著燈光。
那棟別墅屬於席家,在貪狼席狐名下,是席家家主、華夏聯盟掌權者席人廷送給席狐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只不過,在這個特殊的夜晚,這棟別墅被裴東來徵用了,他要在這裡接待來自全球各地的強者。
七點鐘的時候,天色便徹底黑了下來,裴東來身著一身中山裝,坐在別墅的大廳裡,等待著客人的到來。
「裴少,巨斧組織的安德烈已經到山莊門口了。」就當裴東來抬起手腕看時間的時候,一名席家暗衛走到裴東來身前,恭敬地匯報道。
裴東來聞言,點了點頭,起身走向別墅外,準備親自迎接今晚的第一個客人。
幾分鐘後,在裴東來的等待中,一輛勞斯萊斯幻影由遠及近,最終在別墅門口停下。
車門打開,負責接送的席家暗衛第一時間下車,準備去給安德烈拉開車門,結果不等他走近,安德烈便主動推開車門,下車,率先向裴東來行禮:「尊貴的裴先生,很榮幸見到您。」
「安德烈先生,歡迎來到杭湖。」眼看安德烈沒有帶手下不說,還主動示好,裴東來微笑著還了個禮。
安德烈抬起頭,微微一笑道:「能夠被裴先生邀請,是我最大的榮幸。」
「對於朋友,我會用最珍貴的美酒、美食招待,安德烈先生,我相信,今晚您會大飽口福。」
裴東來並沒有帶著安德烈進門的意思,而是隱晦地說道:「而等聚會結束後,您會帶著愉快的心情回到俄羅斯。」
「對於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安德烈聽出了裴東來的意思,先是客套了一句,然後直奔主題:「對了,裴先生,我聽說您這次還邀請了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古蒂先生、摩菩教主龍普祖提和教廷教皇,他們到了嗎?」
「還沒有,他們都還在路上。」裴東來笑了笑,不再隱瞞,「安德烈先生,實不相瞞,我這次邀請你們來到這裡,是為了商議聯手剷除神網的事情。」
「啊?」
儘管心中早已猜到了這一點,可是安德烈卻是選擇裝傻,而且很配合地露出一副驚訝的模樣。
「一旦我們所有的勢力聯手,神網不堪一擊!當然,為了表示感謝,剷除神網之後,神網在歐洲的地盤和黑金生意,全部由您所代表的巨斧組織接手。」裴東來說出豐厚的回報,誘惑道。
從某種意義上說,安德烈來參加這次聚會,完全是逼不得已——生怕不來會遭到裴東來報復。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聽到裴東來許下的回報,安德烈有種升入天堂的感覺,那張長著絡腮鬍的臉上當下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請裴先生放心,巨斧組織會傾盡全力配合此次圍剿行動。」
「安德烈先生,感謝您的配合。」
對於裴東來而言,安德烈是唯一一個需要他用利益說服的聯手對象,此時見安德烈興高采烈地答應下來,不再多說,而是對身旁的席家暗衛吩咐了一聲,讓其先帶著安德烈前往大廳。
安德烈前腳剛走,一身白色長袍、頭髮盤起的龍菩祖提宛如從天而降的仙子一般,陡然出現在了別墅前方的道路上,整個人宛如在地面上滑行一般,在燈光下留下一道道殘影。
「呃……」
當得知教皇、龍族菩提和龍王葉孤城三人要來參加今晚的聚會,兩位席家暗衛因為能夠一睹絕世強者的風采而感到激動,而如今,當龍菩祖提出現後,他們卻被龍菩祖提所表現出的強大實力,驚得張大了嘴巴。
「阿姨。」
裴東來不但與龍菩祖提見過面,而且深知龍菩祖提的實力已達罡勁大成,為此並沒有像兩名席家暗衛那般驚訝,而是待龍菩祖提在自己身前三米處站定後,主動上前問好,心中卻是隱隱有些好奇,好奇唯恐天下不亂的蘇菩提為什麼沒有跟著龍祖菩提一起來。
「你走之後,菩提便閉關修煉,如今隱隱有突破罡勁的跡象,為了不影響她修煉,我沒有將這事告訴她。」
似是看出了裴東來的疑惑,龍祖菩提主動解釋,在解釋的同時,像是闊別已久的母親見到兒子一般,目光慈愛地看著裴東來。
察覺到龍祖菩提那慈愛的目光,裴東來滿是歉意道:「抱歉,阿姨,原本我應該親自登門去邀請您的,但因為俗世之中一些事情脫不開身,只能派人過去。」
「跟阿姨就不用客套了。」龍祖菩提微微一笑,道:「其他人到了嗎?」
「目前只有巨斧組織的安德烈到了。」裴東來回道。
龍菩祖提聞言,忍不住問:「東來,你這次邀請我們來到杭湖,應該是為了對付神網,只是……我有些疑惑,疑惑你的具體計劃是什麼,為何還要邀請古蒂和安德烈這兩個小輩。」
「阿姨,實不相瞞,根據我的計劃,我是想通過華夏聯盟、巨斧組織和羅斯柴爾德家族三大勢力聯手剷除神網的勢力,然後逼出奧丁,由龍王、教皇和您聯手斬殺奧丁。」
「原來如此。」
見識了奧丁實力的龍菩祖提很清楚,若是奧丁實力恢復,放眼當今世界,能夠戰勝奧丁的人還未出生,唯一的辦法便是幾大高手聯手,為此,她對裴東來的計劃倒是沒有異議,「回頭我讓摩菩組織也加入到裡面,與其他三大勢力一同剷除神網組織。」
裴東來可是知道,龍菩祖提只是摩菩門的掌門,摩菩組織的掌權者是龍菩祖提的師兄古格,而當日他前往須彌山的時候曾與古格發生衝突,古格沒道理幫他。
此時,聽到龍菩祖提這麼一說,裴東來下意識地以為龍菩祖提為幫自己要放下面子去求古格援手,當下搖頭道:「阿姨,不必了……」
「東來,你有所不知,當日我師兄古格與你交手之後,不但走出了陰影,而且因對身為晚輩的你出手感到十分懊悔。他一直想幫你做點什麼,這正好是個機會,他會很樂意的。」或許是明白裴東來的顧慮,龍菩祖提微笑著打斷了裴東來的話,說出緣由。
裴東來並非矯情之人,再者他也知道多一個勢力便多一份把握,當下鞠躬感謝:「既然如此,那麼我就不推脫您和古格叔叔的好意了,謝謝你們。」
「東來,我剛已經說過了,不必跟我客套。」
眼看裴東來又是鞠躬又是道謝的,龍菩祖提卻是有些不樂意了,那感覺就像是聽到親生兒子道謝一般,埋怨地對裴東來道。
察覺到龍菩祖提那份埋怨,裴東來苦笑一聲,之後不等他開口,前方再次傳來了汽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燈光照亮了通往別墅的道路。
「應該是古蒂和教皇到了。」看到這一幕,裴東來解釋道:「阿姨,要不我先陪您進去?」
「不用,我跟你一起等他們吧。」
龍菩祖提搖了搖頭,她雖然不知道裴東來以什麼方式說服了古蒂和教皇兩人,但卻知道,如果讓古蒂和教皇知道她將裴東來當作親生孩子一般對待,勢必會讓兩人鐵了心參與此次圍剿行動。
對於這一點,裴東來心如明鏡,只覺得心中有一道暖流淌過,卻沒有再出言道謝。
稍後,在裴東來和龍菩祖提的等待中,一輛奔馳房車由遠及近,平穩地在別墅門前停下。
負責接人的席家暗衛第一時間下車,為坐在後排的古蒂和教皇馬裡奧拉開車門。
古蒂率先下車,先是對裴東來微笑著示意了一下,然後將教皇馬裡奧迎下車。
「讚美上帝,龍菩祖提,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舊美麗動人。」
或許是因為早已看到了裴東來與龍菩祖提站在一起,或許是因為知道裴東來與龍菩祖提之間的關係,教皇馬裡奧並未感到驚訝,而是罕見地開了個玩笑,言語之中多少帶著幾分故人重逢的複雜心情。
「馬裡奧,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具有欺騙性,怪不得你的教徒對你那麼虔誠。」龍菩祖提淡淡一笑。
「呃……」
馬裡奧聞言,並未生氣,而是哭笑不得。
「尊貴的教皇陛下、親愛的古蒂先生,歡迎來到杭湖。」眼看龍菩祖提和馬裡奧交談結束,身為主人的裴東來微微欠身,行禮問好。
馬裡奧將目光從龍菩祖提身上挪開,對裴東來還了個禮,道:「孩子,我聽說過你的很多事跡,身為武神兒子的你很優秀。感謝你曾經出手救下瑟琳娜。」
「教皇陛下客氣了,剷除邪惡勢力,是我們共同的責任。」裴東來輕輕搖了搖頭,一語雙關。
馬裡奧苦笑一聲:「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武神的兒子,你們的性格差別太大了——你父親可不會像你這樣圓滑。」
「教皇陛下,這個傢伙如果不圓滑的話,能把美元體系擊垮嗎?」
古蒂笑著開了個玩笑,心中卻是明白,自己這個青年一代領軍人物的名頭應該讓給裴東來才對。
「馬裡奧、龍菩祖提,歡迎你們來到中國。」
古蒂的話音剛落,又一個聲音響起,一身黑色作戰服的葉孤城宛如鬼魅一般從黑暗中出現,眨眼間便出現在了裴東來幾人的面前。
嗯?!
葉孤城的突然出現,令得馬裡奧、龍菩祖提和古蒂三人均是一驚。
「葉孤城,真沒有想到,多年不見,你的實力居然達到了這般地步。」
驚訝過後,龍菩祖提有些唏噓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踏入半步罡勁巔峰領域了?」
「是的。」
面對龍菩祖提的詢問,葉孤城並未隱瞞,他原本就是武學至尊,在武學領域有著驚人的造詣,得到裴東來他的《裴家拳》之後,融會貫通一下突破了瓶頸,半隻腳踏入了罡勁巔峰領域。
眼看葉孤城點頭,古蒂和教皇馬裡奧眼前一亮,隱藏在眸子深處的顧慮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葉孤城的實力提升等於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第731章 血洗神網總部!(上)
時光如梭,不知不覺中已進入十二月下旬,迎來了一年一度的聖誕節。
或許是上帝老頭得到了太多的祈福,善心大發,在聖誕降臨的時候,歐洲大陸連綿不斷的冬雨停了下來,一場大雪降臨整個歐洲,將歐洲變成了一個白色的世界,讓節日的氣氛前所未有的高漲。
尤其是以浪漫著稱的法國,節日的氣息尤為濃重,大街小巷隨處可以看到聖誕老人、聖誕樹。
原本,按照古蒂的計劃,他打算在今年聖誕節的時候暗中與教廷聖女凱瑟琳私會,為明年聖女凱瑟琳卸任與他訂婚預熱,可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放棄了這個浪漫的計劃,而是第一時間前往法國。
由於天降大雪,歐洲各大機場基本都已停閉,無奈之下,古蒂只好乘坐高鐵前往法國。
「少爺,經過兩個月的圍剿,神網在全球各地的勢力基本被清洗,目前只剩下捨昂德裡城堡總部了,裴東來那個傢伙有必要這麼著急將神網完全消滅嗎?」
高鐵的一節被包下的車廂裡,古蒂的助手迪卡想到自己的主子因為裴東來一個電話放棄與凱瑟琳私會,前往法國捨昂德裡城堡參與血洗神網大本營的行動,多少有些為古蒂抱不平。
「這也不能怪他。一來,他並不知道我跟瑟琳娜約會的計劃,更為重要的是,雖然華夏聯盟、教廷、摩菩組織、巨斧組織和我們聯手在過去兩個月時間裡以不可抵擋的姿態清洗了神網在全球範圍內的勢力,可是……你應該知道,奧丁、狄西和神網剩下的十二名神衛不死,神網的威脅依然十分恐怖。」
或許是能夠體諒裴東來的良苦用心,古蒂倒也沒有覺得鬱悶,而是苦笑道:「根據龍菩祖提所說,奧丁很有可能會在最近三個月內傷勢痊癒,而裴東來那個傢伙撬開一名神網神衛的嘴巴,得知奧丁就藏在捨昂德裡城堡療傷。裴東來這麼著急召集所有人血洗神網總部,也是為了搶在奧丁傷勢徹底恢復之前斬殺奧丁,避免留下後患。」
迪卡聞言,忍不住歎了口氣。
身為古蒂的助手,他自然也知道這一切,只是……他覺得,羅斯柴爾德家族已經派出了一半以上的死士精英,沒必要連古蒂也一起出動參與血洗行動。
畢竟,這一次行動和之前所發動的血洗行動相比,危險性大大增加。
「少爺,如果奧丁傷勢恢復怎麼辦?」迪卡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擔憂。
「不會。」
古蒂略微沉吟,便搖頭否定了這種可能性,「奧丁是一個自負到極致的人,他的人生目標有兩個,一個是取代曾經的華夏武神成為神榜第一,第二便是統治全球地下世界,甚至是暗中影響、控制這個世界!
如今,華夏武神雖死,但那是眾多強者聯手的結果——目前的他雖然已經取代死去的裴武夫成為神榜第一了,卻沒有任何成就感,那不是他想要的神榜第一!
這也就是說,以他自負的性子,第一個人生目標以失敗告終。如此一來,對於第二個人生目標,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相反還會傾盡全力!而截至目前,他一直尚未現身,這足以說明他的傷勢還沒有徹底恢復——若是他的傷勢恢復了,他肯定會第一時間出現,從而扭轉局勢!」
「抱歉,少爺,是我考慮不周到。」聽到古蒂這番分析,迪卡連忙鞠躬。
古蒂笑了笑,轉移話題問道:「迪卡,你覺得裴東來這個傢伙現在強到了什麼程度?」
「那個傢伙在美國的時候曾經擊殺了半隻腳踏入戰神領域的菲利普斯,論實力完全可以媲美初級戰神強者。」
迪卡想了想,道:「聽說,他在過去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裡,一直和戰爭之王葉孤城在一起苦修。有戰爭之王葉孤城的指導,想必那傢伙的實力又有了新的提高。畢竟,戰爭之王等於半隻腳踏入高級戰神領域,實力無限接近高級戰神。」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迫不及待想見到他了。」古蒂苦澀一笑,道:「說實話,如果他超越我,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少爺,那不可能吧?」
迪卡怔住了,身為古蒂的助手,他可是很清楚,古蒂目前已經踏入了中級戰神境界,儘管只是中級戰神初期,但在青年一代之中已算得上名副其實的第二人,僅次於狄西,甚至……即便是與那些絕世強者放在一起,也有一席之地。
古蒂歎了口氣,反問:「迪卡,如果有人在兩年前告訴你,裴東來那個傢伙可以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從一個普通人變成戰神強者,你信嗎?」
「呃……」
迪卡張大嘴巴,無言以對。
……
下午的時候,古蒂帶著迪卡及羅斯柴爾德家族一些精英死士下了高鐵之後,乘坐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專車前往距離捨昂德裡城堡不遠的沃特鎮,於傍晚時分抵達。
當古蒂帶人抵達的時候,裴東來等人已經提前一步抵達,正在一個包下的酒店裡等待著古蒂。
「抱歉,我遲到了。」
進了酒店的會議室,眼看裴東來等人都已經到了,古蒂當下鞠躬致歉。
「親愛的古蒂,我們的行動計劃於天黑之後展開,所以你到得很及時。」裴東來起身笑了笑,示意古蒂入座。
古蒂微笑還之,然後走到預留的座位前入座,將目光投向眾人,赫然發現教皇、龍菩祖提和葉孤城三人都是一臉的平靜,只是……平靜的背後蘊含著幾分凝重。
顯然……他們都知道,斬殺奧丁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即便奧丁傷勢還未痊癒!
巨斧組織的暫時掌權者安德烈與上一次古蒂與他相見時大有不同。
那一次在杭湖的時候,安德烈雖然對裴東來許諾的回報而動心,但神網的威名實在太大,他在動心之餘,也顯得恐慌不安,深怕幾大勢力聯手失敗。
然而——
隨著圍剿神網行動的開展,神網節節敗退,除了捨昂德裡城堡總部外,幾乎所有的據點都被清洗,這大大增強了安德烈的自信,以至於消除了奧丁這兩個字曾經對他的威懾。
古蒂隨意地看了一眼安德烈後,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裴東來身上,試圖去感應裴東來的氣息,從而判斷出裴東來到底強到了何種程度,結果發現裴東來的氣息若有若無、飄忽不定。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愕然。
理智告訴他,裴東來的實力提升要比他想像中的更為恐怖。
「首先,感謝諸位的鼎力支持與配合,確保我們在之前的圍剿行動大獲全勝。」
察覺到古蒂表情的細微變化,裴東來倒也沒有在意,而是充當行動總指揮,率先開口道:「其次,很抱歉在聖誕來臨之際召集大家來到這裡。」
說話間,裴東來起身,鞠躬致歉。
「東來,既然我們都已達成了聯手協議,那麼就沒有感謝和致歉之說。」龍菩祖提見狀,有意無意地開口提醒,同時間接地向其他人表態。
「是啊,裴先生,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和目標。」
安德烈連忙出聲附和,那感覺恨不得血洗神網總部計劃立刻展開似的,「您還是直接說今晚的計劃吧。」
安德烈的話出口後,古蒂和教皇兩人點頭附和,至於……葉孤城則如同往常一樣,一副冷漠的樣子。
儘管葉孤城沒有開口,但古蒂、教皇和安德烈都清楚,葉孤城和龍菩祖提兩人會為了幫助裴東來,不惜一切代價消滅神網!
「捨昂德裡城堡號稱漂浮在空氣及水面上的古堡,算得上是一個小半島。法國對於古城堡等古代建築極為重視,堅決反對我們利用現代戰爭手段毀滅神網總部捨昂德裡城堡,不過卻答應在捨昂德裡城堡附近海域設下防線,一旦神網的人利用水路逃走,將會在海域對神網的船隻進行攻擊。」
裴東來見狀,不再廢話,直奔主題,道:「如此一來,我們不必擔心神網的人從海上逃走,只要封鎖了通向城堡的各條公路便可以了。」
「裴先生,封鎖公路對狄西和奧丁兩人甚至是那些實力強大的神衛作用不大吧?」安德烈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裴東來點頭確認:「的確不大,但在我看來,無論是奧丁還是狄西,他們都不會選擇逃走。他們不逃,那些神衛自然也就不會逃走了。」
「為什麼?」安德烈不明所以。
裴東來微微瞇起眼睛:「我們中國有句話叫性格決定命運。奧丁是一個極為自負之人。按照龍菩阿姨的推斷,奧丁的傷勢雖然沒有完全恢復,無法達到巔峰狀態,但至少擁有巔峰狀態七八成的實力。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我認為,即便他知道我們要血洗神網總部,那份自負與驕傲也會讓他帶傷出戰,而不是帶人逃走!」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龍菩阿姨、教皇陛下和戰爭之王三人先隱藏在暗中,等奧丁出現後再動手。」
裴東來又補充道:「在這之前,由我和古蒂、安德烈兩人指揮行動——大家有不同意見嗎?」
沒有回答,會議室裡一片安靜,葉孤城等人用沉默回應了裴東來,默認了裴東來的安排。
「蕭大哥,消滅神網,就在今夜——我會親手摘下狄西的腦袋!」
眼看眾人沒有異議,裴東來忍不住暗道一句,然後悄然握緊雙拳,沉聲下達總攻命令,「十分鐘後,血洗神網總部行動正式開始!」
第732章 血洗神網總部!(下)
當夜幕徹底降臨之後,鵝毛大雪飄落在古老的捨昂德裡城堡上空,將古老的城堡和夜空連在了一起,遠遠望去宛如仙境,美得讓人心悸。
大雪中的古城堡一片寧靜,整座城堡瀰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息,一名名神網精英冒著大雪,守護著古老的城堡。
城堡的一間大廳裡,狄西坐在大廳正中的椅子上,最後一名僥倖活下來的親王,一臉凝重地匯報道:「狄西少爺,他們從沃特鎮出發了,正在急速朝城堡趕來,預計很快就會趕到這裡。」
說到這裡,那名親王看了一眼狄西,發現狄西沒有任何表示後,又繼續道:「我們派出去的情報人員幾乎全部被幹掉了。除此之外,他們派人封鎖了通往古城堡的所有道路,甚至還與法國軍方聯手封鎖了海域——他們這是想將我們全部消滅,我們必須立刻做出應對措施!」
「蒙特,有沒有教皇、戰爭之王和摩菩教主的消息?」
狄西冷不丟地出聲詢問,那雙紫色的瞳孔周圍瀰漫著血色,眼窩微微有些下陷,這一切讓他看上去比以前顯得更加的陰冷、可怕。
「情報人員只是收集到了古蒂和安德烈這兩個混蛋抵達沃特鎮的消息。」
名叫蒙特的親王如實回了一句,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不過……我認為,那三個老東西今晚會出現。」
「我也這麼認為。」
狄西眉頭死死地擰在一起,眸子裡射出了森冷的寒光,「今晚,這裡會成為他們的墓地!」
愕然聽到狄西的話,蒙特的臉上不由一喜,那感覺彷彿迷失在黑夜之中的孩子看到了回家的指明燈,更像是從地獄回到了天堂。
「呼……呼……」
大喜過後,蒙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激動得渾身哆嗦,顫聲問道:「狄……狄西少爺,偉大的神要出關了嗎?」
「讓所有人在廣場集合。」
狄西間接地回答了蒙特的話,語氣毋庸置疑,「我去請父親大人。」
「是,狄西少爺!」
蒙特連忙鞠躬,雙拳情不自禁地握在了一起,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期待,期待在他心中如同神一般存在的奧丁出關,帶領他們大殺四方,給予幾大勢力瘋狂報復。
「裴東來,今晚我會讓你體驗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
狄西猛地站起身,渾身殺意宛如火山噴發一般陡然爆發,臉上充斥著一種叫做揚眉吐氣的情緒。
那感覺彷彿他已經等這天等了很久了!
事實上的確如此,十一月初的時候,幾大勢力聯手對神網展開剿滅行動,震驚整個地下世界。
面對實力強大的聯軍的圍剿,狄西深知局面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於是第一時間去找奧丁。
那一天,他如願以償地見到了奧丁,將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奧丁。
奧丁讓狄西暫時忍耐,等他出關後,慢慢算這筆賬。
因為奧丁的命令,面對幾大勢力聯手圍剿,神網根本無法抗衡,狄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據點被清洗。
五天前,當神網在倫敦的據點被清洗過後,狄西坐不住了,再次前去找奧丁。
「等那群不知死活的螻蟻來到古城堡後,我會讓這座古城堡成為他們的墓地!」
這是五天前,奧丁對狄西的答覆,言語之中流露著瘋狂的殺意,更多的則是自信!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父親大人的傷勢應該恢復了,而且實力很有可能又有所提升了。」
起身走出大廳,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鵝毛大雪,狄西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自己,心中沒來由一陣激動。
激動,是因為他知道奧丁在與裴武夫一戰之時便已是高級戰神巔峰,若是實力又有所提升的話,那將突破到一個誰也無法預料的境界!
懷著這份激動,狄西踩著柔軟的雪,穿過一條又一條走廊,七拐八拐之後,來到了城堡最裡面的一座大殿門前。
嗯?
猛然間,狄西停下腳步,瞳孔陡然放大,滿是驚疑地看著大殿門前,發現大殿門前空蕩蕩的,神衛首領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如同魔神一般守護在那裡。
「難道他被父親大人叫進去了?」
短暫的驚疑過後,狄西隱約猜到了什麼,臉上的興奮更濃,在他看來,既然奧丁把神衛首領叫了進去,那麼足以證明奧丁已經出關了!
激動過後,狄西不作停留,就地一彈,只聽「啪」的一聲,留下一道殘影,出現在大殿門口,伸手推門。
嘎吱!
厚重的大門應聲而開,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殿射入了微弱的光線,令得狄西能夠隱約看清整個大殿的一切,卻沒有找到奧丁和神網首領的身影。
「呃……」
這個發現令得狄西的腳步戛然而止,整個人就像是被施用了『定身術』一般,直接愣在了原地!
父親大人怎麼不在?
難……難道他已經出去了嗎?
應該是這樣!
愣神之餘,一個個念頭在狄西心中浮現,最終狄西認準奧丁帶著神網首領出去了,只是沒有和他在來的路中相遇。
心中做出這個判斷後,狄西不做停留,閃身出了大殿,急速前往古城堡前的廣場。
在他看來,若是奧丁帶著神衛首領出去的話,必定會去廣場!
……
與此同時。
以裴東來為首的聯軍來到了距離古城堡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裴少,城堡前方的廣場上聚集了很多人,看樣子神網的人要和我們決一死戰!」席家暗衛首領聶無雙走到裴東來身旁,鞠躬匯報。
在過去兩個月裡,他充當著尖刀的角色,帶著各大勢力的強者剷除神網各個據點,而今晚他則是充當著開路先鋒的角色,帶著一批人在最前面,負責打探情報。
「裴,看樣子,我們的預測是準確的,奧丁沒有逃走。」聶無雙的話音落下,站在裴東來身旁的古蒂表情稍顯凝重。
裴東來點了點頭,凝目朝前方看去,赫然看到古城堡前雪白的廣場上黑壓壓的一片。
「聶叔,告訴大家,做好戰鬥的準備!」
看到這一切,裴東來想了想,做出了指示,讓聶無雙去鼓舞士氣——在過去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裡,一直是由聶無雙率領幾大勢力的強者圍剿神網,為此,聶無雙與那些強者更加熟悉一些,而且已半隻腳踏入罡勁領域的他,在那些強者心中威望甚高,如此一來,裴東來覺得聶無雙比自己更適合做戰前總動員。
稍後,就當聶無雙按照裴東來的指示做戰前總動員的同時,城堡的廣場上,以蒙特為首的神網成員也看到了裴東來等人。
藉著古城堡門口的燈光,隱隱可以看到,他們的臉上沒有半點緊張和恐懼,有的只是興奮與期待,期待他們心目中的神在最為關鍵的時候從天而降,力挽狂瀾!
這一切,只因為……他們在來到廣場之前,已從蒙特口中得知奧丁傷癒復出的消息。
這個消息就彷彿給他們打了一針鎮定劑一般,令得他們心中的恐懼和緊張消失得無影無蹤!
相比那些因為自己一句話而激動、興奮的神衛、神網精英不同,蒙特在經歷了起初的激動與興奮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截至目前,奧丁和狄西都尚未現身!
「尊貴的蒙特親王,您之前說尊貴的神之子狄西少爺去請偉大的神了,怎麼他們還沒來?」就在蒙特隱隱覺得不對勁的時候,一名神衛走到他的身旁,帶著幾分疑惑地問道。
「等那群混蛋接近後,偉大的神便會降臨。」
雖然心中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蒙特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一臉鎮定地給出回答,隨後見其他人也將目光投向了他,提高聲音,繼續道:「等偉大的神降臨後,我們便跟隨神的步伐,讓那群混蛋去見撒旦!」
「讓那群混蛋去見撒旦!」
原本,那些壓抑了兩個月的神網精英們就很激動,此時聽到蒙特這麼一說,他們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嗷嗷直叫了起來。
「那群混蛋過來了!」
嚎叫過後,人群中發出一個尖銳的聲音,以蒙特為首的神網成員清晰地看到,之前停止前進的聯軍隊伍再次挺近,速度比之前更快。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以裴東來為首的一百多人聯軍隊伍宛如一陣黑色的旋風一般,速度極快,與神網成員的距離不斷地縮小……再縮小!
「華夏武神的兒子,偉大的奧丁神說了,今晚,這裡會成為你們的墓地!」
就當以裴東來為首的聯軍距離神網成員只有一百米的時候,蒙特心中的不安更加濃烈,他雖然不知道奧丁和狄西為何還沒有出現,但卻沒有心思去想這些,而是第一時間開口,在穩定軍心的同時,試圖拖延時間,「識趣的話,你們現在立刻、馬上跪下,向偉大的奧丁神懺悔,接受懲罰!」
「跪下!」
「懺悔!」
「接受懲罰!!」
那些神網成員對於蒙特的話深信不疑,聽到蒙特這麼一喊,以為奧丁要現身了,當下激動地大喊了起來,那聲音滾滾如潮,久久不散,徹底劃破了古城堡上空的寧靜。
嗯?
稍後,不等那群神網成員的喊聲停下,站在人群前方的蒙特,忽然察覺到自己被一道氣息鎖定,心頭猛然一震,渾身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地想退到人群後面。
然而——
不等他將想法付之於行動,一道身影宛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前,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死亡氣息徹底籠罩在他的心頭,令得他動彈不得。
「噗嗤!」
悶聲響起,蒙特的腦袋被一把鋒利的匕首輕而易舉地割斷,人頭與身子分家,滾燙的鮮血宛如血柱一般,沖天而起,染紅了天空中飄灑的白雪。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得漫天的嚎叫聲戛然而止,所有神網成員都情不自禁地扭頭看去。
「殺!」
下一刻。
在他們的注視中,裴東來拎著蒙特的人頭,沐浴在血雨之中,一個「殺」字從他嘴中吐出,宛如一道睛天劈雷炸響。
「殺!!」
命令下達,那些來自各大勢力的強者們像是接到命令指示的機器人,帶著濃烈的殺氣,宛如一群下山的猛虎,撲向了神網成員。
「啊……」
「噗嗤——」
很快的,慘叫四起,鮮血四濺,那些原本期待奧丁如同戰神一般降臨的神網成員宛如一群羔羊一般被聯軍的強者宰殺,慘烈的殺氣瀰漫在整個廣場。
「呃……」
古城堡裡,未來得及趕到廣場的狄西,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後,嘴巴微張,瞳孔瞬間瞪得滾圓。
怎麼回事?
為什麼父親大人還沒出現?
難……難道父親大人他已經被幹掉了?!
一時間,狄西心緒大亂,紛亂的念頭宛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
不可能!
幾乎下意識的,狄西推翻了奧丁被殺的猜測,在他看來,隨著裴武夫的隕落,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殺得了奧丁!
既然父親大人不會死,那麼為何不出現,眼睜睜地看著那群混蛋屠殺我們的人?
否定奧丁被殺的猜測之後,狄西繼續在心中問著自己。
咯登!
稍後,不等狄西想出個所以然來,他突然察覺到三股極為強大的氣息,正急速從城堡門口朝他接近。
突如其來的發現,令得狄西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渾身汗毛陡然炸起,然後……咬了咬牙,閃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733章 撲朔迷離,後患無窮!
狄西前腳剛走,葉孤城、龍菩祖提和教皇三人便出現在狄西之前所在的地方。
眼看周圍空蕩一片,再也無法像之前那般感應到氣息,教皇皺了皺眉,道:「是狄西的氣息。」
「應該是。」
龍菩祖提雖然沒有和狄西碰過面,但卻憑借氣息感應到剛才那人的實力相當於罡勁大成的巔峰,不可能是奧丁——奧丁參與神榜之戰的時候便已是高級戰神實力,相當於罡勁巔峰。
「的確是狄西。」
三人之中,葉孤城是唯一和狄西有過交手的,他對於狄西的實力和氣息最為熟悉,此時聽到教皇和龍菩祖提兩人的話,點頭給予肯定。
「狄西發現我們後立即逃走,證明他心中畏懼我們。」
教皇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奧丁的傷勢很有可能還沒有恢復,甚至還沒有出關,我建議立刻對整座城堡進行搜查!」
「不行!」
龍菩祖提很乾脆地否定了教皇的提議,將目光投向了血染雪地的廣場,有些不放心道:「事情變得有些詭異,我認為我們應該立刻趕到廣場,確保東來他們沒有危險後,再對整座城堡進行搜查!」
「我同意龍菩祖提的意見。」葉孤城深知龍菩祖提是擔心奧丁和狄西耍詐,擔心裴東來的安危,當下表態。
因為知道葉孤城和龍菩祖提都是將裴東來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為此,教皇沒再多說什麼,而是跟著葉孤城和龍菩祖提兩人前往廣場。
廣場上,戰鬥呈現了一邊倒的趨勢——那些神網精英也好,威震地下世界的神衛也罷,面對以裴東來為首的聯軍的廝殺,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一方面,裴東來率領的是華夏聯盟、羅斯柴爾德家族、教廷、巨斧組織和摩菩組織的所有頂級強者,論戰鬥力足以甩神網這邊幾條街,另一方面,神網的成員因為之前從蒙特嘴中得知奧丁要現身,一個個抱有極大的希望,此時眼看自己這邊被殺得潰不成軍,奧丁卻遲遲不現身……這直接將他們心中的希望變成了絕望,哪還有氣勢去戰鬥?
或許是察覺到大局已定,或許是將狄西當成了對手,裴東來在斬殺蒙特,擊垮對方氣勢後,便沒再出手,而是在人群後面坐鎮,觀看著這場一邊倒的廝殺,同時收斂心神,感應著廣場周圍的氣息,以防奧丁、狄西和沒有現身的神衛首領突然出現,打自己這邊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
讓裴東來意外的是,他沒有感應到奧丁和狄西的氣息,倒是感應到了葉孤城、龍菩祖提和教皇三人的氣息,凝目看去,清晰地看到了三人的身影,不由一怔:「他們怎麼這麼快就返回了?」
「裴少,戰局已定。」
不等裴東來想出個所以然來,渾身沾滿鮮血的席家暗衛首領聶無雙宛如來自地獄的儈子手一般出現在裴東來身前,有些擔憂道:「不過……奧丁、狄西和神衛首領莫哈德都沒有出現。」
「龍王他們應該發現了什麼。」
裴東來若有所思地看著葉孤城三人急速朝這邊趕來,然後收回目光,看了一下即將結束的戰鬥,對聶無雙道:「聶叔,你先清點一下死傷人數,立即將受傷人員送回沃特鎮進行治療。」
「是,裴少。」
身為聯軍的核心成員之一,聶無雙很清楚,聯軍除了擁有各大勢力的頂級強者外,還配備了全球最頂尖的醫生,以便於隨時對受傷人員進行救治。
甚至,就連國內中醫第一世家苗家也派出了人!
因為東海集團和華夏聯盟的大力支持、推廣,苗家醫術在醫學領域發揚光大不說,被西醫壓制了許多年的中醫,影響力也是與日俱增,開始搶佔西醫的市場份額!
稍後,就當聶無雙立即落實裴東來的指示的同時,葉孤城、龍菩祖提和教皇三人來到了廣場。
「舅,龍菩阿姨,教皇陛下,怎麼回事?」
裴東來主動迎上,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原本按照他的計劃,葉孤城三人應該潛藏在暗中,等奧丁和狄西出現後,突下殺手,打奧丁一個措手不及,而如今葉孤城三人不但去而復返,而且直接暴露了,這不得不讓他趕到驚訝。
「我們在古城堡裡只感應到了狄西的氣息,他在察覺到我們三人的氣息後,立即逃走了。」
葉孤城做出解釋,道:「城堡裡沒有奧丁的氣息,我們懷疑奧丁傷勢還未恢復。原本教皇提議立即對古城堡進行搜查,但龍菩祖提擔心你們的安危,要求先來廣場與你會和。」
「當初,那名神衛很肯定地說奧丁就在古城堡養傷,而我們在剷除神網的過程中,狄西一直呆在古城堡按兵不動,也足以證明這一點。」
聽到葉孤城的話,裴東來心中一暖,先是看了一眼龍菩祖提,然後分析道:「如今,我們已基本血洗了神網總部,奧丁卻依舊沒有現身,唯一的解釋便是他正在閉關,而且很有可能是最為要緊的關頭!」
「我們也這麼認為。」
葉孤城點了點頭,一臉睿智道:「除此之外,狄西應該沒有離開古城堡,而是和奧丁呆在一起。」
「我讓他們立刻對城堡進行仔細地搜查,一旦找到奧丁和狄西兩人立即動手,趕盡殺絕,絕對不能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裴東來果斷做出決定,「否則,若是讓奧丁出關,傷勢恢復的話,我們就危險了。」
「嗯。」
對於裴東來的決定,葉孤城三人均是沒有任何異議,雖然他們已站在了這個世界的武力值巔峰,但跟奧丁依然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對手,想幹掉奧丁只能聯手。
稍後,在裴東來的命令下,除了那些被送回沃特鎮的受傷人員和屍體外,其他聯軍的成員立即對整座城堡展開拉網式的搜查,堅決不放過一個角落。
與此同時,裴東來和葉孤城三人也參與到了搜查行動當中,並且衝在最前面,相當於初查。
他們憑借氣息感應進行搜查,速度遠快於那些聯軍成員,為此,當那些聯軍成員搜查到一半的時候,裴東來四人已經來到古城堡最深處的大殿。
「這座大殿應該是整座城堡最重要的地方。」
看到大殿門口矗立的柱子遠比其他大廳門口的柱子粗,而且上面的浮雕更加清晰、繁瑣,裴東來明白了什麼,忍不住問道:「奧丁如果還在古城堡的話,應該會呆在這裡面,舅,你能感應到奧丁和狄西的氣息嗎?」
「不能。」葉孤城搖了搖頭,沉聲道:「我在最前面,你們多加小心。」
說話間,葉孤城身子一閃,瞬間抵達大殿門口,一腳踢向大殿的大門。
「砰——」
悶響傳出,沉重的大門無法承受巨大的力量,應聲而開不說,直接被葉孤城一腳踢飛了出去,落地後發出『匡當』的響聲。
響聲落下,黑暗的大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葉孤城不作停留,率先邁步走進大殿,裴東來、龍菩祖提和教皇三人緊跟其後。
「大殿裡沒有人。」
進入大殿,葉孤城憑借氣息感應確定了這一點,然後扭頭對裴東來,道:「東來,你去把燈打開,看看有沒有暗門之類的機關。」
裴東來聞言,就地一彈,掠至東邊的牆壁處,摁下牆壁上的一排開關,懸掛在大廳頂部長達十幾米的巨型吊燈瞬間亮起,鵝黃的燈光將大殿照得通明。
「地上有血跡!」
燈光亮起,龍菩祖提一眼便看到大殿正前方的骷髏王座前,殘留著一團血跡,因為血跡已經乾涸,呈黑紅色,若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現。
「大殿裡沒有打鬥的痕跡。」
葉孤城不但看到了那團黑紅的血跡,而且還將整個大殿看了一遍,發現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當下做出判斷,「奧丁很有可能因為知道我們血洗神網總部的計劃,急於恢復傷勢和實力,結果走火入魔導致吐血。」
「我贊同戰爭之王的觀點。」
教皇點了點頭,道:「以奧丁的實力,即便他傷勢沒有痊癒,我們之中任何一人都沒有把握戰勝他,至於……不留下任何戰鬥痕跡打敗、擊殺他,那就更不可能了!第二,如同裴東來之前所說,奧丁是一個極為自負的人,以他的自負的性格,若不是受傷太過嚴重,絕對不可能逃走!」
「如果奧丁要逃的話,應該是今晚逃走的。血跡雖然已經乾涸,但看得出時間並不是太長。再者,奧丁若是逃走,不可能不帶上狄西。而根據你們之前所說,狄西剛才還在古城堡裡。」
裴東來盯著那團黑色的血跡,道:「所以,我認為他們即便逃也逃不遠,很有可能沒有離開大殿,躲在我們不知道的暗室裡。」
「嗯。」
葉孤城贊同了裴東來的觀點,正色道:「按照我之前所說,我們仔細對大殿搜查一番,看有沒有暗室的機關。另外,東來,你立刻聯繫法國總統,看他們有沒有找到古城堡的建築圖。」
在血洗神網行動之前,裴東來便以聯軍代表的身份和法國總統進行過會晤,要求對方提供古城堡的建築圖,法國總統告訴裴東來,相關部門並沒有收藏古城堡的建築圖,不過……卻是答應裴東來盡力去找。
十分鐘後。
就當葉孤城、龍菩祖提和教皇三人對大殿結束檢查的同時,裴東來在耐心地等待過後,接到了法國總統的回電。
「法國總統告訴我,他們聯繫了所有跟這座古城堡有關聯的人,從古城堡的前一任主人管家嘴中得知,這座古城堡裡沒有任何密室和密道。」通話結束後,裴東來皺著眉頭,如實地將情況告知葉孤城三人,語氣中流露出了幾分遺憾,更多的則是擔憂。
不光是裴東來,饒是葉孤城三人已是這個世界上的頂尖強者,聽到裴東來的話後,也露出了幾分凝重。
因為……他們都知道,一旦讓奧丁和狄西順利逃走,將後患無窮!
第734章 挑戰!
一月底的杭湖已進入了深冬,陰雨雪連綿不斷,那股子陰冷讓許多北方人很不適應。
對於從小生長在大興安嶺地區的裴東來而言,他算得上地道的北方人,不過……已經成為罡勁強者的他,對杭湖的陰冷天氣沒有絲毫的不適應,相反,在過去一個月時間裡,身在杭湖的他,依然像以前一樣,進行著瘋魔訓練。
這一切,只因為……幾大勢力組成的聯軍並沒有在一個月那場改變地下世界格局的血洗行動中斬殺奧丁、狄西和神衛首領莫哈德。
這讓裴東來和葉孤城等人都感到了莫大的危機感!
在裴東來率領聯軍對神網總部展開血洗行動時,已經跨入了罡勁入門境界,並且是罡勁入門境的巔峰,和蕭飛在原來那個世界兩年後被狄西殺死時的境界一樣。
不過……
論戰鬥力,裴東來已經遠遠超過了巔峰時期的蕭飛!
一方面,他因為融合了蕭飛靈魂及被裴武夫用藥物改造身體的緣故,身體各項機能遠超同境界武者,再者,他學會了《裴家拳》和《龍拳》,並且將兩門博大精深的拳法融會貫通,研創出了威力比『雷霆』更為恐怖的『秒殺』!
除此之外,在跟隨葉孤城那兩個月的修煉中,他通過與葉孤城交流武學心得、切磋武藝,漸漸摸到了《裴家拳》終極武技『無神』的門檻,並且通過不斷地思索、研究和實踐,小有成就。
這也是為何血洗神網總部行動之前,古蒂見到裴東來後,感覺裴東來身上的氣息飄忽不定的原因——『無神』練到極致,渾身上下不散發任何武者的氣息,就彷彿不存在,而且可以隨時隨地進入『無神』狀態,立於不敗之地!
戰鬥力雖然已經超越了蕭飛,但因為蕭飛也沒有罡勁入門境以上的修煉心得,裴東來在達到罡勁入門巔峰後,遭遇了練武之後最大的一個瓶頸。
「無論是舅還是龍菩阿姨都說,達到罡勁境界後,若想再提升,主要是修煉『神域』。」
天色漸亮的時候,裴東來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盤腿坐在青龍山莊的樹林外的一塊石頭上,身體周圍籠罩著一層白霧,令得空中灑落的陰雨雪無法沾到他的身上,微微皺著眉頭:「他們都告訴我,修煉武技『入神』,其實是在修心,最終可以隨時進入忘生、忘死、忘敵、忘我、不動念、不介意,無心而委其自然的狀態。
因為心神是互通的,所以在修心的過程中,間接地也對腦海的『神域』進行修煉,從而提升武學境界。
如今,自己已將『入神』這門武技練出了一定火候,但境界卻沒有絲毫提升的跡象——難道是修煉的方式出現了錯誤?」
裴東來在心中問著自己,腦海中不由閃現出自己以前幾次無意進入『無神』領域的情形,尤其是對與日本武學天才籐野那一戰進入『入神』狀態轉敗為勝,著重進行回憶、思索,試圖從中獲得新的感悟和靈感。
漸漸地,隨著裴東來擊中所有精神陷入回憶、思索後,原本籠罩在他身體周圍的白霧漸漸變得稀薄了起來,最後白霧徹底消散,陰雨雪灑落在裴東來身上,打濕了裴東來的衣服,可是……裴東來卻是依然一動不動,宛如一尊石雕一般。
嗯?
不遠處,龍菩祖提看到這一幕,瞳孔陡然放大,臉上湧現出了一絲激動!
因為……不放心裴東來的安危,同時想幫助裴東來突破到罡勁大成境界,血洗神網總部的行動結束後,龍菩祖提並沒有返回須彌山,而是跟著裴東來來到了杭湖,充當裴東來的陪練。
由於進入罡勁境界後,想要突破,只能修煉『神域』,令得神域變得更為強大,從而提升罡勁的品質和對力量的掌控力,為此,龍菩祖提說是陪練,其實只是每天在裴東來修煉之餘兩人進行武學心得交流。
在過去一個月的時間裡,龍菩祖提看到裴東來偶爾有幾次進入了『入神』狀態,但被外物影響後,便立刻從『入神』狀態中醒來,像今天這般在受到外物影響下,依然保持『入神』狀態,可謂是黃花閨女坐花轎——頭一回!
「難……難道東來將《裴家拳》最深奧、強大的武技『無神』練成了?」
激動過後,龍菩祖提忍不住在心中問著自己,卻是沒有上前打擾裴東來,而是滿懷期待地看著裴東來,想看看裴東來能夠在陰雨雪的影響下堅持多長時間的『入神』狀態。
面對龍菩祖提的注視,裴東來毫無反應,而是依然沉浸在回憶和思考當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不覺中,裴東來的頭頂已經落下了一層白色的雪花,衣服幾乎全部濕透了,甚至結成了冰疙瘩。
這在以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暫且不提裴東來身體周圍籠罩的白霧,以裴東來血氣的強盛程度,那些雪花落在他身上會被立刻融化,且不可能出現身上衣服結冰的情形。
看到這一幕,龍菩祖提非但沒有擔心,反而臉上的激動神采更濃。
她看得出,裴東來這一刻完全放棄了用意識去控制自己的身體,整個人處於一種忘我、委其自然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裴東來豁然從『無神』狀態中驚醒,赫然發現自己的衣服完全冰凍不說,頭頂和身體局部地方都殘留了雪花,當下一怔。
「看來自己剛才不但進入了『無神』狀態,而且可以不受外物影響。」
眼看身上的雪花化為雪水,衣服上的結冰也開始融化,身體周圍再次出現白色霧氣,裴東來當下明白了什麼,表情隱隱有些激動。
「東來,你徹底領悟到無神了?」
這時,龍菩祖提走到了裴東來的身旁,滿是期待地問道。
耳畔響起龍菩祖提的話,裴東來像是得到了某種提醒,連忙去回憶剛才的感覺,結果發現腦海中隱隱有一道靈光,可是卻怎麼也抓不住。
那感覺就彷彿在大街上看到一個人,覺得十分眼熟,但卻想不起來對方叫什麼,和自己曾在哪裡見過面。
這種奇怪的感覺令得裴東來原本平靜的心靈蕩起了一道道漣漪,無法回想起剛才『入神』後的感受和感悟不說,甚至都無法保持一顆平靜的心。
「呼~」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鬱悶地吐出一口悶氣,鬱悶地搖了搖頭,「瞎貓碰上死耗子,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東來,你能在進入罡勁領域後短短三個月之內,達到罡勁入門境巔峰,並且將『無神』修煉出幾分火候已經十分難得了。」
察覺到裴東來眉目之間流露出的鬱悶,龍菩祖提苦笑著安撫道:「你要知道,很多強者踏入罡勁入門境後,再也無法前進半步。而包括我和你舅舅葉孤城在內,我們花了將近十年時間才從罡勁入門境達到罡勁大成,所以你已經相當出色了,甚至可以用絕世天才來形容了。」
「阿姨,我也知道武學之路越到後面越難走,需要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可是……時間不等人。」
裴東來忍不住歎了口氣,道:「截至目前為止,奧丁和狄西都沒有出現,誰也不知道他們藏在哪裡,接下來想幹什麼。」
「東來,雖然你曾經立下誓言要剷除神網,親手斬殺狄西,但你不應該一個人承擔這個重擔,這不是還有我和你舅舅、教皇嗎?」龍菩祖提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裴東來的肩頭,試圖用這種方式給裴東來減少壓力。
裴東來稍作猶豫道:「阿姨,話雖然如此,可是……我總有一種直覺。」
「什麼?」
「奧丁和狄西再次現身絕對會第一個衝著我來!」裴東來微微瞇著眼睛道。
這一次,龍菩祖提選擇了沉默。
因為……理智告訴她,裴東來的這個直覺應該是準確的。
畢竟,是裴東來聯合幾大勢力對神網進行圍剿,除此之外,裴武夫是奧丁這一生最想超越的對象,而裴東來從一開始被狄西當成廢物,到後來當成了生平最大的敵人。
如此一來,如果說狄西會放過裴東來,龍菩祖提是絕對不信的!
稍後,就當龍菩祖提還想安慰裴東來幾句的時候,遠處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席家暗衛首領聶無雙淋著陰雨雪朝著裴東來和龍菩祖提走來。
這是自從裴東來回到杭湖之後,聶無雙第一次主動來找裴東來。
這個發現當下令得裴東來和龍菩祖提心中一動!
「聶叔,是不是有奧丁和狄西的消息了?」不等聶無雙走近,裴東來便站起身,率先開口問道。
聶無雙在距離裴東來五米的地方停下腳步,微微鞠躬道:「回裴少,還沒有奧丁和狄西的消息。」
「那你?」
裴東來有些疑惑,在他看來,既然沒有發現奧丁和狄西的蹤跡,聶無雙沒道理主動來找自己,何況是在自己修煉的時候?
「裴少,您還記得冷無極吧?」聶無雙反問道。
「記得。」
當初冷無極曾與葉崢嶸合作去截殺裴東來,雖然被裴東來利用『雷霆』斬殺,但那一戰卻極為驚險,裴東來記憶猶新,聽聶無雙這麼一問,當下點頭,隨後……他猛然想到了什麼,問:「對了,武道大會是不是開始了?」
「回裴少,武道大會於一個月前在武當山舉行,武當掌門白眉道人力壓群雄,成為新任武林盟主。」
聶無雙回道:「不過……因為龍榜前十的強者大多都沒有參加,白眉道人這個武林盟主有些名不副實。白眉道人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於昨夜抵達孤獨武館,向孤獨風影下了戰書,試圖通過挑戰孤獨風影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白眉道人現在什麼境界?」裴東來臉色微微一變。
「據說剛剛踏入罡勁領域。」
聶無雙將最新得到的情報匯報給裴東來後,又補充道:「我來找您,就是為了告訴您這件事情。」
「糟了!」
愕然聽到白眉道人已經踏入了罡勁領域,裴東來心頭一緊,連忙道:「聶叔,讓人備車,我要立刻前往東海!」
第735章 劍在人在,永不言敗!(上)
曾經,裴東來在前往日本之前,特地讓孤獨風影成立孤獨武館,讓包括三合會那些勢力掉以輕心,暗中卻是跟著華夏聯盟代表團混入日本,憑借席家暗衛血洗了掌權三合會的籐家和日本政界第一家族安家,成功收復龜島,給了葉家一記響亮的耳光。
從某種意義上說,孤獨武館本來只是混餚視線的產物,但因為……孤獨風影在中華武學界影響力超然,孤獨武館一經成立,便有許多武者慕名加入,除此之外,許多喜歡武學的普通人也是排隊加入,結果導致等裴東來結束日本之行後,孤獨武館的人數上千。
面對這樣的局面,一向習慣獨來獨往的孤獨風影在聽取季紅的建議後,成立了孤獨門,專門收天賦和實力都不錯的武者,而孤獨武館則招收一般武者和普通人。
短短不到一年時間裡,孤獨門人數過百,孤獨武館在燕京、南州和南港都成立了分館,會員數以萬計,影響力與日俱增,無論在普通人還是武學界,名氣、聲望都僅次於少林和武當兩個門派。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昨晚武當掌門白眉道人讓人向孤獨風影下戰書的消息一經傳出,整個武學界一片嘩然不說,民眾之中也產生了巨大的反響,孤獨門的武者和孤獨武館的會員們紛紛從各地趕往位於東海的孤獨武館總部。
除此之外,一些武學界的知名人士也是紛紛趕到了東海,打算目睹這一場將決定『誰才是中華第一劍』的巔峰對決。
早上八點過後,位於孤獨武館六層大樓前方的露天比武台四周均是坐滿了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到處都是人頭。
「媽的,那個什麼狗屁白眉道人居然要挑戰孤獨大師,簡直就是找死!」
「沒錯……若不是武當流傳了上千年,名氣大,他白眉道人算個毛啊,哪有資格挑戰孤獨大師?」
「嘿!孤獨大師可是名副其實的中華第一劍,不是什麼狗屁武當掌門可以比擬的,看著吧,那個傻逼道士必敗!」
……
觀眾之中,絕大部分都是孤獨武館的會員,在他們心中,號稱『中華第一劍』的孤獨風影便是無敵的存在,白眉道人在孤獨風影面前就是渣。
就當那些孤獨武館會員議論紛紛的同時,從各地趕來的武學界知名人士也是聚集在比武場的東北角落,一邊等待著比賽的開始,一邊閒聊著。
「孤獨門和孤獨武館成立一年,便有了如此規模,真是讓我等羨慕啊。」率先開口的是四大武學世家之一的杜家家主。
杜家家主一開口,同樣身為四大武學世家之一趙家家主也是情不自禁地感歎道:「暫且不談這一戰誰勝誰敗,孤獨風影對武學界做出的貢獻足以讓我等汗顏了。」
杜家家主的話音落下,其他武學界的知名人士紛紛點頭附議。
與此同時,偌大的比武場突然之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比武場入口處,孤獨風影帶著數十名孤獨門的真傳弟子,緩緩走入比武場。
其中,孤獨風影身著一身雪白的長袍,手中拎著一把古樸的寶劍,身子筆直如槍,孤傲的身影在晨輝下拉得很長。
「孤獨大師!」
「中華第一劍!」
短暫的安靜過後,偌大的比武場像是一壺燒開的開水,頓時沸騰了起來,那些孤獨武館的會員紛紛激動地站起身,揮臂高呼。
面對漫天的歡呼聲,孤獨風影的表情並未發生任何變化,而是徑直走到比武場東邊,對著東北角落的眾多武學界知名人士抱劍行禮。
眾多武學界知名人士見狀,紛紛起身還禮。
「以諸位之見,認為誰的贏面更大一些?」
還禮過後,詠春門蔡京氣運丹田,率先開口,聲音足以讓周圍的武學大師們聽到。
他在開口之時,眉頭微微挑起,眉目之間流露著幾分擔憂,擔憂這一戰的結果。
當日他遭遇日本武學天才籐野挑戰,無法抗衡,最終由裴東來替他出戰,將籐野斬殺在比武台上。
因為那一件事情,他對於裴家父子極為感激,同樣也對孤獨風影十分感激——孤獨風影自從被裴武夫一指彈斷寶劍後,便始終跟隨在裴武夫身後,在那次中日比武當中,孤獨風影也曾前往詠春門助威。
「孤獨風影的贏面要小一些,雖然他同樣身為用劍高手,而且自創的『孤獨劍法』頗有大家風範,威力兇猛,但比起流傳上千年的『太乙玄門劍法』,多少還是要遜色一些。再者,孤獨風影雖然封劍十年出關後,半隻腳踏入了罡勁領域,橫掃整個武學界,但……他現在未必就踏入了罡勁領域。」
形意門掌門楊禪看著孤傲如舊的孤獨風影,若有所思道:「而以白眉道人當日在武當山擊敗華山掌門那一戰所展現出的實力,應該已經達到了罡勁,外加他是用劍高手,若是用太乙真劍使出武當鎮山之寶『太乙玄門劍法』,即便是罡勁入門境武者都不是他的對手。」
「罡勁領域何其難啊。」
聽到楊禪這麼一說,一名武學大師忍不住搖了搖頭,認可道:「以我之見,若是孤獨風影沒有踏入罡勁領域,這場比武將沒有任何懸念。」
這名武學大師的話一出口,眾多武學界知名人士紛紛選擇了沉默,其中不少人輕輕點了點頭,均是認可了這一點。
「唰!」
稍後,就當眾多武學界知名人士沉默下來的時候,因為孤獨風影入場而沸騰的比武場再次安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比武場入口處。
在眾人的注視中,武當掌門白眉道人身穿一件黑色長袍,拎著武當派祖傳的『太乙真劍』,在幾名弟子和數十名以武當馬首是瞻的武學界知名人士的陪同下,緩緩走入比武場,派頭可謂是大到了極點,就好比眾星捧月一般。
進入比武場,看到比武場周圍的座位座無虛席,白眉道人心生嫉妒的同時,也看到了坐在東北角落的眾多武學界知名人士。
這個發現,讓他嘴角瀰漫出了一道陰謀得逞的笑容。
他雖然在一個月前的武道大會中擊殺同樣以用劍出名、名列龍榜第七的華山掌門,一舉奪得武林盟主之位,但是……華山掌門是龍榜前十當中唯一參加武道大會的,而且排名略微靠後,這讓他的武林盟主頭銜名不副實。
他向孤獨風影發起挑戰,為的就是當著眾多武學界知名人士的面斬殺孤獨風影,證明自己是當之無愧的武林盟主!
如今,他看到那些曾經追隨裴武夫的武學界知名人士幾乎都趕到了比武場,只要他接下來斬殺孤獨風影,目的便可以達到,屆時,他相信無論是武學愛好者,還是那些武學界知名人士,都會承認他的武林盟主之位!
畢竟,孤獨風影號稱中華第一劍,而且封劍十年出關後曾橫掃整個中華武學界,威名顯赫!
因為陰謀得逞暗中高興的同時,白眉道人將目光投向站在比武場東邊的孤獨風影,目光中流露著幾分戲謔,那感覺彷彿一點也沒有將孤獨風影放在心上。
很快,那些追隨白眉道人來到這裡的武當弟子和武學界人士在比武擂台前停下腳步,白眉道人縱身一彈,躍上比武台,飄然落地。
看到這一幕,偌大的比武場瞬間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不斷地在孤獨風影和白眉道人的身上轉換,期待著這場巔峰對決開始。
「孤獨風影,雖然我不知道是何人封你為『中華第一劍』,但你覺得你配的上這個稱號嗎?」
在眾人期待的心情中,白眉道人仰著頭,輕蔑地看著孤獨風影,宛如一隻驕傲的孔雀在俯視醜小鴨。
面對白眉道人的冷嘲熱諷,孤獨風影孤傲而立,淡淡道:「配不配,試了就知道。」
「嘿!難道你認為你憑借你自創的『孤獨劍法』可以贏『太乙玄門劍法』?」
白眉道人冷笑地盯著孤獨風影,就彷彿在看一個不自量力的白癡,「未踏入罡勁之前,十劍之內,你必敗無疑。現在嘛,你覺得你能接我幾劍?」
一直以來,孤獨風影都是一個孤傲的人。
他除了因為被裴武夫一指彈斷手中寶劍,而對裴武夫心服口服之外,即便是曾經面對龍王葉孤城也保持著那份鏤刻在骨子裡的孤傲!
如今,面對白眉道人赤裸裸的挑釁和蔑視,他的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目光漸冷,身上的戰意漸漸湧現。
「不要說我不給你出劍的機會。」
感受著孤獨風影身上湧現的戰意、殺意,白眉道人輕蔑一笑,「我讓你先出劍!」
孤獨風影聞言,不再廢話,手腕一抖,劍鞘彈出,鋒利的劍刃出鞘,在陽光的映照下,寒光閃爍,刺人眼睛。
「啪——」
寶劍出鞘,孤獨風影縱身一彈,整個人和手中的寶劍融入一體,化作一道白光,急速刺向白眉道人!
第736章 劍在人在,永不言敗!(中)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這一劍,孤獨風影將『快』字決發揮到極致不說,還融入了劍法之中的『刺』字決,速度快若閃電,宛如一道白光呼嘯而過,令人躲無可躲。
然而——
面對孤獨風影這絕世一劍,白眉道人卻是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待孤獨風影即將殺到之時,腳踏九宮,身子宛如陀螺旋轉了個圈,不但躲掉了孤獨風影的刺殺,而且轉到了孤獨風影的背後。
一刺不中,孤獨風影宛如犀牛望月,回手斬出一劍,抹向白眉道人的脖子。
「嘶~」
一劍斬出,白眉道人前方的空氣直接被切開了一道口子,空氣撕裂的聲音響起,凌厲的劍風撲面掃向白眉道人,令得他渾身汗毛陡然乍起。
「哼!」
白眉道人冷哼一聲,橫劍擋在身前。
「鏗!」
孤獨風影一劍斬中白眉道人手中太乙真劍的劍鞘,火花濺起,劍鞘上留下了一道深痕。
「夠了!」
擋住孤獨風影反手一斬,白眉道人冷喝一聲,手腕一抖,罡勁陡然爆發,一下震開孤獨風影的劍不說,手中太乙真劍的劍鞘突然飛出,急速射向孤獨風影。
這一下,白眉道人不但仗著罡勁威力兇猛,震開孤獨風影的劍,而且手腕一抖,將劍鞘當作暗器,近距離射殺孤獨風影,簡直堪稱神來之筆!
危急時刻,孤獨風影不敢怠慢,揮劍砍向飛出的劍鞘,只聽「鏗」的一聲脆響,一劍將劍鞘砍到一旁。
似是早已料到孤獨風影會這般做一般,白眉道人冷笑一聲,跨出一步,整個人氣勢陡然暴漲,宛如出海的蛟龍,勢不可當,一劍刺向孤獨風影敞開的胸膛。
——青龍出海!
白眉道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太乙玄門劍法』中的狠招,打算一劍將孤獨風影刺殺。
白眉道人一劍刺出,孤獨風影只覺得被一股強大的殺機鎖定,那感覺彷彿他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躲避這兇猛的一刺。
若是換做一般的半步罡勁武者,面對白眉道人這氣勢爆發的一刺,多半會心神失守,被白眉道人一劍斬殺。
但孤獨風影不同。
一來,他本就是用劍高手,研創了名震中華武學界的『孤獨劍法』,再者,他在天山封劍十年出關後,便橫掃整個武學界,擁有極為豐富的搏殺經驗。
白眉道人這一劍雖然速度極快、角度刁鑽,但卻沒有難倒孤獨風影,只見他反手一撩,手中寶劍以斜上六十度角撞上刺來的太乙真劍。
「鏗!」
兩劍相撞,火花濺起,太乙真劍受到撞擊,偏離軌道。
趁此機會,孤獨風影側身一閃,只聽耳畔呼嘯聲響起,太乙真劍從他的右肩呼嘯而過,凌厲的劍風直接刮破了他的長袍。
「哼!」
或許沒有想到孤獨風影能夠躲開這一刺,白眉道人稍感意外,意外之餘,又有些惱火,只聽他冷哼一聲,劍勢不減,不過卻是變刺為斬,對著孤獨風影當頭劈下!
這一劍,他利用罡勁揮出,力道極大不說,外加他手中的太乙真劍鋒利無比,不要說是一個活人,就是一匹馬恐怕也會被劈成兩段!
似是察覺到白眉道人這一劍來勢兇猛,孤獨風影自知論力量比不過白眉道人,不敢硬扛,而是抽身暴退!
「哪裡逃?」
孤獨風影這一退,令得白眉道人的氣勢飆到巔峰,只見他身子一翻,手中太乙真劍再次揮出,豁然使出了『太乙玄門劍法』中聲勢最為浩蕩的『翻江倒海』,如影隨形,直追孤獨風影。
孤獨風影剛才躲閃,只是想避白眉道人的鋒芒,此時見白眉道人這一劍氣勢更猛,只能繼續暴退。
一退,一進!
只是三招,白眉道人便徹底佔據上風,完全壓制孤獨風影!
看到這一幕,那些孤獨門的弟子和孤獨武館的會員,一個個均是啞火了,臉上寫滿了震驚,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是真的。
相比他們而言,以楊禪為代表的那些中華武學界知名人士倒是沒有覺得意外,畢竟罡勁是衡量一個武者是否可以真正稱得上強者的門檻——罡勁強者和化勁巔峰武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
在他們看來,白眉道人身為罡勁入門境強者,用的又是武當鎮山之寶『太乙玄門劍法』,若是和半步罡勁領域的孤獨風影勢均力敵,那才叫奇怪呢。
孤獨風影雖然也發現白眉道人已踏入了罡勁領域,但心中卻充斥著一種叫做憋屈的感覺!
沒錯……
是憋屈!
孤獨劍法以速度制勝,要麼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要麼用速度壓制對手,讓對手無法展開攻擊——自從天山封劍結束後,孤獨風影除了與裴武夫一戰時,還從未像現在這般狼狽過!
或許是實在太狼狽、太憋屈了,孤獨風影在暴退過後,心中不甘,試圖再次發動攻擊。
然而——
白眉道人絲毫不給他機會,只見他得勢不饒人,一劍斬空,又是一劍,整個人宛如『怪蟒入蟄』一般,威猛如斯,勢不可當。
面對白眉道人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孤獨風影只好放棄攻擊的念頭,再次選擇退閃。
退。
一退再退!
這一刻的孤獨風影就宛如一條人人喊打的喪家之犬,除了退閃之外,再無其他應對辦法。
「孤獨風影敗了!」
看到這一幕,包括楊禪在內,眾多武學大師心中均是湧現出了同一個念頭。
敗了嗎?
暴退數步後,孤獨風影深知自己再退便會退出場外,當下將心一橫,橫劍擋在身前。
「鏗!」
兩劍再次撞擊,孤獨風影渾身氣血一陣翻滾,手腕一震,虎口一陣生疼,手中寶劍雖未脫手,但卻無法承受白眉道人這一劍的力道,直接被震退!
「啪!」
「啪!」
「啪!」
一步,兩步,三步……
安靜的比武場內,在眾人的注視中,孤獨風影足足退了八步才停下來!
八步過後,他站在了比武場邊緣,再有一步便會退出比武場!
這一次,白眉道人卻是沒有乘勝追擊,一舉斬殺孤獨風影,而是持劍立在比武場中,以勝利者獨有的姿態俯視著孤獨風影,淡淡道:「孤獨風影,看在你自創孤獨劍法,開創立派為中華武學界做出貢獻的份上,今日我饒你不死!」
「掌門厚德!」
白眉道人的話一出口,比武台周圍為數不多的武當弟子紛紛情緒激昂地大吼了起來,那感覺恨不得立刻跪倒膜拜白眉道人,甚至連給白眉道人舔鞋子的心思都有了。
而之前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激動的孤獨門武者及孤獨武館的會員,一個個像是被當頭澆了一盆冰冷的江水一般,從頭到腳一陣冰涼。
怎麼可能?
孤獨大師怎麼可能連這個道士十招都接不了?
晨輝下,他們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激動,他們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滿是狼狽的孤獨風影,宛如一尊尊石化的人體像——他們不相信,也無法接受孤獨風影竟然連白眉道人十招都接不了!
「罡勁之下莫談宗師!」
相比孤獨門和孤獨武館那些會員而言,以楊禪為首的武學界知名人士倒沒有感到驚訝,而是暗暗感歎白眉道人手段之狠。
在他們看來,白眉道人再出一劍便可斬殺孤獨風影,白眉道人沒有這樣做,看似是為了彰顯武林盟主的寬厚仁德,實際上卻是在踐踏孤獨風影內心那份孤傲!
因為……對於孤獨風影而言,內心的孤傲被踐踏,比死更為痛苦!
如同楊禪等人所預料的一樣,面對可以用恥辱來形容的失敗,孤獨風影像是受了莫大打擊一般,那孤傲的身影稍顯佝僂,那張一向寫滿孤傲的臉上一片煞白,甚至……就連握劍的右手微微哆嗦了起來。
那感覺彷彿寶劍隨時會從他手中脫落!
「孤獨風影,今日我雖然饒你不死,但你今後莫要說自己是中華第一劍,免得貽笑大方!」看到孤獨風影深受打擊的模樣,察覺到以楊禪為首那些武學界知名人士面對孤獨風影失敗所表現出的坦然,白眉道人就彷彿大夏天喝了一瓶冰鎮可樂一般,渾身上下一陣暴爽,再次踐踏著孤獨風影最後的驕傲。
孤獨風影渾身一震,死死地盯著白眉道人。
「怎麼?難道你不服氣?或者說你想找死不成?」
眼看孤獨風影沒有認輸不說,還一臉冰冷地瞪著自己,白眉道人眉頭一挑,冷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果你想找死,我不介意滿足你的願望!」
話音落下,白眉道人揮劍指向孤獨風影,那感覺彷彿孤獨風影敢說不服氣,便會立刻將孤獨風影斬殺一般。
耳畔迴盪著白眉道人不可一世的話語,望著那寒氣閃爍的太乙真劍,孤獨風影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寶劍,只是……用力一握過後,他似乎也明白若是繼續戰鬥,只能自討屈辱,緊握著寶劍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鬆了下來。
只是——
不等寶劍從他手中滑落,一道身影如風而至,出現在他的身旁。
「在東來心中,孤獨叔的字典裡,沒有認輸兩個字!」
晨輝傾灑,那個曾經被他庇護、如今已經長大的裴家少年,抓住他那顫抖的右手,輕聲道:「劍在人在,您還沒有敗!」
孤獨風影渾身一震,陡然睜開雙眼。
陽光刺眼。
他看到了一張永不言敗的臉!
第737章 劍在人在,永不言敗!(下)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孤獨風影呆住了,似乎……他沒有想到裴東來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他更沒有想到,那個曾經需要他庇護的裴家少年,在他最低谷的時候出言安撫他!
孤獨風影的愕然讓裴東來忍不住暗暗歎了口氣。
在得知實力達到罡勁的白眉道人向孤獨風影發起挑戰後,裴東來便第一時間驅車來到了東海,來到了孤獨武館。
當他抵達的時候,比武已經開始了,孤獨風影被白眉道人逼得像一條喪家之犬,除了退閃……還是退閃!
那一刻,他為孤獨風影而揪心,同時也猶豫是否要出手幫孤獨風影。
最終,他放棄了那個念頭。
因為……他知道,孤獨風影實在太孤傲了!
以孤獨風影的孤傲,若是自己出手幫助孤獨風影斬殺白眉道人,的確可以救孤獨風影一條命,但卻會徹底將孤獨風影心中那份孤傲碾得粉碎!
那樣一來,孤獨風影絕對會生不如死!
事實的確如此,孤獨風影一生之中只敗過三次,前兩次都是敗在裴武夫手中。
第一次敗給裴武夫,孤獨風影心有不甘,化恥辱為動力,到天山封劍,十年磨一劍,研創出了名震中華武學界的『孤獨劍法』。
第二次敗給裴武夫,孤獨風影輸得心服口服——名列神榜第一的裴武夫,遠遠將他甩在了追逐的路上,成為了一座永遠無法攀上的大山!
對於孤獨風影而言,他可以允許自己敗給神榜第一的裴武夫,但卻無法接受敗給和他一樣身為用劍高手的白眉道人!
尤其是,白眉道人在完全掌控局勢後所說的那些話,給予孤獨風影的打擊,是外人無法理解的!
他憤怒、他不甘、他想拚命,但知道那只能徒增笑料!
「孤獨叔,『孤獨劍法』分為總共分為五個境界——唯快不破、重劍無鋒、人劍合一、草木皆劍和心中無劍。」
面對一臉驚愕的孤獨風影,裴東來再次開口了,「您從天山出關時便已達到了草木皆劍的境界,同時半隻腳踏入了罡勁領域。在我看來,你遲遲沒有突破,完全是因為你至今尚未理會到『心中無劍』的真諦。」
孤獨風影聞言,目光不禁暗淡了幾分。
顯然……對於這一點,他也是知道的。
甚至,他在跟隨裴武夫後,曾試圖請教裴武夫,但因內心那份孤傲,讓他始終沒有問出口。
而裴武夫因為極為瞭解孤獨風影的性格,也沒有主動傳授孤獨風影關於武學的感悟。
「和前面幾個境界不同,罡勁不再注重肉體修煉,而是著重修煉『神域』,『神域』強大了,身體各項機能也隨之變強。」
裴東來繼續道:「孤獨叔,我在摸索、修煉『無神』的過程中發現,修心等於間接地修煉『神域』。『心中無劍』從某種意義來說,也可以歸納到『無神』之中。這也就是說,以你的積累,只要頓悟『心中無劍』,便可以順利踏入罡勁境界!」
孤獨風影眼前一亮。
他曾在幾次偶然的機會中進入『無神』狀態,修煉效果事倍功半,但……同樣知道,無神狀態是可遇不可求的!
「入神其實是指達到無心的境界。所謂無心、不動心、無我、空。即捨棄自我的意識,從而忘生、忘死、忘敵、忘我、不動念、不介意,無心而委其自然。」
裴東來刻意放慢了語速,細說道:「在我看來,孤獨劍法第五重『心中無劍』首先要認為對手無劍,對手所有的攻擊都是虛幻的、不存在的,更為重要的是,不要將勝利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劍上……」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敘說,孤獨風影眼中精光一閃,稍後便陷入沉思。
那人是誰?
就當裴東來將自己對『無神』的理解和感悟告知孤獨風影的同時,比武場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其中那些不認識裴東來或者近視的觀眾紛紛在心中暗問著自己。
而那些聽說過裴東來大名的武者和武學愛好者則是紛紛有些驚訝,驚訝裴東來為何會突然出現。
相比那些人而言,以楊禪為首的中華武學界知名人士心中的好奇更濃——他們在好奇裴東來為何會突然出現的同時,更加好奇裴東來剛才對孤獨風影說了些什麼!
「嘿,果然不愧為裴瘸子的兒子,竟然向孤獨風影傳授武學感悟和經驗,難不成你踏入了罡勁領域?」
白眉道人由於離裴東來和孤獨風影兩人最近,聽到了裴東來的話,卻沒有多想,更談不上領悟其中的奧妙,此時見裴東來停止訴說,當下譏諷地笑了起來。
面對白眉道人的冷嘲熱諷,裴東來並未在意,而是一臉期待地看著孤獨風影。
他知道,孤獨風影在半步罡勁領域這個瓶頸停留得實在太久了,缺少的不是積累,而是一朝頓悟!
只要他剛才那番話能夠觸動孤獨風影,令得孤獨風影突破瓶頸,領悟『心中無劍』,從而踏入罡勁領域的話,絕對可以斬殺白眉道人,從而洗刷剛才的恥辱!
白眉道人無法猜到裴東來心中的想法,見裴東來完全將他當作了空氣,再一聯想裴東來當初斬殺他最得意的弟子冷無極的事情,當下怒了:「小子,我剛才雖然饒孤獨風影不死,但我和他之間的比武還未結束——我給你三秒鐘,立刻滾下比武場,否則不要怪我以大欺小!」
裴東來聞言,眉頭一挑,瞇眼看向白眉道人。
「我的話不說第二遍。」
眼看裴東來無動於衷,白眉道人動了怒意,目光如刀一般盯著裴東來,手中的太乙真劍似乎感應到了他的殺意,那感覺彷彿裴東來若依然『執迷不悟』繼續無視他的話,他便會出手一般。
「以大欺小,我想知道,你怎麼以大欺小?」
這一次,白眉道人的話音剛落,比武場便響起一個聲音,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所有人聽得真真切切,宛如天籟之音。
話音落,人影現!
與裴東來一同來到東海的龍菩祖提,縱身一彈,從人群彈出,宛如從天而降的仙子輕飄飄地落在了裴東來身旁。
「你是誰?」
龍菩祖提的突然出現,令得白眉道人臉色陡然一變,他雖然沒有見過龍菩祖提,但他憑借龍菩祖提的出場,判斷出龍菩祖提實力很強,強到了讓他有種恐慌不安的感覺。
「你還沒告訴我,你要怎麼以大欺小。」
龍菩祖提不善地盯著白眉道人,答非所問道:「是要對東來動手嗎?」
白眉道人沉默不語,理智告訴他,若是他敢對裴東來動手的話,龍菩祖提絕對不會饒過他。
「你在擔心我會出手幫東來?」
似是察覺到了白眉道人的心思,龍菩祖提輕哼一聲,「或者說,你認為你可以殺得了東來?」
「你的意思是我殺不了他?」
白眉道人皺著眉頭,臉色十分難看,他雖然畏懼龍菩祖提,卻也不想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
畢竟,通過剛才的戰鬥,他已經確立了武林盟主的地位!
身為武林盟主的他,連裴東來這樣一個晚輩都打不過,這傳出去豈不是要笑掉大牙?
「如果不是東來想讓孤獨風影親手洗刷恥辱,你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龍菩祖提冷笑一聲:「不是我小看你,就憑你罡勁入門境的實力,連他一招都接不了!」
嘩啦——
龍菩祖提這話一出口,原本安靜的比武場四周當下沸騰了起來!
無論是武學愛好者還是普通武者,甚至是以楊禪為首的武學界知名人士,都被龍菩祖提這番話驚得無以復加!
要知道,白眉道人不但在武道大會上斬殺龍榜第七的華山掌門,奪得武林盟主之位,剛才又在十招之內打得孤獨風影毫無還手之力,甚至……若不是白眉道人為了更加『殘忍』地讓孤獨風影生不如死,他完全可以一鼓作氣斬殺孤獨風影!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龍菩祖提說白眉道人連裴東來一招都接不了?!
相比而言,最為震驚的當屬白眉道人本人!
晨輝下,他的瞳孔豁然放大,臉上的不可一世完全被震驚所取代。
「你說我連他一招都接不了?」
震驚過後,白眉道人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忍不住反問了一句,隨後不等龍菩祖提回話,便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在開玩笑麼?」
「開玩笑?」
龍菩祖提冷笑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在東來面前不自量力,我龍菩祖提連看你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你……你是龍菩祖提?!」
人的名,樹的影,愕然聽到龍菩祖提這個名字,白眉道人驚得嘴巴長得老大,那張之前寫滿狂傲的臉,再次被震驚所佔據,以至於聲音提高了許多,他都沒有發現。
他雖然沒有見過龍菩祖提,但卻聽過龍菩祖提的大名,知道龍菩祖提是神榜前十的絕世強者!
「呃……」
震驚的不光是白眉道人,以楊禪為首的那些中華武學界知名人士也是被驚得目瞪口呆!
「唰!」
稍後,無論是楊禪等人還是白眉道人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從龍菩祖提身上挪開,投向裴東來!
這一切,只因為……他們都知道,比武場上那個身穿白色長袍,高貴、大氣的女人如果真的是龍菩祖提的話,那麼以她的身份和地位,絕對不會無故放矢!
這也就是說,她說得都是真的,白眉道人連裴東來一招都接不了……
面對那一道道震驚得無以復加的目光,裴東來並未在意,只是靜靜地看著孤獨風影,等待著孤獨風影的結果。
「呼~」
在裴東來的注視、等待中,孤獨風影從沉思中回過神,緩緩吐出一口悶氣,面色複雜地看著裴東來。
「孤獨叔,那個老不死的實在太呱燥了,讓他閉嘴吧。」
察覺到孤獨風影身上的氣息陡然一變,裴東來深知孤獨風影突破了,當下笑了起來。
孤獨風影聞言,沒有再矯情地說什麼,而是跨前一步,將裴東來與龍菩祖提攔在了身後。
「阿姨,我們下去吧。」裴東來見狀,深知孤獨風影要出手了。
龍菩祖提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跟著裴東來躍下比武場,將舞台留給孤獨風影。
對於白眉道人而言,雖然他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否定裴東來可以一招秒殺他,可是……心裡卻有個聲音告訴他:身份顯赫的龍菩祖提不會撒謊,也沒必要跟他撒謊。
這不但沖淡了他心中的喜悅,而且還令得他像是吃飯時吞下一隻蒼蠅一般,難受到了極點!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眼看身為手下敗將的孤獨風影超前跨出一步,他只覺得心中有團火在燃燒,忍不住冷喝道:「孤獨風影,既然你自己想死,那我成全你!」
冷喝間,白眉道人突然從原地消失,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下一刻。
就當不少人認為自己眼睛花了,出現幻覺的時候,白眉道人憑空出現在孤獨風影身前,手中的太乙真劍化作一道白光,對著孤獨風影當頭劈下!
這一劍,他不再有任何保留,而是動用了全部實力,勢必要將孤獨風影一劍斬殺,從而掃除心中的鬱悶!
面對白眉道人全力一劍,孤獨風影沒有像之前那般暴退,也沒有做出任何抵擋動作,而是看上去像被嚇傻了一般,呆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鋒利的太乙真劍從他頭頂劈下!
只是——
就當太乙真劍即將劈到孤獨風影的那一瞬間。
孤獨風影動了!
只見他腳下一滑,身子一側,在躲避致命一劍的同時,手中的寶劍順勢斬出!
「噗嗤!」
劍芒閃過,白眉道人的人頭飛出,滾燙的鮮血化作一道血柱沖天而起,手中的太乙真劍瞬間脫落。
「咕嚕……」
「匡當——」
人頭落地和寶劍墜地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響起,在安靜的比武場裡顯得格外的刺耳。
「呃……」
畫面定格。
除了裴東來和龍菩祖提外,所有人都被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那感覺彷彿在問:剛才被白眉道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孤獨風影秒殺了白眉道人?!
察覺到那一道道無比震驚的目光,看到那一張張呆澀的臉龐,孤獨風影沒有做任何表示,而是收回劍,大步走向裴東來!
「難……難道孤獨風影實力暴漲是因為裴東來?!」
偌大的比武場裡,眾人的目光隨著孤獨風影的身影而移動,當他們看到孤獨風影走向裴東來後,心中均是湧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謝謝你,東來!」
彷彿為了回應眾人的猜測,孤獨風影在裴東來身前停下腳步,說出了遲來的道謝,語氣中充滿了感激,更多的則是唏噓。
世事無常。
曾經需要他庇護的少年,已今非昔比!
第738章 要做某種運動的節奏?
「中華第一劍!」
「孤獨大師無敵!」
就當孤獨風影對裴東來說出遲來的道謝的同時,沉寂的比武場徹底炸開了鍋,無論是孤獨門的弟子還是孤獨武館的會員,他們只覺得渾身的血液瞬間沸騰,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揮舞著手臂,大聲嘶吼,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喊聲似是要將整座比武場震塌。
激動!
無與倫比的激動!
這是孤獨門弟子和孤獨武館會員內心的真實寫照。
比武尚未開始的時候,因為對孤獨風影的仰慕和崇拜,他們堅定白眉道人不是孤獨風影的對手。
然而——
比賽開始後,他們迎來了當頭一棒——孤獨風影幾乎被白眉道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甚至,白眉道人在逼得孤獨風影差點退出比武場後,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說是故意饒孤獨風影一命……
那一刻。
他們有種墜入深淵的感覺。
而此時此刻,他們只覺得一下子從無底深淵升入了天堂,用大吼發洩著積攢在心中那份憋屈!
和他們截然相反的是,那些之前洋洋得意的武當弟子們,他們像是一尊尊石雕一般,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人頭與身子分家的白眉道人。
直到這一刻,他們依然不相信,之前像條喪家之犬一個勁躲閃的孤獨風影,能夠一劍秒殺白眉道人!
就當那些武當弟子無法接受白眉道人被秒殺的現實的同時,那些跟隨白眉道人前來的武者們,紛紛從驚愕中回過神,一個個表情極為怪異。
對於他們而言,之所以追隨白眉道人,一方面是因為武當與少林齊名,代表著中華武學的精髓,更為重要的則是白眉道人在一個月前結束的武道大會中斬殺了華山掌門,一舉奪得武林盟主!
而如今,隨著白眉道人被孤獨風影秒殺,無論是死去的白眉道人還是群龍無首的武當派,對他們而言,已經不值得他們再去追隨了。
因為……他們都很清楚:經此一戰,孤獨風影將取代白眉道人成為新的武林盟主,而孤獨門要超越武當派只剩下時間問題了!
明白這一點的不光是他們,以楊禪為首的那些武學界知名人士也是心如明鏡。
「真沒有想到,孤獨風影居然會在生死時刻突破罡勁,反敗為勝。」
「是啊,這一戰可真是一波三折,恐怕沒有人會預料到這種局面吧。」
「如果不出意外,孤獨風影的劍法也突破了某種至高的境界,否則,就算他突破罡勁領域也無法戰勝白眉道人,更不要說一劍斬殺了!」
「的確是這樣,傳說劍法練到極致,可以達到『心中無劍』的境界,孤獨風影想必是在危急時刻領悟到『心中無劍』吧?」
「以我之見,孤獨風影並非在生死時刻領悟——他能夠領悟,絕對跟東來有關。」聽到眾人的議論,與裴武夫私交關係不錯的楊禪開口了。
楊禪這話一出口,不少人都是點頭附議,與此同時,他們赫然發現裴東來在孤獨風影的陪同下,朝著他們所在的區域走來。
「大家一起下去吧。」看到這一幕,楊禪站起身,提議眾人為孤獨風影祝賀。
「孤獨大師,恭喜恭喜。」
片刻後,當裴東來與孤獨風影抵達比武場東邊時,楊禪等人已經從看台上進入了比武場,紛紛對孤獨風影拱手表示祝賀。
「托東來的福罷了。」
孤獨風影拱手回禮,身上那份孤傲淡了許多。
「唰!」
楊禪等人雖然隱隱覺得孤獨風影能夠突破跟裴東來有關,但聽到孤獨風影親口承認這一點,還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目光中充滿了好奇,好奇裴東來到底對孤獨風影說了什麼,令得孤獨風影一朝頓悟。
「楊叔、蔡叔……」
面對一道道驚詫的目光,裴東來並未露出半點驕傲和自豪,而是如同曾經一樣,恭敬地向楊禪等人鞠躬行禮。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這一點,裴東來從未改變!
當初裴東來能夠血洗韓國崔家,楊禪等人出了大力。
何況,楊禪等人和裴武夫關係不錯,都算得上他的長輩?
「東來,你的實力達到什麼境界了?」
看到這一幕,楊禪等人深感欣慰,其中,與裴武夫關係最好的楊禪更是開門見山地問出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惑。
剎那間,楊禪等人的目光聚集在裴東來身上。
甚至,就連孤獨風影也忍不住看向裴東來,期待著裴東來的回答。
「剛摸到罡勁大成的門檻。」
眸子裡呈現出楊禪等人那副期待的模樣,裴東來如實告訴了楊禪自己的武學境界,卻沒有提及戰鬥力。
饒是如此,隨著裴東來的話音落下,包括楊禪在內,眾人紛紛瞪大眼睛,用一種看向怪物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那感覺如王尼瑪所說:楊禪和他的夥伴們都被驚呆了……
……
美國行動結束後,季紅被狄西一掌打傷,雖然因為服用了三顆『九轉回命丹』保住了性命,但傷勢很嚴重,回國後一開始在燕京301醫院接受治療,直到前不久才出院返回東海。
在過去一段時間裡,裴東來雖然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修煉之上,但還是抽空看望了季紅三次,並且經常給季紅打電話。
原本按照裴東來的安排,讓季紅在東海集團旗下的東海醫院在住院養一段時間,但季紅死活不同意,最終雙方各退一步,裴東來答應季紅不住醫院,季紅同意按照裴東來所說每天按時服用苗老爺子開的中藥,繼續養傷。
簡單地與楊禪等人打過招呼後,裴東來便獨自一人離開了孤獨武館,驅車前往紫園富人區,去看望季紅。
紫園,季紅所住的別墅裡。
季紅穿著一條紅色的運動短褲和背心,在跑步機上揮灑著的汗水。
如今的她,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但相比以前而言還差很遠,為此,她每天都要進行恢復性的訓練,同時藉著訓練減肥——在住院的那段時間裡,她整個人胖了十幾斤!
通過這些天的恢復性訓練,季紅將體重降了下去不說,而且比起以前更為『魔鬼』。
因為……她渾身上下的肉都少了,唯獨一個地方沒有。
胸。
那對原本就足以秒殺娛樂圈柳大奶的凶器,如今變得更為壯觀,彷彿兩個大木瓜掛在了她的胸前,在她跑步的時候上下劇烈晃動,幅度驚人。
「老闆。」
稍後,就當季紅停止跑步,用毛巾擦香汗的時候,充當季紅保鏢的楓葉進入別墅,恭敬地向季紅行禮。
自從季紅受傷之後,東海集團便交給了秦冬雪打理。
因為秦冬雪自身能力完全不弱於季紅,外加裴東來在國內的關係網實在太過逆天,東海集團的發展速度足以用恐怖來形容。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季紅基本沒有過問過東海集團的事情,只是讓楓葉每隔一段時間向她匯報裴東來的動向。
而據她所知,裴東來這幾天一直在潛修,為此,見楓葉進門匯報,不禁有些疑惑:「有事?」
「老闆,原本有件事情我昨天應該告訴您的,但……」
「什麼事?」
季紅停止擦汗,眉目之間的疑惑更濃,直接打斷了楓葉的話。
楓葉匯報道:「一個月前剛剛奪得武林盟主的武當掌門白眉道人,昨晚向孤獨大師下了戰書……」
「唰!」
愕然聽到楓葉的話,季紅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再次打斷楓葉的話,「比武什麼時候進行?還有,那個老道士現在是什麼實力?」
「那個白眉道人已踏入了罡勁領域。」
楓葉本想一口氣將事情的原委說清楚,但連續兩次被季紅打斷,只好無奈地如實回答季紅的問題,「老闆,比武於今早進行,已經結束了。」
「什……什麼?」
據季紅所知,她的師傅孤獨風影遲遲沒有突破罡勁領域,而白眉道人是罡勁強者,這直接令得她的臉色大變,語氣中充斥著擔憂和不安,聲音隱隱有些顫抖,「我……我師傅他沒……沒事吧?」
「老闆,請您讓我一次性把話說完,事情是這樣的……」
楓葉見季紅滿是驚慌的模樣,先是提議了一句,見季紅沒有阻攔後,才飛快地將今早比武的事情全部經過告訴了季紅。
「你……你說我師傅本來被白眉道人死死壓制,後來因為裴東來那個傢伙趕到,對我師傅說了什麼,然後讓我師傅突破了罡勁領域,從而扭轉局勢,殺死了白眉道人?!」
或許是被楓葉的『神轉折』驚到了,季紅那雙勾魂的丹鳳眼瞪得滾圓,那感覺眼睛珠子要蹦出眼眶一般。
「是的。」
楓葉點了點頭,然後再次欠身,道:「抱歉,老闆,原本我應該昨晚告訴您的,但孤獨大師害怕您擔心,不准我告訴您。」
沒有回答。
季紅依然沉浸在震驚之中。
她實在無法想像,裴東來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對了,老闆,裴先生正在前往別墅的路上,三十分鐘後會抵達這裡。」楓葉耐心地等候著,見季紅的表情漸漸恢復正常後,再次匯報道。
「那個傢伙要來?」
季紅的小心肝一陣狂跳,隨後想到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汗,當下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准進來。」
「是,老闆!」
楓葉恭敬退出別墅,而季紅則是飛快地跑上樓,三下五除二將自己脫得光溜溜,進入浴室沖澡——這是要做某種運動的節奏?
第739章 瘋狂的搖擺,盡情的吶喊
裴東來要比楓葉預想中的來得更早一些。
二十分鐘後,就當季紅剛剛洗完澡,裹著浴巾從浴室走出後,門鈴聲響起。
愕然聽到門鈴聲,季紅知道裴東來到了,猶豫了一下,放棄了穿衣服的念頭,裹著白色的浴巾,光著腳丫,來到大廳門前,為裴東來開門。
嘎吱!
伴隨著一聲輕響,房門應聲而開,一身中山裝的裴東來出現在門口,呈現在他眸子裡的是渾身上下只裹著浴巾的季紅。
因為渾身上下只簡單地圍了條浴巾,季紅那完美的S型曲線徹底勾勒了出來,露出了大片雪白肌膚,性感的鎖骨配上下方深邃的壕溝,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浴巾下方的兩條美腿完全暴露在了空氣當中,光溜溜的一片,讓人有種想一窺兩腿之間風光的衝動。
「親愛的,謝謝你救了我師傅一命。」
眼看裴東來一臉愣神地看著自己,季紅沒有露出招牌式的迷死人不償命笑容,而是反常地用一種柔情的目光看著裴東來。
「你……」
聽到季紅的話,裴東來一下回過神,試圖說什麼,結果……他剛張開嘴巴,季紅便如同美女蛇一般貼了上去,雙手捧住他的臉龐,抬起腳尖,火熱的香唇主動貼上,將他後面的話堵了回去。
嬌軀入懷,主動送上香吻,裴東來只覺得季紅那一對波濤洶湧的凶器擠壓在自己的胸膛上,彈性驚人;
近在咫尺的嫵媚臉龐不知是因為沐浴過後的緣故,還是因為主動送上香吻有些害羞,一片緋紅,似是要滴出水一般;
洗髮水、沐浴露和體香混合而成的香味一個勁地湧入他的鼻子,像是這世上最管用的催情藥一般,喚醒著他體內的慾望。
四唇相接,季紅那原本勾魂的丹鳳眼微閉著,沾著水汽的眼睫毛輕微地顫抖著,宛如戀愛中的少女將自己的初吻送給心愛的男生一般,羞澀而生澀,動情而忘情。
似乎,她在用這主動的一吻傳遞著對裴東來的感激,更多的則是思念和愛意。
感受著季紅動情的香吻,裴東來在起初的驚愕過後,下意識地伸手托住季紅那高高翹起的美臀,令得季紅整個人完全貼在自己身子上。
「嗯……」
裴東來的主動,令得季紅忍不住睜開勾魂的丹鳳眼,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吟。
趁著季紅輕吟之際,裴東來的舌頭宛如一條滑膩的泥鰍一般,一下鑽入季紅的嘴中,捲上季紅的香舌,或是打卷、或是吸允。
「呼……呼……」
季紅雖已到了御姐的年齡,但卻是處子之身,而且連吻都沒有接過,面對裴東來的突襲,很快便繳械投降,那像是熟透水蜜桃一般火熱的嬌軀瞬間軟了,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了。
察覺到季紅的身理變化,裴東來小腹處彷彿有團火在燃燒,身下的鋼槍瞬間挺得筆直,頂在了季紅那滑溜溜的大腿根部,渾身上下宛如電流淌過一般,傳來一陣爽到骨子裡的酥麻。
快感襲來,裴東來有些恍惚,隨後他猛地想到季紅的傷勢有可能還沒有全部恢復,只好強行壓制體內躥起的慾火,苦笑道:「妖精,你我之間還用說謝謝嗎?」
「所以我改吻了。」
季紅緩緩睜開雙眼,雙眸一片迷離,宛如出世的狐狸精,表情嫵媚到了極點。
「妖精,這樣會死人的。」
感受著季紅那已徹底滾燙的嬌軀,聞著季紅身上那令人瘋狂的體香,望著季紅那足以迷倒眾生的嫵媚樣,裴東來只覺得體內苦苦壓制的慾火『蹭蹭』地往上躥,隱隱有失控跡象,令他忍不住問了句:「你……你的身體恢復了嗎?」
「你猜呢?」
季紅嫵媚一笑,然後微微仰起頭,輕輕咬住裴東來的耳垂,故意吹了口熱氣:「親愛的,你硬了……」
裴東來不是柳下惠,那方面也沒問題。
相反,他處在男人戰鬥力最旺盛的年齡段,外加因為練武的緣故,那方面的能力與需求遠超常人。
所以,面對巨乳翹臀、風騷火辣、嫵媚動人宛如妖精一般存在的季紅,他第一時間起了男人應有的反應,只是生怕季紅的身子骨還沒有徹底恢復,不能做摔跤運動,只能用強大的意志力壓制著體內的慾火。
此時,聽到季紅赤裸裸的挑逗,望著季紅那動情蕩漾的模樣,裴東來小腹處苦苦壓制的那團火像是被澆了一桶汽油一般,瞬間躥起。
那感覺就像是愛情動作片愛好者,一邊欣賞著自己女神的演出,一邊用五姑娘安撫著自己,然後……突然發現女神赤裸裸地半跪在自己身前,撅起翹臀,回眸,勾魂一笑,說:「親愛的,我要……」
「不是硬了,是爆了。」
裴東來呼吸濃重地回了一句,然後不等季紅再說什麼,一手攬住季紅那柔軟的腰肢,一手撫上那木瓜型的凶器,主動吻上季紅那嬌艷欲滴的粉唇。
「嗯……」
季紅輕吟一聲,整個人如醉酒了一般倒在裴東來懷中,雙手胡亂地撕扯著裴東來裡面的襯衣。
「卡——」
脆響傳出,紐扣崩開。
一顆。
兩顆。
三顆。
季紅如願以償的撫上了裴東來那堅硬的胸膛,身子宛如美女蛇一般扭動,大腿根部一次又一次和裴東來身下的鋼槍『擦肩而過』,擦出一道道慾望的火花。
「啊……」
摩擦著,摩擦著,季紅渾身一陣劇烈悸動,雙手死死地抓住裴東來的腰肢,讓自己完全貼緊裴東來,後仰著頭,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低沉而濃重的輕吟,將呼之欲出的凶器完全暴露在裴東來眼前,粉紅的櫻桃若隱若現,像是在召喚著裴東來去品嚐。
裴東來喘著粗氣,用手托住季紅那緊繃的翹臀,俯身,濕吻由上而下,從弧形優美的下巴,到白皙的脖頸,再到誘人的鎖骨,然後……再由下而上,從山腳下到山中央再到山峰頂端,最終一下將那粉紅誘人的櫻桃含入嘴中。
「啊……」
像是苦苦壓制,又像是快樂到窒息,低沉而濃重的呻吟再次響起,季紅兩條白溜溜的大腿緊緊夾在一起,火熱滾燙的嬌軀完全緊繃在了一起。
叫聲出,裴東來像是得到了某種召喚,不再停留,而是在季紅急促的喘息中,一下將季紅抱起,大步走向沙發。
身子突然懸空,讓季紅猛然睜開眼,雙眸像是要滴出水一般,一片迷離,因為浴巾滑落失去遮掩的玉女山微微顫慄,筆直圓潤的美腿以一個誘人的角度彎曲,粉嫩的玉足微微勾起,腳趾指甲塗抹的那抹紅色勾人心魄。
她情不自禁地扭過頭,學著裴東來剛才的樣子,嘴巴微張,伸出粉嫩的香舌,從裴東來那堅硬的胸肌上滑過,用力一吻,又是輕輕一咬……
「嘶~」
裴東來只覺得胸膛淌過一道電流,腳步一頓,渾身打了個哆嗦。
察覺到裴東來的劇烈變化,季紅像是陰謀得逞了一般,一臉嫵媚地笑著將裴東來上身的衣服拉到臂彎處,盡情地欣賞著裴東來那宛如小牛犢子般健壯的上半身,蔥白手指輕輕地、緩緩地在那一塊又一塊的肌肉上滑過。
面對季紅照貓畫虎的『反擊』,裴東來只覺得身體像是要被燃燒一般,連忙快步走到沙發前,將季紅放在沙發上。
嘩——
白色的浴巾緩緩滑落,失去遮掩的季紅,宛如睡美人一般躺在沙發上,雙手本能地環抱著兩座玉女山,玉腿微微彎曲,夾在一起,不讓神秘花園的美景露出,卻不知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望著眼前足以讓任何男人『暴走』的一幕,欣賞著那宛如上帝締造的妖精,裴東來出現了瞬間的恍惚。
恍惚過後,裴東來就像是一名士兵接到上級下達的『脫衣』命令一般,飛快地脫著衣服。
季紅看到裴東來那副猴急的模樣,不再本能地夾腿、環胸,而是嫵媚一笑,媚眼如絲地盯著裴東來那支起的帳篷,伸出腿,用粉嫩的腳趾上下摩動。
就當季紅玩的盡興的時候,那小巧玲瓏的玉足被裴東來握住,將神秘花園的美景完全收入眼中的同時,單手麻溜地解開皮帶,鋼槍掙脫束縛,猛然躥出。
「啊……」
不知是因為自己神秘花園的美景被裴東來欣賞到了,還是因為自己欣賞到了那只在愛情動作片中見過的鋼槍,或是兩者都有,季紅髮出一聲驚呼,試圖抽回玉足。
然而……
不等季紅將想法付之於行動,另外一隻玉足也被裴東來握在了手中,整個人呈『人』字形仰躺在沙發上,動彈不得,像是新婚之夜的嬌妻,滿臉通紅,緊張、期待而羞澀地看著裴東來接近……
近了。
更近了。
進了。
進入四分之一。
遭遇阻擋。
撞破。
血流不止。
繼續前進。
進入二分之一。
再次遭遇阻擋。
減速前進。
進入三分之二。
無法前進。
以退為進。
進進出出。
……
柔軟的沙發上,裴東來利用自己的鋼槍,鬥智鬥勇,最終攻破堡壘,深入敵人陣地,發起一陣又一陣的衝鋒。
「我……我要在上面。」
誘敵深入成功,季紅放棄陣地,發動反衝鋒,一下將裴東來壓在了身下,圓潤的香臀瘋狂地搖動了起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轉圈,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
「啊……啊啊……啊啊啊……!」
這樣的叫聲才是最呀最爽快。
完了。
射了!
……
第740章 宣判死刑
瘋狂的搖擺過後,富麗堂皇的大廳裡沒有了「啪啪啪」的響聲,有的只是濃重的喘息聲。
過足女王癮的季紅,似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無力地趴在裴東來的身上,享受著快樂過後的韻味,嬌軀微微顫抖著,光滑的脊背白裡透紅,香汗自上而下,緩緩流淌。
季紅的瘋狂出乎了裴東來的預料,讓裴東來體驗了一番從未在秦冬雪和夏依娜身上體驗過的激情——論身體柔韌性和激情程度,兩人比起季紅而言要稍顯遜色。
似是知道剛剛落紅的季紅真的累了,裴東來伸出手,將五指伸入季紅的長髮當中,輕輕地撫摸著頭皮,刺激著頭皮的神經,以便於讓季紅更好的享受瘋狂過後的餘韻。
「嗯……」
隨著裴東來的拂動,季紅那宛如美女蛇一般柔軟的身子忍不住輕輕扭動了兩下,情不自禁地張開性感的嘴唇,若有若無的輕吟格外勾人。
輕微的扭動,輕吟不經意間再次挑起了裴東來那尚未熄滅的慾火,身下的鋼槍當下起了反應。
「嗯……呼……」
感應到裴東來鋼槍的變化,季紅的輕吟由小變大,呼吸再次變得急促,氣喘吁吁道:「親……親愛的,我沒力氣了……」
「哪有女人第一次像你這麼瘋狂的?」
裴東來苦笑著壓制住再次燃燒的慾火,輕輕拍了拍季紅那被香汗染濕的翹臀,身子微微一抽,側著身將季紅摟入懷中。
季紅聞言,緩緩睜開眼睛,滿臉紅暈地看著裴東來,輕哼道:「姐說過總有一天要逆推你。」
「唔……」
裴東來無言以對。
「對了,剛才你那什麼的時候沒有拔?」眼看裴東來沉默,季紅忍不住看了一眼裴東來那依然挺直的鋼槍,猛然想到了什麼。
裴東來欲哭無淚:「姐姐,我倒是想拔啊,但你不給我機會啊——你整個人壓在我身上,我怎麼拔?」
「那……那會不會有啊?」
想到自己剛才那番放蕩、瘋狂的模樣,饒是季紅一向習慣耍流氓,也難免有些羞澀,羞澀過後,又滿是好奇地問道。
見季紅那副既擔憂、又好奇的模樣,裴東來沒來由地覺得可愛:「不知道。」
「你跟秦冬雪和夏依娜做的時候弄進去過嗎?」
對於男人而言,弄進去代表爽,對於女人而言,弄進去有可能當媽,如此一來,女人對於這個問題的關注度遠遠高於男人。
季紅自然也不例外。
「沒有。」裴東來搖了搖頭。
「啊?」季紅一愣,道:「為什麼沒有?」
「姐姐,我們有避孕措施啊。」裴東來欲哭無淚。
「這樣啊……」
聽裴東來這麼一說,季紅恍然大悟,隨後心中一動,得意地揚了揚頭:「雖然在戀愛這場爭鬥中我敗給了秦冬雪,可是……我有可能比她先當媽,算是扳回一程。」
「——」
裴東來一頭黑線,他知道季紅和秦冬雪一直在明爭暗鬥,卻沒有想到季紅居然會將這個當成爭鬥的本錢。
「我抱你去洗澡吧?」
雖然知道季紅和秦冬雪之間的爭鬥、交鋒都不會傷害到對方,但裴東來也知道,面對這種問題時最好的辦法是轉移話題,否則裡外不是人。
「好。」
裴東來的心思逃不過季紅的眼睛,不過……她也只是順口一提,而非真的想去爭什麼。
見季紅答應,裴東來不再廢話,起身,一下將季紅抱起。
季紅宛如八爪魚一般,身子緊緊地趴在裴東來身上,雙手勾著裴東來的脖子,波濤洶湧的凶器緊貼著裴東來的臉龐。
裴東來喉結蠕動了一下,放棄再次一品芳澤的念頭,撇過頭,抱著季紅走向浴室。
裴東來無心,季紅無意,可是……那對凶器實在太大了,在裴東來抱著季紅走向浴室的時候,上下左右不規則地晃動不說,粉紅的櫻桃在裴東來臉上蹭過來蹭過去。
忍著再次將季紅再次摁倒的念頭,裴東來抱著季紅步入浴室,將季紅放下,打開淋浴器,調試了一下水溫,讓季紅先沖,而他自己則是拿起洗髮水往手心裡擠。
熱水傾灑而下,瞬間淋濕了季紅的頭髮和嬌軀,季紅一邊享受著熱水的沖洗,一邊將手伸到背後,調皮地撥弄著裴東來那沒有疲軟的鋼槍,道:「它怎麼還硬著?」
「妖精,你這是在質疑自己的吸引力嗎?」裴東來將身子往後挪了挪,沒好氣道:「你再這麼挑逗下去,它會反抗的。」
「那就讓它反抗吧。」季紅壞笑著撅起翹臀,故意去蹭。
裴東來欲哭無淚:「要不是看你是第一次,而且剛才實在太瘋狂,我不介意讓它教訓你。」
「親愛的,你是不是還很想要?」季紅聞言,腦海中下意識地閃過一個畫面,緩緩轉過身,正對著裴東來問道。
望著置身於水霧中的火熱嬌軀,裴東來直接崩潰了:「妖精,這樣會死人的……」
「那這樣呢?」
水霧中,季紅媚笑著伸出手,撥弄著熱水洗了洗槍,然後……緩緩地蹲下身子,張開性感的嘴唇。
「唔……」
濕潤、熱滑的感覺襲來,裴東來的身子沒來由一震。
「匡當——」
洗髮水瓶子從裴東來手中脫落,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裴東來沒有去撿,而是閉著眼,盡情地享受著妖精施法。
……
整整一下午的時間,裴東來都在別墅裡陪著季紅,在黃昏降至的時候又在柔軟的大床上『摔了一跤』,加上沙發裡、浴室裡,裴東來算是三次出宮採辦,而季紅則是兩次誘敵深入。
當夕陽漸漸落下地平線後,黑暗逐漸籠罩大地,裴東來帶著季紅走出別墅大廳。
「裴先生、季小姐。」
儘管清晰地察覺到季紅在走路的時候,姿勢有些古怪彆扭,但經過嚴格訓練的楓葉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上前鞠躬問道。
「楓葉,我帶季姐去吃飯,你就不用去了,我來開車。」
為了不讓季紅在楓葉面前尷尬,偽裝得太過辛苦,裴東來決定自己驅車帶季紅去用餐。
「是,裴先生!」
楓葉心如明鏡,恭敬地將車鑰匙交給裴東來。
裴東來接過鑰匙,走到勞斯萊斯幻影旁,上前一步,拉開汽車前門,打算攙扶季紅上車,結果被季紅狠狠瞪了一眼,那感覺彷彿在說:你這是要暴露什麼嗎?
裴東來哭笑不得,只得任由季紅自個兒鑽進汽車,結果季紅在進入汽車之時疼得眉頭直皺,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想吃什麼?」
啟動汽車,駛出別墅大院,裴東來強忍著笑意,扭頭沖季紅問道。
「隨便。」季紅只覺得下面像是火燎一般,哪還有心思關注吃什麼?
「知道衝動的懲罰了吧?」
裴東來見狀,柔聲道:「我先帶你去藥店買點軟膏,然後再去吃飯。」
「不……不要。」
季紅雖然平時流氓了一些,臉皮厚了一些,但要讓她去藥店買往下面抹的藥,是萬萬做不到的。
裴東來啞然失笑:「姐姐,是我去幫你買。」
「好……好吧。」
想到是因為自己太過瘋狂才導致現在這般狼狽,季紅臉蛋一紅,連忙低下頭,那感覺恨不得立刻挖個老鼠洞鑽進去,隨後……她又裝作很鎮定的樣子,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收集到奧丁、狄西父子兩人的消息了嗎?」
「還沒有。」
聽到『奧丁』、『狄西』這兩個名字,裴東來條件反射般地收斂了笑容,表情稍顯凝重。
自從血洗神網總部之後,奧丁、狄西父子和神衛首領三人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毫無音訊,饒是裴東來動用再多的資源、人力和物力也無法查到他們的藏身之處。
「按你所說,在你們血洗神網總部的時候,奧丁疑似在出關之時走火入魔,吐血逃走。」
察覺到裴東來臉上所湧現出的凝重,季紅暗暗有些懊悔提起這個話題,但也知道即便轉移話題也無濟於事,所以出聲安撫道:「走火入魔對於武者而言是大忌,輕則功夫全廢,重則有生命危險,搞不好奧丁那個傢伙已經命喪黃泉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奧丁突然消失沒那麼簡單。」
裴東來微微皺著眉頭,若有所思道:「如果奧丁只是因為傷勢沒有恢復的話,那麼等他傷勢恢復之時便是他帶著狄西重出江湖之日,反之,若是奧丁真的因強行出關走火入魔導致功夫全廢或者命喪黃泉,狄西也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來找我。」
「你現在有把握戰勝他嗎?」季紅心頭一緊,滿是擔憂地問。
擔憂,是因為她不但被狄西差點打死,而且還親眼見證了狄西與龍王葉孤城之間的戰鬥,深知狄西的實力完全不遜色於當時的葉孤城!
當時的龍王葉孤城已是罡勁大成境界的巔峰,而如今的裴東來卻只是罡勁入門境,雙方整整差了一個境界!
「我會帶著狄西的人頭去蕭大哥的墳地!」
腦海裡浮現出季紅被狄西打傷、蕭飛在原來那個世界被狄西秒殺的畫面,想到父親裴武夫因奧丁而死,裴東來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直接宣判了狄西死刑!
第741章 決一死戰(一)
瑞雪兆豐年。
一月底的時候,一場大雪降落大江南北,迎接著春節的到來,象徵著人們在來年有個好收成。
貼春聯,掛燈籠,放鞭炮……
除夕當天,華夏大地沉浸在節日的喜慶當中,人們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慶祝這個最隆重的節日。
「依娜,春聯偏了,再往左一點。」
燕京,那條門檻極高的古老巷子裡,秦冬雪站在裴家四合院的門口,指揮著夏依娜貼春聯,夏依娜按照秦冬雪所說,將春聯往左邊挪了挪,問:「冬雪姐,你看好了嗎?」
「好了。」
秦冬雪打了個OK的手勢,然後上前與夏依娜一同貼春聯。
「冬雪姐,我們得進屋搬個椅子才行,要不燈籠掛不上。」
貼完春聯,夏依娜衝著被凍得通紅的小手吹了幾口熱氣,抬頭望著大門頂端的鉤子,若有所思道。
「嗯,你等著,我去搬椅子。」
秦冬雪也發現掛燈籠的鉤子太高了,根本夠不著,只能踩著凳子掛。
「我來吧。」
稍後,就當秦冬雪將燈籠交給夏依娜,打算進去搬凳子的時候,一身紅色旗袍的季紅從院內走出。
和往年過年獨自一人不同,今年過年,她將與裴東來、秦冬雪、夏依娜和慕傾顏一同過年。
原本她以為這是裴東來的提議,等來到燕京後才知道這是秦冬雪主動提出的。
她不知道的是,秦冬雪害怕裴東來一個人過年太孤獨,又覺得讓跟裴東來跟自己回秦家過年會讓裴東來為難——如今的裴東來不但屬於她,還屬於夏依娜、季紅和慕傾顏。
再三權衡,秦冬雪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她們陪著裴東來一起過除夕,然後裴東來再單獨陪著秦冬雪等人去給長輩拜年。
「好。」
見季紅主動請纓,同樣身穿水墨色旗袍的秦冬雪微笑點頭,自從季紅陪著裴東來前往美國九死一生後,她對季紅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不再像曾經那般表面和氣,背地裡彼此競爭,而是試圖將幾女融合在一起,組成一個大家庭。
不光是秦冬雪,夏依娜因為知道季紅為了配合裴東來的計劃,在美國九死一生,最終重傷歸來,也不再因為秦冬雪的原因而排斥季紅,而是如同秦冬雪一樣,試圖撇開心懷與季紅接觸。
眼看秦冬雪和夏依娜沒有任何異議,季紅微笑著上前,從夏依娜手中接過燈籠,走到四合院門前,輕輕一跳,身子彈起,輕而易舉地將燈籠掛了上去。
「會武功就是好。」
看到這一幕,夏依娜滿是羨慕地說了一句,然後提議道:「季紅姐,等年後你教我和冬雪姐功夫吧?」
「好啊。」
秦冬雪和夏依娜態度的改變,季紅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她內心深處也很想與兩人如同姐妹一般相處,此時聽夏依娜這麼一說,當下笑著點頭。
就當秦冬雪、季紅和夏依娜三人貼完春聯、掛完燈籠的同時,廚房裡,裴東來繫著圍裙,化身家庭主男,手持菜刀,站在案板前,手起刀落,宛如雜耍一般切著肉餡。
案板旁,一團和好的麵團被盆子蓋著,麵團旁還放著一碗乾麵粉。
目光不經意間掃到那碗乾麵粉,裴東來手中的刀停了下來。
「瘸子,幹嘛放一碗乾麵粉啊?」
「餃子皮要撒上乾麵粉,否則下鍋後容易煮爛。」
他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那年春節,他與裴武夫包餃子時交談的情形。
他想起了每年過年,他和裴武夫一起貼春聯、一起包餃子,一起吃著餃子喝著燒刀子看春晚,一起放炮的情形。
「瘸子,如果讓地下世界的人知道曾經名列神榜第一、跺跺腳便會讓世界顫慄的你,連這種家庭主婦都不一定知道的細節都一清二楚的話,他們恐怕會傻掉吧?」
想著,想著,裴東來裂開嘴,忍不住笑了,只是……笑得十分苦澀——外人無法想像那個曾經站在巔峰、俯視蒼生的男人為何會比家庭主婦還家庭主婦,但他卻心如明鏡!
因為對母親的死心存內疚,因為答應了母親要讓自己過平凡的生活,父親帶著當時僥倖從手術台活下來的自己歸隱,在那十八年中既當父親又當母親,一把屎一把將自己拉扯大。
在那十八年當中,那個神一般的男人,學會了換尿布,學會了餵牛奶,學會了炒菜做飯,學會了包餃子、蒸饅頭……
而他的廚藝完全是跟著裴武夫學的!
「瘸子,我想你了。」
腦海裡閃過那些溫馨的畫面,裴東來仰頭,雙眼泛紅地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輕聲說出自己的想念,裴東來的心中好受了一些,隨後……聽到屋外傳來了腳步聲,眼眸之中的思念和悲傷一掃而空,待秦冬雪三人進入屋子後,擠出一個笑臉,道:「肉餡差不多了,一會我們就可以包餃子了。」
聽到裴東來的話,三女紛紛有些臉紅。
在她們看來,無論是切肉餡、和面還是切麵團、□餃子皮都應該是女人做的事,而如今裴東來將這一切都包了,只是讓她們一起包餃子。
臉紅之餘,她們都很明白,裴東來這樣做,只是想找一種家人團圓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是從外面買速凍餃子煮著吃可以找到的,也不是將年夜飯定在大酒店可以找到的!
……
當夜幕漸漸降臨的時候,一輛奧迪A6轎車在經過巷子口警衛的盤查過後,順利駛入巷子,最終停在了裴家四合院門口。
汽車停下,慕傾顏連忙下車,慌慌張張地跑進了四合院。
因為要參加春晚的演出,因為整個下午都在做準備工作,她無法與裴東來等人一同包餃子,但……她特地讓導演將她的節目從最好的位置拍在了最後面,只為和裴東來等人一起吃餃子!
為了能夠早一點趕回來,她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只是批了一件大衣。
「傾顏姐,你來得真及時啊,餃子剛下鍋。」
夏依娜知道慕傾顏要趕回來吃餃子,見慕傾顏進屋,沒有感到奇怪不說,還笑著打趣了起來。
慕傾顏臉蛋一紅:「我……我本來想下午請假的,可是導演不給批假。」
「沒關係,傾顏,正事要緊,我們還期待你在春晚舞台上的表現呢。」見慕傾顏情急的模樣,季紅笑著安撫,因為有著類似的經歷,她對於慕傾顏頗為照顧。
若不是她的暗中幫忙,慕傾顏就算苦盡甘來也不會這麼快。
「是啊,傾顏姐,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們也沒做什麼,都是東來一個人做的。」
秦冬雪也是出言安撫慕傾顏,她知道慕傾顏其實並不想去參加春晚,但裴東來出於慕傾顏的事業著想,還是勸服了慕傾顏。
「你們也知道是我一個人在忙乎啊?」
眼看四女悠哉地站在那裡聊天,裴東來哭笑不得道:「餃子快出鍋了,把菜和醋端出去,準備開飯。」
「遵命,裴大廚。」
夏依娜搞怪地敬禮、領命,惹得秦冬雪、季紅和慕傾顏三人忍俊不禁。
歡聲笑語中,一盤盤熱騰騰的餃子,一盤盤色香味都不錯的東北菜先後端上飯桌。
「叮——」
稍後,就當四女入座,裴東來準備宣佈團圓飯開始的時候,一聲脆響突然響起。
嗯?
愕然聽到響聲,裴東來沒來由一怔!
因為……這是他與龍王葉孤城單獨聯繫那款特殊通訊器的來電提示聲。
「你們先吃,我去接個電話。」
微微一怔過後,裴東來倒也沒有多想,而是笑著說了一句,拿出特殊通訊器,走向門外。
「舅。」
摁下接聽鍵,裴東來率先開口。
「東來,是我。」
裴東來的話音剛落,聽筒裡傳出了聲音,聲音的主人並非葉孤城,而……是一號!
「呃……」
聽到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裴東來驚得嘴巴微張,顯然……他沒有想到一號會在除夕之夜給他打電話,而且用的是葉孤城與他聯絡的特殊通訊器!
「首長好,祝首長春節快樂。」
驚訝過後,裴東來連忙做出回答,雖然是祝福的話語,可是眉頭卻不經意間皺在了一起。
經歷了起初的驚訝過後,理智和直覺告訴他,一號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裡拿著葉孤城與他聯絡的特殊通訊器聯繫他,絕對不是為了給他拜年!
「很抱歉,東來,在除夕之夜打擾你。」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電話那頭,一號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歉意,更多的則是凝重,「但……為了全人類的生存,我必須這麼做!」
「首長,發生什麼事了?」
一號的話讓裴東來心頭一震,隱隱猜到跟奧丁、狄西父子有關,但卻不敢肯定。
「東來,在給你打電話前,我剛剛結束與美國總統會晤。在交談中,美國總統告訴我,他們的核基地於昨晚被人襲擊,整個基地的人全部被殺害不說,兇手控制了核武基地!」
一號的語氣凝重到了極點,甚至在說話的時候,站在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他,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那個叫狄西的兇手雖然沒有立即摁下核按鈕,但卻在與美國軍方的談判中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讓你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去見他,否則將摁下核按鈕,毀滅整個世界!!」
第742章 決一死戰(二)
狄西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自從幾大勢力聯手血洗神網總部後,這個念頭便在裴東來心中扎根了。
他曾不止一次去想,以狄西乃至奧丁的驕傲、自負性子,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對付自己。
讓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狄西居然會用這樣極端的方式與自己見面。
這讓裴東來整個人愣住了。
「他怎麼會這麼做?奧丁又怎麼允許他這麼做?」
愣神過後,裴東來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來,心高氣傲的狄西也許會在情急之下做出這種極端到愚蠢的事情,但一心想要統一全球地下世界甚至去影響、控制整個世界的奧丁絕對不會這麼做!
因為……狄西這麼做等於綁架了全人類,等於走到了人類的對立面上,不光是將他自己,甚至將奧丁都逼上了絕路。
所謂絕路,是絕無回頭之路——他們將與整個世界為敵!
這完全和奧丁的人生目標相背而馳!
「難……難道奧丁因為走火入魔導致武功全廢乃至離開了人間?」裴東來心中一動,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東來,無論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全人類的存亡,你必須在24個小時之內趕到美國見他。」
一號也明白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實在太過驚世駭俗,所以特地給了裴東來消化的時間,直到一分鐘後見裴東來依然不說話,才忍不住再次開口。
一號的話讓裴東來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表情已完全恢復了冷靜,問道:「首長,我想知道兇手總共幾個人?」
「只有那個叫狄西的傢伙。」
「首長,您確定嗎?」
裴東來有些懷疑,在他看來,即便奧丁走火入魔致死,那名神衛首領也應該跟狄西一起才對。
「確定。」
「首長,我會竭盡全力去完成這個任務!」
眼看一號再次確認,裴東來基本證實了奧丁走火入魔這個判斷,當下立下軍令狀。
「好,你盡快趕到燕京軍區XX空軍基地,我親自為你送行。」
儘管知道裴東來一定會去見狄西,但也分被逼和主動兩種情況,此時聽到裴東來鏗鏘有力的答覆,一號不禁鬆了口氣——暫且不提裴東來是否自信十足,至少不畏艱險,勇往直前!
「呼~」
結束與一號的通話,裴東來收起特殊通訊器,緩緩吐出一口悶氣,調整了一番情緒,才轉身返回四合院的餐廳。
「狂哥想來跟我們一起過年,被我言正義辭地拒絕了。」
進入餐廳,發現秦冬雪、季紅、夏依娜和慕傾顏四人均沒有動筷,而是等著自己,裴東來故意笑罵著撒謊,看上去沒有絲毫破綻。
「狂哥這是要當電燈泡啊,太無恥了。」
因為和裴東來在一起,外加是『冬夏會』的創始人,夏依娜與蕭狂並不陌生,吐了句槽,然後笑道:「裴大廚,趕緊來主持晚宴開始,一會傾顏姐還要上春晚呢。」
「我有點後悔上春晚了。」
慕傾顏可憐兮兮地看著裴東來,那感覺彷彿在說:都是你,要不我就可以安心陪大家過除夕了。
裴東來笑了笑,走到正對門的主位上,舉起早已斟滿的特供茅台,裝得家主派頭十足:「下面,我宣佈,除夕晚宴正式開始!」
「噗嗤——」
或許是裴東來那副模樣實在太逗了,或許是裴東來的話與其本身性格不符,包括秦冬雪在內,四女都笑成了一團,其中夏依娜笑得最為歡樂:「哎呦,我不行了,你們看裴東來同學是不是很有領導派?」
「傾顏喝飲料,冬雪和季姐干了,依娜搗亂罰酒一杯!」裴東來一本正經道:「酒喝不完不准吃餃子。」
「你……」
夏依娜本來笑得最為歡樂,猛然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當下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般,抗議道:「哼,這不公平。」
話一出口,裴東來和秦冬雪三人都是忍不住被逗樂了。
一時間,笑聲四起,氣氛融洽。
「下面,我們喝第二杯酒。」
第一杯酒下肚,吃了一顆餃子後,裴東來再次舉起酒杯,道:「不過……在喝酒之前,我要宣佈一件事。」
「你再敢罰我酒,我跟你沒完。」
夏依娜擺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那感覺裴東來要再罰酒的話,她便會衝上去跟裴東來拚命。
秦冬雪三人見狀,再次笑成了一團,同時等待著裴東來開口。
聽著夏依娜打趣的話語,望著秦冬雪四人滿是幸福的模樣,感受著這種來之不易的『家』的感覺,裴東來很想將到嘴邊的話嚥回去,好好地陪秦冬雪四人過節,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
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所有人!
「其實,我剛才騙了你們。」
在秦冬雪四人的等待中,裴東來開口了,臉上依然掛著笑容,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剛才的電話不是狂哥打來的。」
嗯?!
裴東來這話一出口,秦冬雪四人紛紛一愣。
「那是誰打來的?」
四女之中,季紅對於地下世界的事情最為敏感,心中下意識地湧現出了一個不好的念頭,率先開口問道。
裴東來臉上笑容不減:「一號。」
「發生什麼事了?」
季紅受傷之後,秦冬雪便接受了東海集團,自然也知道裴東來剷除神網的事情,為此,聽到裴東來說是一號打來的電話,她的心中也湧出了不好的預感。
「美國總統這不是訪華了嗎?」
裴東來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滿臉輕鬆道:「今晚,一號帶人設宴款待他,要我參加。」
「討厭死了,過年也不讓人安生。」
夏依娜將裴東來的話信以為真,當下不幹了,撅著嘴巴,道:「你又不是政府官員,幹嘛讓你去啊?」
和夏依娜不同,慕傾顏因為性格原因沒有吭聲,而季紅和秦冬雪兩人則是選擇了沉默。
儘管裴東來掩飾得堪稱完美,但以她們對裴東來的瞭解,外加妖孽般的智商和情商,她們心中不約而同地響起了一個聲音:裴東來在撒謊。
「要不你再給一號打個電話說一聲,問問看,能不能不去?」夏依娜性格直爽,有什麼說什麼。
「依娜,東來雖然不是政府官員,但你也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令得我們的國家崛起,令得世界格局改變,從某種意義上說,他的身份遠比那些在位的人顯赫。」
面對夏依娜的提議,不等裴東來開口,秦冬雪便笑著道:「這次美國總統來訪,多半是服軟來了,而東來是造成目前局面的人,他若不去的話,就太不給美國總統面子了。」
聽到秦冬雪這麼一說,季紅稍顯驚訝地看了秦冬雪一眼。
她第一次發現,她與秦冬雪之間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至少……她不能夠像秦冬雪這般,明知危險降臨,心中十分擔心裴東來的安危,卻依然談笑風生地為裴東來圓場。
「唔……」
因為第三者插足的原因,夏依娜一直以來都對秦冬雪有愧,大多時候都是以秦冬雪馬首是瞻,此時聽秦冬雪這麼一說,雖然有些小鬱悶,但也默認了秦冬雪的話。
與此同時,季紅也是笑著附和道:「過年整整十五天呢,他能逃得了除夕,逃不了初一。」
不知為何,看到這樣一副局面,裴東來只覺得胸口處像是壓著一座大山似的,充斥著憤怒與感動——為狄西的所作所為憤怒,為秦冬雪四人的表現而感動。
燈光下,他的表情露出了幾分破綻,甚至就是連端著酒杯的右手也是微微哆嗦了一下,差點將酒水灑掉。
「今晚欠下的酒,回頭我加倍罰回來。」
儘管心緒起伏不定,不過裴東來最終還是憑借強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態,微笑著掩飾了臉上那份不自然,道:「這杯酒喝完,我就走了,你們繼續吃。」
話音落下,裴東來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我送你出去。」
眼看裴東來將酒一飲而盡,秦冬雪起身道。
「好。」
裴東來知道秦冬雪已看出了貓膩,但也知道自己無法拒絕秦冬雪這個小小的要求,相反,如果秦冬雪執意要問的話,他必須一五一十地將內幕告知秦冬雪。
出了餐廳,秦冬雪主動挽上裴東來的胳膊,與裴東來肩並肩走向四合院門外。
出乎裴東來預料的是,直到走出四合院,秦冬雪也沒有問什麼,只是默默地陪著他。
秦冬雪的沉默讓裴東來心中很不安,他忍不住停下腳步,扭頭,看著秦冬雪,打算實話實說:「冬雪,我……」
「快點去吧。」
不等裴東來後面的話說出口,秦冬雪便微笑著打斷裴,像是妻子送丈夫遠行一般,溫柔地幫裴東來整理衣領。
秦冬雪溫柔的話像是帶著某種魔力一般,不但令得裴東來停止了訴說,到嘴邊的話也全部嚥回了肚子,只是靜靜地看著秦冬雪,任由秦冬雪幫他整理衣服領子。
「進去吧。」
稍後,待秦冬雪整理完衣領後,裴東來微笑著撫上秦冬雪的臉龐,柔聲道。
「嗯。」
秦冬雪點了點頭,轉身,返回四合院。
裴東來大步離開。
一步。
兩步。
三步過後,兩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轉身回望。
「我會活著回來。」
「我們等你。」
夜幕下。
他們彼此相望,沒有言語,卻心有靈犀。
第743章 決一死戰(三)
夜色如墨,寒風呼嘯,一輪冷月懸掛在漆黑的天空之中,冰冷的月光傾灑而下,灑落在須彌山上。
在月光的映照下,山頂那白皚皚的積雪泛著銀光,宛如銀色的水晶,讓人賞心悅目。
「沒良心的混蛋,上次一別,你不來找本聖女也就罷了,派人來請師父出山幫你對付神網都不通知我,實在太可惡了。」
山頂之上,蘇菩提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光著腳丫,坐在懸崖邊上,喃喃自語。
「我砸死你個混蛋。」
說話間,蘇菩提沒來由想起上次裴東來跟隨她上山之時,拿雪球砸她胸部的一幕,心中更為窩火,氣得小嘴撅起不說,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狠狠地砸向前方,那感覺彷彿裴東來就在前面似的。
「不行,我得去教訓那個混蛋,讓他還我人情。」
連續砸了幾個雪球,蘇菩提心中一動,猛然想到裴東來還欠她的人情。
蘇菩提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做出決定後,她似乎連一分鐘都不願意等了,直接起身去找龍菩祖提。
摩菩門,龍菩祖提的房間裡。
一向心如止水的龍菩祖提並沒有像往常那般坐在墊子上打坐,而是皺著眉頭,步伐焦急地走到窗前,拿起一個印著白蘭花的藥瓶。
「師傅。」
做完這一切,龍菩祖提正要離開,卻聽到門外響起了蘇菩提的聲音。
「進來。」
龍菩祖提先是調整了一番情緒,才出聲讓蘇菩提進門。
嘎吱!
門應聲而開,蘇菩提走入房間,見龍菩祖提沒有打坐,當下一怔,下意識地問道:「師傅,您今晚怎麼沒打坐?」
「菩提,為師有事要出趟遠門,你有事嗎?」龍菩祖提答非所問。
「師傅,我想去趟中國。」
因為龍菩祖提的溺愛,一直以來,蘇菩提既把將龍菩祖提當作師傅又當作母親,從來不在龍菩祖提面前掩飾什麼,今天也是如此,聽到龍菩祖提的詢問,她先是如實答了一句,稍後又有些好奇地問:「師傅,您不會也要去中國找那個混蛋吧?」
「你要去找東來?」龍族菩提微微皺起了眉頭,聲音不經意間提高。
「嗯。」
蘇菩提點了點頭,隨後意識到龍族菩提今晚有些反常,忍不住問:「師傅,您怎麼了?」
「你不用去了。」龍菩祖提眉頭皺得更緊。
蘇菩提滿是疑惑:「為什麼?」
「你去中國也見不到他,他今晚要去美國。」
「他去美國幹什麼?」
蘇菩提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隨後……她心中一動,猛然猜到了什麼,「難……難道神網的人出現了?」
「嗯。」
想了想,龍菩祖提還是將真實原因告訴了蘇菩提,道:「龍王葉孤城剛才與我取得聯繫,他告訴我,神網那個叫狄西的小輩闖入美國核武基地,殺光了所有人不說,目前已經控制了核武基地,並且讓美國軍方通知東來在24小時之內前去見他,否則就發射核武器毀滅整個地球!」
「呃……」
愕然聽到龍菩祖提這麼一說,蘇菩提驚得目瞪口呆,隨後……她的臉色陡然一變,滿是憤怒道:「狄西那個王八蛋怎麼可以這麼做?實在太卑鄙了!」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龍王聯繫我與教皇一同趕往美國對付狄西及有可能隱藏在幕後的奧丁。」龍菩祖提解釋道:「我現在必須立刻下山,你跟你兩位師姐就呆在山上。」
「師傅,我也去!」蘇菩提主動請纓。
龍菩祖提臉色一寒:「不行!」
「為什麼?」蘇菩提氣急道:「師傅,我已經踏入罡勁領域了,我可以幫到他。」
「你雖然踏入罡勁領域,但以你的實力還不足以參與這件事情。」龍菩祖提語氣嚴肅,道:「何況,這件事情將關係到全人類的存亡,馬虎不得。」
「那……那裴東來為什麼可以參與?」蘇菩提徹底急了。
龍菩祖提沉聲道:「第一,那個叫狄西的晚輩指名點姓地要他去。第二,他目前的實力相當於罡勁大成境界並一達到巔峰,甚至還要更強。」
「啊?」蘇菩提嚇了一跳,「他怎麼變得這麼強了?」
這一次,龍菩祖提沒再說什麼,而是走向門外。
「師……師傅,按你所說,他不會有事?」蘇菩提在後面追問。
龍菩祖提腳步稍頓,卻是沒有給出答覆。
龍菩祖提的沉默,令得蘇菩提瞬間猜到了什麼,整顆心頓時沉了下去,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愣在了原地。
稍後,待蘇菩提從愣神中回過神後,龍菩祖提已經找不到人影了,當下追了出去。
「師妹,師傅讓我們告訴你,你雖然踏入了罡勁,但以你的實力還不足以參與這件事情,她不准你去美國。」
院子裡,蘇菩提的兩位師姐見蘇菩提跑出房間,當下將龍菩祖提臨走前的叮囑說出。
「我不去美國。」
耳畔響起大師姐的話,蘇菩提像是受到莫大打擊一般,嬌軀一震,臉色隱隱有些泛白。
「那你?」
「我要去中國等他。」
月光下,蘇菩提眼圈隱隱泛紅,那張泛白的臉上寫滿了執著,「他若凱旋歸來,我為他慶功;他若戰死,我為他下葬。」
話落,人動。
蘇菩提懷著擔憂,宛如一道白色旋風從兩位師姐身旁掠過,消失在雪夜之中。
……
與此同時。
燕京軍區XX空軍基地,基地的跑道上停放著一架最新產的軍用運輸機,一號率領著眾多軍政領域的大佬與以美國總統為首的代表團站在運輸機前,靜靜地等候著裴東來的到來。
在他們的等待中,裴東來駕駛著那輛中國地區唯一使用的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駛入跑道,朝著他們駛來。
片刻後,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在眾人前方停下,裴東來走下車,猛然跨出一步,雙腳併攏,右手舉起,敬禮,大聲道:「報告首長,裴東來前來報道,請指示!」
「禮畢,原地等待。」一號還禮,做出指示。
「是,首長!」
裴東來放下手臂,身子如同鋼槍一般立在那裡。
看到這一幕,以美國總統為首的美國代表團成員,均是驚得不輕。
在他們看來,掌控華夏聯盟,聯合羅斯柴爾德家族、教廷等多方勢力的裴東來,論身份與地位,並不在一號之下,相反,從某種意義上說,裴東來在全球範圍內所擁有的能量和影響力,要遠遠超出一號!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在見到一號等人後,卻像是列兵一樣敬禮、報道,這怎能不讓他們驚訝?
不光是他們,就連一號本人和秦鴻山、蕭源青、白河愁等大佬也是微微感到有些驚愕,驚愕過後,下意識地認為裴東來是想在美國總統等人面前不失規矩。
「總統閣下,您還有什麼需要對他說的嗎?」一號收回目光,扭頭沖美國總統問。
「嗯。」
美國總統稍作猶豫,點了點頭,然後主動走向裴東來,在距離裴東來一米的地方停下腳步,凝視著裴東來那張平靜的臉龐,主動伸出手道:「裴東來先生,很榮幸見到您。」
「總統閣下,中尉裴東來也很榮幸見到您。」裴東來敬禮回答。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回答,望著裴東來揮臂敬禮,若不是知道襲擊美國金融市場,盜取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等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禍首就是裴東來,美國總統絕對會將裴東來當成一名熱愛祖國的鐵血軍人!
「裴東來先生,我不知道您如何定義中國與美國,或者說你與我們之間的關係。」
沒有任何猶豫,曾經差點被裴東來氣得吐血身亡的美國總統,第一時間揮臂還禮,語氣誠懇,道:「但是,在今天,我們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國家和人民都是一個整體,我們將面對一個共同的敵人!我謹代表美利堅共和國和所有同盟國,預祝您勝利歸來!」
做完這一切,美國總統沒再說什麼,而是退回代表團前方,對隨同前來的副總統說了句什麼。
稍後,就當美國總統帶著代表團成員走到一旁的同時,一號帶著身後的大佬徑直走到裴東來身前。
「裴東來同志,這次任務的具體細節,葉孤城同志會在飛機上告訴你——我只希望你記住這一點,這次的任務,將決定人類存亡!」
晚風吹過,一號非但沒有感到寒冷,反倒是感到渾身的血液有些滾燙,他凝視著裴東來那張平靜的臉,一字一句道:「曾經,你是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英雄,明天,我希望你能成為全人類的英雄——告訴我,能不能做到?」
「報告首長,保證完成任務!」裴東來再次敬禮,大聲領命。
「敬……敬禮!」
「唰唰唰唰……」
空曠的跑道上,隨著一號一聲令下,那些站在共和國巔峰的大佬們,紛紛揮起手臂,對前方那個讓東亞睡獅徹底覺醒的青年,還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第744章 決一死戰(四)
伴隨著一陣轟隆聲,在一號等大佬和美國代表團所有成員的注視中,那架最新投入使用的軍用運輸機騰空而起,與黑夜融入一體,消失不見。
眼看已無法看到軍用運輸機的影子,眾人紛紛回頭,中美雙方大佬似是心有靈犀似的,對視了一眼,目光中蘊含著希望,還有無法消除的擔憂。
「緊張嗎?」
機艙裡,葉孤城穿著一套黑色的作戰服,坐在裴東來身旁,見裴東來進入機艙後,一言不發,忍不住問道。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裴東來輕輕歎了口氣,道:「畢竟,這一戰決定的不僅僅是我個人的生死,而是整個人類的生死存亡。說實話,這個擔子太重了,重到了我有些扛不住的地步。」
葉孤城聞言,並未責怪裴東來,反倒是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他能夠想像出裴東來此時此刻承擔著多麼大的壓力。
在他看來,裴東來沒有被這份壓力壓垮已經很難得了,畢竟……就連他自己也不敢說能夠扛得住這份重擔。
「舅,那邊現在什麼情況?」裴東來見葉孤城不說話,主動開口詢問具體細節。
「目前,狄西控制了整個核武基地,美軍害怕激怒狄西,沒敢貿然進入基地——核武基地的發射室裡有監控畫面,狄西可以通過監控畫面看到整個基地的一切。」
或許是事情實在太過嚴重了,就連一向不動如山的葉孤城也露出了一副極為凝重的模樣,眉頭不經意間皺在了一起,「除此之外,他逼問出了核武發射的密碼,並且全部輸入,如今只要摁下發射鍵,美國對準亞歐大陸的所有核彈頭便會發射。以那些核彈頭的威力,足以將地球毀滅兩次。」
說到這裡,葉孤城停頓了一下,又道:「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在之前與教皇、龍菩祖提及美國軍神都溝通過,我們一致認為奧丁沒有參與此次事件,準確地說是,奧丁可能因為走火入魔武功全廢,或者直接爆體而亡!」
「我也這麼認為,否則以奧丁的性子,斷然不會讓狄西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這等於斷絕了所有的後路。」得知葉孤城等人的推斷和自己一樣,裴東來暗自鬆了口氣,隨後又分析道。
葉孤城一臉睿智道:「不光是奧丁不會這麼做,正常情況下,狄西都不會這麼做。」
「您的意思是,奧丁的死讓狄西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所以才做出這般極端的事情?」裴東來心中一動,豁然明白了什麼。
葉孤城點頭:「是的。他這麼做等於是想讓所有人給他們父子兩人陪葬!至於……他要見你,這其實不難解釋。」
裴東來若有所思。
「你雖然是武夫的兒子,但因為你一開始的時候實在太弱小了,所以即便你殺死了神網神之子之一的奧斯特,狄西也沒有親自出手對付你——對於那個時候的他而言,你只是一個廢物,或者說螞蟻更準確一些。」
身為戰爭之王,葉孤城不但擁有強大的武力,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其對心理學的運用在神榜前十強者當中算得上拔尖,眼看裴東來不吭聲,他嘗試著分析著狄西的心理,解釋著這場突變的來由,「後來,雖然你快速的成長並且做出一件又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是……狄西看向你的目光始終是俯視——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將你當成對手!他堅信只要他出手,可以輕鬆地捏死你!」
「這一切,直到美國之行後才得到改變——美國之行,你利用陽謀之術借刀殺人,剷除甘比諾家族,殺死狂神之子巴蒂安,得到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可以說,你的表現終於讓狄西開始正視你,從而第一次向你出手。」
葉孤城說到這裡,也不禁感到有些慶幸——那天,若是他再去晚一些,裴東來必然會死在狄西手中。
「後來,我利用已經推動的大勢襲擊了美國金融市場,並且聯合各大勢力對神網進行全面清洗。」
裴東來說出了葉孤城後面要說的話,「這個時候,狄西不但將我當成對手對待,而且恨不得做夢都想殺死我,只是有心無力。
而如今,因為失去了奧丁這座靠山,狄西變得孤獨無助,他知道只要現身的話便會遭遇我們的追殺,所以精心策劃血洗了美國核武基地,試圖讓所有人給他陪葬!
但……因為他的驕傲、他的自負、他曾經對我的蔑視,因為這一切,他無法容忍自己用這種讓他自己都覺得很卑鄙、下作的方式戰勝我——他想在毀滅這個地球之前,以綁架全人類為威脅,逼迫我去見他,從而親手將我斬殺,甚至是以強者獨有的姿態羞辱我,踐踏我的驕傲!」
「沒錯!」
對於裴東來能夠想到這些,葉孤城並未感到驚訝,而是點頭,道:「他是鐵了心要毀滅這個世界,逼你相見,只是想用他認為很驕傲的方式,用武力幹掉你,或者像你說的那般羞辱你。」
嘎崩!
裴東來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雙拳,狄西實在欺人太甚!
「若狄西只是罡勁大成巔峰的武者,以你的實力,利用『秒殺』這門武技,絕對可以幹掉他。」
葉孤城見裴東來滿是憤怒,生怕裴東來會被仇恨沖昏頭腦,忍不住提醒道:「遺憾的是,他不但是罡勁大成境界的巔峰實力,而且還將奧丁自創克制『雷霆』的『絕對防禦』練到了極致。如此一來,以你現在的實力,即便利用『秒殺』也無法戰勝他,甚至連他的『絕對防禦』都無法破掉。」
「呼~」
儘管心中恨不得立刻宰了狄西,但理智告訴裴東來,目前的他,的確還不是狄西的對手,於是問道:「舅,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我已經通知了教皇、龍菩祖提,要求他們第一時間趕往美國,屆時與我和美國軍神聯手在最短的時間內斬殺狄西,同時以防萬一預防奧丁出現——畢竟,我們只是推斷出奧丁走火入魔。」
葉孤城沉聲道:「不過……因為狄西可以通過監控器監視核武基地入口,外加他實力高強,能感應到氣息,所以我們幾人只能等你進入發射室之後,才能進入核武基地!」
「您的意思是讓我進入發射室後盡量拖延時間,等你們趕到?」裴東來心中一動,當下明白了葉孤城的計劃。
葉孤城點頭:「是的。我們從入口趕到核武基地最內部的發射室,需要三分鐘左右的時間——在那三分鐘裡,你不但要保證能夠在他手中活命,還要牽制他,阻止他摁下核按鈕!」
沒有回答,裴東來的眉頭死死地擰在了一起,以他目前的實力,要保證在狄西手中活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於阻止狄西摁下核按鈕就更困難了!
「東來,我知道,按照你的計劃,你想等到將『無神』練到極致,踏入罡勁大成境界後,親手斬殺狄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趕鴨子上架,被逼著跟他戰鬥!」
眼看裴東來不說話,葉孤城先是歎了口氣,隨後語氣變得極為嚴肅:「但……我必須告訴你,形勢逼人,你除了被逼迎戰,別無選擇。同樣,我剛才說的兩點對你而言難度很大,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你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去做到!」
「我會盡最大努力。」
裴東來苦澀一笑,突然間很想念裴武夫,想念裴武夫那句『天塌下來,瘸子扛著』,忍不住歎息道:「要是瘸子在就好了。」
「是啊,如果武夫在的話,以他的實力,絕對可以在狄西無法發現、察覺的前提下,跟著你一同進入核武基地,阻止狄西。」
葉孤城仰頭看了一眼機艙版,隨後又將目光投向裴東來,語氣複雜道:「東來,看樣子,武夫應該是死了。」
咯登!
耳畔響起葉孤城最後的話,裴東來心頭劇烈一震!
「武夫雖然傾盡所有給你提供平台,讓你去做一些事情,但……他不會為了讓你成長,拿人類的存亡當賭注!」
葉孤城想到裴武夫那句『有些事,他做比我做更合適』,苦笑道:「除非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相信你可以幹掉狄西。」
裴東來無言以對。
雖然因為那次在游輪上的神奇一幕,讓他再次燃起了裴武夫沒死的希望,但他知道葉孤城說得沒錯。
裴武夫愛他,甚至可以為了他的一句話,違背當初對葉晚晴的承諾,重新出山,為他提供了一個足以讓紅色子弟嫉妒的平台,躲在幕後欣賞他的表現,但……在大義面前,裴武夫會犧牲那份愛!
若不是如此,當初裴武夫在明知他九死一生的前提下,毅然選擇讓他去迎戰日本武學天才籐野,甚至……在他即將被日本武學天才籐野幹掉的那一瞬間,裴武夫都忍著沒有出手!
這也就是說,若是裴武夫沒死的話,這個時候絕對會現身!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選擇『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小部分人所有的努力使為了自己的家庭,還有極個別的人為了這個國家死而後已!」
一時間,葉孤城的腦海裡浮現出了裴武夫的身影,滿是敬意:「我父親說我『只有國,沒有家』實際上,我沒有他說的那麼偉大,我心中還是有葉家的——我不配這個評價!」
「在我心中,能夠配的上那句評價的人,上世紀戰火年代的一些先驅算,你父親和你爺爺當之無愧!」
隨著葉孤城這番激情高昂的話落下,裴東來先是一怔,稍後眉目之間不禁露出了幾分羞愧,面對父親和爺爺的羞愧!
個人、家庭、國家、人類存亡……
羞愧之於,裴東來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暗暗思索著這四者之間的關聯。
或許是想得太投入,裴東來的氣息變得淡薄了起來,最後乾脆氣息全無。
難……難道東來要突破了?
猛然察覺到這一點,葉孤城明白裴東來無意間進入了『無神』狀態,沒敢打擾,只是滿臉期待地看著裴東來。
「原來忘我、捨棄還包含著這樣一層含義。」
不知過了多久,在葉孤城期待的目光中,裴東來腦海中捕捉一道靈光,恍然大悟,忍不住喃喃自語。
他領悟到了『無神』的終極奧義!
第745章 決一死戰(五)
約莫十個小時後,軍用運輸機準時降落在美國中西部某個空軍基地的跑道上。
跑道上,接到通知的GFB長帶著美國軍神早已等候多時,眼看軍用運輸機機艙門打開,連忙走上前。
「拉姆斯特上將,尼古拉少將,你們好。」
走出機艙門,葉孤城禮節性地向美國GFB長拉姆斯特和軍神尼古拉敬禮、問好。
「尊貴的葉孤城上將,你好。」
儘管葉孤城是竊取美國軍方武器數據庫的罪魁禍首,但無論是GFB長拉姆斯特還是軍神尼古拉都沒有計較葉孤城當初的所作所為,也不敢去計較,而是極為恭敬地還禮。
「尊貴的葉孤城上將,裴先生呢?他不是跟著您來了嗎?」
放下手臂,拉姆斯特見裴東來遲遲不現身,忍不住問道,他已與美國總統通過話,知道裴東來與葉孤城乘坐一架飛機。
葉孤城解釋道:「東來在機艙裡修煉,等教皇和摩菩教主到了之後,他會出來。」
嗯?!
愕然聽葉孤城這麼一說,拉姆斯特和尼古拉兩人心中均是有些不滿,在他們看來,裴東來壓根不是在修煉,而是故意擺架子,不願意見他們——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裴東來修煉有個毛用啊?
不滿歸不滿,想到裴東來的重要性,為了顧全大局,他們沒敢將那份不滿表現在臉上,而是與葉孤城一同耐心地等待著教皇和龍菩祖提趕來。
兩個小時後,教皇馬裡奧的專機在空軍基地的跑道上平穩降落,十二名神聖騎士團的成員擁簇著教皇馬裡奧從飛機上走下,葉孤城和拉姆斯特、尼古拉兩人一同迎了上去。
「戰爭之王,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對了,裴先生呢?」
見面後,不等拉姆斯特和尼古拉以主人的身份歡迎、行禮,教皇馬裡奧率先與葉孤城交談,語氣隱隱有些疑惑,他可是知道裴東來是阻止狄西毀滅這個世界的關鍵,如此一來,裴東來不應該沒來才對。
「東來在飛機上領悟了一些東西,正在消化。」葉孤城給出一個簡單的答覆。
教皇馬裡奧聞言,心中一動,臉色一喜:「難……難道裴先生又要突破了?」
「嗯。」
葉孤城點了點頭。
馬裡奧見狀,先是一驚,隨後大喜。
他不但知道今天的計劃,而且很清楚,裴東來能否在狄西手中保命的前提下,牽制狄西三分鐘,將是今天決定人類能否繼續存亡的關鍵!
如今,裴東來要突破罡勁大成境界,不但可以做到那一切,甚至……在他看來,以裴東來越級挑戰的能力,斬殺狄西都不是問題。
相比馬裡奧而言,尼古拉心中的震驚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瞪圓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沖葉孤城問道:「戰爭之王,據我所知,裴先生踏入戰神領域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幾個月的時間,從初級戰神到中級戰神——您確定這是真的?」
「尼古拉,難道你覺得很意外嗎?」
葉孤城皺眉看著尼古拉,忍不住諷刺道:「他能夠在短短不到兩年時間裡從一個普通人變成戰神級強者,為什麼不能在幾個月的時間裡從初級戰神到中級戰神?」
「呃……」
尼古拉無言以對。
又過了一個小時,龍菩祖提乘坐印度軍方派出的專機,最後抵達了空軍基地。
「東來呢?」
如同教皇馬裡奧下飛機一樣,龍菩祖提見裴東來不在,直接無視了美國GFB長阿姆斯特和軍神尼古拉,表情之中帶著幾分疑惑和擔憂。
疑惑裴東來為何不在場,擔憂裴東來能否承受住巨大的壓力,扛下拯救全人類的重擔!
「阿姨。」
這一次,不等葉孤城回話,裴東來便走出機艙,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嗯?!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聲音,眾人不約而同地望去,其中……除了葉孤城外,無論是教皇馬裡奧還是龍菩祖提,或是軍神尼古拉,紛紛驚得瞳孔放大。
因為……如果不是裴東來出聲的話,他們根本無法感應到裴東來的氣息!
「東來,你……」
震驚過後,龍菩祖提那張保養的如同新婚少婦一般水嫩的臉上充斥著激動,情不自禁地開口,試圖求證什麼。
「阿姨,我將『無神』練成了,同時踏入了罡勁大成領域,不過因為剛剛領悟,境界不穩固,所以剛才一直在修煉。」
說話間,裴東來輕輕一彈,從機艙出口躍下,飄然落地,逕直走上前,微笑著對龍菩祖提鞠躬道。
「好,好,好,果然虎父無犬子!」
儘管心中已經隱隱猜到裴東來可能練成了『無神』,從而進入罡勁大成領域,但聽到裴東來親口承認,龍菩祖提還是欣喜若狂,那感覺比她自己踏入罡勁巔峰還要興奮。
興奮的不光是龍菩祖提,還有教皇馬裡奧。
原本他還擔心裴東來和狄西實力差距較大,無法牽制狄西三分鐘,如今看來,這個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
用燕京一句俚語說就是:鹹吃蘿蔔瞎操心!
和龍菩祖提和馬裡奧兩人不同,軍神尼古拉在高興之餘,也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多少有些尷尬。
「報告長官。」
就在尼古拉尷尬的時候,一名美國軍方的秘密武器快步跑了過來,沖GFB長阿姆斯特敬禮匯報道:「目標要求現在與您進行通話。」
「看來目標有些等不急了。」
聽到屬下的匯報,GFB長阿姆斯特識趣地沒有說怎麼辦,而是將處理的權力交給了以龍王葉孤城為首的行動小組。
「東來,你是打算現在與他通話,還是等到基地入口後再與他通話?」葉孤城決定權交給裴東來。
裴東來淡淡一笑,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態:「早晚都要跟他通話,不如現在,好讓他知道我來了。」
「好!」
對於裴東來的決定,葉孤城沒有任何異議,教皇馬裡奧和龍菩祖提則是以沉默的方式附議,至於阿姆斯特和尼古拉直接被剝奪了發言、決定權。
片刻後,在GFB長阿姆斯特的帶領下,裴東來等人上了美國軍方最先進的一輛軍事指揮車,前往位於三十公里外某個大型農場下的核武基地。
汽車裡,在GFB長阿姆斯特的命令下,軍神尼古拉接通與狄西的通話視頻。
「該死的,那個卑鄙的雜種來了沒有?」
視頻接通,擴音器裡傳出了狄西陰冷、低沉的聲音,畫面中,他坐在核武發射設備前,右手有意無意地放在一個紅色按鈕旁,那感覺彷彿在告訴與他進行視頻通話的人:我可以隨時摁下核武發射按鈕!
「狄西,號稱青年一代領軍人物的你,不是一直十分驕傲麼?怎麼會做這種只有懦夫才會做的齷齪事情?」
軍神尼古拉識趣地退到一旁,裴東來走到視頻前,輕蔑地看著狄西,嘲諷道:「你曾經說我不配當武神的兒子,我看你不配當奧丁的兒子才對——你就是一個廢物!」
「卑鄙的雜種,你不要演戲了!如果不是因為你父親沒死,暗中擊殺了我父親,我會用這種極端的手法?」
畫面中,狄西的眸子裡閃爍著憤怒的光芒,臉部肌肉完全扭曲在了一起,格外猙獰,宛如來自地獄的惡魔,那感覺恨不得扒裴東來的皮,吃裴東來的肉,喝裴東來的血,以解心頭只恨!
「唰!」
愕然聽到狄西嘶啞的話語,包括裴東來在內,所有人臉色均是一變。
他們沒有被狄西的話嚇到,但卻被狄西的話給驚到了!
因為神榜之戰裴武夫被眾多強者聯手打下山峰,從此毫無音訊,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裴武夫死了。
即便是裴東來、葉孤城等為數不多認為裴武夫有可能活著的人,通過這件事情,也不得不接受裴武夫已死的事實——如果裴武夫不死的話,在面臨人類存亡的嚴峻形勢下,絕對會出現!
然而……
如今,狄西卻說裴武夫不但沒死,還暗中殺死了奧丁?!
「呼……呼……」
或許是因為狄西的話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了,饒是裴東來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心中也不禁掀起了驚濤巨浪,以至於呼吸都變得稍顯急促。
「狄西,我們中國有個成語叫自欺欺人,意思是說明明知道真相,卻騙自己也騙別人,不肯面對事實。」
儘管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但裴東來的表情卻是極為平靜,語氣更是如此,「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因為你父親修煉走火入魔導致功夫全廢甚至爆體而亡,你徹底失去依靠和希望,所以才做出這種齷齪的事情——你以為我們不知道?」
話音落下,裴東來的目光如刀一般盯著畫面中的狄西,整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這一刻。
他迫不及待地想聽到狄西說親眼看到裴武夫斬殺奧丁,甚至退一步,就是狄西有證據證明奧丁是死於裴武夫之手也行!
不光是他,葉孤城等人也是沒來由感到一陣激動與緊張,其中以龍菩祖提為最——她的身子瞬間變得極為僵硬,心中充斥著期待!
第746章 決一死戰(六)
對於狄西而言。
在裴東來聯合眾多勢力血洗神網總部那天晚上,奧丁突然失蹤讓狄西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宛如喪家之犬驚慌而逃。
但是……
他認為奧丁沒有死。
是的。
他堅信這一點!
因為……
在他看來,除非裴武夫從墳墓裡爬出來且恢復巔峰時期的武力,否則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殺得了奧丁!
即便是龍王葉孤城、教皇馬裡奧和龍菩祖提三人聯手也不行。
據他所知,他的父親奧丁已經達到了高級戰神後期巔峰,甚至已經觸摸到了下一個虛無縹緲的境界——葉孤城三人在奧丁面前就是土雞瓦狗,不值得一提!
懷著這份自信,他憑借強大的實力逃出了幾大勢力的圍剿,然後……第一時間聯繫奧丁!
讓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他聯繫不到奧丁!
甚至……他連一直守護奧丁的神衛首領薩哈拉都聯繫不到!
這讓他心中的自信出現了裂痕!
但他不甘心!
因為那份不甘心,在過去一段時間裡,他幾乎沒日沒夜地通過特殊通訊器聯繫奧丁與薩哈拉。
一次,兩次,三次……
一天,兩天,三天……
日復一日,狄西的自信一次又一次削弱,耐心一點一點被消耗。
他最終無奈、痛苦地接受了奧丁死去的事實,並且腦補地認為,裴武夫沒有死,奧丁是被裴武夫殺死的——除了裴武夫外,他不相信這個地球上還有人能夠斬殺那個在他心中宛如神一般強大的父親!
因為接受了奧丁死去的事實,他失去了所有的依靠,面對以裴東來為首的聯軍的圍剿,根本沒有翻身的機會。
哪怕一絲絲機會都沒有!
所以,他做出了襲擊美國核武基地的選擇。
他要毀滅這個世界,並且因為心中那份可憐的驕傲和自負,要在毀滅這個世界之前,憑借武力親手斬殺裴東來,以此告訴所有人,他,狄西,才是青年一代的第一人!
此時,聽到裴東來說奧丁是修煉走火入魔導致功夫全廢乃至爆體而亡,狄西被氣笑了——就算奧丁修煉走火入魔爆體而亡,他沒道理聯繫不到神衛首領,相反,神衛首領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他才對!
「卑鄙的雜種,我懶得跟你廢話。三十分鐘!我只給你三十分鐘!如果三十分鐘之內,我見不到你,你們所有人都要給我陪葬!」
儘管被裴東來氣得差點吐血,但狄西沒有再解釋什麼,而是一臉殺氣,道:「還有,告訴你那卑鄙的父親,讓他不要玩火——只要我察覺到他進入核武基地,我會立刻摁下核按鈕!」
嘩——
狄西的狠話撂下,不等裴東來回話,視頻連接被切斷,畫面一閃,狄西的身影從畫面中消失。
「舅,阿姨,你們怎麼看?」
期待的表情從裴東來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失望之餘,卻是忍不住問葉孤城和龍菩祖提兩人。
這一刻,就連他也搞不懂狄西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東來,如同我之前所說,如果武夫沒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絕對會出現。」
葉孤城目光閃爍,語氣罕見地有些不確定,「但……根據狄西剛才的話和表現,如果奧丁是修煉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的話,狄西不應該不知情才對。而如果他知情的話,他說剛才那些話沒有任何意義!說實話,這很矛盾。」
「的確很矛盾。」
龍菩祖提也是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隨後心中一動,猛然想到了什麼,問:「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殺手之王撒冷出手暗殺了奧丁?」
嗯?!
龍菩祖提這個假設一出,眾人紛紛眼前一亮。
「這種可能性很大。因為,自從當年殺手之王撒冷暗殺武夫失敗之後,他消失了數年,直到去年神榜之戰才出手暗殺武神。這也就是說,當年那次暗殺失敗成為了殺手之王撒冷的心結。」
葉孤城若有所思道:「去年,神榜之戰過後,武夫隕落,撒冷的心結消除。同時,這個世界上能被撒冷當作對手的唯有奧丁一人而已——無論是為了神榜第一的寶座,還是對武道極致的追求,撒冷都有可能對奧丁出手。」
「諸位,我們只剩下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了,我個人認為我們先把這個疑問放到後面,先想辦法處理目前的局面,你們認為呢?」
聽到葉孤城的分析,一旁的美國GFB長坐不住了,他沒心情去關注奧丁死於何人之手,也不想知道裴武夫到底死了還是活著,他只想盡快消除危機,給美國公民乃至全世界人民一個交代!
「阿姆斯特閣下說得沒錯,當前,我們需要做的是先阻止狄西的瘋狂舉動。」教皇馬裡奧點頭附議。
葉孤城聞言,不再去想那個讓他糾結了整整一年的問題,而是看著裴東來,道:「不管真正的內幕是什麼,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東來,你認為呢?」
「我認為計劃要稍作改動。」裴東來回道。
「怎麼改?」
「你們只需以防萬一,提防奧丁出現。」裴東來悄然握緊雙拳,殺氣爆棚,「狄西的生命由我來終結!」
……
二十分鐘後,當天色徹底黑下來後,那輛相當於移動『五角大樓』的指揮車通過一道又一道關卡,順利抵達核武基地入口處。
夜幕下,以入口為圓心方圓十公里基本已被美軍包圍,到處都是人頭,空中還有直升飛機盤旋巡邏,可謂是嚴密到了極點。
汽車停下,裴東來等人先後下車,走向農場的房屋。
嗯?!
就當裴東來即將踏入農場房屋的那一瞬間,他的心頭突然狂跳了幾下!
這個發現,令得裴東來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瞳孔陡然放到最大!
因為徹底領悟『無神』的緣故,他可以完美地收斂氣息,這也是為什麼之前龍菩祖提、教皇馬裡奧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的原因!
而此時,他心頭狂跳,是因為他發現有人鎖定了他的氣息!
電石火花間,裴東來用氣息去感應剛才那股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氣息,結果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感應到,稍後將回頭將目光投向氣息來源,映入眼簾的只有一名名全副武裝的美軍戰士!
難……難道自己感應錯了?
「東來,你怎麼了?」
就當裴東來疑惑的同時,葉孤城察覺到裴東來的變化,連忙問道。
「剛才我隱約察覺到有人鎖定了我的氣息,但當我試圖去感應對方的時候,那股氣息卻突然消失了,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裴東來如實說出了剛才的一切。
「唰!」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葉孤城、龍菩祖提等人臉色狂變!
要知道,裴東來已經領悟了『無神』,可以完全隱藏氣息,而如今,有人在他們無法察覺的前提下,鎖定裴東來的氣息,而且還沒有被裴東來感應到……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如果裴東來說的是真的,那麼有絕世強者隱藏在周圍!
「難道是奧丁?」
軍神尼古拉皺起了眉頭,原本因為裴東來的實力提升,他認為此次行動基本可以保證萬無一失,如今卻是心裡沒底了。
「也有可能是殺手之王撒冷。」
龍菩祖提眉目之間流露出了幾分擔憂,「他是一個非常善於隱藏的人。正是憑借出神入化的隱藏功夫,當日在非洲之巔,他瞞過了包括武夫在內的所有人,在最後關頭給予武夫致命一擊!」
隨著龍菩祖提的話音落下,包括裴東來在內,眾人均是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因為……無論是奧丁還是殺手之王撒冷隱藏在附近,這都是一個極為危險的信號!
「也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以至於出現了幻覺。」眼看氣氛凝重,裴東來搖了搖頭,試圖給眾人解壓。
裴東來的解釋並沒有讓凝重的氣氛變得輕鬆,似乎眾人都相信強大到裴東來這般地步,絕對不會出現幻覺。
「時間不多了,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
稍後,身為行動小組組長的葉孤城抬起手腕,看了一下不會發出任何響聲的電子錶,果斷地說道:「大家小心一些,阿姆斯特上將,讓你的人開啟基地大門吧。」
「好。」
GFB長阿姆斯特原本也被殺手之王撒冷有可能出現的消息嚇得不輕,但他也知道事到如今,只有硬著頭皮執行計劃了,當下點了點頭,然後命令道:「打開基地入口門。」
「卡——」
隨著阿姆斯特的命令下達,農場房屋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豁口,一道暗門緩緩打開。
「裴先生,請記住,在抵達發射室之前,您不能讓我給您的ID卡離開身體,否則智能防衛系統會認為您是襲擊,會自動開啟自動防禦模式,您會遭遇各種武器的攻擊。」眼看暗門打開,尼古拉提醒道。
「明白。」
裴東來應了一聲,縱身一閃,宛如一隻靈活的燕子一般,躥入了暗門之中。
沿著暗門之中的樓梯,裴東來很快來到了位於距離地下將近十米的大廳,然後快步走到大廳裡唯一一部電梯前,電梯旁的檢測儀感應到裴東來身上的ID卡,電梯自動打開,裴東來跨入電梯。
連續乘坐了四部電梯過後,裴東來才來到位於基地100多米以下的走廊,數十道紅外光掃向了他。
迎著紅光,裴東來握著ID卡,大步走向了位於走廊盡頭的發射室。
「卡——」
就當裴東來走到發射室門口的同時,沉悶的響聲傳出,一道將十幾米厚由最先進複合材料打造的大門緩緩打開。
沒有任何猶豫,裴東來上前一步,跨入發射室。
與此同時,狄西摁下緊急防禦按鈕,悶響再次響起,那道即便是C4、黑索金炸藥也無法炸開的大門突然關閉。
「雜種,歡迎來到地獄!」
狄西冷笑著從座位上站起身,渾身殺意瞬間噴發,目光陰冷地鎖定著裴東來,就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第747章 決一死戰(七)
時間稍微往前推移。
就當發射室那道由複合材料打造的大門打開,裴東來進入發射室的同時,上千名來自美軍各個王牌部隊的精銳軍人,將整個農場的入口徹底包圍,裡裡外外不下十層,簡直可以用水洩不通來形容,不要說一個大活人,就是一隻蚊子想飛進農場的房屋都很難。
因為美軍使用了人海戰術,葉孤城、教皇馬裡奧和龍菩祖提三人放下心來來,第一時間進入核武基地,奔向發射室。
他們雖然相信以裴東來突破罡勁大成後的實力,要斬殺狄西不難,但……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選擇前往發射室,為裴東來守護。
所謂以防萬一,一方面是雖然各方證據都足以推斷出奧丁死了,但沒有親眼看到奧丁的屍體,誰也不能保證這一點,何況裴東來剛才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
再者,退一步講,即便裴東來感應到那道氣息的主人不是奧丁,是殺手之王撒冷,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撒冷一向行事詭異,誰知道他想幹什麼?
發射室內。
裴東來傲然立在門口,並沒有理會狄西的挑釁,而是死死地鎖定著狄西,通過氣息感應著狄西目前的實力。
之所以如此小心,是因為他知道這次的事情不是個人之戰,而是決定全人類的生死存亡,馬虎不得。
「雜種,我知道,在你進入發射室的同時,包括你父親在內的那些混蛋都第一時間進入了核武基地,你試圖牽制我,等到他們救援,從而幹掉我。」
見裴東來不說話,狄西一臉自信道:「很可惜,他們沒有機會了——暫且不說你不能牽制我,在你進入房間之後,我便啟動了緊急防禦系統。這個系統是專門為了防止有人襲擊核武基地而製造的,一旦啟動,只有裡面的人打開發射室的門,外面的人根本打不開,甚至即便是用C4炸藥、火箭炮也轟不開!」
「如果我說,剛才我可以輕鬆地阻止你啟動緊急防禦系統,你信嗎?」
儘管通過氣息感應到狄西的實力在過去一段時間裡幾乎沒有什麼提升,但謹慎起見,裴東來並未動手,而是通過言語激將,試圖激怒狄西,以便於讓狄西完全暴露出自己的實力。
信嗎?
「哈哈……哈哈哈……」
回答裴東來的是狄西瘋狂的大笑,那感覺彷彿他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幽默的笑話一般,笑聲中充滿了嘲弄,「雜種,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想嚇唬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裴東來沉默。
「雜種,我告訴你,這沒用,沒有用,你知道嗎?」
裴東來的沉默讓狄西更加堅信了心中的猜測,當下冷笑了起來,語氣是那般的不可一世,「今天,沒有人可以救你,同樣……也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毀滅這個世界——我要讓你們所有人跟我和我父親陪葬!!」
話音落下,狄西的情緒變得激動了起來,那雙紫色的眸子隱隱閃爍著紅色光芒,攝人心魂,渾身的戰意徹底沸騰,身子開始了輕微的顫抖,漸漸變得粗大了起來。
——絕對領域!
決戰尚未開始,狄西便率先使出了殺手鑭『絕對防禦』,試圖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狄西,雖然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一個廢物,說我沒有資格當你的對手,說我故意在拖延時間!但是……你無法欺騙你自己!」
儘管察覺到狄西的氣勢基本已經達到頂峰,但裴東來還是選擇繼續激將,試圖逼出狄西的所有實力,已達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目的,從而掌控這場決戰,「你怕了!所以你還沒跟我打,便嚇得使用了『絕對領域』。」
「怕你?」
狄西因為一時激動、興奮,情不自禁地使用了『絕對防禦』,打算讓裴東來見識一下他最強的一面,此時聽到裴東來說他怕了,當下氣得渾身一震,眼眸之中殺氣更濃,「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一巴掌拍死我?」
裴東來也笑了,那感覺就彷彿聽到鳳姐說她是全球第一美女一樣,笑容之中充滿了譏諷,「狄西,不要說我不給你機會。我可以讓你先出手。十招,十招之內,我不會還手!」
「你……」
對於狄西而言,他今天逼迫裴東來前來就是想狠狠踐踏裴東來的驕傲,從而消除內心積攢的那份刻骨銘心的恨意,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眼看裴東來比他還狂,氣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十招之內,我不還手,如果你能沾到我一根汗毛,我給你跪地磕頭,如何?」
裴東來激將到底,那狂傲的話語和輕蔑的語氣就彷彿一把利劍插入了狄西內心最脆弱的地方,一下將他心中那份屬於青年一代第一人獨有的驕傲之心捅出一個大窟窿。
「你找死!!」
無邊的憤怒充斥著狄西的內心,他似是徹底被激怒了,大吼一聲,那因為使用『絕對領域』而高大威猛的身軀豁然一動。
「嘶~」
狄西一動之間,周圍的空氣瞬間被震散,恐怖的速度帶起一陣氣流護在他的身前,凌厲的勁風宛如冰冷的刀子一般掃向裴東來,刺得裴東來渾身汗毛瞬間乍起。
「呼!」
電石火花間,狄西出現在裴東來的身前,右腳順勢踢出,腳背緊繃,腳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宛如一把鋒利的利刃,兇猛地踢向裴東來的腳踝。
快!
這一腳,狄西將速度發揮到了極致,根本不給裴東來任何躲閃的機會,勢必要將裴東來的腳踝踢斷,從而讓裴東來像一條哈巴狗一樣跪倒在他的面前!
只是——
就當狄西一腳踢出的瞬間,狄西猛然發現裴東來的氣息消失了!
儘管他可以清洗地看到裴東來就站在他的身前,可是裴東來的氣息卻詭異地消失了……
消失了嗎?
不!
裴東來只是瞬間讓自己進入了『無神』狀態,完全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下一刻。
就當狄西因為裴東來的氣息消失而驚魂不定的同時,狄西那速度極快、勢大力沉的鞭腿,在裴東來眼中宛如慢動作回放。
燈光下,只見他右腳輕輕一滑,整個人如同穿著旱冰鞋在冰場裡滑冰一般,瞬間移出去一米,令得狄西一腳踢空。
嗯?
眼看裴東來匪夷所思地躲過自己的鞭腿,狄西心中一驚,不過卻是沒有多想,更沒有停歇,而是乘勝追擊,一個箭步,身子上前,手刀順勢揮出,對著裴東來當頭劈下!
面對狄西這一記凌厲的手刀,裴東來如同之前一樣看似像是被嚇傻了,沒有躲閃的機會,實際上腦海中清晰地勾勒出了狄西這一記手刀的軌跡、力度、速度等等。
這一切,只因為此時的他已經進入忘生、忘死、忘敵、忘我、不動念、不介意的狀態,完全放棄了對身體的掌控,順其自然地應對狄西的攻擊。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不要說狄西的攻擊,就是面部表情的細微變化,都會像是信息反饋一般,出現在裴東來的腦海裡,從而做出最佳的應對方式。
「呼!」
「啪啪啪……」
狄西一記手刀斬出,前方的空氣直接被斬出一道口子,手刀之中如蘊炸藥,觸物即爆,發出一陣類似鞭炮爆炸的聲音。
只是——
讓狄西震驚不已的是,裴東來在他手刀即將斬中的瞬間,像是施用了法術一般,身子猛然一挪,看似只挪出去半米,卻恰好躲掉了他的攻擊。
「怎麼回事?」
「為什麼自己明明可以打到他,可是在即將打到他的瞬間,他就躲掉了?」
如果說第一次攻擊落空,只是讓狄西感到驚訝的話,那麼這一次,狄西則徹底震驚了,震驚之餘,心中也湧現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覺——無論他發動怎樣兇猛的攻擊,都不可能擊敗裴東來,甚至……如同裴東來所說,連根毛都碰不到!
「狄西,你已經出了兩招了,還有八招——繼續出招吧,這將是你人生中最後八招了!」
眼看狄西滿是驚駭地愣在了原地,裴東來從『無神』狀態中回過神,卻沒有急於出手,而是用一種觀看猴子表演的目光看著狄西。
此時,他已經徹底探出了狄西的所有實力,完全掌控了這場戰鬥。
如此一來,他不介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先徹底碾碎狄西心中那份可憐的驕傲,然後再送狄西上黃泉路。
「吼~」
耳畔響起裴東來的藐視話語,狄西被刺激到了,他不再去想裴東來到底用什麼方式躲避他的攻擊,而是像一頭被激怒的山林之虎一般,發出一聲類似虎嘯的怒吼,宛如猛虎下山一般,再次撲向了裴東來!
一攻一閃。
一時間,人影交錯,呼聲不斷。
發射室內,狄西就彷彿一頭徹底被激怒的野獸,使出渾身解數想斬殺挑釁、激怒他的裴東來,而裴東來卻像是逗猴一般,一次又一次看似驚險,實際格外輕鬆地躲避著狄西的進攻。
「十招了。」
當狄西第十招炮拳落空後,裴東來腳下一滑,瞬間滑出去數米,微笑著提醒狄西。
「他怎麼可以如此輕鬆地躲避我的攻擊?」
「他……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的實力怎麼突然之間變得如此之強???」
沒有回答,也沒有再進攻,狄西像是見證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驚得張開嘴巴,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裴東來,喃喃自語道:「這……這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
「該我了!」
暴喝炸響,裴東來憑空出現在狄西身前,腦域之中的『神』突然一分為二,分別按照『雷霆』和『龍蛇合擊』的發勁方式調動體內的勁力聚集在右拳之上,右拳宛如轟出的炮彈一般,帶著不可抵擋的氣勢,全力轟出!
——秒殺!
裴東來打出了獨創的殺招。
第748章 決一死戰(八)
裴東來曾先後與神之女尤娜莉和神之子菲利普斯交手,破掉兩人的『絕對防禦』,將兩人送到地獄。
這兩次交戰的經歷,讓裴東來對奧丁專門研製對付『雷霆』的『絕對防禦』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在他看來,所謂『絕對防禦』就彷彿一座水壩,看似堅固無比,不懼洪水沖擊,但一旦衝開一條口子,整座堤壩便會崩塌。
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裴東來一出手便是最強殺招『秒殺』,勢必要在第一時間破掉狄西的『絕對防禦』——失去『絕對防禦』的狄西就像是拔掉牙齒的毒蛇、砍掉爪子的老虎,威脅大大降低!
狄西因為裴東來使用『無神』,連續輕鬆地躲過他的攻擊,徹底陷入了震驚當中。
裴東來因為融合了『足底湧泉,天庭發勁』和《龍拳》中那套步伐的精華,獨創了一套步伐,論速度不要說同級無敵,就是與狄西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領悟『無神』後的他又可以徹底隱藏氣息,讓對手無法鎖定他的氣息!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裴東來在貼近狄西的時候幾乎做到了無聲無息,直到一拳打出,狄西才如夢初醒,本能地將雙手置於身前,試圖阻攔裴東來的攻擊。
掌克拳。
但……對裴東來沒用!
「啪——」
電石火花間,裴東來一拳打在狄西的雙掌之上,宛如一根鋼棒用力地砸在了一口鐵鍋之上,發出一聲脆響。
與此同時,聚集在裴東來右拳之中的勁力陡然爆發,全部轟入狄西的雙掌。
那股力量如同大山一般厚重,又像是潮水一般,連綿不絕,卻更像是利刃一般鋒利,無堅不摧,勢不可當!
勁力爆發,狄西那高大威猛的身軀瞬間縮小不說,整個人就像是被高速運行的火車撞上了一般,直接飛了出去。
「噗嗤——」
空中,狄西雙手劇烈顫抖,虎口裂開,鮮血四溢不說,體內氣息一陣混亂,勁力四竄,五臟六腑均是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害,身子一顫,一口猩紅的鮮血湧出。
察覺到喉嚨之間的血腥味,狄西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和驕傲,硬生生地將那口血嚥了下去,結果五臟六腑損傷得更加厲害,宛如火燎一般。
一招!
裴東來只用了一招便破了狄西的『絕對防禦』!
「他……他怎麼強到了這般地步?」
『絕對防禦』被破,受傷的狄西臉色泛白,瞪大眼睛,滿是驚駭地看著裴東來。
在他看來,裴東來剛才那一拳所蘊含的威力,完全不亞於罡勁巔峰強者的攻擊!
若不是他利用『絕對防禦』抵擋了大部分力量,他早已命喪黃泉!
震驚之餘,狄西急速地穩住體內混亂的氣息,腰部陡然發力,讓自己停止倒飛,利用一個類似『千斤頂』的動作,落在了地上。
或許是因為狄西已卸去了所有力道,或許是發射室的地板也是用複合材料製造而成,堅硬無比,狄西落地後非但沒有令得地面碎裂,就是連一個腳印也沒有留下。
「這是什麼武技?」
落地後,震驚的情緒緩緩從狄西的臉上褪去,他突然想起當日裴東來在美國斬殺菲利普斯時也是用的這一招,從而越級斬殺了菲利普斯!
而直到目前,他依然無法搞懂,裴東來到底用了什麼武技!
什麼武技??
「這一拳,是我幫蕭大哥打的!」
裴東來答非所問,說話間,邁起腳步,大步走向狄西。
「啪!啪!啪!」
隨著裴東來的前進,地面上留下了淡淡的腳印,沉悶的響聲響起,整個發射室似乎都在震動,那感覺彷彿大地都在顫抖。
咯登!
察覺到裴東來威猛如斯的氣勢,狄西心中一顫,他不再去想裴東來為何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強大,而是飛快地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因為……他只知道,以裴東來剛才所展現出的戰鬥力,他根本不是裴東來的對手!
儘管,他無法相信、接受這一點,但事實的確如此——使用『絕對防禦』的他尚且接不住裴東來一拳,如今失去了『絕對防禦』,又當如何?
他會被裴東來一拳活生生地打死!!
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令得狄西心中那份可笑的驕傲徹底被碾得粉碎,他沒有再不自量力、主動找死地攻擊裴東來,而是將心一橫,就地一彈,奔向核按鈕。
事到如今,他知道,殺死裴東來的辦法只有一個——摁下核按鈕!
「我說過,我可以輕鬆地阻止你啟動緊急防禦系統!」
就當狄西將想法付之於行動的同時,裴東來身子一晃,整個人就彷彿噴射而出的火箭,陡然加速,宛如一座大山一般,立在狄西的身前,攔住了狄西的去路。
狄西臉色一變,絲毫不顧體內傷勢,手刀順勢揮出。
只是——
裴東來比他更快!
只見裴東來的手臂猛然一甩,宛如一記馬鞭一樣,抽向狄西的臉龐。
儘管這一巴掌,裴東來沒有運用『秒殺』,但也是力大無比。
而狄西因為體內氣血混亂,外加受傷不輕,戰鬥力直線下降不說,外加感應不到裴東來的氣息,待察覺到裴東來甩出巴掌,試圖躲閃,卻是來不及了。
「啪——」
脆響傳出,不等狄西做出任何抵擋、躲閃的動作,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了狄西的臉上,恐怖的力道直接將狄西抽飛了出去。
狄西的半邊臉頓時塌陷了下去,血肉模糊,同時張嘴噴出一口鮮血,幾顆牙齒夾雜著猩紅的鮮血直接被他從嘴中吐出,掉在地面上,格外刺眼。
「砰——」
短暫的體驗了一番空中飛人的滋味後,狄西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發射室一側的牆壁上,轟然倒地。
「這一巴掌是我為我女人抽的!」
眼看狄西轟然倒地,裴東來卻是腳步不停,繼續走向狄西。
「呼……呼……」
眸子裡呈現出裴東來那曾經渺小、如今高大的身影,狄西深知自己所有的抵抗都將變得徒勞無力,為此,沒有再繼續反抗,而是宛如厲鬼一般,雙眼通紅,死死地盯著裴東來,聲音嘶啞地問:「你……你到底用了什麼武技?你為什麼可以在短短數月之內變得如此之強??」
為什麼??
回答狄西的是一腳!
裴東來彷彿會使用『瞬移術』一般,瞬間抵達狄西身前,掄腳對著狄西的膝蓋,狠狠踏下!
「卡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狄西的膝蓋被一腳跺成了粉碎,劇烈的疼痛令得他體內的氣勁徹底外洩不說,整個人像是羊癲瘋犯了一般,一陣抽搐。
「曾經,我父親能將你父親踩在腳下,一踩幾十年;今天,我也能將你踩在腳下!」
說話間,裴東來挪開腳,緩緩移向狄西的臉龐,狄西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試圖躲閃,結果不等他挪開腦袋,便被裴東來一腳踩在了臉上。
「吼……吼……」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恥辱充斥著狄西的內心,令得他開始了瘋狂的掙扎,試圖挪開臉,結果根本動彈不得,他試圖吼叫什麼,結果因為嘴巴被裴東來的腳底板堵著,硬是沒說出一個字,只能像是被打殘的死狗一樣,發出無力的嘶吼。
不知是因為流血過多、體力消耗過度,還是狄西徹底放棄了,幾秒鐘過後,他的嘶吼聲越來越小,最後乾脆停止了嘶吼,原本充血、憤怒的目光也變得暗無光澤。
裴東來見狀,挪開腳,像是拎死狗一樣,一把將狄西從地上拎了起來,右手掐著狄西的脖子,將狄西固定在了牆上。
「就憑你要毀滅這個世界的罪行,你該剁碎了去餵狗!」
裴東來望著狄西那張血肉模糊的臉,臉上沒有一點點仁慈,有的只是冷漠,「但是……我曾對蕭大哥許下一個諾言——我不但要將神網從這個世界上抹去,還要拎著神網四大神之子、神之女的腦袋去祭奠他!」
「他……他是誰?」
愕然聽到裴東來這句話,狄西那雙空洞的眼睛中出現了一絲光澤,他瞪大血紅的雙眼,很是不解地看著裴東來,他想知道,什麼人能夠讓裴東來不惜一切代價將神網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卡嚓——」
回應狄西的是一聲脆響,脆響過後,他的腦袋直接被裴東來擰了下來。
滾燙的鮮血噴灑而出,瞬間染紅了狄西的臉龐,卻無法遮住他的雙眼,他像是死不瞑目一樣,瞪圓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看著裴東來。
那感覺,彷彿他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而是當成了一場噩夢。
下一刻。
狄西的無頭屍體轟然倒地,裴東來拎著狄西那血淋淋的人頭,逕直走到核武器發射設備前,撤銷了緊急防禦系統,然後打開那道由混合材料打造的大門。
大門緩緩打開,葉孤城、龍菩祖提和教皇馬裡奧三人見裴東來拎著狄西那血淋淋的人頭,先是一怔,隨後均是暗自鬆了口氣。
因為……他們都知道,狄西被殺代表危機消除,而裴東來將成為全人類的英雄!
他們不知道的是。
那個曾經被淪為沈城一中廢物的裴家少年,在經歷千難萬險過後,兌現了諾言。
他,湊齊了四顆人頭!
第749章 最高待遇,懊悔與激動!
兩天後。
一架私人飛機從紐約機場起飛,在飛行了將近十二個小時後,準時抵達燕京上空。
飛機尚未降落,機場給安排的跑道旁,便停放了不少汽車。
和布加迪威龍相比,那些汽車的價格足以被甩幾條街,可是……掛在那些汽車上的車牌卻可以讓開布加迪威龍的人心驚膽戰——掛有那些牌照的汽車,每次出行,都是由警車開道,大內侍衛護駕。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即便在處級幹部多如牛毛、廳級幹部滿街走、省部級幹部不稀奇的皇城,也沒有人敢超越掛有那些牌照的汽車。
絕對沒有!
因為……有過前車之鑒!
曾經,身為納蘭家左膀右臂的四爺,因為超越了掛有類似牌照的一輛汽車,結果直接去找閻王爺懺悔了,甚至,那一次,在東北扎根、如日中天的納蘭家都差點為之隕落。
那些車牌是共和國最特權的車牌,同樣,他們的主人都是站在共和國權力巔峰的大佬!
包括一號!
夕陽下,以一號為首的大佬們,按照出現在新聞裡的順序,站在那些掛有特權牌照的汽車前,望著正前方準備俯衝降落的私人飛機,耐心地等待著飛機降落。
在那些大佬兩側,儀仗隊的成員們各個抬頭挺胸,目光正視前方,而位於那些大佬身後的大內侍衛們則是習慣性地用餘光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同時密切聆聽著對講機。
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對講機裡傳出外圍大內侍衛的匯報,負責擋子彈和保護大佬的他們,會第一時間按照演練無數遍的方式,一個人擋子彈,一個人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要保護的大佬摁倒在地。
在包括一號在內,幾位掌管大權的大佬們的耐心等待中,私人專機平穩、安全地著陸,機翼打開,在慣性的作用下,逐步減速朝著停機位滑來。
片刻後,私人專機緩緩停止了滑翔,在預定的停機位上停下,機艙門打開,一名穿著藍白色空姐服和黑絲襪的漂亮空姐率先走出機艙,欠著身子,滿臉燦爛、恭敬的笑容,迎接著兩位客人走出機艙。
與此同時,以一號為首的大佬們邁起腳步,按照事先排好的隊形,沿著紅地毯,主動朝著紅地毯盡頭的私人專機走去。
看到這一幕,那些不知情的儀仗隊和樂隊成員,一個個像是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眼眸之中均是流露出了幾分震驚。
震驚,是因為在他們的記憶中,即便是幾年前,稱霸全球的美國的總統訪華,也不會令得那幾位站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大佬們集體迎接,更不要說像現在這樣,對方還未現身,大佬們便主動迎上了!
這種接待規格,是共和國成立以後最高的!
沒有之一!!
「到底是誰可以擁有這般從未有過的待遇?」
一個疑問幾乎同一時間出現在了所有儀仗隊和樂隊成員的心中,令得他們看似表面上目光正視前方,實際上卻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已經打開的機艙,滿是期待、好奇地看著機艙門口,等待著謎底揭曉。
在他們的注視中,一身軍裝的葉孤城率先走出機艙,跟在他身後的是同樣穿著軍裝的裴東來。
「他們是誰?」
看到兩人出現,無論是儀仗隊還是樂隊的成員都是滿臉疑惑——他們並不認識裴東來和葉孤城兩人!
裴東來雖然威震軍界,並且在全球大比武上率隊奪得所有冠軍,成為軍中英雄,但對於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軍人而言,他們最多只是聽說過他的名頭,哪裡見過他長什麼樣?
至於葉孤城,身為龍牙首領的他,可謂是軍方最神秘的人,不要說這些儀仗隊和樂隊的成員,就連那些大內侍衛都不知道葉孤城是何方神聖。
不過……那些大內侍衛幾乎都知道裴東來,甚至他們之中有人不止一次見過裴東來。
例如一號、秦鴻山、蕭源青、葉石和白河愁的貼身侍衛。
事實上,五人的侍衛不但知道裴東來的身份,還知道自己保護的大佬為何要來迎接裴東來。
稍後,就當一號等大佬停下腳步的時候,葉孤城和裴東來兩人的身子如同鋼槍一般立在機艙前,揮臂敬禮,其中葉孤城大聲匯報道:「報告首長,少將葉孤城和上尉裴東來不辱使命,順利完成任務!」
「祝賀你們凱旋歸來!」
聽到葉孤城的匯報,一號大聲道:「敬禮!」
「唰唰唰唰……」
隨著一號的命令下達,包括一號在內,所有人都挺直身子,莊嚴地看著葉孤城和裴東來兩人,揮臂還禮。
他們用這種方式向兩人表示著崇高的敬意!
「卡嚓——」
同一時間,相機拍照的聲音響起。
這一幕,被永久地定格。
……
幾分鐘後,那些掛有特權牌照的汽車先後離去。
其中一輛紅旗轎車當中,裴東來和一號坐在後座上,並未感到侷促不安,而是一臉的平靜和坦然。
「東來,你爺爺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救下那些先驅,為我們打跑侵略者奠定堅實的基礎,立下了不世之功;你父親在過去二十年中一直默默守護著這片土地,令得地下勢力和侵略者不敢踏進半步,功勳卓著。」
一號扭頭,看著裴東來那張平靜的臉,唏噓不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如今,你不但改變世界格局,令得我們的國家迎頭趕上,並且在人類存亡之際,挺身而出,成為全人類的英雄,足以功標青史!」
「首長言重了,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裴東來微微一笑,臉上沒有半點驕傲和自豪,那感覺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爺爺和你父親均是默默付出,淡泊名利,看來你也繼承了他們的衣缽。」一號苦笑一聲,提醒道:「對了,冬雪和她父母都會前往燕京飯店,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已經到了。」
嗯?
裴東來一怔。
「你和冬雪訂婚也一年了,我們商量了下,打算今天將你們結婚的日子定下來,等到你大婚之日共同當你的證婚人。」一號解釋道。
「謝謝首長。」
裴東來心頭微微一顫,滿是感激地看著一號——儘管他知道以一號為首的大佬用這種方式匯報他,但這份待遇足以值得他感激。
「這是你應得的待遇!」
一號笑著拍了拍裴東來的肩頭,笑了笑道。
耳畔響起一號的話,裴東來只覺得胸口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他張開嘴,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他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了他第一次前往燕京飯店的情形。
那一次,他獨自一人率先前往燕京飯店搶婚,結果先後被秦家、葉家人羞辱,關鍵時刻裴武夫帶著一號等人趕到,扭轉局勢,最終由已前往天堂的蕭家老太爺一錘定音。
今天。
包括一號和葉石在內的所有大佬在燕京飯店設宴為他慶功不說,且主動要為他定下與秦冬雪的大婚日子,並且要給他們當證婚人!
這一切看似如夢似幻,卻是對他在過去兩年中脫光衣服與時間裸奔,從當狗到當人再到當人上人的最好褒獎——苦盡甘來,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察覺到裴東來的表情異常,一號似乎能夠體會裴東來的心情似的,沒再說什麼,心中也是多少有些唏噓。
唏噓,是因為……他敢拍著胸脯保證:一年前,沒有人會想到,那個挺直脊樑、咬著牙、倔強地踏進燕京飯店的青年會走到今天這般地步!
「孤城,如果你出面的話,裴東來會不會和我們葉家冰釋前嫌?」
就在一號唏噓的同時,後面那輛汽車當中,葉石忍不住沖葉孤城問道:「或者說,接受我們葉家?」
「不可能。」
葉孤城冷漠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斷齒之仇,必需頭顱償還——這是他的做人信條,他能夠不計前嫌,已經是對葉家最大的恩賜了!」
「呃……」
聽到葉孤城冷漠而堅定的話,葉石努了努嘴,卻是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他知道,因為當初葉家的所作所為,葉家將永遠失去問鼎巔峰的機會。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他無力地楊靠在靠背上,臉上寫滿了懊悔。
……
有警車開路,車隊很快抵達燕京飯店,飯店門口,早已接到通知的秦冬雪和秦錚、肖愛玲夫婦早已等候多時。
藉著飯店門口的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的臉上充斥著激動與喜悅!
對於秦錚夫婦而言,他們激動和喜悅除了因為知道裴東來凱旋歸來之外,更因為在裴東來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頂著巨大的壓力,站在了裴東來這邊,最終得到了遠超出他們想像的回報——如今的秦錚已是公認的未來掌權者!
對於秦冬雪而言,她激動並不是因為見證了那個在最低谷、一無所有被她看中的大男孩,最終做到了一飛沖天;
也不是因為包括一號在內的所有大佬今天要親自為他們選定大婚日子,並且要在大婚當天當他們的證婚人;
更不是因為裴東來一次又一次上演奇跡所帶來的豐厚回報——如果她看重這一切,兩年前身為皇親國戚的她不會對那個淪為沈城一中笑柄的少年傾心!
她激動,只有一個原因。
她的男人活著回來了。
第750章 孩子他媽
夜色如水,晚風吹拂,在刺耳的警笛聲中,一輛輛掛有特殊牌照的汽車先後離開了燕京飯店停車場。
「東來,你跟冬雪今晚回家住吧?」
目送著那些大佬的汽車離開,肖愛玲溺愛地撫上秦冬雪的腦袋,看著裴東來問道,臉上掛滿了喜悅的笑容,簡直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沒有哪個母親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窩囊廢,身為豪門貴婦,日後即將成為g母的肖愛玲自然也不例外。
而裴東來的優秀足以令得天下所有的丈母娘笑開花,她也不例外。
何況,在剛剛結束的飯局上,以一號為首的大佬們經過商議過後,將裴東來和秦冬雪的婚禮定在了今年國慶,寓意舉國歡慶。
這對於裴東來和秦冬雪而言,是無上的榮耀。
「不了,媽,我跟東來回四合院。」聽到肖愛玲的提議,不等裴東來開口,秦冬雪便搶先拒絕了肖愛玲的好意。
因為……她知道,四合院中其他人都在等裴東來回去。
同樣,她也知道肖愛玲的這個提議會讓裴東來很難回答,所以搶先為裴東來解圍。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
秦冬雪的小心思自然逃不過肖愛玲的眼睛。
「好吧。」
肖愛玲苦笑著歎了口氣,她雖然對於裴東來有好幾個女人有些不舒服,但她也知道,秦冬雪早已接受了那幾個女人,既然秦冬雪都沒有意見,她這個當媽的也只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似是察覺到了肖愛玲的心思,秦錚笑道:「東來,今天實在沒喝盡興,等你閒下來了就帶冬雪回家,我讓你阿姨做幾個菜,我們爺倆好好喝幾杯。」
「好的,叔叔。」裴東來點了點頭。
見裴東來答應下來,秦錚笑了笑,然後拉著肖愛玲先行離開,而裴東來則是跟秦冬雪鑽進了那輛中國地區唯一使用的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
「你走這幾天,發生了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
因為裴東來喝了酒的緣故,秦冬雪充當著司機的角色,她將車開出停車場,駛入街道後,見裴東來面不改色心不跳,深知裴東來沒有大礙,主動開口道。
「什麼?」
裴東來微微一怔,不禁坐起了身子,在他看來,能夠被秦冬雪說成比較重要的事情,那麼絕對不簡單。
「季姐懷孕了。」
秦冬雪先是瞪了裴東來一眼,然後幽幽地歎了口氣。
她跟夏依娜早已與裴東來同床,每次摔跤的時候裴東來都會刻意控制不弄進去,而如今季紅卻懷上了裴東來的孩子,這也就是說裴東來在與季紅XX的時候神魂顛倒,連拔都忘記拔了。
「懷……懷孕了?」
裴東來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得不輕,當日他與季紅髮生關係時,因為季紅騎在他身上,外加季紅太過瘋狂,他沒來得及拔便繳械了,卻沒有想到直接中標了。
「是啊,恭喜你喜當爹。」秦冬雪輕哼道。
「呃……」
裴東來張大嘴巴,無言以對,怪只怪性福和幸福都來得太突然。
「從內心深處而言,讓其他女人為你生第一個孩子,我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我也知道,季紅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美國之行更是九死一生。」
眼看裴東來不說話,秦冬雪先歎了口氣道:「她先給你生孩子,我也是沒有怨言的。」
「冬雪……」
秦冬雪這番話一出口,裴東來只覺得內心充斥著感動,感動之餘也是充滿了愧疚——無論他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終究是他在感情上對不住秦冬雪。
「裴東來同學,你也不發表一下當爹感言?」
一直以來,秦冬雪都不是矯情之人,察覺到裴東來眉目之間的愧疚,她故意換了一種語氣,岔開話題。
當爹感言?!
裴東來哭笑不得,稍後歎了口氣,道:「冬雪,雖說你我之間不必說謝謝,但我還是想對你說聲謝謝,謝謝你一路相伴,更謝謝你對我的寬容。」
「裴東來同學,看來成為人類英雄後,你自信心爆棚了許多嘛——我什麼時候說要寬容你了?」秦冬雪變臉比翻書還快。
裴東來眨巴了一下眼睛,那感覺彷彿在問秦冬雪這唱的是哪一出。
「為了表示對你的懲罰,我和依娜一致決定,從今天開始和你分床睡,同時也不准你跟慕姐睡一起。」
秦冬雪義正詞嚴道:「你如果不想一個人睡的話,可以去找季姐。」
「——」
裴東來。
……
半個小時後,秦冬雪驅車帶著裴東來來到了四合院的入口處。
嗯?
不等汽車駛入巷子,秦冬雪瞳孔微微一縮。
藉著車燈的燈光,她赫然看到前方站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
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白色布鞋的女人。
女人初看上去宛如聊齋之中的女鬼,仔細一看卻像是如同從古畫中走出的古典美人。
尚且連秦冬雪都看到了蘇菩提,何況裴東來?
「她怎麼來了?」
一眼認出前方的白袍女子便是蘇菩提,裴東來先是微微一怔。
「你認識她?」
秦冬雪踩下剎車,將車停下,扭頭看向裴東來,發現裴東來眉目之間流露著幾分疑惑,忍不住問道。
「嗯。」
裴東來點了點頭,如實答道:「她是龍菩阿姨的徒弟,叫蘇菩提。」
聽到裴東來這麼一說,秦冬雪隱隱猜到了什麼,同時情不自禁地再次將目光投向蘇菩提。
昏暗的巷子裡,蘇菩提憑借遠超常人的視力,清晰地看到了秦冬雪,表情稍顯猶豫,似乎在猶豫是否要上前。
猶豫,是因為她之前通過摩菩組織的情報網得知裴東來下飛機後便被那些站在權力金字塔的大佬接到了燕京飯店,卻不知道秦冬雪也去參加慶功宴了。
「蘇菩提,你怎麼來了?」就在蘇菩提猶豫的同時,裴東來打開車門,從車中走下,帶著幾分疑惑道。
「這個混蛋!」
「本聖女因為擔心他幾天幾夜吃不下、睡不著,他……他居然問我怎麼來了?!」
裴東來的話讓蘇菩提臉上的猶豫蕩然無存,她像是被刺激了一般,在心中罵了兩句,然後氣鼓鼓地朝著裴東來走了過去。
藉著車燈的燈光,看到蘇菩提臉上的表情,秦冬雪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卻沒說什麼。
出乎秦冬雪預料的是,蘇菩提像是將裴東來當成了空氣一般,看也沒看裴東來一眼,朝她這邊的車窗走來。
看到這一幕,再聯想蘇菩提的身份,秦冬雪主動下車,打招呼道:「你好,蘇小姐。」
「你……你知道我?」蘇菩提驚得停下了腳步,她壓根沒有想到秦冬雪會認識她。
秦冬雪笑了笑,道:「剛聽東來說了你。」
「這樣啊……」
蘇菩提恍然大悟,隨後想了想,道:「秦小姐,我也知道你,不過卻不是聽他說起的。」
「蘇小姐,很高興認識你。」秦冬雪心中也是一陣愕然,不過卻是微笑著伸出了手。
秦冬雪的熱情完全出乎了蘇菩提的預料,也讓蘇菩提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卻是大大方方地伸手與秦冬雪相握:「秦小姐,我也高興認識你。」
「你找東來有事?」鬆開手,秦冬雪問。
秦冬雪的主動讓蘇菩提再次顯得有些猶豫,不過想到裴東來剛才那句話,又是氣得不打一處來,間接地答道:「是的,秦小姐,我找他有事。」
「什麼事?」裴東來滿是疑惑。
「哼,你難道忘記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嗎?」蘇菩提沒好氣道。
人情?!
裴東來一愣,隨後心中一動,當下想到了當日在聖彼得堡,他因為救陳瑛,曾讓蘇菩提帶著陳瑛先行離開,並且說這個人情他會記得一輩子。
「當然沒有忘記。」裴東來苦笑一聲,卻不知道蘇菩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蘇菩提卻是不再理會裴東來,而是大大方方地沖秦冬雪,問道:「秦小姐,能夠借你的汽車一用嗎?」
「可以。」
秦冬雪也是有一種雲裡霧裡的感覺,但出於禮貌外加裴東來親口承認欠下蘇菩提人情,並沒有拒絕蘇菩提這個小小的請求。
「謝謝。」
蘇菩提出言道謝,然後凶巴巴地對裴東來,道:「上車!」
「上車幹什麼?」裴東來瞪大眼睛。
「你說幹什麼?」蘇菩提仰著頭,沒好氣道:「人情不用還啊?」
「呃……」
裴東來呆住了,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見人如此理直氣壯地討要人情。
「東來,既然蘇小姐曾幫過你,那你理應回報蘇小姐。」
見裴東來一臉呆澀,秦冬雪臉上笑容不減,盡顯大家風範,「我先回去了,你看看蘇小姐需要幫什麼忙,盡量幫人家。」
「唔……好吧。」
一直以來,裴東來都以『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為做人信條,自然知道感恩的道理,此時聽秦冬雪這麼一說,點頭答應了下來。
「蘇小姐,如果你這兩天不走的話,可以到家中做客,或者我陪你去燕京各大景點看看。」見裴東來答應下來,秦冬雪又微笑著對蘇菩提,道:「再見。」
「再見。」
不知為何,面對一臉笑容的秦冬雪,蘇菩提心中湧現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挫敗感,理智告訴她,如果將她放在秦冬雪的位置,她絕對不可能做得像秦冬雪這般好。
「姑奶奶,你要我怎麼還你人情?」待秦冬雪離開後,裴東來苦笑著問。
蘇菩提遞給裴東來一個衛生眼,凶巴巴道:「哪來那麼多廢話?上車!」
「唔,好吧。」
裴東來想了想,還是按照蘇菩提所說,準備重新鑽進汽車。
「你作死啊?」蘇菩提見狀,氣得鼻子都歪了,「我是讓你來開車。」
裴東來聞言,不禁暗罵自己糊塗,隨後苦笑著走到汽車另一邊,鑽進駕駛室,而蘇菩提則是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去哪?」裴東來啟動汽車問道。
蘇菩提氣鼓鼓道:「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開,我不說停,就不能停。」
「姑奶奶,你到底想幹什麼?」裴東來感到一陣頭大。
「哼,你要是把當初說的話當做放屁,不準備還人情的話,我現在就下車。」蘇菩提故意道。
「——」
裴東來識趣地閉上嘴巴,驅車離開。
蘇菩提嘴角微微一彎,瀰漫出一道淺淺的得意笑容,卻是沒再跟裴東來說什麼,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再開就上高速了。」
半個小時後,裴東來按照蘇菩提的『指示』,開著車一路向前,結果來到了高速路口,當下停下車,提醒道。
「繼續向前。」蘇菩提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裴東來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蘇菩提所說,駕駛著汽車上了高速。
「那就是長城?」
不知過了多久,蘇菩提看到了夜幕下的長城輪廓,忍不住問道。
「是的。」裴東來點了點頭,然後苦笑道:「姑奶奶,你不會讓我半夜帶你去逛長城吧?」
「不行啊?」蘇菩提似是故意和裴東來作對一般,杏眼一瞪,「就去那裡。」
「景區晚上不對遊客開放。」
「我讓你去就去。」
「去沒問題,那你總得讓我知道你要我幹什麼吧?」
「去了你就知道了。」
再次聽裴東來問這個問題,蘇菩提將心一橫,似是做出了某種決定。
二十多分鐘後,裴東來驅車帶著蘇菩提來到八達嶺景區附近的一條小路上,蘇菩提收回目光,冷不丟地問道:「你派人去邀請我師傅幫你剷除神網,為什麼不通知我?」
「唔,龍菩阿姨說你在閉關。」裴東來順口答道。
「那你去對付狄西,為什麼不告訴我?」蘇菩提又問。
裴東來有些奇怪,道:「告訴你幹什麼?」
「你……」
蘇菩提氣得酥胸一顫,咬牙切齒道:「你砸了我的胸想賴賬啊?」
「呃……」
裴東來被驚到了,她不會是因為我砸了她的胸想要自己負責吧?!
「裴東來,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我?」蘇菩提見裴東來目瞪口呆的模樣,開門見山地問道。
裴東來瞪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地看著蘇菩提,難道這丫頭喜歡上了自己?
「回答我。」蘇菩提直勾勾地盯著裴東來眼睛,表情頗為嚴肅。
察覺到蘇菩提那份嚴肅,裴東來看出蘇菩提不像是在開玩笑,直接踩下了剎車,滿是驚奇地看著蘇菩提。
這一路上,他絞盡腦汁去想蘇菩提找他幹什麼,卻壓根沒有想過蘇菩提找他是為了問這樣一句話。
「不喜歡?」蘇菩提心中莫名一疼,語氣不經意間發生了變化。
「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人,說實話,我對你印象很好,但……要說喜歡就談不上了。」裴東來猶豫了一下,如實回道。
之前,因為季紅懷孕的事情,他心中對秦冬雪充滿了愧疚,自然無法對蘇菩提說出『喜歡』兩字。
何況,如他自己所說,他對蘇菩提只是印象很好,還未到喜歡的程度。
「那就是不喜歡了?」
蘇菩提因為緊張而懸掛在嗓子眼的心,一下沉了下去,語氣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了幾分失落與傷感。
「不是不喜歡,只是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從某種意義上說,裴東來並不想傷害蘇菩提,但他也不可能違背良心說謊話。
「你當初說會將那個人情記住一輩子,並且要給我還人情,這話還算數嗎?」蘇菩提轉移話題問。
裴東來連忙點頭:「當然算數。」
「那好,裴東來,你聽著。」
蘇菩提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語出驚人道:「雖然你不喜歡我,但我喜歡你。為了不重複我師傅的悲劇,我要求你娶我為妻!」
「什……什麼?!」裴東來驚得差點一頭撞在車頂上。
「如果你想還我的人情,那麼就娶我為妻!」蘇菩提表情堅定。
「蘇……蘇菩提,你沒開玩笑吧?」裴東來有種凌亂的感覺。
蘇菩提皺眉:「裴東來,我在很認真地跟你說話。」
「這不可能。」裴東來歎了口氣,道:「我會還你的人情,但不會用這種方式。」
「那算了。」
蘇菩提盯著裴東來看了好幾秒鐘,見裴東來一臉堅定後,心中隱隱作痛,卻是倔強地看著裴東來,提出了另一個條件,「那你讓我咬一口肩膀,從此我們之間互不相欠!」
「好吧。」
裴東來稍作沉吟,還是答應了蘇菩提這個不算過分的要求,因為……他看得出,眼前這個有點傲嬌卻傲嬌得可愛的女孩,的確對他動了心。
做出決定後,裴東來挪了挪身子,將右肩靠近蘇菩提,同時閉上雙眼,完全放鬆身體,防止蘇菩提的牙受傷。
蘇菩提見狀,滿是委屈地抓住裴東來的肩頭,扯開衣服,張嘴咬了下去。
裴東來只覺得肩膀一痛,卻沒敢緊繃身體,而是任由蘇菩提咬個痛快,結果發現蘇菩提減輕了力度,那感覺似乎不忍心繼續咬下去了。
「好了嗎?」
察覺到這一點,裴東來猶豫了一下問道。
沒有回答。
蘇菩提置放在裴東來身旁的右手,猛然對著裴東來的某個穴道用力一戳!
「你點我穴幹什麼?」
裴東來當下睜開眼睛,滿是震驚地看著蘇菩提,身子像是被施用定身術一般,動彈不得。
「我想狠狠咬你一口,留下痕跡,讓你永遠記住我,但又不忍心,所以……我改變主意了。」蘇菩提提溜著眼珠道。
「你……你想幹什麼?」裴東來感到不妙。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猜測一般,蘇菩提咬了咬牙道:「我決定了,雖然我無法成為你的妻子,但我不會赴師傅的後塵,我要成為你第一個孩子他媽。」
「什……什麼??」裴東來瞪圓了眼睛。
「放心,我不會拿孩子來要挾你,更不會去找你的未婚妻,我會找個你找不到的地方隱居,生下孩子,讓你一輩子記住我!」
話音落下,蘇菩提一把將裴東來推倒在座位上。
天做帳、車坐床。
這一夜。
因為蘇菩提擔心懷不上,裴東來被車震了七次。
第751章 落下帷幕
或許是由於時間太早的緣故,天麻麻亮的時候,偌大的八寶山公墓一片寧靜,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人的影子,只能在蔥綠的蒼松間看到一座座墓碑。
裴東來拎著一個皮箱和鮮花走在公墓的道路上,心中無法平靜。
這已是裴東來第二次來到這裡了。
去年九月的時候,全球特種兵大比武結束,他兌現了對蕭家老太爺許下的諾言,與蕭狂拿著三座金燦燦的獎盃來到這裡,祭奠了蕭家老太爺。
今天,他為祭奠蕭飛而來。
身為開國功臣,蕭家老太爺的墓地位於政治規格最高的北向頂端墓區,而死後被評為一等功,賦予烈士稱號的蕭飛,則沒有資格安葬在那裡,他的墓地位於南端的一個墓區。
嗯?
就當裴東來走到南端墓區的時候,赫然看到一名身著黑衣的女人,站在密密麻麻的墓碑之間。
儘管只看到了黑衣女人的背面,但裴東來卻是認出了對方。
留著剪髮頭的黑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陳瑛。
這個發現讓裴東來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稍作思索,決定原地等待,給陳瑛和蕭飛『說話』的空間。
約莫半個小時後,陳瑛停止了與蕭飛『訴說』,轉身,赫然發現了百米之外的裴東來。
這個發現令她微微一怔,稍後卻是一臉坦然地朝裴東來走去。
裴東來見狀,也不作停留,正面迎了上去。
「陳姐。」
兩人相遇,尚未走近,裴東來便率先打招呼,同時加快腳步。
陳瑛見狀,停下腳步,待裴東來走近後,才道:「等了很久了嗎?」
「沒有,剛到一會,見你在,知道你有話跟蕭大哥說,所以就沒有過去打擾你們。」裴東來輕輕搖了搖頭。
「沒關係的。」陳瑛一臉平靜道:「明天才是清明,原本我應該明天才來的,但一想明天來的人不少,所以就今天先來了。」
嗯?
耳畔響起陳瑛的話,望著陳瑛那副坦然的模樣,裴東來微微一怔。
在他的記憶中,以前陳瑛在談到蕭飛的時候,或多或少會出現一些情緒波動,而如今卻是心如止水,為此,他很清楚,如今的陳瑛已經從蕭飛死去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東來,謝謝你。」
眼看裴東來不說話,陳瑛望著裴東來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幾分感激,「謝謝你讓我不再活在過去,更謝謝你為他所做的一切。」
「陳姐,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裴東來搖了搖頭,他很清楚,如果沒有融合蕭飛的靈魂,他不可能走到今天這般地步,甚至如果不靠裴武夫,只憑自己的話,連踏入秦家大門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若是讓他知道你今天的成就,想必他在九泉之下會安息的。」
陳瑛凝視著裴東來那張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臉龐,由衷地說了一句,然後又道:「你過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好。」
裴東來點了點頭,結束交談,與陳瑛擦肩而過,走向蕭飛的墓碑。
墓碑前擺放著一個花籃,花籃前方的三根香並沒有燃盡,香霧緩緩升起,瀰漫在墓碑前,籠罩著墓碑上蕭飛的照片。
這是裴東來第一次見到蕭飛的照片。
照片上的蕭飛一身軍裝,面部線條剛硬,目光堅定而自信,和裴東來靈魂之中的印象幾乎一致。
「對不起,蕭大哥,我早就該來看你的。」
裴東來蹲下身子,將鮮花放在陳瑛之前所放的花籃旁邊,緩緩道:「但你也知道,我是一個倔強的人,如果答應你的事情,我做不到的話,就沒臉來見你。」
「兩年前,當你選擇放棄搶佔我的身體,任由我融合你的靈魂之前,你曾對我說:不要讓我以龍牙為驕傲,而是龍牙乃至整個共和國以我為驕傲。」
說話間,裴東來緩緩打開皮箱,奧丁、斯特恩、菲利普斯和尤娜莉的人頭套在特殊製作的袋子裡,整齊地擺放在皮箱裡。
他將皮箱置放在蕭飛的墓碑前,輕聲道:「很慶幸,如今的我,做到了這一步。截至目前,整個神網上下除了身死不明的奧丁之外,其他人全部死了,神網在全球範圍內的所有基地統統被摧毀。這是神網四大神之子、神之女的人頭,他們是殺死你的兇手,今天,我用他們的人頭來祭奠你,希望你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話音落下,裴東來拿出打火機,點燃了皮箱。
無論是皮箱還是皮箱裡裝著狄西等四人人頭的袋子乃至人頭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可以輕易地燃燒。
皮箱點燃,火光躥起,在裴東來的注視中,硝煙滾滾,狄西四人的人頭連同皮箱被燒成了一堆灰塵。
「蕭大哥,以前我總是聽人說,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那時候太小、太傻,不懂,如今想想看,的確是這樣——雖然我走到了今天這般地步,可是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眼看狄西四人的人頭化為灰塵,裴東來點燃三支香煙,插在墓碑前,而他自己也是點燃一支,輕輕地吸著,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般,輕聲訴說著心中的感受。
「小時候,我和瘸子相依為命,因為家裡窮,很多人看不起我們父子。那時候,我就在心裡發誓,我要努力學習,考上最好的大學,找一份好工作,給瘸子在大城市買大房子、娶漂亮媳婦,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父子的人瞪大眼睛好好看看。
如今,在很多人看來,我令得國家強勢崛起,大大縮短超越美國的時間,是整個民族的英雄,甚至……因為我最後一戰殺死狄西,阻止他毀滅人類的舉動,成為了全人類的英雄。」
說到這裡,裴東來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忍不住加快了吸煙的速度,握著煙蒂的手指微微哆嗦著,語氣之中充滿了自嘲而傷感,「但……你知道嗎?我記憶最深的,永遠是跟瘸子在大山裡,在貧民區生活的點點滴滴,而不是那些曾經讓人仰望的人反過來仰望我的情形。
如果瘸子可以重新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願意放棄這一世榮耀,無論他讓我當一個普通人還是跟他回大山種地,我都心甘情願!」
「呼~」
說到最後,裴東來的情緒難免有些激動,稍後狠狠吐出一口悶氣,又道:「蕭大哥,明天是清明,我要回東北上墳,還要給瘸子立碑,打算這會兒就走,所以就不跟你多說了,改天我跟狂哥一起再來看你。」
話音落下,裴東來起身,站在墓碑前,對著蕭飛深深鞠了三躬。
……
兩個多小時後,裴東來的專機在大興安嶺地區加格達奇機場準時降落。
機場的跑道上停放著一輛越野性能極佳的路虎攬勝和一輛道奇皮卡。
「裴先生,掃墓所需品及墓碑已經準備好了,在那皮卡裡。」
提前趕到的楓葉見裴東來帶著秦冬雪四女從飛機上走下,連忙走上前,鞠躬行禮。
「辛苦了。」
裴東來輕輕拍了拍楓葉的肩膀,道:「我來開路虎帶著她們走,你開皮卡跟在後面。」
「是,裴先生。」
楓葉鞠躬領命,快步走到宛如鋼鐵怪獸一般的道奇皮卡前,而裴東來則是鑽進路虎攬勝,待秦冬雪四女進入車中後,啟動汽車。
很快的,汽車駛出機場,朝著距離加格達奇上百公里外的裴家墳地駛去。
汽車裡,瀰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息,其中秦冬雪和季紅兩人表情肅穆,而夏依娜和慕傾顏兩人則是眼圈隱隱有些泛紅。
她們和秦冬雪、季紅兩人不同,均沒有見過裴武夫,且永遠不可能見到了。
約莫一個半小時後,裴東來駕駛著路虎攬勝來到了距離裴家墳地不遠的地方。
當初,裴東來以給裴武夫立碑之名,召集眾多中華武學界強者來到這裡,斬殺了韓國崔家死士,而裴東來則是為裴家老爺子、葉晚晴兩人的墓地除草,並且象徵性地為裴武夫挖了一個坑,卻未立碑。
而今天,他帶著四女前來,除了要掃墓之外,更為重要的是給裴武夫立碑!
汽車停下,四女先後下車,默不作聲地站在裴東來身後,裴東來凝目看了一眼裴家墳地所在的地方,因為雜草太密、太高的原因,根本無法看清。
對此,裴東來收回目光,讓楓葉先將掃墓所需的用品拿下,然後帶著四女走向了被草叢淹沒的兩個不起眼的土包。
嗯?
走了沒幾步,裴東來忽然停下了腳步,低頭看向腳下。
「怎麼了?」秦冬雪見狀,連忙問道。
「有人來過。」
發現腳下的草叢有被人踏過的輕微痕跡,裴東來微微瞇起了眼睛。
愕然聽到裴東來的話,秦冬雪四人臉色瞬間一變!
而裴東來則是立即閉上眼,收斂心神,讓自己進入無神狀態,利用氣息感應周圍。
唰!
很快,裴東來感受到裴家墳地所在的地方有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當下睜開眼,運足目力看去。
下一刻。
在裴東來的注視中,一道身影緩緩從雜草叢中站起。
儘管相隔上百米且有雜草擋著,但……裴東來還是清晰地看到了那個人的模樣!
那個人長著一臉邋遢的鬍子,滿臉傻不拉幾的笑容!
「嗡!!」
愕然看到這一幕,裴東來只覺得腦袋一陣嗡鳴,完全失去了思考,他只是瞪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那熟悉的笑臉,就宛如一尊石化的人形雕像。
秦冬雪四女本來因為裴東來說有人來過而顯得有些緊張,此時發現裴東來像是傻了一般,滿是呆澀地看著前方,當下覺得有些疑惑。
疑惑之餘,她們也是將目光投向了前方。
「裴叔?!」
季紅的實力基本已經恢復,視力比起秦冬雪三人而言要強得多,只是一眼,她便看到了裴武夫那張憨厚的笑臉,當下驚得目瞪口呆!
「呃……」
愕然聽到『裴叔』兩個字,秦冬雪三人只覺得耳畔響起了一道悶雷,直接被驚呆了。
而裴東來則是如夢初醒,一下從震驚中回過神。
「爸!!」
震天動地的喊聲響起,裴東來就像是瘋了一般,急速奔向了前方,恐怖的速度帶起一陣氣流,所過之處,所有雜草全部被震得寸寸斷裂。
微風吹過,雜草被吹得來回搖擺,令得裴東來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和那憨厚的笑臉。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裴東來與那道身影的距離不斷地縮小……再縮小!
頃刻間,裴東來距離裴武夫只有十米的距離了。
這時候,裴東來突然間停下了腳步。
是的。
他就像是高速行駛的汽車陡然踩下了剎車一般,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
「爸……爸,是你嗎?」
烈日當空,他雙眼通紅,渾身顫抖地看著前方那個時常出現在他夢中,封存在他記憶裡的身影,輕聲問道。
話音落下,他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身子緊繃,一動也不敢動。
因為。
他怕。
他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他怕裴武夫的身影會突然消失!
當日,在那艘郵輪上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耳畔響起裴東來輕聲的詢問,望著裴東來那激動而緊張的表情,裴武夫沒有出聲,只是傻笑著點了點頭,主動邁起腳步朝著裴東來走來。
看到這一幕,裴東來的身子像是被使用了定身術一般,動彈不得。
他只是靜靜地……靜靜地看著裴武夫朝他走來,視線一片模糊,淚水不受控制地從他的眼眶流出,沿著他那張堅毅的臉龐,輕輕地滑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
在過去兩年裡,無論面對怎樣的困難,甚至即便是在生死之際,他也未曾留下過眼淚。
一滴也沒有!
但……此時此刻,他卻像個孩子一樣,哭得稀里嘩啦。
眼看裴東來淚流滿面,裴武夫身子陡然一晃,當下出現在裴東來身前,伸出粗厚的手掌,試圖去幫裴東來擦去臉上的淚水。
「爸!!」
不等裴武夫撫摸上裴東來的臉龐,裴東來像是受到莫大委屈的孩子一般,哭著撲進了裴武夫的懷抱,抱得很緊……很緊!
裴武夫身子一僵,任由裴東來的眼淚染濕自己的衣襟,輕輕地拍著裴東來的後背。
畫面定格。
遠處,秦冬雪四女看到這一幕,均是淚流滿面。
雖然她們不知道前方那個跺跺腳便可以讓世界顫慄的男人為什麼要欺騙裴東來,但……她們能夠通過那個男人的表情和舉動感受到這世間最厚重的一種愛。
父愛。
「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哭鼻子了?」
片刻後,裴武夫見裴東來脫離自己懷抱,紅著眼看著自己,收回手,笑著問道。
「呼~」
沒有回答,裴東來先是狠狠吐出一口悶氣,然後抹了一把眼淚,像是賭氣的孩子一般,氣鼓鼓地瞪著裴武夫,「瘸子,你不覺得該說些什麼嗎?」
「唔……」
裴武夫老臉一紅,頗為尷尬,稍作沉吟,道:「想知道什麼。」
「為什麼要假死騙我?」裴東來開門見山地問。
「你應該記得,我曾問你,你是不是很想出人頭地。你告訴我,你想,而且回答得斬釘截鐵。正是因為你那句話,我違背曾對你媽許下的諾言,選擇出山。」
裴武夫輕輕歎了口氣,道:「在我看來,一個合格的父親,並不是給予子女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而是盡自己最大努力給子女提供一個最好的平台。」
「而你從小性子倔,骨子傲,什麼事都想通過自己努力去做到最好。所以無論是一開始你南下去東海我不現身,還是神榜之戰我演戲假死,都只是為了給你提供一個平台,或者說一個表演我的舞台。」
可憐天下父母心。
聽到裴武夫說出緣由,裴東來只覺得心中暖烘烘的,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當看到你在舞台上一次又一次精彩的表演時,我激動得都睡不著覺。」
裴武夫又傻笑了起來,那感覺就像是當初聽到裴東來高考考出745這個逆天分數時一樣。
「不准笑!」裴東來見狀,故意板起臉,問:「神榜之戰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歸隱二十年,再次出山,接受奧丁挑戰,神榜那些強者前去觀戰是必然的。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我索性利用這次機會,聯合撒冷演戲假死。」
裴武夫像是士兵接到上級命令一般,連忙收斂笑容,如實說道。
裴東來一驚:「聯合撒冷?」
「嗯。」
裴武夫點頭,道:「二十年前,撒冷曾暗中刺殺我,刺殺失敗,不過我卻沒有殺他。他為了感激我及追求武道,選擇為我做事,我將武學感悟及心得交給了他。我出山的消息傳出後,他第一時間聯繫了我。」
「按你的意思,撒冷是故意埋伏在那裡,偷襲你,給予奧丁出手的機會?」裴東來立即明白了什麼。
裴武夫點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撒冷名列神榜第三,而你又將武學感悟傳授給他,他的實力應該不弱於奧丁,所以,他被『涅槃』後的龍菩阿姨打傷,也是裝的。」裴東來又分析道。
這一次,裴武夫沒有表態,而是因為聽到龍菩祖提表情稍顯複雜。
「瘸子,奧丁是你殺的還是撒冷?」裴東來又問。
「除了奧丁外,還有狂人部落的狂神都是死於撒冷之手。」
裴武夫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假死過後,一直都呆在這裡陪你爺爺和你媽,只離開過一次。」
「是我去參加全球特種兵大比武那次吧?」
裴東來心中一動,想起了那次因為裴武夫出現,自己突破的情形。
「嗯,當時我本來要出手救你,但發現你突破了,所以……」裴武夫解釋著,然後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沒再說下去。
裴東來沒好氣地瞪了裴武夫一眼:「瘸子!我要跟你單挑!」
「相比那一次而言,狄西那小兔崽子奪取美國核武基地更加危險。」
裴武夫笑了笑,然後卻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後怕,道:「這是我唯一的疏忽,好在那個小兔崽子對你的恨意實在太深,以至於沒有立即做出瘋狂舉動,否則我將成為罪人。」
「冥冥中自有注定,那個傢伙要毀滅這個世界,遭天譴是必須的。」
裴東來見狀,忍不住出聲為裴武夫寬心,然後又道:「按你這麼說,那天隱藏在核武基地上面的應該是撒冷。」
「嗯,原本我是讓撒冷去協助你殺那小兔崽子的,不過撒冷發現你練成了『無神』,向我匯報,我讓他撤離。」
裴武夫滿是欣慰地看著裴東來:「你練成『無神』,基本立於不敗之地,外加又突破了罡勁大成,憑借你融合《裴家拳》和《龍拳》創造的步伐和武技,殺死那個小兔崽子易如反掌。」
「所以你就讓我當拯救人類的英雄?」裴東來一頭黑線。
「肯定啊……想想看,我兒子能當全人類的英雄,這是多麼自豪的事情?」裴武夫很是驕傲地捋了捋雜亂的鬍子。
「——」
裴東來欲哭無淚,稍後,心中一動:「瘸子,問你個事?」
「什麼?」
「你的實力是什麼境界?」裴東來眨巴著眼睛,滿是好奇。
裴武夫猶豫了一下,道:「突破罡勁了,丹勁。」
「丹勁?」
「嗯,你以後也會達到的。」
「我吃飽了撐得才會繼續修煉。」
裴東來翻了個白眼,稍後又想到了什麼,心中如同被貓爪子撓著一般,癢癢得不行,忍不住道:「瘸子,現如今,你應該是神榜第一,撒冷叔是第二……」
「不,你是第一。」
不等裴東來排出自認為的神榜前十,便被裴武夫打斷。
「啥?」
「神榜是我排的。」
裴武夫裂開嘴,露出了標誌性的傻笑。
裴東來呆若木雞。
——全書完。
後記 沒完!
南沙群島是中國南海諸島四大群島中位置最南、島礁最多、散佈最廣的群島。
20世紀70年代以後,南海周鄰幾國對南沙群島提出主權要求,佔領了部分島礁,並長期因為這些島嶼和中國發生摩擦。
這一情況在四年前終止。
四年前,一個叫裴東來的青年提出『大南沙』的方案,要將南沙群島打造成類似於馬爾代夫那樣的旅遊勝地。
四年前的那天,當裴東來親自參與的『大南沙』新聞發佈會召開後,越南、菲律賓和馬來西亞等國第一時間將那些佔領的島嶼無償給予了裴東來。
因為……這些國家的掌權者們很清楚,裴東來代表的不是個人,他代表的是身後已成為全球第一大財團的華夏聯盟和正在以恐怖速度崛起,很快就要超越美國的中國!
無論是華夏聯盟還是如今的中國,都不是他們這些小國能夠招惹得起的,如此一來,他們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將那些島嶼送出去,既保住了顏面,又間接地賣給了裴東來一個人情。
待那些以越南為首的那些國家將島嶼無償送給裴東來後,華夏聯盟旗下的東海集團立刻投入大量資金,對南沙群島進行開發。
四年後的今天,南沙群島與馬爾代夫成為最負盛名的旅遊勝地之一,許多島嶼都被開發,被開發的島嶼上基本都擁有五星級豪華酒店等設施。
除了被開發的島嶼之外,還有少部分島嶼成為了軍方的基地。
而雙子島是最特殊的一個島嶼。
它不屬於任何國家,是裴東來的私人島嶼。
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暉傾灑而下,一座座木質房屋錯落有致地搭建在島上,遠遠望去,整個島嶼像是一座木質的城堡。
碧藍的海面上泛著金色的光芒,兩架直升機宛如獵鷹一般呼嘯飛來。
「應該是季姐、冬雪和依娜回來了。」
一間木屋別墅的陽台上,慕傾顏坐在椅子上,迎著夕陽,看到呼嘯而來的直升機後,微笑著道。
她是最近才來到島上居住的,之前四年的時間,她一直在好萊塢闖蕩,並且成為了好萊塢最紅的女藝人。
沒有之一!
然而——
就當她的事業達到巔峰的時候,她突然宣佈退出娛樂圈。
三個月前,當她做出這個決定後,整個娛樂圈掀起了十二級地震,粉絲們哭著挽留,娛樂公司更想挽留,但卻有心無力。
因為……那些娛樂大亨都知道,慕傾顏還有一個身份——裴東來的女人。
這個身份,不但讓他們不敢讓『潛規則』這種骯髒的事情發生在慕傾顏身上,甚至將慕傾顏當成上帝一般對待。
他們不知道的是,慕傾顏之所以退役,是因為她想要孩子了。
是的。
就這麼簡單。
儘管裴東來為了考慮她的事業,和她進行房事的時候一直採取著避孕措施,可是……如今,季紅、秦冬雪和夏依娜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她實在等不下去了。
「要是覺得難受,今晚的聚會你就不要參加了。」
裴東來半蹲在地,輕輕撫摸著慕傾顏那微微隆起的肚子,柔聲道。
「沒事,聚會半年才有一次,不參加多可惜。」
慕傾顏搖了搖頭,她很清楚,自從裴東來搬到雙子島居住後,裴東來身邊的人時不時會來這裡居住幾天,但因為人人都有要忙的事情,集體大聚會卻只能半年一次。
「好吧。」
裴東來想了想,還是答應了慕傾顏的提議,「不過,如果到時候難受的話,你就早點睡。」
「嗯。」
慕傾顏乖巧地點了點頭,臉上充斥著幸福的笑容。
幾分鐘後,兩架直升機先後抵達島嶼上空,在島上專門的停機坪停機。
機艙門打開後,早已等候多時的侍者,第一時間上前,從其中一架直升機的機艙搬運食物、水果和酒水,而乘坐另外一架直升機的秦冬雪、季紅和夏依娜三人則是快步朝著裴東來和慕傾顏所在的木屋走來。
「咦,幾個小傢伙呢?」
進入木屋,沒有聽到熟悉的吵鬧聲,見只有裴東來和慕傾顏兩人,一身紅色連衣裙的季紅忍不住問道。
秦冬雪和夏依娜雖然沒有吭聲,但也是將目光投向了裴東來,一副見子心切的模樣。
「婉兒和保姆帶著他們去海邊了。」
裴東來見狀,哭笑不得,秦冬雪三人目前都在東海集團任職,並不是每天都回來。
「小魔女來了?」
季紅一怔,如今的她不但與柳玥關係很好,而且跟東方婉兒和東方冷羽的關係也不錯。
「嗯。」裴東來點了點頭,「這丫頭放暑假了,非要來這邊度假,昨天來的,柳姐和小羽今天也會趕過來。」
「呼……呼……」
彷彿為了印證裴東來的話一般,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遠方又傳來了直升機呼嘯的聲音。
片刻後,又一架直升機在島上專門修建的停機坪上降落,一身黑色晚禮服的柳玥,帶著東方冷羽從機艙內走下,輕車熟路地朝著三層別墅走來。
「東來哥好,眾嫂子好!」
進入別墅,東方冷羽先是禮貌的打招呼,然後不等裴東來等人回應,便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衝到裴東來身旁,道:「東來哥,我在剛剛結束的上海站的比賽中,一戰封王,牛掰吧?」
「呃……」
見東方冷羽那副興高采烈的模樣,裴東來和秦冬雪四女均是忍俊不禁,而柳玥則是無可奈何地瞪了東方冷羽一眼:「小羽!」
「小姑,我好不容易拿了次冠軍,你就讓我跟東來哥顯擺顯擺吧。」
東方冷羽卻是一點也不畏懼柳玥,反倒是義正詞嚴地說著,如今的他已經輟學,當起了職業賽車手,並且是F1比賽中唯一的中國車手。
望著東方冷羽那既委屈又得瑟的模樣,笑聲四起,就連以冰美人著稱的柳玥也是被逗樂了。
「應該是雨澤和詩韻他們來了。」
稍後,就當柳玥先後和裴東來打過招呼後,又一架直升飛機出現在天空之上,秦冬雪見狀,道:「本來我的意思是跟他們一起來,不過……季姐幾天沒見婉柔了,想念的很,就先回來了。」
「冬雪,你這就不厚道了……」
季紅挺了挺生過孩子後更加雄偉的凶器,哼哼道:「你跟依娜要是不想念小傢伙們,能跟我先回來嗎?」
「呃……」
秦冬雪和夏依娜無言以對,均是羞紅了臉蛋。
相比柳玥、東方冷羽和小魔女東方婉兒而言,吳雨澤等人來雙子島的次數並不多,為此,裴東來專門前去停機坪迎接。
片刻後,在裴東來的等待中,直升機緩緩降落,吳雨澤、蘇詩韻一對,莊碧凡、莊曉芸姐弟加曾可心三人及賈文景、楊靜兩人先後從直升機上走下。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下了直升機,莊碧凡便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習慣性地裝上了,「你看看,這天多藍,這雲多白,這夕陽多美……哎呦,我滴媽,這簡直就是世外桃源、人間天堂啊。」
眼看莊碧凡又顯擺上了,曾經性格單純,如今已為人婦的曾可心,臉蛋一紅,連忙拽了拽莊碧凡。
「可心啊,讓東來送我們一棟別墅,今後我們就住這吧?」
莊碧凡絲毫不覺得不妥,而是嘿嘿奸笑了一聲,然後沖吳雨澤等人問道:「雨澤、文景,你們怎麼看?」
「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同樣已和蘇詩韻結婚,並且跟莊碧凡一樣在東海集團任職的吳雨澤當下附議。
而繼承賈培元衣缽,成為經濟領域新秀的賈文景則是稍顯不好意思地看了裴東來一眼:「東來,下月我和楊靜結婚,打算來你這度蜜月,你幫我準備一間婚房吧?」
「這裡就是你們的家,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想住哪間就住哪間。」
眼看曾經的好友們雖然已成熟,但還是像往常一樣親切,裴東來覺得十分舒心,在他看來,這是他人生為數不多的財富之一。
「滴滴……」
隨著裴東來的話音落下,他身上的特殊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
眾人見狀,停止了嬉鬧,裴東來則是微微皺起眉頭,拿出了通訊器,接通。
「裴先生,距離島嶼西北方向六十海里的地方出現了一架戰鬥機,來路不明,目前正急速朝著島嶼駛來。」
通訊器接通,聽筒裡傳出了一個嚴肅的聲音,聲音的主人是撒旦傭兵團的成員——自從雙子島修建後,撒旦傭兵團團長傑森便派出了將近二十人,專門負責島嶼的安保工作,除此之外,軍方還專門為島嶼設置了一套防禦系統,防禦等級S級。
裴東來眉頭微微一挑,做出指示:「立即與對方進行聯繫,問清楚來路。」
「是!」
那名撒旦傭兵團的成員第一時間領命,立即與對方取得聯繫,片刻後,又與裴東來取得聯繫,匯報道:「裴先生,對方聲稱來自中國軍方,要求與您直接通話,您看要將轉接嗎?」
「轉接。」
裴東來給出答覆,待轉接完畢後,率先開口問:「你好,我是裴東來,請問……」
「靠,東來,你的人連哥的戰鬥機都攔,這是想逼著哥把你的雙子島轟為平地嗎?」
裴東來的話被一個粗獷的聲音打斷,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已接替龍王葉孤城成為龍牙首領的蕭狂。
「呃……」
聽到蕭狂那熟悉而囂張的話語,裴東來先是一怔,隨後哭笑不得:「狂哥,你這是什麼節奏?」
「哥剛執行完任務,怕遲到,所以乾脆坐戰鬥機趕過來,等著啊,哥馬上到了……」
戰鬥機上,蕭狂說著切斷與裴東來的聯繫,一邊繫著滑翔傘,一邊虎聲虎氣地沖飛行員道:「減速降低飛行。」
「是大校!」
飛行員不敢怠慢,立即執行命令。
片刻後,在裴東來等人的注視中,轟隆的響聲由遠及近,當戰鬥機飛過島嶼上空的時候,一身迷彩服的蕭狂,從機艙裡躍出,打開滑翔傘,宛如鳥兒一般滑落。
「我擦,蕭狂大哥也太牛逼了吧?」
看到這一幕,東方冷羽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行,F1有個毛意思,我決定以後跟狂哥混了。」
「——」
柳玥掐死東方冷羽的心都有了。
「滴滴……」
稍後,不等蕭狂降落,裴東來身上的特殊通訊器再次響起。
今天這是怎麼了?
裴東來有些犯迷糊,不過還是拿出通訊器,接通。
「裴先生,距離島嶼西邊海域發現不明船隻,我們與船上的人取得聯繫,對方聲稱來自須彌山,而……而且還說,如果你敢不放行,她就踏平雙子島……」
撒旦傭兵團成員如實匯報著,說到最後,聲音不經意間減小了,表情顯得格外古怪。
須彌山?!
愕然聽到撒旦傭兵團的匯報,裴東來的腦海裡沒來由浮現出了白衣飄飄的蘇菩提,連忙道:「全程護送她上島!」
「是!」
撒旦傭兵團成員雖然不知道裴東來的語氣為何有些反常,但還是第一時間領命,並傳達裴東來的命令。
別墅外的草地上,秦冬雪發現了裴東來的異常,忍不住問:「怎麼了?」
「蘇菩提來了。」
裴東來苦澀一笑,自從四年前蘇菩提在八達嶺長城下,在勞斯萊斯幻影元首級裡將他『車震』了七次後,便銷聲匿跡了,後來,隨著裴武夫沒死的消息傳出,龍菩祖提也閉關了,裴東來根本找不到蘇菩提。
「在哪?」
秦冬雪聞言,微微一怔,腦海裡也是浮現出了蘇菩提的身影。
「那裡。」
裴東來指了指西邊海域,隱隱可以看到一艘游輪。
游輪的甲板上,蘇菩提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光著腳丫站在甲板上,一頭烏黑飄逸的長髮隨風飄舞。
相比四年前而言,她少了幾分羞澀,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甚至……就連嬌軀也是豐滿了不少,尤其是那對曾經被裴東來用雪球砸過的小白兔圓潤脹大了許多。
在蘇菩提的身旁,一個粉嫩的小女孩,長得跟芭比娃娃一樣,穿著白色連衣裙,拽著蘇菩提的長袍,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指著前方的雙子島,道:「媽媽,前面好像有個島耶。」
「那就是媽媽跟你說的目的地。」
蘇菩提聞言,一把將小女孩抱起,道:「你那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以下省略一萬字)的父親就在島上。」
「啊……」
小女孩從很小的時候起便經常聽母親蘇菩提各種說自己父親的壞話,心裡基本上將父親當成了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此時聽蘇菩提這麼一說,當下驚得張大小嘴巴,驚呼道:「我那個壞蛋爸爸就在島上?」
「四年了,那個混蛋對我們娘倆不聞不問,讓我們自生自滅,這筆賬我們得跟他好好算算才行。」
蘇菩提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般,教唆道:「一會見了他,你先不要理他;他要抱你,你就抓他頭髮,揪他耳朵,戳他眼睛……」
「——」
小女孩眨巴著烏黑的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問:「媽媽,你跟爸爸到底多大仇?」
「他不娶我也就算了,居然連第一個當媽的機會也不給我!」
想到季紅的女兒比自己的女兒大兩個月,蘇菩提氣得哇哇大叫了起來:「啊啊啊啊啊……裴東來,你個混蛋,本聖女這輩子跟你沒完!!」
「啊啊啊啊啊啊……哥們、姐們,如果你們不看瘋狂下本書,我也跟你們沒完!」
……
PS:哈哈,賣個小萌,書到這裡就全部完了,如果大家覺得強者還算不錯,在過去四百多個日夜裡給你帶去過感動、激情與快樂,請用訂閱支持一下瘋狂,就當是到達目的地再補票了。若覺得不值的朋友,看在瘋狂苦逼地寫了400多個日夜的份上,幫忙訂閱一下《超級強者》和《極品天王》的第一章,總共不到2毛錢。
啊啊啊啊啊……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可憐吶?!
另外說一下,新書要過一段時間才會開,如果哥們、姐們書荒,可以去看看瘋狂的前幾本書《浪跡花都》、《特種教師》、《狩獵花都》和《極品天王》,其中強烈推薦《極品天王》,一本爽到爆的都市熱血文。
最後,再次感謝哥們、姐們長期以來的支持,後面有我寫的完本感言和新書說明,希望哥們、姐們去看看,免費的,不要錢。
完本感言和新書說明
昨天夜裡,當我上傳強者大結局的時候,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同樣還有不捨,心情很複雜,默默地抽了兩支煙,並且發了個微博以此紀念。
剛才,我上傳了後記,如此一來,這本書算是徹底完本了。
這是繼《浪跡花都》、《特種教師》、《狩獵花都》和《極品天王》後,瘋狂的第五本都市書。
前四本書均進入了精品頻道,兩本高訂破萬,其中兩本花都系列均訂5000+,天王的均訂更是達到了8000,高訂近2萬,這本《超級強者》和《極品天王》同期成績差不多,且在情節步入正軌後,一直佔據著貼吧都市類前十,百度小說搜索前五十。
在此,再次感謝兄弟姐妹們的支持,沒有你們的支持,瘋狂就算把鍵盤敲碎了、吞進肚子裡,也不可能做到這些。
感謝過後,談一下這本書。
第一,更新。
如果說這本書最不讓我和大家滿意的地方,恐怕非更新莫屬。
儘管斷更的次數不多,但因為沒有存稿的原因,本書更新時間不固定,爆發的次數屈指可數……
這是我的錯,誠懇道歉。
但話說回來,其實我很想爆發的。
如果,這本書能夠多爆發一些,我想無論訂閱還是人氣都會好一些。
但……如同裴東來在書中所說: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熊掌和魚不可兼得。
因為繁忙的工作和生活的瑣事,我無法經常性的爆發,只能利用下班時間每天熬夜去寫,而且經常性寫到半夜兩三點。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本書雖然爆發不多,但對於更新,其實我真的是盡力了。
……
第二,內容。
我不知道大家看完結局是什麼感受,對我而言,當我寫下開書前便設定好的結局,寫下裴家父子重逢的那一幕,這個故事就結束了。
這本書,可以當成一個草根獲得金手指後,憑借自身努力,最終一飛沖天的故事。
如果用一個詞語總結:努力。
努力未必可以改變命運,但不努力,你終究會被這個時代淘汰。
這本書,也可以當成一個父親為了自己的孩子,處心積慮佈局提供平台,躲在幕後欣賞孩子成長的故事。
如果用一個詞語總結:父愛。
可憐天下父母心。
父愛是最沉重的愛。
它不像母愛那般無微不至,卻可以當作你最堅強的後盾——天塌下來,瘸子扛著。
雖然這本書可以當作兩個故事來看,但其實只有一個主題:個人、家庭、國家和人類的關係。
我通過這本書,在保證娛樂的同時,用了少部分筆墨,去闡述這四者的關係,更多的是在摸索。
例如書中龍王葉孤城那句:先有國,後有家。
例如,裴武夫明知裴東來遇到日本武學天才九死一生,卻毅然選擇讓裴東來接受挑戰,甚至在裴東來命懸一線的時候,並沒有出手去救裴東來。
用他的話說:裴東來代表的不僅是個人,還代表裴家,代表整個中華武學界,如果他出手,丟的是中華武學界的臉!
先有國,後有家,再個人,這是被當成華夏守護者的裴武夫,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相比裴武夫而言,葉石就是一個絕對的反面典型,如果讓他選擇,他會先選擇自己的位置,然後考慮整個葉家,最後才會想到國家。
而事實上,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才是最該第一個想到國家的。
這是一個莫大的諷刺,但……現實中這樣的人少嗎?!
至於……裴東來。
如果讓一開始淪為沈城一中笑柄的裴東來有國家和人類這種感悟,這不現實。
我沒有那樣寫。
而是讓裴東來在實力、身份發生變化的同時,心境也不斷地在變。
若不是這樣,他最終也無法領悟《裴家拳》的精髓『無神』,成為全人類的英雄。
說實話,這個命題很大,大到連我自己也無法確定:在當前的大環境下,到底哪一個選擇才是對的。
我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闡述出來,然後讓大家來回答。
那好比,我寫納蘭家忘恩負義後,問大家:恩情和利益到底是怎樣的關係一樣。
這些似乎都是沒有答案的,最多算是用一點筆墨去闡述,達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這其實是一件很文青,很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還是忍不住去做了。
當然,這本書最核心的一個字還是『爽』,一切都是建立在『爽』的前提上的。
這是網文的靈魂,無法改變。
第三,關於新書。
前段時間,因為太忙,有人說我肯定在一邊寫老書,一邊寫新書。
說實話,我看到後不禁笑了。
因為……我巴不得自己可以像他說的那樣,可惜時間不允許。
截至目前,新書的構思和輪廓基本有了,但大綱之類的還沒弄,發書的話我自己定在了11月15號。
為什麼相隔四個月,原因如下。
1、大綱。本著認真的態度,這本強者,大綱加小提綱一起近五萬字,新書的大綱應該只多不少,這是挺費時間和心思的一件事。
2、結婚。大家想必都知道,我九月份要結婚了,婚前各種事情少不了,尤其是裝修買傢俱一事,我覺得是男人最大的痛苦之一。除此之外,上班這幾年,為了工作和寫書,基本沒時間陪媳婦,欠了媳婦太多太多,藉著結婚的機會好好補償一下。
3、充電。目前的我,寫作已經達到了一個瓶頸,我想好好給自己充充電,以便於自己下本書能夠有較大的突破和提高。
4、考駕照。唔,甭管我書裡寫東來飆車如何牛逼,現實中的我還沒有駕照。去年九月報的名,科目一考過了,學車只去過一次,教練都把我遺忘了。小聲說一下,雖然我沒駕照,但開車上過路,而且第一次開車就上路了,結果在拐彎時沒減速差點把車給開翻了,一起的哥們臉都嚇白了。
5、存稿。不管年底是否辭職,專職碼字,下本書必須要有一點存稿,我不再想像強者這樣了,你們追得累,我熬夜熬得更累。
說是讓自己休息一下,但我發現,未來四個月,我依然會忙得昏天暗地。
唔……差點忘記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了:新書還是擅長的都市題材!
那將成為我的第六本都市書,也是我下定決心去突破提高的一本,應該不會讓所有兄弟姐妹失望。
關於新書的信息和個人動態,我會時不時在微博說明,我在騰訊的微博號是『我本瘋狂』,新浪是『我本瘋狂本尊』,都是帶V的,歡迎大家來騷擾。
最後,哥們、姐們,11月15日,新的征程,我等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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